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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成天自打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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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在他身边坐下:“这样有意思吗?我都说了不想理你了,你还要来纠缠,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吗?”
  萧叡闻言,仍是一动未动,倏而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受了伤,背上疼得厉害,你作为亲戚难道不该关心一下吗,表妹?”
  “我不是你表妹。”阿妧迎上他那双盯视着自己的幽深眼眸,“再说今日之事也是你活该,任城王乃端方君子,你构陷于他,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君子?”萧叡嗤笑了一声,点点头,“嗯,君子。”
  他显然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没有再说话,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有点渴。”
  阿妧没有理他:“让你的侍女进来伺候你。”
  萧叡把玩着她的裙摆:“我不惯让她们伺候,平常也不让人进我的屋子。”
  “关我什么事?”阿妧将自己的衣裙从他手里拽出来,他真的很烦,老爱碰她。
  萧叡叹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趴在榻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阿妧垂目,看见他喉间滚动了一下,嘴唇苍白,微微起了皮,看样子真是渴得厉害。
  见他这样,阿妧承认自己的心里有那么一点难以言说的快意,不过她从来不爱折腾人,因而犹豫了一下便起身去外间倒水了。
  “拿着。”阿妧把杯子递给他。
  好在萧叡没有不要脸地要求她喂他,否则她一定忍不住泼他一脸。
  “谢谢。”萧叡起身,半卧在榻上,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阿妧又去外面倒了一杯,放在榻边的小几上,这时候听到萧叡问她:“你认不认识苏敬?”
  她想了一想,才知道他说的是谁:“青州的那位将军吗?不认识。”阿妧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萧叡道。
  阿妧看着他的样子,却不太信。她没再坐下,就站在榻边,眉头微蹙地盯视他:“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萧叡一笑。
  他慢慢地又再躺回到榻上,仍是一只手枕在头下。
  “我可以走了吗?”阿妧问他。
  “嗯。”
  萧叡侧面向她,双目幽深。


第39章 讨好
  在萧权被关进校事府的第二天傍晚,萧叙来到未央宫求见魏帝。
  点了灯火的内殿里,魏帝坐在大榻上,脊背挺直。
  由于屏风的遮挡,他的脸有一半隐藏在暗影里,另一半却在灯火的亮光之中。显得孤独,却更有一种身处皇权顶峰的威严感,那种高高在上、压服世间一切的气势扑面而来。
  萧叙是来为萧权求情的,他跪在地上,语声恳切地道:“二哥确实没有偷杀战马,请父亲明鉴。”
  魏帝道:“没有偷杀战马,那他有没有打战马的主意?有没有想让太子在比赛上丢丑?”
  萧叙叩首:“此事儿臣也知晓,也劝过二哥,他听过后便改了主意。”他想说萧叡不是好好得赢了比赛吗,然而还是忍住了,只为萧权说话。
  魏帝冷哼一声:“公私不分,为了私人恩怨不顾大局,这就是你们兄弟两个的眼界!”
  萧叙伏地大拜,然而很快便直起了身子看向魏帝,眼睛里有水光闪动:“父亲,我跟二哥也是您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怪朕偏心?”魏帝提高了语调。
  “儿臣不敢。”许是跪得久了,一向体弱的萧叙面色微微发白,压抑着咳嗽了数下。
  看到他这样子,魏帝的语气稍稍和缓:“朕只有你们三个儿子,这天下迟早要交到太子的手里。你们是亲兄弟,最应该体谅、忠诚于太子的也是你们。可你自己看看,二郎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事?还要来怪朕不够宽容?”
  萧叙道:“儿子不敢对父亲有丝毫的怨怼,只是校事府那地方实在是太苦了些,儿子是担心二哥熬不住……”
  魏帝想了一想:“再过几天就让他出来,朕的意思还是让他不要待在洛阳了,去封地老老实实地过他的日子。若是真的改了,朕再恢复他的爵位。”
  萧叙知道这个结果必定不会使萧权感到满意,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先行退出。
  ……
  萧权果然很快就被放出来,校事府的人也没太为难他。然而毕竟是丢了官职跟爵位,心中自是郁郁难言。
  回到府里,仆从奉上酒肉菜馔,萧叙在他对面坐下,陪他用膳。萧权却哪里吃得下,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
  萧叙道:“二哥,我说了你可能不高兴,但父亲这回真的是铁了心要让你就封了,估摸着最迟也是在从行宫回来之后。”他还听到另外一个消息,“听说父亲为你选定了昌邑侯家的长女,可能在就封之前便要命你完婚。”
  听到前头的消息还好,然而一听到后头的话,萧权气得砸了手中的酒杯,眉毛一竖:“昌邑侯是个什么东西?狗一样的四处巴结,叫人哪只眼睛看得上!且他那长女貌似无盐,谁要娶她?”
  萧叙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再劝,只拿起酒壶替自己斟酒,看他扔了食箸起身下榻,像一头困兽一样在房间里打转。
  不一时,萧权突然拔脚出门,萧叙在他后面喊:“二哥,你去哪儿?”
  ……
  萧权托人去找叶绯儿,这一回仍然等了许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来了。
  垂眼去看案上的蜡烛,烛泪融化,从汪成一片的芯子里滴下来。
  此刻门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萧权几乎是跳起来,快速地奔到门口,果然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你终于来了。”萧权执起她的一只手。
  叶绯儿把门合上,回身道:“王爷还好吗?我听说陛下要为你赐婚……”
  “不,我谁都不娶。”萧权摇头,“我心里只你一个人,你愿不愿意嫁我?我去求父亲,我什么也不要了,只求他把你嫁给我,到时候你跟我去封地……”他心里惶恐又不安,话也说得又急又快。
  叶绯儿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王爷说笑了。”
  萧权顿了一下:“你不愿意?”随即自嘲似的点点头,“也是,我已经不是王爷了,你看不上我也是应当。”
  “不是。”叶绯儿看着他,平静认真地道,“是我觉得王爷不该就这样算了,你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迫离开京城。那人做的远比你过分得多,却因为陛下的偏袒,至今还好好地当他的太子,而王爷的爵位却被一降再降。细想想,王爷真能够甘心吗?”
  萧权的脸色重又冷肃起来,先前因为见到叶绯儿而被暂时压下去的满腔愤懑与不甘此刻全都被挑了起来,眼中闪过嗜血的光。
  是啊,他凭什么要走呢?凭什么像一只狗一样地,被人说赶走就赶走?
  萧权抬起头,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他的脸上,刚才温柔和深情的表情凝固了,眼睛阴沉地盯着前方。
  “上次答应你的事没办好,这次也一并解决了吧。”
  ……
  六月中旬,魏帝携文武百官至洛阳西百里的周山行宫避暑,大约要到九月才会重新回到洛阳。
  周山是避暑胜地,夏日里最是舒爽。但行宫毕竟比不上洛阳宫阔大,魏帝与姜后同住在行宫的主殿出云殿,而阿妧则单独居住在一座规模稍小一些的宫殿中。
  殿阁间的距离不算远,往来也比洛阳宫里方便一些。
  这天清早,阿妧去出云殿向帝后请安。因为跟着魏帝同来的一个妃嫔那里出了些事故,姜后赶过去处理,所以阿妧没有见到她。
  萧叡却也在出云殿。
  阿妧见他站在魏帝身边,从容而又恭敬的样子,看上去背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魏帝的心情也很好,正在逗榻上的一只小猫。
  小猫的身子又肥又短,扭成了一团去够魏帝手中的金线球。与阿妧相熟的一个大宫女告诉她,这只小猫是太子殿下养的那只猫儿生的,才几个月大。
  阿妧想起来,萧叡宫里的那只猫她在很早之前就见过,算起来也有一年半了。
  魏帝玩够了,将金线球扔给宫人,招手让阿妧坐下。那只猫似乎对阿妧很感兴趣,坐直了身子望着她,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睁得溜圆。
  “这猫亲人,阿妧看看喜不喜欢?”魏帝向她道,同时吩咐萧叡,“女孩子养只猫儿倒很好,这小东西就送给你表妹吧。”
  “是。”萧叡将小猫抱起,走到阿妧身边。
  见她迟疑着没有接,魏帝道:“怎么,你不喜欢?”
  “没有。”阿妧愣了一下,连忙接过,仰头对萧叡道,“谢谢表哥。”
  “不客气。”
  魏帝稍后要召见大臣,因而阿妧略坐了一坐便起身告退,抱着那只小猫向殿外走去。
  萧叡跟在她后面。
  “表妹。”他叫住了阿妧。
  女孩转过身来,小猫在她的胳膊上轻轻蹭了一下,样子亲昵又可爱。
  “殿下有事?”阿妧的语气不冷不热。
  萧叡走到她身前,看见小白猫依偎在少女粉盈盈的胸口上,一瞬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下,这几天小心一些,没事就待在寝殿里不要四处走动。”
  萧叡负责行宫的守卫,因而他这么一说,阿妧便本能地察觉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怎么了,你是发觉行宫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阿妧问他。
  “只是猜测,我也不确定。”萧叡看向她,“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阿妧点点头:“谢谢,我会注意的。”见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便道,“没有事的话我就……”
  “还有,”萧叡开口,见女孩仰头疑惑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她怀中的小猫,手指几乎撩到她的胸口,“如果这小东西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阿妧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第40章 变故
  阿妧睁开眼,微微迷糊地往前看了一下,正对上萧叡黑而亮的眸子,有些惊喜地道:“你醒了?”
  萧叡没有说话,视线从她脸上转开,落在了被阿妧的手臂压住的衣袖上面,轻轻扯了一下,示意她起身让开。
  阿妧反应过来,连忙直起身子要站起来,结果跪坐得太久,双腿都已麻了,还未站稳就又跌回去,身子本能地前倾,一下子跌到掀开衾被起身下榻的萧叡怀里。
  阿妧顿时僵住,又羞又窘,脸儿一下子涨红,连忙从他怀中退出来,微微低着头道:“抱歉,我没有站稳,不是有意冒犯。”声音都有点颤。
  等她退到一边,萧叡坐在榻边弯腰穿靴,随后起身披上衣甲,大步出了营帐。
  直到他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阿妧的一颗咚咚乱跳的心才放回了原处。
  她揉了揉还有些发热的面颊,目光落在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帐帘上面。她能听见萧叡在外面说话,声音低沉的,偶有一两句送入耳中,是在吩咐士兵拔营启程。
  军队的动作很快,不消多时便已收拾完毕,阿妧背着行李候在一旁,看着面前整齐排列的队伍。李恂随在萧叡身后,一齐从队伍的后方打马过来。
  阿妧看见走在前面的那匹黑色骏马,行得并不快,仿佛是踱着步子似的,马上的人也是一身黑色的甲衣,英姿雄健的样子几乎要与那匹骏马融为一体。马蹄声哒哒的,一下一下,像是鼓点一般,敲打在人的心上。
  那人现下并无一丝病痛昏迷的憔悴模样,又恢复了阿妧初见时的冷峻与淡漠,很快就行到了近前,马蹄翻起一阵黄尘,连同冷风一齐向阿妧的面门吹去。
  阿妧连忙退避,风止尘歇的时候才又抬起头来。
  李恂随萧叡一道在军前勒马停驻,转头看见阿妧孤零零地站在道旁,不由向萧叡道:“将军,不若就带着她吧,我见此女医术甚佳,留在军中充当军医也算尽其所用。”他知道萧叡不惯让人服侍,因而没再提让阿妧留在身边伺候的事。
  这已经是李恂第二次为那个女孩说项了,萧叡也懒得再驳他,只淡淡道:“随你。”
  阿妧见李恂翻身下马,面露欣喜地向自己走来,接着便听他说道可以允许自己同行,琉璃一样的眸子刹那间亮起来,再三向他道谢。
  “你可会骑马?”
  “我会。”阿妧连忙点头。
  这一个小队都是骑兵,再加上萧叡下令要在日落之前追赶上大部队,因而一路疾驰,几乎没有停下来歇息过。所幸阿妧的骑术还算不错,勉强也能跟上他们。
  从天水到洛阳,又是十余天的路程。阿妧发现萧叡不光是那支剿匪的小队首领,到了数万人的军队中,仍然是人人尊重敬畏的将军。阿妧觉得他的身份应当不会低于她的父亲。
  因为这段时间她跟李恂走得比较近,所以时常也能见到萧叡,根据她的观察,这个人虽然面上冷了些,但其实挺好伺候。
  除了最开始有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阿妧发现他虽然不怎么跟自己说话,但也没有恶声恶气过,再加上阿妧一直记着他的救命之恩,故而她还是对萧叡很有好感的。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等到阿妧治好了军中又一个病人之后,队伍已经渡过黄河,绕过北邙山,眼前便是雄浑壮阔的洛阳城。
  因为军队不能入城,李恂他们还要在城外等候面圣的诏令,而阿妧也没有了再留下的理由,故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便向这段时间认识的人道别。
  李恂送她出营门。
  因为知道她是去投亲的,所以倒也不很担心,只简单嘱咐了几句,又大致讲了下洛阳城内的情状便要回营。
  阿妧却叫住了他。
  她嘴唇张合几下,却没出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半晌后才鼓足了勇气,对他道:“我就是想问一下,将军他是叫……”
  “李副将!”阿妧的话一下子被打断,两个人同时转过身去,看见一个士兵快步跑来,还未站定便道,“将军找你,请速速回营。”
  李恂不再耽搁,迅速跟在来人后面,大步而去。
  阿妧心里有点失望,这阵子她跟军中所有人都一样,呼萧叡为将军,然而就在方才的临别时刻,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她的这位救命恩人姓甚名谁。
  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是想着,自己万一要是运气好,能够顺利地和姑姑认亲,往后应当有能力报答他和李恂。随即又想到,反正还有李恂,有他在,那位将军应当也不难找,于是不再纠结了。
  阿妧的运气确实很不错,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认亲的门路,在进入洛阳城的第三天,阿妧的姑姑、那位深居内宫的魏国皇后就听到了她的消息,命人将她带进宫。
  ……
  萧叡入城的时候是一个阴天,浓云翻滚着,几乎要沉沉地压下来。
  他已经四年没有回过洛阳,城内的情形既熟悉又陌生。没有多看,直接去了城北的一座宅院。
  萧叡十五岁的时候生母甄皇后被杀,他自己也被贬为庶人,发配从军,此前没有开府,这里的宅院是妹妹长乐公主所建,里面供奉着两人母亲的灵位。
  宅邸一直都有人打理,仆人们也早知道他要回京,这会儿得到消息,都出来跪迎。
  甄皇后的乳母、一个年迈的老嬷嬷被萧叡扶了起来,抬起袖子擦干净面上的泪水,领着仆人一道出去。
  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萧叡一人。灵堂空荡荡的,也很素简。甄氏死在邺城,也葬在邺城,萧叡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现下也只能对着灵位凭吊。


第41章 迷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动作很慢。眼中的两点瞳仁仿佛凝冻住,很久才转动一下。
  他看见女孩依旧安静沉睡着,氅衣盖在她身上。地上火盆里的干柴已经烧尽,只剩下白灰,余温散去。而窗外仍旧黑沉沉的,风停雪住,万籁俱寂。
  只是一个梦。
  他低下头去,一只手抵在膝盖上,撑着额头,触到一掌心的汗。
  萧叡闭了闭眼。
  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咚,像是撞城锤的敲击声,在这间过分安静的废旧屋舍中尤为明显。
  梦里的情形太不堪,那种怦然的、难以掌握的炙热像是针在扎,让他坐立难安。
  萧叡起身下榻。
  走到沉睡着的阿妧身侧,在她旁边坐下来,一只手撑在榻上,慢慢俯低了身子,静静看着她。女孩的睡颜很安静,神色平和又安心。
  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无法控制地伸出手。被压在内心深处、只在夜深时分出现在梦里的那种扭曲的冲动再次升起,令他扼住了阿妧的脖子。
  他的手多么有力,只要轻轻一扭,就可以将少女纤细的脖颈拧断。从此屡屡在梦里出现,令他辗转难安的旖旎就会消失,他还是他,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睡梦中的女孩仿佛也感知到了危险,秀丽的眉微微一蹙,低低唤道:“表哥……”
  宛如魔咒被打破,清风吹过灵台,萧叡忽然回神,身子微微动了动,掐住阿妧的手缓缓松开。
  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摩挲了两下,用指腹感知着少女肌肤的柔润和细腻。随后慢慢向下,指尖划过女孩胸前的饱满,再向下,停在纤细的腰间,解开了她的衣带。
  ……
  阿妧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窗外雪地的反光刺得她眼睛有些不适,抬手挡了一下,而后放下手臂,看到眼前陌生的环境,有些愣怔。
  她手撑着从榻上坐起来,感到后颈处有些疼痛,眉头微皱,又抬手揉了揉,很快便想了起来。
  应该是昨日午后,她站在营帐的外面,看了看天色,觉得像是要下雪,又实在受不住山间的寒冷,于是禀过了魏帝,在近侍的护卫下先行返回行宫。
  途中忽然遇刺,一片混乱之中被人从身后一掌击晕,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阿妧低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玄色大氅,又回忆了一会儿,而后伸手将它掀开。抬脚下了榻,怀抱着氅衣走到外间,果然看到了萧叡。
  她记得自己昏迷途中曾醒来过,隐隐约约看见萧叡把她抱上马,用大氅将她围住,紧紧地搂在身前。他的怀抱很温暖,令意识有些模糊的阿妧感到安心,而后便闭上了眼,再次陷入昏睡。
  雪停了,外面的风却很大,侍卫们将外间的门关上,用一块石头抵在门后。屋子里生了火,树枝搭起的木架上串着刚刚收拾干净的野兔,正在烧烤着。
  阿妧看见他们身上仍旧穿着昨日行猎时的戎装,猜测他们是晚归时突遇风雪,才在这里暂时歇脚。至于救了自己,应当是个巧合吧。
  侍卫们围着火堆席地而坐,看见阿妧从里间出来,纷纷起身向她行礼。阿妧也微笑着向他们致意,随后走到萧叡的身旁。
  外间只有一个矮榻,萧叡坐在那里。由于习惯,他的肩背挺直着,那把几乎从不离身的佩刀摆放在他身侧。
  阿妧将手中的玄色大氅递给他。
  萧叡看了一眼,没有接:“不用,你穿着吧。”
  屋子当中的火堆熊熊燃烧着,时而发出噼啪的声响,散发出充足的热量,阿妧觉得不是太冷。不过他不要,阿妧也只好仍旧拿着。
  她也在那方矮榻上跪坐下来,将氅衣搭在腰下,护住了膝盖,双手交握着放在氅衣之上。
  野兔是萧叡的侍卫昨日行猎的时候顺手猎得的,昨夜到达这间屋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便早早地歇下,这会儿醒来都觉得腹中饥饿,于是简单收拾一下便放在火上烤。时候不久,现在还没有熟。
  阿妧看向萧叡,问道:“昨日……应当是昨日,”她也不很肯定,“殿下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萧叡大致回想一下,告诉了她。
  阿妧清秀的眉再次蹙起,萧叡说的那个地方与她昨日遇刺之地显然并不相符,而且听萧叡话里的意思,昨天只见到了她一人。
  这起事件当然是针对她的,不过只将她打晕,又扔在山里,看起来是要做什么呢?制造出一场意外的表象?她有些糊涂了,同时也有点担心昨日与她同行的侍卫们情况如何。
  萧叡与她相对而坐,看见她微微垂着头,发上的金穗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秀丽的长发倾落下来,瀑布一样披散在少女纤瘦的肩上。
  那样柔弱的、带着点轻轻愁绪的姿态和神情,有一瞬间令他想到露水划过的稚弱花蕊上的细瓣,纤细而美丽。
  阿妧似乎有所感应,抬起了头,对上他的视线。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向他道谢,于是微微倾身,对他道:“殿下又救我了一次,谢谢您。”她看着萧叡,目光诚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可以报答殿下。”
  不是她非要这样客气冷淡,实在是隔得太久了,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萧叡相处。
  “你客气了。”萧叡说完这一句,便没有再开口。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传来了拍门声。靠近门边的侍卫立即起身,将那块石头挪到一旁,让进一个人来。
  那人的怀中捧着一包果子,是方才巡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摘来拿给萧叡。
  冬天的水果本就稀罕,更遑论这山间的野果,如婴儿的拳头一般大小,圆溜溜红艳艳的,水润而诱人。
  萧叡没有要,命几个侍卫自己分了,最后剩下两三个最好的,都拿给了阿妧。
  阿妧瞥了一眼那几个野果。出于礼貌,她拾起其中一个,擦干净了,直起身子抬手递到萧叡面前。
  萧叡仍然没有伸手去接,却是就着阿妧递过来的动作,直接低头咬了一口。
  阿妧一下子愣在那里,伸出的手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道:“殿下?”
  好在先前似乎只是萧叡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在阿妧开口询问之后,他便抬手将她手中的野果接了过来,只是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
  野兔很快也被烤熟,滋滋地往外冒油,同时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填饱了肚子,趁着雪晴,一行人略作收拾便走出了屋舍,向着行宫的方向行去。
  阿妧在侍女的陪同下走进殿中,面带微笑,一路上与经过的人点头致意。她注意到自己的席位后面垂挂着一副江山图,因而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面长案前观看。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走过来,阿妧转头,看见了任城王。她转身行礼,向萧怿微一福身:“王爷。”
  任城王丰神儒雅,目光亦很温和,也看向那幅画:“这上面是荆襄的山水吧?郡主的家乡是否也像这画里一般?”
  阿妧点点头,同时又有点惊奇:“王爷曾去过荆州吗?如何一眼就能认出来?”
  “父亲在时,孤王曾随他南征,赤壁的那一仗令人印象深刻。”那一仗大魏损失惨重,实在不是什么好的记忆,然而他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好像并不带着什么情绪。
  一旁的高几上摆着一个广口小铜钵,里面插着红梅和松枝,因为土壤铺得过浅了,梅枝又有些多,有几枝将要倾倒。
  阿妧一面与他寒暄,一面走到铜钵前,将多余的梅枝捡出来,剩下的与松枝一道再简单插贮一遍。


第42章 迷梦
  有一种热闹之中的孤寂。
  因为人太多,阿妧下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她一只手扶在楼梯的栏杆边上,小心地避免撞到别人,这样走了几步,才来到萧叡的身旁。
  “方才我跟着女郎们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表哥了。”她当时在楼上,不远处的园子里战况正激烈,因而也看了一时,这会儿不由好奇问道,“这样冷的天,也能打马球吗?”
  萧叡没有说话,倒是他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闻言笑了。他就是方才萧权突然发难的时候把刀递给萧叡的人,此刻听见少女娇软又带点稚气的声音,不由笑道:“我大魏武风盛行,男子无不崇尚骁勇矫健,这样的天气算得了什么?若是再冷一点,没准可以看见我们在冰上打马球。”
  “真的?”阿妧长在荆襄,从来没听说过还能在冰上打马球。
  萧叡垂目看她一眼,见她一脸的向往之色,开口道:“击鞠除了娱乐,还有讲武之意,划分战队,彼此追跑拦截,以检验双方的骑术水平与配合能力。”
  “这么复杂吗?”阿妧本来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随即想到先前萧叡在场上的英姿矫健的模样,不禁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那表哥胜了这么多场,是不是说明你的骑术特别高超?”
  先前那人仿佛觉得她有趣,又呵呵地笑起来。
  阿妧有些恼,她本来是看萧叡一直沉默着,想跟他说说话罢了,就算找的话题有些尴尬,这人一直笑她算怎么回事?
  小姑娘一时间被弄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原先莹白的小脸上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粉色,长长的眼睫先是低垂下去,扑扇了一下,而后又缓慢地抬起来,视线向着萧叡的面上投去,带着点求助的意味。
  萧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而后抬手指了下身后那人:“河东陆家的二公子,陆劭。”
  阿妧对他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出于礼貌,还是微微转头看向他,面带微笑地问候致意。
  旁边公子女郎们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几乎将阿妧的声音盖了过去。她于是没再说话,顺着那谈笑声望过去。
  听见一个浅紫衣衫的女孩子道:“你既然看不上,那就归我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香瓜,上下抛掷着。那香瓜是黄铜浇筑而成,金灿灿的,样式精致漂亮,本是一个县侯家的公子方才赢了马球得的赏。
  那公子似乎与她相熟,也不以为忤,只笑着道:“哪里会看不上,不过你要是喜欢,就只管拿去。只是有一条,一会儿姑娘画的岁朝若是赢了彩,也要把得的赏回送给在下才行。”
  那女子闻言佯怒:“小气!真当本姑娘贪你这点子东西不成?”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欢欣。
  周围人看着都齐齐笑起来,阿妧也能看出那两人明显是郎有情妾有意,故意在耍花腔,也被逗笑了,微微抿着唇,嘴角上翘。
  这时候有人大声地道:“殿下,咱们上去吧!姐姐们估计都等急了。”
  论地位这里是萧叡为尊,众人都看向他,见他点了点头,于是欢呼一声,呼朋结伴地上了望楼。
  阿妧站在萧叡旁边,见他不动,于是跟他一起等了片刻,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与他一道走上楼梯。
  望楼一共五层,因顶层风大,故而女孩子们只在三楼画岁朝。快要到的时候,萧叡忽然停住了脚步。
  阿妧也站住,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却见他自袖中摸出了一串藏红色的沉香手串,递给她。
  “给……给我的?”阿妧有点惊讶。
  “我不信佛,留着也无用。”
  阿妧明白过来,这是他在马球赛上赢得的。低头看了一眼,沉香的颜色极深,质地细腻温润,显是上品。风吹过来的时候,有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儿送入鼻端。
  虽然他说是自己用不上才送给她的,但是在阿妧看来,萧叡此举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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