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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帝王心:第一宠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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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怡一直送皇后到岔道口,待皇后行远了才转身往她的翊坤宫走,嗣音跟在一旁走不得问不得,只能一路跟到了翊坤宫。
    翊坤宫大门合上的那一瞬,宫女太监在“轰”声中听见一记脆亮的皮肉拍打声,旋即便看到秀女梁嗣音摔倒在地上,她的左边脸颊赫然浮起了五指印。
    “梁嗣音你记住,我若再看见你和三皇子说一句话,你,你的家人,和你所有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不吓唬你,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李子怡的手火辣辣地疼着,她深知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劲,梁嗣音该有多痛。
    “静燕,开宫门让她滚出去。”她吩咐一声,扬长而去。
    静燕静堇毫不客气地一左一右架起嗣音,待小太监开了宫门便把她扔了出去,静燕还不忘说一句:“掂量你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清楚,今天翊坤宫的人可从没见你来过。”
    随即又是一声轰然,翊坤宫的大门被紧紧合上,嗣音无助地跌在地上,不知该往哪儿去。
    一步步爬起来,臂上丝质衣袖被磨破,里头的肌肤火辣辣地疼着,她不敢撸起袖子来看,梁嗣音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不能再见血……
    抬头望一眼翊坤宫,没有恨,她不恨,她能体谅一个母亲为儿子所做的一切,她只是不明白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似乎所有人都认为皇帝看重自己,可她很明白,皇帝和自己仅仅几面之缘,所说的话更是屈指可数,自己根本微不足道,难道这就是草木皆兵?这就是宫闱斗争吗?
    梁嗣音迷茫地看着四周,她又不记得来时的路,不知道该从那里走回去。

  ☆、38。第38章 朕送你回去

“是啊,我从来不晓得该去哪儿,该怎么去……”口中呢喃,不由得鼻尖发酸。
    “不哭,梁嗣音不哭。”眼泪快要涌出的那一刻,她紧握双拳,“你不可以哭,错的不是你。”
    迈开步子往前走,不论前方通往哪里,她知道不走永远也回不去,只要能到达目的地,绕道又如何。
    可梁嗣音太低估皇宫的庞大,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在辨别方向上,她甚至不如一个孩童。毫无悬念她又迷路了,站在宫墙高院之间,努力地克制自己的难过,但无助已满溢在那张美丽却带着疲倦忧伤和彷徨的脸上。
    “你要往哪里去?”但又似乎上天一直眷顾着她梁嗣音,总在她临界崩溃的时候,会有人出来帮一把,便是那晚如幽灵般窜出来的德安,也叫她感激了好一阵。
    “我要回钟粹宫。”梁嗣音激动地转向声音的来源,晕了头的她甚至没有去辨别那声音是否熟悉。
    “奴婢参见皇上!”顺着转身的劲儿,嗣音噗通一声跪下,而窝在胸腔里的心脏何曾不要“扑通扑通”地跳出来,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遇见皇帝?
    彦琛却带着满不在意的神情走到她面前,“起来吧,你要回钟粹宫?那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嗣音点头:“奴婢刚刚路过隆禧殿。”
    “扑哧……”彦琛笑了,却很快收敛了笑容,肃颜说,“你知道隆禧殿在皇宫的哪里,做什么用吗?”
    嗣音表示茫然,随即低下了头,她低头不是因为不敢正视彦琛,而是彦琛方才那一瞬而过的笑,彻底涤荡了心里之前种种带来的不悦,更惹得她感觉一股子热从脸上烧到脖子跟,她怕被皇帝看见自己羞赧而又高兴的模样,女子本该矜持的。
    “隆禧殿是朕和后妃们拈香礼佛的地方,在皇宫的西北角,而钟粹宫在东边。”彦琛很耐心地解释,“翊坤宫和钟粹宫分布在坤宁宫两侧,你能找到坤宁宫的方向,基本就对了,往后不要再走反了。”
    闻言,嗣音心里一阵悸动,想也没想就把话冲出了口:“皇上怎么知道奴婢从翊坤宫出来的?”
    彦琛整个儿愣住,直直地看着梁嗣音,被质疑被看穿的感觉自从登基以来,许久许久没有过了,自从成为帝王,他一直孤独地立在世界的最高处,每一个人都摸着自己的脾性说话行事,使得他益发不想与人说朝政之外的事。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那么聪明细致,又那么胆大糊涂,抚琴吟唱时宛若不染尘世的仙女,应对太妃时稳重不啻一个历世多年的臣子,而迷路的时候,又会变得可怜可爱如受惊的小鹿。如此真性情赋才情的女子,真叫人……
    “咳!”彦琛故意做出不悦的神情干咳一声。
    嗣音这才发现自己的逾矩,竟然敢当面点穿皇帝,可心里却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当真被看重,李子怡也好、宋蛮儿也好,所有人对自己的敌意和防备,都不是没道理的。
    “奴……”
    “朕送你回宫。”彦琛这般说,看了眼狼狈的嗣音,眼角飞转出怜惜的神采,继而背手缓步朝前走,发现嗣音没有跟上来,驻足说,“你不走了?”
    “不、不是。”梁嗣音受宠若惊,跟上来怯怯地说,“只是……皇上您怎么一个人呢?方公公他们……”
    “朕需要向你解释每件事吗?”隆政帝皱眉,故意微微俯身迫视着嗣音。
    梁嗣音连连摆手摇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那走吧!”彦琛丢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走了。

  ☆、39。第39章 靠自己

嗣音脸上惊慌的神情随着皇帝的转身瞬间消失,如花儿一般绽开笑容,这一次在眼角润起的泪水,是高兴,由心而发的高兴。
    因为几次迷路而幽怨皇宫地界儿大的梁嗣音,此时此刻多么希望皇宫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地方,能让她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一直和皇帝走下去。不知旁人会如何看待这样的心思,可在她心里,只是眷恋这一刻宁静的欢乐,未来种种可能对她而言,从未在脑海里出现过。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彦琛缓缓走在前面,突然这样问。
    嗣音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颊,手指摸到了淡淡的肿痕,但已消退许多,不似才挨打那会儿厉害。
    “回皇上,没什么,只是……碰伤了。”嗣音只能这么说,难道要在皇帝面前告状,说李子怡扇了她一巴掌?
    彦琛倏地停了下来,嗣音却因为一直低着头走不曾瞧见,便一头撞在了皇帝的背上,只是她身形瘦弱哪有什么力道,自己吓得跳回去,皇帝却一动也不动。
    彦琛在感受到她身体撞上来的那一瞬笑了,但转过来又恢复了肃颜:“走路要看着前面。”
    嗣音羞赧,憨憨地笑了:“是。”
    “往后小心一些。”彦琛道,“在这个皇宫里,磕着绊着是很平常的事,你若自己处处小心、处处谨慎,自然能避免许多。人不论在什么时候,最终要依靠的还是自己,你明白么?”
    突然说这样意味深长的话,嗣音有些懵了,摇头:“不明白,宫里的路挺好的,旁人都好好的,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摔了。”
    “你……”彦琛无语,他开始质疑自己对梁嗣音定下的“聪明”这一感觉。
    “不过奴婢也喜欢皇上说的‘人不论在什么时候,最终要依靠的还是自己’。”嗣音的笑明朗起来,“只有靠自己的人,才永远坦荡荡,这是我娘说的。”
    看着她兴奋起来的样子这么可爱,彦琛也不想再说什么大道理,对于一个涉世不深的人说这些其实毫无意义,因为他们未必明白,明白了也未必认同,人只有在自己经历过后,才会大彻大悟。
    “走吧。”他又看了一眼嗣音脸上淡淡的伤痕,在转身后流露出疼惜的表情,之后一路往钟粹宫去,便再没有说话,只是聆听梁嗣音在身后或急或缓的脚步声,还有细腻的喘息,享受这份宁静的欢乐,又何止梁嗣音一人?
    “进去吧,往后别再迷路了。”到了钟粹宫,彦琛这样说一句。
    皇宫终究不是无边无际的地方,他们两人的独处,就这样结束了。嗣音迟迟地往钟粹宫的大门移动了几步,侧身回眸将目光落在彦琛的身上,她知道这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能见。
    彦琛还想开口说话,钟粹宫宫门忽而洞开,德安从里头跑出来,一见皇帝便下跪请安,彻底打破了两人宁静的气氛,皇帝有些扫兴,看也不看德安一眼,便走了。兴许对他而言,德安的突然出现,也是一种尴尬。
    嗣音叹了一声,提裙朝里走,德安那里叽叽咕咕说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入耳。她一边回忆刚才的一切,一边奇怪为何从隆禧殿那么远走回来,一路上竟一个人也没有。
    然这边彦琛走了不多久,方永禄便带着几个太监宫女出现了,其实他们方才一直都走在皇帝和梁嗣音的前面,目的就是扫清一切闲杂人等,开辟出一条只属于他们的路。
    “什么?皇上带着她逛了大半个皇宫?”这件事传出去后,便越发离谱,到了李子怡这边,已演变成了彦琛带着梁嗣音游逛皇宫。
    静燕有些后怕:“主子,这梁嗣音不会在皇上面前胡说吧。”

  ☆、40。第40章 散瘀血的好药

“如果皇上真心疼那个梁小主,要是她乱告状,皇上怎么到这会儿也不来问我们主子做什么打她呢?”静堇却这样解释,算是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李子怡则摇头,“你们不了解皇帝,他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来问我的,所以梁嗣音说与不说,从皇上这里是无法判断的,只有问她自己了。”
    “要不要奴婢叫她来一回,您仔细问问?”静燕有些着急,毕竟方才她对梁嗣音的态度很是恶劣。
    李子怡恼道:“你们有没有脑子,现在去找她,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这是要显摆自己心胸宽广呢,还是心虚?”
    二人讪讪再不敢言,但听李子怡说:“送个消息出去,叫三皇子明儿下了朝到坤宁宫一趟,我会在那里等她。”
    “是,奴婢这就去办。“静燕连忙答应,匆匆离去。
    李子怡起身来走到柜子边上,从秘藏在衣柜深处的匣子里拿出用牛皮纸包裹着的小纸包,迅速塞入静堇的手里,低声道:“把这个给我妹子,告诉她,倘若想在这宫里留下并出人头地,就要下得去手。”
    “娘娘,这是……”静堇不比静燕心狠,心慌慌不敢接。
    李子怡却厉色相向:“不是害性命的东西,你慌什么?”
    “是、是……”静堇终不敢违命。
    这一边,当梁嗣音缓过神来,发现今日和皇帝的独处竟在皇宫掀起大波澜时,她已然被钟粹宫除武舒宁外所有秀女孤立,每个人见到她都是十分嫌恶的模样,更有甚者当面揶揄:“原来骨子里透着狐媚劲儿,处心积虑勾引皇上,在我们面前装文静装内敛,什么东西!”
    彼时舒宁就要和那秀女起争执,反被嗣音劝下,她只是苦笑:“她们怎知道事情的始末,又怎知道我被李主子掌掴呢?”
    舒宁恨道:“为什么挨打的不是她们这些人?委实恨透了!”
    嗣音让谷雨和小满送她回去,免得再与其他人起争执,自己则独自走回房,可就连平日会打个招呼住在隔壁的秀女也见了自己就将房门紧闭,仿佛躲瘟神一般。
    若言失落尚不至于,嗣音和别人别人本就没什么交道,她只是很无奈,很委屈,最让人伤心的不是那秀女的讽刺,而是李子怡的话。
    她不明白自己何时何地就和泓昀扯上了这样理不清的关系,甚至到了让李子怡如此明了地来威胁自己,在她的印象里,只是见过三皇子几次而已。
    “梁妹妹。”就在她要进房的时刻,刘仙莹忽然出现。
    嗣音有些惊讶,她以为除了舒宁,这钟粹宫里再不会有人要和自己说话。
    “刘姐姐。”她欠了欠身子,让出道路来说,“姐姐屋里坐吧,谷雨一会儿就回来,我好叫她奉茶。”
    “不必了,我和你说句话就走。”刘仙莹温婉地笑着,她的一颦一笑总是那样清透安逸,仙气冉冉款款如其名。
    “是。”嗣音没有勉强。
    刘仙莹便施施然走到她面前,伸出纤白如玉的手,将一只精巧的瓶子塞入嗣音的手里,柔和的语调缓缓而起:“这是散瘀血的好药,你脸上的伤痕到底还是看得见的,若用厚重的脂粉去掩饰,只怕伤了肌肤,今晚你敷一夜,明日起来就好了。”
    嗣音感激不尽,接过那瓶子欠身致谢:“多谢姐姐惦记。”心里则叹,“我以为你们都看不见。”

  ☆、41。第41章 怪病

刘仙莹呵气如兰:“记得用就好,不必客气。”她说完这句便翩然离去,竟也不再多几句寒暄。长久以来,嗣音一直觉得刘氏的气场非同一般,叫人只敢远远地看着她,便是那蛮横霸道的李子忻也从不敢去招惹她。若论出身,刘仙莹未必是最好的,可她就是这样卓尔不群,如一枝莲花傲然独立。
    不久谷雨回来,嗣音便道:“我正愁这脸上的五指印怎么办,我又不爱浓妆艳抹,你看刘姐姐就送来这上好的药膏,你快与我敷上,明日便好了。”
    谷雨拿了细细端详,又闻了闻,嘀咕说:“按规矩宫里是不可以随便用药的,便是一碗败火的凉茶,只要用了药材就必须报备御医馆,还要说清楚是从哪儿,谁弄进宫的,怎么刘小主手里能有这瓶药呢?”
    嗣音没想那么多,随口道:“不是说刘小主是永寿宫耿主子的表妹么?兴许是那里给的,让她防身用。”
    谷雨摇头:“还是不要随便用的好,如果您实在觉得不用没法儿给刘小主一个交代,不如奴婢替您试一晚上,我把这药膏抹在手臂上,明日起来若没事您再用如何?”
    “就依你的意思。”嗣音没有驳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谨慎些总没有错。
    如是主仆二人再说了些闲话,谷雨侍奉嗣音就寝后,挑了些药膏抹在手臂上,也睡下了。
    翌日,梁嗣音还在梦里,却被谷雨的哭声弄醒,醒来后见到那恐怖的一幕,只觉得浑身颤栗,彻骨的冰凉从腰上直窜入脑门。
    “为什么?为什么?”她怒问,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且说这日散了朝,泓昀从前朝往坤宁宫来,他知道母亲寻自己无非那几件琐事,却不知为何偏要到嫡母这里来讲,若非推辞不过,他真真不愿进宫。
    将至坤宁宫门外,却见钟粹宫执事太监德安站在远处,鬼鬼祟祟的模样叫人生疑。他立定下来,喝道:“猴崽子,躲什么?见到我也不过来行礼?”
    德安吓坏了,一溜烟跑过来,磕头道:“不敢惊扰主子,所以才不敢到面前来。”
    “怎么了?你不在钟粹宫当差,跑来母后这里做什么?”泓昀眉头一皱,问,“钟粹宫里出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德安欲言又止,忐忑不安的模样叫人看着肠子根痒。
    泓昀没好脾气,呵斥道:“你是说也不说?或者揪了你去母后面前?”
    “回主子,这件事奴才实在不晓得该不该报。”德安使了个颜色,腆着胆子慢慢凑近了泓昀道:“主子还记得那位梁嗣音小主么?她今日得了怪病,脸上长出了蜘蛛网似的花纹,那面孔整个儿就毁了。此刻若报上去,不管什么病或能不能好,终究是不能留在宫里的。可奴才想着,万一好了,岂不是可惜了……主子,您知道的,皇上那里……”
    德安这样絮絮地说着,泓昀心里则翻了几重心思,如果梁嗣音就此被送出去,他岂不是不用再顾忌父亲?这个念头一起,便脑热起来,其他的一概没忘心里去,退了一步正色对德安道:“你走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回去等消息,好生照顾那位小主。”
    “主子……”
    德安还没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便见泓昀转身入了坤宁宫去,他惶恐不安地站了须臾,见里头没什么动静,只能先赶回钟粹宫去。
    这一边武舒宁则才刚吃了闭门羹,见德安回来,就问:“德安公公可知我嗣音姐姐怎么了?怎么又病了,您也不让叫太医?”
    德安一脸为难,只低声道:“今日这事儿有些棘手,武小主您还是先回去歇着,过会子自然就……
    可他这边话还没说完,忽而就从宫门出冲进来几个老嬷嬷和大力太监,那为首的严嬷嬷厉声问德安:“小安子,梁嗣音小主住哪一间屋子?”

  ☆、42。第42章 幽禁

德安心里突突直跳,将他们引到嗣音的房门外,却不等他拍门,那嬷嬷就指挥大力太监将门撞开,只听见她大声说:“立刻裹好了送走。”
    “怎么了?你们做什么?”武舒宁急坏了,冲上来要和那严嬷嬷理论,那严嬷嬷是很凶狠的人,瞪着舒宁道,“怎么,这位小主要一道去么?”
    “小主,别给梁小主添乱了。”德安只能死死拉住她,不叫她上前去。
    此刻便见那几个大力太监已经从里头出来,两人抬着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只在头上露出几缕青丝的梁嗣音,径直就往外走。
    谷雨跟在后头大哭,却被严嬷嬷推进房间,哼哧道:“你也不许再出这间屋子,七日后自然有你的去处。”
    这一闹惊动了钟粹宫所有人,或有大胆地出来看光景,便是胆小的也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得真真切切,谁敢想昨日还风风光光和皇帝在宫里漫步的梁嗣音,今天竟然就这么被一床被子裹着送走了。
    “赶紧小心跟着去,瞧瞧他们把梁小主送去哪里。”德安一头的虚汗,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便差遣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去打探消息。
    武舒宁哭成了泪人,闹着要去追嗣音,小满拉也拉不住,幸而几个秀女过来劝说,才制住了她。偏偏李子忻幸灾乐祸,特特跑到她面前说:“看样子是得了怪病了,不然没得这样突然这样冷血,武妹妹你还是自己保重的好,可别也随了你的好姐姐去。”
    舒宁大怒,涨红了脸道:“你说得什么话,你算什么东西?”
    德安本就心烦意乱,见秀女们作势要吵起来,忙呵斥宫女太监们拉开,摆出一宫执事的模样说:“钟粹宫本就是敏感的地方,各位小主若不想上头再追究什么,还是安分守己些好。万一事情闹大了,新选一批秀女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一凛,均诺诺不敢再言。舒宁哭得不行,硬是被小满和其他人拉了回去。
    这一边,严嬷嬷带着几个太监匆匆而行,一路到了皇城北边一处名符望阁的地方,这里本是宁寿宫第四进院落,再往外头走些路,便是要出顺贞门了。只是平日里人烟稀落,便是这阁楼院墙也颇有些斑驳支离。
    “吱嘎”一声,严嬷嬷带着几个太监推开了符望阁的门,一路径直走进去,到了里头一间屋子,便吩咐小太监将梁嗣音放下。
    隔着棉被,嗣音听见那嬷嬷说:“小主现在这里安置,每日总有人给您送饭送水来,千万不要胡乱跑出去,不然后果自负。本该是将您送出宫的,承蒙皇后娘娘恩典,让您先暂居此处养病,还请您好自为之。”
    继而是仓促的脚步声伴随一声大门紧闭的巨响,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嗣音长吁一口气,挣扎着从裹得紧紧的棉被里爬出来,顿时满室的阴寒之气侵入肌骨,她打了个哆嗦,抱臂团住了自己。
    再抬头,便见这殿阁虽有些破旧,却是干净整洁、一应家什俱全的所在,只是缺少人气,故而显得阴瑟凄冷。
    嗣音从屋子里走出来,外头是宽敞的院落,东西两间耳房,她回眸一看,才发现自己竟从一栋两层高的阁楼出来,而入宫许久,竟不曾见过如此高的楼宇。想起刚才不曾发现玄关楼梯,便又返回屋子里,终在漆色斑驳的美人屏风后找到了旋梯。拾级而上,到得二层,却不见方才在院落里看见的露台,只是朝南一排及腰的大窗户。再仔细看,才发现这阁楼竟是外观两层,内则三层的巧妙建筑。
    梁嗣音缓缓来到三楼,一步跨入露台,竟豁然开朗,极目远眺,竟还能隐隐看见皇城外的光景,而宫内各处自不必说,红瓦金顶、亭台楼阁,尽收眼底。
    “我竟是到了这样一个好地方!”
    忽而她瞧见外头来了一行人,那为首的见了自己竟好大紧张,奔跑着冲进来,朝楼台上的嗣音喊:“梁小主你快下来,可不能想不开。”

  ☆、43。第43章 梁才人

嗣音无奈,笑道:“我只是上来看看光景,公公莫怕。”
    来者正是坤宁宫王海,当他再见到梁嗣音时,后者已然用丝帕捂住了脸颊,没有叫人看见她脸上可怕的蜘蛛网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秀女梁嗣音柔嘉成性,淑慎持躬,朕惟治本齐家……”
    “什么?梁嗣音被册封七品才人?”
    消息传到钟粹宫时,正乐滋滋喝茶的李子忻被惊得失手摔了茶碗,一张脸气得白一阵绿一阵好似大病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竟提前册封一个得了怪病的秀女为才人?”李子忻浑身打颤,她才刚以为自己到底少了一个眼中钉,却不想这颗钉子不仅没除去,更深入到自己的骨肉里去。
    “走,去翊坤宫。”她恍恍然往外走,也不知自己找堂姐究竟要问什么。
    走出门,却见武舒宁立在廊下,她无不得意地冲着自己道:“老天可是长眼的。”
    李子忻哪里肯认输,咬牙说:“就看看她有没有命走出那个地方了,莫要染了这怪病,在那里做一辈子才人。”
    “哟,各位小主真真伶牙俐齿。”正说着,外头进来一位体面的宫女,正是景阳宫梨乐,她看一眼气坏了的李子忻,笑道,“小主要明白规矩,如今梁才人可是宫里第一个有名分的主子,年主子那里都要礼让几分,您这话可忒不在规矩上了。”
    李子忻哪里敢分辨,梨乐说的一点不错,现而今梁嗣音是正儿八经皇帝的女人,而她还是个随时可能离开的秀女。
    德安忙迎上去,笑嘻嘻问:“姑姑怎么来了?”
    梨乐款款立在中央,将一众人看过去,口中方道:“我带年主子一句话来,即日起秀女们只在钟粹宫里学习规矩,不能随便出门。各宫主子那里年主子自然会去说明,而各位小主若要求见各宫主子,也须得德安你先报备年主子知道。年主子准许了,秀女方可出门,不然有一罚一,一律撵出宫去。”
    “是。”众人齐齐地应诺。
    那梨乐又转身和德安絮絮地说些什么,舒宁便大模大样走过来瞪一眼李子忻,故意问:“李姐姐,你不出门了?”
    李子忻知道此刻若惊动年筱苒再去见到堂姐,一定会被斥责,自然不敢提去翊坤宫的事,又被武舒宁这样一噎,心中难平却不得发作,悻悻然甩袖而去,自此闭门不出。
    那一边德安送走梨乐,回来看见破涕为笑的武舒宁,也无不高兴说:“小主这下可安心了,梁才人如今可是宫嫔了,再也离不了了,那病也早晚会好,你们姊妹总有见面之日。”
    “可不是!”舒宁笑弯了眉,打心眼儿里为嗣音高兴。
    可是,他们全然不知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谷雨被关在屋子里看着这一切,听见武小主的笑,心里却很不落实,她挽起衣袖看见手臂上恐怖的蜘蛛网纹,那冰凉的心却是又寒了一层。
    “舒宁,如今我真的留下了。”符望阁里空荡荡的,已身为才人的嗣音却连一个侍婢都没有,宫女们送来热水后便如躲瘟疫般跑走,她自己打水洗罢了脸,如是呢喃着慢慢走近那漆色斑驳的镜台。
    继而,玉一般的肌肤从镜中映出,梁嗣音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蜘蛛网纹,早上那把德安吓得目瞪口呆的印迹仅仅是一支墨笔作祟,但梁嗣音猜到了事情的进程,却没猜到结尾。
    才人,一夜之间,她的一生有了归属,她是皇帝的女人了。

  ☆、44。第44章 往后要保重

可这空荡荡的符望阁,她要住到何时,又要在何时让外头的人知道,她的病好了?
    来,容易。去,很难。
    也许她一辈子只能是一个才人,永远孤独地住在这里,永远见不到心里的人……
    忽而外头传来脚步声,梁嗣音不及再将蜘蛛网纹画在脸上,只能用丝帕把脸遮挡起来,匆匆来到门前透过镂花往外看,入目的却是他。
    “嗣音,嗣音你在吗?”泓昀立在院落里大声地喊着。
    “嗣音?嗣音?”梁嗣音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想不到泓昀竟这样亲昵地直呼自己的名字,她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可是!
    “梁嗣音!”泓昀的声音益发地大了。
    “三殿下。”嗣音推门而出,制止了他的大声呼喊。
    泓昀乍见梁嗣音,喜形于色,竟是松了口气,几步跑到她的面前,将她上下打量,因见那一块丝帕挡着脸,焦心地问:“脸上到底要紧不要紧?你叫我看看吧,我给你请好的太医。”
    “奴……”嗣音方要如常行礼,忽而想起来自己如今已是皇帝的才人,是她的庶母。
    “三殿下,您不该来这里的。”嗣音没有行礼,而是退了几步与泓昀保持距离。
    泓昀抬头看了看符望阁光景,恨道:“都是我的错,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竟然……”
    “三殿下,我如今已是才人,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往后你我也当以礼相待。”嗣音微微别过头,没有看他。
    泓昀痛心道:“嗣音,您也知道我的心对不对?你可知道在寿皇殿外我第一次看见你就……”
    “殿下。”嗣音高声喝止,“我才刚说的话您没有听见么?没有过去了,您又何必执迷不悟?如今我是皇上的才人,您再说这样的话,真真要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么?”
    “嗣音!”
    梁嗣音见他不肯改,冷色道:“殿下请自重,我虽是位分低微的才人,却也是你的庶母,往后请不要再直呼我的名字。”
    泓昀呆住。
    嗣音继续说:“从前的梁嗣音能得到三皇子垂青,实在是无上荣耀,可她从没有过那样的念想,来参加选秀,她就把命运交给了皇室,她只想平静地度过一生。三皇子会遇到更好的女子,比梁嗣音好千倍万倍,请不要辜负李主子对您付出的一切,也不要辜负了您自己的命运,更加更加不要让一个女人成为你的牵绊,甚至……毁了你的一生。”
    “如果没有遇见你。”泓昀涨红了脸,眼眶已然湿润。二十来年,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却因为自作聪明最终让她从身边离去。更让人难过的是,那个人口口声声对自己毫无感觉,却又处处为自己考虑。
    “往后要保重,深宫的日子不好过。”泓昀压着心中的各种情绪,到底不是痴缠难磨的人,说完便走了。
    符望阁的大门关上那一瞬,嗣音浑身一松,那些话能被说出口,委实太好了。
    “呼……但愿李主子往后莫在刁难于我。”她这样呢喃一句,转身回屋子里去。说起来这符望阁虽然凄清,可进宫来那么久,钟粹宫里因秀女众多从没有一天是安宁的,难得可以这么清静,嗣音反渐渐喜欢了。
    她自己动手整理了屋子,将方才那些宫女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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