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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燕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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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堂上顿时响起孩子们清脆的读书声。

    我心里对燕七刮目相看,觉得他对付小孩子可真有一套,比起以前那些只知道板起脸来打手板的先生们,可不知高明多少了。

    晌午了,我们仍选了昨日那家酒楼进去,落座后,我道,“燕兄,想不到你如此会哄小孩子——我猜他们为了知道你那‘戏法’的秘密,定会好好读书了。”

    想着那群小毛头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样子,我觉得好笑,禁不住弯起了唇角,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燕七看着我,呆了呆,方笑道,“我家里还有个幼弟,从小被我宠坏了,最是调皮,我一直带着他,对小孩子的天性多少便有些了解。但是孩子多了,我却看不过来,还是有劳贤弟照顾了…”

    话锋一转,看着我道,“倒是青弟你,家里没有别人照顾么?你昨日负伤独自回去,为兄很是担心。”

    我顿了顿,想到我和韩彻的关系,一时不好向燕七解释,便道,“我家里……也还有个哥哥,他近日有事出去啦,待日后回来,小弟定让他和大哥相见。小弟身上的伤,也已好了,全是拜大哥昨日所赠灵药之功——这药可真是神了。”

    燕七淡淡一笑,“为兄祖上行医,自己多少也懂些医术的皮毛,此药乃为兄自制,于筋骨外伤有些疗效。青弟,有句话为兄昨日便想问了,却怕唐突——你这腰,怕是旧伤,所以才会轻轻一撞便发作的厉害,是也不是?我看你行走缓慢,你的腿……想来,也是有伤的了。还有你这里……”

    燕七的视线落到我的脸上,盯着我那道疤,目光中露出心疼的神色,“这疤痕,又是因何得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时我忍不住的笑啊。

    燕七太会追女孩子了,

    大家看出他都用了什么手段吗?

8金石为开

    我怔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思绪有些恍惚……

    ……

    ……

    “小青,老身不信是你放走的雪狼,你说出来,是谁指使的你?老身去向老爷求情,他便不会刑罚于你……”

    “苏青,夫人待你不薄,你却放走相爷的雪狼,你恩将仇报,名字怎配再用相爷的姓氏?!你死不开口,又是为了护着谁?你若再不说出是受谁指使,我便用相府的刑罚废你一身武功,今后,你再也不是相府的人……”

    火辣辣的鞭子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我心里痛极,身上竟不觉得疼。脸上突然一凉,随即便有粘稠的液体慢慢流下来,染红了我的视野……

    烈火雄雄中——

    “青青,我们说好了一生一世,你不能死!……”

    ……

    ……

    我的身子晃了一下,睁大眼才看清面前的人是燕七,而非韩彻。

    燕七的眼神里全是紧张,“青弟,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伸手抓过我的手,发现我的手也是冰凉,燕七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沉声道,“可是想起了什么,让青弟不开心了?”

    一顿,燕七的眼睛眯起来,目光里透出狠戾的杀气,“青弟,你告诉我是谁敢这样伤你,为兄,定让他生不如死!”

    我轻轻摇摇头,勉强一笑,“大哥,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小弟只看今日——我现在能够安稳地活在这世间,又有个疼我的大哥,已很知足。”

    我低下头,用筷子去夹菜,手哆嗦着,试了几次,竟没夹起来。

    身边轻轻一声叹息,燕七握住我的手,帮我把菜夹到碗里。

    “青弟,过去的事你若不想再追究,大哥依你,但你身上这些伤,是一定要治的,便是你脸上这疤,要除去也很容易……”

    燕七扳过我的身子,定定看着我的眼睛,“任何事情,只要你想,大哥都可以帮你。我只是,看不得你这郁郁寡欢的样子。以后,再受了委曲,或是谁敢欺负你,告诉大哥,嗯?”

    除了韩彻,再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

    我扁了扁嘴,眼泪又要掉下来。

    却是皱了皱鼻子,抽了口气,“没事,这疤我也习惯了,突然没了别人会觉得奇怪,解释起来又麻烦,就这样吧。”

    想来脸上有了这疤,也轻易不会被熟人认出来,算是保护了。

    燕七听我这样说,侧着头,又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释然一笑,“也罢,反正这疤在你脸上也不难看,你何时不想要了,告诉大哥帮你去掉就是了。”

    除了韩彻,燕七是第一个说我这疤不难看的。

    我知是燕七心疼我,心下感动,眯起眼睛,做个大大的鬼脸,“多谢大哥,小弟谨记了……说了半天话,肚子好饿,大哥,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低头吃饭时,我的心里比以前舒畅的多。

    我一边努力扫着燕七夹到我碗里的菜,一边问,“大哥,你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可有消息了吗?”

    燕七摇摇头,“还没有。我和那个人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大约在这附近。”

    我睁大了眼,“只见过一面?莫非……是个绝色的姑娘,所以大哥才在一见之下,便念念不忘,还特意地从南方赶回来找她?”

    心里暗想,若能得到燕七这样的夫婿,那女子真是有福了。

    燕七看着我,但笑不语。

    我还欲再问时,酒楼里又进来几个人,坐在我们旁边的桌子上,点了酒菜,吵吵嚷嚷地,似在议论什么。

    我本来嫌那些人吵闹,但听他们言语之间,提到什么“镇南王”、“打断腿”的话,便留了心。

    听其中一人道,“那镇南王可真是威风,班师回朝那一日,跟着他的那些兵士,个个都下山猛虎一般,听说都是被镇南王亲自训练的,在战场上勇猛非凡,能以一当十。这样的帅才,世所罕有,可真称得上天下无双。”

    另一个道,“‘无双’二字岂是随便叫得?你老兄这可是冒犯了镇南王的名讳了——”压低了声音道,“你没看进城那日,镇南王身后的那面旗上,绣的那两个字?那是皇上爱他英勇,钦赐给镇南王的名字,“无双”二字,除了皇上,谁敢这样叫出来?镇南王回朝那日领着队伍一马在先,皇帝的仪仗都要在后面,这么荣耀,我朝至今也没有谁能如此。”

    先前那人道,“可不是——你们可知前一阵,皇上划给镇南王封地,官府要咱们搬走那事,现在为什么没动静了?我打听到消息,原来是咱们这里的地方官苟老爷,为了巴结镇南王,事先没有请旨,私下里赶的百姓,想要等事情办好了再去镇南王那里买好儿。谁知这消息不知怎么竟传到镇南王耳朵里去了。那镇南王怪他惊扰了百姓,又查出这苟老爷还有几档不可告人的勾当,便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如今,那个苟老爷可不是不敢再生事了?”

    其他的人听了,感慨不已,都赞叹这镇南王如何公正英明,如何体谅百姓;也有人嘲笑那苟老爷偷鸡不成蚀把米,马屁拍到马腿上。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收买人心罢了。”

    燕七抬眉看我,“青弟,你说什么?”

    我将椅子向燕七靠了靠,以防别人听到,低声道,“那几个人说的事,小弟凑巧也遇到了。”

    便把封地那日的情形细细说与燕七听。

    最后我道,“说什么镇南王公正英明,体谅百姓,全是一派胡言。若不是那位大人及时出现,只怕小弟今日便是无家可归,沦落街头了。以我猜,免职的官老爷也是那位大人的手笔。那位大人平息了此事,却白白让那镇南王得了好名头,真真可笑。”

    燕七饶有兴味道,“如此说来,全是那位大人的功劳了?那么青弟可知那位大人是谁?”

    我摇了摇头,“小弟并不知那位大人的名讳。他那日一直坐在轿子里,连面也没有露,许是他身体不太好,怕见风……”

    燕七突然被酒呛到了,咳嗽的厉害。

    我担心地急忙拿水给他喝,燕七接过喝了一口,半响道,“如此,真是可惜了一位好官……只是,青弟你,便那么讨厌镇南王?”

    我迎着燕七的灼灼视线,皱了皱眉,“那镇南王招摇太过,好好的,白天戴什么面具,便是知道自己长得丑,还要出来吓人。”

    脑海中一下闪过那双幽深的眼睛。

    真是怪了,我与那镇南王对视不过一刻,他那双眼睛却让我印象深刻,至今不忘。

    燕七玩味道,“哦,镇南王长得很丑么?你见过他?”

    我半是玩笑地道,“哪能人人都像大哥这般好相貌了。”

    眸光一转,我又淡淡道,“那镇南王是王爷,又戴着面具,我怎能见过他?不过——我听说,提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燕七的唇角抽了一下。

    我猜他也是被那镇南王的长相恶心到了。

    其实,我还想说那镇南王没事装什么忧国忧民,整顿的什么朝纲,害得我和韩彻不得相见。但这理由实在说不出口,便恨恨地哼了一声。

    这顿饭吃得痛快淋漓,一番交谈下来,我和燕七更比昨日亲近了不少,席间我心情大好,想要倒酒,却被燕七拦住,说我体弱,只准我喝茶,那种关怀宠溺的语气,在我眼里,就和长兄爱护幼弟无异。

    分别时,燕七照例为我找了轿子,我看着他一下付了那轿夫很多工钱,足够包他们一年半载的,又听他嘱咐他们今后早晚接我从家里往返杨柳坞,我拼命阻止也没成功,也已经习惯了这人对我的关心,只得由着他去了。

    送我上轿时,燕七道,“青弟,你身上这旧伤,耽搁不得。大哥这一阵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你暂且先服着我昨日给你的那些药,待那事了结,我会亲自为你疗伤。”

    轿子行了一段,我回头望去,见燕七还和昨天一样,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

    之后的几日,因韩彻一直没回来,我便日日乘轿去杨柳坞,和燕七一起教小孩子读书,有时候书读的晚了,索性在外面和燕七一起吃过晚饭才回去。

    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发现燕七真是个很博学的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精,于历史典故尤其熟悉,他给孩子们讲起几百年前的旧事来,说得绘声绘色,便如他当时在场亲历了一般,比说书先生讲得不知精彩了多少倍,别说那些小孩子,连我有时都听得入了迷。

    小豆子他们早对燕七服服帖帖,上课时一丝不苟,下课了便缠着他讲故事。

    没几日,连外村的孩子都慕名而来,指名要在燕先生这里读书,杨柳坞一时盛况空前,以前门庭冷落,现在来得晚了都没有听课的座位。

    我觉得好笑,便问燕七,大哥,现在你可出了名啦,附近村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偷偷过来打听你,这里面,可有你要找的那位姑娘?

    燕七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奇道,你都这么出名了,她还不出现,那姑娘不是个瞎子,便是早已心有所属。

    燕七的神色黯了一下,随即一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燕七心里只钟意她一人,她不知道我,我便要让她知道我;她流落民间,我便找她;便是她心有所属,我等着她,总会等到她明白我,懂我,喜欢我的那一天。

    我呆呆地看着燕七英俊又有些落寞的面庞,想劝他不要这么痴情;告诉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什么的。

    但是想到自己对韩彻,岂非也是如此:韩彻在时,我眼里只有他;便是他不在了,我心里想的也全是他,又怎会容得下第二个人?

    于是我也只能避开燕七炽热的目光,低头努力吃光他夹到我碗里的菜,在心里默默地祝他好运。

9一生一世

    这一日,我又是在外面和燕七吃过晚饭才回去。

    到家推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我心里一喜,知是韩彻回来了。

    一步跨进房内,我扬声道,“彻,是你吗?”

    屋里静悄悄地,没有回应。

    我转到里屋,才看到韩彻背对着我,躺在床上。室内昏暗,只床头点了一盏灯。

    我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本想吓他一跳,却发现韩彻微微蹙着眉,睡得正沉。

    几日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眼底有淡淡的乌青,脸色也不好。

    再一看,他的手臂上竟还缠着纱布,隐隐地有血迹透出来。

    我被唬了一跳,正惊疑间,韩彻却醒了,看到我,疲倦地一笑,“青青,你回来了?”

    我忙转到他面前,不敢碰他的手臂,只能用手轻轻搭在没伤的地方,担心地问,“你这里,是怎么伤的?”

    韩彻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小心碰的,不要紧。”

    我把灯拿过来,在灯下仔细看那伤口,看伤处并不在筋骨,应是无碍,但是看韩彻这样,毕竟心疼,咬着唇道,

    “受伤了就不要回来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

    我心里酸酸的,又觉得有点甜,身子挨着韩彻慢慢躺下,把头轻轻埋进他怀里,“彻,你这些日子不在,我也很想你……你知道吗,我最近认识了一个……”

    “青青,先听我说。”

    韩彻打断了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搂着我,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近来风头很紧,镇南王领皇命,彻查百官,朝廷里已有几位大员被他关入天牢。有人便说,相爷当年捕了雪狼,不献与皇上,是为欺君;更有人说……”

    韩彻顿了顿,握住我冰凉的手,“……他们说,即使那雪狼是被人放跑的,已将那人处死,但当年一场大火,被处决那人死未见尸……”

    我心头一紧,“他们……是还要再捉我吗?”

    韩彻手臂一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不会的……青青,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为防万一,你这段日子最好不要出去……刚才我回来时你不在,是去哪了?”

    我怕韩彻担心,便没有说是去杨柳坞,只随便说了个地方,心里却如翻江倒海,默默想着韩彻刚才说的那些话。

    “青青,京城居不易,等我以后,带你去江南……”

    韩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是累极了,临睡着前,他又含含糊糊地问我,“青青,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你最近认识了谁?……”

    我小心地为他掖了掖被子,低头轻轻吻上他的眉心,“没什么,你先睡,以后再说吧……”

    烛火渐渐地暗下去,我躺在韩彻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自己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们,去江南……

    我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慢慢抚过韩彻的脸庞,这眉,这眼,这嘴唇,纵然碰过无数遍,也还是会令我眷恋,便如三年前一样;便是窗外半明半暗的月色,也像极了三年前那一晚……

    ……

    ……

    三年前——

    “青青,相爷命我看守雪狼,却被我不小心放走了!相爷知道了一定不会饶我……”

    “彻,你不要急,趁现在没人知道,我们马上分头去追,我一定帮你把那雪狼追回来……”

    ……

    山风阵阵。

    我的后背紧紧靠着后面的石壁,和那雪狼对峙已经有一阵子。

    我在相府时跟着武师也学了些武功,当时想的是为了防身,没想到现在用上了。我抄小路,脚程又快,居然真的让我在半山腰堵住了那雪狼。

    那头雪狼的体形比一般狼要大,小牛犊一样;在月光下,可以看到它那身雪白的皮毛,像缎子一般闪亮,只是胸腹间的位置处血迹斑斑,似是受了极重的伤,走起来也是一跛一拐,样子十分狼狈。

    我知那雪狼虽然凶猛,但体力上已是强弩之末,我守在小路的咽喉,位置极险,除非那雪狼不要命了,拿胸腹向我的刀上撞,不然,它绝对闯不过去。我根本无需做什么,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等韩彻来了,我便可以和他前后夹攻,将那雪狼一举擒获!

    雪狼似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它开始烦躁地在原地踱步,却因为顾忌我手中有刀,不敢靠近,只是不时发出“呜呜”的低鸣。山风猎猎,我的身上早被冷汗湿透,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死死盯着雪狼的一举一动。

    突然之间,前面有了嘈杂的人声,隐约还能看到火把的光亮。我心里大喜,知是韩彻到了,禁不住轻轻喘了一口气。

    那些动静也惊动了雪狼,它似乎也知道追兵到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竖直了耳朵,然后,把黑亮的眼睛直直向我望过来。

    我看到雪狼望过来的眼神,心里一凛,已经放松的心又揪了起来。

    我知道雪狼通人性,但却没有想到,除人之外的其它生物,也可以有这样的眼神。那眼神很哀伤,透着绝望,眼底似乎蕴含着巨大的痛苦,它突然仰起头,对着漆黑的夜色,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

    山里的夜晚极静,雪狼的叫声被夜风传的极远,一时之间,群山响应,在附近的山谷间,反反复复荡漾的全是雪狼那凄厉的回声。

    我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那雪狼却纵身一跃,向我这里冲了过来!

    我心里一动,知雪狼是要硬闯。

    我早已打定主意:相爷已取了雪狼六日心头血,如今只要它的心。那雪狼,我今日能活捉固然是好,若是它硬闯,我便杀了它,直接将心带回去就是了。

    是以我冷哼一声,伸手抽刀,迎着雪狼竖起了刀锋。

    雪狼越跑越近,转眼间离我仅有数步之遥。我紧紧盯着雪狼,见它跑起来身形不稳,知它身受重伤,已没多少体力。

    突然间,我发现一件怪事,雪狼的腹部,明显鼓起一块,它也似对腹部十分顾忌,奔跑起来才显得十分笨重。

    我心下疑惑,等雪狼跑得愈近,凝神细看,才看清,在它身下,赫然竟还带着一头年幼的狼崽,正在用嘴紧紧咬住它腹部的毛发,拼命地不让自己的身体在奔跑中被甩下去!

    我呆住了。

    我原来只道雪狼恋家,却没想到它在逃跑之余,还不肯放下幼小的同伴。怪不得它逃出相府后不向别的地方跑,冒着被捉的危险也要再回山上的巢穴。看那幼狼,不过出生不久的样子,若那雪狼只管自己逃命,而将幼狼弃之不管,想来也不至于狼狈至此,也许还能逃得性命;但这样一来,幼狼无力自保,必然会丧命。

    我知那雪狼是被逼得急了,却不想它如此烈性:山道极窄,雪狼又身负幼狼,它早知道从我面前过去也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刚才踌躇不前,但眼下,它这样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摆明了是宁肯死在刀下,也不愿再被捉回去。

    便是宁为玉碎的意思了。

    我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里全是汗。

    这样的变故,是我没想到的。

    我原本打算杀了那雪狼,没曾想还有头幼狼。狼性残忍,对同伴却极忠诚,我杀了大的,小的也必然活不下去。

    或者,我一刀两命,将这雪狼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无辜幼狼,一同杀了?

    苏青啊苏青,你也是孤儿,如何不明白孤儿的苦楚;雪狼虽是兽类,却也知道爱护幼小,你枉自为人,却连禽兽都不如么?

    ……但若不捉住雪狼,韩彻怎么办?

    各种念头在脑中飞快闪过,我却抓不住一条万全之策。

    雪狼转眼已来到我的面前,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猛然间一纵身,负着幼狼从我头顶一跃而过!

    我的手将刀柄几乎握断,下意识地挥刀阻挡,却在刀尖将要触到雪狼腹部那一团柔软时,硬生生地停住……

    ……

    韩彻赶到时,我仍僵硬地站在原地,泥塑一般。

    韩彻紧张地摇我肩膀,“青青,你怎么样,我刚才听到雪狼的叫声,你……有没有被伤到?”

    我眨了下眼,如从梦里清醒过来一般,看着韩彻,愣愣地说,“那雪狼,刚刚过去了……我没有拦住……”

    韩彻扶在我肩膀上的手停了一下。

    山风吹过,几缕雪白的狼毛从我的刀锋上落下来。

    韩彻的脸色在暗淡的月光下,是我从未见过的苍白。

    许久,他说,“青青,天意如此,本来就是我放走的雪狼,你无需自责。只是……”

    他看着我,惨然一笑,“我可能以后,不能再陪你看每年的桃花了……”

    清冷的山风吹过来,扬起我的发梢,一下一下抽打着我的脸颊,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揪紧地抽疼了起来。

    我咬了咬牙,眼睛直直看着韩彻,一字一顿道,“回去对相爷说,雪狼,是我放走的。”

    “青青,你……”

    “就说,我灌醉了你,偷了你的腰牌和钥匙,放走了那雪狼,你对此事完全不知,全是我一人所为!”

    我用手捂住韩彻的嘴,阻止他开口,“我已想好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放心,夫人疼我,相爷纵然怪罪,想来也不会重责。若是……”

    我想到最坏的结果,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深吸了一口气,我缓缓道,“若是,相爷不肯饶恕,那罪责也都着落在我一人身上,你万万不要说穿!我意已决,若你不依,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反正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

    “……我与你自幼一同长大,只盼着你好,若过得了这劫,我与你做一世的夫妻,若是我福薄,来世……”

    我觉得心里像被针扎着一样,再也说不下去。

    韩彻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手上,更加显得我的指尖冰凉。

    我知道他不舍得我,但我又如何舍得他?

    我狠狠看着韩彻,泪却落了下来。

    韩彻看着我的眼睛里全是复杂矛盾的神色,终于,他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我知道他妥协了,心里一阵欢喜,又是一阵难过。

    我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手指眷恋地从他脸上抚过。

    眉目,鼻梁,嘴唇,还有他口中呼出的,热热的气息……

    这个男人,我如此爱他,我只希望此刻的记忆,足以维持我以后的坚强,能够让我,在经受住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后,仍然活着,再和他在一起。

    我看着韩彻身后渐渐出现的人群,向他伸出手去,示意他将我绑住。

    “记住,一定要跟他们说,是我放走的雪狼,你全然不知……”

    被带上囚车时,我回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韩彻用口形对我说的:一生一世……

    ……

    ……

    ……

10孤男寡女

    我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一摸枕头,发现湿了一大片。

    我暗自庆幸韩彻已经走了,不然他若看到我眼睛肿成桃子,定然又会担心。

    我在心里嘲笑自己:苏青啊苏青,你当初既放过那雪狼,现在又想它作甚?做个梦就哭成这样子,羞也不羞!

    我懒洋洋地起身,吃着桌上韩彻为我留的早饭,吃了几口,却没什么胃口,便放下了。

    昨夜,我因为担心韩彻的伤势,便趁他睡着时,拿燕七给我的伤药研碎了,打算为他敷上。结果揭开纱布,我却看到,韩彻的伤口看着不大,其实却极深,创伤的边缘也很不规矩,竟似是被什么尖锐之物生生扯下了一块肉来。

    我当时心疼至极,想着这些年来,韩彻为了养家,在相府中周旋,虽然当上总管,也只是名头好听,却是仰人鼻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不知会出什么乱子。便是如今,受了伤,还要赶回来看我,却又待不了片刻,又得匆忙赶回去,真是疲于奔命。

    这都要怪那镇南王,自他回朝,烦心的事便一件接一件,没有断过。

    我又在心里问候了一遍镇南王家的亲戚,然后开门,看到轿子已经等在门外了,便对轿夫说,请他们替我转告燕七,我这几日有事,先不过去,轿子也不必来了。

    我听韩彻的话,在家里老实呆了几日,然而一个人在家终是无聊,这一日看着天气尚早,想着村子离城里远,偶尔出去一下应该不会有熟人看到我,我便想出去走走。

    我换男装出了家门,一边数着道路两旁的柳条,一边慢慢向杨柳坞方向走。

    刚走了不远,却见杨柳坞里照顾小孩子的杨婶急匆匆迎面走来,我忙叫她,“杨婶,去哪里啊?”

    杨婶正低头赶路,见到是我,脸上神色有片刻的松弛,随即焦急道,“小豆子病了……”

    床上的小豆子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苍白的,嘴唇是病态的紫色。

    杨婶一直在抹眼泪,说得断断续续,我却也听了大概:小豆子生下来就有心疼的毛病,发作起来很凶险,前年发作了一次,差点没了命,多亏这附近山上的老道有灵药救了他,这次还得去那里求药。

    “……这小孩子没爹没娘,偏又赶上这个病;我一个老婆子,走不了那么远的山路,但是小豆子的心疼病再不治可会要了命啊……”

    我蹙眉道,“没有别人可以去吗?”

    杨婶摇了摇头,“大家都有事忙,不是自己的孩子,谁惹这麻烦……”

    “燕大哥呢?”

    “燕先生昨天说有点事情,今天要晚些过来,现在还没到……”

    我伸手探了探小豆子的鼻息,发现气若游丝,知道小豆子的病一刻也耽搁不得了。

    我咬了咬牙,道,“杨婶,你别急,我去求药。”

    “但你这腿……”

    “那山我以前上过,熟悉山路,我会选好走的路,走慢一些不要紧,放心……”

    山路蜿蜒。

    我擦了擦汗,仰头望向隐没在云中的山顶。

    这山,我上次来时还是三年前捉雪狼的那晚,那时我脚程快,没觉得怎样便到了半山腰;可如今……

    我叹口气,感慨今非昔比。

    我原想即使我如今慢一些,有半天也应该到了,但抬头时看天边有片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心里暗道声不好:可别在这不上不下的当口,让我赶上雨了!

    怕什么来什么,我正脚下加紧,想找个地方先避避,还没走几步,一阵山风吹来,豆大的雨点就落下来了。

    救人不成,倒先把自己困在这山上。

    我心里起急,步子赶的更快,雨水迷住了眼,不提防脚下踩了什么,猛的一滑,我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山下跌去。

    我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只来得及闭紧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有谁在身后接住了我。

    我落在一个很温暖的怀里,然后便是一件衣衫把我兜头罩脸的裹得密密实实,半点雨也透不进来。

    我隐隐闻到衣服上传来的熟悉的青草味道,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那人抱着我,跑得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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