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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赊美人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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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
“我没看错吧,耳边的珰珠画出了玉质的光泽。”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道,看的这一幅,正是午间小憩图,图中美人慵懒的坐于石台上,手拿着绢扇,百无聊赖的回首看着停在不远树枝上的鸟儿。
整个姿态画得形象无比,将美人的闲暇慵懒之美完全展现出来,石台后面的芭蕉叶,一片葱绿之色,美人坐于灰褐的石台之上,一身白色烟笼纱拖地百水裙,外面松松罩着一件蓝色织锦外衫,红色镶边。
如此简单的白蓝红三色,再加上背后一片绿色的芭蕉,将整个美人的肌肤衬得明净清澈,姿态妩媚又慵懒,却也不失娇美,耳边的一串明月珠,颗颗饱满圆润,满头黑发间的玉饰更是清透雅致,连手腕间的一抹碧环,几人也是细细端量,石台旁碟中三两樱桃,无不是颗颗点化,布局美极。
那身紫狐披肩的女子,在端祥一遍画中人的衣纹,手指,色调后,直接唤来许掌柜,“将这幅画包好我要带走。”
许掌柜早便候着呢,听着吩咐,眼晴一亮,立即精神抖擞的唤来伙计,将画儿从墙下小心取下来,让人仔细包着。
几位貌美女眷才看了一会儿,还未看好,便被紫狐披肩女子抢先买了去,脸上皆有些懊恼之色。
“姐姐,你怎也不问下价钱。”一位粉绸罗裙的女子向许掌柜问道,“这一幅是个什么价儿?哪个名号。”
许掌柜一脸赔笑的回复道:“桃花屋主的号儿,号虽不响,但几位姑娘看着了,画技是顶顶好的,现在一幅才三十两,待日后名号响了,没有个五十两银,可是买不下来的,姑娘几个今儿拿了,那可是赚着了……”
“哟,瞧你说的,好像我们买画儿是为了赚银子似的,不过三十两,也确实不贵了。”粉绸罗裙女子便也是没说什么。
另一幅,是色彩艳丽的出塞图,女子抱着琵琶,身披火红披风,妆容艳丽,却带着一分寂寥,她似有留恋的回头望去,风儿将她的发丝吹起,衣衫飘动,便是看画的几人,都似感觉到了一股猎猎寒风,人物衣饰十分精美华丽,而背景,却是满天水墨云彩,竟有种风云变换之感。
水墨背景与鲜艳的人物,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大漠苍凉之美,这幅同样被紫狐披肩的女子抢到手,惹来其它几人的不依声,可想这紫狐披肩女子的身份,也只得再去看其它,
“两幅画皆出自于桃花屋主?”紫狐披肩的女子见到落款,咦了一声,随后问道:“看这字迹虽内有韧劲,却是纤柔委婉,难道画作之人是个女子不成?”
许掌柜道:“正是。”
紫狐披肩的女子倒是惊奇了下,“这倒是少见,字好画也好,当真是位才女了,若有机会却是要掌柜引见一番了……”
其它几人见铺子里其它的画,都没有之前两幅画的惊艳之感,看了半天,没有中意的,只得悻悻离去。
人走后,许掌柜嘴里哼着小曲在柜台整理帐面,店里被骂的狗屎淋头的两个伙计,正在门口理凌乱的纸张,心下也不得不服气。
暗道上这老掌柜的眼力就是老道,旁的铺子收了书画,最担心的便是砸在手里卖不出去,可这老掌柜却是不同,这不,才刚刚八两银子收上来的,转眼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赚了五十多两,让人不服都不行!
这边,檀婉清与瑞珠回到宅子,屋里的暖炕又热又烫,连着屋子里都暖和好些,去了外衫,和缓了身上的冷意,檀婉连累了两日,回了屋,便懒懒的卧于厚厚的棉褥上稍作休息。
现在正是存钱之际,家里粮米还充足,本不想多花费,可瑞珠却也心疼小姐,还是趁她熟睡时,悄悄去坊市买了养身鲥鱼和鲜鸭,在厨房倒腾了一通,将做好的砂锅鲥鱼和鸭片汤,又熬了易消化的碧粳粥,与几样买回来的糕点端上桌子。
檀婉清揉了揉眼晴起身,因暖炕热的关系,脸蛋绯红,嘴唇更是有着鲜嫩之色,虽然不让瑞珠乱花钱,但已经买了,责怪也无意义,只抬手接过鱼汤,汤汁白的浓郁,竟然熬得像鲜奶一般,慢慢舀一勺放入口中,味道实在是鲜美,桌上的两样她喜欢的点心,龙须酥与云片糕,轻轻挟一点口,竟然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第20章
军营空地,一男子身着黑色的单衣,一个起手式,猛的一拽手中的一柄九尺长的精铁长枪,仿佛毒龙出洞,攸地向某处刺出……
一柄长枪,犹如蛟龙出洞。
动作又快又狠又准,枪头上的红缨,化作一道道模糊快速的红线,远远看去身如骄龙,枪如虹。
听着那撕裂空气的呼呼风声,吓的有事前来的人,不敢再向前走半步。
男子眼尾扫到墙角的人影,手腕一转,枪头轻触墙外树干,便趁势收回长枪。
回头看向来人。
现已入冬,天气骤冷,却因一番枪走龙蛇,男子周身一时间汗水淋漓,细看黑色的单衣前身后背都被汗意浸透,随手长枪交于守营的兵丁,便向来人走去。
墙角站着是一四十岁的妇人,见到男子,表情有些局促。
谢承祖见其畏缩的样子,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
“东西收拾好了?”他接过手下兵丁递来的棉巾,随手擦了擦脸,抬眼问道。
那妇人立即诚惶诚恐道:“是的,大人,老夫人祭祀用的香烛黄纸都已经备好了。”
谢大人“嗯”了一声,随即又道:“福荫呢?”
“小少爷已经起来了,正在用早饭。”
谢承祖点了点头,随便套了外衫,便进了伙营,守备大人没什么小灶,一向是与军兵同食,伙营其实就是大锅饭,大锅饭有什么品质而言?
如今城库空空,银钱紧张,连军晌都已拖了一月,伙食里什么白面米饭,荤腥肉食,也只能想想,能保证吃饱不饿着肚子已是不错了。
当然,守备大人虽和小兵用的一样,但量却是足足的,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大人。
一盘子黑面糙饼,这糙饼如何才能让大人吃出白面的细软美味来?便是成日灶台转的伙夫也是难为无米之炊,只得用油两面煎了煎,好让守备大人入得口,汤也只是大碗的清汤,另加了一盘白面包子,这却只有守备大人才有,自然是肉馅的。
谢大人只用了糙饼与清汤,包子却一个未碰,用完直接起身离开了营房,随即唤了随同的司书熊廷宪。
他问道:“这一次出城剿匪,带回来的财物合算过了吗,有多少?”
熊廷宪苦着脸道:“现在的土匪狡猾的很,估计都被大人的名头吓破胆,把大多财物偷着转移了,匪巢里只留下一部分,大人带兵端了两处,财物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四百两,堪堪够发拖欠兵丁的一月晌银。”
谢大人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后道:“军晌我来想办法,你拿出百两买肉,先改善下军士的伙食,以后每个月至少见两次荤腥。”
“大人……”熊廷宪急忙道了一声,现在银钱紧张,光是供饱穿暖就是一项极大的花费,这加上肉食……这肉可绝不便宜啊,在他看来,应是该节省下来的。
谢承祖抬手打断他,他道:“他们肯跟着我一路卖命拼杀,为的不是今日吃糠咽菜,平日无论训练还是建墙挖渠,都要耗损大量体力,城库紧张,却不能在他们伙食上克扣,肉不但要买,还要买大块的肥肉,给他们补足体力。”
训练不出好的士兵,打不赢敌人,何谈保家卫国。
若让他驱市井弱兵而战,倒不如不战。
见谢大人主意已定,熊廷宪只得作罢,既然大人如此说,那便有大人自己的想法,只不知这银子又要从何而来,如今周边猖狂匪徒剿的也差不多了,外城墙建造还落下一些,且现在离来年春却只剩三月时间,到了明年初春,就需大量的人力耕种,单是安置流民开荒种田,就要一大笔银子的开销。
他实在不知大人如何才能凑到这笔银子,不招人力开垦荒田,就没有充足的粮草入库,银两便永无丰足一日,可若用人力开垦,就要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别说是守备大人,光是他做了多年的司书,已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谢承祖见妇人将福荫抱过来,便上前将五岁的福荫接过,五岁的孩童生的瘦瘦小小,脸上只剩一双大眼晴,却并无一般孩童的灵活劲儿,反而有些木木呆呆,只是小手却是抓着谢承祖,颇有几分依赖。
谢承祖单臂抱着幼弟翻身上马,让人将妇人准备的东西带上,此番随大人一同出城的还有熊廷宪与张献二人。
谢老夫人的坟已迁至外城,出了内城门,只需策马穿过十余里便到了,可谢承祖臂中还有孩童,怕惊吓与他,他走的并不快。
熊廷宪与张献见着自家大人,单臂抱着幼弟,另一只手牵着缰绳,一路神情淡淡。
两人跟在后面,也是暗自叹息,谢大人的身世,他们多少知道一些,当年也是从京流落于此的流民,为了那份养家的军晌,谢大人十三岁入了军,积累军官一路升至守备,眼见着谢大人的母亲就要跟着享福了,可惜,两年前,早年路途中染下的病根再次复发,药石无医撒手而去,只留下了一个呆呆的痴儿,如今已是五岁,却仍不会说话,便是叫谢大人一声大哥,都不会,实在是让人心酸。
今日天气阴寒刺骨,风也有些大,谢大人用披风一角掩了掩幼弟,已经五岁的孩童,竟是连个冷字也不会说,只是呆呆的任他掩衣,后知后觉的回头看抱着自己的人,看了半天,又低头怔怔的看着身下的马一动不动。
惹得身后的熊廷宪与张献又是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别处。
他们这一路行来,所见之处,皆是被外城墙圈进来大片的荒地,因未挖通渠沟,水流尚还不畅,地表非常干燥,要想将这些地重新开垦起来,需得将河水引进来,这挖渠又是一笔大工程,只要一动工,那工钱,农具,口粮,都要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淌。
路过暂居在外城东侧的一百三十多户的流民所居之地,先几十户先人,已住上了一开始建的几排民房,可后来几十户,因银钱短缺,只是在外城墙内,靠城搭了一些茅草棚,这样簌簌落落的茅棚,如何抵御严冬的寒冷?
那些已入了卫安城军户的人家,男男女女个个衣衫褴褛,破破烂烂,有的脚上连双过冬的棉靴都没有,几人骑马路过的时候,有一些人畏畏缩缩的打量着,经过一户,正在门口支着锅煮东西,锅里却是一些在荒地里挖的野草树根,和着些糠秕,烧出来的味道,竟然有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闻着便难以下腹。
谢承祖皱着眉,一言不发,直过离开了这段军户居住之地,才手拿马鞭指着那些草屋,对张献道:“这些人的住处怎么回事?让郭兴杜和二人好好安置这些流民,他们就是如此安置的吗?”
张献立即拱手:“大人,这实在不能怪罪于他们,如今连建造城墙的青石都已不足,难以腾不出多余石料建民居,只能这般先用厚茅草搭着,他二人已尽量让人将草絮的厚实,想来冬日也不会太过难熬。”何况现在天寒地冻,就算有石料,也来不及建屋。
谢大人人在马上,熊廷宪与张献二人策马慢慢跟在后,只能望见其背,不知面色,想来也十分不好,半晌,大人才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似有些疲惫,他道:“若让投奔之人饿死冻死于卫安城,日后谁还敢在城内安家落户,再拿出百两,制些棉衣棉靴送去,另每户再分五斗米,三担柴,茅草屋顶让人多加固一层,无论如何要保得他们的性命。”
两人立即应声,可心中却是飞快的算着,这一百三十多户,不是个小数目,家家拖家带口,一家五斗米,三担柴,还要每人棉衣棉靴,若没有棉被过冬的军户,少不得也要搭上一条,这林林种种加一起,可不是百两银子能下来的,怎么算也要超过二百两了,这下子,剿匪的钱,便彻底的搭了进去。
但今日是谢大人母亲的忌日,谢大人本就心情不愉,他们也不想再给大人不快的心情填上一笔,而且,就算他们不说,大人心中恐怕也是有数的。
谢老夫人的坟头显得有些清静,谢大人下了马,将幼弟放于地上,便默不作声的取了铁铲清理起杂草,并以新土压坟顶,修整一新。
五岁的小福荫,极为认生,他虽是痴儿,却识得谢大人,不识熊廷宪与张献二人,在陌生的地方,他也知道怕,便磕磕绊绊的跟在谢大人身边,手抓着谢大人的衣角,拽一下,又一下。
直到谢承祖将手里的铲扔到一边,将篮子里准备的馒头,麻糍,素菜一一摆在坟前,插上挂有纸球的筱竹梢,这才拉过一幼弟福荫,让他跪在坟前嗑头。
谢承祖母亲去世的时候,福荫还小,加之娘胎里带着的痴病,恐怕已是不记得这个最宠他的娘了。
福荫被谢大人按在冰凉的地上,也不知道挣扎,边嗑边伸手要拿离他近的麻糍,带着芝麻好吃的黑饼饼……
他刚要拿起来,便被谢大人拉回去,一连三四下,换作一般孩童早便委屈的哭起来,可福荫是痴儿,只一个劲的伸手……
等到被摁着嗑完三个头,才终于拿到,然后飞快的塞进口中。
待谢大人也行过礼,烧过纸后,才用手臂挟着贪吃的福荫,策马原路返回。
待一回到军营,一向并不嗜酒的谢大人,当夜不知为何,独自坐在屋里饮了许多酒水,待到第二日,却是纵身上马,离开了营地……
第21章
聚贤坊内,墙上的一幅月夜观潮图,吸引了不少文人才子观摩。
既然是月夜观潮,顾名思义,画中便要有月,有夜,有潮,当然也有人,在当下才子画浪花还是用一道道卷起的线条表现时,这样的一幅从上到下,只用黑,白,蓝三种颜色的大片渲染出来的,如身临其境的画面,足够让这些文人书生惊奇莫名。
“这是如何画法?无山无林无参照之物,便能画得出水,当真闻所未闻,李兄可曾见过?”一白袍书生眼不离画的向旁边的人问道。
“在下也是孤陋寡闻,第一次见到这般画技。”旁边的人惭愧的道,
“我知道有游丝描,琴弦描,行云流水描十数种描画法,可还未见过这般身临其境的笔法画技,实在奇妙。”本就精通各种线条的画法,通过千变万化线条的描绘,如今却是看不出其用的是哪一种,似乎哪一种都不是。
“此画若说是工笔,只人物寥寥几处,若说写意,却又与旁人的画法不同,画面多以色彩而少线条,深入而有张力,眼中有画,耳边有潮声涌动,这样惊艳动人的画技,恐怕也是绝无仅有,或是这桃花屋主自创的画法罢。”
几人传来阵阵赞叹的声音。
他们面前的这幅六尺横向画卷,只用了黑蓝白三色,全以色彩或深或浅,交替出现,将三种颜色的变化无穷在一幅图中,用到了极致,渲染出一片清冷动人的月夜海潮观。
画中,层层叠叠,变幻莫测的云层,一轮银盘明月高悬其中,亮霜一般的光芒自云层的缝隙,撒落海面,倒映出一片波光粼粼潮海。
远远一人背手而立于岩石之上,身着白衣,仰头望月。
看画的人,皆将自己代入到画里那个身影之中,体会到一人对海,那般令人心中震憾之感,如暗夜里,闻着无边潮声,独守一盏心灯,凝望上空苍凉无垠的月色,独自品味着那份空旷清远的孤独。
许久,终于有人看出了端倪,“这般身临其境的画法,恐与海面的那道月光有关!”
众人再细看,果不其然,正是那道明月撒在海面上的光亮,使得画面变得延长,海也变得深邃起来。
“这样光照的画法,确是绝妙,正如同我们的人与地上的影儿,结合一起的画法儿。”将人与地上的影一起画,确实有一种真实感。
“岂止如此,林兄且看,这幅画中,海面因月光的照映,变得栩栩如生,仿若整个海面动起来一般,再看其细节处理处,无一不是人与影儿的画法,不止海面,连同整幅画,及人物的衣袍的寥寥几笔,处处带着人与影的妙处。
这只是一张简单不过的人,月,潮构成的画面,可里面却处处不简单!愚弟认为,这般细腻生动的技法,应属工笔画法,但又参的是写意的气韵……”
“林兄的意思?”
“恐怕这位桃花屋主的画技,早已炉火纯青,变幻莫测,可笑我等以为,工笔不过末流画技,上不了台面,如今看来不免坐井之诮矣,画技从无劣技末流之分,不过是用于何人之手而已。”
察觉此画的妙处,已引的几人争相欲买此画,拿回家细细琢磨。
本是开价五十两,结果因几人互不相让的争抢,竟是抬起价来,当由五十两涨至八十两时,许掌柜的手一抖,胡子差点没拽掉几根。
等到有人真以八十两拿走画卷后。
许掌柜送了贵客出门,立即将店里的两个伙计招了进来,“刚才卖走的那幅画,我收的时候花了多少?”
两个伙计有些二丈摸不到头,提醒道:“掌柜的逗我们呢吧,这才昨日的事,画明明是您老收的,亲手交了那位姑娘八两银子……”
“八两……”许掌柜一巴掌拍向自己脑袋,“哎呦,我怎么就给了八两呢?”
两个伙计听着更纳闷了:“八两对啊,按说好的价儿,那画儿只需给五两银子,掌柜还多给了三两呢。”
“蠢货,两个蠢货!”许掌柜指着他们气急败坏的道:“你们怎么就不想想,我问你,那位姑娘先后卖给咱铺子几幅画?我们转手又卖了多少?”
“先是两幅,您一共给了八两银子,转手卖了六十两,第二回 是个大幅的五美图与一个小幅,您算了姑娘七两银子,大幅按说好的应是给五两,小幅一两,您多给了一两,转手卖了六十五两,这第三回,虽然只是中幅,但您只付了八两,就卖了八十……两。”
两个伙计说着说着,竟是越道越小声,他们虽是店铺伙计,本应心向掌柜,可是这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在心底道了句,“黑!真黑!人家姑娘辛辛苦苦画了四幅画,总共赚的钱,还没有掌柜卖的一幅赚的多……”
掌柜心急火燎道,“我说的便是如此,先送的两图,又了两幅,可这一次却只有一幅,你们说这是为何?”
“为何?”
“这是嫌先前银子给少了啊!”许掌柜焦急的来回走,“不行,说什么也得把这财神爷拉拢住。”他立即回头郑重嘱咐道:“下次那个姑娘再过来,她的画,无论什么幅,一律按二十两……不,二十五两收!”
……
檀婉清将手中的画完的喂鸽图,拿起来,对着窗外的光线,看了看颜色,正端量间,瑞珠从外面进来,随即高兴的坐在小姐身边,小声的道:“小姐,我路过聚贤坊,进去看了看,小姐的画好像又卖掉了呢,那掌柜还说……”
见瑞珠停了下,檀婉清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了什么?”
“他说,小姐若再有画,便往他那送,一幅……二十五两收,价钱好商量,绝不会让小姐吃亏的。”
二十五两?檀婉清怔了怔,没想到涨的这么快,前两天还一幅六两,这才几日,便翻了四倍,许掌柜将价一下子抬得这么高,怕是担心她将画卖与了别人,想来之前卖出的几幅让他赚了不少。
如今。
檀婉清反而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喂鸽图卷了卷放至一边。
“小姐,可是要拿去裱背。”
“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那聚贤坊的许掌柜可是急得很,打听了我好几遍。”一幅二十五两呢。
“就因为他急,所以我们才不着急。”檀婉清慢悠悠道,见她不明白,耐着心解释:“前些日子你也说过物以稀为贵,正因为稀少难以得到,才会显得珍贵,才有价值,而且我也累了。”说完便开始收起桌上的笔墨颜料。
这般一说,瑞珠才明白过来,赶紧抢过檀婉清手里的笔,让她快快休息,一人便将桌子拾了个干净,并将那张未裱褙的喂鸽图小心冀冀,像捧着一样易碎品一样送到高处,生怕碰了划了。
实际不必如此夸张,并不是什么绝世好画,对檀婉清来说,这样的作品并不难,随手为之,难的是颜色太少,单调的难以调制,除了大红,其它都是极其清淡,无法浓墨重彩对作画人来说,是极大的局限。
画会卖的好,她也早有预料,如何能卖不好?她有着这里的人没有的画面经营经验,人物要放在整个纸上哪个位置,会是焦点视线,哪里留白最适合,哪里该填满,如何黄金分割画面才会美,画面的远近大小,墨色的浓淡虚实,笔法走势各异,这些都是他人没有,她却已是随手便来之事。
说到底,买画人喜欢的并不是她的画,不过后世凝结的那些经验瑰宝罢了。
本想出去走走,但是这几日精力透支,感到乏力,她这副身子骨,实是受不得劳累,还是顺应的躺下休息,合眼前,让瑞珠多去东街打听,看是否有租房的人家,心里想的是,这几日卖画的钱有二十两多吧,租个简单的小宅院,应是够了的。
冬日的早晨,阳光正好,窗外鸟儿叫声清脆,屋里暖炕又烧得暖热,檀婉清本来打算安静的小睡一会儿再起,可是刚刚合眼不久,就听得院子大门响起敲门环的声音。
檀婉清本就浅眠,只两声便醒了过来。
第22章
从浅眠中惊醒的檀婉清,手撑着被瑞珠晒过松软的棉褥,半起身,面上还有些惺忪之意。
她下意识先轻唤了声瑞珠,见无人应答才想起来,瑞珠是已经出了门的。
门环的响声不轻不重,三下三下的敲,并不激烈,却也让人无法忽略,她微微迟疑,才轻开了小轩窗向外看去。
外面正是冬日初初寒冷的时候,一掀开窗户,身边的暖意便被外面的寒气冲淡了几分,只身着了件薄衫的檀婉清,感觉到自外面涌进来的一股凉意。
冬日的暖阳,落在她雪白的手背上,这将这丝凉意融和的让人堪堪消受的起,随着她打开小轩窗,发出一声“吱嘎”的轻响,外面大门的门环又响了三声。
门外之人应该不是瑞珠。
两个女子独居一处,因着安全,大门自然是重中之中,就算这里靠着北门近,治安良好,也绝对不敢敞开门,平日二人若都在家里,便自里面将门闩横上。
今日瑞珠出门,她必是要将大门以牛尾锁锁上,断不可能不锁门,留着檀婉清一人毫无防备的在宅院里小憩。
难道瑞珠走时忘记带铜匙了?
以瑞珠的马虎大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得匆匆披了件夹袄起身。
一打开门,一阵凉意迎面袭来,她缩了缩露在袖外的手指,自暖炕起身,这样冷的感觉又强烈了些,她本就畏冷,雪白的脸色也因为冷意,没了几分红润。
快步走至大门,敲门声停了下来。
“瑞珠。”她唤了一声,外面的人却没有回应。
檀婉清轻蹙了蹙眉,难道不是瑞珠,那会是谁?
独居女子,平日便鲜少与人来往,最近更少有抛头露面的时候,怎么会被人寻上门来,她心念微转间,已想到瑞珠之前的话儿。
难道是许掌柜等不及,便让伙计一路跟着,找到宅院里来?可那许掌柜看着虽爱财,却也不是什么心思刁钻之人,应不会做出这般无礼之事罢?
既然对方没有回应,她站在那里,也未再发出声音来,心思正疑虑不定间,突然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不高不低,正是她能听到的程度,他道:“檀小姐,我想与你商谈一事,能否进门说话?”
檀小姐?
檀婉清没有注意门外之人后面的话,反而放在了一开始的称呼上,本就被寒意扫的无什么血色的脸颊,更是白了两分,脚底也跟着窜出一股子寒意来。
她与瑞珠在那场山贼劫时,便咬下了一直藏于牙齿内侧的蜡丸,为何会选择那样一个不安全,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时机,其中见有人因半路咽气后,被原地掘坑掩埋之事,而一些虎视眈眈的衙役解差,日趋显露的本性,恐怕忍不了多久。
这是唯一能让她们逃过活埋命运的机会,再失去了,恐怕难逃厄运,那是比死都可怕的事。
谁也无法预测最后结果,只能冒险一试。
山贼若劫住了囚,想必也不会理会两个身穿囚服,倒地咽气的犯人,就算没有劫住,衙役应也不会为了两个可能已死的流放犯,重新带人返回山贼出没之地寻找。
这便是赌上了命。
最后,她们成功了!
逃出去的那一刻,她与瑞珠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下是绝不肯在任何地方暴露檀这个姓,来到卫安城,两人对外也一直都以买到的僧籍上面的俗家名字,沈与杨两姓称呼。
沈姑娘,杨姑娘,却从未向人提过半个檀字。
可门外这人是如何知晓的?
冬日的暖阳,洋洋洒洒的落到她肩背处,将棉质的布衣上面粗糙的孔洞都映的清清楚楚,却因心底升起的那一丝莫名的寒意,使得本应驱走些寒意的温暖,檀婉清却丝毫感觉不到。
“公子,您认错了人,这里并没有檀姓人家。”虽心中惊疑,檀婉清口中却拒绝的毫不犹豫。
“哦?不姓檀?”门外低沉淡淡的嗓音再度响起:“那在下再找两位持有僧籍的女子,沈珍珠,杨桂枝二人,姑娘可曾认得?”
此言一出,檀婉清微微握紧了手指,下意识的蹙起眉尖来,半天没有回语。
他既知檀姓,又知她与瑞珠两人假户籍的称呼,对方究竟是何人,寻上门来又要做什么?想到极可能已被人知晓她们的身份,有那么一瞬,心里竟有了些窒息感。
本应忽略对方的试探,一概否认的,可沉默过后,脱出口的却是再郑重不过的四个字:“你是何人?”
自房中匆忙起身,只着了卧室时才穿着的软底素色棉线鞋,脚下是一片凉意,往后退了一小步,踩到了地上一片干枯的桃叶上,发现轻微的声响。
对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道:“卫安城现任守备,谢承祖。”
檀婉清本还提着的心,听到这三个字,慢慢落了下来,加之冰凉的空气吸入肺中,不免清醒了几分,她口中缓和的柔声道:“原来是谢大人……”
既然是人人称颂,一身正气秉直清廉,又体恤百姓的赤胆英雄,想必也不会故意的为难两个落魄的女子罢。
“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进门再说!”对方似有些不耐烦。
檀婉清骨子里虽不是什么保守古人,但这个时候她也不介意拿出来用一用:“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民女不方便单独见大人,若有事,便在这里一同说吧,民女定当倾耳细听。”
对方隔着一道大门,沉默片刻,清冷淡淡的声音才传过来,“也好,那我便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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