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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宠妻日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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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氏皱了下眉头:“现在?郴儿说不定都歇下了。你出事的事情郴儿还不知道,你这副样子过去不是让他担心吗。明儿再说吧。”
  明天就晚了!
  纪初苓一步不挪,犯起倔:“我害怕,我要大哥,我就要大哥!”如今她回来了,这身子年岁不大,遇上这种事吓坏心神,任任性想找最亲近的大哥,实属正常。
  宁氏见她这非要找郴儿不可的架势,拗不过还是同意了。
  ……
  纪云棠低着头,仔细地绣着帕上海棠花的最后一瓣。
  丫头冬杏端了点心进来,见姑娘还绣着,轻声劝道:“姑娘忙大半天了,明儿再绣吧。”
  纪云棠听冬杏这么一说,觉得手真有些酸了,便把针线放在一边,端起了冬杏送来的玉露百花羹小口抿着。这模样生得娇娇柔柔的姑娘,正是大房的嫡女,卫国公府的三姑娘。
  纪云棠喝了两口,便好奇问道:“冬杏,刚刚前头好像有些吵闹,是怎么了呀?”
  冬杏闻言压低了声,将刚打听到的消息同纪云棠说了:“是二房的二姑娘,好像是今天回府的时候遇上歹人,被掳走了。二爷那边急着要去找人呢。”
  “啊?”纪云棠惊地放下了碗,却是被歹人,掳走几个字眼吓的。
  “二妹妹已经被找回来了。”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位瞧着比纪云棠大些的姑娘走了进来。
  便是卫国公府的大姑娘,大房庶出的纪妙雪。
  纪云棠见了,笑道:“姐姐怎么来了?冬杏,快给姐姐端一碗玉露百花羹来。”
  冬杏应声离去。
  “这海棠花绣得可真漂亮啊,三妹妹年纪小小女红就如此厉害,真是谁都比不上!”纪妙雪一眼就看到纪云棠在绣的帕子,不吝啬地夸了一句。
  “姐姐又说笑。”纪云棠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十分受用。
  她是个虚荣的,最喜欢别人捧着夸着她,而纪妙雪最知道捡什么话来哄她,所以纪云棠跟这个庶姐一直都很亲近。
  纪云棠得意了一会,才想起方才说了一半的事,问道:“对了,不是说二姐姐被歹人掳走了吗,怎么回来的?”
  “好像是被人救回来了,出这种事真怪吓人的。”纪妙雪有些后怕似地拍了拍胸口。
  “就她事多。”纪云棠没好气地吐了一句。深闺中的姑娘,原本听到这种事还有些怕的,但一想遇上歹人的是纪初苓又不是她,便又不觉得如何了。
  一提到纪初苓,纪云棠心里就不痛快。卫国公府的三个姑娘,就属她花绣得最好,书画也最好,可偏偏祖父就是喜欢二姐姐。纪初苓能有什么本事,她还不就是靠的那张脸?
  纪妙雪忙道:“你啊,在祖父面前可不能这样。”
  纪云棠皱起眉:“本来就是嘛,没事要往外跑,好好的闹这么大动静出来。兴许是她自己贪玩走丢了呢,然后怕被责怪,就说自己遇到歹人了,故意博祖父心疼她。”
  纪妙雪见她嘴撅得老高,便哄了两句,又小声道:“且不说二妹妹,大哥那也出事了。好像是突染了重疾,病得极厉害,还是二妹妹去大哥院子的时候才发现的。听说要不是大夫救得及时,险些就要没气了呢!这一件两件的听得我心慌,这不,没忍住来找三妹妹了。”
  “你说,今儿府里也太不太平了。” 纪妙雪咬着唇道。
  纪云棠听了,也没怎么上心。那大哥是个瘸腿的,整日就待在院子里,要不是每年家宴还有露面,她真忘了还有这么个大哥。二哥私下说过大哥不过就是个等死的废人,病重不病重的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纪妙雪这副胆小的样子,倒是极大地取悦了她,心道这庶姐都长她三岁了还这么没用。她拉着纪妙雪说道:“姐姐别怕,我知道过些日子母亲打算去万佛寺,我去跟爹娘说一声,咱们一块儿去!”
  纪妙雪弯了弯嘴角:“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琮琮:见岳父大人虽然很紧张,但是岳父大人对我印象吼吼的样纸!开森。
  小苓苓:爹爹以前对宁表哥印象也很好。(认真)
  小琮琮扎心。jpg

4。改变
  纪初苓跪坐在床边,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哥哥虚弱的面容上。直到纪郴缓缓地睁开了眼,才终于没忍住伏头哭了出来。
  她对大哥一直心怀愧疚。
  娘亲说的没错,大哥是她所害,是她连累大哥无法行走前程尽毁。否则这般玉树朗月的人,又怎会只能终日窝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可大哥真的从来就没有怪过她,还说只是一双腿而已,能换得她安安好好,别提多值。
  前世她甚至想过,是不是因为那日她出了事,所有人都忙着照顾她,大哥才会突染重病都无人觉察。她才是连累大哥病重而亡的人。
  可是如今她回来了,大哥也没事了。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纪郴醒后,看着屋中的情形尚不太明白,想要说什么时,才发觉喉中像是灼着火。他见母亲红着眼,就连杨大夫也在,便多多少少了然了些许。
  待看到纪初苓伏在床沿颤动不停的肩膀,他浅笑着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宁氏这一晚上,也不知被吓了几次。儿子腿脚不便,身子骨自然也会差些,但一直都还是好好的,从未突生过什么恶疾。而且她们发现不对劲时,儿子身旁竟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杨大夫说,再晚上一时辰,就连他也无力回天。
  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她拭干泪谢过杨轲,又安抚了兄妹两句,便去院子里吩咐下人备水和粥点。
  杨轲见纪郴醒了,伸过手来搭了下脉,没说什么便将置药的瓷瓶和长针都收了起来。然后起身看着宁氏出去的背影,微微皱了下眉,像是在踌躇着什么。
  纪初苓这会已经止了泪,抬头朝哥哥扯了抹笑出来。她想念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可哥哥没事是好事,再哭个没停当真要不成样子了。但当她正要跟杨大夫道谢时,却敏锐地发现杨轲脸色古怪,还似乎欲言又止。
  纪初苓的目光一下子清警起来。
  “杨大夫?我哥哥的身子可还有什么不妥?”
  杨轲闻言看向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纪初苓,心想这兄妹俩的感情确实好,否则当初也不会打动嫌麻烦的他来给纪郴治腿。
  只是麻烦啊……果然还是麻烦。
  “没事了。其他要注意的……也没什么,我去跟夫人提一提吧。”杨轲稍显不耐地挠了挠额头。
  纪初苓手心缓缓攥起,杨轲的态度,更加证实了她的所想。
  杨轲收拾完东西正打算出去,却不知纪初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三两步就拦在了他跟前。明明是小小的个头,可仰起头与他对视的眼却清澈无比,甚至有那么一瞬的压迫感。
  目光仿佛能从他双眼直洞穿到心里头,透析他的隐瞒。
  ……
  杨轲从卫国公府出来时,尚有些迷糊。他怎么下意识就说了呢?这种事情说与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听又有什么用?可当时纪初苓那双眼看过来时,不知怎地,他就觉得这件事,是能够告诉她知晓的。
  说来也怪,一段日子没见,怎么今儿觉得这纪家的二姑娘同以往不大一样。虽然仍是那么乖乖巧巧的,却给人一种道不明的感觉。许是因为被掳走和纪郴的事情,受了些刺激吧。
  杨轲虽也就二十出头,却跟个老人似地背了手沿着长街走,摇摇头叹了口气。
  纪郴这哪是什么突发的重病,就是一个毒字啊!所以说这些大户人家高门深宅的,腌臜事最多不过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个有医者仁心的郎中,也没什么救死扶伤之心,不过沉迷医道罢了。而且他还极怕麻烦,所以一般不看诊。特别是身居这京城的,遍地都是惹不起的勋贵,高门大户里头十有七八都是这种那种不能对外言道的事情。
  他是个嘴快的,若真看诊,结果不是憋死他,就是将各种事情传得满城皆知。无论哪个都得要命!
  钟景随主子离开卫国公府后,在街头等了好一会,总算是看到杨轲出现了。他朝杨轲挥了下手道:“杨大夫!”
  杨轲想得入神,被钟景吓了一跳,抬头便见长街尽处,高头骏马上谢远琮面上无甚表情的向他看来。
  “我说小侯爷啊,吓人可不好……”
  “怎么样了?”谢远琮问。
  什么怎么样了?杨轲纳闷道:“纪二姑娘?没什么啊。哦,倒是那纪大公子突然出了点状况,不过好在有我,所以也没什么。”
  是吗?那她也就不会难过了。
  谢远琮嘴角下意识微扬,说了句钟景送你回去,便拉缰策马往镇安侯府而去。
  关于纪郴,杨轲本还想多说两句,可谢远琮身影转眼就消失了。他眉头拧成了个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大晚上忙活的!
  小侯爷在这等着,就为让钟景送他回去?不对吧,那难道是为了问纪家的事?
  “杨大夫,爷让我送你回去。”尽责的钟景拍了拍马背。
  杨轲也不想了。
  小侯爷从来就是个看不透的,他一直都知道。
  外人却只道谢侯之子是个无能的莽夫,直到去年小侯爷一鸣惊人,这话才消停了。
  反正不管是纪家还是别的,都不关他什么事。毕竟,光是镇安侯府的那点事就足够他憋了。
  “走吧。对了小侯爷答应送我两坛春风醉的,你明儿可记得早些给我送来!”
  ……
  琳琅院里忙忙碌碌了好久一阵子,才总算有了一些夜晚的样子。
  当身子整个浸入暖和的浴水里,纪初苓才放松下来,体味到一丝重获感知的喜悦。
  手臂的伤口不能沾水,秋露便拧了帕子替姑娘擦拭。一想到刚刚替姑娘褪衣物时,看到姑娘往日里嫩玉似的膝盖和腿上,都有好些处淤青,秋露又没忍住轻轻抽噎起来。
  见纪初苓看来,秋露又赶紧忍了回去,说道:“姑娘真厉害。”
  姑娘生得娇,平日里磕着碰着都要落泪珠子。可今天这么吓人的伤口,姑娘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而且看起来也不害怕,姑娘真勇敢!
  纪初苓只是笑了笑。
  娘派了她身边的锦梅和锦兰过来,这儿用不着秋露守着,纪初苓见她今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便将其撵去休息了。
  而后身子一低,将半张脸埋进了温水里。
  原来前世哥哥是被人害死的啊……
  但这事却无人知晓,任由那夺走哥哥性命的凶手逍遥快活。可是哥哥性情好,因为腿脚不便,也很少露面,那在这个宅子里,究竟是谁会想要对哥哥下手?
  太恶毒了!纪初苓气得在水里吐起了泡泡。这点小习惯,倒还是满满的孩子性子。
  若说卫国公府最疼她的人,便是她祖父卫国公了。因为这层原因,她没少遭长房的姐妹嫉恨。若说是她被下毒,那可就好理解多了。
  祖父从小就极宠她,似乎不论她做什么,做得如何,轻轻松松便能讨得祖父欢心。便是偶犯小错,祖父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至于小时候,她一直不知道祖父其实是个极有威严的人。直到后来看到了祖父对长房姐妹的严厉,对他人的不苟言笑才有些明白过来。
  她当是因为自己的乖巧率性讨祖父喜欢,可后来才从母亲口中得知,原来是因为她的眉眼模样,长得与祖母极其神似的缘故。
  祖父同祖母伉俪情深,只可惜祖母去得早。娘说她是得了祖母的庇佑,总是提醒她,要记着多在祖父跟前尽孝。
  自大哥坏了腿之后,母亲待她的态度就转变了许多。纪初苓想过,若不是祖父宠着自己,母亲恐怕会更嫌她。
  前世她落了病根身子虚,在大哥死后更是不爱与人往来,性子越发软懦好欺。莫说母亲不喜,如今回想来,自己也不甚喜。不过也许是她的性子打小就像着爹多些吧。
  纪家二爷的好脾气是众人皆知的。不是纪初苓垮自个儿爹的台,若是没有娘,她怀疑爹可能连二房的下人都治不住。从小纪初苓的耳朵里就听着娘嫌爹没出息,又懦弱不争,就连这清闲杂差还是靠祖父替他谋的。
  与爹相比,大伯的能耐就大多了。
  纪凌锋在朝中身居要职,早些年献计西北旱灾,立了大功,还得了皇上御赐嘉奖。大伯这些年来仕途攀升,想巴结的人自是不少。
  纪初苓与长房往来的少,毕竟三妹纪云棠对她的敌意那都是挂在脸面上的。大姐纪妙雪虽客气友善,可她总觉得与她相处起来不那么舒服。
  长房一儿两女,纪妙雪是姨娘王氏所出的。纪家纳妾的规矩严,长房也是因为大夫人贾氏的肚子多年没个动静,才纳的王姨娘。可偏就造化弄人,王姨娘才刚纳进来不久,贾氏却诊出有孕了。也就是长房嫡子二哥纪正睿。
  其实大伯与爹本就不是一类人。她后来听说,大伯原来早早就站了荣王一派,并与之谋事多年。这事怕是连祖父都不知道。
  后来幼帝登基,荣王暴病身亡,卫国公府也因此被牵连了,落了个抄家诛首的下场。好在那时两房已经分家,没牵累到爹娘身上。
  纪初苓蹙眉回忆了一下,似乎正是今日救她的那位未来的摄政王爷亲自处置的。想起听传到的那些可怕场面,纪初苓微打寒噤,抬头出了水面。
  这世若提醒大伯不成,也定要记得与大房划清一些才是。
  虽然娘总说爹是个没用的,可她觉得,只要这一世爹娘能好好的,哥哥好好的,便比什么都重要。前世她久病缠身,更是心系非人,白白辜负了她这韶华年岁。
  既然重新来过,这一次她所拥有的,定会牢牢地守好了。

5。大梦
  谢远琮书房彻夜的灯火在天光破晓时缓缓熄灭。
  “爷,您真的不是在逗小的玩?您说您现在不是之前……不对,是说小的面前的您是?唉!小的忘了这话刚问过了。”钟景一拍脑门,语无伦次。
  短短几个时辰里,他从主子口中得知了一连串难以置信之事,眼下那模样倒是比当事人还激动,来来回回不知踱了多少步。
  谢远琮看起来心情很好,瞥了眼钟景道:“逗你作甚?”
  “这么重要的事,爷当然不会跟小的开玩笑!”钟景忙表态道,忽又一顿,神情严肃,“爷,我还有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问题!”
  得到谢远琮的示意,钟景立马忐忑问道:“那小的是何时娶的妻?”
  话落,却见主子先是摇了摇头,后又叹了口气。
  钟景立马急了:“爷您这什么意思?难不成小的还没娶妻呢?不至于吧,到那岁数了也该成家了……总不会是,因为我年纪轻轻便死了吧……所以?”
  没理会钟景的念念叨叨,谢远琮起身走向书房内放置的武器架前,随手挑了离他最近的一柄长。枪。
  他竟会有兴致开下属的玩笑?原来再见到纪初苓,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欢喜。
  谢远琮将他回来的这件离奇之事告诉钟景,自然是丝毫不担心钟景的忠心。钟景有所了解,也能方便他以后的一些行事。
  指尖在枪身上缓缓摩挲,仿佛那些历经的时日也在手中逆淌,直到他听到自远而来的脚步声在书房门前停下。
  钟景才噤声,就见门被一把推开,清晨的微薄阳光也顺势而入。推门之人身形较一般女子更高挑,眉目间尽是遮掩不住的英气,一身利落,长发被一条暗红锦带随意地高高一束。
  她往门框上一倚便道:“小琮,难怪去你房中找不见人,原来是在这儿。”
  “大小姐回来了。”钟景笑道。
  此女子正是侯府长女,谢萦。
  “是啊,我等了你很久了,姐。”谢远琮轻巧提出长。枪,朝她抛去。
  谢萦眉头一挑,接过兵器道:“哟,知道我昨儿去军营新学了几招,就赶着要当我手下败将了?”
  “我从未输过你,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谢远琮笑了。
  谢萦不以为然地哼了声,扭头大步而出,只摞下话道:“外头等你,这回且看我如何赢你!”
  谢远琮无奈摇头,他这个长姐的脾气,从来就是不服输的。
  待谢萦走远,他冲钟景低声叮嘱:“我今日所说之事……”
  钟景自然明白,忙表忠心,郑重道:“爷放心,小的奉上性命,也绝不向任何人泄漏半句。”
  “嗯。”谢远琮又话锋一转,“昨晚的那两个人呢?”
  “已经抓到了。爷要如何处置?”
  昨夜还一头雾水的钟景眼下是全想通了,虽然方才爷未详提,但用猜的也知道,那位纪二姑娘在爷心中的分量可不一般!指不定将来就是他的另一个主子。惹小侯爷动怒,那两歹贼的日子也算是到了头了。
  只见谢远琮原本略带笑意的漆眸霎时间凝若刀锋般冷利:“审。”
  ……
  侯府书房的烛火亮了彻夜,琳琅院的灯却是在一波忙忙碌碌之后便熄了。纪初苓本以为自己不困,却在沾了床时,立马被一阵身体的疲乏所侵袭,迷迷糊糊就睡去了。
  困觉中,她依稀觉察到床边有人,那人来了会儿又走了。她都还未看清是谁,便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里。
  她的意识轻盈地随着微风摇摇曳曳起来,眼前的景象再熟悉不过,她曾在此待过好几个年头。每日的这个时候,晨钟撞响,紧跟着便能听到众僧们的脚步声和诵经声。
  不知为何,她死后成了抹孤魂,连往何处飘荡都由不得自己,直到偶然飘过此寺门前时,突然被一股力量引入,才终于停留了下来。
  引她而入的是一株在此处修炼的草精,草精将她的魂系于它身边的另一棵草里,让她这抹孤魂暂且有了归属。自此她便不得不开始了每日听经诵文,修魂养性的日子。
  寺庙的香火很旺,那些年里她瞧过了许多形形色。色之人,也听遍瞭望京城中的起起伏伏。当听到生前相识之人的事亦会唏嘘一二。余下的时间就是跟草精拌拌嘴。
  那株草精自称已修炼了上千年,怕是憋了太久,自她来后极爱寻她侃谈。她听着应着,渐渐都觉得自己本就是一株草了。
  草精说以她的命数来看,本不该绝。所以才会无处可去,被它所引。那时她魂窝一株小草,本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直到多年后某日,草精突然表示它终于快要修炼升仙,却还差一件功德。
  思来选去,这功德便决定是她了。
  还以为是一句玩笑。哪想走过一片漆黑混沌,从石桥底下醒来,她竟当真回到了过去。
  若说是实实在在的经历,倒更像是大梦一场。
  耳畔的晨钟声渐渐止息,纪初苓最后是被窗口两只欢腾嬉闹的鸟儿吵醒的。
  外头的阳光洒进来笼在她头发上,纪初苓眨着惺忪双眼定定瞧着屋中,尚有些分不清南北,直到秋露听见动静,撩了竹帘子进来道:“姑娘醒了?”
  毕竟昨晚才出了事,她才醒来,一群丫头就全围了进来伺候她。
  纪初苓觉得床边挤得慌,忙差了锦梅和锦兰去备早膳。
  陈嬷嬷上来要给她更衣,可见了她的伤处,又忍不住低了头心疼地抹泪。
  纪初苓从陈嬷嬷手里拿过衣物,边穿边淡笑道:“陈嬷嬷,没事的,不疼了。”
  陈嬷嬷忙上前替她穿戴:“都是老奴没保护好姑娘。”
  “预料不到之事,你们不用自责的,何况你们也伤着了。大夫看过了没?陈嬷嬷你年纪大了,这几日就多歇着吧。”
  陈嬷嬷松皱的眼皮下目露惊异,觉得眼前这个她从小便带着的姑娘同往日不太一样。从小到大,姑娘磕着病着了,便会娇滴滴掉豆子,哪回不是她给安慰的。今日,反倒是姑娘来关心她了。
  小姑娘像是一夜间长大了般,定是昨日死地逃生的缘故。陈嬷嬷真是又心疼又欣慰。可姑娘都如此,她也不好意思再抹泪了。
  “不用不用,老奴没事。”陈嬷嬷连道。
  “我这儿不缺人,有锦梅锦兰,还有秋露春依呢。或者你替我去看看,她们有没有备我爱吃的香糯糕和酥甜卷儿?”
  陈嬷嬷一听,心道姑娘受伤受惊,这吃食也是顶重要的,才点头道:“唉!那老奴去给姑娘做好吃的。”
  屋内只剩了秋露和春依。秋露这丫头身体底子不错,气色比昨晚看着好多了。倒是春依,贯爱打扮的丫头,今日只随意收拾了下自己,显得十分憔悴。
  纪初苓让秋露春依端了水来,一番洗漱后,便坐在妆镜前,打量着铜镜里头十一岁的自己。
  “姑娘脑后伤着了,还要梳发么?”秋露迟疑问道。
  “梳个简单的便好。春依,你来吧。”纪初苓朝春依招了下手。
  姑娘的发向来是秋露梳理的多,春依突然被点到名,愣了一下,直到两人目光都向她看来,才忙走到纪初苓身后,从秋露手中接了梳子。
  秋露比春依略长一些,见她一副不在心思的模样,小声提醒道:“小心着些,别碰了姑娘伤处。”
  春依乖巧点头:“嗯,晓得的。”。
  说着便往镜中看,却发现姑娘也正在看她。春依目光与镜中纪初苓的一触,心忽地就猛烈一跳,下意识收了目光,手里赶紧忙碌起来。
  姑娘今天怎么如此古怪?她看来的眼神虽随意,却又有些利,好似能将她看个对穿,令人心慌得不行。
  “春依昨儿也被那歹贼打晕了吧,脸色如此不好,是还有不适吗?”
  春依闻言,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道:“奴婢没事。那歹贼太凶狠,奴婢晕过去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这事太可怕了,幸好姑娘无事!”
  纪初苓笑了笑:“是啊。”
  上一世她伤重病养了太久,后又再遭打击,自然是没留意到身边这个不安分的丫鬟。眼下回来,有些事反倒忆起来了。
  当时她们在边上避雨,陈嬷嬷跟秋露就在她身边不远,而春依正巧走开了些去看车轮被推出来了没有。歹贼突然窜出打晕了秋露和陈嬷嬷,便直接捂了她的嘴将她扛走,并没有动稍远些的春依,又何来打晕一说。
  她情急之下想冲她的人求救,看得分明,春依当时已然发现出事,惊慌下便要去喊人了,却又硬生生刹住了步子,由着她被歹贼带走。搁从前她可能想不明白,但就在她魂系草株时,偶然瞧见过来寺庙上香的纪家人。春依就跟在三妹纪云棠身后伺候地殷勤,她都不知原来她一向以为乖巧软懦的丫鬟,还有这么趾高气昂的一面。
  秋露这丫头倒忠心,尤还记得来替她烧香。那回她与春依遇上,一言二语间起了争执,选哪不好,偏就在她窝着的墙角边争吵,让她给听了个清。原来春依一直都嫌在二房做丫头没出息,早就往大房那生了心思且有往来了。
  那时她还打趣的想,虽是个小丫鬟,可比她爹上进多了。
  不过跟在身边的人,总不好是心不忠不正的,这心怀鬼胎的丫鬟她是不打算留了。

6。异响
  春依见纪初苓笑笑后便不再说什么,心里感觉十分不踏实。二小姐一向很好哄骗,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她就摸不透了?姑娘难不成是知道什么了?
  昨晚那两歹贼突然出现,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她本想喊人,声还没出口却又突然转了念头。如果二小姐出了事,她不就有机会离了二房吗?三小姐对二小姐最为不喜,她平日里帮三姑娘留意二姑娘的功劳也不少,到时候只要去三姑娘跟前说上一说,跟去她身边也不是难事。
  这卫国公府将来那可是大爷的,她才不想待在二房等着被分出去。何况二少爷生得好,跟着三姑娘她也能多些机会……
  这一多想,便是再想喊人也来不及了。春依心一横索性就倒下装晕了。她怕被看出端倪,今日还特地让自己显得憔悴些。
  忐忐忑忑之中,春依连发都没怎么梳好。不过因纪初苓还有伤,本就是要随意打理,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纪初苓对镜左右看了看,忽然转了话题问道:“对了,昨夜我睡下后,是不是有谁来过?”
  秋露点头:“是啊,昨夜老爷来过了。老爷不让我们吵着姑娘,坐了一会便走了。”
  原来那时迷糊间觉察到的人,竟是祖父?
  见纪初苓转而问起别的,神色也如常,春依暗道自己刚刚怕是多虑了,这才把心安了下来,说道:“听说老爷昨儿是与几位大人有宴,所以回来的晚。一回来得知了姑娘遭难的事就急忙赶来了。老爷可心疼姑娘了。”
  “是呀,老爷命我们好生照料姑娘,还十分震怒,派了人去查,势必要抓到那些坏蛋,将他们处置!”秋露一脸忿忿道。
  上一世那两人不知躲藏到何处去了,终是没有逮到的。她曾经也数次想过,为何自己命数如此不佳,竟会晦气地遇上这档子凶灾。但眼下一回味,她越想越觉得那两贼人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虽还不知因何缘由,但定是一开始就冲着她来的。
  否则说不通,为何他们出现的这么凑巧古怪,又偏就在回城避雨时就劫了她呢?若说为财吧,他们起初一眼都没瞧过她身上的珠宝首饰,若是因为她的身份而要劫她寻什么好处,那也不对,那两人一开始分明是想要她性命的,也是后来突然起了邪心才暂且没有下手。
  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为杀她。可这杀身之祸究竟从何而来?她是招惹到谁了,对方竟到要她命的地步?
  再加上哥哥中毒之事,会不会是一人所为?纪初苓指尖敲了敲脑袋,一时理不清个头绪。
  “大哥的事,祖父知道吗?”
  秋露春依两人相看一眼,摇摇头:“奴婢们不知。”
  秋露昨儿跟着,虽未进屋但看情形也多少能猜到些,她小声说:“但他昨日好像没去过青竹院。而且少爷染病之事,二夫人也不许下人们声张。”
  春依却是不知的,只暗道大少爷一个废人,染个疾再正常不过,又不是什么大事。正想着,便瞧见了端着食点回来的三人,说道:“姑娘,早膳来了。”
  纪初苓昨晚累得很,也没吃什么。算起来,这顿可以说是她隔了那么多年,头一回吃上东西,备的又都是她以前爱吃的,一口口下肚觉得什么都是绝顶美味。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用完了。
  仓促用完早膳,纪初苓就朝大哥的青竹院而去。虽然杨轲再三保证纪郴已无碍,她还是要见着大哥才踏实。
  没想却在院子门口,遇上宁氏正从里头出来。宁氏应是来看纪郴的,只是不知发生什么,脸色不好一副被气着了的样子。
  “娘。”纪初苓到跟前唤了声。
  宁氏这才注意到女儿来了,眉头皱了皱:“阿苓?你不在房内休养着怎么到这来了?身子好些了没?”
  纪初苓乖巧地应了声。
  “娘,我没事。我来找大哥呢。娘这是在生谁的气啊?”
  宁氏沉了沉脸道:“能不气吗?真不明白郴儿在想什么!这青竹院的下人们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病了连一个在跟前伺候的都没有。为娘要将这些人全处置了他竟还不让!”
  青竹院的这些下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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