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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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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皇子这是什么意思?生怕旁人不知主子有孕么,简直欺人太甚!」琼花刚从纷乱的事情中理出头绪来,就又被刺激得火冒三丈。
  「倒掉!」鼻中冷笑,浅夕毫不领情:「他这是在催我早些决断。」
  「主子是该想个妥善法子,否则只怕逃不过太后的眼睛。」丹姬最是务实。
  提到太后,浅夕不禁从榻上坐起身来。
  最近宫中无事,外头边关也没再传来狄戎进犯的消息,穆太后怎么忽然就不提联姻之事了呢,太后到底是在等什么?
  「丹姬,先去将沈国公府内的情况了解清楚…」
  「主子,您不会真打算嫁给沈世子吧!」突如其来的意外令琼花的智商直线下降。
  浅夕没好气:「那也比被代凉人软禁的好。」
  一如侯门深似海,琼花实在看不出,嫁进国公府跟听从元皇子安排有什么两样!
  丹姬已体会到其中麻烦,一脸阴沉应了,直奔沈国公府。
  主子说的没错,纵然万不得已嫁给沈世子,那也是光明正大,不影响两国大局。且看沈世子痴迷的样子,必然会对主子言听计从,日后想脱身,也容易对付。
  但若是听了元皇子的安排,那算什么,叛国私奔?毁弃盟约?一旦泄露,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再无转圜。
  每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次日,出去还不到一天的丹姬,就又匆匆赶回宫来。
  「这样快?芫嘉身边的人都弄清楚了么…」浅夕惊诧。
  「主子,王爷恐怕真的无法如期回京了!」丹姬脸色异常难看。
  「怎么回事?」
  「黑水关的流民不堪守军禁锢苛待,加上魏军以食物诱引,发生了民变…」丹姬担心浅夕动了胎气,看着浅夕尚算镇定,这才又道:「流民杀掉督军,打开城门,魏军蜂拥而入,西河已连陷三城,民变现在还在往北蔓延!」
  「这样严重!」浅夕摇晃了一下。
  黑水关,乃是魏国和大燕边境上最大的关隘,黑水关一旦攻破,整个边境都将岌岌可危。
  强魏又一直是大燕的心腹大患,如果之前思南山脉狄戎犯边之事是皮肉之痛,强魏的入侵就极有可能让大燕伤筋动骨。果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慕容琰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消息准确么?」
  「千真万确,沈国公一从太尉府回来,就赶着和幕僚去了密室密谈。」
  有了狄戎犯边的前车之鉴,这次的军情秦鸿谦严令内朝对外封锁消息,以免各受灾之地纷纷效法,发生哗变。
  看来,事情有九成是真的。
  浅夕这几日一直都躲在桐花殿学金针刺穴、想办法,消息并不不灵通。而玄机六影受慕容琰密命是保护未来王妃,除非浅夕问起,否则他们绝不会主动提及。这次若不是丹姬出宫打探,歪打正着,只怕她们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为什么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元如何笃定自己会走投无路,要听他的安排?浅夕眼中狐疑。
  「王爷走了几日了?」
  「快有十天了吧。」
  「让玄枭来见我。」
  漏夜时分。
  玄枭入宫,便确认了此事:「帝姬也不必太忧心,王爷走前曾留下一道玄武令,果真哗变四起,属下可调动灞上一营兵马护送帝姬前往淮安郡,那里是王爷的封国,墙高池深,帝姬可在那里安心等候王爷!」
  玄武令…她知道慕容琰此去必有留手,不过这也太夸张了些,好在她现在还没到要逃命的地步。
  「听说东都附近这七城八县,灾情控制的都不错,民变一时半会儿应该到不了京城。本宫真正担心的,是王爷安危!」目光澄明沉静,浅夕端坐在宽椅的青织妆花孔雀锦垫上看住玄枭。
第395章不见刀光的鸿门宴
  仿佛被看穿一般,玄枭缓缓低下头:「王爷自离京,每日皆有密信送回,前天却忽然断了…属下们也很担心。」
  「已经有两天了么…」浅夕起身,缓缓踱步,计算着慕容琰的路程。
  这么看,应该是还没到西北就收到了消息,现在,慕容琰已经朝南折返去了么?
  窗外夜色茫茫,望不尽山高水迢。浅夕微红了眼,手悄悄覆上小腹。
  要平激变、驱魏贼,慕容琰就算是三头六臂,一两月之内也难返京城。这孩子已有一个多月,真待慕容琰回京,她只怕已经身子沉重,遮掩不住了。
  好在慕容琰仍是给她留好了退路,看着跪在地上的玄枭,浅夕隐了伤感,微笑道:「军情紧急,王爷必是诸多部署,繁冗不得脱身才断了信函。先让玄鹰去探一探,总要了解了王爷去向才好。」
  「是!」玄枭满眼感激。
  没有浅夕的吩咐,他们六人是断然不敢离京的,玄鹰空有一身气力无处使,早就在天枢阁唉声叹气、坐立不安了。
  「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递进宫来。」
  目送玄枭出去,浅夕已经猜到,慕容琰多半是折返去了西南宫里的事,只能靠她自己了!
  几日之后,便是中秋。
  团圆佳节,惠帝居然允了太子请求,准皇后赵回宫三日,一叙天伦。
  听到这个消息,浅夕多少有些意外。以惠帝之凉薄,帝后积怨之深,这等善举,只能归咎于「偶然」,又或者恰好太子去恳求时,惠帝心情甚好。
  但不管怎样,赵后能回宫过节,对太子来说都是件好事,浅夕也心中甚慰。
  因为灾情日益严重,夏麦失收,百姓们都陷入了即将挨饿的恐慌。穆太后颁下懿旨,不止宫中的中秋佳节不可大办,就连百官家中的家宴也要尽量从简。是以,这次过节,甚至远不及上月「乞巧」热闹。
  晚间戌时,太后在永乐宫望月台摆了筵席,各宫嫔御,太子、公主,连同惠帝、赵后,齐齐赴宴。除了柔妃因身子还见不得风,不能前来,其余诸人居然都到齐了。
  穆太后歪在一张弹花绛紫云缎的软榻上,由庄妃相陪;惠帝坐着主位,左右分别是赵后与太子;其余诸嫔御品阶皆不悬殊,都拣了素日交好的坐在一处,气氛看上去十分喜气圆融。
  最难得赵后一身沉香色水莲祥云凤裙,神情恬静淡然,话也不多,颇有些彻悟的模样,没有让惠帝生出嫌恶来。
  其实这次赵回宫,穆太后并没有着人开长春宫,只是将紧挨永乐宫的长信宫收拾出来给赵住,俨然已是客居,赵也没有表示出半分怨艾。
  见帝后这般平和,众人心情都很放松。
  一时珍馐美馔呈上来,各桌皆评头论足,四下里轻声笑语。
  席间最扎眼的是几道柔然美食,浅夕因孕添了食量,吃的十分香甜,众人见了,都一笑置之。
  庄娥有意引惠帝注意,朝穆太后笑道:「太后这样偏疼帝姬,臣妾都羡慕了。」
  穆太后会意,佯嗔道:「她一个女儿家,你羡慕什么,今日佳节,还怕没人偏疼你。」
  庄娥霎时红了脸。
  惠帝不可置否,众嫔御都笑着恭喜。
  如此安排最好,这里除了赵后,品阶最高便是庄妃,穆太后如此暗示,既让众嫔御无话可说,也可令皇后不至于太尴尬。
  庄娥偷眼看去,惠帝神情愉悦,想着今夜多半是自己侍寝,颊上红晕越发鲜妍了三分。
  申时宴罢,众人尽欢而散。
  太子送皇后回长信宫,庄娥则羞答答上了惠帝的御辇。穆太后意兴未尽,留下浅夕赏月,秦月澜、裴颐华等人横竖无事,都陪在永乐宫凑趣。
  月上梢头,圆若银盘,众女团座,穆太后却有些心不在焉。
  裴颐华出去了片刻,待再回来时,穆太后已经在凉榻上浅寐了。
  附在浅夕耳边,裴颐华低声道:「太子不知道跟皇后说了什么,皇后娘娘现在大发雷霆,径直冲到永乐宫来。还好被沈公公撞见,拦在北角霁月轩,正劝呢!」
  浅夕抬眼,暗暗吃惊,难道太子竟将程心若与惠帝之事告诉了赵后不成,不然赵后何至于这般失控!
  「去瞧瞧,」浅夕悄悄起身,手按在一脸莫名的秦月澜肩上安抚道:「充媛稍坐,我与贵人出去片刻便回。」
  默默点头,目送二人出去,秦月澜轻摇羽扇,守在穆太后身侧,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边,浅夕已经跟着裴颐华朝长乐宫北角去。
  霁月轩乃是建在一处小丘上的三层殿阁,地处偏僻。盛夏季节,花木更是把轩阁遮裹了个严实,只余飞楼一角探出树梢,人站在上头,可欣赏小丘下碧潭映月的美景。
  两人到了地方,沈公公恰慌张出门里来,一见二人顿时大喜,歉意道:「都是老奴人愚嘴笨,宽解不得娘娘,带累两位主子节都过不好!」
  「怎么,皇后娘娘还是不肯回去么?」裴颐华界面,神色间倒十分镇定。
  「是啊,老奴思忖着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怎样也该去寻了太子问一问,到底出了何事。娘娘回宫一趟不易,可不能再生波折了。」沈公公痛心疾首,百般忧虑。
  浅夕深知沈公公乃是先帝的人,对赵后有先入为主的感情,当下便道:「公公不必自责,请太子来劝也未尝不可,我们在此陪着皇后娘娘便是。」
  「还是我去请太子殿下吧,」裴颐华插话:「娘娘这里还需人服侍。」
  「是是是,老奴胡涂了。」沈公公闻言,连连躬身作揖,感激不尽。
  裴颐华自下了石阶,往芷兰苑的方向去。
  沈公公引着浅夕进了门。
  阁内点着净香,味道有些浓重,想是匆匆绊了皇后在此,才焚来除味儿驱蚊的。
  「皇后娘娘在哪儿?」浅夕见屋里静悄悄的,只当赵后在阁楼之上。
  沈公公忙上前一指,躬身笑道:「那纱橱里正生闷气的可不就是!」
第396章情乱
  浅夕不疑有他,依言朝内间走去
  忽然觉出身后无人跟上,浅夕立时警觉,待回头时,哪里还有沈公公踪影?方才开着的两扇雕花门也正紧紧阖上,接着便听见落锁的声音。
  「装神弄鬼!」
  这般情形浅夕还能猜不出自己的境遇吗?眼中戾气闪过,浅夕顿时有些晕眩。
  不着痕迹的护住小腹,浅夕微微皱眉。今夜本是佳节赴宴,她并没有将慕容琰留下的金针机括带在身上,又因为怕伤着腹中胎儿,连指甲上的毒粉她也都停用多日了。此刻除了贴身收藏的月曜,她竟无防身之物,真真是大意之极。
  手探进衣领里拽了月曜出来扣在指间,将寒芒隐于袖中,浅夕不去找脱困的门窗,反倒朝内间走去。
  她直觉这屋里是有人的,既然给她布下这样的局,她总要看一看局面是什么?
  碧纱橱里的人影已经摇摇晃晃坐起,阴柔俊美的脸庞略显浮肿,高大微福的身形透着颓然竟是惠帝!
  看他痴钝迷蒙的眼神正直勾勾望着自己,浅夕顿时觉得心口里翻涌作呕,气得浑身发抖!怪不得她对今夜之事毫无察觉,这样的局她怎么可能想得到?!
  对惠帝,浅夕一直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在她的潜意识里,不管设想自己遇到什么样的诡计阴谋,她都没想过会与惠帝同困于一室之中。除非她疯了…且惠帝此刻眼中色欲浓重,气息沉喘,显见得并不是多么清醒的状态,如此将他们凑在一处,目的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月曜几乎被捏得快嵌进肉中,浅夕恨不能下一刻就挥刃上前,切断惠帝的咽喉,了了这段罪孽!再不然就召了丹姬来,就算门外有人看守,也未必不能一击即中!
  可是…然后呢…
  惠帝暴毙,幼主登基,国中正饥荒、灾患、流民激变四起!而慕容琰还远在西南战场上。强魏乃是豺狼虎豹,如果知道京中生了变故,断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必然挥军北进,对大燕蚕食鲸吞。
  至于一直如鬣狗般伏伺在漠北的狄戎人,如果嗅到大燕危机的味道,定然也会立时显出他们贪婪的本性,不惜倾巢出动,也要到大燕来分一杯羹…
  那时候慕容琰要遭受怎样的腹背受敌!而她,却因为击杀了惠帝,只能躲藏起来,帮不上他丁点儿忙。
  几乎快要掐握出血的手指缓缓松开,浅夕平复着呼吸,暗自道:不过是些小麻烦,不能这般冲动,置慕容琰于险境,更不能让他分心不安…办法总是有的,解决问题的路从来不会只有一条。
  那厢,惠帝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娇俏小人儿,忽怒忽嗔,眉目灵动,婉转间,肌肤似冰雪,眼眸若繁花,尤其额上花钿如火,袅绕妖娆,实在有说不出的撩人心弦。
  「卿欢?你…过来。」惠帝终于认出了来人,喉舌似火,眼中欲情喷薄。
  浅夕冷哼一声,刚要转身,就觉出一股燥热在全身血脉中流窜开来。
  那净香有问题!
  帕子掩住口鼻,浅夕取下腕上木香串子笼住深嗅。这是她根据绝香录用数十种药材炼制过的,可解毒祛病,倘若是寻常迷香,嗅一嗅就可清醒大半。
  孰料,浅夕嗅闻了几下,清凉之气尚不达脑中,就散开去了。反而心下一寸的地方燥热源源不断涌出,消融着她的气力,模糊着她的意识。
  难道是宴席上那几碟柔然美食?
  脑中电光石火,一应人等在浅夕眼前清晰的浮现:穆太后!裴颐华!甚至是引她笃信不疑,一直到此的诱因…
  阖宫只有太子慕容俭知道程心若与惠帝之间的奸情,而她这么三番两次的劝解,太子完全可能猜到她也是知情人,所以太子故意借皇后情绪失控来诱她,笃定她必然会前来。
  还有穆太后和裴颐华,她们的配合又岂止是头一次?
  上月,在玉兰宫濯月池「巧遇」沈赫璋,不就是裴颐华刻意引她去的么!
  也正因如此,今晚裴颐华来报信儿,她才没有疑到这上头纵然再遇沈赫璋又能如何,不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但她万万没想到,穆太后心意变化如此之快,居然用这样的低劣手段迫她留在宫中为妃!
  至于穆太后为什么这么做,浅夕还不能确定,但是显然,这方法看似荒诞,却可以堵住悠悠众口!横竖是一场荒唐事,谁是谁非谁又能说得清?非要在这件事上掰扯明白的话,两国的体面都荡然无存。柔然帝君自然深知这个道理,是以知悉了消息之后,也只会顺水推舟,不会借题发挥,免得自伤颜面。
  浅夕想的透彻,手脚却越发绵软无力,惠帝已经摇晃着起身,扶桌走来。
  小几上,糕碟被推得叮当响,细瓷酒盏跌落在地上砸的粉碎。浅夕倚着立柱,悄悄掐住小指,笑意妖如鬼魅既然逼她至此,就莫怪她下手无情。
  「噗通」,门外似乎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浅夕微微一楞,侧目只见紧闭的窗棂被悄悄推开一线,莫非是丹姬?浅夕下意识退去窗边,惠帝扑了个空,踉跄倒地,匍匐闷哼,再也爬不起来。
  窗棂外夜色浓沉,月光也不足以让浅夕看清外头的情况。
  意识越发模糊,浅夕伸手攀向窗边。眼前白影闪过,浅夕勉力睁眼,直到被抱出窗外,才看清元完美无疵满是愠怒的脸。
  「皇子何故在此?」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
  横抱了浅夕,元七绕八拐,一会儿便融没在花木深处。
  这是怎么回事?
  清冽的梅香还有桃花的温暖萦绕在浅夕鼻端,元清凉的肌肤缓解了她周身的燥热,可这样宽厚怀抱对她却是致命的诱惑。抬眼看去,元冰玉雕琢般的颌线下,修长的颈、滚动的喉头,浅夕迷离的意识里泛起渴望!
  手心的月曜被捏的发烫,裙裳纤薄,热度传递,肌肤在走动中贴得更紧,浅夕渐渐轻吟出声…
第397章代妹承欢
  元听到声音低下头去,月光下的娇人,脸上泛着玉瓷般不实的光泽,粉莹的唇嫣红如樱,那双最是醉人的眼此刻更水润无辜,可以融化得了任何铁骨冰心。
  脚步下意识一顿,元身子有些僵硬,原来她婉转动情时,竟是这般惑人心魄。许多本能的反应涌出来,最后汇集在那张风华绝世的脸上,红了耳朵尖儿。
  缓缓停下,元将浅夕放在树下如茵的绿草上,俯身轻唤浅夕的名字。
  软软的草尖儿沾染了夜露,洇湿了浅夕的夏裙,娇软的身子倚在元臂弯中,粉颊糯齿、眉目蕴情,无处不惹人想要恣意怜爱一番。
  「卿儿…」
  清朗的声音里带了颤抖和喟叹,元本已情根深种,又不是草木之身,此刻心跳仿佛就要夺腔而出,周遭一切都被他摒弃到九霄云外,只有全身奔流的血液激得他想要占有眼前这唾手可得的美好。
  气息深重,在浅夕额间轻轻一吻,燎原之火便霎时点燃,元探手抚向浅夕腰间,软软的丝绦罗带却扯拽不动。
  元疑惑,侧头看去,浅夕双手皆笼于袖中搁在腹上。
  霎时明白了什么,元一把拉开浅夕宽大的袖管皓腕如雪,两只小手却捏握成拳,指节苍白发青,指缝里都是丝丝血迹。
  心口轰然被击中,元怒火烧进眼底,愤然扯起浅夕,怒斥生生哽在喉中,堵得两眼通红。
  浅夕螓首歪侧,目光失焦,意识早已迷离…
  酸楚、心疼掺杂恨意,元只能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无言良久。
  月色泠泠,绝美而凄迷。
  不管是立在树后的褐衣老者,还是倚坐在树梢的丹姬,都满眼若有所思。
  昏昏中,浅夕仿佛觉得时间静止了片刻,然后鼻端就传来了极腥辣的恶臭。周身的神经立时被唤醒,浅夕被自己呛了一下,立时忍不住翻身呕吐。
  直到脑中渐觉清明,浅夕才重新撑坐起来。
  扶在她肩上的手撤开,扔下一方丝帕。
  浅夕愕然抬头时,元已然站去一边。
  看着他手中还未及收起来的瓷瓶,和冷峻青白的脸色,浅夕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人骨子里那般骄傲,怎屑于趁人之危?莫说他是代凉皇子,便是一个普通人,这般绝世风华,肯为他倾心赴死的女子也能从宫门口排到永州、桐城去…
  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人,她的心!
  不管怎样还是很感激,浅夕哪里知道元方才那一番天人交战,只是扶着树干勉强站起,白着脸道谢:「殿下此恩…」
  「帝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元冷冷截了浅夕的话,仿佛急着回避什么。
  浅夕愕然:「哪俩条路?」
  「要么,留在宫中为妃;要么…」元微微一顿,目光看进浅夕眼底:「出宫去,把腹中的胎儿落掉!」
  落胎?想都不要想!
  她与慕容琰两世情牵,好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有生之年,她都会拿命来诊视,岂会因为小小危机,就放弃?
  等等…两条路?元的意思是,只要她没有孩子,就能不必为妃,仍然可以安心继续做她的帝姬!
  可方才在霁月轩发生的事,她还记得很清楚,她只是被元从窗中悄悄抱走,仿佛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莫非元有法子助她脱困?
  对这样的聪明人根本没必要拐弯抹角,浅夕干咳了几下,就灼灼望着元问道:「事已至此,卿欢还可以不入宫为妃么?」
  元转头,半晌才冷冰冰道:「此刻,怡充媛应该已在轩阁之中了。」
  「你…」浅夕闻言吃惊:「你居然让充媛替代!」
  言语中已是愤然,甚至带了鄙薄。
  元莫名,不耐怒道:「她本是嫔妃,有何不可?」
  「你!」眼泪涌进眼底,浅夕却开不了口。
  她可怜的二姐,对惠帝只有噩梦般的惧怕,此刻却要替她承欢龙榻。
  转头朝霁月轩奔去,无奈手脚脱力已久,跑出几步,就被绊倒在地上。
  元骇然上前相扶。
  浅夕一把将他推开,咬牙忍了眼泪,一字字道:「元皇子此『恩』,卿欢必当铭记!丹姬!」
  轻烟的玄纱从树梢飘落,丹姬现身扶了浅夕起来,却不可微见的朝她摇头。
  看着丹姬眼中黯色,浅夕怔住。
  只怕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眼泪从鼻腔里滑进喉中,唇舌间都是苦涩。
  浅夕紧紧捏住丹姬的手,指甲深深嵌进丹姬腕中,仿佛这样才能借取些许力量!乌瞳沉,里头划过雷鸣闪电。浅夕脑中反反复复想着一个问题,她重生于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复仇么!大仇得报之后,是父亲可以死而复生?还是那三万白家军又能重新弹剑高歌,笑傲疆场!
  不是…
  目光越过黑漆漆的树梢,望向更遥远的西南,她甚至,不知道慕容琰此刻正面对着什么样的危机,是如她梦中看到的那般乌云压地、剑戈林立么!
  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从她眼前闪过:洛氏抱着襁褓中的娇儿,在灯下为远在塞北戍边的儿子准备冬衣;秦修言手拿书册,鬓边却添了白发;秦阆顶着酷日守卫在边关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进出关隘的每一张脸孔,仿佛经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他心爱的四妹…
  耳边又传来呜咽的哭声,浅夕似乎看见秦月澜口唇青紫,满身伤痕,了无生气躺在衾枕中,见得她来,便强睁了浮肿的眼,牵住她的衣袖,眼中冀望。
  低下头去,浅夕深深地陷入自责,发顶却有温柔的抚摸。迷蒙中,秦钦仿佛从竹林中走来,披发赤足,唇边含了谪仙般的微笑,鼓励她:「家中诸事,日后都托付于四妹了…」
  殷殷重托!浅夕再抬眼时,短短的重生岁月已如满天云霓,照亮了她乌沉的眼瞳。
  上苍有好生之德…让她重生,除了是教她回来洗冤正道,更是为了来守护,守护活着的人!守护所有助她重拾幸福,爱她、疼她和信赖她的人!
第398章天若有情
  仰头看向浩瀚的夜空,星辰如灯。浅夕从没有像今天这般透彻明晰,干净豁达。
  再没有半分犹豫,浅夕举步朝霁月轩走去。
  「卿儿,你这又是为何!」元焦急动容,跟出几步。
  嫣然回首,浅夕笑意缥缈:「元皇子的好意,卿欢心领了,可天意使然,卿欢也违拗不得。皇子同是异乡为客,当知其中规则。」
  不管元明不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浅夕扶了丹姬的手,义无反顾的转身:「去霁月轩。」
  面色变了变,丹姬瞥一眼失神不解的元,还是躬身将浅夕背起,往树林外走去。
  「当真是注定的命中无缘么!」捏拳懊悔,元脚下踉跄虚浮,想起浅夕适才的笑容,更觉得心凉:从此,她连真性情也不会再在他面前显露了么…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
  夜色下的霁月轩,依旧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本就是见不得人的算计,穆太后并没有打算让更多人知道。
  沈公公仍然无知无觉守在殿门外四处张望,轩阁里隐隐传出男女欢爱的低吟沉喘。屋后的窗下,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歪倒在墙根处。
  浅夕静静望着半掩的窗棂酸楚又涌上心头,眼中满满都是寒森森的决然:「把他弄醒,然后去找琼花来此接我。」
  丹姬领会出其中意思,当下有些骇然。
  这些日子以来,浅夕与秦月澜同居一宫,进出她常随左右,秦月澜对圣宠的抗拒,她早有察觉。不过,她觉得这实在正常的很,入宫的女子,并不是个个都心甘情愿的,如凌嫔、如她从前的主人姬欢,都不是愿意任人摆布的女子。
  像秦月澜这么个冷木头似的美人儿,心思更是深沉,纵然面上不显,心里极端厌恶惠帝也说不定…但是话说回来,秦月澜毕竟是惠帝的嫔妃不是么?且还被惠帝临幸过。横竖又不是黄花处子,一次还是两次,又有什么分别,帝姬这样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些。
  「主子,还是我去寻了司针来商量商量,再做决断可好?」心中焦急,丹姬面上仍是冷静劝道:「主子若是走出这一步,便再难回头,王爷知道了,只怕要伤心欲绝…」
  「不必了!」伸手推开窗棂,浅夕攀越而入。
  「去找琼花。」扔下这一句,窗扇便在丹姬眼前关紧,落闩。
  丹姬妖媚如丝的眼杏子般瞪大,里头情绪回旋,末了,才浮起自愧弗如的苦笑,转身融没在夜色里。
  「怪不得,他那样的人…也能为她情入神髓、铭心刻骨…」
  飘忽微哑的声音,如同话中的落寞,在夜风中悄然弥散。就算有旁人听到,也不知他是谁,她是谁,她又是谁…
  月儿依旧皓然如镜,悬在天际,像一个懵懂的小女孩,歪头看着尘世间每一对痴男怨女。
  霁月轩内,处处充斥着甜腻淫靡的气息。
  搁糕碟的小几被掀翻在地,到处都是碎瓷,一只空了的青瓷蕉叶酒壶滚落在榻前,壶盖早不知被踢去何处…
  秦月澜浑浑噩噩的起身,捧着额头痛苦的摇晃,好一会儿,眼前才渐渐清晰起来。
  侧目看见惠帝四仰八叉,全身赤裸着躺在床榻里侧,自己则不着寸缕、一身狼藉,秦月澜顿时难抑恶心,撑住碧纱橱的镂花栏,就伏在榻沿上大口呕吐起来。
  一双葱白般玉洁的小手稳稳扶住她的肩,鹅黄色的软罗衣袖温柔地替她擦去唇边脏物,秦月澜抬头见到来人,顿时失声:「帝姬…」
  默默将自己的外裳穿在秦月澜赤裸的身上,浅夕神色恬淡,小心扶她起身,轻轻道:「我们出去说。」
  两人相扶着踉跄从里间出来,秦月澜到底腿软无力,不及走到厅中的椅子跟前,就跌坐在地上。浅夕见她晕眩的厉害,又嗅到浓重的酒气,便取来锦垫让她靠着,倚坐在立柱下。
  秦月澜缓过气来,焦急地抓住浅夕的手催促:「帝姬快走,万万不可胡涂,便是嫁于沈世子为妃,也比留在这肮脏的深宫强上百倍…现在是什么时辰?沈公公还没进来,应该还来得及…」
  「二姐。」
  一声久违的轻唤,带着不实的回响,仿佛穿越了时间、空间而来。
  浅夕目光清澈沉静,在秦月澜惊愕的注视下,凄然挽唇一笑:「夕儿怎能留你一人在此。」
  似曾相识的小脸,泪水早已洗去繁复的妆容,除了眉间一粒嫣红的朱砂,眸光里星星点点,一如旧日晖露园里,蔷薇花架上透下的初春阳光,温柔和暖。
  「唔!呜呜…」
  突如其来的欢喜,纵然曾有过百般猜测,此刻排山倒海般的情绪还是瞬间淹没了秦月澜。一声「四妹」被她狠狠捂在口中,只是泪下如雨,紧紧看住浅夕。
  脸上笑意依旧,泪珠却滚落腮畔,浅夕伸手拥住秦月澜,轻而坚定在她耳边道:「没事了,从今往后都不会了…」
  「哇」得一声,所有坚强失控崩塌,秦月澜终于大哭出来。多少委屈孤单、多少战战兢兢、所有的恐惧阴影,都在这一刻狠狠宣泄。浅夕一遍又一遍轻抚着秦月澜披散的乌发,任她伏在自己肩头,泪透衣衫。
  …
  门外,沈公公听得里头没了吟喘,又哭声大起,也不敢开门进去。
  只是老眼蕴泪,摇晃着走去廊下,双手合十朝天祷告:「苍天可恕!外忧内患,太后娘娘也是知道凤体沉屙,来日无多,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老天爷,您就全了她老人家这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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