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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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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只要小主子不淋雨使性子,闫公公万事好应承:「老奴这就伺候太子更衣。」
…
长乐宫,太后殿里。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扯得芳清心都碎了,穆太后兀自发脾气:「咳咳,天这么黑,你们把窗都关得这么紧做什么!咳咳咳…哀家还死不了,都给哀家打开,全打开…」
「喏,喏…」
宫人们得了芳清眼神,四散开去开窗,八扇镂花宫门也全都敞开,穆太后才稍稍平静了些。
众人都暗自松一口气,只有芳清凝视着穆太后茫然的眼神,觉出端倪。
虽然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但是此刻天色并不暗…太医,太医为什么还不来!芳清眼角滑下泪珠,转头朝殿外张望。
凉风卷裹着湿气鼓入殿中,穆太后眯了眼斥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把她们都给哀家叫来!」
「太后,您身子不好,劳不得神,太医一会儿就来了。再说,外头雨这么大,小主子们身子都单薄…」芳清几近哀求。
「雨大又如何,」穆太后愈发高声,全没了素日的冷静威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各人自扫门前雪么!咳咳咳…」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芳清慌了神:「是,是,奴婢这就去传。」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四道年轻窈窕的身影,就站在了穆太后的病榻前正是浅夕、裴颐华、秦月澜、赵怜儿。
虽然都是匆匆赶来,却个个仪态从容,沉静如水,连鬓发都没有一丝儿毛乱。芳清忽然有些明白,在这等多事之秋,穆太后为什么非要把这不相干的四人巴巴儿叫到太后殿来。
平静下来,穆太后扶着芳清坐起,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看过。
裴颐华自不必说,自小出入宫闱,誉满京城,高贵清华早就沉在骨子里;秦月澜也是个不错的,别看平时闷葫芦似得,不声不响,可不拘事情大小,她从未出过差错;还有赵怜儿,赵家遭逢如此变故,她能独力支撑到今日,就是个胸中有城府的女子,尤其在太子被惠帝鞭笞这件事上,赵后没有在行宫大发脾气,哭闹着要回来,可见她在当中做了不少斡旋和安抚。
缓缓点头,穆太后目光最后落在浅夕身上,郁郁纠结,举棋不定。
真的要把她许给沈赫璋么?芫嘉近日几次进宫来欲言又止,皆因宫中事端频频,没好意思开口。但是穆太后猜得出,芫嘉一定是扛不住儿子的恳求,入宫来议联姻之事。
在自己的刻意安排下,那位少年英才的沈世子,只怕已经对卿欢帝姬情根深种了。
穆太后忽然有些后悔…她也没料到,柔妃会忽然出事,紧接着又牵连了静妃!一后三妃,现在居然只剩一个庄娥暂理后宫,这是什么局面?真应了芳清那句话后宫无人啊!
眼前这个敢在酒宴之上戏弄皇后、广阳宫里痛斥柔妃、连惠帝也心存忌惮的异国女子,若能为妃,力压后宫,只怕柔妃、静妃之流早就肯安分守己了吧。
穆太后眼神闪了几下,又黯淡下去。
「太后,太医来了,横竖小主们都在这里,您瞧了脉,再教诲不迟。」芳清看了看候在门外的刘太医,开口劝道。
「是啊,臣妾们在此伺候,太后您还是先让太医瞧脉吧。」裴颐华似乎已经从穆太后方才赞许的眼神中体会出些倚重的味道来,不禁有些意气昂扬。
秦月澜也上去相扶,穆太后默然点头。
一时,刘太医进来拿了脉,又神色凝重细看了穆太后的舌头,检查了眼睛,才笑着说是只太劳累了云云,接着,就跟了芳清去偏殿拟方子。
第386章不治之症
其中分明另有内情。
浅夕看见刘太医检查眼睛时,已经起了疑,后又见穆太后舌苔黄薄,加之刘太医笑意勉强,浅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穆太后这次怕是病的不轻。
裴颐华、秦月澜、赵怜儿等人浑然不觉,殿中气氛柔洽,谈说叮咛间,穆太后脸色渐渐缓和。
殿外,芳清却被刘太医一席话震的连哭都不会了。
刚才一番诊视,刘太医可以确定,穆太后此次得的是消渴症无疑,视线模糊便是最有力的说明。(消渴症,极类似糖尿病,后期可致眼盲、瘫痪等等,是极痛苦的病症,一旦患病,只可缓解,无法治愈。)
芳清震惊不信,央着刘太医想办法。
老太医摇头惋惜,只说尽力。
「太子?您怎么在这儿。」泪眼朦胧中,芳清忽然看见门口少年挺拔单薄的身姿:「您几时来的…」
舍了刘太医,芳清疾步上前,边问边飞快擦去了眼泪。
慕容俭苍白着脸,目光沉静:「太后…在做什么,本宫来看她。」
「太,太后啊,」芳清忙在前引路,将慕容俭带离了偏殿:「太后传了几位贵人、充媛来嘱咐些事情,哦,还有卿欢帝姬,这会子大概也说得差不多了。奴婢,这就进去给太子通禀。」
听见「卿欢帝姬」,慕容俭顿了顿脚步:「不必了,本宫过去看看,若是太后无事,就不进去打扰了。」
「喏。」
慕容俭日渐冷峻威仪,芳清也不敢随意违拗。
天色还不甚晚,大殿里已经掌了灯。偶尔飘出一两句低声细语,也都是轻松愉悦的。
太子立在窗边朝里看。
赵怜儿正站在榻尾,托着盛药的玉碗,面色恬淡;裴颐华和秦月澜含了浅笑,坐在榻边边替穆太后揉按腿脚,边与太后小声交谈;只有卿欢帝姬,半低着头,静默在灯影里,眉间忧色。
烛光勾勒出她美丽的侧影,饱满的额头盈满智慧,如扇的长睫下是洞悉世事的乌瞳,慕容俭默默瞧着这个两次劝导自己的女子,忽然想到那句众人皆醉她独醒。
太后患了消渴症,她大约已经瞧出几分了吧!在慕容俭的记忆里,帝姬少有这样哀愁的神情。
消渴症…慕容俭心中又揪痛了一下,母后才刚刚离宫,一力维护他的太后又患了不治之症…真的是天要绝他么?
「咳。」轻轻咳嗽一声,慕容俭顺了窗边,朝大殿里走去。
「谁在那里,是俭儿么?」穆太后眯眼茫然。
同时侧目,众女起身福礼下去:「见过太子殿下。」
「听说凤体违和,孙儿来给太后请安。」慕容俭苍白的唇白浮起一缕勉强的微笑。
穆太后刚刚从几个兰心蕙质的女孩子身上汲取了些许力量,又见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孙儿如此仁孝,更觉宽慰。
众女都是识眼色之人,穆太后身子状况委实不佳,不宜久谈,既然太子前来,便纷纷借机告退。
穆太后该叮嘱的话都已说完,几个女孩子都很知事,经穆太后一番提点,已懂得值此多事之秋,当如何以身作则,稳定后宫人心,帮衬庄妃协理庶务。如此,穆太后也算放心了。
慕容俭看着众女散尽,才坐去穆太后身边,心中有些了然这几个都是新人中的翘楚,且心存上进。如那些老人儿徐嫔、凌嫔之流,都是空有位份,却不顶事,或不愿顶事儿。往后来日方长,三妃都难得倚重,恐怕穆太后也是万般无奈,才把希望寄托在她们身上。
「太后召了她们来,所为何事?」慕容俭仿似随口一问。
穆太后微楞,太子素来不关心后宫,难道也是被近日怪事诸多,感染了情绪?
顿了顿,穆太后仍是如实道:「出了那样的事,后宫无人,哀家教她们好生律己,协助庄妃,同理庶务。」
「哦,」慕容俭不动声色:「何故帝姬也在其中?」
「…」一时无言,穆太后眼中怀疑。
「外祖母,」无视穆太后的注视,慕容俭蹲身仰头央道:「孙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穆太后不期然,慕容俭忽然换了亲昵的称呼。
「外祖母设法将帝姬留在宫中吧!」
「为何?」
突兀的请求,却说到了穆太后心里。
短短一月,经历数度变故的慕容俭在听到刘医正说穆太后患了消渴症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
「因为帝姬几次帮助孙儿,孙儿觉得与她有缘。」
露出少年才有孺慕之情,慕容俭佯作单纯道:「先前,受父皇鞭笞,孙儿心生怨恨,就是帝姬特来开解,告诉孙儿当以太子储君的责任为重,不可与父皇生分。前几天乞巧节,孙儿被心若夫人冲撞,恼怒之时也是帝姬恰来劝止。次日,孙儿听说帝姬身子不适,前去看望,帝姬又勉励孙儿,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满朝文武和大燕百姓对孙儿都寄以希望,孙儿听了很受鼓舞…」
「当真…」穆太后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乞巧节,程心若,冲撞太子!事关华宫,穆太后眼中渐渐浮起厉色。卿欢帝姬不是个无事瞎忙的人,几次劝导太子,多半是察觉了什么。
柔!妃!穆太后心中闪过百种猜测如此诡异的小产,纵然穆太后不信柔妃能狠到「虎毒食子」的地步,也对她生出万般戒备。
而眼前现成能降住柔妃的人,自然非浅夕莫属。
…
桐花殿里,浅夕浑然不知自己危机已近,只是先后听了芳怡与丹姬的禀报,最终将嫌疑仍锁定在华宫内。
丹姬犹不可置信:「纵然怀的是位公主,皇上未必就不欢喜,将来未必就不是柔妃的依靠?何须非急在这一时半刻,行这等天理不容之事?」
「这座宫殿就是如此无情!他们原本意在太子,一计不成,才转而陷害静妃。自作孽!」浅夕泠然往出窗外,只看到层层朱墙:「不论世间多少美好,到了这里,都会变成鬼蜮魍魉。人伦亲情如是,朋友姐妹如是…」
第387章爱是一首诗
丹姬点点头,恐浅夕感怀太深,悲从中来,又忙道:「我看怡充媛与主子还是极合得来的,倒是裴郡主,要急功近利的多。」
恬然微笑,浅夕赞同,丹姬向来是一针见血的。
裴颐华自有苦衷,浅夕也没太往心里去,反倒是有另一件事让她揪心,尤其柔妃小产,益发教她犹豫担忧起来。
脸上浮起淡淡的忧愁,浅夕手覆小腹,眼底温柔。
丹姬觉出奇怪,正开口要问,就听外头琼花叩门:「帝姬,不好了…」
「何事?」
琼花推门进来,丹姬已然掠上房梁。
「裕王奉诏入宫了,听说是狄戎犯边!」琼花上气不接下气。
狄戎犯边?浅夕一扫眉间忧色,眼中戾气:「胡说!狄戎元气未复,自顾尚且不暇,哪有能力再犯大燕!」
听见慕容琰奉诏入宫,浅夕第一反应是其中有诈。
琼花哪里懂这些,被浅夕一喝,不禁手足无措,眨眼不确定道:「奴婢也是听来的,想必宣室殿那边的常公公人老昏花,传错了…」
琼花这般解释,浅夕倒冷静来下。
消息是从宣室殿里传出来的,这等军国大事,此刻只怕半个大宫的人都知晓了,惠帝若有诈,不须如此大张旗鼓。且最近,大燕灾情日益严重,若再传出敌国犯边的负面消息,对大燕安定委实没什么好处。除非不得已,否则惠帝绝不会出此下策!
难道竟是真的…
「先莫急,既传得有形有影,必有缘由,去打听清楚些。」浅夕吩咐。
「喏,奴婢这就去。」
琼花前脚出门,丹姬后脚就翻身下来:「主子,我也去瞧瞧。」
眼见丹姬也闪身跟出去,浅夕愈发心浮气躁起来。她担心,军情果真紧急,形势不甚乐观的话,慕容琰会不会又对她有所隐瞒。
方才她并没有交代丹姬去打听清楚,慕容琰作何回应,又有何打算!一念及此,浅夕越发坐不住了。
…
宣室殿外的嘉德门,潇洒倜傥的沈世子也正望天哀叹。
他是有多流年不利啊!
让宫人入宫送个礼,逢上柔妃小产;请母亲入宫议亲,结果静妃疯了;今日他终于打听得清清楚楚,后宫娘娘们个个都吉祥着呢,正打算亲自到御前去提一提,结果呢?狄戎犯边!!!
他出门明明是看过黄历的好不好?老天爷,他今年正月烧得可是灵谷寺的头柱香,怎地时运如此之背!
看着自家世子不管不顾,就在宫门口人来人往之处,蹲地抱头,小宗子啧啧之余,深表同情。
圣人怎么说的来着?贤妇难求啊。主子求娶世子妃如此波折,可见那位柔然的帝姬是大大的贤妇!
小宗子正在为自己的逻辑沾沾自喜,就见宫道上一抹教他们世子魂牵梦系的身影正徐徐靠近。
「世,世子…」
大白天的,哪有这样好的事,小宗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就开始结巴。
沈赫璋被小宗子一只手捅得烦闷,抱头喝道:「不要劝我!」
「奴才没想劝您!」
小宗子一句话没说完,沈赫璋已经暴跳,指鼻子骂道:「长进了不是,主子也敢编排,几日不曾教训,皮痒了是不是…」
眼见着主子的拳头就要朝脸上招呼过来,小宗子张着嘴,急中生智,噗通一声跪下高声道:「奴才小宗子,给帝姬主母请安!」
一拳打空,沈赫璋回头朝着小宗子努嘴的方向看去,满腔忿怒立时如春风化雨般烟消云散。
一脸愕然的娇人正静立在宫道旁,身着素色宫裙,头绾少女鬟髻。轻风中,乌软的长发或迤逦垂在肩头,或缠绵在不盈一握的腰间。
心神微荡,沈赫璋忽然就想到一首诗: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
连日相思揉碎了沈赫璋一颗赤子心,全化作情意绵绵,凝住浅夕。
浅夕心事重重,正想要去打听消息,不期然遇上沈赫璋,又瞧见他这等痴缠魔怔的傻样子,不禁也呆住了。还有,小宗子那句「帝姬主母」,这是什么话?
心中愠怒,脸颊却热烫起来。
浅夕转头回避,沈赫璋顿时如梦初醒一般,扬声道:「欢儿,等一等!」
深恐他大声引人注意,浅夕只得停了脚步,背身问道:「世子何事?」
大步追过去,沈赫璋千言万语、满腹欢喜不知从何说起:「前日你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
「谢世子挂怀,卿欢甚好。且『欢儿』乃卿欢闺名,世子往后还是不要如此称呼的好。」不冷不热的回应,浅夕举步又走。
沈赫璋仿似不觉浅夕疏离一般,亦步亦趋一路跟随,口中更是语不论次的絮叨:「第二天我就教人给你送了清凉祛暑的补品去,不巧柔妃娘娘她…今日,我好容易入宫一趟,边关却起了战事,我还当又白来一趟,哪知竟遇上欢儿,焉知不是有缘…」
「边关战事?」浅夕驻足回头。沈赫璋其人不过是闲散人一个,在朝中并没有实职,既然连他都听说了,可见狄戎犯边确有其事。
沈赫璋见浅夕转过身来,秀目盈盈望了自己,立时呼吸一窒,心都跳快了许多。
「狄戎果真来犯?」浅夕一字字问道。
「是,不过帝姬不必担心,这次狄戎人是从西边思南山潜入袭扰,并不在柔然边境上,贵国一切如旧。」看着浅夕眸底忧色,沈赫璋恨不得自己知道得多一点、再多一点,好让他说出来,以安佳人心怀。
浅夕皱眉,思南山脉延伸到大燕境内就是黔河,这些年,孟贲十万大军一直在那里休养生息,田地、牧场渐渐恢复,市镇也都繁荣丰足起来。狄戎人之所以前去袭扰,应该是想乘孟贲为金矿案驻守郁山之机,劫掠一番。
第388章恨爱交织
可问题在于,是谁给了狄戎人如此精准的情报,让他们得以这般顺利的长驱直入!
眉尖若蹙,乌瞳如潭,浅夕兀自苦思,沈赫璋已然瞧得痴醉。
云霞一般的脸庞,花瓣一样的唇,额间朱砂鲜妍欲滴,尤其那双深不见底、渺渺的眼眸,水光潋滟,摄魂夺魄,直让人恨不得溺毙其中,再难自拔。
想着此后不久的日子里,便能与她耳鬓厮磨、相濡以沫,生而朝朝暮暮、死后同衾共穴,沈赫璋傻笑如孩童一般,浅夕问什么,都是神游天外,有问必答。
恰时,远处宣室殿的长阶上徐徐走下一人。
珠灰的纱罩蟒袍,飘逸凛然,青玉绾了漆发,轩昂威仪,修眉之下目光坚毅不是慕容琰又是谁?
风中似乎传来熟悉的声音,慕容琰狐疑侧目,嘉德门外转角处的两道「相谈甚欢」的身影赫然映入眼中。
气氛顿时冷肃。
陆昌随着主子凛冽的眼神望过去,浑身血液霎时如凝固了一般。
此刻惠帝就在后头的宣室殿中,陆昌一咬牙,僵着两支腿杆子挪过去,挡住主子视线,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王爷,上官将军还在宫外候命呢…」
默默收回目光,眉头都没皱一下,慕容琰无声出宫。天上骄阳正热,陆昌却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
各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察觉,高高的箭楼上,还有一个人不顾骄阳负手而立,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宫道上,浅夕终于摆脱沈赫璋,抽身离去。
冰雕般伫立的人眼神微动,接着,便下楼尾随上前。
浅夕与沈赫璋交谈之时就已然警觉,此刻又听得身后脚步渐近,立时驻足回身。
一身轻衫便袍,锦带束发,温玉般的脸上如笼罩了月光,清泠孤寂元飘然出尘,静立在狭长压抑的宫道上,仿佛与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偏又是那么神情自若。与生俱来的皇族血统,让他对这座承载着最高权力中枢的宫殿里的一切都驾轻就熟。
浅夕微叹,她一直自负聪明,但是在元的问题的上,她真的是频频失误,就算时至今日,她仍是没有看透这个人。
同样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秦钦至清至澈、高华剔透,与元实在有着天壤之别。
眸光微凉,浅夕挽唇微笑:「元皇子好闲情!」
元折扇轻摇,似乎也厌倦了遮掩,自嘲道:「不及沈世子情深无俦。」
浅夕一怔,不料他这样直接:「元皇子何出此言?」
「怎么,帝姬莫非不自知?」元唇角哂笑:「乞巧那日,沈世子可是亲口对说,帝姬是未来的沈世子妃呢!」
饶是浅夕再镇定,此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元仍一步步踱近,顾自道:「听说芫嘉公主乃外娴柔、内极刚之人,想来帝姬也早有耳闻,以帝姬这等性情,不怕日后合不来么?」
「这与元皇子有何相干!」莫名其妙,浅夕嗤然。
见浅夕话中厌嫌,元也面不更色:「窃以为,以沈世子之才,远不及裕王风仪。又或者,帝姬看尚能入眼否?虽不才,在代凉也有封国千里,比之沈世子可强多了!」
近乎尖刻的挖苦,浅夕听罢不怒反笑:「道不同不相为谋!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卿欢行事自有分寸,不劳元皇子费心!」
眼角不可微见的轻抽,元心口苦涩,面上却云淡风轻:「狄戎犯边,恐裕王不日便要出征,帝姬如今…如今这幅样子,世子未必顾得你周全。」
早已听得不耐烦,浅夕丝毫不察元话中吞吐,没好气回敬道:「狄戎自思南山脉取道入境,悄无声息便劫掠了大燕两城百姓!是谁遮天蔽日暗度陈仓与了狄戎人方便?代凉守军就在关外三十里,竟丝毫不察?待皇上责问下来,元皇子还是自求多福,好生想想该怎么解释吧!」
拂袖离去,浅夕根本不管有没有呛住元,若是她再待下去,心中那一股子烦腻之气只怕就要失控了。
真是不明白,好端端地,她是何时招惹了他们。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沈赫璋也就罢了,元这等七窍玲珑心的人,怎么也跟着失了理性,纠缠不清…
空荡荡的宫道,元垂头静立,手中折扇已被捏碎成一把碎竹,没人看得见他眼底近乎癫狂的纠结:「到底还是瞒不住你…卿欢,你已这般境况,为何还与沈赫璋虚以委蛇,难道裕王那里,你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另有用心?」
「裕王若是出征,沈赫璋那等纨绔子如何能护你周全…芫嘉公主更是容不得你,卿欢,我该拿你怎么办?」
「为何天下的女子都是如此!为什么!!」
夕阳如血,诉不尽情深缘浅;昏晓交割,斩不断爱恨情愁。
爱着一个人,同时又恨着她,这样的焚心煎熬,没有谁比元感悟更甚…
…
消息一一回馈到桐花殿,浅夕并没有从琼花和丹姬那里得到比沈赫璋所说的更详细的内情,除了丹姬禀报说,慕容琰从宣室殿出来后,去见了老将军上官裘。
这般看来,狄戎犯边之事已是实情无疑。因着事出突然,内情蹊跷,慕容琰再度出征西北也不是不可能…浅夕莫名心虚,隐隐觉得自己与元赌气时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狄戎人得以顺利潜入袭扰,会不会真的是得益于代凉国借道?纵然代凉与大燕世代友好,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果真如此的话,慕容琰去了西北,她独自面对太后赐婚之际,当如何周旋…
长夜漫漫,浅夕辗转反侧。
次日,仿佛为了印证浅夕的担忧一般,宫里悄悄流传出裕王要出征、安定了六年的边关又会起战事的传言。
浅夕已然没有耐心求证,逼着琼花搜肠刮肚想出由头来,去找穆太后请求出宫。
午时,浅夕就乔装入了裕王府。
第389章无理由求娶
懊恼的取下头巾,坐在天枢阁密室的宽椅上,浅夕全身上下都透着想找茬儿的别扭。
慕容琰安坐在浅夕对面,素日谨慎冷冽的人,此刻脸上全是暖意春风他的夕儿终于知道「恋家」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拍额想起书房里有一碟素馅儿红糖糕,慕容琰起身端了进来。
日夜寂寥,他总是让膳房做一两样糕点放在房中,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就仿佛娇人在侧。
糕碟搁在桌沿儿上,浅夕闻着香味就觉得饿了。伸手端着,一块、两块的吃下去。
起初,慕容琰还当她是赌气,故意不肯说话。等眼睁睁看着浅夕将整盘糕吃得见了底儿,才惊觉自己心口里都甜腻腻的顶得慌。
不过是最简素的点心,这般吃法倒像是饿了好几日一般!莫非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要不要他们斟一盏紫金醇来,仔细积了食。」慕容琰心疼。
抬起头,浅夕眨了眨眼:「热茶就行,要淡些。」
「好,」慕容琰起身出去吩咐了茶,进来复又试探:「可还想吃些什么?」
糖糕还含在口中,浅夕眼神闪烁,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兴师问罪」来的,怎么净绕在吃上头下不来了…可是现在,她真的很馋、很饿。
「想吃…奶酪核桃酥,」瞥一眼窗外毒辣的日头,浅夕不无遗憾:「这个天儿,怕也难有。」
慕容琰想了想:「酸奶酪的可使得?」
酸奶酪的核桃糕!浅夕眼睛都亮了:「王爷这里还有这个?」
「大膳房里有西北带回来的厨子,做这个有何难。」慕容琰挽唇微笑,他本意想说「家里有」的…到底不忍坏了浅夕刚好转的心绪。
浅夕哪里注意到这些,只是咽着口水点头。
气氛变得如刚出锅的红糖糕一样,柔暖而甜蜜。
浅夕倚在慕容琰肩头闷声问:「这次狄戎犯边,王爷要出征么?」
还不待慕容琰说话,浅夕又揪了慕容琰前襟仰头呲牙道:「不许瞒我!」
握着浅夕的手,慕容琰低头,眸色认真:「出征倒未必,总要去瞧一瞧。」
浅夕脸色暗了暗,泄气道:「王爷在担心代凉,是么?」
知道瞒不住她,慕容琰微微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若只是些小狄戎鞑虏犯边,固然不足为惧,也无需慕容琰亲自去征讨。但代凉与大燕是世代友好的邻邦,倘若真是搅进去了,就务必要把真相弄清楚才好,否则便会是两国日后外交中的极大隐患。
到底不是去领兵打仗,浅夕稍稍宽心。以慕容琰的智慧和威望,又有先帝御赐的临机专断之权,处理这等事,应该不费多少功夫。除非,代凉是真的背后捅阴刀,要和大燕决裂!
这种可能性,大概比天降红雨的几率都小。
「莫担心…」看着浅夕螓首半垂,不生气也不吱声,慕容琰越发爱怜,不知如何是好。
浅夕却低头红着脸,半晌才将一直交握的手从衣袖中伸出来,将一只玲珑的小荷包系在慕容琰玉佩上。
瞪大了眼,慕容琰呆站着一动不动,莫名看着浅夕的动作,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浅夕一般。
待浅夕替他系好了荷包走开,他才瞧见一只不过银角子大小的荷包上,绣着双面的同心如意结,花样虽简单,针脚却精细非常绝不是内务府里的东西!
「夕儿,这是…」
「自是我亲手做的,已拿去佛前祈过福。」浅夕咬唇别扭,仍是小声道:「王爷此去,小心为上,早去早回…」
疑心渐重,慕容琰眼中浮起厉色:「宫中到底出了何事?」
「啊?」浅夕听得慕容琰声音不善,抬头愕然。
脑中闪过那日沈赫璋与浅夕密谈的样子,慕容琰眼神微晃,双手扶了浅夕的肩,温声哄诱:「夕儿,你我夫妻一体,还有什么不能说?这些日子,本王宽纵你的还少么,何事还要隐瞒!」
「我…我何曾要瞒你了…」仿佛被戳中痛脚,浅夕猛地扬声瞪住慕容琰,末了到底还是底气不足,挣开退去屋角,低头嚅嗫道:「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了么?」
「…」
慕容琰才不信浅夕如此反常,内中会没有隐情。
静默不语,目光深沉威仪,在这等灼灼注视之下,浅夕反被激得果决起来,一昂头口齿清楚道:「妾的瑞宅里早已备下十里红妆,王爷此去既无战事,不该早些回来迎娶么?」
毫无铺垫的突发状况,慕容琰一时难以消化,生生被浅夕的话噎住,回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在催着他赶紧求娶么…
仿佛觉得脑门儿被什么东西击中,绕是泰山崩于前也临危不乱的人,此刻也有些失却了判断力。
「夕儿,此言何意?」慕容琰叉腰头痛。
几次三番劝她回家,都是倔强固执,因顾及着怕她伤心,才一等再等。现在…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不曾听说近日出了什么大变故啊!
那厢,浅夕已经闻言气结。
何意?她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若不是他回回相见时都痴缠不休,怎会出这等教人措手不及的状况。现在,他却问她此言何意,真真是有理与他也说不清!
「王爷亲口所言,要娶正印王妃,竟是顽笑不成?便是不为了我,这次,这次…」浪潮一般的委屈涌上来,浅夕硬是红了眼睛:「若是王爷果真食言,或一月不归,太后赐婚时,我便嫁于沈世子!」
「你敢!」
浅夕含了泪还未夺门而出,人已经被拦腰抱起。紧贴着热烫的心膛,夏衣纤薄,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慕容琰坚硬如铁的肌理。熟悉的气息,莫名的安全感,浅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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