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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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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和亲之事,浅夕不觉神情一黯。
起身换了话题,浅夕唤琼花进来,重新拢发,结了凉爽些的发辫,换上简单的衣裙,就随裴颐华一同出了怡仙宫。
果然已是红日西偏,顺着花阴,裴颐华在前头带路,二人片刻就到了一弯碧水前。
这里是广阳宫后的玉兰宫,并非人居住之所,而是养着一大片玉兰花,亭亭伫立,枝叶相接,繁茂的很。
因为靠近惠帝的广阳宫,便是前世,浅夕也来的少。
「花倒罢了,这水着实有些意思。」浅夕看着溪水蜿蜒入林,颇有山野间的自然做派,含笑赞叹。
裴颐华斜睨了她,嗔道:「帝姬怎地也俗了,这玉兰花本就不是骄阳下赏的。需得雨时,玉兰晶莹似雪,朵朵精神;又或者,入夜后,月色如醉,玉兰暗香,观之剔透如玉…」
听罢,浅夕立时佯作转身:「如此,咱们不若夜里再来,卿欢必然让琼花给修媛备佳酿一壶,以佐花香。」
第375章人比花娇
一愣之下,裴颐华忍俊不禁,浅夕也心境大好,横竖左右无人,两人相视着就在玉兰花树下开怀大笑起来。
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裴颐华觉得两人仿佛相识已久。
自然而然携起浅夕的手步入林中,裴颐华玉手遥指:「其实,我也算是带帝姬来瞧这水的。」
溪边卵石砌出石径,二人一前一后在花树下穿行,一会儿便染得满身花香。
远处一架石桥,拱如弯月。桥下碧波骤宽,向远处延展。
两人相携上了石桥,浅夕不禁「咦」了一声,这才明白为什么裴颐华说,是带自己来瞧水的。
溪水在桥的另一侧汇集成潭,清澈照影。潭中朵朵小碗大的芙蕖清丽脱俗,金钱般洒落在水面的荷叶被阳光镀上暖色,肥圆的鱼儿在莲下涌动,潭中处处涟漪漾开,动静相宜。
「好精致的去处。」浅夕眼前一亮。
裴颐华得意,讳莫如深道:「被我偶然瞧见的,怎么样?不错吧!」
「嗯,这湖叫什么?」浅夕点头,意兴盎然。
「似乎是叫濯月池。」
「濯月么?这般清澈,也当得起这两个字。」心驰神往,浅夕凝眸:「想必月夜之下,另有一番别样景致。」
「大约是吧,晚间我也不曾来过。」裴颐华不无遗憾。
这里临近广阳宫,除非有惠帝陪伴,否则哪个嫔妃能夜半在此游荡!
悻悻下了石桥,潭边一处回廊凸入水中,裴颐华便牵着浅夕去廊下小坐歇息。
游廊抄手上随意搁着一只檀色盖盅,裴颐华打开来,果真是半缸鱼食。
浅夕奇怪:「这里不像是有人常来常往的地方,怎会备着鱼食?」
裴颐华不以为然:「只怕就是因为无人常来,宫人们才会备下鱼食,时常投喂,免得饿瘦了鱼儿吧。」
似乎也说得通,浅夕不再争辩,支颐斜坐在游廊下,看裴颐华欢天喜地托着饵缸逗引鱼儿。
鱼食抛洒如雨,鱼儿争先恐后,在池中攒动翻腾,如彩泉汩汩,煞是有趣。
裴颐华一袭水蓝曳地纹裙,广袖轻纱,清风盈盈之时,再衬上周遭这一番景致,真是花影照水澈,人比花还娇。
入目皆是美好,浅夕不禁眯眼慵懒,浑然忘了自己也在这如画的丽景之中,又是何等娇娜…
「哎呀!」一声惊呼,裴颐华匆匆放下饵缸,凭栏遥望,焦急发愁:「这下可如何是好?」
应声望去,浅夕只见裴颐华方才捏在手中的丝帕随风飘向水中,不偏不倚恰落在一支荷尖上,堪堪挂住。
裴颐华脸上顿时浮起羞色,转身就要找宫人来帮忙取下。
走出几步,裴颐华又退回停下,尴尬道:「怎能将帝姬一人留在这里,不如咱们且先等等,看会不会有宫人路过。」
浅夕点头。
不怪裴颐华为一方帕子急成这样,像这等绣了闺名在上头的贴身之物,遗落在外就是祸端。濯月潭又临近广阳宫,被人在此拾去,裴颐华脸上也不好看。
在后宫之中行事谨慎些,绝没有错。
起身目测丝帕与游廊的距离,浅夕暗忖,若是有一竿竹枝,站在石桥上应该能将帕子挑起。
正要说在附近找一找,浅夕就见石桥上闪出一高一低两道人影。
前头身姿欣长的是一位少年公子,身着天青色压绣纱罩袍,底下是梨花白的立领丝衣,发上六粒龙眼大的东珠金丝穿就,腰间羊脂籽玉九环佩,看似儒雅温润,实则富贵不可逼视。
紧随其后的宫人年纪甚小,手中提着一支钓竿。
两人乘兴而至,对裴颐华、浅夕视若未见一般,径直朝游廊走来。
按理不是该回避的么?瞥一眼栏杆上的饵缸,浅夕愕然,莫非是她们扰了旁人清净。
思忖间,少年公子已经下桥到了游廊上。这游廊本只为赏景之用,他这般一来,浅夕和裴颐华便被生生「堵」在里头,无路可走。
一脸局促,裴颐华侧身避过,福礼下去。
能大张旗鼓入宫的男子,身份皆贵不可言。
浅夕也低头福礼,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儿,也没想起来东都城里何时有这么一号人。单凭少年公子那双亮如辰星的眼,倘若见过,她就不该没有印象!
「本世子还是头一次在这里遇见人,你们眼光不错。」声音悦耳融暖,丝毫让人觉不出无理。清亮的目光更是直直落在二人身上,但也坦然无垢。
饶是如此,浅夕还是觉出不适。
裴颐华有些无措。
来人不报身份,便无法搭话,偏他还立在游廊当中,阻住去路,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
没了平日的伶牙俐齿,裴颐华抿嘴默然,飞快看一眼浅夕,眸中歉意。
浅夕知她还惦记池中那方丝帕,如今遇上了陌生男子,更不能就这样把帕子落下了。
「世子万安,我等只是路过,不慎失手将绢帕遗落在水中,所以才会在此盘桓,等待宫人。若是扰了世子兴致,务请勿怪!」既然对方不讲明身份,她又何须自报家门,浅夕稍顿了顿,又试探道:「不知,世子可否援手,教宫人寻回绢帕,我与姐姐感激不尽。」
素洁的丝帕挂在荷尖上,甚是醒目。世子闻言向池中看去,微风轻动间,帕上一个「颐」字隐约可见。
浅夕见他似乎是在凝神辨认,不禁愠怒。
那世子却斯条慢理回头身后的朝随侍问道:「能取得回来么?」
「呃,」少年随侍眼珠拨弄几下,似笑非笑道:「这样远,委实难!」
气氛有些不寻常,浅夕分明已觉出世子看自己的目光渐渐浓稠。虽然只是似是而非的微妙之间,但浅夕并非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怎会轻易将自己置于瓜田李下?
无意耽搁在此,无谓纠缠,浅夕索性抬头沉静道:「既如此,这钓竿世子可方便借来一用?」
带着三分挑衅的口气,任谁也会觉得好奇。世子本不欲相借,也忍不住想瞧瞧,浅夕凭这样短小的钓竿,能做什么。
第376章一见情钟
得了主子示意,少年随侍忙将手中钓竿呈上。
青油漆的墨竹细竿,不过大手指粗细,长约丈许,就是哥儿们在自家府院里的耍玩之物。裴颐华也在一旁好奇,浅夕拿了这竿儿来,还能取到池心的绢帕不成?
也不看众人诧异的眼神,浅夕执竿转身凭栏,借着心头那一缕愠怒,眉间花钿潋滟,戾气陡生。
只眨眼一瞬间,三人就见墨色的钓竿如弯弓般一个深深的屈伸,挂在荷尖上的绢帕被凌空带起,飞回浅夕手中。
看着浅夕从银钩上从容取下绢帕,世子主仆不禁惊异失神。浅夕借机与裴颐华脱身而去。
花影香疏,佳人已无踪。
「世子爷,人都走远了,再看也没用!」少年随侍探头撇嘴,手在怅然若失的主子眼前晃了晃。
「真不枉你叫『粽子』,脑子就和木头一样实。」世子嗤然。
他如何不知小宗子话底下的意思宫中的女子,再好,看了也是白看。可他就是一霎间如被摄走魂魄一般,心中空荡荡的。
「奴才怎么又粽子了!临出门前夫人的话,您都忘到后脑勺儿了,还不兴奴才说。」小宗子扬声不服。
小宗子口中的夫人,正是七公主芫嘉。
皱眉不悦,世子沈赫璋意兴阑珊:「母亲再担心又有何用?太后若是决定了的事,以母亲的脾气,必定执拗不过。」
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沈赫璋少年明朗的脸上又浮起神采:「再说了,你瞧刚才她二人,明明年纪相若,那一个挽着宫髻,她却只结了女孩儿家的发辫,未见得就是宫里的女子!」
嘿嘿一笑,小宗子挠头想想:「也是,哪个嫔御小主在宫里敢做这个打扮!可惜了,方才竟不曾问一问身份。」
沈赫璋微笑不语,心道自己却是看清了那绢帕上的闺名,「颐」字不算常见,未必就打听不出来。
调整心绪,沈赫璋理理衣袖,清咳两声道:「还不快把那劳什子扔了,都什么时辰了!去永乐宫请安。」
扔下钓竿,小宗子紧随沈赫璋跟上,腹诽嘀咕:推推脱脱,不愿去永乐宫的人又不是他,这会子心意倒转的快!不过说起来,他还真没见自家世子这样上心一个人。
装作没听见,沈赫璋顾自大步流星,心情雀跃。
此番,他正是受了穆太后传召,入宫请安,但是他和母亲都嗅到了一丝面临指婚的意思。少年扬名的他,亲事上头一直一波三折。
芫嘉公主左挑右选,横竖不合适,固然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沈赫璋今年已有十六,各种亲事纷至沓来,他千花丛中阅过,早就麻木了。芫嘉公主给予他的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他不屑通过姻亲去攀附谁!如今,他所剩不多的念头,便是娶个高堂满意的贤妻足矣。
但是就在方才,他全然变了心思,渴望着再次拥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憧憬着重遇的美好,忐忑而谦卑的祈祷…
何谓之一见情钟,他今日始知。
第377章发光的世界
不远处,巍峨的太后殿沐浴在夕阳中。
沈赫璋眼前不断闪现的,仍然是那道时而灵动时而慵懒的身影。
起初,他只是被林间悦耳的笑声感染,教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他的母亲芫嘉公主,因为不适应夫家规矩,总是设法假托父皇思念,带着沈赫璋回宫小住。
在明帝的怜爱庇护中,母子二人无拘无束地享受着天伦之乐,而广阳宫后,清幽雅静的玉兰宫,自然也就成了沈赫璋儿时最特别的记忆。
在他听到浅夕与裴颐华的笑声那一刻,记忆的回响一下就将他拉回了幼时与母亲追逐嬉戏的时刻,彼时,芫嘉也不过双十年华。
在孩子的眼里,看到母亲美丽的笑容,整个世界都是光亮。
今天,当他站在玉兰花树后,看见那个慵懒斜倚在游廊下的红着脸的女孩儿时,心中黯淡已久的角落,便又开始发光了。
微眯的眼眸里波光潋滟,娇娜无力的身姿如凌空飘落的一片玉兰花瓣,堪堪落在人的心尖,触动着他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一时间不能思想、不能呼吸,恨不能就在那个最美好的时刻死去…情到深处方知浓,猝不及防,沈赫璋就沦陷在自己情窦初开的世界里,再难自拔。
「璋儿,你觉得如何?」
「呃…」沈赫璋猛然回神:「太后娘娘说好,自然是好的。」
看着聪明人说傻话,穆太后无奈地笑了。
芳清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诧异。
「既如此,哀家就在宫里静候佳音了!回去告诉你母亲,不许借口不来,哀家可是很久没见过她了。」穆太后谆谆叮嘱。
「是,璋儿记住了。」
实则,直到沈赫璋晕头昏脑自太后殿出来,才从芳清只字词组中听明白,原来穆太后所言,乃是邀芫嘉公主与他一起入宫过节过些日子,就是七夕乞巧了。
沈赫璋顿时眼中神采!
七夕乞巧节,恰是女子们最喜欢的节日,他若入宫,必定可以再见到那个名中带「颐」字的女孩儿。
一瞬间,沈赫璋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溜掉。
看着沈赫璋兴奋而归,芳清眼露忧虑。
回去内殿,穆太后正望着窗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芳清轻声道:「世子仿似是动了心了。」
「本就是金童玉女一双璧人儿似得,不动心倒怪了。」穆太后不可微见一叹:「裴修媛怎么说,看真了么?」
「看真了,世子确是一心都在帝姬身上。」芳清垂眉。
「是么,这孩子,倒真是一见倾心了…但愿,本宫日后不会后悔。」言罢,穆太后步去凉榻上背身躺下。良久,终是不甘道:「帝姬之美虽太张杨了些有失温婉,但比起肖氏之流,其高华典雅,何止胜却一筹?皇上为何就视而不见呢!」
芳清哑然。
她亦知穆太后舍不得,不然不会先让裴颐华带了帝姬去试探世子。现在,世子对帝姬一见倾心,和亲之事便算是成了大半。
第378章喜迎女儿节
穆太后兀自烦恼,芳清也是黯然。网首发)宫中嫔御们却因为得知太后今年有兴致操办七夕女儿节,而欢欣雀跃。
宫女们忙着准备装扮阕楼的彩缎锦帛,及乞巧所用一应事物。
嫔妃们兴致勃勃,连久居梅若宫不出的静妃也带着「病愈」的宁采女宁筱绫,去了庄娥那里串门子,商讨怎样过节。
宁筱绫便是之前与裴颐华、赵怜儿等人同时入宫,被穆太后留牌的采女。一个生得烟视媚行,惠帝只见了一次,便印象深刻的女子。
当初穆太后留她,本意是担心赵后的三个侄女会宠霸后宫,留着宁筱绫,便于日后以毒攻毒。哪知世事无常,宁筱绫这步棋还没来得及用,就成了废子,赵家的势力几日间土崩瓦解,唯剩一个赵怜儿孤零零,昭示圣恩,粉饰凄凉。
这宁筱绫也是机灵人,穆太后将她安置在梅若宫后,她便顺势依附静妃。殿选前「崴脚」之事给她教训弥深,于是硬是生生压下心头那缕不安分,乖顺的伺候静妃。
算她命里有运势,彼时,恰是静妃膝下空虚、失女脆弱之际,宁筱绫没费多少功夫,就得了静妃信任宠爱。
每日看着与女儿清晖差不多大的宁筱绫逗八哥儿、说笑话、左右贴身服侍,静妃多少得到了些安慰。是以,二人虽同为后宫妃嫔,静妃心里却是将宁筱绫当了半个女儿看,华裳巧饰的装扮起来,时时带在身边。
「姐姐,瞧这嫩芽生得绒草似的,太爱人了,我还当只有静妃娘娘懂得这些,原来姐姐也是会的!」
秋阑宫里,陈慧看着凌嫔新培出来的嫩粟米苗儿,拍手惊喜,接着就提到了这位几乎被人遗忘的「宁采女」,说她如今在宫里好生风头。
凌嫔将手中的小木板,一一在架子上搁好,回身手指戳点在陈慧额上嗔道:「你好歹也是充媛,被人叫一声娘娘的人,没得不自持些,管那些彩女、黑女作甚么?还没受够教训么!」
揉额低头,陈慧嚅嗫:「我又没羡慕什么,不过稀罕静妃娘娘宫里制的壳板,横竖姐姐也会做,当我没说还不成么?」
所谓壳板,就是乞巧节女孩儿们最爱的一种玩意儿。先以木板覆上一层泥土,再拿粟米或豆类的种子培出密密的嫩苗儿来,接着就可以摆各种小茅屋、水车、花木在上头,做出乡村农舍的样子来,待七夕之时,拿出来相互「斗巧」。
且这桩玩意儿还有一个好彩头,就是求子。
都是半大的女孩儿家,对这些美好的小东西最没有抵抗力,凌姣看着仿佛一辈子长不大的陈慧心中怜惜。
深宫寂寥,能做一辈子姐妹的人不多,凌嫔本已是冷了心的人,若不是前两天看见陈慧巴巴儿瞧着各宫喜气热闹,悄悄打听艳羡,怕她又不慎着了旁人的道儿,她何须亲手制了这些壳板来,了却陈慧的心愿。
「咱们用不了这多么,裴修媛近日一直在侍驾,怕是没有工夫捣弄这些,你一会儿给她送几块去。」
第379章情深意切
有意让陈慧多去亲近裴颐华,凌嫔这种不动声色的照顾,陈慧虽领会不来,却极信任她。当即挑了两块好的,拿轻纱覆好,教侍女捧着送去裴颐华宫里。
裴颐华看了自是欢喜,取了两对石榴石和小珍珠的耳坠回赠。
陈慧看见珍珠想起之前与肖氏姐妹结怨的事儿,又红了脸。
会过意来,裴颐华心中暗悔,温言细语和陈慧聊了好一阵,才送她出去。
宫中往来热闹,都落在华宫的耳目眼里。
柔妃如今已有四个多月身孕,小腹微微隆起,脸色红润晶莹。惠帝身子痊愈后便时常来华宫探望,当然,有另一半心思,也是惦记程心若。
这日,惠帝探望完柔妃,又赶着去私会程心若。
柔妃正嫌恶冷笑,茵儿后脚进来禀凌姣、陈慧与裴颐华往来密切的事,还提醒柔妃说,赵怜儿、秦月澜包括卿欢帝姬,似乎与裴颐华的交情都还不错。
拈在指尖的水晶葡萄被捏的汁液四溅,柔妃斯条慢理净了手,冷声道:「有什么大不了,除了凌嫔,皆是一群芝麻绿豆大的小主,又都是皇上厌弃了的人,就算有十个百个,又有何用!至于凌嫔,看看她那张毁了的脸,你以为,她还有机会出现在皇上面前么?就她那副做派,只怕连穆太后那个老孀妇都懒得再看见她!」
「裴颐华枉自聪明,却和这等人亲近,只会反受其累!」
「娘娘说的是,」茵儿也赞同:「只是,这裴修媛的心思也表现的太明了些,娘娘该好生让她醒一醒了!」
想起方才惠帝一副心不在焉猴儿急的样子,柔妃不禁冷笑道:「论勾皇上的心,她可差得太远了。等着吧,七夕还有一场好戏!她不是逞能么?到时候本宫倒要看一看,究竟是保太子要紧,还是保她自己要紧…」
七夕将近,阖宫一片喜乐,唯独浅夕仍旧神情恹恹,打不起精神。
好在宫中多日无事,裴颐华顺风顺水,秦月澜渐得穆太后喜欢看重,一个刚冒头出来蹦的宁筱绫也不足为虑。浅夕只当得空稍作休整,每日安然吃睡,窝在桐花殿歇息。
琼花、芳怡和丹姬见主子疲乏,各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盯着,倒也不见有什么端倪。
七夕如期而至,晴空万里,佳约如梦。
沈赫璋一早说服了母亲芫嘉,午歇过后就到了太后殿请安,陪伴凤驾。
亲人相见不免感怀,芫嘉谈及皇后连连唏嘘。当年赵后生太子俭时,芫嘉就陪在一旁,将心比心,念及年少的太子,芫嘉不禁同情赵。
穆太后也正深感后宫无主,柔妃野心太盛,不敢放心托付。
转头看看风华正茂、芝兰玉树的沈赫璋,想着自己好容易看中的一个睿智女子,又要就此许出去,穆太后无奈笑道:「芫嘉有心了!若是得空,就去行宫看看你嫂子(皇后),多劝劝她。但凡她知了这次教训,哀家会设法劝皇上接了她回宫来。」
闻言,芫嘉忙起身深福了一礼:「芫嘉先替皇后谢太后隆恩!改日芫嘉便去行宫走一趟,怎么也要劝了皇后娘娘悔过知错。」
「好。」穆太后点头宽慰。
见母亲和太后只是谈论这些,沈赫璋早已坐不住。
这几日,他在宫外多有打听,并没有听说哪家闺名中有「颐」字的女孩儿进宫。这种事本就不宜打听太多,沈赫璋又是心急,又是对小宗子千叮万嘱:要小心打听,不许出去浑说。
小宗子听得直翻白眼儿,末了,自是没能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瞧着沈赫璋坐立不安,穆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朝芫嘉笑道:「现在时辰还早的很,你也不用总拘在这里陪哀家。若是惦记宫里谁,就带着璋儿一道过去瞧瞧,真到了晚上人多的时候,说体己话儿倒不方便了。」
芫嘉正有此意,当即高兴应了,带着沈赫璋,说是先到静妃的梅若宫里去坐一坐。
永乐宫外,芫嘉已然登轿,沈赫璋还落在后头磨蹭,想着能寻个什么理由好在宫里再打探一番。
远处,笑语呢喃,两位娇娜丽人相携从花架子下走出来,袅袅往太后殿去。
沈赫璋如遭雷击一般,钉脚站住。
入目一抹慵懒的笑意,如同心上最甜蜜的伤痕,引得他心悸到窒息。
鲜红缂丝镂空的半臂襦衣罩着素纱莲蓬裙穿在她身上,便似流烟裹雾;明明清灵可爱一张小脸,却浓滟的天地都失了颜色;慵懒而微倦的笑容,仿佛海棠欲睡,可是沈赫璋知道,只要那双眼回眸一瞥,便是秋水惊鸿…
高大的宫门,此刻竟是这样狭小,几息之间佳人一闪而过,沈赫璋回神奔去,庭中已不见娇颜。
「璋儿,还在做什么?」芫嘉从轿中探头:「有什么事,一会儿回来再说。」
母亲的话,将沈赫璋从兴奋激动中拉回。
是了,今日过节。
既然那位姑娘出现在这里,必然是要留在宫中过七夕的!有了这个认知,沈赫璋心神大定。
太后殿这种地方不容他造次!强压冲动,沈赫璋回身,隐忍克制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苍白,所谓情深则意切,他不愿如玉佳人,在他母亲心里留下半分瑕疵。
凡此种种,正在殿内的浅夕浑然不觉。倒是秦月澜,从穆太后带着惋惜的频频注目中,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暮色升腾,彩帛装饰的飞楼在天幕下如空中仙阕。
众女盛装而来,泱泱袅袅,比天边的彩霞还要色彩绚烂。各式的花钿彩裙、乌云高髻,处处鬓影衣香,巧笑嫣然。
放眼看去,除了宫中诸妃,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女眷皆在其中,什么长公主昭圭,少阳侯夫人谢芳菲…包括芫嘉公主,都团团围在穆太后身旁。
唯独浅夕觉得天气热闷,吵闹难受。
秦月澜知她身子不适,便与裴颐华一道侍奉在太后左右,由着浅夕悄悄去了阕楼游栏透气。
第380章七夕斗巧忙
天边银月如钩,楼上彩灯如昼。
纱帘里瓜果冰盆儿,清香四溢。宫人搜罗了各式七夕可玩的事物,许多嫔御投针、结蛛,各自在底下斗起「巧」来,欢笑喧闹之下,还真应了那句:星斗缀珠光,宫娥乞巧忙。
浅夕坐在游栏边,清风凉夜,隔帘远瞧里头的热闹景象,倒也惬意。
阕楼之下,连串的灯笼将御苑照得玉宇琼楼一般,剔透通明,浅夕正伏栏俯看,就听纱帘里传出一个清脆耳生的声音。
「静妃娘娘带着奴婢们做了新式样的壳板,众姐妹皆不服,太后娘娘就给奴婢们评一评罢。」
身姿袅袅的人满面娇嗔,头上丝绦流苏在脑后摆动,宁筱绫自恃是穆太后点名留牌的人,俏目瞧了太后,毫无惧色。
众妃嫔冷笑,皆瞧着静妃的面子,脸上才没有露出鄙薄之色来。
穆太后不欲坏了气氛,温和笑道:「你们居然下了这样的工夫,可算难得!既如此,就都拿上来瞧一瞧,让大家饱饱眼福。」
既然太后开口,众夫人没有不附和的道理。而当宁筱绫所说的壳板呈上来时,众人也确实眼前一亮。
四名宫人抬了三尺见方足两寸厚的黄杨木壳板上来,揭去覆在上头的纱绸,众人仿佛立刻被带回到春寒料峭的二月,满目清凉。
不同于寻常壳板,宁筱绫这一方不止大,绒草生的细密可人儿,上头梅园、房屋、亭台,更是疏密有致,掩映生辉。
「这不是静妃娘娘的梅若宫么?」已经有嫔御惊呼出来。
众人细看,果不其然。
这布局,几乎与梅若宫相差无二,只是宫殿变成了民居,宫墙变了环绕的小山。没有了雕梁画栋,朱墙碧瓦,取之代之的是依山傍水的粉墙深宅。
最难得屋顶的瓦片皆由黑瓷烧制而成,釉厚欲滴,仿佛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梅园中花瓣飘洒,疏枝上立着几只长尾鹊。教人看去不仅没有飘零寥落之感,反而生机盎然,春意暗蕴。
穆太后挑眉意外,目光只是落在深深庭院里,一座八角亭上。
里头一对母女坐于亭中,母亲仿佛是刚抚罢一曲,爱怜的拂弄女儿的鬓发;女儿则好似还沉浸在方才的琴音之中,安然的靠在母亲膝头…
穆太后不由抬眼看向静妃,静妃带着笑意的目光却落在宁筱绫略显青涩稚嫩的脸庞上。
看来这个宁筱绫真的很会讨静妃的喜欢,硬是把静妃从思女之痛中解脱了出来,总算不是一无是处。
一念及此,穆太后当下宽慰:「果真是惟妙惟肖,有意有境,确实可拔得头筹,该赏!」
宁筱绫大喜,立刻偎去静妃身边分享喜悦。
芳清已经捧了一柄一尺来长赤金嵌玉的八宝如意来。
宁筱绫正要去接,西侧座位上却有一人斯条慢理开了口。
「臣妾瞧着陈充媛那一副也很是不错,想是摆得偏了些,太后没有瞧见。」
听见柔妃忽然开口,陈慧立时紧张,越发半个身子都挡在自己的壳板前,一脸局促。惶然间,举目望去,皆是一张张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脸,陈慧肠子都要悔青了,深恨自己不该贪玩儿,傻乎乎跑到阕楼来招是非。
若是听了凌嫔的话,就在秋阑宫里找几个小宫娥关起门来吃吃顽顽,哪里会出这样的事!
气氛中已经浮起几分揶揄,裴颐华见状,妙目一转就移步过去,亲自捧了陈慧的壳板,呈到穆太后跟前。
骑虎难下的陈慧,立刻松了一口气,跪避在灯影儿里当闷葫芦。
帘外,浅夕脸上也露出赞许。
裴颐华不动声色,一场尴尬争执便被免于无形。至于到底谁的好些,自有太后圣裁,谁敢心生埋怨。
那厢,穆太后虽然不解柔妃何故要节外生枝,仍免不了要细看一番。
小小的壳板做的很精致,里头蓄了水,还装了水车…
「噗嗤」,穆太后忍不住笑出来,众人皆侧目。
原来,陈慧壳板上茅屋、水车、小桥皆寻常,偏那水车之下,溪水旁,有两个戴着肚兜的光腚胖娃娃,正在撅着屁股在水中捞鱼!
众妃嫔都心头一松,跟着笑起来。起初,大家还以为柔妃叫板,仍是跟静妃过不去,却原来,真是被这壳板上的一双小娃娃逗惹了,才另眼相看。
穆太后笑得掌不住,手指点出,朝陈慧道:「这丫头,亏你想得出。」
耳后微红,陈慧结巴:「臣妾幼时的家乡便是这样,所以,所以…」
「好了,好了!」穆太后解围:「如此也算难得,意头儿是极好的,不怪柔妃见了就喜欢!论工夫,虽比不上宁采女那一副,也受得赏。」
附和点头,柔妃端坐一旁,手抚小腹,眼中笑意浓郁。
穆太后亲自指了一只小匣子,芳清小心取来递于陈慧,笑道:「这可是太后自家的东西呢,充媛还不赶紧打开来看看。」
陈慧不敢违拗,忙开了匣子,原来里头一套的壳板小摆件儿。有拇指大的碎珊瑚雕成的红树,簪子尖儿细的白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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