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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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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夕站在幔边,记住了那张脸孔后,再想要揣摩她的言语习性,就一无所获。因为羽妃几乎不怎么说话,望着女儿的眼神都空荡,眼角一滴欲落未落的泪珠,也不知是为什么而流。
看着生分局促的母女二人,浅夕觉得她们连自己和洛氏这样的半路母女也不如。
怪不得姬欢会那样依赖靳寒,她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而是因为只有在靳寒身边,她才能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的活着,只有靳寒给了她此生归宿。
第二天,姬欢就被郁图帝君找去夜谈。据说,三日后姬欢就会远嫁
没有人留恋这里,包括浅夕,路上还有许多时间,足够姬欢帮她了解乌伦都里的一切。
姬欢也平静而放松,与帝君的谈话中,姬欢表现的很不耐烦,很隐忍,那是一种认命后的自我遗弃和自我放逐。
看了她这幅样子,郁图帝君反而放了心。他对姬欢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想要尽可能多从这颗弃子身上榨取一些价值。至少,从姬欢送回乌伦都的那封陈情表里展示的见识来看,姬欢这次完全值得让他试着期待一回。
百里红妆,事关柔然国体,郁图帝君很是铺张了一回,连护卫们骑得都是赤焰良驹。
浅夕和靳寒,一个侍女、一个侍卫,都混在队伍之中。
只有丹姬永远是一道影,一缕烟,神鬼不觉。
浅夕因为好奇,也曾在晚间试着召唤过她几次,丹姬总是能及时出现。然后,无一例外拍着她的脸颊笑道:「小妹妹又寂寞了么?以后有男人就好了。」
接着,四仰八叉躺倒在浅夕的榻上,一会儿就鼻息酣沉。
浅夕没有赶她,只是披衣抱膝坐在她身边。
那样寂冷的夜,但凡能有个会喘热气儿的人陪在身边也是好的,何况这个人还是丹姬。浅夕颇有些喜欢她,很怪很媚也很美。对于一个刚认识了几天的人,产生这样的感情,浅夕还是头一次。
大约是那天丹姬笑着跪在她面前,刺血盟誓说「有难丹姬当,有男人一起睡!」的时候,她的心门就为她敞开了。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所谓影,就是契约一样的存在。靳寒说,只要浅夕完成了替嫁的任务,丹姬就可以自由了,但是丹姬的誓言却是「日更月改,生死不离」。
浅夕想,她能理解丹姬那一瞬对她产生了怎样的感情。
长年累月,见不得光的蛰伏,偏姬欢还不肯待见…准确的说,也许是丹姬不待见姬欢。总之,丹姬不仅寂寞苦闷,还憋屈别扭。尽管如此,丹姬还是离不开姬欢,因为从她做影的那一天起,她的生命就只为了别人而燃烧,再没有了她自己!
浅夕觉得自己很像丹姬,丹姬是她的「影」,而她是仇恨的「影」。
现在这副冰冷的躯壳看似死而复生,其实她早已抛弃了往日的自己,只为了复仇而活。浅夕甚至有些想明白,人为什么要生死轮回,因为当亲人都离你而去之后,你却还独自活在这个世上,是件多么寂寞绝望的事…
至于慕容琰,浅夕每每想起这个自己生命中刻骨铭心之人,都血液凝固,心中刺痛。此番返回大燕,惠帝她一定要亲手毁去,想要毁掉这样一个人,就必须打碎他身下的龙椅,掏空他的根基,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浅夕也再所不惜!
慕容琰会允许么?
他是大燕国的战神,受先帝的托付,护佑着大燕,辅佐着龙椅上的那个昏君。他会任自己为所欲为,毁掉大燕几百年基业,毁掉慕容氏的天下,也袖手旁观么?!
他不会…
不然,当时查出父亲的死因与惠帝有关,他就不会只是逼着昏君下「罪己诏」了!别忘了,他也是姓慕容的…
刻意模糊他的面目,浅夕将那份沉甸甸的情愫藏进心房深处,最终,还是没能抛弃。
浅夕不知道丹姬有着怎样的过往,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丢掉过去的自己,甘愿作为别人的影子而活。
但是她们两个弄丢了自己的人,却机缘巧合,结成生死契约,从此结伴而行,总算可以互相取暖,驱散一些寂寞。
将丹姬的身子推进床榻里侧,丹姬睡得很沉,梦呓之中甚至还吃吃笑了两下。
浅夕摇头无奈,也舒展了身子躺下。
她问过丹姬,这样渴睡,怎么做「影」。
丹姬却解释说,因为她已认了浅夕的血为主,所以浅夕的气息不会惊扰她,反之,除了浅夕意外的任何异常味道,都会让她瞬间警觉!哪怕是靳寒和姬欢…
半月后,送亲的队伍再次抵达郢水关,天阴沉沉的,飘降着鹅毛大雪。
姬欢已经和浅夕交换了身份。
贴身取出一本薄薄的绢册,交在浅夕手中,浅夕接过来看时,只见上头秀气的写着《绝香录》。
她想要打开,却被姬欢一把按住:「回去大燕的路上看吧,丹姬会教你。这是我和师哥走南闯北,收录的一些暗器、香方、毒谱,你不会武,总要有些防身之技,不能全靠丹姬一个。」
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像看着朋友,又似乎像看着另一个自己,姬欢凝视了浅夕:「这是我亲笔誊抄,留着做个念想。他日你若报了仇无处可去,就拿着这个来绝香谷,可为信物!」
第229章初见元
没有纠结勉强,姬欢娇媚的细眼里清灵如水。
浅夕有些意外,她可以将丹姬当做朋友,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姬欢建立友情。更何况,姬欢还有「怜丑」的怪癖…但是现在,姬欢是因为感激么?居然肯收留将来无处依归的她去绝香谷!
只这一份心,浅夕已经动容。她隐瞒姬欢良多,姬欢却已将她引为亲人。
「好。」敛了愧色一挑眉,浅夕已是风情妖娆、色绝气华的卿欢帝姬:「有朝一日,我请你们来大燕,遍游山水名胜,聊尽地主之谊!」
姬欢一愣,旋即弯眉露牙一笑,转身出去。
不出人意料,不惊世骇俗,就不是浅夕了,姬欢已经习惯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带给她惊喜。
夜已深,风雪扑面。
姬欢拢一拢雪帽,回头看看那座帝姬大帐,没有半点留恋。前方一直有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在等待,蜕变一般,姬欢张开双臂迎着风雪,转身扑入望眼欲穿的靳寒怀中…
大帐里,浅夕凤目宫裙,绝世独立,从容得仿佛生来如此。
立身灯下,翻开姬欢给的那册《绝香录》,扉页上赫然三个大字——莫相负!浅夕不禁无声失笑:这个丫头,还是不放心她,居然改用温情策略。但是不管怎样,能拥有一个朋友的承诺,浅夕还是很开心。
「什么好东西,我瞧瞧!」丹姬无声出现,自身后抽走浅夕手中的绢册,扉页上的字早已隐去。
随手翻了几页,朝小几上一丢,丹姬枕臂躺下望着帐顶:「这丫头也算对你用心了,都是她和靳寒千辛万苦寻访来的,这样送了你…」
话中惆怅,她俩都已是无心之人!
翌日,两国迎亲队伍交接。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姬欢多年未曾回宫,一路上都是红纱遮面,浅夕只需巧手绘妆,就与她相差无几。
牙旗猎猎,依仗礼乐。
当长长的队伍踏上大燕国土后,除了那位持节的柔然使者和他的仆从,一应护卫,全都换成了燕国人。
浅夕心头也开始阴云笼罩,重新被越来越清晰的仇恨包裹,日渐沉重。
丹姬很奇怪,为什么越接近东都,小主人身上的戾气越重。看她端坐在八马拉乘的华辇里,威仪寒肃,阴鸷而冷戾,连她都有些怯于出现,更莫说像前几日那样,肆无忌惮,两人争被而眠。
不过浅夕也的确是个有趣的主人!丹姬已经可以预见,今后将是怎样一段不寂寞的的日子。
又是大半月的辛苦跋涉,东都已近在眼前。
丹姬亲眼目睹了,从进入皇城的那一刻起,镜中的浅夕事如何收敛了戾气,转身之间就变成风情绝艳、矜贵娇媚的卿欢帝姬。
靳寒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女子…丹姬毫不怀疑,浅夕回到大燕,真的就是为毁天灭地而来!
今天的东都格外热闹,连冰雪尚未消融的树枝上,都忍不住冒出两颗绿苞。
因为同一天之中,不止柔然的卿欢帝姬到了,代凉的「国之玉璧」六皇子元,也在今日到京觐见。
缘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
整个东都沸腾了,不过,这样的狂热都是因为才貌双艳、冠绝天下的美男子元,至于柔然那个蠢笨的丑姬,谁要看?!
大宫外,围满了人。
元在驿馆沐浴更衣后,就乘马车入宫。
既是前来为质,就没有隆重的国宾之礼。但是大燕还是对友邦的皇子表现了极大的欢迎,角声呜鸣,九卿之一的大行令,亲自候在宫门外迎接,只待元一下马车,便热络的上前致礼,执手畅谈。
东都的百姓们则都抓紧时间,一睹代凉皇子的绝世风姿。
果然,一道欣长的身影从青漆宽厢马车上下来,柔风吹起,如春暖大地一般。传说中的六皇子元名不虚传,只一顶墨玉冠、一件素缎轻裘,也穿得身姿玉立,飘逸如仙。
眉目悠远如同上天的杰作,气韵如月华流泻,无凡物可以拟比,整个人怀风袖月一般,照亮各人心底。真真是无一处不完美!
每看一眼都能让人揪心悸动,颤巍巍,众人气儿也不敢出,生怕惊散了眼前的幻象。
浅淡客套一笑,躲在马车里遥望的妙龄少女们,一个个都晕厥心碎,并不曾看见接下来让她们妒恨的另一幕。
不同于元的低调简朴,柔然国的车队抵达皇城时,几乎占满了几条街道。
八马拉乘的华辇缀满金丝和羽毛,如远方飞来了鸾凤,被赤焰龙驹护卫当中,从天际缓缓而来。
且先不管辇车里坐的是不是丑姬,只这样的气势排场,都足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然后,浅夕下车了。
雀翎点缀的大红斗篷,飞满玉蝶和鲜花的发髻,玄色貂毛小袄勾勒出娇俏妖娆的身姿。光洁的额上绘一朵鲜艳的火焰花钿,燃烧了她娇媚肆意的美。
眼波流转,深不见底的眸子媚惑的可以夺走人的呼吸,站在高高的车辕之上,于万人之中,浅夕一眼就看见了比羊脂美玉还要温良无瑕的元。
扶着侍女的手,浅夕一步步拾级而下,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他分毫。
果真当得起那句「国之玉璧」!当年她还曾想过,哪日六皇子元与大哥秦钦站在一处,谁更胜一筹。可惜往事已成追忆…
莲步轻移,沿着宽阔的宫道,一步步朝宫门,元的方向走近。
大约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迷了人眼,有那么一瞬,浅夕居然觉得是秦钦又回来了。赤足披发,走在竹林之中,眼角溢出宠溺,揉着她的发顶,笑意无奈…绝世风姿,天然的仿佛就是灵气滋养而成的一竿玉竹。
浅夕望着人群中那竿「小竹子」笑了,居然还笑得很真诚。
斗转星移一般,众人都觉得天都不亮了,因为这样的两人相视站在宫门前:一个似清光满月,完美无疵,风华流泻;一个是月下的魅姬,燃烧着鲜妍的火光,玄衣娇媚如狐。
第230章帝姬归来
元也微微愣住,有些挪不开眼。
他自小便习惯了各种女子的注目,唯独这一次,他报以了同样的凝视。
明明是千娇万惑的人,他却觉得轻纱覆面下,是清甜的笑;明明媚眼红妆,如妖一般充满蛊惑,他却在魅惑的眸光里看到一丝慧黠。
是被迷乱了心神?还是霎时间的动情!
元只觉得那目光似故人重逢,似依恋爱戴,如倾如诉,百转千回,密密织织缠裹了自己,教他失了心跳,乱了情愫…
于是,他脸红了。
耳后一片红热,连耳朵尖儿也没幸免。
「噗嗤。」
面纱下,浅夕注意到了元的小兔子般的窘迫,一个没忍住,到底笑出了声。
「殿下先请吧!」幽幽的女声沉魅,带着教人遗憾的沙哑,却可以颤动人的心弦。
对于这么一个被母国遗弃,被兄长视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流落异国的代凉皇子,浅夕实在难有什么恶意。大方见礼后,便开口替他解围。
「帝姬请!」元回神,展臂谦让。
「先来后到,殿下不必拘泥!」浅夕站定泰然。
大行令也醒悟过来,忙示意身后的礼官。
宫门口手拿拂尘的常侍便尖着嗓子喊道:「代凉皇子元、柔然帝姬郁卿欢,入宫觐见——」
一时黄钟大吕,礼乐巍巍。
宣室殿百级长阶前,侍卫林立;宣室殿中,百官翘首,都等待着大燕国荣耀的这一刻!
一步步踏在石阶之上,元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手捧国书,微微发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凄冷。
浅夕却没空注意他,笑意张扬,眸色浓沉。长裙拖曳过冰凉的石阶,红纱在春寒料峭的轻风中飘拂,她离开大燕时是还是隆冬,回来已到了早春二月!
站在高高的石阶顶端,可以眺望半个东都,这里便是她今后的战场,翘首以待的百官,就是她棋盘上相互拼杀的棋子,由她驱策…
笑意愈发如罂粟盛放,众人的目光渐渐从元身上越过,落在这位传说中的丑姬身上。
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卷走浅夕覆面的轻纱。
琼鼻粉颊、红唇若樱、洁白如贝的细牙,连同额上鲜妍的花钿一起,霎时间在众人眼中燃烧出焰火般灼目璀璨的笑。不同于大燕女子的矜持,那肆无忌惮的动人笑意绽放了耀目的光芒,众臣的心都如同那方飞窜入空的红纱,起伏舞动,久久不能落地。
分明是美可如画的一幕,看在御座上的惠帝眼里,却如火焰中走来了千军万马,一时戟戈林立,万箭齐飞,生生在颈后惊出冷汗!
「你是何人!」惠帝怒斥。
连同元在内,所有人都一时诧异…
「妾,郁卿欢。见过大燕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素手扶肩,浅夕笑意不减,欠身行柔然礼。
「柔然好大的胆子,居然随便找个女子来冒名顶替!」
「郁图父君诚意一片,国书图影早已呈交皇上,何来冒名顶替,或者,皇上可遣使臣带了卿欢回柔然求证?」
惠帝一时愣怔,殿中的女子盈盈站定,娇小而无害,难道方才是他错觉?
「图影。」
小声示意,一旁的四喜早忙呈上。
图中女子娇小柔弱,有眼前之人七八分姿色,身形、神情则都十分相像。如今卿欢正是盛装,人与图当是同一人。
惠帝握着描了图影的绢帛,神情阴郁。
玉阶下,殷太常离得最近,想起曾经的宫中传闻,忙凑近低声解释道:「皇上,听说柔然女子皆以高挑健硕为美,这位卿欢帝姬的母亲是郁图帝君的表妹,身子也不太好…想是帝姬从小瘦弱,所以被姐妹们戏说丑陋。」
离得近的几位公卿听见,想起那些传闻来,心里都觉有理,纷纷相视点头。
总归,国书中的图影是不会错的,哪怕是郁图帝君送了个假帝姬来呢!不过,瞧这女子胆色、气韵,多半出身高贵,八成儿应该是真的。
借殷太常的禀奏,惠帝也算下了台阶。再看向浅夕时,只见她正忙着歪头,好奇地看各人脸色,还一直盯着元抿嘴笑个不住,全然一副无人敢管教、无法无天的小公主模样。
惠帝渐渐安心,大袖一挥,扯扯嘴角笑道:「可见,传闻固不可信!」
浅夕似乎也不觉方才惠帝的质疑令柔然受辱一般,懵懂的眨眨眼,一笑而过。
殿中又恢复了欢庆的气氛。
惠帝盛赞了元皇子,赐下大量黄金和锦帛,对浅夕亦然。不过在安置问题上,二人就不同了。
质子从来都是有质子府的,而联姻的公主自然都是住在后宫里,偏浅夕这回是个特殊。
之前,大行令曾建议惠帝,将帝姬安排在旧驿馆后的大宅里。但是一来,那院子尚需要些时日修缮,二来,朝中众臣觉得,让年轻的帝姬独府而居,是否妥当。
惠帝听了各方建议一直在犹豫之中,但是今日见了浅夕,心中疑窦丛生,自然有了借口顺水推舟,当庭宣旨,将她安置在宫中的淞园暂住。
淞园是大宫西北角,临湖一处极具北国风情的园子。
听过使者的介绍,浅夕忙含笑领旨。
晚间便是洗尘宴,元、浅夕包括之前早已抵达大燕的扶余国公主庄娥,一齐列席其中。
这样的场合,慕容琰自然是不会在场的,浅夕神情自若打量了各人,看到老丞相秦鸿谦时,只觉他又老了许多,也不知秦阆可有回家,洛氏怀胎可好…
一时觥筹交错,歌舞助兴。
浅夕乌眸中却不觉度上雾气,席中三人各有心事,元淡然若定的外表下始终流泻出寥寥哀伤,就连扶余国的公主庄娥笑容也带着勉强。
惠帝与赵皇后双双出席。
他们三人的痛苦之上,是帝后满足的欢颜。
赵皇后频频带着凤仪万方的笑容,亲切的和浅夕、庄娥交谈。明艳妖娆的浅夕没能被纳入后宫,而老实的庄娥又翻不起大浪,这让赵皇后愈发满意,丝毫不觉浅夕的容貌似曾相识。
第231章三戏赵后
而实际上,浅夕的容颜经由「血斑斓」激发后,不仅在额心留了一粒胭脂印,气韵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从前葡萄籽一样的乌眸,现在眼尾飞扬,勾上红妆便似妖娆如火的丹凤;婴儿肥的脸颊也因为这段时间的辗转飘零瘦出尖尖的下颌;粉嘟嘟的唇瓣,抹了潋滟的口脂,饱满如红樱桃一般。加上那勾勒腰俏的宫裙小袄,整个人如朝阳晨露中含苞待放的荼蘼花,卷裹着神秘,迷炫了人眼,乱了各人心弦。
酒至半酣,席中已经有许多年轻的臣工、王孙世子,都若有似无的将目光驻留在这位来自北国,灵动美艳帝姬身上。
浅夕却无暇顾及那些,她与庄娥就坐在赵皇后的凤台侧。看着庄娥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晃晃身子,还有赵皇后脸上的浓郁的笑意,浅夕没来由厌恶到了极点。
从前赵皇后就是个冷清古板的人,照拂他们姐弟也只是在穆太后面前做样子,但是心怀仁厚,浅夕仍感激她良多。
但是此刻,见她身为一国之母,竟然因为在后宫郁郁不得志,到了在酒宴之上戏耍盟国公主为乐的地步,浅夕一时戾气顿现。
这边乐舞暂歇,肥美的鹿肉撤下,侍者们端上了羹汤。
浅夕看着面前的菜品,心中一动。
压下戾气,浅夕歪头皱眉,停箸不食。
羹汤氤氲澄明,香气扑鼻。里头有翠绿的荇芜菜,在汤汁中摇曳生姿,粉色的蜜瓜雕琢成小鱼游弋其间,撩动着人的口腹之欲。
天寒地冻的季节,哪里能有这样新鲜的瓜菜。
赵皇后只当浅夕是看得惊住了,忙含笑问道:「可是这新贡的菜品,不合帝姬胃口!」
浅夕才不管什么贡菜不贡菜,当即撅嘴道:「我们柔然的国宴上,从来不会有菜叶。虽然时令不对,珍惜难得,可一样是菜叶,不会因为换了高贵的膳桌、经过名厨的手就变成美味珍馐。」
尖锐犀利的话中,似乎在暗讽,赵皇后是女子,庄娥也是女子,都是惠帝的女人,不会因为身份悬殊,就存在什么天壤之别。
近处的公卿臣子们听了,都不由在心中咂么浅夕话中的意思,但是众人皆不敢相信,一个远道而来的帝姬,第一天就敢这样放肆,在洗尘宴上讽喻皇后。是以,大家都只当她年纪小,太骄纵,垂了眉没听见一般。
赵皇后也觉那话中有刺,好在并不明目张胆,她自然不会愚蠢的自投罗网、对号入座。
看赵皇后吃瘪,浅夕心里暗笑,面上极勉强夹起一箸菜叶塞在嘴里,鼓腮咀嚼,来来回回,如小羊吃草一般,就是嚼不烂。
最后,连赵皇后看得都有些作呕起来,忙强压了不适,吩咐左右道:「快给帝姬换一盏豚鱼羹来!」
洁白如玉的汤汁,浅夕执匙呷了一口,神情陶醉。
赵皇后冷笑道:「帝姬还有什么不满意,只管跟本宫说便是。」
那厢,浅夕素手早已执起一只点心。
大燕有食面点的习俗,席中总有面果子、素饽饽一类。
这只点心,素皮儿肥胖,里头另有乾坤,是鲜奶和了蛋黄做成软馅儿,不甜不腻,小巧玲珑。是酒宴上,女宾们宴后饱腹的最爱。
赵皇后看着浅夕刚努力咽下那口菜叶,又拿起一块素点心,不由心慌。
浅夕却换了话题,正色道:「皇后娘娘,臣女来大燕的路上,遇上了一桩稀罕事。」
赵皇后神色稍安:「什么事?」
「当时时辰尚早,天还未亮,一伙盗贼,正在打劫一个山头。」
老实的庄娥不自觉「啊」出声,脸色惨白。众人的注意力也不觉都集中过来,只有惠帝酒醉半酣,懒得理会女人间的话题。
「那两伙贼人想是已经火并了半夜,赢得一方正疯狂掠抢,我们离得远,所幸未被波及。」浅夕咬一口点心,安慰众人道:「不过另一边有三个盗匪因为在镇上吃酒,来晚了,并没赶上行动。只好伏在一处山石后议论…」
她大眼水漾,绘声绘色,众人都听得入神。
「一个说,大哥,虽然咱们来迟了,但是都到了这一步,不如也去浑水摸鱼,好赖不算空手而回!」
「另一个说,是啊是啊,大哥,咱们蒙了脸,谁注意咱们…」
「放屁!那头目指着他们鼻子骂。」浅夕盯一眼点心里头的素馅儿,摇头感叹道:「真是想不到,一个贼人头儿也是有见识的。你们猜那头目怎么说?他说,你们也不看都抢到什么时辰了,粗苯家伙都搬出来了,里头还能有什么?不过剩下一个醋性大的不得了的压寨夫人罢了,抢出来,又不够咱们三兄弟分!」
「万一她挑拨离间,为一个臭老娘们儿,坏了咱们义结金兰的情分,值吗?」
「剩下的两人纷纷摇头,结伴离去。嘴里还说,来日方长,只要他们三兄弟齐心合力,不怕没有出头的那一天!嘿嘿…」
说罢,浅夕就将点心整个塞入口中,一双明亮的眸子得意地望着庄娥。
庄娥尚在愣怔,对面元手中的酒已悄然洒出几滴。
宴上无趣,他一直不自觉地注意浅夕,猛然听到这席话。什么「来日方长」、「莫为一个臭老娘们儿坏了情分」,这是在指责自己不闻不问,暗喻他们三人境遇相同,要相互扶持才能共度难关么?
措手不及,众臣皆被浅夕粗鄙的话语激怒,偏偏一个个都不能站出来,指责她狂逆,讥讽了皇后娘娘,否则,岂非痛打赵皇后的脸?
赵皇后根本不曾见过这样坊市间骂战一般的阵势,心里惊怒委屈,又知晓惠帝不会为自己出头,只得慌乱给自己圆场道:「帝姬若是觉得这素馅儿点心无甚吃头,本宫让御厨做些酥皮酪来。」
「不用,不用!」浅夕因为高兴,吃的急,有些噎住,连连摇头,手中已经提了几案边的玉酒樽,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盏。
第232章骂得好
见浅夕执壶自斟,赵皇后如惊弓之鸟,生怕浅夕再借酒说出什么一针见血的话来,教自己今日凤仪尽失,慌忙劝道:「帝姬,等一等!韵儿,帝姬爽直豪迈,去取陈酿的紫金露来,教帝姬好生畅饮!」
香甜的玉液才刚碰到唇边,浅夕听了不禁扬声大笑起来:「哈哈哈…皇后娘娘不愧一国之母,真是从善如流、体贴入微,卿欢敬服!」
迟钝如庄娥,此刻也明白过来,浅夕方才是在戏耍赵后
老实软弱不意味着就是傻子,庄娥抱手端坐,抿唇忍了笑,惨白的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
被笑声吸引,惠帝转头诧异:「何事这样可乐,朕也听一听。」
元这才界面插话道:「想是帝姬旅途劳顿,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是啊,是啊!」赵皇后立时找到台阶,吩咐端酒的宫女韵儿:「快,送帝姬回去淞园好生歇一歇。」
浅夕也不勉强,当即福礼告退,横竖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这样的洗尘宴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惠帝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狼狈的赵皇后,没有多说什么。
翌日,惠帝召来了殷太常,询问昨晚宴会之事。
老太常德高望重,自然据实以答。
「这个蠢妇!」惠帝痛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朕之颜面何存?」
殷太常自然不想帝后因此生了嫌隙,躬身奏道:「说来,那柔然帝姬讥讽皇后,也是事出有因。昨日,皇上金殿之上质疑她冒名顶替,指责柔然不遵盟约,只怕帝姬心中有气。是以,晚间才会将皇后的关怀之辞也当了歹意,横加讽刺。」
「哼!」惠帝心知殷太常说的有理,冷着脸不吭声。
「老臣以为,结盟在即,此事可到此为止,想来经过皇后一事,帝姬也不会再不依不饶、揪住不放。」殷太常正色道:「待皇上去了狼胥山与三国君主歃血结盟后,再回京约束帝姬不迟!」
一番老成谋国之言,凡事皆有轻重缓急。四国结盟,柔然本就是最大的变量,宁可让赵皇后暂时受些委屈,也不能让柔然人有退缩的借口。
一个年轻的帝姬而已,还怕她在大燕翻了天不成?
惠帝点头赞同。
老太常也松了口气,近来,惠帝的脾气越来越暴戾,尤其四国结盟以后,许多决策,惠帝都是独断专行。应召之前,他还真担心无法劝服惠帝,却不料今日惠帝这般从善如流。
大殿寂静,殷太常告退后,惠帝便歪在御座上倾身看了火鉴里红红的炭火,想起了那个额上也绘着火一般花钿的柔然帝姬。
「臭老娘们…」
惠帝忽然「嗤」地一笑,心里没来由地痛快。就连他也没敢这么骂过赵后,一个小小的帝姬倒胆大。
皱皱眉头,惠帝想到皇后赵,心里就是一阵嫌恶。
庄娥虽然老实沉静些,但胜在貌美温柔,这半月宠幸下来,床榻之上也是屈意承欢,并不木讷无趣。况且,庄娥到底是扶余国主的亲妹妹,赵是飞醋吃过了头?还是故意和他作对!居然去戏弄庄娥,哪有半分一国之母的气度?活该被人讥讽痛骂。
惠帝鼻中冷哼,若不是为了国体颜面,他真想去好生夸赞那位卿欢帝姬一番。
这样的大事,宫人们自然不敢私传,但是也瞒不过穆太后的耳朵。
从去年冬天,白毓失踪开始,穆太后一直凤体欠安,咳嗽不止,不愿见人。
今早听见芳清报知了赵皇后的事,穆太后当即气得把药都咳出来,直骂:「这个不成器的。」
从前一后三妃,娄霖灵就不说了,是个别有用心的,可静妃、柔妃都是从太子府出来,都应该是与她情同姊妹的人,她却从来也不肯花心思去笼络。
如今扶余国的公主庄娥,那么个老实温婉的人,维系着两国睦邻友好的人,她应该拉拢、礼遇才是,结果呢?大庭广众之下的戏弄,惹得柔然帝姬出来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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