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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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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连个漱盂都没有么,偏拿这个出来调侃她。
  看也不看,浅夕扭头生生咽下,心口一股热气升腾,说话倒利索了:「若不是大哥生前与我说过许多隐秘之事,便是那些参军、丞吏一辈子也休想查出真凶!」
  浅夕故意言过其实,假托秦钦,激将慕容琰。
  「他说过什么?」秦钦横死,慕容琰本就疑心,此刻听了浅夕如是说,不问倒奇怪了。
  浅夕一瞬不瞬望了慕容琰,再顾不得和他置气,满心希冀:「大哥说他去过涿郡郁山,发现娄家在那里私采金矿。一日,还在家中问我,皇上兴百戏,百官劝阻,是不是娄贵妃从中斡旋,让我去向未过门的嫂嫂求证;大哥遇害,正是去舅舅家,问过外祖父皇上兴建百戏乐宫的事后,回来的路上…」
  慕容琰微白的脸霎时凝重,凤目微眯,面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昨晚二哥还看见娄府里拖出一个人来,被娄郎官让人灌得烂醉,推入湖中,身上着关外服色,多半便就是杀大哥灭口的凶徒。如今,大哥带回来的矿金和坑图,就在家中,殿下拿去一查便知!」浅夕又添一把火。
  稍稍静默,慕容琰却转了头,淡然道:「这本是丞相家事,老丞相自有主张,何须本王插手!」
  「这如何是我秦家家事!娄氏罔顾纲纪法度,蛊惑圣上,窃取天下万民之财。王爷是皇叔,皇上失德,王爷劝谏,怎叫插手?」浅夕万不料慕容琰会是如此漠然态度,急切道:「若是王爷不信,大可查一查少府近两年的账目,所有事宜,皆是外祖父经手…」
  慕容琰勾唇冷笑:「洛少府老谋深算,能挑他错处的人,大燕只怕难有!况洛少府虽已年迈,却还没有昏聩到诋毁圣上,将洛家族人的性命置于皇上御剑之下的道理!」
  浅夕睁大了眼,不解困惑,待还要再说什么,慕容琰又疾言厉色道:「本王已经说过,此事丞相自有主张,谁是真凶,也该由廷尉署判定,这些皆不是你当管之事!」
  浅夕心中愤懑冲撞,今日发生这么许多事,又刚刚得知父亲殉国的真相,脑中哪里还有理智?
  当即端直了身子冷笑:「那么在王爷心中,什么是当管之事?手中兵权么!王爷以为手握重兵,便可制衡皇权,高枕无忧了么?」
  慕容琰被激得眉棱一跳。
  浅夕却不管不顾:「古人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东都城里也曾盛传,王爷与已故烈侯是亦师亦友的忘年交。」
  「可涿鹿之战,有奸贼策划提前挖空小驼峰山腹,以待伏击那日,砍断山腹中的柱梁,造成天灾山塌的假像,阻住援军去路,以至烈侯孤立难支,与三万白家军一同血洒雄关。这样的惊天血案,是不是在王爷眼里也是不当管之事!王爷如此绝义,不怕手下万千将士寒心么?!」
  深深看进那双冰雪灵透的眸里,慕容琰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良久,他才沉声开口:「永安侯,他连这样的事,也告诉了你?」
  他竟是知道的!不震惊、不意外,竟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浅夕顿时眼中绝望,她真是傻子,居然还在下意识里替他开脱,以为他必然不知父亲遇害真相,所以才这么多年置身事外…
  「停车!」霍得起身,浅夕推开车门,人已踏出车辕跳下。
  幸而马车缓慢,又被红蒹一把扶住,才不至摔倒。
  纵然只是短短一瞬,慕容琰也捕捉到了她眼中近乎绝然的失望!口中一股腥甜之气冲上来,指尖霎时僵直冰凉,到底还是动了气。
第121章穆太后
  直勾勾望了倔强瘦小的身影离去,慕容琰眼中怒气,都化作怅然无奈。
  陆昌正好骑马赶来,见状,忙俯身在车窗边问道:「王爷,出了何事,可要属下将四小姐追回来。」
  「不必了!」慕容琰阖目斜倚在锦垫上。横竖在她心里,他已是薄情不义之人。
  瞥见王爷面色不佳,陆昌将马儿系在车后,上车问道:「王爷可是不适,也该回去服药了。」
  慕容琰只是不语,马车行至城门,才忽然睁眼吩咐:「入宫!」
  「王爷,这两日正是要紧时候…」陆昌正要劝,已见王爷指了指小几上八棱甜瓜壶。
  捧过揭开一看,圆圆的壶里澄明清苦,正是药汁。
  多半是有了从前的经验,芳瑞时时都备着现成的,以免王爷出门太久,误了服药。捧在手中尚是温热,陆昌心安,忙取了洁净的玉碗出来,斟了一盏递在王爷手中。
  清淡如水的药汁,入口却苦辣难当,慕容琰想起方才浅夕饮那一口时的神情,不自觉便勾了唇角。将药汁一饮而尽,依旧倚在锦垫上养神,被药汁浸染的唇有了些血色,唇畔未散的笑意便格外显眼。
  陆昌微微一愣,心下了然。
  不管古灵精怪也罢,身份低微也罢,好歹是个活蹦乱跳的。纵然时时惹了王爷怄气,心底也还是欢喜。
  从前宛公主,固然天香国色,贵不可言,是大燕国里独一份儿的巾帼奇女子,可惜却没有福寿,日日在病榻上煎熬。
  王爷倾心相怜的那几年,不是整日与烈酒为伴,就是上天入地的四处寻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自己的心要跟着死了去。哪如现在这般,眼瞧着王爷又一点点有了生气。
  「主子爷,四小姐虽聪敏过人,到底年纪小,比不得主子思虑周全。」不自觉,陆昌便絮叨出来:「今日仿若是受了惊吓,任性些也难免。过两日回过神儿来,必然明白主子苦心…」
  「多嘴!」
  方才,浅夕提到娄家和白濯,慕容琰便已悬心。他故作不睬,就是怕浅夕借了自己的势后,便再无顾忌,越发敢于涉险,陷身其中。
  可惜这丫头一心搁不下秦钦的死,看方才离开时,咬牙恨恨的样子,何止未曾领会他的用意,多半还要铤而走险。偏秦阆、白毓也没有一个省心的,都是年少冲动…
  见主子脸色阴沉,陆昌只得闭了嘴,半晌才瞧瞧窗外,试探问道:「要入宫门了,王爷可是要去见皇上?」
  「去太后殿。」
  「喏。」
  相较于其他各宫的雕梁画栋,永乐宫最是恢弘朴素。
  皇后已然回避,穆太后从鸾椅上起身相迎,凤翱九天的宫裙罩住她略显纤细的身姿,依旧年轻美丽的脸上,明珠一样的眼,奕奕有神。
  她是先明帝的第三位皇后,今年也才三十出头,除去太后这个老态龙钟的头衔,还是鲜妍明媚的年纪。
  见慕容琰便衣入宫,穆太后稍稍一怔,还是含笑温言道:「阿琰许久都不来看本宫了。」
  慕容琰也知自己今日着装不敬,愈发敛眉肃身一礼。
  穆太后却晓得这位行事肆意的小叔实则严谨,必不会在明面儿上出这样的纰漏,想必是有什么缘由。当下只做未见一般,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快与王爷看座。」
  见慕容琰脸色不佳,形容消瘦,穆太后更是感怀。
  贴身宫女芳清遣散宫人,远远静立在屏风后听候差遣,以便两人闲话家常,畅所欲言。
  穆太后一脸动容,倾身相劝:「阿琰,那酒便忌了吧。」
  「宛儿也走了一年了,你的心事本宫都知道!只是,你皇兄走时,未及与你行冠礼,一直引为憾事。说都是边关战事,耽误了给你择亲。病榻弥留之际,还在拉着本宫的手千叮万嘱,让本宫务必好生照拂你,说你母妃去的早,说你虽为幼弟,他却时如祈儿一般看你长大。」
  穆太后口的祈儿,便是当今惠帝慕容祈。早年,慕容琰母妃早逝,明帝主动将这位幼弟带回自己的太子宫,与慕容祈一同养大。
  是以,慕容琰幼时一直分不清,明帝是兄长还是父亲,有时还会将慕容祈,错叫了哥哥。
  明帝宽厚慈爱,慕容琰对明帝的孺慕之情,这世上任何人无可比拟。但是往事从穆太后嘴里说出来,却平白多了一份拉拢的意味。
  慕容琰淡然欠身:「让太后劳心,琰惶恐。」
  「先帝走后,就难得听你叫一句皇嫂。」穆太后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位小皇叔的疏离,兀自劝言:「阿琰你平日事多,难得一见,今日本宫也不与你绕弯子。如今宫里正在选秀,本宫特意留了心,有几个孩子率真活泼,品貌都是一等,与你甚合…」
  「皇嫂。」无声一笑,慕容琰打断了穆太后的话:「此事不急,可容后再说。」
  穆太后只听这句皇嫂,就是一愣。从前举凡提到亲事,便是皇上面前,慕容琰也是冷脸推拒,今日倒笑意淡然,莫非…已然有了意中人?
  眼中闪过惊喜,穆太后从善如流,试探道:「不说便不说,阿琰今日来,不会只是来看看本宫吧。」
  掸掸衣襟,慕容琰漫不经心转了话题:「琰听说娄贵妃娘家在涿郡?日前,琰有旧部回京,说涿郡民生甚苦,琰本欲去向皇上请命,给涿郡免些赋税,拨放些银钱米粮。不料今日却见朝廷邸报上,涿郡去年所缴税银竟是三十七郡之首。琰一时不知何去何从,才来皇嫂这里坐一坐。」
  「顺便还想请皇嫂,私下问问娄妃,涿郡是否已富甲西北,百姓是否安居乐业。贵妃千金之口,想来必不会妄言。琰也可从此安心高枕!」
  精明的眼里掠过利色,穆太后敛了笑意,端肩危坐,风仪凛然。
  自惠帝登基后,慕容琰除了军中之事,几乎从不过问朝政。今日便装而来,分明行色匆匆,哪里像是顺便?
第122章为母则强
  穆太后暗自思量,她当然相信慕容琰不会捕风捉影。
  且娄妃出手阔绰,她与皇后早有怀疑,可妃子愿意从娘家拿出钱来补贴宫中用度,她这个做太后的还要挑剔,岂非枉做小人?但是今日裕王那一句「涿郡民生甚苦」,娄太守便难逃搜刮民财之嫌。
  果真如此的话,裕王又为何要把朝政拿到后宫里来说?是想借自己之口敲打娄家么,还是因为事关娄家,要给皇上留几分颜面?
  暂且不管裕王是何用意,穆太后听闻这个消息,心中自是高兴。
  娄氏蛊惑圣心,架空皇后,在后宫弄权,一直颇让她头疼。便是选秀也是饮鸩止渴、引狼驱虎,末了,还未必奏效。
  可若是将裕王今日这一通质问扔到娄妃脸上,想来娄妃再张狂也得收敛三分!若是娄太守果真罔顾法纪,搜刮民脂民膏,做出什么贪墨民财的事情来,那么娄氏一族倒台的日子也不远了。
  拿定主意,慕容琰才刚离宫,穆太后便召了娄妃来永乐宫叙话。
  一番质问下来,娄霖灵除了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居然照单全收。几句无力的辩白,也全不见平日里身为宠妃的骄纵。
  愈发冷嘲热讽,穆太后积压多时的恶气,一朝宣泄。
  只看娄霖灵如此气短,便知裕王的话戳了娄家痛处,哪里还怕她再去找惠帝哭诉?
  实则,穆太后尚不知,娄霖灵早已心惊胆寒,几近崩溃。
  今日一早,弟弟娄霖义就捎信入宫,说是窜天鼠在半道被人所救,却不知是何人。
  娄霖灵只当窜天鼠在东都尚有帮手,当即慌乱,一会儿埋怨弟弟没弄清楚就动手,一会儿又万幸五石散与千里醉并用,窜天鼠必死无疑。可是接下来的事该要如何善后,娄霖灵还真是脑中一片空白。
  正待清理头绪,这厢,太后又要召见。到了永乐宫,她便挨了迎头一棒。
  居然是裕王殿下亲自入宫问询!难道将窜天鼠救走的,竟是裕王府的人?
  这可怎生好!娄霖灵心里当即乱了章法。听太后的口气,裕王殿下定然在怀疑娄家。他们惹到谁不好,偏偏惹上这位魔神阎君。须知整个大燕国,除了皇上,便是这位手握兵权的皇叔最是棘手。
  自入宫以来,她都是顺风顺水,只待再诞下皇儿,便可与皇后分庭抗礼。
  怎料近日会这样状况频出?娄霖灵心中恼恨,甚至想着,大不了事情败露后,拖了皇上下水。投鼠忌器,看裕王还能如何?
  可转念一想,就知这是下下之策。裕王与皇上到底是一家人,不会让皇上没脸。事到临头,一定还是他们娄家人出来顶缸。
  心中生出一缕绝望的恐惧,娄霖灵当即伏案修书,飞马报知千里之外的父亲。
  晚间,慕容琰服了药,早早歇下。
  陆昌在屏风外探了探头,便要缩身退出去。
  「说。」帐里声音清朗,仿似等候已久。
  陆昌忙立定脚跟,垂手禀道:「沈公公那里传信儿说,王爷走后,太后便召见了娄贵妃,该问的都问了。」
  说罢,听帐中再无声音,陆昌才悄悄退下。
  他已知道了前因后果,着实不料的是,王爷对秦家那位庶小姐,竟已用心至此!
  如此一来,分明就是把对准秦家的矛头,都引到了裕王府。不日,消息就会传到惠帝耳朵里,这些年,王爷一直韬光养晦,避免与圣上冲突,今次,却是摆明了有随时向皇上施压的准备。
  不知是喜是忧,陆昌踱步到了鸽棚,以密语给红蒹送去鸽信,犹是悬心不安。
  秦府,晖露园里。
  浅夕一夜噩梦连连,天刚蒙蒙亮,就再也睡不着,呆坐榻前,任由绿芜伺候梳洗,红蒹也笨手笨脚在一旁打下手。
  大眼忽闪灵动,好容易寻了个机会,乘着绿芜不错眼,红蒹便悄悄在浅夕耳边道:王爷昨日入宫去见了太后。
  浅夕抬头错愕,慕容琰去找太后做什么?敲打娄妃么…他不是不肯插手的。
  看了红蒹美丽兴奋的脸庞,浅夕心中恍然。
  慕容琰与父亲同袍之谊非一般人可比,听了她的话,怎会无动于衷,他冷颜以待,是在担心自己涉险吧!
  说起来,倘若她真是秦浅夕,秦钦的案子查到这一步,她确实不该再涉身其中。事关皇上、外戚,已是君国大事,由老丞相出面权衡解决,方为上策。
  但是,她是白宛!父仇滔天,从前她是不知,如今她知晓了,怎可能还置身事外?
  正想着,外头彩薇慌张进来报信儿,说是洛氏见了红。
  众人不敢耽搁,匆匆一齐去了闲听苑。
  顾妈妈早已哭红了眼,洛氏又昏死过去。
  一时,吴大夫来了,又是施针,又是烧艾,洛氏才微微掀了掀了眼皮儿。
  收了针匣,吴大夫随秦修言去外间,一路只是摇头:「实在不料夫人爱子心切如此,那些汤药不能再用了。一则,夫人有身子,需得进补;二则,郁结在心,不得排解,只怕于胎儿也不利。」
  秦修言遥遥望了内室,一阵失神。
  那样芝兰玉树的长子化仙而去,难道这个素未谋面的幼子也要保不住?
  内室里,似乎又传来呜呜悲泣。
  吴大夫叹了气,自去开方子。
  浅夕呆站在两室之间,恰时,秦阆急匆匆从外头进来,见了她便问:「娘怎么样?」
  「不好。」浅夕直言。
  秦阆看着浅夕眼下的乌青,知她昨夜必然难眠,顿时心疼,再听里头哭声一片,一时站在当下,竟不知如何是好。
  「二哥,你可想母亲保住腹中孩儿?」
  「这还用问么!」
  「二哥,咱们把实情告诉母亲吧。有句话叫为母则强,胎儿尚小,母亲多半没有感触,才一心陷在大哥被害的阴影里不能自拔。除了大哥的事,只怕没有其他办法让母亲坚强起来。」浅夕说得坚定,眼中却都是征询秦阆的意思。
  秦阆为难:「你的意思我何尝不明白,可如今凶徒已死,母亲知道了,只怕也是徒增伤感。」
第123章恨为良药
  浅夕细眼微眯:「凶徒虽死,可娄家人还在,大哥的仇还没报,遗愿尚未了。有时候,恨!一样可以让人振作!」
  洛氏并不是怯懦好欺之人,只不过是沉溺悲恸,找不到宣泄的途径。
  「好,我去和父亲说。」秦阆点头。
  浅夕灵机一动,又让人取了杏黄纸笺来,也赶去秦修言身边,附耳细语一番。
  秦修言正束手无策,听得二人说的有理,当下决定勉力一试。长子已逝,怎么也要设法保住胎儿,否则洛氏岂非身心受创。
  遣散下人,只让顾妈妈守在门外。
  浅夕上了绣榻,伏在洛氏耳边低语:「母亲,该服药了。」
  洛氏睁了眼,眸光散而无神,默默看着浅夕的方向泣而不语。浅夕却并没有端来药碗,只是将一枚温润的玉扣塞在洛氏手中。
  心中纳闷,洛氏勉强拿起,凑在眼前细看。须臾之间,便是满眼震惊,手抖不止。
  「是大哥的玉扣,在凶手身上找到的。」浅夕直直看进洛氏眼里,小脸上都是坚毅。
  不用浅夕说,洛氏也知这是秦钦的东西。
  若是旁人拿来,她必不会当真,可浅夕她是信的,这个丫头,永远都在常人意想之外。
  「害钦儿的凶手在哪儿?!」眼中怒火陡燃,洛氏当即挣扎着便要起来。
  秦修言忙扶了她倚在绣褥上。
  「已然死了,是关外来的凶徒。」秦阆接话:「但是幕后的真凶还在,就是娄贵妃姐弟。」
  「娄妃?」不可置信,洛氏当即高声哭号道:「我钦儿也算是她们娄家未来的侄女婿啊,何故要下如此毒手!」
  「母亲莫急。我们今日,就是要将真相都告诉了母亲,商议下头怎么办。母亲勿要保重才是!」说着,浅夕从秦阆手中接过药碗,递在洛氏唇边。
  洛氏一口饮尽,又是追问,也不曾吐药。
  秦修言眼中稍慰。
  秦阆这才将连日所查之事,一一向洛氏细述,其中细节,连秦修言听了都是震惊。
  眼前都是自己最信任之人,洛氏再无疑心,嘴里将娄氏一族恨骂了千万遍。
  秦阆更是一腿站起来:「这事祖父若是知道,必然要顾忌皇上颜面,悄悄了事作罢。娄氏最多罢官,或贬为庶民,大哥却要白白枉死,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孩儿这就去寻几个好手来,杀了娄霖义给大哥偿命!」
  「你回来!」洛氏含泪斥道:「你大哥那样聪明绝顶的人,也折在娄家人手里,你还这般冲动!是要剜娘的心么?」
  浅夕忙朝秦阆使了眼色,扶住洛氏道:「母亲说的甚是。不止二哥,便是母亲,也要多多顾及腹中的小么儿。大哥出事前,心心念念的可都是他!」
  「您瞧,」说着,浅夕从怀中掏出杏黄纸笺,递在洛氏眼前:「这是大哥与我打的赌,我说么儿是弟弟,大哥却说是小妹,还给她拟了名字呢!」
  纸笺自然是方才秦修言仿了儿子字迹临时写的,洛氏哀伤之中,哪里分得清。只是含悲接过,按在心口,蹙眉伤感,却并不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哭号泣血。
  秦修言也手抚了洛氏小腹,低喃道:「或者这一胎便是天意,咱们的钦儿还会再回来,夫人你要好生将息,其他的事都交给为夫去做。」
  「不!」洛氏忽然想到什么:「爹那里,还须我才说得动。钦儿出事前,一定和爹爹说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对夕儿避而不见。」
  说着便要掀被下榻。
  「母亲。」浅夕忙扶住劝阻。
  若是放在昨日,洛氏肯去问洛老太爷,浅夕必然求之不得。
  但是,慕容琰说的对,以洛老太爷的老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修建百戏乐宫的钱款来路有问题,可是慑于君威,他不得不从。是以,洛家现在上下几十口的颈子上,都悬着皇上的御剑。一个不慎,就会从天而降!
  那日他去洛府,瞧大舅舅的反应,多半也是被蒙在鼓里。一应干系,想是都被洛老太爷一人担在肩上,就算洛氏此去,洛老太爷也未必会吐露真相。
  再说,事情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哪一步,何苦先就将洛家置于险地?
  「外祖父素来最疼母亲,您现在这个样子过去,他老人家就是真知道什么,也一个字都不会说了。」浅夕苦口婆心,一脸真挚:「吴大夫走时特意交代,您还需卧床三日,服药将息。若是再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抚着小腹,洛氏渐渐冷静。
  秦阆也瓮声瓮气的劝:「娘还是先顾着身子,还有小么儿…」
  他不说话还罢,一开口,洛氏立刻喊了顾妈妈进来,让人把秦阆关起来:「给我盯紧他,莫要让他再出去生事。」
  末了,又拉住秦修言道:「军营里鱼龙混杂,一时也不必去了,老爷差人去给阆儿告个长假,横竖家里出了事…」
  「我省得,都依你。」秦修言连声应了,扶洛氏躺下。
  到底还是转移了洛氏的注意,浅夕出了院子,满心疲惫回到晖露园,也顾不得身后秦阆与顾妈妈高声吵闹抗议。
  当晚,架不住洛氏发了话,秦阆最后还是被顾妈妈关在铭诫堂里,由人看守着。
  只是秦阆怎么肯甘心服管,每日都费尽心机的跑出去,又被小厮们寻回来,如同猫儿逐鼠一样,闹得不亦乐乎。
  洛氏果然化悲愤为力量,一日好似一日,她身子本就保养得宜,胎儿也跟着大好。吴大夫再次来应诊,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开了安胎方子,领了赏银,喜孜孜回去。
  只有浅夕,心事一日重似一日,常常立在窗边,盯着小六儿送来的密报,一站就是一下午,绿芜、彩薇皆不敢打扰。
  这天,小六又递了信儿进来,却是白毓的邀帖。
  毓儿会主动邀约,浅夕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那张《郁山工事图》。见自然是要见的,慕容琰担心她涉险,她又何尝不担心白毓。韦天枫其人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自负,也是时候去敲打他一番。
第124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依旧是城东小,白毓与韦天枫一道等在人字间里。三人见面,没有了从前的防备、生疏,倒多了一份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白毓自然是为了窜天鼠身上那张人皮图而来,但是他心底里却更想知道,当年的战略部署,浅夕怎么会那么清楚。
  浅夕笑得苦涩:我是你的姐姐,父亲的女儿,又怎会不知…当年建议父亲在山谷口修建栈道、奇袭狄戎的人就是她,父亲的兵力部署,她也是一清二楚。不然,混战之中,她怎么可能带着白毓逃出生天。
  所有的话都梗在喉中,浅夕凝望了白毓,欲言又止。
  韦天枫只当浅夕犹豫不决,起身抱拳道:「四小姐是襟怀坦荡之人,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妨直言!」
  见韦天枫颈项之上犹裹着白巾,浅夕便知自己那日伤他不轻。但他不怨不怒,仍以礼相待,亦让浅夕欣慰:「诚如韦叔所言,确是有为难之处,此图暂时不便交予小侯爷。」
  「为何?!」白毓吃惊。
  「杀父之仇、弑兄之恨,不知小侯爷如何看,但对于浅夕来说,都是一般无二的。」浅夕敛眉看着眼前的茶盅,一脸淡然:「如今我大哥案子还悬而未决,真凶尚未伏法,不管是这图、还是那贼人的尸首,都是证物,岂能随便予人。」
  韦天枫虽也意外,到底老道,拱手道:「四小姐可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侯爷办得到,四小姐但提无妨!」
  缓缓摇头,浅夕望了白毓一脸诚挚:「烈侯之英武忠义,我与二哥都敬服仰慕。若是能助小侯爷一臂之力,我与二哥都求之不得。」
  「但,浅夕以为,此时便是将那图交于小侯爷,也无甚大用。涿鹿之战时,娄家不过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户。是不是他们谋害烈侯,动机又是什么,这些小侯爷可清楚?又或者,他们与谋害烈侯之事本无关系,那凶徒实则是听命于其他人?」
  「若是你们毫无准备,此时拿了那图,将陈年旧案扯出来,要么打草惊蛇,要么腹背受敌,能有什么好处?惊动了幕后真凶,小侯爷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只怕也性命堪忧,又何谈报仇!」
  听浅夕话中有乾坤,白毓、韦天枫都是不语,只是静待她将话说完。
  「依浅夕之见,解决我大哥的案子,对小侯爷来说是个契机。」浅夕毫不遮掩自己的打算:「娄家如今是外戚,娄氏父女是宠臣、宠妃。仅凭侯爷一人之力,能查出什么真相来?倒不如稍安勿躁,待我们定了娄氏姐弟的罪,娄家已然势弱,小侯爷再想查什么,便无人会从中作梗。届时,那图浅夕双手奉上。」
  话虽有理,但这等空口承诺,韦天枫哪里肯依。
  浅夕却毫无让步的意思:「小侯爷不必忧心,那图和贼人的尸首,浅夕都已安置妥当,倘若来日浅夕不能替大哥报仇,抑或当中除了任何纰漏。自会有人将图完好无缺送到小侯爷手中,小侯爷大可放心。」
  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白毓本能不愿见到浅夕出任何事:「本侯便信你这一次,也望四小姐,莫要食言。」
  浅夕的话本意是想敲打、提醒韦天枫,不想却引得白毓一脸关切,生怕自己真会遭遇不测。
  「食言么,自是不会,要警醒小侯爷的倒是有一桩。」唇边微笑,浅夕眯眼抬手,便是一道毫芒直取白毓门面,中途又霎时缩回。
  「锵!」奔雷剑霍然出鞘。韦天枫早已领略了月曜的厉害,哪里还敢大意。
  白毓退身,一脸错愕:「四小姐这是何意?」
  浅夕毫无惧色,清亮的眼瞧了韦天枫,朗声道:「自古双拳难敌四手,倘若今日我二哥在此,方才韦叔可有信心助小侯爷躲过我的暗算?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少英雄人物一息毙命,皆是坏在『自负』二字上,譬如我大哥,譬如烈侯…」
  「浅夕有句不当说的话,小侯爷已是白家最后一脉香火,如今连亲都未曾娶。然烈侯已然故去五年,来日方长,报仇之事真的就争在这一时半刻?」
  韦天枫一愣。
  浅夕神色黯然,满眼哀伤直直看住韦天枫:「此番我大哥遇害,阖府悲恸,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几次哭到晕厥。韦叔可知那失去至亲之痛?」
  「依我想,烈侯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不赞成小侯爷这样贸然涉险,韦叔你说是也不是?」
  韦天枫一人一剑行走江湖多年,早已见惯生死,白毓小小年纪要替父报仇,他也觉得天经地义。今日被浅夕一吓,又连连质问,顿时觉得,自己若真是护卫白毓不周,让白家从此灭门,岂非成了白家的罪人?
  「多谢四小姐提醒,韦某受教。」
  看韦天枫额间微汗,一脸惭愧,浅夕终是松了一口气。
  但愿他从此能劝着毓儿,莫要急功近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轻举妄动,得不偿失。
  告辞上了马车,浅夕正要回府,韦天枫却又急急赶来,在车窗边低声告知:「二公子如今在四处招募剑客,只怕要行冒险之事。四小姐回去,务必问一问。」
  浅夕闻言叹气,秦阆曾两次说要杀了娄霖义,到底知子莫若母,洛氏关着他,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道了谢,浅夕匆匆回府。
  一路上,几日都犹豫不定的计划,这一刻终于下了决心。
  进了晖露园,浅夕头一件事,便是让绿芜想办法支走红蒹,让郭嫂子把红蒹引到庄子上呆两天。
  接着又唤了彩薇进来,调好一味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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