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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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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这是饿了,和『倔』有什么关系?」
  浅夕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口,歪头审视着一大一小,眼中不屑。
  对于元这么一个在亲情上迷惘愚钝的人,浅夕十分不喜他如此编派她与宝儿。
  言罢,浅夕目不斜视去了摇篮边。
  宝儿看见娘亲,顿时两眼冒光,欢悦的咿呀,踢腾求抱。
  「她这…这是饿了么?」
  口中喃喃,元尴尬迟疑,眼看着浅夕抱起宝儿,带了乳娘走去屏风里。
  殿中一片安静,连宝儿也没了声响。
  陡然想到什么,元忽得背身过去,身子僵硬,悄悄红了耳朵尖儿。
  宝儿是浅夕第一个孩子,母性使然,纵是后宫事多、波澜不绝,她也还是想尽她最大的可能,哺喂宝儿。在浅夕看来,她已经欠宝儿太多…若是连这最基本的母子天伦也不能勉力尽心,实在不配叫做母亲。
  片刻之后,待浅夕再次出来时,元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素日里眼底的清淡,都变了暖暖的柔软。
  「今日也真是巧了,本宫待要请见六皇子殿下,殿下就入了宫,莫不是心有灵犀。」
  浅夕调侃的轻松,元心中却莫名揪痛:「不知贵妃娘娘召见何事?」
  「自然是大喜事!」自去窗边背光坐下,浅夕凝看了元,字句清晰道:「皇上最近大行赦令,许了六皇子殿下回代凉。殿下从此便可以龙归大海,一展宏图,再不用偷偷摸摸出京了!」
  话中难掩讽刺,元却眉眼不动,一脸静肃望了浅夕,不怒不嗔。
  浅夕视若无睹,檀口开合,笑意里讥讽更浓了三分:「怎么,莫非殿下舍不得大燕?还是殿下胃口太大,连大燕都在殿下的算计之中?」
  这个女人真是不持刀剑也可杀人!
  元站着不动,都觉得自己心口鲜血淋漓。
  她这是挑衅!是驱赶!是警告!
  用放虎归山之计,将他们兄弟夺储的戏码推回代凉去,推到六国混战的漩涡中心去。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只要大燕有她郁卿欢一日,他就别想觊觎大燕一寸土地!
  逆光之中,元看不清浅夕的表情,也不需看清。时至今日,他只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坚定,如此足矣!
  「,求之不得!谢皇上厚恩。」
  第一次,自浅夕封妃后第一次,元没有向浅夕行礼。
  绝世容颜的包裹之下,沸腾着男儿的勃勃野心和隐忍已久的志在必得。
  浅夕眼皮重重跳了一下,缓缓起身:「传旨,三日后,大行令代皇上,设宴为元皇子送行!」
  「喏。」
  大宫的宫门次第打开,但是放走的不是一只鸟儿,而是一条纵身就可腾云遨游的真龙。
  宫门再次沉重的关上,关住了一方暮色和浅夕心头的凝重。
  伫立在宝儿的殿前,浅夕已经凝望着头顶这方天空许久,元走前的话,也始终回响在她耳边,教她倍感不祥!
  「帝姬,你我本是同一天来到东都,而今,先行一步,他日必后会有期!」
  这个心深莫测的男子,永远让人摸不透他的实力。
  浅夕重生一世,了解大燕,了解狄戎,但是对于代凉,她真的陌生而无力…元的执念显然已经达到偏执的地步,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解的望着伫立良久的浅夕,琼花想不通不过就是一个代凉皇子罢了,何至于让娘这样苦恼?莫非娘娘是对六皇子殿下动了情,所以左右为难?
  廊下,浅夕再一次叹气。
  她确是左右为难,只因这是她唯一无法与慕容琰心有默契的一件事…她甚至连写一封信,去提醒慕容琰都做不到。
  浅夕头疼。
  惠帝的事情一定要解决,但是惠帝一旦驾崩或禅位,幼主登基,就难免惹各国虎视眈眈,心生觊觎。
  所以她要把元放回去!
  代凉两位势均力敌的皇子之间火花四溅的夺储之争,一定比大燕皇上病重退位、顾命大臣辅佐幼主登基更能搅动各方利益的博弈。
  她要藉此让六国纷争的战火燃到代凉去,为大燕保存实力,为慕容琰争取时间!
  但是元这一记重棋下出去,到底会搅起怎样的风云,浅夕真的吃不准。
  她想要给慕容琰说些什么,可是这密信该怎么写?难道写,皇子元此次回国,除了对代凉的皇位志在必得,心里还觊觎着大燕,惦记着你的妻子么?
  何其荒唐!如何出口…
  浅夕一肚子懊恼,无处发泄,最后全爆发在惠帝身上!
  不顾惠帝愿意与否,浅夕都将一纸圣旨塞在惠帝怀中,将他扔上朝堂。
  满朝文武一看到他们的九五之尊变成了这幅样子,个个都是震惊心凉,更有甚者,竟就在宣室殿里掩面痛哭起来。
  惠帝自尊破碎,口角止不住歪斜流涎,只想这场朝议快些结束。
  秦鸿谦适时宣旨说,惠帝愿退居后宫养病,自封惠文太上皇,禅位嫡子慕容瞻为昭献太子,临朝监政!
  群臣面面相觑,惶惑不安,却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第531章禅位
  这段时间以来,秦鸿谦都在排除异己,现在看到惠帝这幅样子,傻瓜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现在,大燕只有两位小皇子。虽然秦鸿谦高调出面拥立慕容瞻,有挟幼主、揽大政的嫌疑,但是他到底是两朝宰辅,颇有风评,比起一直自诩清流、故步自封的岱北程家来说,更适合辅政!
  覆巢之下无完卵,六国战事越来越混乱,一个有凝聚力的皇家政权,对大燕稳固太重要了。
  秦鸿谦对群臣的反应也十分满意,不枉他这些日子大刀阔斧,革故鼎新。
  朝群臣中,递过去一个眼色,宗正立刻自队伍中出列奏道:「皇上若真要禅位,臣等也无异议,只是瞻太子殿下还在襁褓之中,如何能临朝监政?微臣以为,皇上该召了殿下前来,再议为妥。」
  「是啊,既是禅位,臣等总要见一下新君!」
  「可不么…太子才几个月大,臣等都还不曾见过…」
  群臣纷纷附议,表明上是说相见慕容瞻,实际就是还不太相信秦鸿谦。
  眼前的惠帝虽然看着神志清楚,但毕竟行动不便,口不能言,谁知秦鸿谦是不是暗里逼宫?这可是拥立大事,总不能就这样简单的含糊过去。
  「既如此,就请皇后娘娘带了太子殿下一同前来。」秦鸿谦喜怒不辨,神情自若。
  四喜亲自前去宣召,不过半刻工夫,众臣就听宣室殿外高声通传:「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一身真红色九章凤袍,裴颐华云髻高耸、明珠步摇,怀中稳稳抱着懵懂好奇的慕容瞻,安步踏入宣室殿中。其身后,更是跟着群臣久已不见的大贤董惟元!
  群臣心中都是一凛,从前为了太子俭,董惟元只肯进宫为师,如今为了新太子,他竟肯入朝辅政不成?
  纵然董惟元仍是一身白衣,并未领官职的模样,但是群臣谁敢小觑,高呼了「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纷纷伏跪下去。
  自小养出来的尊贵和清傲这一刻在裴颐华身上显露无疑,群臣只觉满眼华光,高贵不可逼视。
  裴颐华却半分不露怯,怀抱慕容瞻,莲步姗姗,缓缓走去御案左侧的鸾椅前坐下,才悠悠道:「众卿平身吧!」
  群臣起身,不觉悄悄抬头朝上看去。
  不同于寻常的孩子,裴颐华并没有将慕容瞻包裹在襁褓之中,而是给他穿了通身的锦衣直袍,带着嵌珠圆帽,搂抱于膝上端坐。
  如此一来,慕容瞻便是软软依靠在裴颐华怀中,大眼机灵,面朝群臣的模样,教人望之欣慰。
  朝臣之中许多人还都是第一次见到慕容瞻,忍不住多打量几眼,更觉得他额宽口阔,体格健壮,深肖先帝的双眸神采奕奕…方才的疑虑担心,凭空就消弭了大半!
  现在他们还有这么一位值得期待的新君,算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群臣的目光落在抱手立于御案右侧,平静从容的董惟元身上,心中最后一丝惶恐也淡然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朝议立刻变得融洽了许多。最后在慕容瞻昏昏酣睡、惠帝已气力不支之时,群臣终于放下疑虑,统一了意见。
  惠帝左手颤巍巍搁在玉玺上,由四喜代扶着,当了群臣的面,亲自在传位诏书上用了印。
  秦鸿谦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最好,有群臣为证,将来任谁也不能质疑瞻儿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说起来,非要走这一步,也都是郁贵妃坚持的结果。
  本来,以他的谨慎,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的,但是郁贵妃坚持认为裴颐华和董惟元的出现,可以打消群臣许多不必要的猜疑。看来她是对的,今天年轻的裴郡主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凭她的才名和镇国公府的声誉,还有董惟元的力挺,都给了群臣一种慕容瞻是天命所归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秦鸿谦对浅夕再没有什么疑虑,能这样替月澜和瞻儿打算、不存半点私心的人,他若还是妄加揣度,那就太没肚量了。
  大局终于尘埃落定,听着琼花喋喋贺喜,浅夕只是答一句「知道了」,就又扭头陪了坐在窗边的秦月澜赏看园中盛开的花朵。
  窗外花团锦簇,衬得倚坐在软榻上的秦月澜愈发凋零。
  但是二人仿佛都没有半点觉察一般,只是专心指点赏评着「这朵开得好」、「那枝带花苞的姿态不错」、「一会儿给凌嫔送几枝去」云云…
  琼花呆呆得看着二人,忽然热泪滑落腮畔,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但是二人仿佛都没有半点觉察一般,只是专心指点赏评着「这朵开得好」、「那枝带花苞的姿态不错」、「一会儿给凌嫔送几枝去」云云…
  琼花呆呆得看着二人,忽然热泪滑落腮畔,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怕被秦月澜看见,琼花忙不迭拿衣袖擦了眼睛,一边朝外走,一边笑道:「奴婢去给主子取碟点心…咦,皇后娘娘!您怎么过来了。」
  琼花心中有事,刚低头出了门,就和裴颐华撞个正着。
  此刻裴颐华仍是方才宣室殿里的一身大妆,可见是从那边出来,就直接到了悦仙宫。
  「郁贵妃与怡妃可在?」
  「回皇后娘娘话,都在呢!」琼花大礼深蹲,端肃恭敬:「奴婢,去给皇后娘娘沏茶。」
  这样正经的行礼,裴颐华一愣,旋即温言道:「不用了。」
  琼花识趣的将裴颐华引进去,掩了殿门守在外头。
  浅夕、月澜回身,还未说话。裴颐华已经抢先双手平端于额,大礼要往下拜去。
  「皇后娘娘,不可如此!」秦月澜着急欠身阻止:「这是要折煞臣妾等了么?」
  不可微见一叹,浅夕上前搀扶。
  裴颐华却双眸蕴泪,抬头按住浅夕的手,情意恳切道:「就让颐华替裴家谢一谢二位姐姐吧!」
第532章改天换日
  浅夕也点头伸手过去扶了裴颐华起来:「过了今日,皇后娘娘就是太后了。母仪天下,统领六宫…」
  陡然想到什么,裴颐华骇然吃惊:「郁妃你此话何意?瞻儿还小,颐华照顾他已经分身乏术,况你代掌凤印、统领六宫之权乃是皇上、太后所赐,如何能随意更改?」
  浅夕莞尔一笑:「皇后娘娘也说是代掌了,从前那是六宫无后,现在既已东宫有主,祖宗律法岂可废?终究是要皇后执掌凤印才名正言顺!」
  「这…颐华恐难胜任!」
  经历后宫这许多磨砺,裴颐华已不似从前那般激进托大。
  眼下的状况是:惠帝病症诡异;慕容瞻并非她亲子;秦鸿谦、董惟元两位辅政老臣她一个也吃拿不准…
  表面上看她已贵为皇后、太子嫡母,但是以上那些不稳定因素依然如一个个潜伏的危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存在着!现在之所以能一切顺利,皆因面前这位郁贵妃手段高明,可以前抚朝臣、后压六宫。若说,只是对付后宫这几个女人,或者她还有几分把握,但要同时力保慕容瞻登基监政,她真的半点把握也无!
  亲眼所见裴颐华的成长,浅夕、秦月澜都甚是欣慰其实她还这样年轻,所缺不过历练而已。
  念及此处,浅夕明眸一转,皱眉佯嗔道:「难以胜任?当初皇上赐封后位时,为何不见娘娘谦让请辞。莫非娘娘一直将封后当做儿戏?还是,娘娘以为…卿欢一力推举娘娘为后,并非公心,而是想利用娘娘与瞻儿当做傀儡,操控前朝后宫?」
  「不不不…」裴颐华连连否认:「颐华绝无此意!」
  看着一脸尴尬的裴颐华,浅夕毅然截话道:「娘娘当知有句话叫『开弓没有回头箭』,娘娘既已是皇后,就该当担起统领六宫、教导太子的重责!此事除了娘娘自己,无有旁人可以代劳。如若不然,娘娘身下这把鸾椅是坐不稳的!瞻儿的新君之位,也可能等不到他亲政,就要易主了!娘娘若是还『不能胜任』,可知其中利害?」
  愕然愣住,裴颐华直到走出悦仙宫,回到自己的交泰殿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底震颤。
  那位柔然的奇女子,竟真是有意尊她为后的么?!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不存私心,看淡名利之人。
  心底的一团火焰莫名被激发,压抑已久、生性高傲的裴颐华硬生出一种偏要凤翔九天,教人看一看的斗志!既然机会就在自己手边,凭什么旁人都可以,她就不行!
  十日后,一切从简,禅位大典在太庙举行。
  慕容瞻成了大燕有史以来最小的一位幼主,史称昭献帝!而裴颐华也成了大燕史上最年轻的太后。
  朝堂上,秦鸿谦、董惟元力压群臣,一切稳定如常。
  大宫里,浅夕迎来了她谋划已久的这一天大燕的惠文太上皇慕容祈,因为痼疾缠身需要静养,被送去大宫后山的渐台殿!
  从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位庸碌好色、毫无建树的昏君。
  大燕终是改天换日
  董惟元没了阻滞,放开手脚力推新政,复苏民生;而在秦鸿谦的支持下,另一场由西北瓦解豪强的飓风,也由洛云渊一手发动,以不可阻挡之势刮过整个大燕。
  大量的土地和物资从豪强手中流入国库,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好处和生存机会的庶民们结成了一股强大的对抗豪强的力量!朝廷丝毫不需担忧打压豪强会遭到这些富可敌国的贵族们倒戈,因为当他们的异心触角还没有伸出大燕,接触到其他六国,就会被万千蚁民啃得骨头都不剩。
  初时,囤积着大量物资、占据着大量土地、与地方勾结一气的豪强们还妄图联合起来,进行激烈的反抗,向朝廷施压。
  但是秦鸿谦当机立断,任郎中令秦修业为肃清将军,领兵西北,会同洛云渊一道,一鼓作气拔掉数个「钉子」,令大批流民回到了土地。
  紧接着免田税、免口赋,不需朝廷持续救济,这些从死亡在线挣扎回来的流民便重新获得了温饱、重建家园的信心和抵御一切掠夺者的决心。
  一传十,十传百,秦修业、洛云渊势如破竹,四两拨千斤,借助民心所向,不止稳定了西北,还更给西南战场争取了大量物资粮草和强有力的支持。
  好消息一个个传回东都的那一日,大宫的上空漫天红霞,翻腾涌动,仿佛深藏于诸人心底的澎湃和激动。
  浅夕素裙短钗,推了秦月澜坐在轩窗之下。
  云霞映红了二人的脸庞,也覆不住秦月澜脸上不可转圜的苍白。
  「四妹,你真的决定了?真的不用将你的身份告诉秦相,告诉大婶娘么?乘着二姐还能说几句话,咳咳…」
  空空的庭院无人,连琼花、芳怡也被浅夕赶走,只留她们姊妹二人畅所欲言。
  浅夕轻抚着秦月澜的心口,莞尔微笑:「二姐不用担心,夕儿有自保良策。」
  罢了,秦月澜微微闭眼。
  只看这些日子一来,浅夕一点点放权给裴颐华,每天几乎只是形影不离的陪着自己,她就是知道,浅夕已经开始抽身了。
  浅夕也的确是这样打算,现在的她,已完成使命,只求带着宝儿顺利离开。在一切都还是未知之前,她如何能贸然与秦家扯上关系。
  「送我去渐台吧。」秦月澜声音渺渺既然夕儿已经不需要她再操心,难么她最后的生命里,就只剩最后一件事!为自己讨个公道。
第533章狠狠地奚落
  大宫后山,高高的渐台孤零零矗立在山腰,半掩在繁郁的树木之间。
  幽暗的宫殿里,阴冷而破败。
  惠帝已经用嘶喊的方式,在这里「痛骂」了整整一个月了。
  而「听众」只有几个木头一样脏兮兮的老太监,四喜根本不见踪影。大太监林保偶尔来冒冒头,也只是带着阴恻恻的笑,一脸奸猾相。
  终于,惠帝在一次过度激愤,痛砸了药碗和膳食之后,整整三天没有喝到水。
  通身恶臭,嘴皮干枯翘起,惠帝眼中泛出死气,怎么痛苦呻吟也无人理会。
  第四天,汤药和膳食仍是一概没有,老太监只端来一碗薄粥。但是惠帝却两眼放光,舔着歪斜的嘴唇,艰难撑身起来,伏在榻沿儿上,左臂护着粥碗,将脸埋在碗里喝了个干净…
  第五天,仍然只有一碗粥。
  …
  第十天,除了一碗粥,老太监还给他洗了一个澡,通了通头,梳顺,拿一根木簪子绾好。将惠帝用木轮推到窗边晒了一下午太阳。
  很久以后,惠帝才察觉,自己头上的赤金发环没有了。
  该明白的都明白了,暴躁和控诉全都没用,失去了皇权的光环,他也不过就是一条蝼蚁般弱小的贱命。
  惠帝开始学会安静,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偶尔洗一次澡、涂一回止痒的药膏和在高高的小窗子底下晒晒太阳。
  早衰的脸爬上沟壑,惠帝常常瞪着小窗外的光亮,一呆就是一整天。到了夜间,大殿深处就传来野兽一样,凄恸的痛哭哀嚎。
  翌日,当清晨的阳光再次照进阴冷的宫殿,惠帝又恢复了面瘫和僵硬。
  这天,秦月澜被宫人们用木轮抬进渐台殿时,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绝望的留念着生命。
  短暂的惊愕之后,秦月澜妩媚地冷笑出声。
  她本就生的极美,只是鲜少有丰富的表情,是以,当她由衷一笑时,纵然人消瘦苍白,仍然百媚横生,明丽非凡。
  惠帝从刚才开始,就被老太监揪起来,胡乱擦洗一番,灌了粥,换上衣袍,坐在窗下。
  现在再看见秦月澜,惠帝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激动起来,嘴里咿呀怪叫。
  秦月澜在远处冷冷看他,不屑靠近。
  宫人、太监都已悄悄退下。
  惠帝剧烈的抖动着,几番挣扎,人从木椅上「咚」得摔落,也混不在意,只是拼命扭动着身子朝秦月澜爬去。等他爬到跟前,想要伸手抓住秦月澜的脚踝,木轮便悄然退后三寸,教他一手抓空。
  秦月澜漠然俯视着他,只有微微起伏的心口,可以显出她情绪的波动。
  惠帝不解。
  众妃之中,就数眼前这个女子最是软弱、识大体,且又是秦相的孙女、瞻儿的生母,怎么会置他的生死于不顾?惠帝再次伸出手,眼里满满都是「爱妃,救朕!」的意思。
  秦月澜只觉好笑:「太上皇到了现在竟然还有求生之意,臣妾真是佩服!」
  「不过也是,」顿了顿,秦月澜恍然大悟一般又复笑道:「如太上皇这般做尽了坏事的人,一旦死去,必会落入十八层炼狱,煎髓炸骨,永世不得超生…自然是不想死、也不敢死的!」
  赤果果的嘲笑与讥讽,惠帝眼中生出怒意。
  秦月澜却一俯身与他四目相对,冷语如刀,沉声道:「不要再露出这种眼神,信不信,明日本宫就让你看不见太阳!」
  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再什么也看不见,那是什么样的日子!
  惠帝抖了一下,眼中惊惧不可置信。
  「太上皇不信?」勾了勾唇角,秦月澜从袖中取出一只扁圆的小玉瓶:「本宫早就想毒死你这昏君,若不是妹妹她一心为了大燕,本宫早与你同归于尽了!」
  看着如此陌生的秦月澜,惠帝趴在地上,颤抖着摇头。
  「怎么,说你是昏君,还不服么?」坐直身子,秦月澜蔑视道:「慕容祈,你岂止只是昏君而已,你还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
  「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柔妃只是跟莫太医通奸而已么?你数次怪病缠身,包括这一回,全都是那莫儒在当中捣鬼!他要等你慢慢不治而亡,再让他的亲生儿子,登基为帝!你竟浑然不知,不是蠢是什么?」
  「咦,太上皇这是又什么表情,难道不信一个小小的太医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哈哈哈,太上皇知道他是谁么?」秦月澜越说越痛快,仿佛在谈论一个极愉悦的话题,而事实上,看着惠帝青如死灰的脸,她真的愉悦万分。
  顾自咯咯笑了片刻,秦月澜平静下来,才又字字清晰道:「他啊,本姓严,名叫严若儒,乃是被诛九族的光禄大夫严望山养在外头的私生子!哈哈哈,不知道这个答案太上皇觉得够不够?」
  脸部猛地痉挛起来,惠帝眼中忽然奔涌出眼泪和痛恨。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惨,原来竟是拜严家父子所赐!
  「啧啧啧,」秦月澜摇头蔑视:「太上皇这是在恨谁?依臣妾看,您还是该恨您自己,若不是当年太上皇让那严望山谋害烈侯,严望山又何至于被皇上弃车保帅,诛了九族灭口?严若儒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又哪里有这等机会,跑回东都,还潜进宫来,淫乱妃嫔,戕害龙体…太上皇您说,这是不是报应?」
  老泪纵横,惠帝口中呜呜,只是将左拳攥了又攥。
  歪头想一想,秦月澜又不忍叹道:「哎,真不知道太上皇到底做了多少孽,连太子俭这么好的孩子,都要受你连累!说起来,要不是太上皇不顾人伦天道,非要带病凌虐庄妃,庄妃又何至于恨得在簪子上喂毒,害死俭儿。」
  「故是若太子还在世,本宫与妹妹怎么也要顾及他的感受,让太上皇多活两年,您说,是不是?」
  字字如刀,扎进惠帝心口,惠帝翻着两眼,直觉一口腥血在喉中翻腾,周身都冷了下去。
  「哼!不管如何,他都休想多活!」寂暗的大殿上空忽然传来冰冷的话语。
  秦月澜也仰头愕然。
第534章长亭送别
  一道流烟般消瘦的身影从屋顶飘落,白毓扯下面上的黑布,露出一脸冷峻肃杀。他已在大宫后山潜伏多日,无奈渐台守备森严,直到今日秦月澜来,他才找到机会,潜入大殿。
  顿时惊恐,惠帝见到白毓,下意识就朝秦月澜脚边缩去。
  秦月澜厌嫌躲闪,却并没有退开。
  修眉竖挑,白毓手中寒光一闪,一柄柳叶薄刃已隐于肘畔:「娘娘方才所言,毓悉已闻听。既然怡妃娘娘也如此痛恨此昏君,为何还要阻挠在下取他狗命!」
  「这条狗命还真是值钱,教这么多人惦记!」冷冷回瞥一眼惠帝,秦月澜哂笑:「不过本宫来了半日,倒改变主意了…太脏的东西,若是取了来,本宫嫌污了手。慕容祈!此生、来世,我秦月澜都不想自己的名字再与你有半分牵扯!」
  说罢,秦月澜玉指轻弹,拨了手中玉瓶的塞子,朝惠帝痛掷过去。
  瓶口甩出几滴无色无臭的汁液,落在青砖地上「刺啦」有声,白烟直冒。
  惠帝仓皇躲闪,玉瓶仍是撞在他身上,滚落在衣褶里。
  吓得声儿都出不了,惠帝在地上滚成一团,瑟瑟发抖。
  秦月澜昂然不屑,推了木轮出去,忽然又蓦地回转,弯腰俯身盯住惠帝道:「还有一事,最好一并也告诉你。宝儿并非是太上皇的女儿,那一晚,你连郁妃妹妹衣角都没碰到!宝儿其实…」
  含笑做出一个口型,秦月澜就算不出声,惠帝也清楚的看到她说的乃是「裕皇叔」!裕王,宝裕…惠帝脑中轰得炸开一般,眼神空洞呆滞。至于秦月澜之后所说,后宫诸姊妹,包括她与郁妃在内,都是如何恶心、厌嫌的他的话,惠帝竟一句也没听进去。
  终是洒脱而去,沉重的殿门大开,外头斜阳正好!秦月澜苍白瘦弱的身子笼罩在暖色的光中,被镶上一层虚无的金边儿,渐行渐远,渐远渐逝…
  惠帝缩在地上,佝偻着身子,掩住双眼,蓬乱的发间竟有几缕花白。
  白毓望望外头长空浩渺、天高云清,终是深吸一口气,「唰」得收了短匕,也大步朝殿外走去。只留下腐肉一般恶臭瑟缩的惠帝,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
  这天,注定是多事而又不寻常的一日。
  夜间,花气芬芳的桐花殿里,秦月澜穿着她素日最爱的杏红罗裙、水晶流苏钗,安静的躺在绣榻上度过了她最后的时光。浅夕含笑守着,直到她离开,泪珠才顺了腮畔滑落在秦月澜腕间的红斛籽手串上。
  浅夕知道,秦月澜想要再次戴上这副串子,已与洛云渊无关,她只是又变回了那个还会憧憬爱情的秦家二小姐。至于入宫后这一段漫长艰难的岁月,她选择了摒弃和遗忘!
  秦月澜走时,是快乐的…浅夕欣慰的想。
  日升月落,晨曦的光,再次洒在悦仙宫高挑的飞檐上、明透的琉璃瓦上。
  后山的渐台传来惠帝驾崩的消息据说是中毒而死!
  芳怡在浅夕耳边低语细禀了一番,浅夕了然冷笑:「他居然有饮毒的勇气,我竟不知!」
  外头尹荣请见,说是裴太后来问一问太上皇的后事。
  浅夕声色不动,平静道:「太上皇不堪病痛磨折,竟然自戕驾崩,本宫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裴太后还要抚育照顾皇上,太上皇的后事,不如就让太常大人与宗正去料理。」
  尹荣领旨而去。
  裴颐华知晓了浅夕的态度,果然独善其身,以昭献帝哭闹不止,需要照顾为由,将惠帝丧事一推六二五,躲了个干净。
  浅夕更是不管不问,只专心为秦月澜选择陵寝棺椁,料理前情后事,浑然不觉一道犀利而危险的目光,注意她已久…
  半月后,惠帝棺椁入南帝陵。
  广阳宫一众宫女、太监尽皆殉葬,余四喜、黄禄等赫然在列,早于惠帝下葬的前一天,他们就被关进了帝陵浅夕不会给瞻儿留下任何不确定因素。
  紧接着,大宫里也迎来了一次「大清理」。
  裴颐华传下懿旨:除了为婢的彩娥和女官,所有采女、女御一律削发,充入皇家寺院为尼;徐嫔被授以二品尚宫女官,留在宫中协理庶务;凌嫔则被封为秉笔女官,留在慕容瞻身边开蒙督学;浅夕自是晋封了太贵妃,而柔妃因为还在圈禁之中,是以并没有册封。
  等到诸嫔御离宫的这一日,大宫如同被掏空了三分之一一般,蔚为壮观。
  出乎众人意料,徐嫔竟然亲自去了交泰殿,向裴颐华奏请出宫,辞去尚宫女官之职。裴颐华本就不喜徐嫔懦弱、风吹二面倒的个性,痛快就答应了她,换了陈慧回来,当做是施恩于凌嫔。
  凌嫔由衷感激,朝着长春宫叩头谢恩,陈慧更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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