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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要亡-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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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燃放的红烛闪着微弱的光,月影下芍药骨朵摇动,星落月影下芳景摇曳。忽然“撕拉”一声,帷帐内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拉扯的声音。
芍药花静静的盛开着,在风中慢慢的绽开花瓣,无忧无虑的舒展着,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朱烟寒素来清隽的面容上罩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他脖颈滴落,一道一道划出如溪流,到了一半忽得似是获得了加速度,掉进了雪白的中衣中,转瞬不见。
窗外火光闪动,焰火一朵朵绽开,雷声响动后,便有无尽的绽放,似乎是天花怒放,开尽繁华。交相辉映,在夜空中又似乎霓霞光舞,花月春夕,星桥火树,说不尽光华。
而暖阁中热意融融,脑海中也有烟花夜放千树,跟窗外的焰火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窗外夜空中星桥万座,今夜里倾泻而下,天地间,纷纷扰扰,似乎无数星星的彩华从天而降,飞空而跃,燃放后的灰烬如同碎雪,洋洋洒洒在夜空中滑落。
百般思量都无可,唯有花盟记心头。
胡同里的鸡鸣一声大过一声,渐渐连成一片,巷子里渐渐听见有晨起卖水的吆喝声:“玉泉山~~~~的水~~~~清冽冽~~~~”,这便是半夜里去山间取水,第二天天麻麻亮就赶着骡车走街串巷的卖水人。骡车的车轮声音碾过胡同里的青石板路,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动,在一片静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嘈杂。
珠儿便是从这一片响动中醒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回过头去笑着去看朱烟寒,却不想朱烟寒早就醒来,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珠儿凑过去亲了朱烟寒一下,朱烟寒温柔的说:“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回去睡一会儿。”,
珠儿摇摇头,想起昨夜的谈话,追问朱烟寒:“若是你做惯了皇帝,还舍得走么?”
朱烟寒淡淡一笑,他这幅皮相生的清淡隽永,天生一副翩翩贵公子富贵锦绣堆里打滚的模样,因而那嘲讽一笑格外分明:“我本来就是山野里闲散的人儿,提溜一双断了带子的凉拖满武大晃悠,闲时在东门吃吃烤串,和才子舍友喝喝啤酒,心里没有那些追名逐利的想法。等到了大明,富贵虽好,却时刻担忧送命,不如我们早点走脱。”
珠儿听闻又换个说法问他:“大明是选择帝王制还是立宪制?也许最后会让你面临选择大明道路的时刻。,你舍得亲自把自己的权力关起来吗?我倒是很好奇。”
她言笑晏晏,朱烟寒忍不住想逗一逗她:“如果我选择留下来你会跟着我吗?”
珠儿黯然摇摇头:“以前在末世里不得不斗,若是有机会可以安定下来,我当然想探寻下自己的乐趣。不过……”
想到过去的每一段生活经历里,每次等到生活安全而安逸,也多半意味着这一阶段的历险到了尾声,系统会很快把她抽离走,让她继续下一部的历险。
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一样。
想到这里,她面色有几份沉痛,“系统也许会在尘埃落定时又带走我吧。”
看珠儿在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烦恼,朱烟寒 忙打岔:“这一次系统都没有出现,这意味着过去的噩梦都已经停止了。我们还要努力光复大明,等大明发展的上了轨道,也许还要引领大明的子民走上立宪的道路。说不定还要像法兰西革命一样,你我被子民送上断头台,到那时候你可会转而求系统赶紧抓走你呢。”
珠儿一乐,心里有些安定下来。朱烟寒虽然行事有点土土的铁憨憨模样,一点也不像她在末世文里遇到的各种领导者那般运筹帷幄。
但是权利会腐蚀人的,她也多次在末世里目睹无上的权利对于人的腐蚀。曾经老实憨厚的男人在爆发异能后左拥右抱抛弃发妻,助人为乐的少年变成暴戾狂躁的恶人,这在异世中比比皆是。
不过憨憨自有一套,看朱烟寒傻兮兮的行为做派倒也不像是贪恋权利之人。
她陷入沉思的样子很是可爱,黑而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黑而亮的光芒,想起昨晚的事情,朱烟寒心里有些暖暖的,小声问她:“在想什么呢?”
珠儿说:“在想你是个铁憨憨”
朱烟寒:……
就知道你跟着那帮有口音的穿越女们学中国话学不到什么好!
两人穿戴好,洗漱完毕,又嘱咐了老妈妈要看护好两个孩子,便坐着一辆马车,直往宫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能过审吗……汤圆研究过了,完全没有描写头部以下(叉会腰)
朱烟寒:汤圆考个研回来,好像解锁了什么了不得的写作技能呢……啧啧……
汤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自得)
朱烟寒:申请以后猪多跑跑。
汤圆:不行,今天删了又写,力求不闯红线还把事儿说清楚,差点要了汤圆的老命。可不能再来了。
被锁了,全删了,再见。
第134章 长沙王府
遥远的大明南部疆土, 长沙王府。
朱家的宗亲吉王住在这里。
自打当今皇上下达了削藩令之后,各路宗亲王室就麻溜的退出了自己的金册金宝,吉王也识相的把王府让给知府大人。也是老天爷保佑, 知府大人是个体恤人的, 不但自己不笑纳, 还将此事奏请皇上。
皇上大为赞叹吉王义举, 下旨褒奖,将王府仍旧赐予吉王一家居住。是以吉王一家老小仍旧住在这座王府中。
此时吉王家中正进行一场争执。
吉王须发花白, 正跟王妃、二儿子在书房议事。
“爹,小妹去便让她去,她是知道分寸的人,断然不会举止间丢掉我们家的颜面。”说话的是朱碧涛,朱家的二少爷。
“我不同意!”吉王断然拒绝, 白胡子倔强的一甩。
“王爷……不,老爷, 您就同意了吧。”求情的是王妃。吉王早就被削去王爵之位,只是她多年习惯,忍不住还会延续旧时的习惯称呼。
老妻和儿子都一心劝导,可是吉王不为所动。
朱碧涛说了几个回合, 见吉王仍旧不松口, 脑瓜子转得飞快,不由得又想到一点。他大胆的问:“爹爹,为何当初你毫不犹豫就主动请万岁爷削去了我家万石岁禄?”
吉王一愣,回想起往事, 心中五感浮沉, 他哑着嗓子,低声说:“君子当审时度势。挫其锐, 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这问得是当日之决绝,二少爷又问:“为何爹爹那般谨慎?要知道长沙府的驻军调动,还必须有父亲令旨才能成行。我王府没有治民之责,但有统兵之权……”
唬得王妃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小心的四下张望:“儿呀,你可不能乱说!”
吉王倒是没有惊慌失措,他苦笑一下,自大明建立以来,皇上的儿子便能获得封地建立王府,自己设置官吏,宫室、冠服、车旗的规格仅下皇帝一等,遇上公侯大臣都可以不行礼,反而要他们俯首拜谒。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享受了这一切,又有什么人能舍得呢?
他低声说:“光是王府的上万亲兵顶什么用?倒是有几个拥兵自重的王爷不服削藩,准备商议一番起兵,都是祖上出了个燕王,便以为自己也能是成祖。没想到还没出封地,就被府上几个奴才给告到官府。直接就被皇上手下操练的新军给练了手。”
这些事情王妃和二少爷有所听闻,但这等避讳要案,王爷自然不可能在家里说,他们知道的也不怎么仔细。此时骤然听说,都听入了迷。
吉王看着王府四角透蓝的天空,脸上神情莫测:“那几个奴才,为的不是钱财,也不名利,说皇上派了农业部的官员去他们老家种新作物,救活了他们一家老小,因而感恩皇德。”
“啊 ?啊!”二少爷先是一脸震惊,马上又是一脸高兴,“我就知道万众归心,不愧是皇上!”
大明如今的年轻人都很是崇拜这位年轻的皇帝,宫中一位文采斐然的妃嫔将这位皇帝即位后的一系列功绩写成了戏剧,在茶楼戏院传唱。
百姓对于这些耳目能详,年轻人们更是大都崇拜这位皇帝:为民除害!鼓励农事!开办海运!扶持桑蚕!驱除鞑靼!一桩桩一件件都激荡人心。
是以这位二少爷马上一脸激动。
吉王看着自己的傻儿子,说:“皇上民心所向,年纪轻轻就从宦官手里拿回权柄、召回被贬谪的忠臣良臣、关心黎民苍生,这样的皇上,是我大明之幸。谁又想逆势而为呢?”
二少爷点点头,马上又追问:“那小妹此去纺织厂又何尝不是顺势而为呢?”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吉王白了儿子一眼,顿时哑口无言,但他还有最后的倔强:“就是不许!”
吉王妃看儿子劝不动,又想起来之前跟儿子商量好的方法,她上前问:“纺织厂是知府大人亲自监管,还能出什么岔子?老爷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跟知府大人喝茶论道?”
说起这个忘年交,吉王脸上才有一丝松动。
知府大人有妻子,并无妾室。两人多年来恩恩爱爱,膝下唯有一位小少爷。他父亲虽然是前朝的牛首辅,门生故旧遍布天下,为人却谦虚谨慎,做事亦是有条不紊,吉王和他很是相投。
吉王叹气:“老夫平生不曾羡慕过什么人,但惟愿生子当如牛知府。”
莫名被提点到的二少爷委屈的想:那我还羡慕人家爹是当朝首辅呢。
这个说法也在长沙府勋贵圈子里秘密流传着,所以有人家家中生了儿子总喜欢找个借口邀请知府来,第一眼就让他看知府大人。长沙府的老风俗,孩子降生第一眼看见的谁,这辈子便像谁的命。
要平心而论,知府大人比起他爹逊色一点,瞧着手腕见识不及牛首辅。可是他命好啊。
父亲是前朝首辅,有一个大妹妹进了宫,封了熹贵妃,深得皇上宠爱,即使红颜薄命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但皇上厚葬,给牛家丰厚赏赐,还给贵妃赐了封号。
牛知府自己呢,本来读书学问不是拔尖,可偏偏他得了皇上的青睐,先是被派到四川去,现在又被破格擢升为知府,年纪轻轻就看得出前途无量。
牛知府的二妹妹也是个厉害人,自小因着体弱长在了深闺,年初随着牛首辅一同前往长沙府投奔了牛知府,如今在长沙府开设纺织厂。
人人都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可她做事英姿飒爽,毫不扭扭捏捏,如今满长沙的女子都以她为偶像,人人都唤她“三娘子”。
这次吉王 家中的争执也跟她有些关系。
吉王的小女儿,非要闹腾着去纺织厂跟三娘子学做纺织厂的事务,先是偷着去,吉王妃疼爱她,因而多加遮掩,可是昨天被吉王发现了,他勃然大怒,将女儿锁在家里,今日里王妃和二少爷便都来求情。
王妃看吉王这么回答,因而说:“老爷想一想,牛知府虽然是个能人,可大家羡慕的多是他命好,一半是因为他两个妹妹。”
这倒没错。吉王点点头。
王妃说道:“从前家里老大和老二结亲时还能依仗着王府的名望,从名门望族里精挑细选,是以家中两个儿媳妇都是满意姻缘。可是家中小女儿就难了。稍微差点的人家我们觉得委屈了,像原来那样的高门我们又再也攀不上。除去了王爵,、家中既没有人做官,也没有人经商,只不过比寻常富户稍微富足些罢了。”
她看着王爷的脸色不好看,知道自己说到心坎里去了,因而趁胜追击:“老爷比我这妇道人家有见识,所以早早把老大送到了京中皇上开设的陆军军官学堂,老二也安顿到了牛大人跟前学些杂务,这都是为着府上长远的打算。”
吉王点头称是。
王妃紧接着又说:“既然如此那么碧荷这番去纺织厂跟牛家三小姐学徒,与她两位哥哥是同一个路子,老爷又何必不同意呢?”
吉王眉头微微蹙起来:“可她一介女流……”
“爹爹此言差矣!”一声爽朗亮丽的嗓子响起来,原来三小姐一直在门外偷听,听到这里她忍不住,一把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你这个孩子!”吉王急促喘息两声,眼瞅着要生气,王妃忙上前去打岔:“碧荷,你也太不懂事了,大人们议事,你不该闯进来。”说着,就悄悄掐了她一把,指望她赶紧低头认错。
碧荷却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她倔强的说:“女流又如何?皇后娘娘朝堂上驳斥群儒、宁妃在贫瘠之地亲种玉米,丽妃娘娘驱除疫病救人无数,李贵人建立红十字会,这些都是女流之辈,牛三姐姐如今还在我们湖广开着纺织厂,还不是人人称羡!”
出乎她的意料,爹爹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二少爷见状也帮着求情:“爹,家中也有桑蚕之事,就算嫁人了也要料理这些,三妹妹学了这些,以后打理自己嫁妆也不至于被刁奴欺瞒。”
听到嫁人之事,碧荷非但没有任何羞涩,反而似有所言,但最终什么没有说。
就这样碧荷如愿以偿进了纺织厂,成为了牛三小姐的“助手”。
她开心得像一只小百灵鸟,每日里都是叽叽喳喳,跑前跑后从不觉得劳累。
她的顶头上司,熹贵妃,不,如今是牛三小姐,却没有那么轻松。
皇上派她去湖广,除了看重她在京师时对纺织事务的熟练和表露出来卓越的管理才能,更重要的任务,是要她扩大厂房,将湖北湖南两地建成大明新的纺织基地,从而与江南一带的地主们抗衡。
要说皇上到底是皇上,石榴树下千叟宴上拉拢江南诸家,可是私下里却谋划着在湖广扶持桑蚕,进而削弱江南的势力,最终达到控制江南士族的目的。
正是皇上日常念叨的那句“打蛇打七寸,治人先治钱。”
可是她却遇到了大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皇长子冲大家挥手:孤上次被锁了,诸位爱卿,咱们有缘再相见。
欢迎大家踊跃留言,汤圆一天看无数遍留言区,好像那种等待男朋友回短信的卑微女孩,然而很少留言,好失望。
第135章 熹贵妃的成长
织娘不足。
长沙府作为盛产桑麻之地, 原材料是不缺的。何况纺织厂自己建立了收购部门,等到四野乡民供奉蚕娘娘之时,就划上大船, 挨家挨户去收购蚕丝, 让那些中间渔利的蚕丝贩子彻底无钱可赚, 这也是皇上早就给他们支的招:所原话是古里古怪的一句:“不让中间商赚取差价”。
工具也不缺, 哥哥早就选取了平整开阔的土地建了宽敞的厂房,一船一船的钢铁织机顺着京杭大运河到了长江, 运进了长沙府。
可是下一个问题就很难解决了:工人。
刚开始招进来的是男工人,随着厂房的扩大渐渐出现了弊端,男工手笨而粗重,多次在纺纱环节出现了纰漏。
牛三小姐不得不思索对策,聪慧如她没多费力就想到了解决方法:像京城一样招收女工。
京城多的是运来的难民流民, 他们多只求温饱,因而踊跃求工作, 加之皇上一系列新型举措让人们很快就接受了女工,但是湖广之地贴了告示,却无人来应聘。
奇怪呀?要说民风尚且保守导致没有人能接受这种抛头露面的方式的话,那么明明有一些大的绣坊会请来大量的绣娘, 大街上也常有穷人家的女子往来行走, 这又是为何?
牛三小姐不信这个邪,但倔强的她没有借助自己的哥哥,而是自己换了便服去街头巷尾去拉家常套取原因。半天她就得到原因:原来有人传出去她那纺织厂是男女同工,因而女人们都不上门做工。
她哭笑不得, 本来想求助皇上和皇后, 但是想一想,自己当初在宫里飞扬跋扈什么都不怕, 这会子这点小事怎么会怕?!
于是她另行在长沙知府府衙附近建了间厂房,又搬运来机器。又让嫂嫂集齐了长沙府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说是要办个赏丝宴。
这下可在长沙府上各家引起了轰动。
要说起来她的地位算是长沙府夫人圈子里较高的,可惜她寻常太忙,那些官宦世家的聚会她是能推就推的。
宫中的皇后娘娘还时不时给她封赏,人人都啧啧称奇,谁不知道妻妾间有矛盾,偏偏这皇后还惦记着贵妃的妹妹。也见得那逝去的贵妃为人体贴周到,让皇后都念念不忘。
虽然少不了抛头露面离经叛道,但是听说这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差事,又因着她是知府妹妹,也没人敢站出来指责她,而且皇后娘娘这般抬举牛三小姐,更不要提她有个首辅爹、有个皇上破格擢升现正管着湖广的哥哥,谁家娶了这牛三小姐,不得乐开花了?
是以这位牛家三小姐的婚事,就成了满长沙城夫人们心头的一桩大事。也因此这次宴席,家里有适婚少爷的夫人都来了,有的家里虽无适龄男子,可是有年纪相当女儿的也过来了,结不成亲家,和自家女儿小姑子结成个手帕交也是好的,谁家不是为官为宦的,有个能在皇后跟前说得上话的手帕交,这可是无形中颇有份量的嫁妆呢。
赏丝宴并没有设置在什么花厅里,相反,是在新建的厂房里。
夫人小姐们心中忐忑,等到了宴席的日子,下了自家的马车,看到在厂房门口迎宾的牛三小姐,个个都被惊吓到:她居然穿着像男人一样紧身利落的裤子!
此时的女子虽有裤子,但宽大近乎于裙子的变体,没有人像关外的鞑靼女人一样穿那种紧身裤。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指正,这时候有一位黄佐领夫人打破了尴尬,她往前一步,率先拉起了牛三小姐的手:“呀!今儿可算是开眼了!”
众多夫人们不明所以,盯着她,且看她怎么继续。
只见黄佐领夫人绕着牛三小姐前后转一圈,上下打量她那惊世骇俗的裤子,满眼的艳羡:“到底是大家小姐,这京城里流行的衣服样式,我托了娘家弟媳捎带,说做出来捎到这里也得腊月了,没想到今儿个先看牛三小姐穿上了,这可真让我这乡下婆子长见识了。”
黄佐领夫人娘家兄弟在京城做个小官,是以她寻常总是最先穿上京城流行的衣服,因而此话一出,诸位夫人方才恍然大悟,争先恐后围上来阿谀奉承裤子的样式。
但黄夫人不愧是个马屁精,迅速又找到了新的亮点,她一脸夸张的说:“这花布的纹样稀罕的很,看着像是御贡之物,莫不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
这是牛三小姐从宫中带来的旧布匹,没想到被黄夫人点破了,一边的嫂子牛知府夫人忙接话:“是的是的,是宫中赏赐来的。”
说着她给了牛三小姐一个眼神,这可是最好的解释她一个官吏女子为什么有宫中之物。
牛三小姐也点点头。
要说女人对于服饰的热情和包容度那可是超乎寻常。这件本来惊世骇俗的事情就这般轻松过去了。
进了纺织厂,她们的眼睛就更不够用了。在纺织厂虽然不符合礼数,但是冷冰冰的机器、钢铁铸就的织机、全部涂成上白下绿的墙壁、高大的房梁、窄窄的甬道,还是勾起了诸多夫人小姐们的兴趣。
花厅虽好,夫人们寻常赴宴也见得多了,想来大同小异没什么稀奇,反而这厂房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们顿时觉得耳目一新。有些活泼的小姐们,招呼着自己的闺中密友,在里面穿行走动看个稀奇。
牛三小姐大大方方带着夫人们参观,在看完厂房后又带着他们去展示厅看织成的布匹成品,各色新颖的花样、比土布鲜艳的花色,迅速勾起了他们的热情。再往旁边走,便是各式用这布匹做成的成品。
有三小姐身上穿着的裤子样式、窄袖、更为紧身的上衣,更有各色孩童玩偶,摸上去毛毛绒绒,更像是小羔羊身上的毛,几位大小姐迅速喜欢上了,抱着就不撒手。
熹贵妃暗暗得意,让夫人们接受新式布匹,打开纺织厂的销量,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待到夫人们接受了牛三小姐的馈赠:几匹布、合尺寸的成衣、玩偶,三小姐示意在露天的厂房外面摆上花茶。
这才开始说起正事:“在下有一事求各位夫人帮忙。”
夫人们忙让她说下去。
牛三小姐说:“这厂房建起来到现在还是空着,又听闻湖广惯常出贞洁烈妇,或是丈夫去世无子却仍死守贞洁,或是终身不嫁自梳其身,让我佩服不已,但听闻她们生计艰难,我想厂里聘请她们来做工,但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从何寻起,还需要夫人们相帮。”
这没有什么可难的,只要牛知府一道令下,各地自然不敢不照办。但是牛三小姐在京城跟皇后她们学到的经历告诉她,这样做会减少不必要的反对。
夫人、小媳妇、大姑娘们,细细品着这话,个个都觉得有道理:
这可是大好事,又符合女德,又寻了个营生,于是纷纷答应下来。就这样荆(蕲州)、辽(荆州)、荣(常德)、楚(武昌)、岷(武冈)等多地的寡妇、自梳女都被夫人们强大的基层动员能力召集而来。
而且为了不让那些可怜女子的婆家或娘家阻拦,牛三小姐又提出她们劳动所得,可以有三成分给婆家或娘家。牛三小姐虽然很是同情那些女子,若是从前那个飞扬跋扈的熹贵妃,早就直接将那些女子带出其宗族,可是如今的牛三小姐学会了隐忍,早就会冷静的想:若是皇上会怎么做?
皇上会逐一分化,一点一点蚕食,直到完全有把握,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主动出击,收复失地。
这一招果然好用,湖广两地的可怜女子们就这样毫无阻力的进入了纺织厂,也因此迈向了她们得到解放的第一步。
接下来,牛三小姐又在长沙府推广了女户,这一新的形势在京城及周围几州府很流行,可是湖广却对此完全陌生,当得知女子可以拥有自己的户口,还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产,不用依附婆家和娘家。
封闭的湖广被牛三小姐掀起了一阵改革之风。
秋日晴朗,牛三小姐登上高阁,迎着秋风,眼前触目所及皆是寥廓晴空。
往事历历在目:入宫时忐忑不安的自己、宫中的争风吃醋、宫中的巨变、宁妃抱着从自己宫中偷的满怀的湘妃竹被自己抓了个正着、离开时宁妃塞给自己大包小包的果干花茶,珍嫔赠送的防身小剑。
自己虽然犯过混,但是终于走出了歧途。
这里虽然无京城繁华,也无宫中尊贵,可是在这里,她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那个儿时在徽州乡间长大,下河抓鱼、上山挖笋的自己,而不是后来被宫廷异化,被名利冲混头脑的自己。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长期以往的块垒尽然消除
秋风起兮白云飞。
这才是我呀。
这才是真正的我。
大声的笑、自由的呼喊、忙碌着奔走的我。
这才是我呀!
而眼前天正高远、秋正飒爽,有的是无限人生。
她忽然双手举起放在嘴边呼喊:“是我!!!!”
近处一从野鸭子被这呼喊惊得纷飞,天地间回荡着她欢愉的喊声。山川寂寥,江水浩荡。
作者有话要说:
自梳女多是东南沿海一带。但汤圆不想在后面再写一遍显得有些水字数,所以就和守节寡妇一起写了,请见谅。
熹贵妃作为一个土著妹子,开始在穿越众们的影响下逐渐觉醒,彻底和宫廷中那个争宠作妖的自己分割,独立成长,成为新时代的女性。感谢在2019…12…27 18:33:48~2019…12…28 21:5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锦鲤(〃ω〃) 10瓶;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天凉好个秋
宫中举办的宴会如同一块巨石, 再次在大明这潭波澜不惊的死水里泛起了巨大涟漪。
大宴在御花园里开设,以西式午餐会的形式,当然大明诸位臣子们并不知晓这个, 他们进宫来跟着小太监走入御花园, 就首先看到花园中分散陈设着一张张木桌子, 旁边放置一叠叠盘子, 桌子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桌上摆着各色并无见过的食物, 除了帝后的位置列在首位,其余的坐席不规则的摆列在花园中各处。
当然更让人诧异的是引导的太监居然没有把男女分开,示意列位大臣带着家眷一同过来。
这……这成何体统?!!
几位守旧的夫人忙用手帕遮住了脸庞,脾气急的大臣忍不住要 质问旁边的礼官。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皇帝 先步入花园,他一笑, “男女本是一样,因而我今日里便将男女同席设宴。”
话音刚落, 一位老臣“咯噔”一下,晕倒在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呼喊死谏,早有机灵的小太监把他抬下去。
其余的大臣面面相觑,再看看花园周围护卫的持枪的羽林卫, 咽了咽唾沫, 乖乖入席,眼睛吓得不敢抬起来。
倒是诸位夫人大胆的多,四下里打量。
要说还是新城的功劳,女工大摇大摆的穿着窄裤在城里行走, 女户的确立, 女子还可拥有私产,再加上几位后妃早就在城里抛头露面毫不避讳, 这些因素都让夫人们没那么保守,也没有今天那些大臣们抵触。
再仔细看看今日里新奇的摆设。立刻有小太监们引导他们拿起碗盘,自己拿取。旁边立着的小童小声讲解:“自己想拿多少拿多少,爱吃什么吃什么。”
这可新奇有趣,夫人们倒高兴,不顾身边夫君们阴沉的脸,自己开心取用食物。大臣们本来还绷着,但有的嘴馋的,想起上次阅兵和石榴宴席上吃过的炸薯条和番茄酱等新奇吃食,忍不住这次也凑过去看看。
只见除了那些食物和宫廷例行的份菜之外,还有焦黄色散发着香味的糕点,或是浅绿色,或是罗兰色,让人啧啧称奇,早有按捺不住的先咬一口。哇!软而香,比吃过的那些点心都好吃。
参宴的各位忍不住吃了一块又一块。旁边的小童轻声说:“这是宁妃娘娘做的新式点心。叫做蛋糕。浅绿色的是用新茶磨成粉而做,紫色的是将香芋磨成粉做成。诸位要想去吃,宫外的皇家商店不多久便能买到。这可是哄孩子走亲戚的必备佳品。”
宴会就这样热热闹闹开始了,桃花麦酒端上来,又有大臣献上祝酒词。
这时候诸位才发现这种宴席的好来,大家自由走动,可跟自己想聊的人自由聊起来,毫无以前的拘束。几位相熟的夫人叽叽喳喳聊了起来,歌舞也开始上演,早有童子过来劝酒,皇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了席,大臣们越发的不受拘束起来。
随从房里也一片热闹,没人注意孙大人的随从悄悄离开。
原理是苟将军,他在前来接应的小童的带领下,劲直往御书房而去。
同样聚集的还有熊廷弼、孙老大人、赵清衡、卢象升。
他们和帝后聚集在一起,今日来商议对东北的金人动兵事宜。
“天津的海船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大可运兵直接去流动都指挥司的金州卫,打他个措手不及。”朱烟寒兴奋的提议。
孙老大人对着东北堪舆图,眉毛拧成了川字:“努尔哈赤故去后金人便分散成两大势力,虽然不及原来勇猛,可是也仍有余威。”
苟将军显然不赞同:“属下派探子昼夜探听着金人的动静,显然多尔衮对代善恨之入骨,可以保证打一个的话另一个绝不会出手相帮。”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孙老大人立刻就指出纰漏之处:“不会相帮,但保不齐一家的余勇散兵会投奔另一家,促使一方更加壮大,反而不如现在它们各自争斗,我大明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赵清衡年轻气盛,立马说:“我们已经休养生息太久,大明的疆土已经被霸占了太久,大明的百姓也已经被欺凌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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