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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恶婆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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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英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说,点点头应下。
  哎哟哟,这长房二房可总算是要对起来了,也不枉她好生等了这般久,才终于等到这一出好戏!
  另一厢,小盈芷拉着蕴福‘噔噔噔’地一路跑,很快便跪到了大长公主屋里,恰好此时魏隽航正扶着大长公主落座,小姑娘跑进了屋才松开蕴福的手,委屈地叫了声‘祖母’便扑到大长公主怀里哇哇地哭了起来。
  因为永和长公主的病,大长公主心里正不大好受,再见孙女儿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放声大哭,当即便吓了一跳,搂过她一边安慰一边道:“祖母的小心肝,你这是怎么了?莫哭莫哭,有什么委屈尽管跟祖母说,祖母替你作主!”
  魏隽航也被女儿唬得不轻,若非大长公主将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紧紧地抱着,只怕他便要上前抱过来哄了。
  只是,当他注意到蕴福那微肿着的半边脸时,心中一突,快步走过去:“福小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饶得他一向脾气便好,此时此刻看着小家伙脸上的伤,心里那股怒气‘腾’的一下便升了起来。
  蕴福嗫嚅着,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小盈芷已经开始边哭边告状。
  “祖母,大、大伯母欺负我和蕴福,还、还让人打我们,还要把、把蕴福撵出府去……”
  正好赶来的方氏恰好听到她这话,险些没晕死过去。
  这死丫头!
  “母亲可真真是天大的冤枉,儿媳绝对没有让人打她们,盈儿你可不能胡说。”她不敢耽搁,连忙迈进来解释道。
  “我没有胡说,你就是让人打我们,祖母你瞧,蕴福的脸就是被她们打伤的,她们还要冤枉蕴福偷东西,要把蕴福撵出府去。”小姑娘气乎乎地大声反驳,噔噔噔地走过去硬拉着蕴福来到大长公主身前。
  “祖母你瞧你瞧,都肿成馒头了,可疼了!我才没有胡说!”小姑娘又是委屈又是生气,揪着大长公主的衣角眼泪汪汪地道。
  大长公主的脸早在听到孙女儿的告状时便沉了下来,再看到蕴福脸上的伤,脸终于彻底黑了。
  方氏一直留意着她的脸色,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今日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过关了。
  魏隽航脸色铁青,抿着双唇站于一旁,只是袖里双手握成拳,青筋隐隐跳动着。
  凭谁性子再好,看到钟爱的孩子受此对待也绝对无法再保持平静,他这些年来习惯以笑脸掩饰真正的情绪,可不代表着他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欺负时还能无动于衷。
  他的女儿他是知道的,或许有点任性,也有点娇蛮,可却不是一个会说谎的孩子。还有蕴福,性子最是实诚不过。
  他扫了一眼还在急切分辨的方氏,若非眼前的女子是他嫡亲兄长的遗孀,这些年来他一直对她敬重有加,只怕下一刻,他的拳头便已经招呼到对方的脸上去了。
  大长公主寒着脸,抚着蕴福伤脸的动作却很轻柔,感觉到小家伙被自己碰到时明显缩了缩,脸蛋也下意识地避开她的手。
  “隽航,你去吩咐人请大夫来替蕴福瞧瞧。”她平静地吩咐。
  魏隽航知道她是想支开自己,虽是满心不愿,但看到大长公主脸上的坚持,唯有压下不满起身点了点头。想了想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女儿,轻揉揉女儿的脸蛋,又拍了拍蕴福单薄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几下,这才大步离开。
  小姑娘在看到爹爹时眼睛明显一亮,小嘴一瘪便又抽抽嗒嗒地哭起来,还是大长公主忙将她搂入怀中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背脊。
  方氏见状心都凉了。
  大长公主虽然没有一句责备,可她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却表明了立场——她是相信魏盈芷所说之话,便是不信,那也不代表着她会相信自己。
  “母亲,我真的没有让人打他们,是张嬷嬷那个刁奴……”
  “好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没瞧见盈儿哭得这般伤心么?”大长公主打断她的话,搂紧小姑娘柔声安慰了半晌,小姑娘才终于渐渐止了哭声。
  “还有蕴福呢,祖母您瞧,可疼可疼了,那个坏蛋那么那么用力地打蕴福,要不是娘赶来救我们,她还要打我呢!”小姑娘拉着蕴福直往大长公主身边凑,噘着嘴好不委屈地道。
  大长公主脸上寒意又添了几声,淡淡地吩咐:“是哪位打的蕴福,找出来打一顿板子送到庄子上,永不得回府!”


第62章 
  “母亲……”方氏想要说些什么话,却被大长公主一记森然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她张张嘴; 到底没有再说。
  “有一个坏蛋更坏更坏; 她自己偷了东西还要嫁祸给蕴福; 冤枉蕴福偷东西,要把蕴福撵出府去,我不让她们抓蕴福; 她们还要打我!祖母您瞧; 我的手都被她们抓疼了。”小姑娘一边说着; 一边挽起衣袖露出白白净净的手臂。
  大长公主一看,果然见那白嫩的臂上有一处浅浅的抓痕; 整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眸中更是酿起了风暴。
  “事情并非盈儿所说这般; 母亲可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方氏知道自己再沉默下去不定会被小丫头怎么编排; 再也忍不住插口,意欲替自己争取一个分辨的机会。
  “将今日对四姑娘和蕴福动粗的那些人,统统打一顿板子; 连同她们的家人一起; 全部撵到庄子上去!”大长公主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冷漠地吩咐下去。
  自有侍女领命而去处理。
  “母亲!”方氏的声音添了几分尖锐。
  大长公主处罚那些人; 何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更是从侧面上表明了她的态度。
  “我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乱碰的,奴才便要有奴才的样子,若是起了别的心思; 那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碍主子的眼了。”大长公主缓缓地道。
  方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殿下,大夫来了。”有侍女进来禀报。
  大长公主点点头,柔声宽慰了孙女儿一句,又吩咐侍女将两个孩子带下去,请大夫好生诊断。
  能将欺负自己和蕴福的那些人撵出府去,小姑娘已经很满意了,当即乖巧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踮起脚尖在大长公主脸上亲了亲,这才糯糯地道:“祖母,盈儿去看大夫啦!”
  “去吧!”大长公主脸上的冷意不知不觉便消了几分,眸中泛起了柔光,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又拍拍蕴福的手背安慰了几下,这才看着两人手牵着手离开了。
  “说吧,如今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替自己解释解释。”她平静地目视着方氏道。
  方氏张张嘴欲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能说些什么?还可以说些什么?她准备了万全的解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彻底打乱了。如今不管她说什么,不论她解释得多完美,都已经彻底失去了先机,再难取信于眼前之人。
  “母亲都已经认定了儿媳之错,儿媳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既然第一条路已经走不通了,那便走另一条!
  “哦,你既如此说,不如便由你告诉我,你犯了什么错?是不该心思歹毒设计陷害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是不该指使下人对盈儿动粗。”大长公主语气愈发的冷漠。
  小丫头平日多娇啊,稍稍抱她用了些力都能让她不舒服得直哼哼,如今被些下贱的东西如此粗鲁地对待,别说只是打一顿板子撵出去,便是打杀了,也是她们应该受下的。
  “盈儿是儿媳的侄女,儿媳又如何会指使下人对她动粗。这不过是下人假借儿媳之名,做出此等以下犯上之事来。”
  “借了你什么名?清理门户?”大长公主终于还是没忍住冷笑出声。
  抢占先机不成,便开始以退为进,说不定紧接着还有一堆招数在等着自己呢!真是好啊,这便是她最器重的儿媳妇,这便是她亲自择定的未来一府主母,是她这么多年来视如亲女般对待之人!
  方氏心中一突,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地道:“儿媳也是最近方得知,那蕴福还在灵云寺时便已经手脚不干净,国公府乃名门世家,如何能容如此品行之人,儿媳也是……”
  “你不必说了!先不提你听信传言胡乱指控一个七岁孩童品行不端是多么令人齿冷之事。只说一件,七岁的孩子仍处于可塑之期,不提蕴福这孩子品行端正半无并点不妥,便是寻常的孩子有些错处,好生教导便可,可你竟然丝毫不理这孩子死活便打算将他撵出府去自生自灭,手段之狠,心胸之窄着实令我意外。”
  “母亲!”如此严厉的指控,方氏如何承受得住,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上。
  大长公主摇摇头,继续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待骐哥儿疼爱有加,精心养育,如何却不能善待一个小小的蕴福?”
  “母亲,母亲这般说,儿媳真是无颜立于府中了!”方氏抖着双唇。
  “母亲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大嫂便觉无颜立于府中,可曾想过蕴福那般小的一个孩子,被人诬赖‘手脚不干净’,日后又该如何自处?若是一辈子背着这样的名声,此生此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大嫂仅为一己之私便要彻底毁去一个无辜孩子的一生,如此行事,如此心胸,才真真叫人大开眼界!”清脆的女子声音缓缓而入,大长公主只觉得一阵头疼。
  “二嫂说得对,大嫂这般行事,日后如何服众?”杨氏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沈昕颜一时竟也有发现她跟在身后。
  大长公主只觉得头更疼了。
  这二人,一个牙尖嘴利半点不饶人,一个无风起浪唯恐天下不乱,这两人凑到一处,只怕今日之事难善了。
  心里本就忧着永和长公主的病情,如今被这妯娌三人一阵搅和,她便不由得更加烦躁了,没好气地道:“那你们待如何?”
  对啊,要待如何!杨氏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期待地望着沈昕颜。
  方氏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生怕沈昕颜会说出些什么让她承受不住的话,忙道:“二弟妹,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在此给二弟妹请罪,还请二弟妹念在我也是为了府里声誉着想份上……”
  沈昕颜没有理会她,直直地望入大长公主双眸,一字一顿地道:“大嫂德行有亏,实不宜掌我国公府中馈,儿媳恳请母亲将钥匙和账册收回!”
  ‘轰’的一下,像是有道惊雷在方氏脑中炸响,她再也忍不住尖声道:“你说什么?!凭什么?!”
  杨氏脸上闪着狂喜之色。
  收回钥匙和账册,简直不能更好了!只有这样才算是狠狠地剥下方氏一层皮。
  掌不了中馈,看她如何还指使得了人,如何府中耀武扬威!
  “凭什么?就凭我才是这府中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大嫂做了这么多年的美梦,难道还没有清醒么?!”沈昕颜迈出一步,直面对上方氏那愤怒到有几分扭曲的脸。
  果然,她就知道此事难善了!
  大长公主揉了揉额角,只望一眼正中央剑拔弩张的妯娌二人,她便又觉得心口都隐隐有些发疼了。
  德行有亏?只因了碧珍骂了蕴福品行不端,这沈氏便要回她一句德行有亏,这半点亏也不肯吃的性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还有这句‘我才是这府中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挑衅之味如此浓郁,让人便是想要忽视也不行。
  方氏的身子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不止,恶狠狠地瞪着沈昕颜,只恨不得扑过去将对方撕成数块。
  什么她才是这府中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笑话,若不是因为夫君早亡,这世子夫人会落得到你们二房?!
  “我难道还说错了不成?还是说,大嫂这么多年来一直掌着府上中馈,便以为自己便真的是府中主母了?”沈昕颜毫不畏惧地迎上,一字一句都像无比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往方氏心口上扎。
  大长公主的视线终于缓缓地落到了她的身上,看着她毫不相让地对上方氏,说些的那些话,与其说是在逼迫方氏,倒不如是说在撕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粉饰太平。
  “母亲我说得对么?”下一刻,沈昕颜突然回过身来,直直地望着她,语气真挚,却让大长公主立即便生出警觉来。
  杨氏的目光在婆媳三人身上来回地扫,见沈昕颜步步紧逼,竟是连大长公主也不放过,心中兴奋更盛。
  果然前段时间她的忍耐是值得的!
  “二嫂说的自然没错,大哥已然过世多年,如今府上的世子爷乃是二哥,二嫂身为二哥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便是府中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她眼珠子转动几下,清清嗓子,大声地道。
  方氏想要大声反驳,想要大声否认,可喉咙却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魏隽航不配,沈昕颜同样不配!
  这府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夫君的,日后也应该是她的儿子的!其他人,凭什么?!
  见方氏被逼得哑口无言,大长公主终究还是不忍,板着脸喝斥道:“够了!我还没有死呢!你们眼中可还有我的存在?!”
  “儿媳眼中心里自然是有母亲的,只怕母亲眼中心里却从不曾有半分儿媳的影子,否则不会让大嫂这么多年来凌驾于儿媳头上,让儿媳成为京中贵夫人们的笑话!”沈昕颜平静地回道。


第63章 
  “你!!”大长公主惊怒,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深呼吸几下以平息心中怒火; 冷冷地道:“听你此话; 我方知原来你心里竟是存了这么多不满; 也难为你这么多年来都一声不吭。”
  沈昕颜笑了:“这么多年来儿媳半句不满也不曾说过,但凡是母亲的决定,儿媳自来便没有什么不应下的。只是母亲; 若是因为我的不言不语而使得旁人一再进逼; 以致连自己身边一个孩子都险些护不住; 那今日我便想与母亲说几句话。”
  “母亲这些年来深居简出,身份又是那般尊贵; 等闲的闲话也传不到你跟前; 自然也是无法想像在京中各府夫人眼中; 儿媳是个怎样的无能之辈; 无能到身为世子夫人,未来的一府主母,竟连中馈都掌不了; 以致不得不劳烦寡居的长嫂出面。”
  大长公主心口一紧; 满腹的责备不知为何却说不出来。
  “大嫂精明能干,儿媳自知远远不及; 故而这些年来虽然为京中流言所扰; 除了装作不知不听,尽量减少与众人交际的机会外,再无旁的法子。”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屡屡在外头听了闲话回府后,将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 她便忍不住一阵叹息。
  自己不会争取,有委屈也只敢憋在心里不言不语,久而久之,谁还会理会你的想法,在意你的意见?
  “儿媳也是为人之母,总也明白母亲优待长房的一番慈爱。凭心而论,得遇如此处处关爱照拂晚辈的长辈,是大嫂之幸,同样也是儿媳与三弟妹之幸。因为儿媳清楚,也很是放心,不管二房将来是好是歹,只要还是母亲的孩子,母亲都永不会弃我们于不顾。”
  说到此处,她深深地向大长公主行了一个大礼。
  大长公主呼吸一窒,忽觉鼻子有些酸涩,连忙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水光。
  为人之母,最为欣慰的不过是小辈能懂得自己的苦心,能够体谅自己的不易。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难不成她还能厚此薄彼?只是,长子英年早逝,长房没有能支撑得起之人,她若不多看顾几分,将来九泉之下如何去见长子?
  方氏紧紧地揪着帕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此情此景,她无论说什么都不适宜。
  杨氏眼珠子转动几下。沈氏请大长公主收回方氏的钥匙和账册,可这些东西总得有人看管才是,看沈氏今日这般举动,倒不像是有趁机夺取中馈之意,最大的可能便是几人共同掌理。
  不管最后是方氏与沈氏共同掌理,还是沈氏与自己理事,对自己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她越想越激动,看向沈昕颜的双眸简直是亮如星。
  她就知道,沈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能给她带来意外之喜。这样的沈氏,远比以前那个闷嘴葫芦好多了!
  “那你待如何?”大长公主感觉自己平静了下来,盯着沈昕颜缓缓地问。
  沈昕颜自是察觉她的语气已经较之前缓和了不少,知道是自己的这番话起了作用,整个人终于暗暗松了口气,袖中紧握着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地松了开来。
  她知道自己走出的这步险棋算是成功了一半。
  “儿媳认为,母亲应将交予大嫂手中的钥匙和账册收回,府中事宜由儿媳、三弟妹以及大嫂共同掌理,大事再请母亲定夺。”她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杨氏眼神登时一亮,三房共理,好啊!真真是太好了!
  方氏恨得双目喷火,可她却说不得什么拒绝之话。人家提出的是三房共理,并没有彻底剥夺她的理家权,只是多出了两个人分去她的权利而已。
  “儿媳也认为二嫂此法甚好!儿媳不才,但犹在闺中之时也曾学过掌理家事,愿替母亲及大嫂分忧!”杨氏机灵地插话,迅速表明立场。
  这个时候再不出声支援沈氏便是傻子了,好歹也得让大长公主看到,三个人当中有两人是同一立场,哪怕她的心再偏,也不能只顾着一个而无视另两人的意见了。
  大长公主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下首神色各异的妯娌三人,最后落在方氏身上:“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我当然不愿意!方氏想要大声反对,想要大声质问她们凭什么,可对着大长公主平静的脸庞时,却发现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昕颜与杨氏也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方氏的双唇几度阖动,良久,才勉强勾了个僵硬的笑容:“两位弟妹虽然在闺阁时多少学过掌家理事,可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加之府上事儿太杂太多,只怕一时半刻也未必理得清楚,不如日后……”
  “咳,这怕什么,虽说万事开头难,可府里不是还有大嫂你在么?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到时还烦请大嫂不吝赐教。便是真有个什么不好整的,母亲可还在呢!她老人家总不会不管不问的,母亲您说对吧?”杨氏笑着道。
  大长公主神情淡淡,倒也让人瞧不出她的想法,只是听到杨氏问到自己时,居然点了点头:“确是这个道理!”
  哎哟哟,得到了大长公主的肯定,杨氏精神一振,顿时更来劲儿了。
  “都是一家子,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大嫂也说了,府里事儿太多太杂,那便更不应该都压在大嫂一个人的肩上才是。骐哥儿年纪还小,处处离不得大嫂的看顾。更何况,翻过年二丫头可就十二岁了,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这亲事却也要留意着。还有碧蓉的亲事也是,再耽误不得了。这细细数下来,大嫂竟是忙得团团转,连个透气的时候都没有了,这让我与二嫂两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如何能心安理得!”
  “故而大嫂也不必客气了,便让我和二嫂两个搭一把手,好歹能让咱们挣几分脸面,也不至于日后旁人知道了只怪咱们不体贴长嫂,大嫂你说对吧?”
  沈氏微微低着头掩饰唇角的笑意。
  她就知道,只要自己开了头,接下来的一切便交给杨氏便可,杨氏一定会施展浑身解数达成目的的。
  而方才大长公主肯定了杨氏那番话,其实便已是相当于同意了‘三房共理’的做法,至今不曾明言,想来不过是希望由方氏主动提出来,如此也能全了方氏的颜面,不至于让人觉得是她犯了错才被人分了权。
  不得不说,大长公主对方氏确是相当上心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只是提出‘三房共理’,而不是直接表明态度要剥夺方氏掌事权的缘故。
  况且,为人父母者难免有些‘劫强济弱’,若方氏失了掌事权,便相当于又往“弱”上面靠了一步,届时大长公主未必不会再从别的什么地方想方设法补偿她。
  与其将来另生枝节,倒不如还是暂且维持现状好。
  她能看出大长公主其实已经有了应允之意,方氏亦然,一颗心刹时凉得透透的。
  她垂着眼帘,听着杨氏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勾了个微不可见的嘲讽笑容。
  沈氏提了月例归各房,母亲二话不说便应了;沈氏再提‘三房共理’,母亲同样没有深想便也打算同意了。可笑的是,她还自以为处处照拂长房,明明一颗心早就已经偏向了二房。
  不过也是,魏隽航如今是世子,将来便是她的依靠,若不偏着二房,难不成还要偏着长房她们这些孤儿寡母?
  今日只是分去理家之权,他日呢?他日若沈氏再提些什么‘建议’,她是不是同样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她越是想便越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怨恨,连忙阖上眼眸掩去眼中透出的恨意。
  “……大嫂,你意下如何?”杨氏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都得不到方氏的反应,有些急了,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问。
  意下如何?如今还是她能决定的么?方氏暗地冷笑。
  “那一切便依两位弟妹所说吧,过几日我便着人将府中钥匙和账册送来,交还母亲。”她听到自己心里熊熊怒火在燃烧的声音,怨恨迅速蔓延,可她却还是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和,不想,也不会让人看她的笑话。
  “哎呦,大嫂可真是个爽快性子,我瞧着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派人去取吧?”杨氏深谙趁热打铁之理,又岂会容她拖延,笑眯眯地建议。
  “三弟妹从来不曾管过家,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只这交接却不是一件简单事,岂是一时半会便能做得了的。”方氏冷笑道。
  “这有什么,不……”
  “便这样吧,过几日将事情理顺了便将钥匙和账册送来,待我理一理再将差事分配各房。”大长公主出言打断了杨氏的话。
  杨氏心有不满,暗地嘀咕:“这岂不是给了时间她填补亏空?”
  她才不相信方氏掌家这么多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只怕背地里不知从公中贪了多少好东西去。可恨这剐下她一块肉的千载难逢好机会,竟要这样白白浪费了。
  虽然心里甚为不满,可大长公主发了话,那便不会再有旁人置喙的机会。
  沈昕颜眼观鼻鼻观心。
  适可而止,若是对方氏打击太甚,只怕大长公主便要不满了,如今这般结果她已经相当满意了,至于公中的那些亏空,最终是方氏补上也好,大长公主装聋作哑也罢,她也不愿去计较。


第64章 
  看着那妯娌三人先后离开,大长公主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疲惫地靠在软榻上。
  徐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替她按捏双腿:“御医都说了永和长公主殿下熬过了这一回; 病情也就稳定下来了; 殿下心里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我并非忧心永和之病,只是……”不知怎的便想起方才沈昕颜那些话,她直起身子问; “这些年外头对沈氏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好听之话?”
  徐嬷嬷手上动作微顿; 想了想; 斟酌着道:“也称不上是什么不好听之话,殿下也清楚; 妇人聚在一起难免有些攀比; 有些话听起来令人不怎么舒服便是了。”
  “到底是什么话?!”大长公主不耐烦。
  徐嬷嬷垂眸:“无非是世子爷的名声; 以及大夫人代掌府中中馈两事; 旁的她们也说不出什么难听之话来。”
  大长公主呼吸一窒,良久,才苦涩地笑了笑; 阖着眼眸喃喃地道:“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诚如沈昕颜所说那般,她这些年来深居简出; 偶有出席; 也仅是宫中的正式场合,自然没有那等不长眼之人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故而这么多年下来,她对沈昕颜承受的种种异样眼光与嘲讽之言当真是毫无所觉。
  “殿下……”徐嬷嬷想要劝慰她几句; 大长公主却制止了她,缓缓地道,“若是如此,这些年确是沈氏受了委屈,也是我思虑不周,才会导致我国公府堂堂世子夫人竟然在外头受尽闲言闲语!”
  不管如何,沈氏乃世子夫人,在外头代表的便是国公府的体面,她受委屈,何尝不是国公府在受委屈。枉她素来以维护国公府数十年声誉为任,却不知自己……
  而另一厢的魏隽航自大长公主处离开后,先是唤人去请大夫,而后回到了自己屋里,正想唤来下人详问今日府上发生之事,还未离开的下属便清清嗓子,有些心虚地道:“世子爷,那个,今日我与老三许是做了件不大适合之事。”
  “何事?”
  “我与老三本来换好了装想要离开的,却不想府上有位姑娘寻来,吩咐我俩准备长棍与板凳待命,我们一时寻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而又听闻这姑娘乃世子夫人身边得脸的丫头,想着许是世子夫人有什么吩咐,故而便……”
  那人将今日发生之事详详细细地道来。
  魏隽航听罢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人见他不作声,正想要静悄悄地离开,魏隽航忽地道:“你去探一探世子夫人到母亲院里做什么。”
  那人一脸见鬼的模样:“世子爷,你让我去查内宅之事?”
  “让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魏隽航不耐烦地瞪他。
  那人无奈地摸摸鼻子离开了。
  等候下属携消息来禀的期间,他靠着椅背,浓眉紧皱,一颗心七上八下,总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许是忽视了些很重要之事。
  一直到那人事无俱细地将沈昕颜妯娌三人在大长公主屋里所说的每一句话向他禀报。
  他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相当复杂。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夫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这头一桩,想来便是他带给她的。
  他从来不曾后悔这些年来替皇帝表兄所做之事,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萌生了悔意。
  常言道,夫荣妻贵,而他带给她的,也只有一个名不副其实的‘世子夫人’头衔。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心里默默作了个决定,猛地起身,一拂袍角大步出了门。
  ***
  “你说的是真的?”元佑帝瞪大双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是,千真万确!”魏隽航迎上他复杂的眼神,一字一顿地回答。
  “你可知道,若是朕真的允了你,此生此世,你都只能是一个‘毫无建树’的国公,甚至身上那纨绔之名亦再无机会洗去。如此,你还是要坚持么?”
  “臣本就是毫无进取心之人,当一个富贵无忧的国公有何不好?至于那纨绔之名……真纨绔也好,假纨绔也罢,于臣又有何相干。臣心意已决,恳请皇上成全!”魏隽航一脸认真地道。
  元佑帝冷笑:“你倒是一个有舍身之义的慈父啊!以自己的前程换取儿子的前程,你便那么肯定,你的那个儿子当真担得起朕的看重?”
  魏隽航朗声一笑:“臣之子承霖,允文允武,重情重义,虽如今年纪尚小,却已有一份为君分忧,为民请命之心。臣愿以项上人头为我儿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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