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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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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光道:“璟衡毕竟跟了阿弟好几年。”
    之前璟衡与她说阿弟尤其喜欢女娃娃时,她还颇有怀疑。没想到菀菀一出现,果然就如璟衡所说那般,他当真跟变了个人似的。
    江德忠一直在菀菀耳边念叨“叔”字,念叨久了,没想到菀菀还真的记下来了。
    这几日齐轩显然对路离有所改观,今日本是想着继续攻心,只要等他受不住主动和菀菀提起路离时,这计划便即将成功了,可当母亲的始终容易心软。
    齐光揉揉眉心,又说道:“只能实行第二个法子了。”
    。
    连这几日,齐轩极少踏足挽月宫。
    宫里头的人也几乎没有怎么见到齐轩抱着菀菀的场景了,众人都不禁猜测发生了何事。挽月宫里的宫人心惊胆战的,一时半会也不知平月公主究竟是哪里得罪皇帝了。
    宫人担忧的同时,齐光则悠哉游哉地抱着手炉半躺在贵妃榻上。
    在她身边侍候的是碧菊。
    齐光待碧菊格外和善,时常给她赏赐贵重的饰物以及新鲜的玩意。没几日碧菊对齐光便有了几分忠心,不像之前那般总是盯着她。
    齐光看了一小会的书,慢声道:“碧菊,我饿了,去做梅花糕吧。”
    碧菊应声。
    小半个时辰后,她回来了,手中还有一叠梅花糕。齐光尝了一个,含笑道:“你手艺真不错,做得酸酸甜甜的。”
    说着,她又将腕上的手镯褪了下来。
    “赏你的。”
    碧菊受宠若惊。
    齐光又道:“说起来,这个镯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刚好我今天在妆匣里见到了便拿出戴一戴,是当初周穆清送我的,在宫外的集市买的。”
    此话一出,碧菊的手颤抖了下。
    齐光含笑道:“不过如今我也不喜欢了,便赏你吧,虽然不是什么好玉,但是你的手腕白净,戴起来会很是好看。”
    她又问:“碧菊,你今年多大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今年二十了。”
    齐光笑道:“还是如花的年龄,这个年龄也有心上人了吧。”
    碧菊的脸一红,支支吾吾的。
    齐光瞅了瞅她,说:“是周穆清?”
    碧菊的脸愈发红了。
    齐光此时却叹了声,说道:“倒是可惜了,周穆清是陛□边的宠臣,想进周家的贵女亦是数不胜数。以你的身份怕是想当妾侍也有些困难。”
    碧菊抿住了唇瓣,看起来微微有些发白。
    齐光的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却有一法子,可以令你嫁入周家。”
    碧菊大惊失色,心中的激动却难以抑制,她结结巴巴地问:“什么?”
    齐光微微一笑:“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了。”
    。
    月色正好,圆盘一样大的月亮高挂,整个皇宫像是披上了一层银辉,宁静而安详。宫中巡逻的侍卫偶尔也会停下脚步抬头赏月,不过御书房里的齐轩则无暇赏月。
    临近年关,事情特别多。
    奏折堆得像是小山一样高。
    他已经连续批阅了两个时辰的奏折,御案上的茶水添了一回又一回。此时,有内侍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平月公主求见。”
    齐轩愣了下,眉头不由微蹙。
    他转动着酸软的手腕,问:“只有平月公主?”
    “是的,只有平月公主一人。”
    齐轩沉吟片刻,方道:“传。”
    齐光进来时,齐轩正在喝茶。她看了眼御案上堆得如山的奏折,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皇帝的位置,果真还是阿弟坐比较好。只是当初如果不用这么激烈的法子,兴许他们姊弟俩也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齐轩说:“阿姊,坐。”
    齐光也没有客气,直接寻了一处直接坐下。有宫娥奉上新茶,齐光捧起茶杯,浅尝了几口,说道:“这茶不错。”
    齐轩说:“阿姊若是喜欢,寡人这儿还有不少,等会便让宫人送到挽月宫。”
    “如此便先多谢阿弟了。”顿了下,齐光直接进入正题。
    “我今日过来是有事想要与你说。”她看了眼周围的宫人,齐轩明了,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宫人们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御书房。
    齐 光淡道:“那一日阿弟说的话,我也想了许久。洗尘宴那一日,大周的青年才俊齐聚一堂,他们虽丰神俊朗,但始终不得我意。不过倘若硬要从中挑一个的话,还 是……阿清吧。我与他始终是有情分在的,这些日子见到他,我也总会想起以前我与他相处的日子。我也仔细想过了,既然你不愿让我与璟衡在一块,我便退而求其 次。”
    齐轩直勾勾地看着她。
    半晌,他才出声说道:“阿姊的习惯仍然未变。”
    齐光问:“哦?什么习惯?”
    齐轩道:“阿清曾与寡人说过,阿姊的心中没有人可以走进,即便走进了时日一长阿姊便会厌倦。想来是当初先帝教导有误的缘故。”
    齐光附和道:“是呀,母亲长年累月地给我灌输她的喜好与厌恶,如今我是想改也没法改了。只不过璟衡毕竟是菀菀的爹,他若是来了你便放他一条生路。”
    齐轩看着她。
    “这是阿姊愿意嫁给阿清的条件?”
    齐光说:“算是吧。”
    齐轩低笑一声:“好,寡人应承你。”
    。
    周穆清很快便从齐轩口中得知此事。
    他听后,诧异万分,一下朝便直奔挽月宫。他质问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齐光瞥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阿弟硬要我在满堂青年才俊中挑一个,我思来想去,不能挑璟衡,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你。毕竟你与我过去也是有情分在的。要与一个陌生的男子从头开始,我没有那个精力和耐心。”
    退而求其次。
    周穆清被这五字气得脑门青筋直冒,可是见到齐光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却又忍住心中的怒气。
    他道:“很好。”
    齐光说道:“婚事有礼部负责,若有什么具体事宜需要做决定的由你做主便好了。”
    他看了看她,半晌才从唇齿间蹦出一个“好”字。
    等大婚后,她便会知道路离远远及不上他。如今这些琐碎的事情,他便先暂且忍下。她总有一日会后悔今日所说之话。


☆、第82章 
    周穆清与平月公主的婚期定在了十二月初八。
    周铮得知此事后;也只是长长了叹了声。不曾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成了这个样;只是儿子喜欢,他们当父母也不好反对;更何况这还是皇帝的赐婚。
    周铮微微觉得压力有点大。
    儿媳以前当过皇帝,自己又是她的臣子;以前在朝中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自己还跟儿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虽然现在已成定局,但一想到以后要日日在府中相见;他立马觉得头都大了。
    周铮思来想去;还是另辟府邸;以后能不见就是不见。
    如此一想,周铮所幸也行动起来,与周穆清说了声,便开始让人在四处寻找合适的屋宅,赶在平月公主嫁进来前将一切办妥了。
    。
    周穆清尽管心有愤懑,可一想到自己可以娶到齐光,心里头涌起来的更多的是快活。
    他要娶她了。
    是娶,而非成为她的附属。
    她将要成为自己的妻子,成为他周穆清的人。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可抑制地浮起一丝喜悦,他想压制住它,可它依旧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脸上。他头一回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他是真心想娶她的,不管她心里有没有她,不管她与路离之间如何,也不管她还有个女儿,他甚至在心中告诉自己。
    齐光是特别的。
    她曾经是一国之君,虽然仅仅是曾经,但是毕竟是当过皇帝的女人,他不能用过往对女子的束缚去要求她。她是与众不同的。他可以娶到一个曾经是皇帝的女人,他应该高兴才对。
    是了,他该高高兴兴的。
    他搓着手,在地上踱步。
    明明是寒冷的腊月,可他竟不觉一丝冷冻,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熊熊地燃烧,在热烈而又激情地呼喊着,他要娶齐光了。
    离婚期还有两日的时候,周穆清始终没有忍住。
    依照规矩,成婚前,新郎官是不能与新娘子相见的。他知道这一点,可是他还是想去见见齐光。齐轩给予了他在宫中极大的特权,他在这偌大的皇宫里甚至可以打横走。
    他没有理会宫人奇异的目光,关明正大地站在挽月宫前。
    他说道:“我要见平月公主。”
    宫人愣了愣,而此时江德忠的声音传来,“殿下说了,以后周尚书来了,不必通报。”宫人们应了声,纷纷侧过身子,让周穆清通行。
    江德忠脸上堆着笑容。
    “驸马爷,这边请,公主在偏阁里用晚膳。”
    他笑容可掬,仿佛真心真意将他当作姑爷,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周穆清心中冷不丁的有了一丝满足,他心想,她身边的人喊他驸马爷,想来她也是认命了,是真的想嫁给他了。
    他的面上也堆起了满意的笑容。
    “劳烦江公公了。”
    江德忠说道:“驸马爷不必客气,公主吩咐了,以后都是一家人。”
    说着,江德忠引领着周穆清到了偏阁。无需江德忠多说,周穆清便闲庭散步一般迈入偏阁,如同过往数年一样。只不过彼时的齐光还是一国之君,而他不过是入幕之宾。
    如今他们的身份却不一样了。
    周穆清步子迈得大了些,穿过几层纱帘,他见到齐光坐在饭桌前懒洋洋地用着晚膳,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胃口。而她身后站了一个宫娥,正在布菜。
    那宫娥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周穆清注意到了。
    是那天在洗尘宴上穿了他送给齐光的衣裳的宫娥,至于叫什么名字,他也不曾留心过。此时,他给宫娥使了个眼色,宫娥竟满脸绯红。
    周穆清顿时有几分不悦。
    这宫娥怎地如此不会看眼色,他方才分明是让她离去,好让他与齐光独处。可她却纹丝不动,像是怀春少女一般。
    就在这时,齐光抬起眼,她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依旧是不咸不淡的。
    “你来了。”
    说着,齐光又吩咐道:“碧菊,你退下。”
    碧菊应声,离开之前又悄悄地打量了周穆清一眼,耳根子红得如同火烧云。周穆清没有在意,而是笑吟吟地走到齐光身边,径自坐下后,他说道:“你这宫娥好生不懂礼仪。”
    齐光淡淡地道:“阿弟给我挑的,她唤作碧菊,碧色的碧,秋菊的菊,此名也颇有意境。”
    他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宫娥罢了。”
    齐光笑了笑,没有多说。
    周穆清见状,给她夹了菜,神色平和,仿佛那一日她激怒他的话不曾说过一般。他道:“还有两日我们便要成亲了。”
    见齐光吃下他所夹的菜,他眉眼间添了一份笑意。
    “我会待菀菀如亲生女儿,即便以后你生了我们周家的嫡子嫡女,我亦不会亏待她。”
    齐光却说:“有她的皇舅在,没有人敢亏待她。”
    周穆清叹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么?”
    她眨眨眼,道:“我一直都是这种语气。”
    周穆清又叹一声。
    看来只能成亲后再慢慢让她改了。
    。
    两日后,正是平月公主与周穆清的大婚。
    大婚那一日,是个下雪天。
    飞絮小雪洋洋洒洒地落下,不到两个时辰,天地间便成了一片雪白。周穆清穿着一袭火红的新郎官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驶入皇城。
    今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大周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兵部尚书,将要迎娶皇帝认的义姐,平月公主。
    尽管知道平月公主实际上是真真正正的皇家公主的人极少,可她仍旧是皇帝所宠爱的公主。
    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迎娶一朝公主,妹妹又是一国之后,这天下间又有谁能比得过他?即便是路离也不可以,他为了儿女私情选择了齐光,放弃了大好前程,如今的他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罪犯。
    他比不上他。
    思及此,马驹上的周穆清笑得愈发肆意张扬。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是他人生最风光的一天。
    迎亲队伍经过食香楼时,二楼的窗边有一抹墨蓝身影轻轻地哼了声。明青擦擦额上的冷汗,笑哈哈地说:“公子无需动怒。”
    墨蓝身影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我自是不会动怒。”
    明青又擦擦冷汗,不会动怒?公子您额头的青筋都快能打结了!
    此时,墨蓝身影又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明青正色道:“回公子的话,一切都依照夫人吩咐去做了。为保万无一失,我还在其他地方加派了人手。”
    “很好,马车也备好了?”
    “是的,就在郊外的树林。今天京城里有喜事,守卫也放松了警惕。”
    听到此处,墨蓝身影又说:“喜事?很快就不是了。”
    。
    却说此时,周穆清已经入了宫城。
    为表隆重,今日平月公主与周穆清的大婚乃由皇帝亲自主婚,大婚即将在平日文武百官上朝的议事殿举行。他们的婚事将会在京城所有权贵的见证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周穆清太高兴了,见到新娘子缓步踏来时,他的心肝几乎是重重地跳了好几下。
    只不过高兴归高兴,他仍旧没有忘记一事。
    他当真众人的面轻轻地唤了一声。
    “平月?”
    红盖头下的齐光轻轻地应了声。
    认出是齐光的声音后,他方彻彻底底地放心了。接下来便由齐轩主婚,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利。拜堂结束后,齐光坐上十二人抬的喜轿出了皇宫,前头骑马行走的是周穆清,铜鼓唢呐一并奏起,欢天喜地的驶向周府。
    原先齐轩是打算新造一座府邸,作为齐光与周穆清的新府,只是齐光却拒绝了。这些小事齐轩自然不会与齐光计较,便索性都依了她的意思,仅仅是扩大了周府的面积。
    周府里摆了流水席。
    周穆清在外敬酒。
    齐光便在侍婢的搀扶下进了喜房,然后她屏退了周遭的侍婢。她掀开红盖头,面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我糊涂了(┳_┳)把舅舅和叔叔弄混了,等后台的章节网审结束后我再修改过来,另外谢谢指出错误的读者~(≧▽≦)/~么么哒


☆、第83章 
    周穆清喝的酒不多;众人知道娶的是当今圣上的义姐平月公主,自然也不敢多加阻拦,意思意思地浅尝几口便放行了。周穆清知道齐光不喜欢酒气;走去喜房前,还漱了口,让侍婢往新郎喜袍上熏了齐光钟爱的苏合香。一切毕,周穆清大步走向喜房。
    喜房外候了一整排的侍婢和宫娥。
    见到众人都侯在外头;周穆清不由蹙眉。
    “怎地都不在里面侍候公主?”
    一 侍婢回道:“公主喜静,赶了奴婢们出来。”这个侍婢是周府里头的人;从小就开始侍候周穆清的;原以为周穆清摆脱了光雍帝后,她便有机会成为周穆清的通房, 不曾想到一转眼;却又来了个劳什子平月公主。侍婢平日里颇得周穆清宠爱,此时说话的语气难免添了几分娇嗔般的埋怨。
    言语下不外乎是说,公子您瞧公主刁蛮任性得很呢。不过是皇帝认回来的义姐,又不是真正的公主摆什么架子!当初光雍帝来周府时也不过是驱散所有的侍婢。
    周穆清听出侍婢言下之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想到在里面的齐光听得到外头的说话,他道:“公主是周家的当家主母,尔等岂敢以言语不敬?拖出去杖责二十。”
    说着,他又怕齐光听不到,提高声音道:“另外公主既然喜静,你们便好生静着,都退一边去,不许进来。”
    周穆清心想齐光心里头定是不甘愿的,所以才会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她始终是个要面子的人。
    这样的颜面他还是给得起的。
    说罢,周穆清一撩喜袍,跨过门槛。
    案上烧着一对龙凤烛,艳红的颜色,火焰滋滋地燃烧。喜榻上新娘子坐姿端正,腿上的双手微微绞着,似乎有些紧张。
    他一进来见到的便是一幅这样的场景。
    他属意了许久的意中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喜塌上,等着他掀起红盖头。他的面上露出一丝他自己也预料不到的笑容,心里头的满足让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新娘子。
    良久,他也不曾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他发现新娘子的呼吸有些急促时,他方微微一笑,用着他也不曾预料到的温柔声音,说道:“阿玥,我斟了交杯酒便过来。”
    他一直想喊她一声阿玥,盼了许久,如今总算盼到了。
    他斟满两杯酒,搁在端盘上,一起捧到榻上。
    榻上还有一把喜杆。
    新娘子的呼吸愈发急促。
    周穆清唇上的笑意愈发地多,他握起了喜杆,挑开了红盖头。
    烛光莹莹,他面上的笑容登时僵住。
    。
    与此同时。
    京城郊外。
    一片白茫茫中,出现了一道玄色的身影。冬风凛凛,偶然间吹起玄色的斗篷,露出一抹火红的颜色,尽管夜色黑沉,可火红的蜀锦流光依旧熠熠生辉。
    一株梅树下听了一辆宽大的马车。
    马车旁站了一个穿着墨蓝锦袍的公子,天寒地冻,他却连斗篷披风也不曾穿上,见到眼前匆匆而来的人,他眼中有笑意掠过。
    他一手递过手炉,一手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扶她上了马车。
    他凑前身子,替她拂去肩上的白雪。
    马车里摆了炭盆,烘得马车中暖如春日。齐光脱下玄色披风,与路离道:“时间算得刚刚好,此时周穆清应该发现了李代桃僵之事,等江德忠抱了菀菀过来,我们便立刻启程。”
    “船在码头也备好了,皇帝的暗哨明哨亦已查清,另外一边我也遣了一对与我们身形相似的夫妻往南边走,以此掩人耳目。菀菀那边我却也担心江德忠一人,让明青带了几个暗卫前往接送。”
    齐光说:“璟衡考虑周详,我向来都是放心的。等坐上了船,我们先寻一个暖一点的地方住上一头半月,等天气回暖了再走远一些。天气太冷,我怕菀菀受不住。如今若非出了阿弟这个意外,我也不愿拿菀菀到海上冒险。”
    说着,齐光却见路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炭盆里噼啪地发出一声。
    他忽然轻叹一声,揽过她的腰肢,说道:“当真便宜周穆清了,你这样的新娘装扮连我也不曾见过,却被他先瞧到了。”什么都让他抢先了,好不甘心呀。
    齐光岂会不知他的语气中的不甘。
    她低低一笑,主动送上红唇,破天荒地的说道:“可璟衡却是我头一回入了我心的人,是我女儿的父亲,是我齐光的夫婿,等我们在海外安定下来后,我们再正式拜堂。”她蓦然压低声音,“……还有洞房花烛。”
    她的声音清丽,刻意压低的嗓音则带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像是一根轻飘飘的鹅毛落到他的心坎上,轻轻地一挠,直让他口干舌燥。
    她又说:“璟衡,数月未见,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她再次主动送上红唇。
    两人耳鬓厮磨一番,直到气喘吁吁时方松开了对方。此时此刻,路离心中不满与嫉妒早已消散。齐光低低一笑,心想自己哄人果真还是很有一套的。
    用在璟衡身上,是百试百灵。
    似是想起什么,齐光又感慨地道:“我与阿弟乃同胞而出,没想到到最后却是你比我更了解他。这一次的哑巴亏周穆清恐怕不吃也得吃了。”
    路离说道:“陛下是要面子的人,虽说只是名义上的义姐,但只要打上皇家的烙印,便是皇家的人。你李代桃僵地逃婚了,不仅仅是欺君,而且还打了皇帝的脸面。只要有人晓得真相,丢的无疑是皇家的脸,而你的阿弟不会任何人丢皇家的脸面。”
    为了一口气,他宁愿谋反也不愿相信齐光。如今他成了皇帝,也更看重自己的颜面了。
    这个哑巴亏,周穆清应得的。
    路离在心中冷哼一声。
    。
    碧菊吓坏了。
    她统共见过周穆清五次,每一次都是远远地看着。而每一次他都是笑容可掬的模样,仿佛他从来都不会生气。有一回她听跟她同时进宫的好姐妹说,她奉茶时不小心倒了他一身,他非但没有怪罪,而且还温声与她说,不要紧。
    至此,碧菊便知周穆清是个极好的人。
    她也曾做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梦中的情郎便是周穆清那般的模样。
    可她却不曾想到永远都是笑着的周郎会有如此可怕的表情,屋里能砸的都砸了,就连案上寓意夫妻长久的龙凤烛也熄灭了,他狠狠地盯着她,使劲地掰断龙凤烛。
    乌皮的云靴踩烂了红蜡,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她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屋外的侍婢想进来,却被他怒声喝停。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冰冷的手像是水蛇一般,滑上她的脖颈,然后紧紧地缠住。
    她艰苦地道:“大……大人……”
    “说!她去哪里了?”
    碧菊说:“我……我不知,公主让我留在这里后就从窗边走了。有人在外面接应。”
    他终于松开了手。
    碧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眼神冷得像是腊月冰谭,云靴再次踩上红烛,他咬牙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离开这里。”说罢,他大步离去,道:“备马。”
    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他!
    数年前,她毁他仕途,让他成为帝姬的玩物。
    如今,她竟然用一个如此卑贱的宫娥来当他周穆清的正妻?齐光这个女人简直没有心,竟冷如斯,置他的颜面于烂泥!
    她甚至不曾掩饰,就这般□□裸地践踏。
    他满腔深情到头来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笑话!
    从宫中出来后,周穆清的脸色冷如冰霜。
    ……他早该想到的。
    她不可能这么温顺就嫁给他,她肯定藏有后招的。这便是她的后招,让他吃了一个天大的哑巴亏!她算准了皇帝的反应,让他不吃也得吃。
    “公子,这……这该如何是好?”
    “去江德忠的住处!”


☆、第84章 
    夜,极黑。
    地处京城最中心的一处宅邸里;安静得不可思议。地上血淋淋的;东倒西歪地躺了七八具尸首;有不少是一刀毙命。
    周穆清带着随从闯入的时候;入目之处便是一片血腥。
    他惊呆了。
    但是很快的;他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命令道:“搜!把府邸里的活口都搜出来!”
    “是!”
    片刻后,随从禀报道:“府邸里一个人也没有。”
    周穆清听罢,沉吟片刻;他忽然蹲□子;开始细细打量地上的尸首。这座宅邸是齐光还是皇帝的时候赐给江德忠的,当时他正得盛宠,宅邸里的不少事都经了他的手。
    而地上的这几具尸首有一刀毙命的,也有经历了一番惨烈的打斗。
    看起来并不像是江德忠府邸里的人。
    此时,又有随从前来禀报。
    “禀告大人,府中值钱的物什都不见了。”顿了下,随从猜测道:“兴许是遭遇了劫财的……”
    周穆清缓缓地从地上站起。
    他冷笑道:“此处封锁起来。”
    随从问:“那……那还要去追……”
    周穆清说道:“不必追,她自会回来。”
    想要釜底抽薪?
    没想到天助他也,虽不知究竟是谁插了一手,但……齐光是不会再逃了。
    。
    与此同时,京城郊外的齐光额上开始冒出了热汗,连向来镇定自如的路离也不禁面有怪色。夫妻俩互望一眼,皆在对方眼中见到了担忧。
    齐光说:“比原先预料的时辰晚了一刻钟。”
    路离安慰齐光。
    “许是雪天路难行。”
    齐光道:“江德忠应该没有露出马脚才对,我原想着他侍候我这么久了,留他一人在京城也不好。难保阿弟不会迁怒于他。这几日他府邸里已经悄悄地遣散仆役,该收拾的也收拾好了,也如你所说那般避开了阿弟的耳目,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路离心中虽有担忧,但也不想齐光担心。他掀开车帘,吩咐道:“阿甲。”
    一道黑影自雪地中窜出。
    “卑职在。”
    “顷刻前去打探,看看明青他们出了什么事。”
    阿甲正要应声。
    两道人影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伤痕累累的明青扶着面色煞白的江德忠一步一步地走前。到马车前,明青倏地跪下。
    “属下无能,魏人夺走了小姐。”
    齐光面色大变,“什么?”
    路离稳住心神,问:“发生了何事?”
    回答的是江德忠,他哆嗦着嘴唇,说道:“奴才依照公主的计划,在公主上轿时抱走了菀菀。未料一出宫就遇到了五六个武功高强的杀手,虽有暗卫相助,但奴才抱着公主逃离后不久又遇到另外一拨。”
    此时,明青开口说:“属下拼尽全力,未能保全小姐。敌方人多势众,抢了小姐后就放了我们。”
    齐光稳住心神,可一张脸仍然止不住地发白。
    她死死地握住拳头,问:“你们是如何知道是魏人抢走了菀菀?”
    江德忠说道:“对方似乎有意留下线索,临走时用了大魏的语言在交谈,而且明明可以杀了我们灭口,最后却放了我们。”
    明青看了路离一眼。
    齐光此时也看向路离。
    路离面色极其不好看,良久,他才道:“此事不能全怪你,阿甲,先带明青与江德忠去疗伤。”待他们一离开,路离扶住了齐光的手臂。
    只见齐光咬牙道:“璟衡,我不想再逃了。”
    打从她的皇位被夺,她先是逃离京城,躲避阿弟,后来又因为云臻的事情,开始躲避大魏的杀手,如今又与大魏的人牵扯上关系。
    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在逃逃逃!
    而此刻,她不想再逃了!
    她要夺回自己的孩子!
    她不能让菀菀落到魏人的手中!
    路离的手滑下她的手臂,与她十指相扣。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好。”他也不愿意再逃了,如今都欺负到他们头上,再逃也不像话了。
    。
    平月公主与周穆清大婚后的第二日,京城里就传出了两个消息。
    一是平月公主当夜暴毙,二是大魏使者带着六皇子重返京城,说六皇子是假的。
    两个消息足以震惊京城,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都惊诧不已,一来替平月公主惋惜,二来感叹在皇子府里活了二十多年的六皇子竟然是个冒充的!
    齐轩并没有反对周穆清的做法。
    齐光逃婚这一点已经让他足够头疼了,如今大魏的使者又折回来了。他揉揉眉心,叹了声。御书房里的内侍见状,悄悄地奉上一杯温茶。
    “陛下,太医说此茶能静心凝神。”
    齐轩又揉揉眉心,说道:“现在寡人喝什么都不能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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