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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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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云川王府的书房内,云川王与赫连大爷隔着一张桌子对峙,两人的眼中皆是不服之色。
“大哥,我虽然是武将,但也不蠢,我的小酒如此貌美,晋王对她还有心思,怎能让他们一块儿去游逛!”云川王最先绷不住了,拍着桌子朝他大哥吼。
赫连大爷慢吞吞的掏了掏耳朵,不爽道:“我不聋,也要被你吵聋了,我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吗?”
“听进去个屁,老子不同意,小酒马上是皇后了,怎能和他晋王扯在一块儿,这不是招别人唾沫星子吗?还指不定会被朝臣说成什么样,到时候她如何在后宫立足!”云川王梗着脖子朝赫连大爷吼。
“你给我坐好了!”赫连大爷被他吵得脑子疼,一巴掌拍上桌子,桌上蓦然出现一道掌印和丝丝道道裂缝。
云川王终究还是怂这个小时候揍他多次的兄长的,嘟嘟囔囔的坐正了,只眼神里还虎虎生威的透露着满满的反对。
赫连大爷叹息,“我跟你说清楚了,晋王如今可以称得上是只手遮天,小酒进宫,咱们娘家不在瞿都,那她就等于羊入狼群,可是有晋王庇佑,小酒就会安全许多。”
“我们云川,这么多年在这里,对瞿都不管是消息,还是人脉,都差的太远了,如此,如何能保护的了小酒。”
云川王紧紧捏着桌上的镇纸,他不能否认兄长说的很对,可是,小酒是皇后啊,皇后跟小叔子之间……会被人口伐笔诛啊!
“大哥,小酒……”云川王挠挠头,烦躁不堪。
赫连大爷与他相比冷静许多,他接着道:“若晋王对小酒有几分心思,就不会让流言蜚语扰到小酒,况,咱们云川王府只要屹立不倒,始终是小酒的靠山。”
“大哥说的对,”云川王捏拳,“我、我再想两日,肯定能想开的。”
赫连大爷有所谓无所谓的起身,总之他意已决,想不想的开是他自个儿的事,临走前,他又说:“我可不管什么皇权,在我心里,小酒的安全最重要,她只要好好的,那就一切都好。”
云川王愣愣地看向自家大哥,突然冒出来一句,“大哥,难道你当年真的对蕙儿……”
“我是把小酒当女儿,但也不是对你王妃有什么意思!”赫连大爷忍无可忍,多少年前就一直被人误会,害得他家夫人一听流言就罚他睡书房。
想到在书房睡冷榻的悲惨日子,赫连大爷狠狠给了弟弟一拳!
昼食在明盛楼用的,云靥常来这儿用饭,于是也不用小二说就报了一串菜名。
“晋王殿下尝尝我们云川特有的墨梨酒吧,口感醇厚绵长,味道极为不错。”
萧肃颔首,“那就听郡主的。”
包厢内很快只剩他们两人,萧肃抿了口香茗,问:“莫离酒?”
“是书墨的墨,梨花的梨,据传是一对夫妻,男子是个秀才,要进京赶考,他的夫人折了院中的一枝梨花赠予他,不甚染上了墨汁,恰好那秀才在品自家酿的酒,便取名为墨梨酒,不过其寓意也是为‘莫离’,堪称一对佳话啊。”走了半日,她早早就腿脚酸软了,慵懒的靠着软垫圈椅,她眯着眼睛想着嬷嬷说的这个故事。
萧肃的视线落在她那张不断张合的嫣唇上,眸色逐渐深沉。
“……至今在落西山那边还有他们夫妻的合葬墓。”云靥忽觉唇面发痒,揉了揉唇,原本就嫣红的唇色被她揉的朱色愈浓。
萧肃眸中翻滚着难言的情绪,他低敛下眸,抿了口已然凉了的茶,只是心尖上的滚热却依旧自顾地灼烫。
用了昼食后,云靥便有些昏昏欲睡,她素来是要午睡的,再加上腿软脚酸,她就不大想继续游逛。
阿些一看郡主就知她又犯懒了,瞄了眼看不出情绪的晋王,她趁着为她系狐裘披风的空档,低声劝慰:“郡主,您再忍忍,不然,奴婢端一杯浓茶来?”
“不用了,走走就好了。”云靥哼哼着说。
另一边萧肃已经整理好大氅,转身看着她费力睁眼的模样,薄唇微勾,出声道:“本王乏了,不如回了吧。”
“诶?”云靥猛地抬起眼睛看向他,大睁大水眸中惊喜的细碎光芒让萧肃心软了许久。
一炷香后,两人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车内燃着无烟的暖炉,云靥的手里也被阿耶塞了个袖炉,熨得她手心暖烘烘的,也更加想睡了。
缩在白茸茸的狐毛围脖里,她打了个秀气的呵欠,靠着立了软毯的马车车壁打瞌睡。
萧肃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和陷在绒毛围脖里后巴掌大的小脸,拇指与食指间摩挲着,忍耐着想要描摹她眼角的冲动,
如此娇俏可爱的丫头,进了豺狼环绕的后宫,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此时的晋王并不知,他原只想瞧着她面对宫中风浪的举措和应对,然随着时间愈久,他却舍不得风浪碰到她的衣角。
回到王府,云靥努力撑着困倦的眼皮向萧肃告退,那娇憨的模样让萧肃不忍挪开眼神。
而原本说乏了的人却坐在南苑中,打开从瞿都寄来的信件。不过几息,他就看完了信,眼里染上嘲讽之色。
他的好侄子啊,就算是病得快不行了,却还是舍不得那张龙椅,千方百计的要从他这儿夺权,可这皇位原本就不属于他。
傍晚时分,宣旨太监领着一队护卫过来南苑请安,见着萧肃后,忙跪下行礼:“老奴参见晋王殿下。”
“有事儿?”萧肃斯条慢理的喝了口茶,神色散漫。
宣旨太监咽了下口水,想到皇上命人送来的口谕,壮着胆子说:“陛下有口谕,请晋王殿下听旨。”
“本王听着呢,说吧。”早在先帝在时,他就已经被免了接旨下跪,因而他此时也只是靠着椅背,扬了扬下巴。
宣旨太监在宫里待得久,对杀人不眨眼的晋王很是惧怕,想到那口谕,心中不由生出更甚的惧怕。
“皇上口谕,晋王擅离西京,致使西京无人督战,兵将混乱,是以收回兵符……”
胥归瞄了眼眼神渐渐冷下来的主子,握紧腰间的兵刃,垂头站在萧肃一旁。
听完了口谕,萧肃仍是一直盯着那宣纸太监,直看得后者冷汗涔涔,双腿发软,就在他支撑不住时,萧肃才缓缓开口说:“皇上多虑了,西京纵然无本王督战,也好得很,不知是那个佞臣,竟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晋王…晋王这是何意?”
“兵符在本王离开西京时就已转交季大将军,今日晨起本王才阅了季大将军的信件,西京一切都好,捷战眼前。”
闻言,宣旨太监后背都湿透了,他手无足措,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况晋王殿下旁边的护卫是瞿都谁人不知的杀人好手,若是非要晋王移交兵符,他带来的这一队护卫,怕是也护不住他。
萧肃倏地动了动,坐直身子,就这么个微小的动作,惊得宣纸太监连连后退,一屁股瘫坐在地。
胥归不屑撇了撇唇,抬起脸冷冷的看向那一队护卫,仿佛只要晋王一下令,他就能轻而易举取下他们的项上人头。
一时之间,南苑的气氛更冷上几分,那冬季里凛冽的寒风在他们周身打了个转,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杀气。
“晋王殿下,老奴是过来宣旨…的,既、既然兵符不在殿下这儿,老奴就,就先告退了。”宣旨太监抖着嗓子说完一句话,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满皇宫的人谁人不知,晋王暴躁冷虐,随随便便杀他一个太监,皇上也不敢说什么。
“晋王在吗?”忽而,一道柔软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本郡主奉父王之名,来请殿下挪步膳厅用膳。”
这是…瑜瑶郡主?宣旨太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听到瑜瑶郡主的嗓音后,院内的杀意仿佛随着寒风一起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翻滚卖萌中QAQ
第15章 阿爹
“郡主,晋王殿下在内听旨,请您先回吧。”门外侍卫如是道。
看着眼前近乎凝固的气氛和动也不敢动的太监护卫们,萧肃忽觉无趣,低声对胥归说:“请郡主进来稍候,本王更衣后便去。”
“是。”
云靥一进院子,看到院内乱七八糟人的模样略一挑眉,笑言:“晋王殿下这儿还真是热闹,这不是田公公嘛,怎么坐在地上,你们还不快将公公扶起来。”
宣旨太监田公公见了瑜瑶郡主,那被吓得魂飞九天模样才好转,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一时觉得没脸,垂头给这位准皇后娘娘行礼,顺便问起离开云川去往瞿都的日期。
“算起来的确没剩多少日子里,本郡主与父王商量过了,五日后出发。”
田公公在心里默算日期,紧赶慢赶的话,倒了瞿都还有十来日,对于瑜瑶郡主来说,时间算是宽裕。
站了一会儿,田公公方觉吓软了的腿好多了,刚要告退,就见晋王萧肃从房内走出来,他换了身家常月牙白长袍,发髻束起,若不是面色冰霜,称得上是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萧肃看也未看田公公,对云靥说:“劳郡主走一趟,莫要让云川王等急了。”
“好,殿下请。”云靥弯唇侧身,让萧肃行到前方。
田公公垂首站在一旁不语,听到晋王对瑜瑶郡主说话的语气时,心头一跳,偷偷抬起眼皮子,不想正对上萧肃看过来的眼神,被那溢满杀意的眼神轻飘飘看了一眼,田公公刚好些的腿又软了。
“田公公看来腿脚不好,请大夫瞧瞧吧,毕竟过几日可就要上路了。”萧肃似笑非笑地说,举步离开。
田公公抹了把额头上大冷天吓出来的冷汗,高声喊道:“快步快来扶住杂家!”尖锐的嗓音让在场的护卫都忍不住皱眉。
膳厅内,云川王一顿饭忙得不得了,虽说赫连大爷与他谈话谈了许久,他也觉得有些道理,但一看着晋王,总觉得他配不上自个儿花一般的女儿。
想着兄长说的那些话,他又焦躁又气恼,活似一只猪拱了自家田地里的花儿,偏生自己却不能宰了这头猪。
云川王摸了摸腰间的大刀,虎目又一次瞪向晋王。按理说,他这么充满攻击力又不加掩饰的眼神,晋王当是察觉才是,然萧肃始终动作优雅的用膳,除却碗勺碰撞,连丁点声音也未发出。
哼,装模作样!云川王恨恨夹了一大块牛肉,还故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云靥借着低头用菜的功夫,掩住唇角扬起的弧度,她的阿爹啊,真是太可爱了。
用完饭后,云靥挥手让端着漱口水的婢女下去,忽而扬唇笑着说:“快要出发了,女儿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完,不知阿爹能否将沈姑姑来帮帮女儿。”
“自然没问题。”云川王向来对女儿百依百顺,立马招人去自个儿的院子告知沈姑姑。
云川王的院内,沈芮正在为云川王铺床,听见婢女的传话,慌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净了手后就往白鹭楼快步行去。
来传话的婢女见她这么匆忙,劝道:“郡主还在膳厅用饭,沈姑姑慢些。”
沈芮二十有八,在云川王府已经待了十四年,她面容清秀,瞧着便是个沉稳端庄的女子,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么些年来沈芮帮着打理后院家事,井井有条从未有过差错。
但她也从未仗着这些功劳做什么逾居之事,在王府婢女里有着不小的威望。
沈芮笑笑,“哪有让主子等下人的道理,无妨,我腿脚好着呢。”
如那婢女所说,沈芮在白鹭楼的花厅里侯了小半个时辰,云靥才回来。
解下沾了夜露的狐毛披风,云靥坐到铺了厚厚软垫的圈椅内,腿上立马被阿些盖上了柔软的毛毯,手心里捧着热腾腾的茶,她抿了一口,这才觉得周身冷意完全退却。
她懒懒地倚靠在宽敞的椅内,凝视着垂头站在花厅中央的沈芮,脆声说:“沈姑姑坐罢。”
“奴婢是下人,怎能僭越。”沈芮一惊,慌忙推辞道。
“沈姑姑为了王府操持近二十年,功劳苦劳颇多,岂是一般奴婢,若说是半个家人也是算的。”
沈芮忙连连摇首,“郡主此言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低下,幸得王府庇佑,厚恩在上,奴婢理应伺候好主子,怎敢称主子们的家人。”
“沈姑姑还是先坐罢,本郡主有些话想对你说,”云靥抿唇一笑,没再接着这话说下去。
沈芮踌躇几息,还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但只坐了个边,依旧是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云靥。
云靥又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后,随着茶盏放在桌面上的清脆响声,她说:“本郡主,知晓你对父王的心思。”
“郡主!”沈芮惊慌失措地跌跪下来,叩首慌道,“奴婢对王爷并无半分心思……”
她蓦然止住话头,在这云川王府,有什么事能瞒得了郡主呢,她泄了气,强忍住眼眶里的泪,跪地深深俯身,“郡主,奴婢对王爷的确……但奴婢向多骏神发誓,一定会规规矩矩不做丝毫逾居之事,求郡主开恩,莫要赶奴婢出府。”
“沈姑姑言重了,本郡主无意驱逐你出府,阿耶,扶沈姑姑起身,”看着沈芮茫然惶恐的面容,云靥放柔神色,轻声道,“你这么些年一直在父亲身边伺候,本郡主若是真有心驱逐你或是惩罚你,就不会等到今日了。”
沈芮抬头望着云靥,讷讷说:“那,郡主是,是何意?”
“本郡主会给你个名分,”云靥干脆利落地表明目的,在沈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接着道,“本郡主离开后,王府就没了女主人,本郡主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替阿爹处理后院事务,没了后顾之忧的阿爹才能上阵打仗,平安归来。”
想到幼时总是让她骑在脖子上的云川王,云靥鼻子发酸,“阿爹为了我,多年来不娶妻不纳妾,就连女色也不亲近,可我要嫁人离开云川了,阿爹身边就没了贴心伺候的人,身为女儿我怎能忍心。”
“你伺候了阿爹多年,从未动过歪心思,这一点极好,阿爹虽然有时候像极了木头,但对亲近的人素来不错。不过,你出生和年岁……姨娘和通房地位低不宜处理家事,本郡主会给你个庶妃的名分,账房的对牌也会交予你,家里的产业虽然有叔伯打理,但你也得学着点,免得被刁奴糊弄。”
云靥越说越难过,自她十二岁后,就帮着阿爹处理府中诸事,在她看来,自家有时候蠢蠢的阿爹也是很需要人照顾的,马上她要嫁人了,要离开云川了,最放心不下的也是阿爹。
云靥深呼吸,抹掉眼角的泪珠,“总之,这不是询问你的意见,本郡主需要你做庶妃,这事儿后日我会在府中宣布的。”
“郡主……”沈芮嗓子发哽,她入府一年后就去伺候云川王,算来已有十三年,那爱慕的心思也在心底埋了十三年,郡主此举,她欣喜若狂,又怎会推了。
“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本郡主会与阿爹说的,在此之前,你尽管装作不知情便是。”
沈芮深深叩首,迈着恍恍惚惚的步子离开了白鹭楼。
花厅寂静下来,云靥单手撑着额头,想着这些年她称得上是被阿爹如珠如玉宠着长大的,然这一远嫁,一年还不定能见到一面,她心里就如同被捏紧一般难受。
幼时阿爹总是担心她要娘亲,总是巴巴地带着她到处玩耍,还穿过女装逗她,那么个高大雄壮的男人穿着女装看着不伦不类可笑的紧,可现在想想,那是对女儿有多疼爱。
她每每生病,总是啼哭不休,好几次她都发现阿爹在偷偷抹眼泪,仿佛难受的是他。
身为云川王,阿爹总会去战场拼杀,好几次偷摸着溜回来只为了看自己一眼,且自从有一次她捏着鼻子说刚从战场回来的阿爹臭臭后,这么些年,阿爹每每回来,总是要先沐浴才来见她。
细细数来,阿爹的疼爱早已添补了她母妃的空缺,可他还总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一有空就去叔伯们家里偷看伯母婶婶们是如何对待孩子的。
“我要是走了,阿爹得哭成什么样子啊。”云靥喃喃,抽了抽鼻子,阿爹肯定会在人前绷着,然后回到房里痛哭。
抹掉眼泪,云靥连连深呼吸,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管是家事还是家中的产业都需要费心,还有阿爹那,临走前,她得与阿爹谈谈才好。
其实,云靥猜的也算是对了,只不过,云川王在赐婚的旨意下来后,就开始在女儿瞧不见的地方偷偷哭了。
这一夜犹是,又高又壮的云川王缩在可容五人的大床上不住抽噎,带的床帐也一晃一晃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云川王的床上有人了。
夜间守卫的暗卫们相互对视一眼,俱是无奈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瞿(qu)都,第二声嗷嘿嘿嘿嘿
晚安安呢,mua~
第16章 交代
翌日,因着云川王多日未去军营,军营里的人按捺了几日,终是硬着头皮多次上门请人,这一次,又不出意外的被扔了出去。
云靥站在廊下,看着哭丧着脸被赶出去的齐将军,紧了紧狐毛披风,轻轻的叹息被寒风吹散,她的阿爹哟,暗地里一定伤心的不行,以前一去军营就窝好几天拉都拉不回来的人,现在军营都不想去了。
许是因为他们快要离开了,一日过去,也未见晋王和传旨太监那儿有什么动静,他们的膳食也皆是送到院子里的,云靥的心情也一日沉重过一日,没了心情再去晋王面前晃悠。
用暮食时,云靥看着不住往她碗里夹菜的阿爹,动了动唇,轻声说:“阿爹,等用完饭,咱们去亭子那儿走走吧。”
“去那儿做什么,那么冷别把你冻着了。”云川王耿直道,依旧不停的往女儿面前的碗碟里夹菜。
“就是去随意走走嘛,生长在云川,女儿哪有那么娇贵。”云靥嘟囔,拽着云川王的衣袖晃了晃撒娇。
也不知是那句话戳中了云川王的泪点,他眼眶瞬时红了一圈,赶忙用手背擦去后,憨然一笑,“行行行,小酒要去,咱们就去走走。”那语气,好似她愿意去凉亭那儿,是凉亭多大的福气似的。
云靥也对他笑,趁着垂头吃菜的功夫,眨掉眼中的雾气。
用完暮食,父女两缓步慢行地朝凉亭走去,云靥抱着云川王的一只胳膊,听着云川王的絮絮叨叨的叮嘱,她终还是忍不住落泪。
“阿爹啊。”云靥忽的唤道。
正说到看谁不爽就往死里揍的云川王忙停下话头回道:“阿爹在呢,小酒要说什么?”
“我走了以后,你别以为没人管你了,就成天儿的喝酒,还有啊,也别仗着自己火气足,大冬天的只穿着凉衫,若是哪一日寒凉入体得了病,那可不容小觑,你也别在军营一忙就忘了用饭,你再厉害也是人不是?”越是说下去,云靥的鼻梁越是酸涩,眼中雾气愈盛,渐渐凝聚成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姣好的容颜滑落。
云川王手无足措的用衣袖给女儿擦眼泪,满口应下,“小酒说什么阿爹都照做,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写下来阿爹随身带着!走哪儿看到哪儿!”
“哪有这样的,你还要不要面子了,”云靥破涕而笑,她仰头看着眼角泛红的云川王,努力笑着说,“阿爹知道女儿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所以您放心吧,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您过得好。”
云川王故意爽朗一笑,“为父会的,为了我家小酒,也会好好的。”
“还有啊,阿爹,沈姑姑在你身边也有十几年了,尽心尽力的伺候您,照料后院,女儿走后便让她来打理家事吧?伯母们也有家要照料,总不能总麻烦伯母们。”云靥停下脚步,征询意见一般看向云川王。
后者微微一愣,立马问道:“可是有下人多嘴?”
“阿爹,不是这样,女儿是真心觉得这样好,”云靥哭笑不得地说,“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幼时一听旁人说你要续弦就哭的人了,再言,您为了女儿一直未娶,我也愧疚得很。”
云川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跟小酒没关系,为父倒是真觉得,与妇人相处没有军营里的兄弟们自在。”
看着女儿蓦然异样的神色,他忙又补上一句,“当然,除了你娘。”
“哦,那沈姑姑?做个庶妃可使得?”生怕爹爹再跟一群大老爷们混一块时间久了不正常了,云靥忙要将此事定下。
“小酒说好那就好,只不过,”云川王正色道,“阿爹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只要小酒一个女儿就满足了。”
云靥愣住,她愿意让沈姑姑做庶妃,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她揉了揉鼻子,闷声问:“那以后,云川王府的爵位怎么办?”
“你上头还有那么多兄长,没什么好担心的,总归都是咱们赫连家人。”云川王咧嘴笑着说,他们赫连家的兄弟情比金坚,向来不用担心为权争斗的事儿。
次日午后,云靥将内外院的仆婢都召集起来,当众宣布了沈芮将为庶妃的事,并将王府纳妃的亲事定在了两个月后。
“沈姑姑要待嫁,云川城北那有一处宅院,方管家采买男女各五十仆婢过去,以后那儿便是沈庶妃的娘家,待本郡主走后,沈庶妃不在府里的日子,大伯母会掌家两月余,期间若是有品性德性不好的仆婢,就打发了出去吧。”云靥喝口热茶润了润嗓子,往前面前乌泱泱的仆婢,额头颇为疼痛。
又说了一通话后,云靥挥挥手让他们都散了,捧着温热的茶盏在大堂发了一会子呆后,方才慢吞吞的往白鹭楼走。
“嘿,幺妹。”
云靥顺着声音仰头望过去,朝那趴在墙头的青年露出个灿烂的笑靥,“五哥,你腿好点儿了吗?”
“嘁,你五哥我是谁啊,岂能被这点小伤困住。”阳光下的青年傲然一笑,骄傲没几息,身边又趴上来一个青年。
“郡主可别听你哥乱说,他昨晚疼得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呢。”
“年大哥也来了,”看着赫连云辰旁边容貌不输于五哥的俊朗青年,云靥笑眯眯地说,“有年大哥在,我也放心了。”
赫连云辰朝年未昭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有他在我才不得安宁,我这些日子相看各家的千金,这混蛋比我还开心,还给我娘各种‘好心’建议,差点没折腾死我。”
仰着脖子说话未多久,云靥就感觉脖子酸酸的,但她舍不得别开眼神,就这么看着五哥与他同窗多年的青年斗嘴,阳光好像照进了她的眼睛里,刺的她有流泪的冲动。
只是她毕竟快要离家了,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与他们说几句话后就不舍的回了白鹭楼。
赫连云辰趴在墙头,看着这从小跟在他身后闹腾的幺妹,眨眼间从可爱的团子长成窈窕少女,一转眼又要出嫁了。
他揉揉酸涩的眼睛,终是没忍住落了几滴泪,他们所有人都知晓,幺妹这一嫁入深宫,往后余生,便是再难相见了。
“年团团,我突然想入仕了,若是我出息一点,去了瞿都,也算得上是幺妹的仰仗了吧……”
年未昭明朗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顺心而为,不管你选择什么,放心,还有我在!”
“谢谢你,年团团,”赫连云辰状似感动的看向他,话锋一转,“作为好兄弟,我听说娘明日要我去和泰见虞家小姐,不如你去吧。”
年未昭瞬时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他收回前言可以吗?
回了白鹭楼,因着要离开的缘故,院中的婢女们已经开始准备行礼,收好的物件都堆在了偏房,两日后就会搬上马车。云靥坐在花厅里,望着外面来往忙碌的仆婢,将要离家的恐慌和不舍如潮水般涌来,她伏在方桌上,许久都悄无声息,唯有轻轻耸动的肩膀,让担心她的婢女知晓她的状况。
阿些和阿耶相互对视一眼,心疼又没办法的摇摇头。
晚些时候,云靥用完暮食后,与云川王去凉亭散步,又絮絮叨叨了一个时辰才告退,在转过小花园时,碰见了一连三日都未见的萧肃。
“晋王殿下。”只是三日未见而已,云靥在看见萧肃的那一霎那,心里涌上莫名的情绪,看呆了几息,直到男子眼中好像掠过一抹笑意,她才将将回神。
萧肃矜持颔首,趁着她俯身行礼的空档,目光贪婪的盯着她看,直到她起身,才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晋王殿下住的还习惯吗?下人可有哪里不周到之处?”云靥略有些小紧张的捏紧衣袖里的帕子,放柔嗓音询问。
萧肃只觉她声音如黄鹂悦耳婉扬,听得他心尖都痒了,抵唇轻咳两声,回道:“一切都好,郡主呢?过两日便要出发了,行李收拾的如何了?”
一提及要离府,云靥心情不自觉沉重几分,翘起的唇角也微微下压,“婢女们都收拾的差不离了。”
“郡主…可是为了离家而难过?”萧肃就是想着她会舍不得,才忍了几日未打扰她,只是今日在阁楼遥遥望见身姿落寞缓行的少女,还是未能忍住,在胥归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走小花园的拐角,直到望见她后才放缓了步子。
云靥未想到他会问,愣愣点头,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难过。
“瞿都虽没有云川有趣,但景致美食俱是不错的,郡主在进宫前,可多在城中走走。”嘴皮子大多用来冷嘲热讽的晋王殿下,在心里倒腾了数次语句,这才干巴巴的劝慰他。
云靥低低‘嗯’了一声,被欢喜的人安慰了,她既是欢喜又是愁苦,若是他真如传言里的凶恶便好了,然他现在这模样,让她如何从这份欢喜中走出来。
往后在皇宫里遇见了,一个不慎露了馅,可不就是要被千夫所指。
不善安慰人的晋王殿下摸了摸鼻子,抬眼瞄到远处站在凉亭里虎视眈眈的云川王,内心颇觉无奈,还是早些回宫为好,到了他的地盘,总是能将小姑娘勾进他的羽翼下,届时他想做什么,当都能如愿了。
萧肃眼眸逐渐深沉,未免吓着小丫头,他垂眸道:“时辰不早了,郡主早些歇息罢。”
“那晋王殿下,瑜瑶告退。”
萧肃转身,看着小丫头高挑纤细的身姿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拇指轻抚食指上的玉戒,薄唇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与小丫头不想离开云川不同,他巴不得立时将她叼回窝小心翼翼的圈养起来,在皇宫那虎狼之地,要她知道,唯有他才是可以相信,可以依靠。
皇上那边催促的越来越厉害,几乎每日都有来自于太后以及皇后的八百里加急信笺,俱被他截了下来,传旨太监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将此事写在心中传回瞿都。
谁知道,晋王殿下的暗卫们这时候有无到了云川,若是被晋王知道他意图报信,恐怕连回瞿都的命都没了!
如此又过两日,到了云靥出府的日子,这一日,云川城街边挤满了百姓,官府的官兵们几乎倾巢而出,守在街边,所有人都想送这位,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云川王唯一的嫡女瑜瑶郡主离开。
府中从昨夜起,气氛就极为沉重,云川王身为王爷,外加近来边境不安,戍守边疆最为要紧,无法亲自护送女儿入瞿都,只能让赫连大爷送,也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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