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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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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靥抱着个袖炉我在软榻上,身边放着的熏炉袅袅生烟,很快散在空气中,只余淡淡香味。她疲倦的打了个呵欠,近两日小日子来,她总是腰酸困倦,时时刻刻都想能窝在被窝里就好了,可是还有成堆的册子还等着她去翻。
  才刚刚看一会儿,她又有些犯困,幸而此时阿耶说陈铭来了,这才让她将将打起精神。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陈铭领着宫婢们向云靥行礼。
  阿些在云靥身后放了个靠枕让她做得更舒坦些,殊不知这让云靥愈发软绵绵的,想睡,“是皇上让你来的?”
  “是,这是藩国进贡的上等秦启茶,皇上使奴才来给您送些。”
  云靥看着他身后那些陌生的婢女,怀里的袖炉抱得更紧了些,漫不经心地问:“皇上这两日如何?”
  “回娘娘,皇上一切都好,说是晚膳到景宁宫来陪您用晚膳。”陈铭躬着身子道。
  “嗯,皇上能来,哀家甚是欢喜,”云靥那双琉璃眼珠子对着那几个诚惶诚恐的婢女滴溜溜打转,仿佛不经意地问,“这些,都是常伺候皇上的宫婢?”
  “是。”
  “既是常伺候的,哀家问你们,皇上与曾家小公子相处的如何?”云靥口气温和,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那些子宫婢们低着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胆儿大的说:“曾小公子是个安静的性子,知事懂礼,只是皇上似乎不太亲近曾小公子。”
  她话一说,陈铭唇角一贯挑着的笑意就冷了几分,这话也敢说出口,当真是胆子大了。
  果如他所料,云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说出的轻飘飘的话却让她们大惊失色,跪地求饶恕。
  “曾闵书不过是一小小祭酒家的公子,我儿乃是天子,竟要去亲近他?怎么?你们还为着那个曾小公子打抱不平呢?”云靥嗓音柔柔,眼神倏地转冷,“陈铭,将这几个宫婢送到浣衣司吧,往后不要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放在皇上身边。”
  “是,是奴才责人不周,请太后责罚。”
  云靥摆摆手,“与你无干,勤政殿太大了,总是有些脑子不清不楚的奴才。”
  有了这几个前车之鉴,勤政殿那些不该存在的目光和情绪登时一扫而光,萧陌身边伺候着的都噤若寒蝉,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罚去做脏活累活。
  曾闵书的待遇,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作者有话要说:而后摄政王自动将云靥的第一封信当作情书,收藏几十余年,时不时焚香沐浴取出来瞅瞅:D


第47章 不安
  曾闵书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他再未感受到来自宫婢们的同情目光,而在皇上不在的时辰里,那些陌生的婢女不仅不会像以往那些宫婢一样安慰她,反而如同未见着他这个人一般。
  他低垂着头,虽然才八岁,但他怎么会想不通透这些缘由呢,莫过于那位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做了手段,不过好在他身后还有太皇太后,皇上不曾欺辱他,只是漠视而已。
  但上位者的漠视,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对于曾闵书来说,这比他还小三岁的萝卜头因为有了个好靠山就成了大萧朝的帝皇,只是运气好,他爹爹就常常在家用不屑至极的语气提起这位小皇帝,他在家中又惯是被宠爱的,在见到小皇上后,内心并没多少惶恐和尊崇。
  只是碰了巧走了运,其实也没什么可了不起的,可他所看不起的人看不起他,就让曾闵书小小的脑袋里很难得到平衡感。
  曾闵书他一次被漠视着放任在侧殿内,尚不及成人八章大的雪白小脸紧紧皱着,似是委屈又似是恼怒,终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被晾的久了,怎么着也掩饰不了不满的情绪,曾祭酒原先交代过得事也在年少负气中忘得一干二净。
  天气越发冷了,随着时常落下的大雪而来的,还有年节。先皇逝去未满月余,皇宫内压根没有过年的氛围,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不仅皇城如此,整个瞿都今年的年节都十分冷清,纵然世家贵胄想热热闹闹的过个年,但身在皇城,热闹过大年,想都不要想!
  皇宫内,纵然年是过不成了,但分送各宫及各重臣的年节赐礼还需准备,这些事情都需云靥准备,她毕竟是经验不足,好在身边有个苏嬷嬷,纵然如此,也是忙得头昏脑涨的,鲜少再有空与萧陌坐下好好一起用一顿饭。
  云靥忙,萧陌也忙,摄政王不在瞿都,辅政大臣之间分立两派,许多简单的事情都能吵吵嚷嚷的,萧陌更意外的是,他的太傅简青川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身风轻云淡的气质,怼起人来,能把人气得活活憋死。
  萧陌忙乱时,就尤为不喜欢曾闵书这个碍手碍脚的,尤其是这一两日他好似吃错了药一般,总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还总是在他书写课业时指出一二不对之处,间或自言自语一般提及太皇太后对他的好,但凡萧陌一不耐烦斥责,曾闵书就搬出太皇太后来,使得萧陌压抑着满心怒火。
  终有一日,在曾闵书再一次提及太皇太后用来搪塞他的命令时,萧陌气呼呼的摔了手中的朱笔,指着他怒道:“你不过是一小小伴读,即便你数次提及太…皇祖母又如何?是不是你犯下了大错,抬出皇祖母就能相安无事了?朕要处理重要的奏折,给朕出去!出去跪着!”
  曾闵书手腿轻颤,咬牙道:“您不能惩罚我,太皇太后知晓会生气的!”
  “呵,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朕砍了你又如何!”萧陌气得口不择言,他再有心思也还是个五岁孩子,更何况压抑的久了,总是一股脑的发泄怒火。
  曾闵书咬唇,他环顾周围,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每个人都把头低低的垂着,像是石柱一般。他拖着僵硬的身子一步步走到外面,在寒冷的大雪中跪在勤政殿的外面。
  “皇上,喝茶降降火。”陈铭并不赞同这般处置方式,他大脑快速转着,思索着如何用委婉的语气让皇上速速平息怒气,把曾小公子唤进来,关上门如何处置都好,可在外头,难免会有添油加醋的流言传出去。
  他还未出声劝,萧陌沉默了两息后道:“让他进来吧,去偏殿,离朕远点,朕看着他就烦。”
  “是,奴才这就去办。”陈铭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去传达旨意,进来之前对徒弟低声吩咐了两句话,小太监麻溜的朝景宁宫快步走去。
  曾闵书进了偏殿后就坐在案几后不再言语,双眸盯着面前的书册,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虽然只跪了没多久,但却坏了他的自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肯定有很多人在心里对他窃窃私语!
  他头一次意识到,权势真是极好用的东西,即便皇上是个样样不如他的小孩子,但他是皇上,他就得听皇上的。
  回到家后的曾闵书忍不住找曾祭酒痛哭了一场,听闻小儿子大冷天跪在勤政殿许久,曾祭酒气得心肝都疼了,他当即让夫人进宫,向太皇太后哭诉。
  太皇太后那儿早就得了消息,听闻曾祭酒夫人请求入宫拜见,她懒懒的抬起眼皮子,嗤笑着说:“真当哀家什么都管呢,不过萧陌那孩子做的不错。”
  “那,祭酒夫人?”江太监小心地问。
  她挥挥手,“见,为何不见,见了才显得皇上无理取闹啊。”
  祭酒夫人刚进宫,云靥就知晓了,她对担忧不已的秋宣道:“不用管,若是太皇太后要召皇上过去,哀家会先让皇上到哀家这儿来,年节儿忙,让皇上多注意政事,莫要分心了。”
  “既然曾祭酒家的小公子与皇上不睦,”云靥放下手中的账目,想了想说,“等年节过去后,就让他莫要进宫了吧。”
  总是不能现在就不让曾闵书离开皇宫的,若是这么做了,传到有心人嘴里,那就是皇上任性,不仅让曾小公子大冷天跪外头,还把人赶出去了。
  分明就是两个小孩子相处不好,旁人也能变出个子丑寅卯来,云靥真是对那些子嘴皮子一上一下就能造出故事的人佩服的不得了,若是陌儿根基稳了,管他们编排什么!
  再等等,再等几年,陌儿如此聪慧,定会有所出息的,长姑父还夸赞过陌儿有明君潜质呢,只是现在还小,难免有些莽撞。
  云靥在忙这些年节赐礼时,偶尔还想过太皇太后要将曾闵书安插到陌儿身边的缘由,可随着日忙,渐渐就鲜少想起来,直到真正出了事,她才恍然明白,太后竟阴险至此。
  连绵数日的大雪渐渐停了,只是雪是停了,路面却是更滑了。云靥一向喜欢忙久了出门走走,可现时无论是庭院中还是御花园等处,宫人处理的再快再好,也免不了滑,也就歇了心思。
  这一日傍晚,陈铭到景宁宫来询问晚膳,云靥瞧了瞧外面的天,道:“莫让皇上过来了,雪停了,天却冷得愈发厉害,也让皇上早早的回朝晖宫休息罢。”
  “是,”陈铭躬身,“还有一事,曾小公子并未回府,而是被太皇太后接走了,似乎是还要在宫中过夜。”
  云靥隐隐有些不安,她也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她黛眉皱起,捧着袖炉说:“无需管他,只顾好皇上即可。”
  更晚些时候,景宁宫处处燃上了烛火,内殿淡淡熏香弥漫,暖炉尽职尽责散着热度,云靥任由阿些站在她身后,将她满头的发钗金钿取下来,单手指着下巴昏昏欲睡。
  忽地有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靥猛然清醒过来,心脏随快速跳着,傍晚时的不安感又一次不安分的冒出头来。
  景宁宫的大太监元坷站在外殿,隔着一道帘子和屏风,用急慌慌的语气禀报道:“太后娘娘,曾小公子落水没了,据说是皇上推的!”
  就仿佛一声惊雷在云靥耳边炸响,那不安感笑着冲她挥了挥手,仿佛在说,它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mua^


第48章 摔伤
  从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开始,云靥的太阳穴就抽抽的开始疼,她深呼吸稳定好情绪,起身的时候还是一个趔趄。
  “郡主。。。。。。”阿耶扶稳她,满目忧色。
  云靥摆摆手,努力让心跳如累平息下来,她掐了掐指腹迫使自己镇定,道:“不管如何,速速将消息封锁在皇宫内,皇上现在如何?曾小公子的尸身在何处?”
  说话的空档内,她逐渐冷静下来,细细一琢磨怎么都觉得这事儿处处不对经,思及前些日子太皇太后的各种奇怪的行为,很难不让人往她身上想,况且,陌儿不是那样的孩子。
  一冷静下来,其中种种都显得有问题,她一面疾步朝朝晖宫走去,一面听元珂将得来的消息小声又快速的说清楚。
  听完了从头至尾,云靥暗暗咬牙冷笑,果然是有阴谋的,曾闵书到底比陌儿还大了三岁,怎的一推就下去了,护卫下去捞人也没多久,又怎的一上岸就没气儿了?太医呛水溺亡的结论未免也太草率了!
  她倏地脚步一顿,低声吩咐了流月几句话,就见流月躬身告退,一闪身不知去了何处。
  她到了朝晖宫之时,太皇太后已然在那儿了,她面不改色的福身行礼,“母后的宫室较之儿臣离朝晖宫还远着,儿臣接了消息就赶来了,竟是还未及母后来得快。”
  太皇太后的面色一僵,这是暗讽什么?她扯了扯唇角,“哀家正巧在散散步,也不过刚到罢了。”
  “母后真是关切皇上,”云靥转身看向陈铭,“皇上呢?”
  “皇上晕厥过去了,太医正在为皇上诊治。”
  “皇上将人推到湖里,使得曾小公子溺亡,许是吓着了吧。”太皇太后蔑笑着说道。
  云靥冷脸,“一切还未有定数,母后就这么急着给皇上定下罪名了吗?”
  “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怎么说是哀家定罪名。”太皇太后动了动唇角,似是想笑,又抑制住了。
  “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云靥面向紧闭的勤政殿大门,声音虽清却也掷地有声,让一众人心惶惶都逐渐安定下来,“曾小公子比皇上高壮,怎的一推就落水,刚上来挣扎也无就没气儿了,皇上又为何推曾小公子,且,他果真推了?”她越说心底越是悲哀,无论如何,那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就这么被利用致死,是有多丧心病狂。
  太皇太后慌乱一瞬,她如今做事全凭一腔怨恨,并未细思太多,但她听到赫连云靥如此说,竟是忽的就反应过来,不能让她们接触到曾闵书的尸身,必须速速下葬。
  “不管如何,这事儿还是许多人都瞧见了的,想必免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曾祭酒那儿尚不知如何交代,也定然会有朝臣弹劾皇上德行有失,哀家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劳你费心了。”太皇太后已达到了目的,作势要离开,总归吩咐出去办事的人已经死了,再如何查也查不到自个儿,只是浪费了时间罢了。
  太皇太后刚走几步,云靥蓦然问道:“儿臣听说,曾小公子在去花园散步前,在您的宫里刚用完膳?”
  “是,”太皇太后背对着云靥,看不出什么表情,“哀家疼惜那孩子,留了他用晚膳。”
  “真是巧呢。。。。。。”云靥呢喃,她看着太皇太后僵了一瞬的背影,紧了紧手指,推开朝晖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太医在一旁安静的开着药方,见到云靥纷纷行礼,云靥挥手让他们平身,脚步不停的拐过屏风进了内殿,果不其然看见萧陌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双手发呆。
  还未走进,走在一旁的陈铭就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请太后降罪,是奴才打晕了皇上。”
  “虽说事急从权,”看着萧陌怔怔看来的表情,就知他受到的打击不小,云靥对陈铭当时的行为便也能理解,“但还是罚你三个月俸禄。”
  “谢太后娘娘开恩。”
  她慢慢走近萧陌,伸手握住那孩子冰凉的小手,温声道:“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我,母后,我没想把他推到湖里,我、我没用劲碰他。。。。。。”萧陌语无伦次的说到,想到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捞上来以后就没了气,浑身一颤,又是一阵阵发冷。
  云靥叹息着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知道有些话残忍但还是要说,“陌儿,纵然你不推他,他也会死在你面前,或许是今夜,或是是明天,或许是哪日。”
  萧陌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一听便懂了,无言地靠在云靥怀里落泪。
  “放心,这事儿交给母后来。”云靥无意间碰到他的耳朵,觉得温度不对,再碰了碰他的额头便知他生热了,柔声安抚他睡下后,又在一旁陪了许久,才起身出了内殿。
  此时的皇宫里很是安静,这种安静预示着随着黎明而来的,不,或许不用到黎明时分,一场处心积虑的暴风雪终会降临,而那个孩子的性命永远停留在了黑夜中。
  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低声问阿耶,“方才元珂说,曾小公子的尸身在何处?”
  “回太后,在太医院,正被严守着,苏嬷嬷方才递了消息来,摄政王殿下的人在太医院不少,不会有事的。”
  云靥推开窗户露出条缝隙,能看到外面被一盏盏灯笼照亮的长廊小径,她捏着手里袖珍手炉,轻声问:“曾小公子没了,宫里无人传信去曾府吗?曾祭酒不会连夜进宫?”为何现在还听不到动静?
  阿些在苏嬷嬷的教导下也是孰知宫规了,闻言也是疑惑,“按道理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不仅曾大人会即可进宫,四位辅政大臣也会速速到宫中查明真相,可今夜,着实不对劲。”
  云靥指尖拂过袖炉表面的金镂,当机立断道:“吩咐流风,通知四位辅政大臣进宫,严守太医院曾小公子的尸身,流月该回来了罢,哀家回宫看看。”
  她走之前看着那些字开好药方请示去煎药的太医,说:“秋宣,你随太医到小厨房煎药,陈铭守着皇上,半个时辰后唤醒皇上到勤政殿。”
  “是。”陈铭和秋宣忙不迭的应下。
  云靥有种预感,这事儿必须提早解决才好,她脚步匆忙的往宫里走,然路面冻滑,她一个不慎,在阿些惊恐的表情下实打实的膝盖着地,摔的结结实实。
  她疼得脑子发蒙,身后一众宫人纷纷下跪请罪,阿些和阿耶扑过来查看她摔的伤势如何。
  “嘶。。。膝盖。。。。。。”好在冬日里穿得厚,云靥摸了摸,青肿是少不了了的,骨头应当是无事的,纵然如此,云靥还是疼得鼻尖发酸,恨不得痛哭一场,天知道,她最是怕疼了。
  云靥被扶着回到景宁宫,疼得她都快麻木了,嫣唇泛白,额上隐隐还有着细汗,待坐到软塌上后,她长舒一口气。
  苏嬷嬷见她一瘸一拐的,看了她膝盖上的青青肿肿既是心疼又是恼怒,在外头训斥了宫婢,被萧肃留在宫中暗处保护云靥的胥归瞧着,交代暗卫守好了,招了个地儿写信,今夜事多,他寥寥几句书写明白,着重在云靥膝上受伤放了笔墨,临了还总结言若非太皇太后出幺蛾子,郡主也不会摔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mua:D


第49章 证据(一)
  西京,墨色浓重,没有明月,天际黑沉沉的显得压抑。一片狼藉的城土上,余火燃烧散出的黑烟升腾着,直到与黑夜融在一起,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在沉默的背起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的伙伴,步履沉重。
  帐内,萧肃抹了把脸,随手端过手边的凉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沁入五脏六腑,冬季里能冻得人一哆嗦。萧肃只是皱了皱英挺的眉,似乎有些嫌弃。
  他随手将空了的茶盏扔到一边,动作看似随意,力道却控制着,只发出了轻轻的声响,他指尖习惯性地摩挲了几下袖中妥善放置的信件,似乎能从中感受到安心感,而后又埋首在面前的地图上。这副地图与平日里众将所看的不同,其上不仅标出了崎岖小路,更有旁人所不知的暗道和暗线联络点。
  在西京督战练兵之前,他就已然看上了这块贫瘠又会有无限可能的边境城池,早早命人勘测,缓而有序的将势力暗线布置过来,正巧能在此次与蛮人的战役中派上了用场。
  他赶着回瞿都,陪在小丫头的身边,替她遮挡风雨,所以每一场交战,他必须拿捏好思量好一切,力求稳准狠。
  经过白日里的激战,大多士兵们都是身心俱疲,但还是不敢放松片刻,夜间巡逻的卫兵们紧绷着神经,眼睛有神警惕的在巡逻间以目光搜寻着周围,一道暗影悄无声息的混进大营,很快被守在外头的胥危发现,他眯着眼睛,看着来人越来越近。
  一声夜枭叫在夜间响起,萧肃手中画线的手一顿,将地图收起,未多久胥危领着个暗卫进来。
  “王爷,瞿都有信来。”胥危将信件双手递给萧肃。
  萧肃接过信件,望见火封上的柳叶,僵冷了许久的轮廓不自觉柔缓,胥危一瞧便知那封信是从皇宫而来,事关瑜瑶郡主,他识趣地领着暗卫退出帐内。
  只是,这封信给萧肃带来的感觉显然与上封信不同,胥危只听内里一声瓷盏落地的脆响,而后就是主子怒喊他进来。
  胥危一个激灵,完了,瑜瑶郡主定然是出事儿了,否则王爷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他屏息走进帐内,躲开迎面而来的文书,恭敬俯身问:“主子,您吩咐?”
  萧肃眼中还含着未退却的戾气,他俊容绷紧,向他扔了块令牌来,声线冷的犹如寒冬深冰,“本王记得,余家有个儿子在军中。”
  “是,在祁将军手下。”
  “本王原懒得折腾,既然瞿都不安分,”萧肃勾起凉薄的唇,“断了他的腿。”
  “是。”胥危也不问缘由,应允下即刻去交代,他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废了余家公子的腿,总是要交代暗卫一番,明日的交战中,好好照顾照顾他。
  萧肃摩挲着信边,这信用最快的速到到这儿来也是用了几日,也不知皇宫内情形究竟如何,幸好他临走前留了一队亲兵暗卫,只是未想到,萧煦的死不仅没有让余太后垮掉,竟让她有了从前没有的心计。
  他有些焦躁,再次取出那份地图细看,他必须赶紧回去,离得太远他总是神思不属,且他想她想的厉害,这调皮的小丫头却不愿意入他梦,这些日子委实难熬。
  皇宫内,流月率先回来,附在云靥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稍稍松了口气,被阴云覆盖的心总算舒坦了些,她就知晓,此事定然是太皇太后的手笔,竟然对一个八岁孩子下手栽赃嫁祸,可恶至极。
  “郡主莫慌,”流月小声说,“胥归大人接手了那个婢女,也不知在那婢女耳边说了什么,那婢女就面色惶然,估计撑不了多久。”
  “幸好摄政王留了人,可真是帮了大忙了。”阿些站的近,流月也未避着她,听了个明白,心有余悸的抚了抚心口。
  云靥轻咳一声压下不听话上翘的唇角,脑海中却仍是浮现了萧肃的那张俊容。
  完了完了,她好像更沉迷摄政王的那张脸了,一个大男人,没事儿长得那么好看作甚!
  云靥就这么望着浓墨般的夜色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元坷脚步匆匆的跨进殿内,“太后,四位辅政大臣已入宫门,只是曾大人长跪在勤政殿前的玉阶上痛哭,跪求迎回曾小公子的尸身。”
  “不可,让严太医领人抓紧时间验尸,哀家就不信了,这其中没什么猫腻。”云靥进了内殿,使阿耶为她整理曳地宫裙,临走前,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特特又用黛粉描粗了纤眉,瞧着很是端庄严肃,这才满意,宫中出了此等事,不用说今夜就定然安生不了,她必须压得住场。
  但她现在却是不怕的,只要严太医那里查明曾闵书落水前被下了药,遇冷水则亡,那太皇太后妄图嫁祸给陌儿的罪名就不会成立。
  四位辅政大臣各怀心思进了勤政殿,云靥已经端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盏温茶,正不疾不徐的抿着茶水,萧陌苍白着脸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何心绪。
  众臣行礼后,除了简青川如青松傲然独立,眼神清正外,其余三人趁着起身的空档相互对视一眼,起身后骆文徽率先开口,果不其然,言语恭谨却也毫不留情的抨击皇上此举失德,还恨不得痛哭流涕的表示对皇上失德的哀痛,萧陌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小手紧紧攥着袖子。
  曾祭酒还在殿外哀泣,任由宫人如何劝也不肯起身,口口声声喊着求皇上给个交代,听得云靥脑子抽抽的疼。
  “给曾大人披上大氅,免得冻着,若是他实在不肯,挪几个火盆去,用屏风遮着,告诉他,哀家会给他一个交代,”云靥顿了顿,盯着台阶下除长姑父外的三个大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曾小公子之死,决计不是皇上所为。”
  她看着登时变了脸色的众人,不待傅其笙反驳,又道:“骆大人,哀家想你为先帝委任的辅政大臣,较之其余大臣,定是有过人之处,岂知你将将进殿,就如此痛心疾首皇上德行有失,无需证据佐证,哀家该夸你聪明,还是夸你武断呢?”
  “太后恕罪,”骆文徽慌忙告罪,“只是微臣听闻皇上先前就与曾小公子有龃龉,皇上年幼,加之路面冰滑……”
  “这就是理由了?那哀家倒是好奇了,令子曾当街殴打路人,口吐狂言,还砸了酒楼,哀家听闻这些觉着他桀骜不驯,纨绔无知,然前些日子却进了闻学院,定然不会是靠真才实学吧。”
  骆文徽小腿一酸,太后居于深宫,怎会连这些都知晓,他的儿子什么模样他最清楚不过,能进闻学院,自然不是靠真材实料。
  他手心沁出湿汗,深深低头,“是微臣武断了,请太后降罪。”
  “太后,”傅其笙向前一步,“曾小公子溺亡已有一个时辰,曾大人悲痛欲绝,只希望迎回曾小公子归家,曾大人年事已高,唯恐身子撑不住,还请太后恩准。”
  “哀家怀疑一件事儿,待哀家查证后,自然会将曾家小儿归于曾大人,放心,不会很晚的,哀家也吩咐了太医时刻关注着曾大人,傅大人无需费心。”云靥抿了口温热的茶汤,面色不变,流月正审问太皇太后宫中的那婢女,严太医那里幸好有摄政王留下的亲卫严守,眼下只需要等上稍许时辰,陌儿便能平安无事。
  只是她总觉得,太皇太后不会承认这件事是她做的,只是不知她会用何种理由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安


第50章 证据(二)
  勤政殿里,分明大殿里四周放置了暖炉,可总有人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后背冷汗涔涔,余相就是如此。
  他自得到消息,再到进宫站在勤政殿里,情绪从茫然到了悟再到害怕,致使他站在大殿之上,想透彻太皇太后的所作所为后,既痛恨太后的没脑子,又痛恨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妇人,多年未用脑子,尚不知自己有多愚蠢!
  因而,站在暖如春的勤政殿里,余相想到在摄政王军中的小儿子余则生,愈发感觉不好,她贸贸然动了新皇,等同于动了新皇背后的赫连云靥,那依照摄政王与赫连云靥之间谁也看不清到底是真情还是合作的关系,如何会放过则生!
  余相脑穴抽抽的疼,又是气恨又是担惊受怕,忍不住在心底痛骂亲妹,想动他们也就算了,偏生出了个这么漏洞百出的招数,放在普通人家或许能成事儿,但萧肃虽走了,定然留下了不少人,怎会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看着赫连云靥不急不慌的模样,这事儿不用到白日里,约莫着就能有个结论了。
  而那个结论,决计不是太皇太后所想要的。
  曾祭酒中年得子,十分疼爱其小儿,忽而失去曾小公子,怎可能罢休,她倒是会选人,都是为了营造皇上与余氏不合的假象,不能选个他余家旁支孩子或是其他并不重要的臣子之子么?
  随着时辰的流逝,云靥反倒不着急了,她托腮望着台阶下不断出言意图让她将曾闵书尸身归还曾家,然云靥素来是个伶牙俐齿的,见招拆招全然不慌不忙,若非她膝上仍是疼得难受,或许她会更有闲情逸致的与他们言语切磋。外头曾祭酒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他昏厥过去一次,只是很快就被太医扎醒了,他也并非是个蠢人,只是一时伤心所致,逐渐冷静下来后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仔细梳理了一遍后他蓦然有种大胆的猜测,那猜测在他心底逐渐成形,也让他浑身冰冷、不可置信。
  太皇太后脸色愈来愈差,但她心里还存着侥幸,当年她嫁入后宫,父亲也是陪嫁了一队暗卫,多年过去,以往的暗卫大多非死即离,但仍是训练了一批供她所用,她现在只能希冀那队暗卫将曾家小儿的身体偷出去,速速的毁了。
  然她怕什么,就来什么,约莫是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殿外匆匆来人禀报,说是有刺客闯入太医院。
  “这太医院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刺客闯入那里,莫不是为了治病?”云靥故作不知,似笑非笑的说道。
  余相看着她那模样,心底一抽,竟觉得与摄政王有几分相似,不能再让情况恶化下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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