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娇姝-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梁萦想起自己要去拜访的哪一位,有些期待。
她在这几日里将公主府里头的藏书给挑出几卷看了,要去见的既然是才女,自然也要准备一番,不然就显得自己太过白目了。
带着些许期待和紧张,去拜见袁大家的日子来了,她那日起了个大早,前一日就已经沐浴洁身完毕,换了一身簇新的曲裾深衣,梁萦就上了马车。、这还是梁萦第一次去北第和戚里之外的地方,说起来还有些小激动呢~
然而到了那位袁大家的门前,竟然正好遇上另外一辆马车,待到她伸出头一看,发现车上坐着的人竟然还是自己认识的!
对面那辆车上的人说了几句,避让开来,请梁萦先走,梁萦哪里肯哟,车上坐着的是邓不疑,邓不疑后面还有一辆车,可能是邓家哪个小女子。邓家虽然眼下在朝堂上并不凸显,但好歹也出了两个英烈。
就冲着这个也不是她作威作福的时候。
梁萦让对方先让,车上的邓不疑乘坐的是轺车,轺车除了厢和上面的伞盖之外,没有其他的遮蔽之物,所以他也看到了梁萦方才从车窗上探看的那一幕。
“那我们先行。”邓不疑不是个坚持讲客气的人,既然梁萦都已经让人来说了,他自然是要收下对方的好意。
“可是少主,那车上有昌阳主家的徽记……”旁边的门客似有犹豫。
“那不是昌阳主本人。”邓不疑道,“只要以礼相待便可。”
话说到这里,他话语里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白,门客也无话可说。两辆车都入门停好,梁萦下了车,见到邓不疑已经从车上下来,而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很是漂亮的小女孩。
她上前走了几步,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邓君为何在此处?”难道这个袁大家还收男学生?
“噗嗤。”邓不疑瞧着梁萦正儿八经的称呼他为君,顿时笑出了声,“侯女能在此,在下为何不能在这里呢?此处主人并未不准在下上门。”
梁萦还没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邓不疑已经让身后的女孩到梁萦面前。
“阿蝉,来见过阴平侯女。”
那个女孩长得相当漂亮,眉目娟秀,她上前双手拢在袖中拜下,“小女见过侯女。”她声音软软甜甜的,举止大方得体。
梁萦一看到她就笑了。
第16章
那个叫做邓蝉的女孩生的貌美而温婉,小小年纪如此,长大了可见其美貌,梁萦和她见过礼之后,里面有人出来迎接,“女君请侯女和公子入内。”
袁大家原本不姓袁,她原本姓田,祖上是齐国的王室,后嫁到了袁家,后来因为夫君过世,她颇有才行,别人便称呼为袁大家。她母家祖上显赫,高祖建立汉室之后,便下令将六国的旧贵迁徙到长安一代,齐国田氏就是被迁到高祖长陵的一支。
昌阳长公主也是将这位袁大家的出身学识样样都考虑到之后,才定下来。
按礼节,客人前来,主人是要亲自出来迎接,但几个都是来拜师的。那么就不适用这一套了,几人在家人的带领下进了门,站在庭院里。
庭之上就是堂,是主人见客的地方。这地方四处幽静,庭院内有两株树,枝叶茂盛。堂上的竹帘垂下来,竹帘的边缘都是用没有文绣的布包起来,和她在宫廷内看到的想必,的确不华美。
不过她前来原本就不是为了享受的。
竹帘已经被侍女卷起来,挂在上面的流苏垂下,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堂上走出一个中年女子来,头发全部绾在脑后,一根簪子竖直的□□发髻里,只流出一个簪首。
她衣着朴素,神情恬淡,向来应该就是那一位袁大家了。
梁萦见状,伸手将原本就没有任何褶皱的衣袖再轻轻掸了一下,双手拢在袖中对那个袁大家拜下。
袁大家此刻已经穿好了舄从堂上下来了,舄比履要厚重,底上加了一层木料,笨重的很,但是却显得自己慎重。
梁萦自然也看得出来,舄因为加了一层沉重木料的缘故,走到地上,哪怕再轻也会发出声响来。
“小女见过大家。”梁萦道。
邓不疑和邓蝉也一块行礼,只不过邓不疑口里是自称小子罢了。
一番行礼和答礼之后,梁萦和邓不疑邓蝉三人终于是上了堂。
梁萦觉得袁大家对他们这三个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其他人对她这个年纪的小儿位比坑拿出对成人一样的态度来。
袁大家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保养的很好,放在漆几上的那只手凝白如脂。
梁萦被问了之前读过甚么书,然后在一只简牍上写了几个字交给袁大家看了看。梁萦在宫中用度都是出自长乐宫府库,用的是曹太后的私房,后来到了要开蒙的年纪,曹太后手一挥就把她送到皇子那边去了。
反正这会男女大防基本上属于口头上说说而已,宫里头有不少的真男人,她听说天子阿舅宠爱的那个太中大夫夜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赶着去伺候皇帝还是和皇帝还有嫔御来一场刺激的,反正夜里出入掖庭。
掖庭殿是天子嫔御居住的地方,太中大夫能够出入那地方,可见男女之防也只是口头上说上一说,后来她在三个皇子里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天家对皇子看得很重,尤其今上只有三个成活的皇子,就抓的格外紧,梁萦也跟着受了不少好处。
袁大家看过之后赞许的点了点头,再看邓不疑和邓蝉心下也颇为满意。她传授经书也挑人,并不是贵族家子弟她就来者不拒。
何况……袁大家想起那些贵族家子弟在心里轻笑了饿一声,那些子弟多是依靠着自己的祖上才有奴婢成群的生活。她年轻时候见过许多,甚至还见到了不少被夺爵最后凄凉回乡的。
那些开国功臣封侯能传到现在的,只有十之二三,所以她对那个建成侯之孙也未高看一眼,若是真的有资质就罢了,若是没有,就请他回去吧。
心里这么打算着,她看过邓不疑和邓蝉写的字,她不要求三人写甚么,想到什么就写。看过问过之后对其资质也能了解个大概了。
“善。”袁大家点头,嘴角的笑容比方才要柔和了些许。
此言一出,梁萦是知道袁大家是打算收下她这个学生了,她也笑起来,微微侧首一看,正好瞧见邓不疑也坐在那里笑,不过梁萦觉得他可不是为了能够在袁大家这里求学笑的。
从袁大家这里出来,她就看向了邓不疑,邓不疑回过头就见着梁萦看着他,他见着梁萦盯着自己的脸,“我今日相貌可有不同寻常之处?”
这话是对身边的邓蝉说的,邓蝉摇了摇头,“阿兄和平日一样。”
“……”梁萦看了看,今日里天气不错,她还不想早早的回到长公主府。主要还是她又听到樊氏身体有些不适。说实话她对这位祖母基本上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要去侍疾的话,就让她的阿父自己去好了,她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在外面玩到夜禁之前才回去。免得樊氏又做什么事,樊氏对昌阳长公主不能怎么样,但对她还是可以的。
“邓君?”她想了想,看着身边的邓不疑,他年纪和她大不了许多,个头也只是高上那么一点而已。
“……”邓不疑转过头来,嘴角挑起,“侯女有何贵干?”
两人明明在长乐宫相处过一段时日,但是这会开口说话起来却是客套的很。
邓不疑看了看她,噗嗤一声破功,他笑的起来,眉眼弯弯,比方才在袁大家面前要放松许多。
“不必称呼我为君。”邓不疑也懒得再和她这么装下去了,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也眯了起来,带着些许孩童的天真和狡黠,“我还年幼,当不得如此大礼。”
邓不疑的容貌长得很好,梁萦看着想起了以前在宫里学到的一首诗经,“狡童?”
邓蝉站在邓不疑的身后,听到梁萦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句,笑得眉眼弯弯“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邓不疑听到邓蝉将此诗念出来,竟然有些羞涩,他转过头轻声打断邓蝉的话“阿蝉!”
梁萦看着他有点儿为难,不知道拿个什么名号来称呼他,邓不疑还没有继承建成侯的爵位,还是个孩子,不用君那用什么,他没到取字的年纪。华夏男子二十岁冠礼取字成人,而且字也是亲近之人叫的。
“……邓五便可。”邓不疑道,“我在族中同辈中排行第五。”
“……”梁萦有些想笑,不过她没笑出来,“可够一起去灞桥观景?”梁萦这次出来除了身边的卫士和女官之外没有带另外的人,自己一个人在城中乘车傻逛恐怕也是挺无聊的。若不是邓蝉年纪太小,她恐怕会直接请邓蝉一同前去。
“善。”邓不疑没有半点犹豫点头,“我先送阿蝉回去。”
邓蝉应当是邓不疑的从女弟,不过梁萦也不知道为何是邓不疑来送。
“侯女?”徐女官双手拢袖,看着梁萦踩着踏几上了车,她站在车旁抬头轻问。
“无事,只是请建成侯孙起走走而已。”梁萦今日带着二十多个人出来,邓不疑也是带了门客和卫士,长安城内天子脚下想要出点事不容易。
她要去的灞桥有一段和宫门相连,想要出事都难。除非她想不开了指挥着手下的卫士和那个侯门打群架。说起来这些卫士都是她母亲调拨过来的,属于皇宫南军,真的打起来对方还不一定能打赢……
徐女官听了点点头,她原本也只是问一句而已。
邓不疑的轺车已经向一条道而去,他派人过来和梁萦说她先去灞桥,他待会就过来。
来人的话自然是很文雅,但梁萦听着颇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意思。
长安的灞桥原先修酱妤秦穆公只是,算算也有几百年的光阴了,百年来,世事变迁,坐拥天下的都换了一批,只有这灞桥仍然屹立在灞水之上。
灞桥周旁的景色秀丽,从桥上除了络绎不绝的马车之外就是两旁的行人。梁萦以前也跟着昌阳长公主去过位于长安城郊的别庄。
梁萦把车壁上的推窗打开一点,看着外面的热闹场景,此刻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甚至呆在车内还有些热。
来往车辆许多,士庶多乘坐轺车。长安乃帝都,不少的风流俊雅人士,才不一会儿功夫,她就看到了那边的轺车上坐着一个戴长冠宽大衣袍的青年,青年坐在那里,腰间配长剑,面容俊朗,她干脆将车窗推开了看。
她看得大大方方,那边车上的青年不动如山。
等到过去了,一直跟在马车旁边的卫士向身后看了一眼,在马上俯下头道,“侯女,建成侯孙似是已经来了。”
“这么快?!”梁萦不可置信。
第17章
“……”梁萦有些吃惊,她之前还以为邓不疑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来,怎么这么快?她趴在车窗上探出头。灞桥十分的宽,可供多辆马车来往。她这一趴出来,正好见到后面有一辆轺车行弛而来,轺车上坐着御者和一个男童,男童头上梳着总角,身上着锦袍。面容上如水一般沉着,看上去完全没有一点小儿该有的天真活泼。
他身上锦衣为三色锦,车旁和车后多跟随有门客和家奴,桥上轺车上所坐的人大多为普通的士人或者是文吏,见着一个小儿竟然有那么大的排场,不禁纷纷看过去。
邓不疑根本就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坐在那里,眼睛都没有往旁边瞥。过了一会他稍稍转过头,看了梁萦一样,点了点头。
这算是颔首示意了?梁萦觉得有些想笑。
过了灞桥,人声比桥上还要热闹。武士们策马骑在马车两边,汉室对马匹管制的颇为严格,不管是买马还是卖马过程及其繁琐,关中卖出的马都不能到关外去。庶民们中几乎很难有马,马车一来,那些行人纷纷躲避开来。一直到一个平坦风景秀丽的地方才停下来。
家奴到了轺车边,要将邓不疑从车上抱下来。轺车的厢离地很高,就算有踏石。依照邓不疑的身量恐怕也难以优雅的下来。
邓不疑前几次都是让人抱或者是扶下来的,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屏车的车廉被侍女卷起来,女官过去亲自将里头的人儿抱出。
他转过头来看着家奴道,“不用,你下去。”
“……”家奴每次都是将邓不疑从车上抱下来的,不知道这一次邓不疑是怎么了,不过少主的话,他也不敢违抗垂首退开。
其他的家奴见着,连忙就在踏石下放了几块木板,好将踏石垫高一些。
当着一众人的面,邓不疑将两只两大的袖子卷起来,露出纤细的胳膊。他俯身下来,双手抓住车厢的护栏竟然一咕噜的自己飞快的爬了下来,旁边的门客见着都吃了一惊,这位少主年纪小,但是派头却是一样都不少,出门要求的一样样算下来,除了美人醇酒之外,和成人也没多大的区别。
今日……倒是不用家奴,自己就下来了?
梁萦趴在徐女官的肩头就看着那边的邓不疑如同一只小猫一般,灵活的从车上爬下来。
邓不疑一转身,就看见梁萦趴在女官的肩头,一双眼睛看着他。他愣了愣,回过身去看了看那辆轺车,过了一会他转过头来,还是原先的表情。只是他抖了抖袖子,将袖子上的褶皱给抖开。
梁萦让徐女官将她放下来,双脚一沾上地,她就看着邓不疑指挥着人在那一片地上忙碌起来。
梁萦看得目瞪口呆,“邓五,这是要作甚?”
那些人将几个木桩子太过来架在草地的两边,俨然一个小型的蹴鞠场。梁萦看出来顿时头就有些疼,这小子还不如要她陪着踢球吧!
梁萦还真的踢过球,不过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这辈子可没想这么疯狂折腾过。
“侯女,请吧。”邓不疑让家奴将缚膊把两只袖子给绑起来,方便行动,幸好衣摆没有被扎起来,这会的袴都是两只布套套在腿上然后绑起来,中间不相通的穷袴那是优伶之类的人穿用。所以只要把衣摆扎的太上去,那就不太好看了。
梁萦特别警惕的看着他,“邓五,你该不是要我也蹴鞠吧?”她都不动好久了!
“自然。”邓不疑不觉得有任何不对,“侯女久坐不动,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年年多恙。”
徐女官立即出声,“公子请慎言!”徐女官着想也曾经听闻过,建成侯嫡孙性情直率有话直说,但是这话太直也也不好。侯女身体的确常有疾病,但这么说出来,哪里能够让人觉得愉悦?
“……”邓不疑挑眉看了一眼徐女官,而后回眸看着梁萦一眼,这时候的家奴送上来一个球,球外裹皮革内充实米糠。邓不疑低头双脚娴熟将球从一边溜到另外一只脚下。
“……”梁萦不好动,她知道自己这个习惯不是好的,也知道每逢天气变化,自己少不得就要在榻上躺一阵子,疾医围着自己灌药扎针。最好提升体质的办法就是运动。她看了一眼邓不疑,发现他也正看着她,梁萦咬咬牙,“善。”
“侯女!”徐女官听到梁萦这话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侯女喜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身体即使弱了一点,但也比跟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胡闹强。要知道这蹴鞠还有将胳膊腿给摔折了的。徐女官将那些因为蹴鞠落下毛病的例子在心里过了一遍,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毛了一层冷汗。
她侍奉昌阳长公主有些年头了,这位长主的性子也清楚,若是侯女有半点意外,弄不好这些年的辛苦就要付之东流。
“侯女如何,她自己会想。”邓不疑瞧着徐女官似是要来阻拦,挑了挑眉梢,“何故阻拦?”
“……”徐女官那些要说出来的话顿时被邓不疑全部堵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女官就这么看着梁萦让侍女将下裳扎起些许,袖子也绑了起来。然后梁萦双手交叉,活动着手腕和脖颈,脚尖抵地脚脖子绕圈。
好歹这一套她还是没有忘记的。邓不疑看着她这么一套,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也跟着做起来,蹴鞠之前是要稍微活动一下,不然很容易受伤。
也幸亏周遭没人,不然恐怕会引来路人围观了。
活动一番之后,邓不疑就拉着梁萦满场乱跑,梁萦知道一点蹴鞠的规矩,不用邓不疑特意和她说那些。她现在正和他在抢球。
邓不疑似乎是在逗她,他脚下灵活的很,伸腿一勾就将球带过来,梁萦一脚插过去,他就咧嘴笑轻巧的转过身。
梁萦还是第一次玩蹴鞠,甚至基本的脚法都不怎么懂,哪里比得过这个经常玩的。不一会儿就是梁萦追着邓不疑跑,然后瞅准机会拿出劲头跑过去抢在他墙头,一脚把球踢的滚到那边去。
“……”邓不疑看着梁萦竟然如此坏规矩,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你这样不对吧?”
“如何不对?”梁萦这会也顾不上宫廷里所教习的礼仪了,她一脑门全部都是汗珠子,呼哧呼哧直喘气,双手叉在腰上,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邓不疑露出笑容,“这些打破也不是挺好的么?”
“……”邓不疑听不懂,但是他跟着梁萦跑过去抢球了。
梁萦这会是豁出去了,最后她一直把邓不疑耗到先不行坐在草地上为止。
邓不疑原本白皙的脸颊上通红,大颗大颗的汗珠流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一舔,咸咸的。他喘了几口气,看着梁萦就笑了,刚要开口说话,梁萦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不能就这么坐在地上的!”
徐女官在一旁看到,默默的在心里为梁萦鼓了一把劲:这小子,是在是太胆大妄为,当着侯女的面竟然敢箕坐!也亏得侯女心善,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出手教训了。
“我起不来了!”邓不疑没想到梁萦还有力气,整个人给她拉的一个踉跄,差点就扑在她身上。
吓的旁边几个侍女将两人扶稳。
**
阴平侯府里一片愁云惨淡,太夫人的寝室内,阴平侯梁武跪在母亲床榻面前,床榻上的席面上四角压着金色的铜熊镇席。阴平侯太夫人樊氏就躺在席上,身上盖着丝被。
“阿武啊……你说阿母只是想要见一见长孙,怎么就这么难呢?”樊氏面色不好,房内一股浓厚的药味。
梁武手里拿着熬好的药汤,他手里的漆杓在碗中轻轻的搅了一下,药汤亲自吹冷了送到樊氏嘴边,“阿母,阿黯要在皇太后身边尽孝。”
这大半年里头,昌阳长公主和儿女都住在长乐宫,母亲吵着要见长孙的时候多了起来。一开始梁武还费心费力的哄着,到了后面难免觉得疲乏,渐渐的也摸索出一些心得来,拿长乐宫来说事,阿母即使生气,也不好说甚么了。
“……太后……”果然,樊氏听到长乐宫的名头,喉咙里不情不愿咕噜一声,将快说出口的话吞下,不过到底是不甘心,“我听说阿萦回来了。”
“阿萦是回来了。”梁武道,这个女儿回来之后直接入了长公主府,到了现在他也没见着,听说长公主已经让女儿拜袁大家为师。
“阿黯在宫中,但是还有阿萦啊。”樊氏一句话让梁武抬起头来。
第18章
建成侯府上的家老察觉出了邓不疑的不同,家老是家臣之首,建成侯生前留下了不少的家臣和门客。建成侯和世子在诸侯作乱身死之后,那些门客散了一大半,家臣们倒是留下来不少。
门客是指望主家能够看重他们的才华,任用他们,甚至能够将他们推荐给朝廷,若是建成侯和世子还好说,一个八、九岁的小儿能够派上多大的用场?何况他都还没有继承侯爵。再说等到长大能够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恐怕也要二十年,二十年太长,谁愿意呢。
家老知道那些不耐烦等待的门客散了大半的时候,心下鄙夷之余也越发对邓不疑重视起来,世子有两子,一嫡一庶,庶出的自然是公子,但比起邓不疑来还是云泥之别。家老的一门心思都扑在邓不疑身上。
所以家老很快就察觉出邓不疑的不对劲来,最近几日邓不疑老是外出,平常这孩子除了宫中宣召,平常在府中哪里都不爱去,甚至自己和自己玩蹴鞠,现在则是日日护送从女弟前去女师处学书。
平常贵族家的女师都是住在府中的,但是袁大家不一样,做学生的自然是要恭谨,可是贵女出门都是有兄长护送再不济家中也会派出家奴来,这从兄日日护送是个甚么意思?
家老是弄不明白邓不疑到底在想甚么,他白日里起了个大早,看见邓不疑站在内门处准备登车,上前拜道,“少主这是前去何处?”
邓不疑面上带着笑,兴致勃勃的准备上车,突然家老出来,就有些不高兴,“我去袁大家家中上课。”
“……”家老被邓不疑这话差点噎的说不出话来,“少主若是要学书,府中早有师傅……”
“袁大家难道还不够么?”邓不疑对着家老有些不耐,他眉头蹙起双手拢在袖中,看着家老道,“袁大家出身学识,长安城内虽然可以找出胜过她之人,但也不多。”说着,他面上的笑就有些玩味,手指也将深衣丝带下垂挂的玉璧扯在手中把玩,“就算有,又有几人能来?”
“少主慎言。”家老一听连忙道。
“今非昔比了。”邓不疑留下一句转身上车,他伸手抓住车厢上的把手,脚下踩着踏石。准备登车,旁边的家奴瞧着他和自个较劲儿,苦的胆汁都要快出来了。
也不知道少主到底怎么了,自从几日前和阴平侯女出去疯玩那么一次之后,就这样了。
邓不疑费了劲上车,他看看自己的手,小小的,他撇了撇嘴。
“狡童,狡童。”邓不疑突然念出声,他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他,脾性怪异,甚至连不类祖父的话都有。他性情也不向外,也从不出言解释,行事多是随心所欲。所以就是庶出的弟弟对他也有一份畏惧,不敢亲近。
宫中姑母邓夫人所出的皇子和他很是亲近,但其他的人他看得上眼的人也少。在天子身侧甚么能人贤士见不到?他何必在意?
不过,阴平侯女的确和常人有些不同。
‘杀人莫如诛心。’他想起那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蹙眉,这样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还有她那次拉着自己的模样,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个娇滴滴的贵女。
邓不疑没见过太多的贵女,见过的除了本家的几个,就是宫中的那几位公主。他蹙起没头想了一会,御者已经驱动马车了。
梁萦坐在席上,等到袁大家前来授课。袁大家一开始就将要传授的课目和他们说了,袁大家给他们不讲授枯燥的黄老或者是其他的诸子百家之说,而是一卷卷的春秋。
梁萦看着手里的春秋,心里也明白袁大家的用心,对天性好动的孩童来说,比起那些枯燥的经典,自然是春秋更加适合,春秋里头有不少的故事。
“古来事有不同,而又有相似之处。”袁大家坐在上首说道,她年轻时候面容秀丽,到了此时多了一份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温古而知今,世事看似不可捉摸,若是干大事偏偏又有迹可循,前人之事,后事之师。”
袁大家说完了,梁萦三人俯首道唯,她倒是挺庆幸不用学诗经,诗经是最基础的,在宫中的时候,就有教授。再学的话,就不是老师传授,而是自己领会其中的深衣,甚至领会贯通,到了宴会之上,将那些诗句吟唱出来,主宾同乐。
春秋乃是鲁国史官左氏所记,其实先秦之时各国都有史官,不过秦一统天下的时候下令烧毁,之后秦亡,西楚霸王入咸阳,藏于秦王宫的那些备份的也被烧了个精光。以至于现在留下来的典籍也不是很多。
梁萦将手里的竹简摊开,那边袁大家已经开始传授。她无意一抬头,正好看到邓不疑那边,她也不知道邓不疑来这里是凑甚么热闹,不过他来不来都是自由,梁萦很快低下头,想起了自己家里的事。
一想到家里事,她就觉得烦躁,樊氏最近又开始生病,现在天气都这么暖和,老人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偏偏就有了病痛。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她也不知道樊氏起了甚么样的心思,竟然想着要她去侍疾。
这话梁武还没有派人到长公主府上说,她还是听下面的人禀告。昌阳长公主不想去管太夫人,但是不代表她会半点都不会管阴平侯府上的事,多多少少还是安插了几个人。
大汉以孝治国,若是樊氏真的要她服侍,她不能不去,不去的话樊氏就能立刻扣她一个不孝的名头,到时候就算曹太后和昌阳长公主出手相救,她不死也去了一层皮。
袁大家此刻正在说齐国霸王齐桓公的事。
“得道之时,天下诸侯云集……北征山戎,南伐荆楚……”
梁萦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看过去,竟然是邓蝉,邓蝉见她看过来,笑了笑,手指轻轻在竹简上点了点。
这是提醒她要专心了,梁萦对邓蝉一笑。
得想个事,好让这个祖母老实一点。梁萦突然想到甚么,嘴角微微一翘。
**
太中大夫赵宏到了妹妹居住的掖庭殿,这掖庭,他已经来过好几回了,除去来探望妹妹赵夫人的几次,其余那都是看着天子和其他的嫔御淫*乐,有时候天子觉得不过瘾,还会将他拉过来,三人一同胡闹。
天子对朝堂上那些臣工们十分仔细,但对他却是没有半点尊重的。赵宏也知道自己在天子那里算个玩意儿,只是因为他长着一张美女都难以比及的脸,虽然身为太中大夫,但天子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嫔御看的。
按理说,赵宏兄妹应该满足的,毕竟能从乡野之地到天家,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事。但人到底是难以知足的,穿上了锦衣,过了几年有脸面的生活,便有了更大的野心。
赵宏在宫人的指引下到了赵夫人居住的宫室。
赵夫人百般聊赖的靠在凭几上,清了清嗓子正在唱歌,她当年被赵王选去是良家子没错,但是那些歌舞却是一点都没有少学,她嗓音极好莺啼婉转,不然也不会在那么多美人中脱颖而出。
唱完了,赵夫人颇为感伤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再好听有个甚么用?天子就爱新鲜的,这段时间掖庭里又来了才阳长公主送来的新人!
想到这里赵夫人已经是咬牙切齿。
“阿妹?”赵宏走进来的时候,就见着赵夫人坐在茵席上气红了脸。
“阿兄!”赵夫人见到兄长前来,连忙起来。
“阿妹,”赵宏快步走过来,“到密室去。”
不管是长乐宫还是椒房殿都设有密室,甚至在高位嫔御的宫室都有密室,赵夫人一听,连忙将那些宫人遣散,自己带赵宏到了密室中。
“阿兄,到底出了甚么事?”赵夫人平常很少到密室来,甚至对密室的打理也是漫不经心,到了密室里就问道一股味道。她抬手宽袖掩住鼻子。
“你可知道,今日丞相对陛下说宜早立太子!”赵宏说这话的时候,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