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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头大人,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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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骏瞥了她一眼,射了几枚冰渣子,转头冲婳儿道,“给她换身衣服。”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林九娘审视自己的黑衣劲装,没发觉什么不对,摸不着头脑道,“他这又是生哪门子气?”
  
  她都是人砧板上的肉,待宰了。
  
  婳儿瞄了她身上的男装,默默无语。拿了自己的一身衣服给她换,随口问道,“你干嘛那么怕你师兄,还离家出走?”
  
  闻言正在换衣服的林九娘手一顿,怨念递增,沮丧道,“他是我爹的得意门生,我爹疼他比疼我多,从小替他背黑锅长大。你说是我长了一张惹祸精的脸么,怎么就信他不信我呢?”
  
  “我体质比较特殊,爹为了给我防身就让我多泡药浴,炼成了百毒不侵。那禽兽每回都逮着我去试蛊,虽然我也偷偷拿他试毒,但最后都有给解药,他丫让我自己消化!那乱七八糟的能消化么,害得我每回拉肚子……”
  
  婳儿听完林九娘的血泪史,明白二人相爱相杀已久,默默想不是一般人不要上唐门,人身安全木有保障……尤其遇上一个不靠谱的师兄或者不靠谱的师妹。
  
  “要不是他突然亲我,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开唐门。”
  
  “亲……你?”婳儿听到了重点,诧异地反问道。
  
  “是啊!”林九娘睁着美眸,盛满惊恐,“那感觉比我在试蛊的时候还可怕啊!”
  
  婳儿囧了下,唐骏你到底是怎么亲的人家姑娘,有如此大的错觉?微微提示地问道,“难道你就没发觉你师兄对你的丝丝缕缕的爱意?”
  
  透过那个吻表达……
  
  林九娘瞬时一掌拍开了婳儿贴近的脸,一脸嫌恶道,“果然是近朱者赤,你刚才那表情和淮墨一般贱。”
  
  “……”
  
  “怎么可能有爱意,他一定是报复我弄死了他心爱的八爪。”林九娘说得斩钉截铁,回过头反问楚婳儿道,“淮公子还成日跟在你后头唤你娘子,难不成也是动了真情爱上你了?”
  
  那眼神含着赤果果的鄙视,扫过婳儿某个不起眼的部位。
  
  后者不甘心地挺了挺,发现还是能看得见脚背,泄了气。仔细想一想林九娘说得也对,“的确,登徒子也未必是真心的。”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动静,唐骏揉着额头走了进来。先是瞥了一眼林九娘叹口气,又看了一眼婳儿仍是叹气。
  
  他怎么能指望一只榆木脑袋去撞醒另一只,现在好了,木一块儿了。淮兄弟,对不住了……
  
  “有连翘和赵牧守在密牢里,淮墨应该不会有事。我们今晚夜探安府,若是能搜查出有利证据就能帮他洗脱嫌疑。”唐骏神情严肃道。后半句是对着婳儿说的,“只是我与师妹对安府构造不甚了解,还请姑娘带路。”
  
  “……”不认路!她在前面带路,恐怕会身先士卒吧?只一瞬,神色恢复如常,镇定道,“安府自身的护院武功并不高,反是那些瞎眼的仆从善使毒,功夫阴损,听力极佳。若是惊动,必然会有恶斗。我的迷香使得差不多了,可不能一次将他们都放倒。”
  
  唐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忽的勾唇笑了笑,“你也没表现的那么不在意他么,当真是连死都不怕?”
  
  心思微动,只是很快被压制。婳儿沉着面色道,“里面还不知有什么人,两位若是技不如人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到时证据没找到反倒把人都搭了进去。”
  
  “……”另两人闻言皆是语塞,眸子里掠过一抹暗讽。林九娘从桌上抄起东西贴身放好,开口道,“顾好你自己便成,我就在你后头。”
  
  夜色沉沉,已过了子时,空气里凉意甚重。清清冷冷的街上一晃而过三条人影,更夫从街尾走来,又揉了揉眼,哪还有影儿,嘟囔着,“早知白日就不多摸麻将了,困得要死,这都幻影几回了。”摇摇头,继续敲着走了。
  
  唐骏挟着婳儿越过墙头,稳稳落在院子里。随后唐骏一转身,接住了从墙头翻落的林九娘,原地转了一圈儿,摆的是风花雪月齐飞扬的造型。却被婳儿一把拽住,只差一毫唐骏的衣袂便触在了暗线上。
  
  仔细看,就在离他们落地的不远处几根细长银丝交接成网,暗缀着铃铛,风吹动却没有声响。
  
  “原来是从孟翰来的,西域出的败类。”唐骏扫了一眼,神色变了变,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沉的恨意,冷冷说道。
  
  林九娘看了他一眼,隐隐担忧。师兄的蛊术是西域苗族擅用的手法,他十一岁的时候在大漠奄奄一息被爹救回,就一直没提过之前的事。可安府……爹曾答应过一人,要绝对力护。林九娘默默退后了一步,心思一片复杂。
  
  婳儿小心地穿过那暗铃阵,猫着身子来到了当日被堵的拱门,整个安府静谧地可怕,死气沉沉。风吹过,那悬着的灯笼被忽的吹熄了烛火,一片幽暗。
  
  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阡陌香气,婳儿正好回头看了一眼,唐骏若有所思地望着内院,她悄声问道,“你也闻到了?”
  
  “不止。”唐骏几乎是咬牙切齿,手紧紧攥着,手背上经脉暴起,似是极力抑制。缓缓开口道,“苗族的红泥潭里种满了阡陌,虽然有毒,可是小心处理就可入药,能治病。只是有一伙强盗硬是搜刮走了苗族所有的阡陌,还大肆掠杀,我侥幸逃出,一直在找当年那伙人。”
  
  唐骏敛眸,眸光里闪过一抹深沉的痛。“为首的就是一尘,若不是认出是他,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那伙人!”
  
  与其说他是帮着婳儿来搜证据,不如说他是来复仇。他记得那些人的脸,早在大闹安府的那一日,他就隐在暗处看热闹,谁知竟看到了仇人……
  
  一声娇笑传出,空气中传来环佩相撞发出的悦耳响声,一抹暗香盈动。林九娘极快地塞了一颗丸子进婳儿嘴里,看向来人。
  
  “我当是哪里来不要命的野猫,没想到是你们呐。”极富西域风情装扮的女子蓦然出现,身上缀满了银色佩环,拨弄着红色的丹蔻,风情万种地说道,“好奇心太大,死得可是越快。”
  
  只是视线在扫过唐骏时顿了一下,死死盯着他肩上的金蝎,笑容变得诡异。“还是个熟人。”
  
  婳儿认得此人,正是那天轻易制服疯道士的女子,凑近唐骏小声提醒道,“防着她的暗器。”
  
  几重鬼魅身影耸动,婳儿暗惊,被林九娘一把拽过,避过了致命一击。唐骏与那女子瞬时缠斗起来,速度快的令人乍舌,完全没看清是由哪一方先开始的,一时刀光剑影,难分难舍。
  
  婳儿跟着林九娘左躲右闪,靠近一尺内的瞎仆纷纷倒地,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有人突防,便甩出鞭子直直袭向那人膝盖骨,一时间也无人能近身。
  
  一路疾走,越是靠近内院,心里愈发不安,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林九娘在一间屋子前忽的停住了脚步,婳儿跟着顿住,一名老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抬眸便与婳儿对上,大惊失色。
  
  “沈……沈兮……沈兮瑶!”
  
  婳儿诧异,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刚想开口,脖颈处一疼泛起一阵麻意,不可置信地看向林九娘,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对CP也很有爱吧~猜猜婳儿能不能成功救出淮墨内,还是让淮墨炮灰了……成就第一部木有楠竹的言情小说!(拍飞作者,想的神马乱七八糟的)




28

28、 。。。 
 
 
  
  一抹清冷声音响起;男子伸手稳稳接住了向后倒去的女子;烛光摇曳映衬着面具下的脸愈发森寒。“她不是沈兮瑶。”
  
  “不是她还有……”年迈的太医举起镜片死死瞪着他怀里的人,声音隐隐颤抖。只是话未说完便被他眸中的惊怒骇到,顺着那人冷冽的视线落在了林九娘身上,倏地收声。
  
  安世青微微咳嗽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扬起一抹虚浮的笑道。“原来是林丫头;有些年没见了;你父亲可好?”
  
  林九娘看了一眼被面具男子抢先揽入怀的婳儿;看那动作娴熟温柔,似是无伤人意图,心下隐约有了一丝怀疑。视线落到了安世青身上,颇为尴尬地收回了手,对着他行礼道,“安世伯,深夜冒昧打扰我……”
  
  “可是你爹的身子……”安世青故作紧张地问道。
  
  “不是,我爹有安世伯你的药调理着,身体硬朗着呢。最近鹤城不太平……”林九娘急急解释,视线在他身侧那男子之间游移,莫名惶惑,“您自己多注意。我在鹤城的事还请世伯不要告诉我爹,我……是偷溜出来的。”
  
  安世青看了一眼与瞎仆厮打正烈的男子,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那位是?”
  
  林九娘看向缠斗中的某人,暗暗咬牙,面上划过一抹复杂,低语道,“我爹的爱徒,还请世伯手下留情。”
  
  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林九娘向前连连翻滚了几转,素手一扬,粉末散落在空中,迎面飞来的金蝎极为惊恐地朝主人身边逃去。
  
  “林染!”待唐骏看清那边的局势,眼里掠过一抹异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唤出了九娘的本名。
  
  “并不是每次都会栽在你手里的!”轻飘飘的一句话落,林染甩给他一抹背影,翩然离去。
  
  一股带着怨怒的杀气从唐骏的身体里向外急速扩张;手中多了一把竹笛,吹奏起曲子,金蝎随之欢快地奔走,所过之处留下淡淡金粉。四周的人纷纷受音波干扰,极为痛苦地抱着脑袋哀嚎。一道剑气忽的划破长空,银光一闪,径直袭向唐骏手中的竹笛。
  
  唐骏身子一侧,竹笛向上抛起,凌空而起稳稳接住。两股气劲强懂在一起所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尽管隔了半里之遥,仍就像发生在咫尺之外,震撼着两人的心神。
  
  肆翩然落地,扫了一眼地上宫娥的尸体,一只金蝎盘在她美丽的面容上,不一会儿便如七八十老妪般干皱丑陋,眉宇间闪过一抹厌恶。
  
  谁都没有再出手,似是互相打量,一时陷入对峙。
  
  “爹,娘又犯了……”从院落里走出来的女子话音未落,便被一抹剑气划破了手臂,惊得木在了原地。
  
  唐骏一把拽住了人,用剑隔开了黑衣男子,抢得先机。将剑架在了安落霜的脖颈处,疾疾后退两步,“别动。”
  
  肆脚步微动,唐骏手上的剑便移近一寸,细白的脖子上见了红。安世青急忙出声,“大人,一定要救小女啊……”
  
  肆顿在了原地,眸色深沉。
  
  “用她换人。”唐骏一声清啸,原先盘在宫娥尸体上的金蝎迅速奔到他身后,猛地传来一人凄厉嘶喊,轰然倒地的声响。
  
  肆的视线落在了面具男子怀里抱着的女子身上,多了一抹似笑非笑的了然,默默退回,与他站成一线。
  
  “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便是……一个不留。”声音如滑腻冰冷的毒蛇吐着芯子,贴着面具男子的耳侧说道。
  
  青衣男子身形一动,婳儿的脑袋向后仰了仰,与肆对了个正着,后者一窒,变幻了几许神色。
  
  安世青紧张地关注着挟持着他女儿的人,好言劝抚道,“这位侠士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小心着点儿我女儿!渡主,她可是那位钦点的秀女,容不得有半点差池,难道还没这个女捕快重要?”
  
  后半句几乎是冲着身旁那两人吼的,肆的面上浮起一抹不悦,冷眼看向安世青,后者一脸无惧。一直沉默不语的面具男子却倏地开了口,“你就这么确定,你的那位小师妹能轻易离开?”
  
  唐骏唇角勾起的浅笑瞬时僵住。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手下的人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最后一个字落,不远处蓦地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是九娘没错。
  
  唐骏眸色复杂地瞥向他,视线倏地一顿,闪过一抹极快的讶异,下一瞬却是头也不回地扔下安落霜跃出了安府。
  
  肆立在原地并没有追去,惹来面具男子的注视,却见他牢牢盯着婳儿,眸子闪过一抹暗色。
  
  “霜儿,你没事吧?”安世青连忙过去扶起人,一面命丫鬟拿药箱纱布来。所幸剑上没毒,身上只是些微的轻伤。
  
  端着水盆子匆匆跑来的丫鬟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脸颊触到金蝎遗留下的粉末,瞬时腐烂成一团,骇得旁边的丫鬟惊叫躲开。
  
  肆一个蹙眉,剑锋一扫,世界便清净了许多。只剩一名惊得说不出话的丫鬟哆哆嗦嗦端着水盆走向安世青,肆想动手却被安落霜出言阻止。
  
  仿若没看见那一地的血腥场面,安落霜将人护在身后,“她服侍了我十几年,嘴严密的很。肆大人还是先收拾这儿的好,我闻不惯血腥味儿。”
  
  说完便向安世青行礼告退,由着清秋搀扶着回房,背影显得有一丝僵硬。
  
  “她倒是很适合那是非之地。”面具下的男子望着那抹纤细身影,淡淡说道。
  
  安世青一愣,却不知是喜是忧。
  
  “渡主,她……”随即视线落在婳儿身上,安世青的面容有了一丝扭曲,有些不敢直视那酷似某人的脸颊。
  
  “沈兮瑶已死了多年,此人只是长得相似。安太医年岁大了莫不是记忆也出了差错,当年可是您亲自动的手,连那孩子也没有放过……”
  
  安世青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隐隐不安。真的只是他多想了,可是哪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在几人各自思量间,婳儿倏地捂住了胸口,猛喘着粗气,嘴角渗出丝丝血迹,面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仿若中毒发作。
  
  安世青出于习惯想搭脉却被面具男子抢先,待他诊完,眸子里一片雾重。
  
  “渡主?”
  
  “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后院。”男子下了命令,抱着楚婳儿朝里走去。肆示意手下人清理现场,自己追了过去。
  
  安世青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望着闭合上的门,思绪百转。月亮被乌云遮住,乌沉沉一片。当年的事清晰再现,手心却是一片汗液。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么像……难道是来索命的?
  
  回过神,整个院落恢复如初,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些尸体与血迹被处理得一干二净,宅子里有多了一批婢女和护院,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习惯,行医者本该父母心,只是不知何时已经回不去了……一声暗叹没入尘土。
  
  靠着牢房窗子那一头的淮墨忽然打了个寒噤,望着窗外夜色,无端皱起了眉头。一抹身影闪过,淮墨看向牢房里两名静坐的瞎仆,气息沉稳,似睡未睡。
  
  “我现在行动不便,两位可否过来帮个忙?”
  
  那两人从椅子上站起,准确无误地走到他身旁,若不是失了眼珠,与正常人无异。淮墨一勾唇,稍稍抬手,那两人径直倒在了破床上。
  
  淮墨收回了小瓷瓶,原先准备给婳儿补给的迷香这会儿倒是用得上。门外亦传来动静,几声闷哼后一右出现在了牢房内。
  
  “公子,快跟我走吧。”
  
  淮墨扫了他左右一眼,默默蹙眉,有片刻的失神。随后连翘面色沉重地走了进来,郁郁说道,“婳儿被安府扣下了。”
  
  淮墨眸色一黯,似是着急起身,身形微晃,被一右稳稳扶住。“怎么回事?”
  
  “是她自己的意思。”唐骏跟在赵牧身后走了进来,面色仍是不大好看。银剑起落,昏在床上的二人瞬时毙命,金蝎爬过,尸体瞬时化为一滩血水,渐渐干成粉末。
  
  “那缚着面具的男子与婳儿似是熟识,我挟持了安世青的女儿想互换人质,只是当时婳儿比了手势让我离开。”唐骏顿了顿,面色一黯,“亦是因为九娘一时任性,连累了婳儿姑娘。”
  
  淮墨一言不发地坐回了床上,修长的手指轻点着下颚,眉心微微蹙起。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你弄出去,这里很快会有人来巡夜。赵牧,把人背出去。”楚连翘率先开口打破沉闷氛围,跟在后头的赵牧闻言而动。
  
  淮墨抬手按住了赵牧,并未起身,摇了摇头开口道。“婳儿留在安府自有她的用意,我还不能出去。”
  
  “公子你……”
  
  “这时候你抽什么疯?”连翘与一右同时开口皆是不赞同,赵牧默默挤在了二人中间,眨巴着大眼,摇尾表示赞同连翘的话。
  
  淮墨敛眸,解释道。“我中了蛊毒手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若出去就是畏罪潜逃,不止连累你们,连带婳儿都会有危险。不如先静观其变,派人潜入安府,与婳儿取得联系再做定夺。”
  
  “可是……”一右还想说些什么,外头传来衙役交谈的声音,连翘当机立断拉人就走。
  
  一时间,牢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是平白少了几个瞎仆,与外面那些衙役并不相熟,见淮墨还端坐在房里,便几人围聚起来在外面赌起了骰子。
  
  长夜,难眠。




29

29、 。。。 
 
 
  一滴红烛泪滴在了木桌上;氤氲出一小团琥珀般透明。有人拿着木梳梳理着她的长发;长及脚踝的发丝多了一丝不真实的触感,婳儿猛地抬眸,看向年迈的阿嬷,惊吓道;“你是谁?”
  
  “小姐;今日是你成婚的大喜日子;福婶定把你弄得漂漂亮亮的交给少爷!”那位上了年纪的阿嬷一脸和善;瞅着婳儿慈眉善目,略微发福的身材看着的确很有福气。
  
  “少爷?”婳儿脑海里极快闪过一抹身影,还有些迷糊。
  
  “可不就是舒大少爷,姑娘身上这件嫁衣也是少爷亲自选的,真是好眼光!瞧瞧,衬得肤色多水灵,楚小姐与大少爷那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舒大公子……待回过神来时,婳儿惊得差点把那胭脂咬了下去。
  
  “小姐,松口,这上色的怎么能吃了,浓了就不好看了。”福婶吓了一跳,赶紧拽着胭脂另一端冲着婳儿紧张说道。
  
  婳儿愣愣地瞪着对面的铜镜,任由福婶把那唇上的艳红抹去重新上色,呐呐开口问道,“舒……舒大哥?”
  
  “我的小姐这花轿都到门口了,再不快些你的舒大哥该等急了。”福婶打趣她道,一边让替她上妆的两名丫鬟快了动作。
  
  婳儿面上浮起一抹喜色,忽的安静了下来。环顾四周,入目皆是一片艳红如火之色,充满喜气。周边丫鬟仆从来往,打点着房里的东西,忙得不可开交。
  
  福婶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牛角梳替她一下一下地梳理着长发,一边梳一边还念念有词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身上如火如荼的红嫁衣,做工精细,极为娇媚。铜镜里的女子稍显木讷,微微一动,直直掐上自己的腿,是会疼的,却因为拧得紧,疼得流出了眼泪。
  
  “小姐,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福婶一惊,急急查看。
  
  婳儿猛地摇头,却是高兴地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幕太不真实了,就好像是梦境,自舒大哥将她从地痞流氓中救下,给她肉包子吃的时候,她就认定了。
  
  一想到那人,心里蓦地悸动不已。
  
  “吉时到!”门外喜婆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指使着丫鬟婆子动作快些,一块喜帕盖在了婳儿头上,隔绝了视线。
  
  嫁衣上的银铃在日光下闪着银芒;和风一起发出破碎的轻响。 
  
  “新娘子酷啊火盆,如意又吉祥!”喜婆扶着她的手,尖声喊道。
  
  跨过了火盆,喜婆忽然抽走了手,婳儿忽然觉得惊慌,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了她,牵引着,一步一步走向喜堂。
  
  “娘子,来二两肉~”一抹嬉笑声近在耳侧,那口吻是极其熟悉的。
  
  婳儿倏地扯下了喜帕,瞪向一旁同样身着喜服的男子,怒道,“怎么是你?”
  
  淮墨嘴角噙着抹笑反问道,“怎么不能是我?你是我娘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要想出墙也得先断了腿,要腿还是要他?”
  
  倏地一指,一袭青衣蓦地出现在喜堂外,向来温润的笑此刻满是寒意,与那剑刃如出一辙的冰冷,“为什么,不是喜欢我么,为何要嫁给他?”
  
  长剑离地,直直划向淮墨,婳儿脑海中忽的一片空白,身子比脑袋先做出了反应,挡在了二人中间。剑刃没入,殷红鲜血顺势汩汩而流,一声闷哼,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淮墨急急揽住,映入眼帘的是舒亦锦一脸的慌张。
  
  众人楞在了原地,片刻过后一片混乱。
  
  “娘子,不要死,我还没吃上肉!下次你抽我的时候我一定不躲,让你抽个够!快醒来,不要睡啊……”
  
  “婳儿,婳儿……醒醒……”
  
  婳儿努力想睁开眼,却透过一丝缝隙看着登徒子不断蹂躏着她的脸,喊着醒醒,害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脸颊被不断扭曲……
  
  “唔……库房苦我!”婳儿蓦地从床上坐起,脑袋猛地撞到了某物,那物体被撞后两步,一声闷哼。婳儿只觉得脑门一阵阵的抽疼,耳廓嗡嗡作响。“嘶……好痛!”
  
  “唔……”
  
  一阵风吹过,熄灭了烛火,房间里倏地陷入暗沉。屋外夜色正浓,婳儿一抹额上的薄汗视线对上了捂着下巴的肆,在一瞬间瞠圆了眸子。额头上传来的痛楚证明刚才那的确是梦境,而现在面对的这个……才是真实的。
  
  肆眼疾手快猛地捂住了她的嘴,沉声道,“别出声。”
  
  两人贴得极尽,婳儿却是魂飞,那张脸……在月色下极其清晰,与老爹入殓那日所见重叠,眸子里满是惊怒。一朵黑莲绽放在他锦袍左下,煞是妖冶。
  
  肆见她半晌没有反应,稍稍松了手。婳儿猛地摸向腰间,那里已经空无一物,身上的衣裳被换,只是这衣裳的风格看着眼熟,倒像是……安落霜的,面上倏地划过一抹怨怒。
  
  “碰你,我还不屑。”肆把玩着手里银色的软鞭,站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是那抹笑意并未达眼底,反而莫名透着股森冷,“送你鞭子的人不过离开两月,你就有了新欢,登徒子登徒子唤得倒是亲热。”
  
  婳儿一窒,睁大了眸子看他。
  
  “你那一刀害我差点没了命,在床上躺了足足一月才恢复,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肆缓缓靠近,几乎是挨着她说道,语调里杀机隐现。
  
  显然,各路菩萨都没听到婳儿心底的乞求,眼前这朵黑莲不但认出了她,还恨极了她。
  
  “呵呵……”婳儿干笑了两声,拿着枕头抵在了胸前,装傻充愣道,“这儿是哪儿,你是谁,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呃……脑袋好疼。这位壮士你下巴太过坚硬,我脑袋昏沉沉的,什么都记不得,你说我是不是撞失忆了?”
  
  肆抽了抽嘴角,撤去了眼里的阴冷,唇角勾起一抹莞尔,“这点倒是跟她相像。”
  
  “什么?”婳儿没听清,脱口问道。后者倏地冷下了脸,婳儿识时务地噤声。
  
  肆再度靠近,婳儿一下缩到了床尾,神情满是戒备。脑海中浮现起昏迷前所听到的,沈兮瑶……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脸。
  
  呐呐问道,“真的有那么像吗?”
  
  肆有一瞬陷入回忆,双眼直视着婳儿酷似那人的眸子,语气一转,有了些微恼意。“不,你连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语毕倏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眸色里一片清冷。“你的存在,是多余的。”手上渐渐用力,婳儿惊恐地挣扎。
  
  “住手。”伴随着门外碗碟碎裂的动静,一人急急吼道,一道掌风袭来,肆与来人交手。
  
  婳儿一脱离桎梏,忙缩回了角落,抚着脖子看向打斗中的二人。只觉得那身着青衣的男子甚是熟悉,眸子一转,便认出是初入城时见过的人。长相平凡的一张脸,她却记得很牢,许是因为他那时的眼神,像极了某人。
  
  那人轻易化解了肆的招式,只是一瞥,肆便放弃了缠斗,回头笑着瞅了一眼床尾的婳儿,抽身离去。
  
  “烟雨江南五月天,远山泼墨水如蓝。秦淮两岸临池柳,袅袅依依挽画船。波似霰,醉红颜,棹摇慵影倚阑干。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
  
  隔着老远,那曲调仍是传入耳中,婳儿竟听出了一丝悲切。沈兮瑶是谁,与肆又是什么关系?
  
  “药打翻了,我重新去熬一壶。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摇一摇铃便会有人出现。”那人递给她一只精致小巧的铃铛,没有芯子,与那些暗铃异曲同工。
  
  “你……是谁?”在他转身踏出房门前,婳儿问了出口。
  
  青衣男子缓缓转过身,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视线落在她身上,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安予,给予的予,是安太医的远方表亲。你还想知道什么?”
  
  “……”婳儿默。
  
  “近来府里不太平,若是想活着,还是乖乖待在床上就好。阡陌的毒我侥幸能解一次,却不能解第二次。”话落,看着她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意。衣袂一闪,人已走出了屋子。
  
  婳儿抚着胸口,一颗心仍是异动。她只是捡到一片叶子,香气熟悉,想起淮墨说过阡陌有毒,便在唐骏走后划破了指腹。后来果然如预想中一般,他们并没有将她转移,而是留在了安府。
  
  至于为何没有取她性命,的确值得深思。
  
  只是现在……婳儿轻轻晃了晃铃铛,一名黑衣瞎仆蓦地出现在房内,并没有丝毫惧意。因为那个给她铃铛的人不会伤她,而她也能确定他就是缚着面具的人,这些瞎仆的首领。只是却不能确认……
  
  “我饿了,想吃云湘斋的杏仁酥,清风楼的桂花酿,西街老庙边上的鲜肉馄饨……好了,勉强这些能垫垫肚子了。”
  
  瞎仆抽了抽嘴角,一言不发地闪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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