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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养女[封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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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对于丈夫儿子去庄家帮工的事儿,那是一万个愿意,乡里乡亲的本来就该帮衬着,何况庄稼给的酬劳很丰厚。
  要是让人家收婆子,她就跟着上工地了。
  一眨眼重生了两个月,辛夷拽拽自己枯黄的头发,摸摸依旧粗糙的脸蛋,连自嘲的心思都没了。
  丑小鸭能变成白天鹅,那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她要想脱胎换骨变成大美人,不如做梦来的快点儿。
  乡下丫头跟她这个年纪,也没几个出挑的,家里余粮多的长得憨壮,没钱的养的丫头也就跟小鸡崽似的弱不禁风。
  还好,每次望着水中倒影,辛夷都会摸摸前世留疤的地方。
  没有铜钱大小狰狞无比的烫疤,她的容貌好歹从惨不忍睹变成了勉强能看,也许以后吃好用好,变白点儿也能伪装下小家碧玉。
  前世她是太傻了,才会用身子帮辛桂香挡灯油,火辣辣的灯油浇在脸上的滋味,真不是盖的,疼的让她直抽抽。
  富贵人家若是被烫伤了,未必会留那么大疤来,主要是辛家实在太穷了。烫烧膏都只买得起最便宜的,后来连便宜的都没有,纯粹弄土方子给她瞎涂了涂。
  导致辛夷一个小姑娘家,顶着一张神憎鬼厌的脸,要不是她心里够强大,早自卑的不敢出门儿了。
  也是那次被灯油浇到的后遗症,等辛夷有钱后,府里只准点蜡烛不准用灯油。
  每每辛有财两口子见了,都要心疼的喊作孽,灯油一斤二十文钱能用一年,蜡烛一根三文只能用两晚。在老两口看来,辛夷天天晚上烧的都是钱。
  回忆起前世来,种种画面滔滔不绝,辛夷摊开手掌看着满是细茧的手。就她这双手,琴棋书画不行,针织女红不会,除了赚银子搞得满身铜臭,还真没什么优点。
  怪不得乔正臣那么稀罕辛桂香那朵解语花,在辛夷抛头露面,跟一群男人甩着膀子谈生意时,辛桂香正坐在家里学绣花,跟着女教习读书认字勤练古筝。
  辛夷本是怀着爱护的心思,想把幼妹教成大家闺秀,将来给她许户好人家,免得她做当家主母时被人笑寒酸。
  孰料,为谁辛苦为谁忙,最后都是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妹妹到底是做了官夫人,还是顶了她这个亲姐姐的缺。这就像她辛苦的收养大了一个孩子,结果孩子却爬上了干爹的床,让她恶心犯堵。
  有时辛夷怀疑,前世是不是她太圣母了,总是牺牲自己成全辛家这一大家子,所以最后她们利用起她好毫无内疚之心。
  想起前世,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欢姐儿,辛夷双十合实默默为欢姐儿祈祷。
  等到她将来有钱,一定要去寺里为欢姐儿点一盏长明灯,为她祈福,希望欢姐儿能够平安无忧的长大嫁人。
  也希望,乔正臣能有点儿良心,护住这个没娘的孩子。
 

第十七章 辛有财出事了
更新时间2014…6…19 20:55:05  字数:2100

 众人拾柴火焰高,十几个正当年的壮汉忙活之下,不到一个月庄家的房子就起的差不多。
  五间大瓦房,直挺挺的竖在那里,让人看着就欢喜。
  庄茂年约三十,正值壮年又是猎户出身,干脆利落的掏钱让人去镇上割了条猪前腿,又整了两桌菜,打了两坛高粱酒。
  按理说,等到上梁时才要请吃饭,不过东家大方,也没人会拒绝好好吃一顿。
  辛有财和大勇放开膀子,大吃了一顿,只吃的嘴巴油光闪亮。
  村里汉子吃多了就开始拼酒,辛有财大手一挥让大勇先回家,顺便知会一声他要晚点回去。
  大勇也想尝尝酒的滋味,只是辛有财对他管的厉害,不让他在成年前沾酒。
  一个村子的,轻车熟路,王氏听说汉子要在外多停会儿也没当成事儿。只有败家娘们儿,才会对爷们儿管东管西,天天闹腾着让人笑话。
  平日家里少了两个壮男吃饭,粮食也省了下来,辛夷感叹最近终于不用老是清的能照出人影的面汤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喝的畅快淋漓的男人们,才踉跄着步子,一个个离开了庄家。
  辛家庄并不大,男人们胆子也不小,倒没人怵夜路。
  哪怕绿莹莹的鬼火森森的飘着,也没人把这当回事儿。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乡下汉子半夜瓜棚都能收,又怎么会被这玩意儿吓到。
  黑灯瞎火,再加上喝了半斤小酒,辛有财走起路来难免有些飘。
  半夜里凉风飕飕的,辛有财露在外面的胳膊有点儿凉,他酒量不大,今天喝的高兴有点儿高。
  原本熟悉的路,走起来两条岔道,能晃悠成四条。
  辛有财有点儿后悔,可走到了半道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山路崎岖,一脚踩空之后,天旋地转,等再回过神来腿上的剧痛,让辛有财酒醒了一半。
  他试着抬腿,完全使不上力的感觉,让他意识到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也是辛有财好运,他从两三米的坎儿上摔到沟里,刚好落在草丛上,除了腿上疼痛难忍,别处也没磕碰到。
  尤其是脑袋,向这种沟沟里尖利的石头很多,要是不小心撞到脑袋,小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一码事儿。
  土沟里虫子很多,辛有财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让虫子在胳膊上爬来爬去。
  湿湿腻腻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辛有财疼的眼泪汪汪。
  周围静悄悄的,辛有财忍着痛大喊了两声救命,除了风吹树叶子的声音,鬼影都没见一个。
  他开始绝望,万分后悔,明知自己酒量不好,他就不该跟人逞强斗勇,一口气喝那么多。
  现在想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辛有财试着将左手放到右腿上,肿胀的吓人的右腿一碰之下,犹如针扎一样疼。
  王氏一直在家里等着,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当家的回来。
  眼瞅着外面黑麻麻的,伸手不见五指了,门口还是一点儿影子也没有,怎么也坐不住了。
  拿起孩子的外褂绣了两针,没两下就戳破了手指,王氏心里突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发生。
  “大壮,大勇,大丫,二丫,你们都快起来,你爹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放心不下。你们几个去你大伯三叔家,还有爷爷家叫一声,咱们一家子出去找找,看看你爹是不是迷路了。”
  辛有财不在家,情急之下王氏也只能想到去找公公和大伯小叔帮忙。孩子们原本睡的迷糊,一听爹爹还没回来,一个个都醒过神来。
  响动太大,辛夷也跟着穿好衣服,跟在大丫后面一起出门儿。
  毕竟辛有财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出了什么事儿,谁都讨不了好。
  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辛老爹还有辛老大老三都有些不爽快。等听说辛有财现在还没回家,这才慌张起来,举着火把带着一群半大孩子,一起沿着去庄家路上寻起人来。
  火把照亮了夜空,王氏脸色在火光中透着一股青白,她不安的拉着大丫手,仿佛想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夜晚的山路格外空落,辛夷缩缩脖子打了个喷嚏,山风刮骨的凉。
  呜呜的风声,将众人的喊声吹散,惊扰了辛家庄的宁静。
  猫头鹰的叫声在夜色之中,十分突兀的响起,王氏心里转过无数念头,一时骇得冷汗直往下淌。
  她不敢想,要是孩儿他爹真出什么意外,她一个人拉扯这么多孩子,日子到底该怎么办。
  “有财,有财,你在哪儿?”
  “爹,爹,你听到了应一声。”
  寒露浸上身,辛有财疼的脑袋有些木,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这才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声:“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
  “是有财。”
  “我听到爹的声音了。”
  寻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回应,众人都欢呼气来,王氏步履踉跄的朝前冲着,眼泪早就冲出眼眶。
  辛夷被二丫拉着,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心里却有了不祥的预感。辛有财的声音有气无力,还喊着让人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二弟在沟里,快,我们下去将二弟弄出来。”
  辛老大眼最尖,第一个发现了正躺在沟底呻吟的辛有财,辛老爹见老儿凄惨的模样,也着急起来。
  五个男人挨个儿跳到沟底,大勇惊呼一声:“爹的腿摔断了,正在往外渗血呢。”
  王氏身子立马一晃,哀哀的喊道:“当家的,你们快点儿把有财给救上来吧。”
  一大家子人都过来了,辛有财终于放下心来,抽着气说:“我腿疼的厉害,还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
  辛老爹眼一瞪,吼道:“说什么丧气话,老子还没伸腿,你别乱咒念自己。”
  找到了人,在辛老大的牵头之下,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辛有财抬了起来。大勇扶着爹爹的伤腿,小心的将他往坡上抬。
  上了路,王氏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辛有财大哭起来。
  边哭边喊:“你这个贼汉子,没良心的,你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娘儿几个怎么活。”
  辛老爹到底多吃了几年盐巴,厉声道:“嚎什么嚎,老大老三,你们两个小心看着,先把老二抬到辛郎中那里。”
 

第十八章 大大不妙
更新时间2014…6…20 20:55:03  字数:2103

 辛郎中,说的正是孙女跟着贵人离开的辛远。
  十里八乡的,谁有个头疼脑热只要找到辛郎中那儿,不出三服药就保管药到病除。
  因此辛远在辛家庄的声誉很好,大半夜的辛老爹也只能想起辛远来,他跟辛远是同辈人,知道他不会是见死不救的人。
  公爹的话王氏不敢不听,只能收住了眼泪,跟着公爹他们将辛有财往辛郎中家送。
  辛夷年纪小困得厉害,一路跟着,上下眼皮不时打架。
  好在到辛郎中家不算太远,没一会儿一行人就停住了脚。
  辛老爹亲自上前叩门,急慌慌的说:“远兄弟,远兄弟,开开门啊,出事儿了。”
  作为郎中,半夜被人叫起来的事儿发生过许多次,门外喊声震天,辛远披上衣服掌了灯。
  他踩着木屐,也顾不得披头散发,径直去开门。
  辛家庄还算太平,从未发生过宵小匪类之事,故而半夜被人叫起来,辛远也没往岔处想。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众人小声欢呼起来。
  王氏身子一趔,含着泪喊:“辛大夫,您给有财看看吧,他跌断了腿,还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辛远见多了哭天抹泪的场景,面色并未改,将门打开道:“先把人抬到屋里放床上,我来仔细瞧瞧。”
  自辛木桃离开了辛家庄,跟了贵人之后,本来相依为命的祖孙俩,只剩下辛远形单影只的呆着。
  孙女儿不在身边,辛远收治起病人,倒不用再顾忌男女之防。
  要是之前,他少不得先让孙女儿避开,才能让病人进来。
  一路颠簸,辛有财疼的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口中哎呦哎呦的唤着,口齿不清晰起来。
  灯光打到辛有财身上,众人哑然,血迹混着泥土干涸在辛有财的右腿上。
  他那条伤腿肿的厉害,像发胀的馒头一样,看着怪吓人的。
  辛夷有点儿晕血,看着这一幕,连连揉眼睛,到底跟着担忧起辛有财来。说不上什么感觉,大概她的心还不够狠,见不得人凄惨可怜。
  辛远捋着胡子,伸出手轻轻在辛有财腿上游了一遍,摇摇头叹息着说:“有财腿伤的太重,恐怕这条腿不一定能保得住。”
  迷糊间听到自己的腿保不住,辛有财使出全身力气说:“别,求你,留住我的腿,我的腿。”
  一个天天下地的乡下汉子没了右腿,等于就成了一个废人,要是让辛有财选他宁愿死,也不想拖累了孩子们。
  辛有财主意正,平时闷不吭声,但是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
  听说当家的腿可能保不住,王氏惊惧之下,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大勇焦急的抱着王氏,连声喊着娘亲。
  辛远见状,拿出银针在王氏手腕上扎了两针,很快她就醒了过来。
  再度醒来,王氏一边抹泪,一边痴痴的望着辛有财。
  辛老爹本来就心思烦乱,二儿媳又一副哭丧样,让他更不喜起来,恶声恶气的说:“别再哭了,大夫还没说有财腿一定保不住,先听大夫把话讲完。”
  屋子里飘着一股子药香,挤了十几个人进来,愈发显得空间狭窄。
  辛夷小小的个子,站在一旁毫不起眼儿。
  屋子里乱哄哄的,夹杂着血腥气,让人嗓子里泛着一股不舒服。
  辛远翻着辛有财的眼皮,又为他扣了脉,这才为难的说:“这样吧,我先给他将腿上伤简单处理下,用夹板把断掉的骨头固定下。有财伤的实在是太重,我看明天你们要去镇上同仁堂请老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才行。”
  作为辛家庄唯一的赤脚大夫,平日里虽被人敬称一声郎中,可辛远自己明白他不过是年轻时多看了几本医书。真遇到棘手的病患,凭他这点儿医书根本不够看。
  伤筋动骨一个看不好,将来恐怕留下隐疾,辛有财白白的骨头茬都冒出来了。要是没治好,腿废掉是小事儿,伤口化脓发起炎症来,小命不一定能保住。
  万金之计,还是暂时将辛有财伤口处理下,明日请来镇上坐堂大夫来。
  大夫的话落在耳中,辛老爹有些沉默,去镇上请大夫谈何容易,想请同仁堂的老大夫出诊,银子一定要充裕。
  只是,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儿,说不心疼是假的,辛老爹只能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思。
  “远郎中,你先给有财处理下伤口吧,半夜三更了,能不能先让有财在你这里歇一晚。明天我借副撑杆,将有财抬回去。”
  “唉,老兄弟,咱哥儿俩还用这么客气。有财这孩子是实诚人,他这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辛远不是空口白话之人,说话间他已经拿着消了毒的刀子,给辛有财拆了伤口处的破布,帮他将露出来的骨头稍微移了位。
  他做事儿时,全神贯注,手背青筋绷起,手极稳一点儿颤抖都没有。
  忙活了一晚上,看着辛有财的伤势暂时处理好,辛老大连并着几个半大孩子都打起了哈欠。
  这一夜大家伙儿几乎都没睡,又跑了这么多路,心里还跟着惶惶不安,最后又被辛有财的伤吓到。到了这光景,几乎站都站不稳。
  辛夷整个人靠在二丫身上,小脑袋一颠一颠的。
  最后还是辛老爹发话。
  “老大,你跟老三护送着几个侄子侄女儿回家,大勇和他娘在这里守着。等到明天一大早,我跟你和老三一起来把老大接回家。”
  一家之主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众人都没有异议。王氏拉着大丫交待了两句,让她将几个小的照顾好,转头又守在了辛有财身旁。
  临走前,辛夷回头瞧了一眼,昏暗的灯火下,王氏红肿着眼睛木愣愣的守着紧闭双目的辛有财。
  那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恨,忽然淡了许多,他们也只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万事自有定数,其实不用辛夷报复,只要不帮助这家子,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会在贫困线上挣扎。
  如今,辛有财一条腿等于是废了,这一家未来的日子只会更惨。
  回去时,月亮从远端钻了出来,地面像撒了一层水银。
  辛夷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大丫走着,没有人吭声,所有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
  偶尔飞过几只萤火虫,像是星星落在了草丛中。
 

第十九章 天文数字
更新时间2014…6…21 20:55:06  字数:2238

 刚沾到枕头,辛夷便沉沉见了周公,做了半宿的梦,让她愈发精神不济。
  这一夜,能够好眠的也只有四丫和辛小宝了。
  王氏和大勇守在辛有财身边,一夜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大夫说了若是病人半夜发起烧来,十有八九熬不过去。
  两人盼着望着,终于熬到了天明,辛有财面色虽然苍白,但未曾有发热迹象。
  王氏握着他垂在一边的右手,几乎要落下泪来。
  天色熹微,光从蒙着白纸的窗子上透了进来,房内晦暗不明。
  大勇揉揉眼睛,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没了主心骨,他拿着浸湿了的帕子,为紧闭双眸的爹爹擦了擦脸。
  蓦然传来的凉意,让昏昏沉沉的辛有财略微清醒了些,他费力睁开眼睛,昨夜的一切点点滴滴回放在脑海。
  “他爹,你终于醒过来了。”
  王氏抹着眼泪,情绪激动起来,握着辛有财的手也加了几分力道。
  “如娘,让你担心了。”
  王氏做姑娘时,单名一个如字,不过辛有财向来木讷,很少这样亲昵的称呼她。
  自从大勇出生后,他们彼此的称呼就是孩儿他爹孩儿他娘,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相扶持着过了十多年。小半辈子的相处,让两个人从不会甜言蜜语的人,把对方搁在了心上。
  正当两人沉默无言,依依相惜之际,稳健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大夫,您起来了。”
  带着近乎讨好的笑,王氏起身将辛有财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昨夜辛远的话,让她心惊肉跳了一整晚,她现在迫切的想听到辛远说出有财腿无大碍的话来。
  “嗯。”
  望着唇色泛白的辛有财,辛远的表情变得凝重,天亮了光线比昨夜清晰许多,他腿上的创伤也暴露的更明显。
  深可见骨的伤口,饶是辛远这种见惯了病患的大夫,也跟着吃了一惊。
  虽说没有化脓的趋势,可按照辛远的经验,哪怕辛有财的腿花了大把银子保住,以后也干不了重活了。
  对于靠地吃饭靠天过活的乡下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噩耗。
  家里突然遭逢如此变故,大勇一夜之间仿佛成熟了许多,他眼瞅着大夫沉默不语不由开口问:“大夫,我爹的伤势要紧么?”
  “唉,你爹这伤,性命之忧没有,不过想要恢复的话,需要耗费银子进补。不知……”
  不用问辛远也知道,普通农户家里,谁能拿出二十多两银子来。
  平时辛辛苦苦地里刨食儿一年,到了年尾能不去地主家借粮,已经算是宽裕年景了。
  都是一个庄子的,辛有财家底细辛远如何不了解,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两夫妇,拉扯了七个孩子,多子多福也是多劳累。
  只叹王氏是个能生养的,让这两口子没少受孩子累。
  爹爹倒下去了,大勇自认他该是家中顶梁柱,努力放平心气问:“大夫,您看爹爹这腿伤大概需要多少银子能治好?”
  谈到银子上,王氏连同躺在床上的辛有财耳朵都竖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希冀。
  几经犹豫之后,辛远带着忧色将实情讲出:“容老朽说句实话,有财的腿想治好,恐怕需要二十两银子左右。”
  “二十两!”
  辛有财一惊,不顾伤腿,差点惊得一下子坐起来。
  “他爹,别乱动,你的伤。”王氏赶紧扶住了辛有财,可她呆愣的神情,证明了二十两的冲击的确很大。
  二十两,这可不是小数目,活了几十年辛有财他们都没见过二十两银子。
  如今有人告诉他们,想治好辛有财的腿需要二十两,这如何不让人绝望。
  辛远是个软心肠的人,可他不过是个赤脚大夫,也没银子可接济,只能长长叹口气,转过身捣草药。
  笃笃的捣药声,落在耳中,辛有财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没有了焦距。
  王氏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喃喃说:“孩儿他爹,你放心,你的腿一定要治,一定能治好。”
  提及腿,辛有财眼里才恢复了些神光,跟着重复道:“治,治。”
  唯独大勇眼圈红红的,重重擤了下鼻子。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辛老爹带着两个儿子,弄了一副撑子,来辛郎中这儿要将辛有财给接回家养着。
  出于恻隐之心,辛远没有收诊费,还免费送了他们几副消炎的药。
  临走前,大勇懂事的给辛郎中磕了一个头,要不是郎中出手,他爹这条命也难能留住。
  不止如此,辛郎中连药钱都没收,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好,像辛郎中雪中送炭着实难得。
  护送辛有财回家的路上,辛老爹也从王氏口中得知老二的腿需要二十两银子才能治好,不由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川字。
  老大和老二在听说需要二十两时,失声叫了出来:“二十两,就是打杀了咱们,也拿不出来啊。”
  叔伯兄弟的话,让原本想借点儿钱的王氏,脸色难看起来。
  她也是抱着侥幸,只想着要是多借几家的话,兴许能凑出点儿银子,好歹孩儿他爹也能多点希望。
  自打她嫁到辛家后,引了这么一大堆孩子,兢兢业业操持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攒出了近四两银子。就是这点儿银子,还是盘算着想拿来给大勇大壮两兄弟婚事办下。
  王氏本想着大伯和小叔家孩子少,这么多年了,估摸着家里也能攒个七八两银子。她厚着脸皮借些来,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一路上,王氏藏着心事,反复想着该怎么开口,不知不觉家门就在眼前。
  大壮大丫连同着小宝一群人在门口守着,眼见爹爹被送回来了,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去。
  四丫年岁小,看着爹爹在架子上躺着脸寡白没有一丝颜色,眼泪哗哗的就淌了下来。
  小宝一夜没见娘亲,此刻见爹娘都跟平时不一样,怯生生的抓着二姐的衣襟,不敢往前凑。
  “都进去吧。”
  辛老爹看着自己孙儿辈的孩子们都在门口守着,放软了口气,让他们先进门。
  平日里对老儿,他是冷漠了些,可看着孩子遭了这份儿大罪。他这个当爹的,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
  他娘去的早,辛老爹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大了四个孩子,难免就少了份儿耐性。
  他年轻时爱喝酒,抽两袋旱烟,脾气上来时随手拿起什么就往孩子身上招呼。到老了,还是改不了炮仗脾气,一点就着。
  辛老大和老三,搭把着手把辛有财抬到了床上,王氏上前为他理好被褥。
  “老儿这情形你们也看到了,老头我还有二两体己钱,老二媳妇儿待会儿让孩子跟我讨了去。”
  提到钱,屋内气氛紧张起来,辛老大和老三的神情也有了变化。
 

第二十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
更新时间2014…6…22 20:54:40  字数:2157

 亲兄弟明算账,一提起钱来,没人敢吱声了。
  公爹能将体己钱拿出来,王氏很意外,也很感激。
  她擦着眼泪,颤颤的说:“儿媳妇儿谢过爹爹了,只盼着有财他能早日好起来,也好让我们在您身边尽孝。”
  说完这话,王氏又扯过大壮,抓住他的胳膊说:“大勇还有你,你们两个给你叔伯给跪下。”
  大勇大壮是实心孩子,也不多说啥,扑通两声就身子笔直的跪在了地上。
  “弟妹(二嫂),你这是干啥,快让孩子起来。”辛老大和辛老三,几乎是异口同声喊道,神色尴尬的往后躲着。
  王氏的意思,他们哪儿会不明白,不就是想借银子么。
  可这家里的事儿都是老娘们儿说的算,他们要是平白应承下来,回去免不了要干阵仗。
  辛老爹闷声不吭,弟兄三个早就分家了,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说什么。
  有财家这情况,二十两银子扔进来就是打水漂,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事已至此,王氏也不管脸面问题,直接恳求道:“大伯小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弟媳妇就在这儿求你们。能不能先借我们点儿银子应急,以后就是砸锅卖铁我跟大勇他们也会还上。”
  辛老大带着点儿紫赧色的脸膛,红了三分,期期艾艾的说:“弟妹,不是大哥不想帮你,慧娘的脾气你也知道。唉,吉利开春也该办亲,这家里实在是……”
  年近四十,辛老大的背已经开始弯了,语气可怜巴巴的让人埋怨不起来。
  慧娘是他屋里人,一向性子泼辣,平日就是个不占便宜就算吃亏的主,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将银子往外掏。
  辛夷在一旁冷眼看着,辛家三房的关系还没好到能掏心掏肺的地步。她这个大伯和大叔,能拿出一两银子,就是谢天谢地了。
  果然,在老大为难的解释过后,辛老三也开了口:“二嫂,我回去和平他娘商量一下。家里这三年添了俩小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恨不得一个铜子儿掰成两半花,真不是做兄弟的不帮忙。”
  两个儿子都做出一推二五六的架势,辛老爹来了气,直接拿烟袋锅往桌子上一磕怒道:“你们两个这就给我回去找婆娘商量,每个人至少拿出一两银子来,也别提还不还的。老子把你们养这么大,也没让你们还什么银子。”
  老爹都发话了,老大老三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庄子不大,辛有财摔断了腿的事儿,很快在辛家庄传开了。
  远亲近邻,也都或多或少拎着点儿米面来探望了一番,条件好的篮子里还搁了俩鸡蛋。
  乡下人淳朴,乡里乡亲能帮一把就跟着帮衬一把。
  庄茂也带着婆娘赶来了,虽说辛有财不是在他家干活时出了事儿,是自己贪了酒。可毕竟也在他家干了近一个月活,他们还带来了两人的工钱,原本该是六百文。
  看着辛家心酸的光景,庄茂又添了四百文,凑了一贯钱交到王氏手中。
  拿着沉甸甸的钱串子,王氏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拉着庄茂家婆娘不停地道谢。
  他们临走时,还撇了一斤猪肉在辛家,惹得几个孩子眼神一直乱飘,口水直往肚子里咽。
  不过家里的境况,他们都明白,也没人提出猪肉这茬。
  等到了黄昏时,辛老爹还有两个叔伯的银子都送过来了。
  一夜之间,孩子们似乎都长大了,王氏也不避着孩子们,将藏了多年的压箱底钱全都掏了出来。
  一两半两的碎银子,外加上今日新添上的一贯钱,前些日子的三百文大钱,搁在红布上黄灿灿的一片。
  王氏还在掰着指头数到底有多少银子时,辛夷扫了一眼已经心算出结果。
  自家的体己钱一共是五两碎银子并三百文散钱,加上借来的四两银子,也还不到十两。
  辛有财的腿,大夫说了需要二十两银子左右才能好,也就是说还差一半。
  王氏数了好几遍,才叹着气将钱都收了起来,面色沉重的说:“明日你们在家好生照顾着你爹,我去你们舅舅家看看能不能借点儿出来。”
  这本是希望渺茫的事儿,王氏比谁都清楚,她娘家日子过的并不宽绰。可缺了这么大口的银子,让她实在是走投无路。
  大勇大壮还有大丫辛夷围成一圈,守在沉睡的辛有财身边,心情格外沉重。
  由于太过全神贯注,没人发现,四丫和小宝百无聊赖下正在油灯下翻绳子玩儿。
  小宝实在年纪太小,翻着翻着就把绳子缠在了一起,四丫情急之下站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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