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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养女[封推]-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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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的店铺。数不清的弄堂,她这是到了哪里,最后辛夷不得不承认,她竟是迷路了。
雨停了。街上人的面孔立马变了个样子,太阳有气无力的从云层中爬了出来。
阳光照射在身上,虽然不暖和。却让辛夷的心情明朗了许多。
街上摊贩的叫卖声,热热闹闹的传入耳中。行人慢慢增多。地面因为下过一场雨,明亮亮的反着光。
食物的香味,窜入鼻中,走了这么久的路,辛夷小腿酸疼,腹中空落落的。
她揉了揉肚子,目光投到了一家小酒肆中。
这是一间很小的店,里面只摆了四五张桌子,坐了六七个人。
靠着门的位置摆着蒸笼,喧腾的包子白白嫩嫩的露了出来,辛夷验了咽口水,忍不住抬步走了过去。
她出门时,虽然没有精心打扮,但还是荷包还是带在身上的。
荷包中的碎银子,买几个包子外加一碗热粥,还能剩下许多来。
待辛夷进了铺子,某个街巷口,柳元景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一路跟过来,既担心辛夷在风雨中染了风寒,又怕她这么久没吃东西腹中难捱。
见她走入了卖小吃的店中,柳元景才放下心来来。
同样从昨夜开始就没有吃东西的柳元景,在辛夷买包子时,并没有找一家店用饭,而是默默在巷角处看着她。
偏僻的巷角出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无数差异、艳羡的目光投了过来,柳元景只是站着,手中握着雨伞不为所动。
要说一个巧字,恐怕当属谷明月。
她怎么也想不到,辛夷会一个人出现在谷府附近。她坐在马车上,辛夷举着油纸伞在街上,目光中没有焦距,心事重重的样子落入她眼中。
一直待在闺中的谷明月,此时还不知圣上为柳元景和辛夷赐婚的消息。在她记忆中,辛夷不像寻常感春伤秋的女子。
她究竟为了何事露出了如此模样,又怎会一个人出现在谷府附近。
谷明月越想越心惊,自从琳琅宴后,韦氏催促了她好几次,让她邀请辛夷上门做客。
每次,谷明月都装模作样的写了请帖,让下人送出后,又寻人充作辛夷写信以各种理由拒绝。
说谷明月谨慎也好胆小也好,她只想断绝辛夷和韦氏的一切联系。
按理说这么多次都没能将辛夷邀请到府中,韦氏早该失了热情。然而前几天就在谷明月这样事儿过去后,韦氏再次旧事重提。
每每从韦氏口中听到辛夷的名字,她脸上的笑容都能让谷明月从头发僵硬到脚趾。
琳琅宴一别之后,辛夷几乎快成了谷明月的梦靥。好在柳元景的身份暴露之后,佑王为了避嫌,没再催促她和辛夷交好。
否则,谷明月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在佑王面前忍住对辛夷的厌恶。
一眼都不想见到的人儿,偏偏连她偶尔出趟门都能碰到。兴致勃勃要出门的谷明月,兴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怏怏的转到回府。
马车上她转过无数念头,猜测着辛夷出去现在这里的原因,连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身世,这种不可能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谷明月按捺住心中烦乱,心中不停谋算着。不能这样,她绝不要被辛夷牵着鼻子走。
到底该如何,才能将辛夷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中。谷明月转道回府后。苦思冥想着。
到底在后院中和众路姨娘庶出姐妹,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谷明月思索之后,很快有了主意。
她眼眸一亮,心砰砰跳着,为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喝彩。
辛夷哪怕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她会处心积虑的对付她吧。毕竟。两人只有一面之缘,琳琅宴上,她对她笑脸相迎。
谷明月难忍激动情绪。她就不信,在占尽天时地利的情况下,她还会败给辛夷。
都是穿越女,又有谁比谁高贵。想凭借着外力将她谷家嫡小姐拉下来,绝不可能。
辛夷望着面前热腾腾的包子。清淡的白粥,色泽青翠的小菜,忍不住食指打动。
三样东西,才花了她五十文钱。实在太物超所值了。她咬了一口包子,汁水流口中,美味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店中客人多穿青衫布衣。猛然坐进来一个小姐模样的人,数道诧异的目光偷偷投了过来。
辛夷心满意足的吃着包子。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好了。
在家常小店中,品尝着最普通的食物,什么也不用想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将包子清粥还有小菜全部消灭后,辛夷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吃饱之后,身上一下子产生了源源不断的力气。
出来了这么久,天都放晴了,辛夷拿起伞,也该是回去的时候。
无论以后如何,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和柳元景一起面对。在遇到难题时,要迎难而上,而不是丢盔卸甲不战而逃。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辛夷也要去努力。力有不及固然让人遗憾,因为希望微弱就放弃,这种懦弱行径,向来是辛夷最鄙视的。
辛夷离开时,热情的店家与她寒暄了两句,让她心情更加欢畅。
只要能够勇敢面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记不起回府的路,辛夷也不着急,慢慢靠着记忆走着,想自己摸索出来时的路。
哪怕最后真的记不起来,她也可以问路,或者直接坐马车回去。
正当辛夷东张西望,回忆来时路途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
突如其来的热闹,让街上行人纷纷驻足,伸长脖子围观着。
辛夷视线被人遮挡,不知道几米外的地方发生了什么,看到人越聚越多,依稀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她不由停下脚步。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但是分清楚状况更重要。要是有柳元景身边,辛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凑上去,瞧瞧发生了什么。
而今,她逞强一个人在外行走,万一招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独身女子,遇事难免有些弱势。
辛夷一心想避开这阵风浪,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准备转身离开时。只听人群中一声惊呼,一个寡白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朝她身上冲来。
愕然中的辛夷,往后退了几步,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脚下不知班到了什么,整个人扑在了她的脚下。
莫名其妙被人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辛夷不由嘴角抽搐,打算离开是非之地。
凭借着第六感,她总觉得今天的事儿由点儿不对。
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多人,为什么这个疑似女子的人,会扑倒在她的脚下。
不要说辛夷太谨慎,屡次被人劫持之后,辛夷就算警惕性在薄弱,脑袋中也会别常人多根弦了。
女子跌在脚下只是前奏,转眼间呼呼啦啦围上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才是重头戏。
几个汉子往辛夷面前一立,她觉得阳光都被人挡住了,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十分吓人。
这个汉子,又高又壮,皮肤黝黑,在辛夷眼中简直是一个个移动的铁塔。
“跑,你往哪里跑。”
男子凶神恶煞的声音,让围观的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机灵。他们对于白衣女子的逃窜根本没放在心上,抱着肩膀,好像很喜欢看她死命挣扎的模样。
几人模样落在辛夷眼里,她终于明白怪不得刚才那位围观的人不敢凑太近。平常百姓遇到这种阵仗,早就吓的两股战战。能硬着头皮留下来看热闹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搁在辛夷身上,早知会上演这么一处,定然会早早避开。
经历了这么多事,辛夷早就知道看人看事不能只看一面。当初柳元景护送她倒汉阳城时,路上她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儿。
甚至连有人主动跑到他们面前,想要自卖为奴婢的事都有。
从汪清直夫妇口中,辛夷对江湖下九流也有些了解。同时对戏文中的卖身葬父强抢民女。多了分提防。
人生地不熟。谁知这些令人义愤填膺的事儿,只是对方为了骗取好心人的银子,想出的计策。
就在辛夷权衡利弊之时。刚才趴在辛夷脚下的女子,像是缓过了劲儿。她抬起头身子像是筛糠般抖着,一个弱女子被几个大男人追着,露出惊恐也是人之常情。
白衣女子在几个彪形大汉的戏耍小猫般的追赶中。好像吓破了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眼前人。直接抓着辛夷裙子说:“救我,求小姐救我。”
她声音颤抖的幅度,让辛夷疑心,她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被人拉住了裙子。辛夷处境一下子变得尴尬。对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拉她的裙子。
偏偏辛夷今日穿了齐腰襦裙,她要是强行挣脱,恐怕会在众人面前丢丑。
白衣女子方才摔倒时。脸蹭在了地上,擦出一道细细到底伤口。不太的脸被尘土遮掩。
她的眼睛肿充斥着血色,除了能看出对方拥有一张小巧的嘴巴外,辛夷看不出脚边人究竟长得如何。
女子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辛夷的裙袂,路人在此刻好像一下子迸发出了无限正义感。
刚才还袖手旁观的人,在女子朝辛夷求助后,纷纷在旁边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姐就帮她一次吧。”
“天见可怜,这真是个可怜人。”
路人的话让辛夷苦笑不得,旁边围的不乏伟岸男儿,为何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身上。
一个个做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却没有一个人做实事。
围在前方的大汉之一,听到白衣女子求助的话,桀桀一笑猖狂的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爹一个人跑了。父债女偿,我倒要看还有谁敢多管这闲事儿。”
另外一个大汉,不怀好意的端详了辛夷一眼,手搭到了另一个肩膀上,笑嘻嘻的说:“大哥,面对美人不要这么兄。那些酸书生不是经常说花儿玉儿的,我们将这小蹄子带回楼里,莫要吓坏了好人家的儿女。”
两人的对话,让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女子更加惶恐,她绝望的抓着辛夷的裙袂激动的喊着:“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吧,我爹只欠了十两银子,他们就要将我卖入青楼之中。”
“十两银子,就要将人扔到火坑里,唉。”
“这位小姐衣着华贵,不如就帮她一次吧。”
“有钱人家的九牛一毛……”
路人的话,好像让白衣女子有了精神支柱般,她一手抓着辛夷裙子不放,一边起身扑通扑通的朝着辛夷磕头。
从头到尾,辛夷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所有人就像是笃定她会出手助人一般。
她的沉默,让围堵白衣女子的汉子十分得意,其中一个涎着脸上前,装出要抓白衣女子的样子,手却伸向了辛夷。
蒲扇般的大手,毛茸茸的朝自己伸来,辛夷眉头一跳,往后退去。
“啊!”
异变突生,那人手才伸了一半,忽然捂住手腕往后跌去。
体型如此巨大的一个男人,竟然捂着手腕,轰然倒在了地上。路人目瞪口呆,一个个傻张着嘴,不知为何出现如此变故。
跪在辛夷面前不停磕头的女子,只觉手腕一麻,抓着裙子的手被迫松开,垂了下来。
“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柳元景略带歉疚的声音响起,他的到来让辛夷一下子有了底气。
刚才大汉借机伸手,想要在她身上揩油时,辛夷又气又羞,生怕被他的脏手沾上。
在孤立无援的时刻,她脑中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柳元景。没想到,他来的如此及时,让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来了,在她需要的时刻。
(新年好呀,么么哒。)L
☆、第三零四章 将计就计
下过雨的地面湿滑不堪,白衣女子身上沾上了无数泥水,她狼狈的在地上趴着,大张着嘴巴,呆愣愣的瞧着柳元景。
她湿漉漉的黑眼珠,眨也不眨怯懦万分的瞧着从天而降的男子,身子一直在抖,好像他比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汉子还要吓人般。
围观的人,见这出热闹愈发好看,不由纷纷驻足。
柳元景出手太快,竟无人发现是他重创了伸手的汉子,还以为那人忽然发了癫病。
大凡人都是爱热闹的,几个汉子太过凶悍,路人不敢伸出援手。见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手中抓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小姐,还以为事情会有转机。
不过看好辛夷的人并不多,在平京城随便拎出去两三个人,搁在地方上都是豪强大户。
但这是京城,五品以下官员多如狗的地方。辛夷打扮的富丽,身边连一个得力的丫鬟都没有,显然出自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规矩。
这样一个人儿,对上了翠苹楼的莽汉,胜败立见。
辛夷与柳元景身子贴的极近,几乎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
雨后初晴,天还是凉凉的,这份暖意让辛夷莫名的舒坦,刚才的惊惧一下子烟消云散。
一些乌合之众,有柳元景在,她怕什么,难道他们还能翻天不成。她是这样想着,眉眼中的笃定和娴静,让几个满头雾水的汉子摸不着头脑。
“钱大,你这厮好端端摔倒干甚。我说前面的贵公子,您可掂量着,咱们翠苹楼要人,您可别拦着。”
说话的人神情挑衅。任何有血气的人,见了他这模样,恐怕都要强行出头伸张一次正义了。
他不可一世的申请言语,也不知是想息事宁人,还是要挑起争端。
果然,围观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本来就要在强人手中吃亏的小姐,多了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做帮手。局面稍好了些。
但是因着柳元景生的斯文俊美。大家只当他是文弱书生,没能想到可以凭他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伏在地上的女子心思一转,身子猛然朝柳元景扑去。边扑边喊:“少爷小姐,只要你们出十两银子,香蝶以后愿为你们当牛做马,任由驱使。”
她神情凄楚。眼周红肿,涕泪横流。又不让人觉得肮脏。
柳元景毫无怜香惜玉之情,身子往后一腿,鞋尖轻挑将女子踢到了一边。
他不是愣头小子,怎会这么简单就受人蛊惑。做出行侠仗义之事。想他堂堂英国公世子,身边奴婢哪个不是千挑万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想待在他身边伺候,着实可笑。
柳元景冷峻的表情。让香蝶心里敲着鼓,疑心事情有变,不知该如何继续。
按照计划,十两银子对于身穿绫罗绸缎的贵人小姐,根本不值一提。那位小姐从讨债人手中买下她,以后她就跟着为奴为婢。
主子说了,这次要对付小姐的心地善良,见她被人欺压,定然会义愤填膺将她救下。
可是香蝶连哭带喊的闹了一场,发现主子口中所说心地仁慈的小姐,眼神中只有不解,没有怒火以及出头的意思。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低下头目光闪烁。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今日的目地,定要死守在心里不能对外人透露。
半路里杀出个贵公子,香蝶吃惊之余,又敬佩主子的料事如神。在她们行动前,主子可是提醒过的,可能有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出手。
只是,香蝶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柳元景,他的模样俊秀两字怎能形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松下风教人挪不开眼睛。若不是香蝶另有图谋,能够委身在这么一位好儿郎身边,也不算空乏此生。
“受惊了么,回家吧。”
香蝶的哀求,男子得意洋洋的恐吓,好似没有一句落在柳元景耳中。
他神情专注的望着辛夷,确认她没有什么不妥后,和声细语的劝她回家。
本来再辛夷受困的第一时间他就该赶到,不巧柳元景刚才发现了两条鬼鬼祟祟的尾巴。为了除去后顾之忧,他走开了片刻。
没想到好似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就这一会儿功夫,辛夷就碰上了麻烦。柳元景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好在辛夷没出什么事儿,不然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平京城中,盯着他的人不少。但是有谁会如此心急,在他刚得到圣上赐婚时,用拙劣的手段跟在他身后。
被柳元景抓住的人,只言称受十皇子指使,柳元景对这个答案只能冷笑。
柳元景不聋不瞎,哪怕他再不关心朝政,也知十皇子和七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在这种敏感时刻,十皇子派人追踪他,岂不是暗示着对圣上的赐婚有意见。
别说十皇子不会有意见,就算真的有意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设局。
到底谁是幕后黑手,为什么要将罪责推到十皇子身上。
或者,对方知道,只要将罪责推到十皇子身上,柳元景碍于两人之间的牵绊,不好再继续追查下去。
否则,以后传出去柳元景与未来妻子胞弟不合的消息,正合了幕后人的心意。
一连串的巧合,加起来就不叫巧合,而叫圈套。
所以,柳元景对于面前苦苦哀求的香蝶,没生出半点怜悯之情。
柳元景来后,辛夷心神安定,倒生出疑惑来。今儿这事处处透着诡异,堂堂平静作为一国之都,怎会发生当街强抢民女之事。
翠苹楼听着就像青楼楚馆,为了十两银子被人卖到窑子里,香蝶不甘愿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打手的目地是为了将香蝶卖进楼离去,为何还会任由她在街上喊冤。来来往往人这么多,万一哪个报了官。他们岂不是扑了场空。
在这么多人理,香蝶随便一扑就扑到了她的脚下,太多的巧合,让辛夷怀疑起眼前的一切。
香蝶匍匐着身子,披头散发神情绝望。后年几个粗汉,除了抱着手腕哀嚎的钱大,剩下的几个人似乎不疾不徐。在这里干耗着。
他们的目地到底是什么。辛夷心思缜密一下子找到了症结所在。
也许,今天眼前这出大戏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辛夷垂眸,看向可怜兮兮的香蝶。这么可怜的人,一个跪求帮助,因为没有十两银子就要被捉进青楼的人。
只要她出十两,就能换来她的感激。换来她的生死相随。
无论从哪方面看,她出银子买下香蝶都是百利无害。行了善事得了善名。还收了忠仆。
也许事态发展超出了预料,一个眉毛粗硬的汉子,皱着一张脸凶巴巴的上前,一把揪向香蝶的衣领:“臭婆娘。还想往哪儿跑。你也该认命了,你爹拿不出银子来,拿你抵债天经地义。”
香蝶被人提住了后背。惊恐的挣扎着,啊啊的尖叫声几乎要划破众人耳膜。
她可怜凄楚的模样。引得大家动了恻隐之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辛夷身上,好像在责怪她心肠冷硬无动于衷般。
他们坦然的袖手旁观,却觉得既然香蝶求助了辛夷,她就该出手相帮。
如果她帮忙,就是可喜可贺,大家为她鼓掌,不帮忙的话就是面冷心硬。
两个汉子一左一右架着香蝶胳膊,她身子后退不愿意跟他们走,两条腿在泥水中拖行着。
这样的情景,任谁见了也要于心不忍。
辛夷深呼一口气,喊了声:“慢着。”
鱼儿终于上钩了,香蝶等人心里一颤,提着她的汉子放慢了脚步,回头大模大样的说:“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我们可是要带她回去赴命的,别误了哥俩儿的时辰。”
心中有了决定,辛夷也不怯场,上前一步,目光转向香蝶问到:“你欠了他们的银子,借据可在,还银子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香蝶终于等到有人相助,哭泣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说:“小姐,香蝶求您买了我吧。今天是最后一天,香蝶本想卖身为奴还了这笔债。他们却苦苦相逼,非要将香蝶卖到那丧尽天良的地方去。”
她大声恸哭着,颤巍巍的举着手中借据。
辛夷也不上前,淡淡的说了句:“既然借据今日才到期,这十两银子,我们帮她出了。”
听了这话,几个大汉哄然大笑,怪里怪气的说:“也不知哪里的来的富贵小姐,竟生出雄心豹子胆,管起我们楼里的事儿。”
柳元景自恃身份,不想和破皮无赖纠缠,正在这时有人喊到:“官兵来了。”
听到官兵来了,先前伤了胳膊的人,面上浮出惧意,扯了扯身穿短打男子的衣袂。
几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惶惶之色,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忽然变了脸色,放低了声音说:“两位公子小姐,难得你们菩萨心肠,只要能掏出十两银子,这个臭丫头就卖给你们了。”
辛夷望向柳元景,她出来的匆忙,荷包里只有些碎银子,没有十两一锭的。
虽不知辛夷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柳元景知道她绝不像轻易上当的人,于是从了她的意思拿出十两银子,扔到汉子怀中。
领头汉子手中拿到十两成色雪亮的银子,笑的合不拢嘴,丢下了契书和香蝶扬长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果真来了两个官兵,见人群已经散开,辛夷和柳元景手中又有借据,也没多问便离开了。
转眼间,只剩下三人。
香蝶仓促获救,对辛夷似是有无尽感激。她跪在地上,冲着两人足足磕了七八个响头,额头红肿了一片。
最后还是辛夷出言制止了她的举动,香蝶才停了下来,感激的说:“香蝶多谢两位公子小姐出手相助,从此以后,香蝶愿意粉身碎骨为两位当牛做马。”
她头发凌乱,衣衫上满是泥污。唇角也才刚才的拉扯中磕破。凄惨的样子,大概任何人也拒绝不了她的报恩。
辛夷点点头,将她扫了一眼说:“你想跟我回去吧,家中缺个粗使丫头,你暂且顶上。”
成了,香蝶心中一喜,慌不迭的做出感情神情。直将辛夷当做活菩萨般恭敬。
主子交待的事儿。她已经完成了一半。起初辛夷不为所动,香蝶还以为任务要失败了。
等到那位贵公子出现,她还不是要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仁慈。主子说的没错。人都爱脸面,他们的计划一定能成功的。
本是出门一趟,结果收了个丫鬟回来,辛夷这一趟没有白走。
回去时。柳元景嫌弃香蝶身上污秽,让她坐在马车外。自己则陪着辛夷坐在车内。
香蝶有心打探两人关系,假装体力不支靠在马车上打盹儿,耳朵则一直关注着车中声音。
谁料,两人好似泥佛入定一般。坐到了马车中后,一声不吭,让香蝶无从下手。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香蝶心头一跳,努力回想着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不会的。这种事儿,她做了那么多次,怎会让人看出端倪。
香蝶细细听着,从一片繁杂中,辨听出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出手买下她的小姐,困极睡过去了。那么,另一位公子一丝响动都没有的原因,就有了答案。
马车内的人,金童玉女般搭配,香蝶心里惦念着主子的吩咐,不由有些害怕。
那个面容清冷貌美的男子,身份显赫,乃是英国公世子。在一个世子面前装模作样,被拆穿的话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香蝶脖子一下子变得凉飕飕的,只能安慰自己,主子只是让她打探消息,没有吩咐什么害人的事儿。
还承诺过,只要她做的好,就帮她一家老小尽数脱了奴籍。
这样的好事儿,可是千载难逢,她一定要努力将主子的命令执行好,莫要错过这次的绝佳机会。
府中两位主子,大清早的一前一后的出了府,一个随从都没带。金武和火武在院子里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直到见柳元景二人平安归来,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去。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谈何容易,既要保护世子周全,还不能忤逆了世子的意思。
万一世子出门遇到什么危险,他们提头都不足以恕罪。要知道,如今的世子不止是英国公的命根子,还是当今圣上未来的驸马爷。
对于尚公主一事儿,金武和火武其实并不赞同。他们家世子钟灵毓秀,勤于兵法上了战场绝对能够建功立业,成为一等一的好男儿。
可是尚了公主,以后世子爷除了继承爵位,只能领个闲职。对于旁人来说光宗耀祖的事儿,世子偏偏最为不齿。
靠着女人的裙带享受福萌,在英国公麾下的好男儿看来,不是荣耀而是耻辱。
再说金武和火武跟随了柳元景这么久,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柳元景已经心有所属。
他们已经将辛夷默认为未来的夫人,并且对她极为赞赏。
无奈一张圣旨,让所有人知剩下缄默。圣上的旨意,不服又能怎样。他们不舍得世子尚主,浪费了一身才华,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世子抗旨不遵。
说来说去,建功立业固然重要,能有性命去拼搏才是关键。
自打圣旨下来后,辛夷小姐情绪低落,躲在房中不愿和世子搭话。世子又痴情一片,长夜不寐,守在辛夷的门外。
一对有情人,看的府中人眼酸。
好不容易两人一起回府,言行终于恢复正常,大家都十分高兴。
只是一身狼狈的香蝶,引得金武等人十分一伙。世子出门一趟,怎么会带回来这么一个懦弱孱弱的女子。
早先世子不是交待过,采买仆人时定然要查探好身世,寻好家世清白的过来。
在身份暴露后,柳元景下令府中不再添加奴仆。
然而,这命令下了还没有一个月,少爷就自己打破,让人好生奇怪。
本来府中就薜萝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新来了一个香蝶。让她生出危机感来。辛夷吩咐她带着香蝶下去洗漱,面对香蝶的热情,薜萝的危机感没维持多久就抛到脑后。
等香蝶被人带下去后,辛夷这才正色对柳元景说:“我怀疑香蝶是有人故意设套,想在府中放入眼线。”
在辛夷看来,对方的目标无疑是柳元景。然而,柳元景为人谨慎。将暂居的宅子箍的像铁桶一样。所以才有人从她身上下手。
想通这个关节,辛夷不由冷笑,她无意招惹谁。为何别人都降她当软柿子捏,是个人就想掐一把。
听了她的话,柳元景似乎并不吃惊,他单手背在身后。目光满是怜惜的瞧着辛夷:“你猜的不错,在你遇到麻烦前。我刚处理了两个眼线。恐怕对方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设局,让你将香蝶买下。”
也许没有前世的种种经历,也许辛夷真的会动恻隐之心,出手为香蝶解围。
只是一个人经受了那么多风雨。怎能始终如一的愚笨。遇到反常的事时,辛夷首先要想,到底这件事儿是不是表面上如此简单。
从柳元景口中得到了更多消息。辛夷了然的点点头:“看来对方使出连环计,为的就是在你我身边放人。不如这样。我们且将计就计,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在背后盯着我们。”
天反时为灾,地反复为妖,人弃常则妖性。
最近发生的事太过反常,太子的宴请平阳公主的示好,圣上的赐婚。
柳元景像是被人一下子捧到了高台之上,所有人都夸着他捧着他,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辛夷的聪慧,让柳元景松了口气,两人趁着香蝶不在,仔细商量着究竟该如何将计就计。
他们不仅要摸出幕后人来,还要反将对方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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