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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偶天成-盛世清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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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鬟是老夫人身边得宠的,听见她毫不客气地甩出这句话来,神色微怔,明显没想到县主竟然如此不给面子。整个夏侯府都知道薛四爷是县主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救了两次。并且头一次的时候,薛四爷主动说出“不救夏侯府之妾”这种话,足以见得请他出山诊脉有多么的困难。
  夏姣姣此举落在丫鬟的眼中,无异于不识抬举。
  “奴婢去通传,老夫人说您先休息,不要太关心其它。侯府就是您的家。”这丫鬟还是很有眼色的,虽觉得夏姣姣说话不妥,但是却没有反驳的意思。
  夏姣姣身子虚弱,连路基本上都不能走了,早有小轿子停在旁边,知冬伺候她上轿。
  直等到了自己的地盘,她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趟皇宫去了有利有弊,至少夏侯府的人不敢再对她如何了,但是她这身子拖累得更加糟糕,不知道哪日晨起她的身体就彻底冷了,成了一具尸体。
  就在她累得要睡着的时候,知冬悄悄走过来,轻声道:“县主,薛四爷已经到了。他说今上有口谕让他来的,您如果不见他,就是抗旨不尊。”
  夏姣姣的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模糊,但是听到他把今上给搬了出来,也只能暗咬着牙让他进来。
  薛彦还是那一身银灰色的锦衣,显然他连薛国公府都没回就直接来了这里。
  “县主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他将药箱放下,凑近了瞧上几眼,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县主若是不想那么快地用上你的嫁妆棺材板儿,就应该让大夫给你诊脉,而不是拒绝。”
  显然方才夏姣姣对丫鬟说的话,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
  夏姣姣冷笑:“我的气色好不好,神医薛四爷不是最该清楚吗?还跟外祖母说我是太过思念母亲,所以不能住宫里。你怎么不说母亲思念我,要我直接去阴曹地府呢?”
  她的情绪不稳,薛彦还有脸主动提起宫中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一口血哽在嗓子眼儿里,真想对着他那张英气俊朗的脸喷出去。
  薛彦弹了弹锦衣上不存在的灰尘,依然是满脸自在的笑容:“我听不懂县主在说什么。”
  夏姣姣暗自咬牙,冲他招手:“你来,我告诉你我在说什么。”
  看着薛彦没有立刻过来,她轻嘲道:“薛四爷不会是怕了我这个活死人吧?”
  薛彦眸光一闪,神色淡然而自信:“我一直坚信县主是死不了——”
  他走近了几步,凑到床边。甚至俯下/身,和夏姣姣贴得很近。
  夏姣姣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眸中恶意的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令她讨厌,甚至他说话的时候贴近,连呼吸出来的热气都喷在她的脸上。她浑身紧绷,面色阴沉,忽而勾唇一笑。
  薛彦正诧异她为何有这样的变化,就见面前与他几乎脸贴脸的姑娘樱唇轻启,她唇上香甜的口脂气息,慢慢地飘过来,让他一阵恍惚。紧接着就见到一口血喷了出来,直冲着他的脸。
  薛彦大惊,连忙后撤却已来不及,嘴唇上传来一阵湿滑的触感,腥甜味直冲鼻尖。
  夏姣姣咯咯笑出声来,她终于把她想做的做了。可惜薛彦躲得快,不能喷他满脸血,但是他的嘴唇到下巴都沾满了她的鲜血,心里涌出一阵诡异的舒爽感。
  站在一旁伺候的知冬已经完全惊呆了,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县主虽然脾性乖张,但是也没到这个程度啊,往人家爷们儿的脸上喷血。还是救了她两回的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薛彦觉得他连话都不能说了,因为他只要一张嘴,就能感到鲜血顺着唇缝,争先恐后地进来,舌尖甚至都尝到了一丝腥甜味儿。
  “薛四爷,我只是个柔弱的病人,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夏姣姣止了笑声,讥诮地看着他:“英明神武的今上可是让你负责治好我的,你应该是忠诚听话的好臣子吧?”
  她极尽嘲讽之能,薛彦觉得自己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了。
  眼前的姑娘还没及笄,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要难搞。她眉眼弯弯,唇角勾起,眸光亮得吓人,怎么看怎么让他恼怒。
  他猛地抓住了夏姣姣的手腕,不等她反应过来,整张脸就冲着她压下去。
  夏姣姣一惊,她本来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哪里能承受得住一个成年男子的钳制。她的手腕被他死死地握在手中,男人的掌心烫得吓人,不知是因为发怒还是天生如此,他的力道也很大,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生生捏碎一般。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被他欺压地往后仰,最后竟然直接躺回了床上。两个人脸对脸,鼻尖贴着鼻尖,她都嗅到了他唇上的腥甜味儿,以及根根分明的睫毛。看着眼前极其贴近的男人,她忍不住颤了一下。
  就在她以为男人要亲上她的时候,忽然薛彦动了,他转换了目标,猛地一低头,将整张脸在她衣裳的前襟上狠狠地擦了一下。
  夏姣姣直接石化了,刚刚她是被人轻薄了吧!直接用脸蹭她的前襟,而且还那么大力气,即使她发育得不算好,也完全感觉到了啊!
  只见她在宫中刚换上的粉色镂金百蝶穿花绸衣,已经前襟上沾满了血迹,比她之前在宫中吐的血还多。这件衣裳还是太后亲自挑的,说她穿上之后精神了许多,而且人面桃花。不过现在显然毁了,被薛彦那张脸给毁了!
  “县主真是调皮,现在可以诊脉了吗?”他用锦帕将脸上残余的血迹擦干净,面无表情地问道。
  知冬这才反应过来,她抬起手颤抖地指着他:“大胆登徒子,你、你竟敢轻薄县主!”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还没写到谜底揭开,主要彦彦要埋胸,他表示这个动作非常帅,能提现男人的劣根/性,要我一定要仔细描写。
这是他未成年的未来妻子,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表示成亲后流过的汗,就是现在脸上被喷的血。_(:з」∠)_
有错别字告诉我啊,我没来得及检查。╮(╯▽╰)╭

☆、010 戾气太重

  
  夏姣姣反应过来,抬起手就对准了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而去。
  不过她的手还离得老远,另外一个手腕也被人抓住了,还是那样滚烫的掌心,几乎要把她灼伤一般。力道大得差点让她喊出声来。
  “什么叫轻薄?薛某自认为是翩翩君子,对女子从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但是我也不是任人打骂的,小丫头,你眼睛瞪那么大,是不是想要我此刻轻薄给你看看?”薛彦勾起唇,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依然还是那么欠揍。
  知冬连忙捂住脸,双颊羞得通红,紧接着又察觉不对,跑过来似乎想要拉开他。
  “县主气血上涌,脉象不稳,还是安静些得好。如果你再想对着薛某动手动脚,那我也只能给你来上几针让你动弹不得,任我宰割了。”薛彦没搭理这个小丫头,扭头对着夏姣姣警告了几句。
  夏姣姣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妥协的信号。
  薛彦松开了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了一眼,就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锦布包。正在他低头整理东西的时候,夏姣姣出其不备地抬手扫过去,薛彦眉头一皱,立刻后仰,但是夏姣姣那过长的指甲还是从他的下巴挂到了嘴唇。
  他感觉糟糕透了,夏姣姣肯定是跟他的嘴唇和下巴有仇,方才吐血中招的也是这两个地方。
  夏姣姣微微一愣,最后她指尖触碰到的东西极其柔软而温热,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手指头,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倒是让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男人的薄唇看,忽而手背一阵钻心的疼痛,三根针就麻利地扎在了三个穴位上。她浑身无力地倒回了床上,真如薛彦所说,她能看见能听到能说话,但就是身体不能动。
  “薛某可是望京里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不过县主这样的我实在是招架不住,还是让你乖乖听话比较好。”
  知冬惊呼了一声,刚想喊人,就见薛彦手上拿着银针对准了她,扭过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他笑得非常好看,只是却让知冬下意识地想后退,但是夏姣姣又躺在那里,她不能离开。身上冷汗都被惊吓来了,跟撞见鬼差不多的效果。她觉得这位薛四爷好可怕,那牙齿白得跟要生生咬她的肉似的。
  “你不伤害我们县主,我就不出去喊人。你要是敢动我们县主一下,我拼了命也要喊的。”知冬毕竟年纪小,平时都有旁人挡在她前面,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夏姣姣则是后悔万分,早知道今儿就不派知秋出去了,知秋一身武艺专门保护夏姣姣的。若是有知秋在,此刻她也不会如此被动,任由薛彦欺侮了。
  “县主,根据今上的口谕,薛某每五日都要来夏侯府为你诊脉。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说清楚得好,以免存在不必要的麻烦。此刻我就想说一说今儿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县主是什么想法?”薛彦没搭理知冬,只是伸手替夏姣姣盖上锦被,动作轻柔,像是照顾妹妹一般。
  夏姣姣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知冬,你下去吧,我有话跟薛四爷说。”
  “县主!”知冬叫了一声,明显是不容易。想起夏姣姣平日的处事作风,不由撅了撅嘴,低声道:“奴婢就在外头候着,如果您有什么不舒坦的就喊一声,奴婢立刻冲进来保护您!”
  她还扬了扬拳头,最后才一溜烟跑出去。
  “我看到今上手里的香囊里,那香囊极为精致,特别是小鸡上那一点赤红的眼睛,让我忍不住看了好几回。”薛彦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他没有兜圈子,直奔主题。
  夏姣姣扬眉,不满地对他道:“想说什么就说,果然遇到你就没一件好事发生!”
  跟上回的芷萝花一样,这次她在香囊里动手脚又被薛彦看出来了。
  “今上生性谨慎,我出宫的时候遇到了太医院的吴院判。今儿并不是给今上诊脉的日子。”薛彦将她的手臂从锦被里拉出来,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拧眉细查。
  夏姣姣沉默,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或许只是皇舅舅身子不舒服?”
  薛彦冷眼瞥她,似笑非笑:“在我刚替他诊完脉毫无问题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再请太医去?是故意要打我的脸么?”
  似乎为了刺激她,他又补充道:“吴院判在太医院干了大半辈子,什么药材没见过。你那点儿把戏根本不够看的。”
  夏姣姣这回没有再嘴硬,她暗暗咬紧了齿关,额头上都已经能看见青筋了,显然十分恼怒。
  她吼道:“那又怎样,大不了就治我的罪咯?只许他光明正大地害我,还不许我反击了?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今儿从寿康宫活着回来了,我一定不会只给他一个香囊。”
  夏姣姣的脸上已无人色,情绪过于激动,张嘴再次有咳血的症状。薛彦眼疾手快地给她的肩膀上扎了根针,她舒坦了些,胸闷气喘的症状缓和了不少。
  “你的胆子简直有天大!闭嘴!”薛彦冷冷地刮了她一眼,厉声警告。
  夏姣姣光顾着平息心情了,哪里管他,但是被他这么呵斥又不能动手,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你之前在宫里气血翻腾得诡异,应该是吃了什么忌口的东西,是——”薛彦迟疑着问了一句,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
  夏姣姣冷笑了一声,她就知道别人可能不会往宫里的人身上怀疑,但是薛彦心思缜密,而且之前就替她诊过脉,了解她的病状,所以才能把前因后果猜得七七八八。
  “是啊,我的亲舅舅先是缅怀我娘亲,然后又夸我。接着就让小太监给我盛了一碗酒酿丸子,不愧是御厨做出来的,那丸子真是美味极了。却也是要我命的东西,里面含有不少活血的大补之物,若是他再让人盛一碗,或许我就生生吐血而亡了。所以我就给他送了个回礼,那个小香囊不是什么催人命的东西,只不过会让心有亏欠的人日日夜夜不得安眠罢了。”
  她说到最后竟是笑了出来,若不是浑身没有力气,她一定要扬声大笑。
  薛彦看着她那张笑到略显扭曲的脸,长叹了一口气,伸手盖住了她泛红的眼眶。
  “你究竟是要笑还是要哭?表情这么难看以后有谁敢要你?”他的嗓音低沉而温柔。
  夏姣姣明明被遮住的是视线,但却像是耳朵也被蒙住了一样。要不然她也不会觉得男人的声音特别好听,迷迷蒙蒙的像是隔着雾一般。
  “我不要任何人,我只要报仇就行。上至九五之尊,下至贩夫走卒,只要与我有杀母之仇,那就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她的声音变得高亢而坚定,甚至带着几分执拗。
  薛彦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因为她的眼睛被遮住,所以并不怕夏姣姣会嘲讽他一直盯着她看。
  小姑娘的皮肤很白皙,鼻梁挺直,唇形精致,只是上面没有多少血色略有遗憾之外,其余都展示着此刻的她是个美人胚子。还有被他遮住的眉眼,更加明亮秀美,等以后及笄养好了身子,定能惊艳望京。
  可惜她戾气太重,无论是身体还是面相都透着寡薄,一看就是短命之人。
  “你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不怕我出去告密?”
  夏姣姣拧眉,心里涌起几分懊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或许是他刚刚遮住自己眼睛的动作太过温柔,让她想起梦中母亲的手掌,也是这样让人心安。
  “那就连你一起杀。”
  薛彦听到她这句话,不由哭笑不得。还真是个铁石心肠、阴狠毒辣的小姑娘,宁错杀不放过。
  “你此刻的状态不适合在宫中,戾气太重,怨气横生,哪怕这次表现良好。但是若长期住在宫中,只怕会被有心人察觉。我很欣赏玉荣长公主的风姿,你报仇我不会管,但若是在我面前杀孽太重,我一定会阻挠你。”
  夏姣姣明白他的意思,当时薛彦诊出来她的吐血原因,却故意不说吃的东西有问题,反而要她出宫。她一时气愤就咬了他,现在想想这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她沉默了片刻,才硬邦邦地道:“你太看得起我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杀得完。愧对我娘的人太多了,我不会让他们死的,脏了我的手,等我去地下,娘亲肯定不会喜欢一个手上都是血的小仙女。”
  薛彦愣了一下,转而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中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愉悦感。
  夏姣姣被他笑得恼羞成怒,“有什么好笑的,在我娘眼里,我本来就是小仙女!”
  “是,小仙女,你现在需要休息。”他站起身,从药箱里摸出一个香包凑在她的鼻尖前。
  淡雅的香气传来,带着几分舒适的感觉,让她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昏昏沉沉之中,她感到眼睛上面的手拿开了,没有那样温暖的触感,还让她有一丝怅然若失。
  有人替她把银针拔掉了,站在她的床边收拾东西,背着药箱准备离开。
  薛彦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低声道:“以你现在的情况,今上那边是你最动不得的。那个香囊里的毒性,已经被我用香包里的药物给克掉了,吴院判不会看出来的。下次不要这么蠢!”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薛彦说的话。前几句还耐听,但是最后一句简直让她怒发冲冠。
  偏偏此刻她软绵绵的,即使没有银针的控制,这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根本抵挡不了,而且还很舒服。
  当然她在心里少不了反驳两句:你才蠢!还想被喷满脸血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其中涉及到医药知识的纯属虚构,资料我也查不到,包括之前的芷萝花= =
你们就当我胡编乱造好了,反正就图一个开心(* ̄▽ ̄)y 
还有小天使们留爪印,我真的是越来越冷了!!!

☆、011 姐妹团聚

  
  夏姣姣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显然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舒服。好梦噩梦都没有,身上似乎充满了力气,这在她的落水之后的生命中,几乎是没有过的体验。
  “你们怎么不叫我?睡了这么久,晚上恐怕走了困又得干熬着了。”她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丫头,声音里透着几分模糊,显然还没睡足。
  知冬喜滋滋地从桌子上抱来一个小木匣子,送到了夏姣姣的手边。
  “方才薛四爷走之前,给奴婢留了好几个木匣子,里面都是配好了药材的香包。这个匣子里头装的就是利于安眠的,县主您方才睡得那么熟,就是因为闻了这个。那桌上还有个匣子,是您胸闷气短想咳血的时候,就把香包放在鼻尖嗅一嗅,会舒服很多。”
  她满眼都是欣喜的神色,夏姣姣今日睡得好谁都看得出来,甚至此刻的面色看起来都好了许多。
  夏姣姣眨了眨眼睛,总算是清醒了,一见知冬如此推崇那个男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丫头先前还那么提防薛彦,现在就完全换了一副模样,只字不提之前被欺负的场景。
  “总这么靠着药材入睡,何时是个头,是药三分毒。”
  知冬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不会的,奴婢特地问了。薛四爷让您放心,您本来就缺觉,多睡一睡也无大碍。身子亏空得厉害,等把精神补好些,就可以用口服的汤药了。他还让奴婢在白天扶着您出去多走动,晒晒太阳。”
  夏姣姣看着她掰着手指头数薛彦叮嘱的几条,只觉得心里颇为微妙。她还真没想到这厮明明说话那么不好听,而且还对她指手画脚的,但是对她的身体竟然如此上心。
  “嬷嬷那里怎么说?”夏姣姣举手讨饶,不想再听碎碎念了,立刻将话题引到知秋头上。
  知秋点头,“嬷嬷那里安排得妥当,就是担心县主的身子。她还说过几日让知春和知夏都回来伺候您,陪着她一个老婆子也无事可做。”
  夏姣姣拧眉,“晋江坊那里忙得很,嬷嬷年纪又大了,肯定要人照顾的。”
  转而又想起自己奶嬷嬷的执拗性格,只好妥协:“先让知夏回来吧,那丫头性子厉害,正好下面的安排要用上她。叮嘱知春好好照顾林嬷嬷,不可有任何闪失。”
  夏姣姣梳洗起身准备用膳,今日的晚膳极其丰盛,乍看过去竟都是她爱吃的。
  知冬先挨个检查过了,才替她盛了一碗甜汤,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县主,自从太后替您撑腰之后,这整个侯府的风气都变了,以前对您都是视而不见,现在巴不得把您当菩萨供着。厨房里有人来问了奴婢您的口味,所以才有这一桌子菜。”
  她挺直了胸脯,似乎等着县主夸她。
  夏姣姣勾唇一笑,视线扫过桌上摆的菜,看到其中一道时,不由眼皮一跳,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
  那是一碗酒酿丸子,清冽的酒香扑鼻,丸子圆滚滚的,一看就觉得很好吃,但是她却丝毫没有胃口。
  “县主,奴婢就知道您喜欢吃酒酿丸子,特地给了厨房我们自己改的做法,用料纯正,奴婢闻着都要流口水呢!”知冬瞧见她一直盯着酒酿丸子看,以为她想吃,连忙喜滋滋地端到她手边。
  酒气更加明显,争先恐后地往她的面前扑来,甚至显得有些刺鼻了。
  夏姣姣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喉头发痒,腥甜味再次充斥在喉间:“快把那混账开的香包拿给我。”
  知冬唬了一跳,夏姣姣这副样子显然就是吐血的前兆,知秋已经眼疾手快地递过来一包,连忙递到她鼻尖。两个丫鬟就守在她身边,紧张地等待着。
  好在薛彦开的药包很管用,过了片刻她就不咳了。夏姣姣翻来覆去地掂量着药包,里头应该放了什么清凉的药材,她刚嗅进来,就感觉一路到喉管都十分舒服,凉凉的。
  “县主,您这是怎么了?酒酿丸子有什么问题吗?”知冬急慌慌地拍着她的后背。
  夏姣姣深吸了一口气,“酒酿丸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皇舅舅。”
  两个丫鬟都不说话了,对视了一眼,皆是惊疑不定。
  “县主,您,您确定啦?您不会对今、那位动手了吧?”知冬打着哆嗦问道,甚至连今上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夏姣姣回京,从让兰姨娘流产到让大房母女俩名声受损,手段都是大开大合,毫无顾忌。所以此刻她们听说夏姣姣确定了今上也有问题,就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那可是九五之尊,不是后宅这些妇人。
  “动了,但是没成功,被他阻挠了。”她晃了晃手中的香包。
  两个丫鬟都轻舒了一口气,知冬更夸张,觉得衣裳都被冷汗湿透了。“幸好薛四爷仗义,您日后可万不能冲动了,后宅妇人奴婢们还可以帮您兜着,替您担罪名,但是这宫里只去了您一人,奴婢想替您都不成。”
  夏姣姣动了动眉毛,脸上虽不高兴却没发火,片刻之后才冷冷地道:“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口口声声说我娘对他有多好,结果立刻就用活血的东西来引起我咳血,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不是真的有咳血之症?怕我身体安康活得比他长久?还是怕我心里头有暗害他的心思?用这种法子试探我,当着外祖母的面儿。薛彦说让我出宫,他一声不吭,很显然他早就这么打算了。他是天下之君,龙气镇压,能有什么可怕的!”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夏姣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今上当年对玉荣长公主之死的反常对待,早就让众人心里有了猜测。林嬷嬷隐晦地提起,但是却不敢明说今上有问题,他们也没有证据。如今一碗酒酿丸子,不仅让她咳血了,也让夏姣姣清楚明白地判定,皇舅舅脱不了干系。
  “你们放心,我不会胡来。”看着两个丫头如丧考妣的模样,她轻声保证了一句。
  *
  今日是夏姣姣去给长辈们请安的第一日,说来也好笑,她入京都有一个多月了,就一直在养身子与药罐子为伍。
  之前进宫气色也很不好,本以为又要十天半月才能好,没想到三日后气色看起来就不错了。
  “县主,这肯定是薛四爷给的香包管用。可恨奴婢没有去学医术,否则您就能早点不用受罪了。”
  夏姣姣无奈地听着她东拉西扯,这几日知冬已经把薛彦放在前几位了,天天挂在嘴皮子上念叨,恨不得把他当做活菩萨给供奉了。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弄好了?”她只好岔开话题。
  “早备好了,县主您可要小心,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做这事儿,万不能急躁。”
  主仆二人走进去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说笑声,清脆好听,声若黄莺。但是等有丫鬟通传县主来了之后,里头就为之一静,似乎对她这位不速之客感到异常的排斥。
  夏姣姣可不管那么多,提起裙摆就走了进去。
  “四妹妹来了,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作为侯府嫡长姑娘的夏心立刻起身,她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眉眼弯弯。
  夏姣姣瞥了她一眼,夏心眉间那点赤红朱砂痣十分的显眼,不愧在望京贵女圈里十分受推崇,夏姣姣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她周身气息十分平和。身着浅色素衣,头上没有金银缠绕,只有玉簪,倒是显得她有几分脱离凡尘一般。
  “多谢大姐关心,大姐姐的气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她的话音刚落,夏心的笑容为之一僵。她最近一直没睡好,更不敢出门,生怕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早起梳妆的时候,身边的丫鬟已经用粉遮了,但是显然遮得不够利落,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四妹妹的眼睛真厉害,不过大姐这样也是人缘太好的缘故。每次去聚会的时候,那些小姑娘就要向大姐姐要她亲手抄写的佛经,听说十分灵验。大姐姐人美心善,不忍拒绝人家,所以每日都要在书房里抄写,若不是请安的时候,你平时根本瞧不见她人影呢!不是在哪家讲禅,就是在屋中抄经。”
  一道清脆利落的声音传来,夏姣姣扭头看过去,就见夏心身边坐着一位粉衫俏女子。她见夏姣姣看过来,还冲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夏姣姣微愣,心中略显诧异。不只是这位姑娘是她入夏侯府之后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人,还有是她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那种来自骨髓里的熟悉感让她觉得奇妙。
  “县主,二姑娘长得跟您很像啊,特别是眉眼。”知冬凑到她的耳边解释了一遍。
  夏姣姣这才明白过来,何以她觉得熟悉,二姑娘的眉毛弯弯,杏眸如水,特别是微翘的眼尾,跟她如出一辙。让她没来由得产生亲近感,好似一母同胞的姐妹一般。
  “这是二妹妹夏静,两位妹妹长得可真像。”夏心打破了两人的对视,依然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我们是堂姐妹当然长得像,骨肉亲情,若是长得不像才叫遗憾呢!”夏静还是快人快语,一句话就把夏心堵住了。
  夏心长得像侯夫人,这些年又致力于让自己看起来有福相,所以在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出夏家人的影子来。
  姐妹俩正说话,外头又来了人,正是刚从领完罚没几日的夏倾。
  难得的是她今日也挑了一身素色衣衫,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许多,再不复之前的趾高气昂。
  “两位姐姐好,四妹妹好。”夏倾主动地打了招呼,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四人皆是按照排序而来,夏倾坐下的时候,夏姣姣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是碰到了她的,夏倾吓得连忙缩了回来。
  看着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夏姣姣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一抹笑意。
  来了就好,若是不来这场戏还没法开始了。
  知冬就在她身边伺候她,夏姣姣端起茶盏的时候,轻轻地敲了一下茶盏杯沿。知冬会意,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青色锦帕轻轻地替她擦汗。                        
作者有话要说: 

☆、012 出现红疹

  
  “好香啊,什么味道?”夏静立刻皱着鼻子,到处嗅着,脸上还带着几分陶醉的神情。
  夏心也注意到了,她立刻扭头看向刚出现的夏倾,“三妹妹,可是你身上戴了什么香囊?”
  夏倾脸色一红,最终点了点头。她从手臂上解下香囊晃了晃,立刻那香味更加沁人心脾。
  “妹妹这里头放了什么香料,与平时的不太一样。若不是调香师治出来的,还是谨慎些的好,诸多异香里面都恐含有毒物。”
  夏心的话音刚落,夏倾的脸色就急变。“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那些不懂分寸的。这香囊是我与晋江坊的笔友告诉了我的方子,市面上并未出售,她是一名技艺高明的调香师。”
  晋江坊,在女眷之间十分盛行,无论是高门大户的世家贵女,还是小门小户的小娘子,基本上在这个地方有二三笔友。
  不知道对方真实姓名,只自己取个笔名来交友,由晋江坊随机分发到各位手中。有志同道合的,也有阶级不同导致观念差异的,但是收到信笺者无一不感到有趣,知道别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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