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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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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江南水师虽然有利器在手,但是面对陈汉水师的紧缩锁江战术,他们还真像老鼠啃乌龟,无地下嘴。
沉寂了一会,廖永安开口道:“看来这次光靠我们水师是无法独力击败陈友谅水师的。”
“大哥,你的意思是?”廖永忠不由闪过一道喜色,他隐约猜出兄长的意思。
“陈友谅把目标都集中在我们水师的身上,反而忽略了其它。而且我看过侦骑、哨船回报,陈友谅似乎还是没有吸取采石矶的教训,居然依然是巨舟连接在外,结寨驻扎,只不过外面派了数百艘哨船和战船,防止我们的火攻。你们还记得我们当年是如何歼灭元军水师的?”
“当年我军水师弱小,难以抵御元军江南水师,最后还是丞相指挥常将军等人在鸭母港先破其陆寨,再一把火烧了它的船队。”廖永忠接言道。
“正是如此!”廖永安一拍大腿道。
“那还等什么,”陈德胜立即叫道,“冯统制现在驻屯于巴河,离我们不过百余里,按照我们步兵的速度,两日之内必能赶到。而且冯统制麾下有十五万,按照军制,怎么着也有三万弓弩手,足用了。”
“给冯统制报信请兵是一定,但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是火箭所用的引火易燃之物要我们准备。”廖永安点了点手指头说道。其余众将点点头表示赞同,冯国胜的部众都是清一色的冷兵器部队,易燃引火之物自然不多,江南水师本来就拥有一支火炮部队,火药是必备的,而且它又背靠蕲春、江州后勤本部,收集这些东西都很容易。
“这些东西准备需要两到三天,可以先送到蕲水。”廖永忠盘算着,蕲水城本来就是定远军北路部队的运粮中转站,这些引火易燃物混在粮草辎重里很容易就运过去了。
“如此算下来,我们必须预留四天的时间。另外一件事,我们要为陈友谅找一个风水宝地。”廖永安话一落音,几个人便涌到地图跟前去了,并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这里如何,”廖永忠指着一个地方说道,“这里离蕲春不过三十里,关键的是南岸多山壁,北岸多苇荡。如果陈友谅在这里驻营,我想应该只能靠着北岸。”
“这叫什么地方?”廖永安仔细看着这张由江南水师随军文书细细绘制的武昌至江州沿江地图,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知道,叫老君滩。”桑世杰说道。
“这南岸有一处石头,模样极像一个女子,被当地人称为盼夫岩,而北岸据说有渔民看到过一个白发老者曾经出没过,但是仔细一找又不见了,后来以讹传讹,变成了是老君下凡,于是便被称为老君滩。”桑世杰是负责哨船侦察的,所以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好,就这里,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按照陈友谅的惯例,他是三天一进,我们昨日已经与其会战过一番,那么后日陈友谅还会出兵一次,我们必须将其阻挡在老君滩,让他顺其自然地在这里安营扎寨。”
“这个不难,现在我们离蕲春不过五十里,而蕲春现在是我们南北水陆粮道辎重的要地,我们做殊死阻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廖永忠接言道。
“我来补充一点,”金朝兴说道,“从即日开始,我们应该对陈汉水营进行袭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并加强对北岸的侦骑巡查。当陆师布置好向潜行时,也不会被汉军轻易发现,而且还有我们的掩护。”
“如此甚好!我们立即行动起来,我们分成四班,每人领一班,入夜后对汉军水营进行袭扰,让他们疲于应付,过几天也就习惯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了。另外请蕲春、巴河的陆师分遣骑兵,务必将汉军在北岸的侦骑哨子斩除掉。”
第三日,陈友谅又指挥水师开始向东进逼。正如廖永安等人所料,陈汉水师巨舟虽然顶住了江南水师的炮击,但是内部受损不少,连带着船舱里不少的军士、桨手伤亡不少,甚至有的巨舟受损非常严重,几乎到了要散架的地步,所以必须做一番修整后才能继续前进,所以也就有了陈汉水师三日一进的规矩。
看着自家的巨舟在前面气势汹汹直扑过去,陈友谅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喜色和得意。在一番精心准备和得当的战术下,陈汉水师终于获得了几次胜利,眼看着就要逼近了蕲春。
“三哥,我们是不是要缓一缓。”陈友贵看着兄长的脸上带有欣色,于是小心地劝道。
“老五,你过于担忧了。”陈友谅知道弟弟担心什么,北岸的定远军眼看就要渡过巴河,直逼黄冈,而黄冈与武昌一样,在陈友谅空国出击后几乎是兵力空虚,不堪一击。而南岸大冶虽然有张定边坐镇,但是形势不明,只要定远军突破大冶,就可以兵临武昌城下。自家水师虽然现在一路凯歌,可是依然是孤军直入,与当年直入当涂时相比好不到哪里去。
“只要我们攻陷蕲春,兵临江州,定远军的南北两路陆师就成了无本之师,粮草辎重断绝,他们自然会退兵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在蕲春或者江州与江南水师决一死战,彻底消灭他们。一旦获胜,不但江州、安庆指日可下,江西失地收复,我们还能扭转战局,对江南继续保持攻势。”陈友谅认为陈友贵是杯弓蛇影,往日意气风发已不见踪影,于是发表了一番高见安慰他。自从听说李明道输诚,张志雄、丁普胜成了定远军水师的急先锋,陈友谅便对大多数部将失去了信任,认为他们迟早都会背叛自己,于是转为信任自己的兄弟。陈友仁被留在武昌镇守,陈友贵带着身边负责指挥水师,少数受到信任的张定边被派去坐镇大冶,张必先继续负责巴陵、汉阳的防务。
“是的兄长。”陈友贵不敢多说,其实相对于军事方面,他更担心另外一件事。陈友谅急于挽回败局,于是不计民力的扩张兵力,置办军备,搞得原本就负担极重的湖广百姓苦不堪言,甚至认为陈友谅连原本的元廷鞑虏都不如。陈友贵担心,只要陈友谅稍有失利,湖广各地的百姓就会当你对付元廷鞑虏一样,起兵杀官,迎接名声远胜陈汉的江南大军,到时就真的糜烂不堪,无法收拾了。
可是自从失败后,陈友谅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多疑猜忌、刚愎自用的毛病反而更重了,连亲弟弟陈友仁因为一件小事差点被暴打了一顿,于是陈友贵也就多了个心眼。
看到弟弟没有意见了,陈友谅便意气风发地传令道:“令前军火速接战推进!全军跟上!”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九十八章 最后一战二
第九十八章 最后一战二
“轰”的十余声巨响,陈汉水师排在最前面的“巨炮”率先开炮,接着是数百抬炮相继开火,一时间只见江面上飞石乱空,但是这些飞石对江南水师的威胁不大。陈汉没有江南的金手指,所以没有形成一套规范的火器系统。装药多少,凭经验,只要不炸膛就好;如何瞄准,凭感觉,能打多远算多远,能不能打中凭运气。
陈汉为了铸炮,还有四十余万大军的兵甲需要置办,生铁早就不够用了,连造船的铁钉都供应不上,那里能像家业丰厚的江南使用铁弹,只能用石弹凑数。而且这石弹又不会像江南军器局那样造得和炮膛严丝合缝,加上陈汉的火药质量只有这么好,所以炮声一响,声势骇人,可惜炮弹还没到预定的目标,就纷纷落在江面上,只听到一个水响。偶尔有几发好不容易命中了,也只是造成很小的损失,在江南水师严密的损管制度下很快就被消除了。
另外,由于陈友谅对火炮的珍惜,不允许别人随意摆弄自己的宝贝,加上陈汉制造出来的火药又少,相当的金贵,所以相对于江南水师火炮战舰的炮手平均实弹训练五十发以上,陈汉水师的炮手估计也就是在接战的时候过过瘾,所以两相对比,两者的训练程度可想而知。
当江南水师火炮一开火时,那声势和威力就不是陈汉水师所能比的,在轰鸣和呼啸声中,数百发铁弹有大半结结实实打在了巨舟身上。虽然巨舟纹丝不动,只是外皮被打出一个又一个凹洞,但是舱内的情景却大不一样。
木板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四分五裂,碎片在狭窄的空间里高速飞转,只要人挨到非死即伤。上层的军士们还好一点,他们如临大敌,用盾牌死死护住自己,所有的人都缩在由盾牌组成的保护层中,比接战还要狼狈,就是如此,仍然有不少军士被防不胜防的碎片击中,惨叫一声躺在地上。下层的桨手就悲惨多了,他们必须坚守岗位,无处可避,只能各凭自己祖坟的位置在飞溅的碎片中求生,几发炮弹在船外发出沉闷的声音,里面的桨手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幸好下层船体挨得炮弹还比较少,要不然陈汉军就没人敢下来当桨手了。
陈汉巨舟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不计伤亡地向前推进,逐步逼近江南水师战舰。前些日子,陈汉军就凭着这招蛮牛战术几次逼退了江南水师,想来今天也要用这一招了。
看到陈汉军故技重施,副官不由。眉毛挑了挑,对旁边的廖永安说道:“统制,是不是该下剂猛药,要不然任由汉军水师如此嚣张下去,接下来打起来会很吃力的。”
廖永安不由歪了歪嘴,心里在。盘算着,过了一会才最后决定道:“传令,用开花弹!”
开花弹是江南军器局在龙凤六年年初研发出来。的新式炮弹。虽然江南火炮犀利,尤其是江南水师的火炮战舰,简直是无坚不摧,但是在刘浩然看来威力还是太小,与他以前所知道的炮弹一炸一大片的效果相差甚远。于是在他的要求和指点下,江南军器局先采用手榴弹的技术研制出第一代开花弹。这种开花弹和实心弹一样,是圆形的,然后前面加了一个小圆柱突出,上面安有一段引线,在发射前点燃引线就好了。
但是第一代开花弹毛病不小,首先引线的燃烧时。间无法精确控制,炮弹飞到什么时候会爆炸属于不可测。而且由于为了安全,这种开花弹必须在发射前点燃引线再放入炮膛,所以在臼炮使用还勉强接受,但是用在舰载和野战炮上就出现新问题。由于这样就无法再加装填塞物,只能靠炮弹本身去控制气密性,使得开花弹的射程下降不少。
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江宁军器局的技师工。匠们根据滑膛枪新式锥形子弹的技术,终于研制出第二代开花弹。这种炮弹和滑膛枪子弹一样,呈圆锥形,后面也开有一个锥形孔,而引药装在这个锥形孔里。炮弹和实心弹一样被装进炮膛里,再装上填充物,一旦开火,发射药喷出的火药就能引燃尾部锥孔的引药,从而达到效果。
不过这种炮弹。的难题就集中在尾部锥孔引药上,用一般的引线还是会产生同样的燃烧过程无法精确控制,而且炮弹靠**火药点燃与直接点燃不一样,属于无法控制的,万一引药质量不过关,无法点燃,那就和一般的实心弹没有什么区别了。
军器局想了不少办法,终于用磷、硝、硫磺粉等混合物做成了一种可以缓慢有节度燃烧的材料,将它与棉丝混合,就是非常合适的引线,即可以防止燃烧过快,在炮膛里就点爆炮弹,又可以比较精确地控制时间。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像前段点火的开花弹,通过剪除引线的长短大致控制爆炸的时间,只能估算最大射程的时间来制作炮弹的引线。不过也就前后几秒钟的时间,水师和大内亲军经过测试后还能接受。
但是开花弹制作工艺复杂,为了达到最大杀伤力,炮弹必须用模具铸造出内制预破甲片的外壳,表面为了配合炮膛必须打磨光滑,尾部锥孔又必须达到一定角度,重重不一,所以产量非常低,现在总共只出了不到五千发,而且又优先供给了水师。
随着命令下达,马文才指挥炮长小心翼翼地从木箱子里抱出开花弹,副炮长就将炮弹尾部的安全栓卸下来,露出引线孔。在装填好发射药和填塞物之后,再把炮弹装进去,最后填进填塞物。炮长根据船上第一层甲板用仪器测出的与敌船的距离,再根据马文才在观测窗用仪器测出的角度,调整好炮口角度。
一切准备就绪后,后退一段距离的火炮战舰又一次开炮。这一次发射出的炮弹没有直接砸向船体,而是划出一道弧线,向巨舟甲板上飞去。数百发开花弹大约有一半落到了上面,过了几秒钟后在聚集的汉军将士诧异的目光中骤然炸响。
开花弹的威力与手榴弹不言而喻。手榴弹为了便于投掷,一般都只有一斤半的重量,而开花炮弹却和实心弹一样,做足了十二斤和十八斤,绝不短斤少两。里面填充的火药也是手榴弹的十几倍,而预破甲片更是十倍于手榴弹,这一炸开,足有杀伤方圆十几米的范围,甚至将巨舟甲板上炸出一个大洞。
只见一个个黑烟在汉军巨舟甲板上腾起,巨大的声音不绝于耳,数以千计的汉军血肉横飞,甚至整个身子都在空中飞舞。硝烟过后,只见甲板上一片狼藉,残肢碎肉和鲜血满地都是,还有受伤的汉军将士躺满了一地,在那里鬼哭狼嚎着。按照陈友谅的命令和陈汉水师的惯例,每艘巨舟上都载满了人,足有上千人,地方只有那么大,所以上层甲板也密密麻麻都是人。原本他们借着铁皮船体和跺墙还十分的安全,但是江南水师一换上开花弹之后,形势随即大变。
“什么!你再说一遍!”陈友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暴怒地大叫道。
部将只得硬着头再重复了一遍:“回陛下,江南水师发射了一种妖异的炮弹,落在我军巨舟的甲板上会爆炸,火光中飞溅出的铁片让我军将士死伤惨重。”
正说着,前方又响起了一阵接连不断的炮声,依然是尖锐的呼啸声,但是没过一会就是一阵奇怪的爆炸声。陈友贵听出来的,有点像江南水师曾经用过的手榴弹爆炸声,但是声响要大许多,想来威力也会大许多。陈友贵目睹过手榴弹的威力,那玩意在密集人群中简直就是一件十分阴损的杀器(关键是手榴弹的破片大部分直奔人家的下半身),但是现在这声势是手榴弹的十几倍,那威力就可想而知了。想到这里,陈友贵不由脸色苍白,江南水师的新式武器层出不穷,陈汉军刚刚追上半个脚步,人家已经又拉远了几里地。
五轮开花弹打出去之后,廖永安肉痛不已,在望远镜里看到效果差不多了,于是下令道:“换开花燃烧弹。”
开花燃烧弹是在开花弹的基础上研发出来,只是将火药换成火药、黄磷、砂糖、油脂和蒸馏过的高度酒精等混合物,这种弹壳很薄,弹内的火药包很容易爆开它,但是里面的易燃物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不过由于制作工艺更加复杂,所以这次江南水师总共也只配了不到一千发。要不是为了急于阻挡陈汉水师,廖永安还舍不得掏出来。
开花燃烧弹在呼啸声中落到了巨舟甲板上,过了几秒钟便砰的炸开。出乎汉军将士们的意料,这次没有如雨般的破弹片飞出,而是无数的火苗随着爆炸飞溅而出。这火苗飞到哪里那里就被点燃,不一会就腾起熊熊大火。
十几个因为受伤来不及躲闪的汉军军士被溅上十几点火苗,还没等他扑灭胸口上的火苗,脚上的火苗就已经腾起了大火,一会儿就由下而上的烧上来了。军士惨叫着在甲板上不停的翻滚,但是却无法扑灭身上的大火,反而把其它地方点燃了。
被那凄厉的惨叫声一激灵,正在救火的汉军军士慌忙给他浇上一桶水,但是火势只是弱了下去,却没有完全扑灭,甚至还有火苗浮在四处流开的水面上,不停地闪动着,把旁边的军士看得诧异不已。
最前面的几艘巨舟很快就腾起了大火,火势也越来越大,不一会就无法控制了。在远处的陈友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巨舟不停地冒着黑烟,火焰从各个地方窜出,最后甚至从划桨口里喷出,上面只看到数不清的人影在往江面上跳。
陈友谅的脑海里不由想起采石矶的那场大火,那场几乎将他全身由内而外都烤焦的大火,一时之间,陈友谅的眼睛里一片火红,无数的火船在乱窜,无数的惨叫在呼号,巨大的热量无情地向他的面目扑来,几乎烧掉了他的鼻子眉毛。
“陛下!”“兄长!”看到陈友谅的情景,近侍和陈友贵不由惊声大呼道,终于将陈友谅从迷失中唤醒回来。
“前面损失如何?”陈友谅强打起精神问道。
“回陛下,巨舟起火之后,后续旁边的船只立即散开,所以受蔓延的不多,只有两艘巨舟和十余艘船只被祸及了。”部将连忙禀报道。
陈友谅这才放下心里,这点损失他还能承受,他还真怕江南水师又使出什么新式妖器,一施展开就火烧连营,那就麻烦了。
过了一会,燃烧的巨舟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它在烈火中终于散架了,化成了江面上漂浮的无数碎片,但是这些碎片还在毫无休止的燃烧着。
“兄长,我看江南水师恐有后招,还是小心为妙。”经过刚才一番变故,陈友贵心里不由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江南水师的火器犀利不假,最关键的是统领水师的将领个个狡猾如狐,而且“心狠手辣”。前几日陈汉水师的确获得一些胜利,但是这些江南水师的将领们就此坐以待毙吗?指不定他们又会想出什么“毒计”来对付己军。
“老五,我们就快打到蕲春了,江南水师自然会着急了。刚才一战,应该是他们把压箱底的家伙都搬出来了。我估计这些利器也不多,要不然早就给我们用上了。如此一来,反而显得他们胆怯无计了。”陈友谅强笑了一下,安慰自己的弟弟道。
真是这样吗?利器再厉害也只是死物,关键还在人身上。慈湖、采石矶大战已经充分显示出江南水师将领们的才干,在刘浩然的调教下,他们就是一帮横行大江的鳄鱼。反观自己,得力的水师将领非死即伤,剩下的寥寥无几,而且还多半心中阴影不散,唯一靠得住的张定边和张必先又必须去坚守巴陵和大冶。靠身边这些水师将领去和江南水师那帮豺狼斗,陈友贵觉得没有多少胜算。
“兄长,今日战事如此,而且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择地安营,休整一两日再战。”陈友贵劝道。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陈友谅就着台阶往下走。
“兄长,我看是不是把张二哥调过来。”陈友贵迟疑地建言道。
陈友谅的眼睛里不由透出一种阴冷,让陈友贵骨子都感到寒冷,但是他强支着回视着兄长的目光。
“大冶也很吃紧,那里离不开他。”陈友谅最后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道。
陈友贵心里暗叹了一声,却不敢再言。陈友谅大败之后曾经消沉过一段时间,张定边临危受命,出来整顿汉军,很快就获得效果,加上他原本在军中的威望,到后来甚至有流言说陈友谅如果上次带着张定边张帅,汉军也不会有如此大败,说不定都打到江宁去了。这股流言不知从哪里传出,而且愈传越烈,陈友贵曾经追查了一番也无获而终,但是他隐约猜到跟江南的密作探子有关系。
这股流言传到陈友谅的耳朵里,虽然没有动摇到他对张定边的信任,但还是在这个一向自诩不凡的汉帝心中埋下一根刺。此次空国而出,甚至将陈汉水战第一的张定边支到大冶,陈友谅自己统领水师,未尝不是陈友谅心里想向世人证明自己在没有张定边的情况依然可以击败江南水师。但是这些话都是最犯讳的话题,陈友贵又怎么敢把这些话提到明面上来呢?
听完哨船对周围的环境的回报,陈友谅很快就把安营地点选在了老君港,当数千艘船只围成了一个方圆数十里的水寨,数百艘哨船游弋在外围江面上时,天色开始慢慢沉入夜色之中。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九十九章 最后一战三
龙凤六年十月十三日夜,大冶东北的黑狗渡。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沿江小镇,外加一个南北渡江的小渡口,现在成了陈汉军水师辎重粮草转运站。受命守卫这里的是偏将贾普佑和他千余部下。正当他巡视一圈准备回住地休息时,一行轻骑直奔过来,迎上去一看,却是张定边和他的卫士。
“张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贾普佑惊奇地问道,他原在张定边当过亲兵牌头,所以比较熟络。
“普佑,我要去见陛下。”张定边的脸上满是风尘和疲惫。
“那我立即去准备船只。”贾普佑知道自己这里是离陈友谅现在驻地最近的渡口,立即接言道。
“那我们去码头吧。”张定边一刻都不想耽搁。
“张帅,大冶的战事如何?”贾普佑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不过他心里还在给自己安慰,张帅是陈汉最骁勇多智的人,有他在大冶,肯定是已经击退了定远军,前几次丁德兴不都是无功而返吗?
“败了,大军已经退回武昌去。了。”张定边毫无隐瞒地答道。贾普佑猛地抬起头,他只见到张定边的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忧愁,但是更多的却是镇静和坚毅。
“张帅……”贾普佑心里一惊,几乎说不。出话来,张定边现在是陈汉的擎天柱,连他都败了,陈汉还有希望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虽然败了,。却还没死。”张定边淡淡的话让贾普佑不由心头一震,是啊,虽然败了一局,可是只要还有张帅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陛下现在驻扎在哪里?”张定边转言问道。
“回张帅,根据昨日送来的消息,陛下现在的行营在。老君滩。”
“老君滩,”张定边对这一带的地理非常熟悉,听到这。个名字立即浮现出那里的环境。
“前几日的战局如何?”张定边回顾了一下老君滩。的环境后暂时还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于是又追问道。
“陛下原本就快。要杀到蕲春,江南水师慌了神,使出了从未用过的新式炮弹,烧了我们好几艘巨舟和十余艘船只,陛下见一时难以取胜,便在老君滩住下了。”
江南水师慌了神,他们有什么好慌神的?就算蕲春失陷,只要江州在手,他们随时都可以翻盘。边走边想,突然一阵凉风从江面上吹过来,让张定边不由地一激灵。不对,江南水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使用新式炮弹,他们完全可以留到防御蕲春时再使用。难道他们有什么目的,所以想把陛下阻在老君滩一线。
想到这里,张定边不由再细细回想起老君滩的环境,越想他的心头越紧,眉头也越皱得紧了。
“普佑,这些日子江南水师除了迎战还有其它什么动作吗?”
“回张帅,原本江南水师没有太多动作,自从几日前他们便开始日夜袭扰我军驻地,不过根据最新的消息,对我军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
“不好!”听到这里张定边不由大叫一声,贾普佑和卫士们不由地都停住了脚步,贾普佑更是着急地问道:“张帅,出了什么事吗?”
“普佑,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起大冶那里的一些事情,所以我要尽快赶到老君滩。”张定边很快收起了脸上紧张和焦虑,很平静地说道。
“好的,我把手上最快的快船给你准备,再调最棒的划桨手给你。”贾普佑虽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是却不敢再问,只是尽量满足张定边的要求。
登上船,张定边只是说了一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老君滩,到了之后我重重有赏。”
看着站在船头远去的人影,贾普佑不由暗自伤怀,他能看出张定边心中的焦虑和极度疲惫,也能体会到张定边那一句“败了”之中所包含的意思。
“张帅,你可要撑住,大汉可不能没有你。”贾普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张定边站在船头,迎着江风,心里心急如焚。黑狗渡离老君滩有六十里的水路,虽然顺水却不顺风,算下来需要一个半时辰才能赶到,现在已经是戌时过半,赶到老君滩差不多是子时,真是夜袭的好时机。想到这里,张定边不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赶来一些。在大冶,他还是不忍抛弃那些一般部众,自己带着人马殿后,尽量争取接应出更多的败军,最后掩护着两万逃回来的部众和三万余精锐一同撤出了大冶,向武昌奔去,直到看不到定远军追击,这才轻骑赶往了黑狗渡。如果当时能够当机立断一些,就能早早地赶到老君滩了。可是张定边一想起那些逃出生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军众,心中又开始踌躇起来,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其实张定边已经大致猜出廖永安等人的意图,老君滩水面宽阔,的确是水寨驻营的好地方,而且陈汉水师已经吸取了教训,在外围江面上严防死守,预防悲剧重演,可是陈汉水师上下只盯着江南水师,却忘记了附近还有一支超过十五万人的陆师。张定边仔细研究过定远军战史,知道他们下江南时就是凭借陆师的一把火彻底击败了元军的江南水师。老君滩水面宽阔,但是背后的大水荡却是芦苇连绵,现在又是初冬干燥气节,最适合放火。就算陈友谅在那里布有军队防守,可是经得起精锐定远军陆师几下冲击,到时陆上放火,江上堵截,又是一场火烧连营的局面。
张定边知道,全部在江宁陆军军官学堂学习过的定远军将领可能是天下受过培训教育最正规的一批,但是打起仗来却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批,只要他们能想到做到,没有什么不敢去做的。现在陈汉水师被阻,在老君滩安营扎寨,估计已经中了他们的圈套。
就在此时,老君滩北岸二十里的地方,冯国胜站在一座丘陵上居高临下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动静。
“情况怎么样?”他看了一会,放下望远镜问旁边的的杨璟道。
“回统制,从七天前陈汉军在北岸的侦骑几乎被我们从巴河、蕲春派出的轻骑斩杀殆尽,他们对北岸的情况是一抹黑,应该不会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我刚才遣细作探子上前摸了摸情况,他们只是在老君滩北岸放了两三万人,想来还没有注意到这边。”
接到廖永安的请援,冯国胜立即与杨璟带了三万弓弩手和一万率先队组成的精兵,急行军到蕲水城,带上准备好的易燃引火物,然后又急行军到老君滩以外五十里埋伏起来,等到天黑就摸了上来。
“汉军散出来的细作探子都收拾好了吗?”冯国胜还有点不放心道。
“统制请放心,我们定远军干这事熟络地很,早就把那些探子都摸了。”杨璟笑了笑说道。他与刘浩然是同乡,加上文武双全,逐渐在定远众将脱颖而出。冯国胜喜他性格刚胆静沉,处事又缜密细致,所以这次就让他为副将。
“好,我们分配一下任务,我率精兵猛攻陈汉陆营,杀出一个缺口,杨璟你率弓弩手从缺口快速冲入,开始施放火箭。进攻时间是水师下一次袭扰的亥时两刻。”
“这次江南水师难得求我们陆师办事,大家精神点,把事情办好,让水师那帮水耗子看看,大事还得靠我们陆师来定。”冯国胜看到杨璟点头领会,便继续说道,不过他这话并不只针对他一人,还说给周围众部将听。众人一听,都露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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