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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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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马马速该点点头。会盟的地方是他们精心挑选的,这里的东边不远处是大兴安岭南段山脉,倒是可以藏不少人。不过那里已经被探马前些日子细细看过,根本没有明军的踪迹。而且就算是他们想来,也要渡过兀鲁回河才行,要想绕过这条正值夏汛的长河,起码得绕到上千里的济南王部的地盘去。南边还是拐了一个弯的兀鲁回河,这个方向除了少量前来会盟的明军,也没有发现什么大队明军的踪迹。西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戈壁,这里撒下了不少探马,隔着数百里就能发现异动。

“太师,你放心了。”嘉度奴特劝言道,“我们不是细细问过使者吗?大明皇帝对于我们求降是铢锱必计,硬是讨价还价了一个多月才同意这次会盟。大明皇帝是个疯子不错,可是他毕竟是中原的皇帝,更看重自己的面子。”

马马速该点点头,这一点是其同意到兀鲁回河会盟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和嘉度奴特问过使者每一个细节,知道大明朝廷对于求降开始时咬得很死,可以说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杀价”到会盟这个条件。大明朝廷如此重视求降和会盟,这让马马速该和嘉度奴特放下心来,在他们看来,如果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大明方面应该会很爽快地答应漠北这边的条件,然后引君入瓮。既然他们如此斤斤计较,这说明他们也不想打了,能够在获得极大面子的情况下早早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也是他们所想的。

“太师,我们不是派细作到东边和南边打探过了吗?虽然明军在边境上加强了戒备,但是暗地里却开始放松。南边的明军开始收拾东西回屯内地,东北开始丈量土地。给那些立功的女直人论功行赏。”嘉度奴特又加了几句道。

“正是如此,明军加强边境戒备,他们也怕我们暗中使坏,看来是我多虑了。”马马速该点头笑着说道。如果明军不加强边境戒备,一向多疑的他说不定会生疑,反而明军这种外紧内松的情况正好让他安了心。

“太师行事谨慎是应该的。明日那位常将军即将移营过来,我们只要遣人看住他们那三座浮桥,万一不对,派人放火烧了那桥,就凭他们六千人,自保绰绰有余,但是想吃掉我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按照太师你的吩咐,我们的哨骑日夜在东边的兀鲁回河巡察,只要明军没有搭桥,他们就是有再多的兵马也插翅难以飞过来。”

马马速该笑着不语,过了一会说道:“明日待明军过河安营后,我们是不是随罕不答汗一起去拜访一下那位常将军?”

“这是我们应尽的地主之谊。”嘉度奴特也笑呵呵地说道。

这时外面响起了马马速该管家的声音:“大首领,嘉度奴特大头领,措南喀巴佛爷来了。”

两人闻声一跃而起,连声说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马马速该、嘉度奴特将一位三十多岁、身着朱红袍的僧人迎进了大帐。

“贫僧叨扰二位王爷了。”措南喀巴落座前稽首道。

“那里。能请得佛爷劳动贵趾,使得我等能倾听佛音,已是求之不来的福分了。”马马速该虔诚地合掌回礼道。

“佛爷言重,我等王爷之份还未正式册封,怎敢得佛爷念叨。”嘉度奴特在一旁也恭敬地答道,但是脸上的得意却难以掩饰。

措南喀巴微微笑了笑,安然端坐了下来:“此次大明皇帝册封马马速该大首领为顺宁王,嘉度奴特大首领为和宁王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贫僧提前向两位王爷祝贺了。”

“多谢佛爷,还请佛爷多为我等祈福。”马马速该、嘉度奴特连忙弯腰答道。自从元帝忽必烈封八思巴为国师之后,喇嘛教在蒙古上层贵族中开始盛行起来,马马速该和嘉度奴特也不免俗,成为非常虔诚的喇嘛教信徒。

“两位王爷以草原上万千生灵为念,不动干戈,诚念向善,这已经是大大的功德,来日必登极乐佛土,尽沐佛祖之光。”

“哪里,哪里,我等只是顺应天意,以尽绵薄之力而已。”

“今日贫僧前来,特为两位王爷颂一段《离四耽著》。”

“有劳佛爷了。”

“耽著今生非佛徒,耽著轮回非出离,耽著自利非菩提心,耽著实执非正见。” 措南喀巴亮如洪钟却静如深湖的声音缓缓传出,回响在整个大帐之内,马马速该和嘉度奴特早已安坐入静,手捻佛珠,闭目倾听。声音徐徐传出大帐。帐外诸多管家、奴仆、护卫听到这宛如雷音的佛声,都不由的合掌闭目,虔诚地向大帐跪下。

而在远处另外一处大帐里,朵忽迷儿也正向一位身穿红袍、但是袍中绣白边的喇嘛行礼。

“善行多巴佛爷,而今正是我乞儿吉斯部生死攸关的时刻,请你为我向佛祖祈福,指明一条明路。”朵忽迷儿跪在地上虔诚地说道。

善行多巴闭着眼睛默然许久,这才睁开眼睛言道:“可汗,唯今之计只有借助外力。”

“佛爷,此言何意?”

“而今漠北草原强权已溃,仅存的几家强弱也只是在一线之间,如无外力,谁又能奈何得了谁呢?”

朵忽迷儿心里暗自点头,自从北元倒下去之后,漠北草原的确处于势均力敌的局面,卫拉特、阿苏特虽然强势,但是却无法一口吃掉另外的部落势力。就拿乞儿吉斯部来说,如果不是在攻打也速迭儿时伤了元气,现在朵忽迷儿也不怕马马速该和嘉度奴特暗中使坏。

“佛爷,请问这外力指的是谁?”朵忽迷儿迟疑地问道,看到善行多巴默不作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突然醒悟道。”佛爷,你难道指的是大明?”

善行多巴默默地点点头。

“佛爷,大明也不是什么善茬,别的不说,就论这次封赏,大明居然封嘉度奴特为和宁王,明摆着将和宁一地让给这个鞑子吗?我这可汗还有何立足之地?”朵忽迷儿愤愤不平地说道。

的确,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是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册封的内容,嘉度奴特被封为和宁王是最引人瞩目的,这就意味着昔日的蒙古可汗的亲卫军“翻身做主人”了。居然占据了漠北草原上最肥美的地方,怎么不让朵忽迷儿眼红。按道理说这块地盘应当会自己这个漠北草原可汗所有呀。可是人家现在和马马速该联手,自己打是打不过,只好暗中生气,对大明这一册封也是心生忿怨。

“可汗,你还是没能看透。”善行多巴叹了一口气道。

“还请佛爷指点。”朵忽迷儿不由一愣,心头一闪,似乎明白什么,连忙请教道。

“和宁虽然肥美,但在这多事之秋却是祸端之源。”善行多巴叹息地说道,看到朵忽迷儿还是不太明白,便继续点拨道:“和宁之地乃蒙古人龙兴之地,谁占据这里,便可虎视漠北四方,但是也将被众人所注视。可汗,我问你一句,就算大明将和宁封赏给你,可汗可有能力守住这里?”

朵忽迷儿不由冷汗都下来了,他一时被小利所蒙蔽,几乎忘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宁肥美不假,又是居中之地,谁占据这里,的确可以隐隐成为漠北草原上的霸主,但是也不免如善行多巴大喇嘛所言,为众人所瞩目。既然这么好的一块地方,草原上有野心的人自然会念念不忘,日夜想着将其从原主人的手里夺过来。北元已经灭亡,黄金家族已经衰败,现在正是重新建立草原新秩序的时候,谁拥有和宁一地,谁就会成为草原上所有野心家的假想敌,欲灭之而后快。乞儿吉斯部已经伤了元气,凭什么来守住和宁?

再说了,和宁经过大明数次暴雪行动,已经是白地千里,几乎是空无一人,谁接手必须从头开始。如果乞儿吉斯部接手了和宁。只有放弃原来叶尼塞河上游的牧地,举族迁移过来。可是如此一来势必会引起族内纷争。草原上的部族多半是比较松散的联盟,由无数的小部落组成一个大部族。朵忽迷儿虽然是乞儿吉斯部的大首领,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完全控制整个大部族的一切,下面照样有不少有分歧意见的大大小小首领。万一引起纷争,已经伤了元气的乞儿吉斯部就有可能分裂,这个时刻分裂就意味死路一条。

如此想来,和宁其实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祸害的根源,想来马马速该和嘉度奴特也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这两人的态度为什么会如此?朵忽迷儿开始猜测起来。马马速该的卫拉特部势力集中在金山(阿尔泰山)以东地区,也就是西蒙古地区,以马马速该老谋深算的个性,估计不会轻易东来趟浑水,一心只是经营自己的地盘,然后在各种纷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而嘉度奴特的阿苏特部则是蒙古人西征时带回来的“外来户”,在漠北草原上没有自己固有的地盘,现在他们最大的靠山…北元倒下了,自然希望能获得一块稳定的地盘。对于他们来说。和宁不管是不是白地千里,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回事。而只要占据和宁这块水美草肥的地盘,阿苏特部就能迅速强盛起来。这两人果然打得好算盘。

刚想到这里,朵忽迷儿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大明册封嘉度奴特为和宁王,倒是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是有意,这其中的用意也深远了吧。

沉思了一会,朵忽迷儿已经想通了,合掌行礼道:“多谢佛爷指点。”

他的心里已经定计好了,既然要借助外力,明日就要好生与大明那位常将军联络一番,自己好歹也是漠北草原的可汗,完全可以借助这个名义向大明示好,取得他们的支持。再说了,草原上的纷争再怎么也是由草原上的人来解决,大明虽然强势,但是早晚要退回中原去的。自己只要恭顺一些,大明应该会放心地将草原交给自己管打理。

待到朵忽迷儿退走之后,两位三十余岁的喇嘛走了进来,其中一位脸上露出忿忿之色,左右看了看后轻声对善行多巴说道:“佛爷,措南喀巴大喇嘛入了马马速该和嘉度奴特的营帐。”

看到善行多巴没有反应,依然是闭目养神,此僧更是着急了:“佛爷,我看明人是不安好心,既然答应佛爷要弘扬我噶玛噶举的教义,为何又让花教的措南喀巴大喇嘛参与此次会盟?我看明人只是在利用佛爷而已。”

“桑贝曲布,措南喀巴大喇嘛与两位王爷交情颇深,又曾经居中斡旋,使得三家联盟对抗东蒙古三王部,居功甚伟,会盟这等大事怎么会少得了措南喀巴大喇嘛呢?”善行多巴双目慈祥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子,他一向很器重这位曾经跟随自己去西藏楚布寺向噶玛。瑞贝多吉活佛求法的弟子,只是这位弟子过于耿直,不知道世上的事情与想象的相差甚远。

“佛爷,我还是觉得不妥。明人太狡诈,如果他们真心想弘扬我噶玛噶举的教义,为什么不借着这次会盟正式册封佛爷,向草原上的信徒宣示噶玛噶举才是唯一的正理佛义?佛爷,弟子还请你三思而行,不要上了明人的当!”

“桑贝曲布,为师有些累了,你和觉坚喀布退下吧。”

看到桑贝曲布还在那里执意,善行多巴只好叹了一口气,示意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另一弟子觉坚喀布把他拉下去。

“桑贝曲布,不是为师不明事理,这世上的事情有所得必有所失。大明意图以佛教势力去影响草原势力的走向,必定不会将宝押在我噶玛噶举一派,只怕措南喀巴大喇嘛也受了明人的诱惑。况且既然是互相利用,明人怎么会一下子就把好处全给了我们。”善行多巴独自坐在那里,暗自想着。

蒙古崛起以来,一向对宗教采取兼容的政策,只要你不反对他的统治,他都不压制,所以喇嘛教、中原佛教、道教、景教、伊斯兰教、犹太教等教派在元朝治地都能找到生存之所。而自从忽必烈封萨迦派八思巴为“普天之下,大地之上,西天佛子,化身佛陀,创制文字,护持国政,精通五明班智达八思巴帝师”之后,喇嘛教便在元朝贵族中流行,但是在漠北草原的普通百姓中,依然是萨满教为主,其他教派为辅,在阿苏特和卫拉特部族中,不少人还信奉伊斯兰教。所以喇嘛教在漠北草原上的传播任重而道远,而这个时候,喇嘛教内部又开始起了争端,在西藏,原本占据优势的萨迦派开始被逐渐崛起的噶玛噶举派取代,但是萨迦派又不甘束手就擒,于是两派的争斗开始白热化,受此影响,漠北草原上也受到波及。属于萨迦派的措南喀巴与属于噶玛噶举派的善行巴多也开始明争暗斗地争夺对漠北草原宗教的主导权。

大明夺得天下是势在必行之事,听闻大明皇帝是位雄才伟略之主,他必定要将蒙古人的影响削弱到最低点,如此说来,西藏、青海、蒙古等地区,势必要受到他的强势影响,我此次与其合作,不知道是福是祸?

善行多巴一边捻动着佛珠,一边在心里暗暗想着。

时间很快过去了,天色渐渐地晚了,觉坚喀布披着暮色,悄悄地走进了大帐,行礼恭声对善行多巴说道:“佛爷,桑贝曲布不知何故,突然犯了恶疾,蒙佛祖召唤。”

善行多巴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住觉坚喀布。但是这个平日里多寡言沉默的弟子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在善行多巴的注视下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变化。

“既然桑贝曲布能得佛祖召唤,西登极乐世界,是他的荣幸。”最后善行多巴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佛爷,大功得成就在眼前,你要多保重身体。”觉坚喀布嗡嗡地又说了一句,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帐。

善行多巴端坐在大帐中,许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着夜色更浓,没有点灯的大帐和外面变得一样漆黑,慢慢地将善行多巴的身影吞噬掉了。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二百零七章 会盟二

第二百零七章  会盟二

“见过常将军!”朵忽迷儿在前。马马速该、嘉度奴特在后,三人齐声向站在正中的常遇春行礼。

“嗯,免礼!”常遇春淡淡地应了一句,他脸上的倨傲连一丝隐藏的意思都没有,全部摆在脸上。

虽然心里不快,但是朵忽迷儿三人却丝毫不敢有怨言,因为人家够牛。大明皇帝的义兄,母亲还是大明皇帝的义母,每隔几日大明皇帝必持人子之礼前去拜见问安;曾经与大明皇帝一起扯旗造反,一起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本身又骁勇善战,是大明名将之首;北伐之时攻下元廷大都,立下首功的也是他;北伐成功后,坐镇北京城,全盘指挥北方明军对北元作战的也是他;曾经率军深入草原,一口气将元帝打成孤家寡人,最后使得北元被灭的也是他。以上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人傲视天下,可是常遇春将这些全部集于一身,不容他不倨傲无比。

“这两位是前来宣召的钦差上使,夏天平(时安)正使,陶惜辞(希言)副使。”常遇春简单明了地介绍身边两位身穿五品官服的文人言道。

朵忽迷儿三人脸色一变,连忙跪下行大礼道:“臣等恭问圣安!”看来三人是下过一番苦功夫。找人打听了一番朝廷礼仪。

虽然三人的礼仪与刘浩然制定的大明礼仪不同,但是胜在三人心诚,夏时安与陶惜辞微笑点头,对三位颇识礼仪感到非常赞许。

随即夏时安正色应道:“圣上甚安!”

回礼完毕,夏时安拱手道:“圣上原本想请副相汪大人和礼部尚书钱大人前来宣读指书。只是两位老大人身子骨单薄,难耐这漠北的风寒以及路途上的颠簸。圣上体恤臣子,故而命我等年轻体壮之人前来。在南京拜阶辞恩时圣上特意嘱咐臣等二人,一定要向可汗和两位大首领致歉!”

朵忽迷儿三人连忙拱手道:“圣上仁德,泽被四海,我等只有感恩戴德,丝毫不敢有半分怨言。”

在一旁的常遇春看到几个人礼仪讲完了,朗声说道:“好了,既然已经见过面了,诸位就请入座吧!”

常遇春昂首走在前面,夏时安、陶希言客气地请朵忽迷儿三人前行,五人互相谦让,客气地不得了。走在入席的路上,五人和言笑语,好像是多年相交的好友一般,只是更在后面的诸多明军将校军官一言不语,跟他们的主将一样,只是默默前行。

待到主宾落座,朵忽迷儿恭敬地说道:“我等闻常将军与上使赶到,欢呼雀跃,此次来一是前来向诸位大人问安,二是我等准备今晚举行篝火晚宴,想为诸位大人洗尘。我等皆是漠北粗鄙之人。不懂礼数,唯恐怠慢诸位贵宾。”

他的态度放得更低,旁边的马马速该和嘉度奴特也是一脸的卑谦,脸上露出诚恳的笑意。

常遇春抚须没有做声,旁边的濮英却开口笑道:“可汗和两位大首领客气了,我等在中原就闻草原上男人豪迈好客,女人能歌善舞,今晚能得三位热情款待,一睹草原风采,我等是求之不得。”

说到这里,他转头向常遇春说道:“将军,我等的肚子可是腌淡了好久,现在有美酒好肉,你可不能让儿郎们扫兴啊!”

濮英是常遇春的老部下了,两人关系亲密,自然能开得起这样的玩笑。

常遇春果然闻言微笑起来:“你这个只知道吃的腌蹋货!好吧,今日除值日将校,其余的尽数赴宴。可汗,两位大首领,你们的酒肉可要管够!”

朵忽迷儿看了马马速该和嘉度奴特两人一眼,三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朵忽迷儿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常将军放心。这是自然,只是担心酒肉粗劣,难入诸位大人之口。”

“有酒有肉就行,哪里还管那么多!对了,常将军,人家好酒好肉地招待咱们,咱可不能小气,辎重营里不是还存了不少好茶和蔬菜罐头,都掏出来吧。”濮英得寸进尺道。

常遇春沉吟一下说道:“好吧,尽兴就好,通知辎重营。”

朵忽迷儿三人笑意更浓了,夏时安这时连忙插话道:“一团和气就好,册封会盟之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分得那么清楚了。”

朵忽迷儿三人脸都要笑烂掉了,连连点头道:“上使大人说得对,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当晚,兀鲁回河畔,上百堆篝火将这里照得一片通明,上千人围坐在篝火旁边,欢声笑语与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起回荡在夜色之中,火堆上的烤全羊香气四溢,如同这欢庆的气氛一样浓郁。

“常将军,两位上使,诸位大人,这是小儿贵力赤,快来见过诸位大人!”朵忽迷儿笑眯着眼睛说道,一个贵服少年紧跟在他后面,听完父亲的话。老老实实拱手向常遇春、夏时安等人行礼。

“真是虎父无犬子!”濮英在一旁笑道。

接着马马速该将其子马哈木,嘉度奴特将其子阿鲁台也介绍引见给众人,一番寒嘘之后,夏时安出言问道:“可汗,两位大首领,这三位公子可是要去北京拜阶觐见圣上的?”

“正是!”朵忽迷儿三人连连点头,这三人可算是下了重本,自己的嫡子都推出来了,按照草原上的传统,这三位嫡子将来可都是继承他们家业的人。

“好,我圣上文韬武略,天纵之才,三位公子随在近旁,定可受益匪浅,而我大明文治武功皆盛,三位公子到时学得一身本领,定可子承父业,光大家门,为我大明镇守漠北。”

朵忽迷儿三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们舍得让自家的嫡子去大明当质子,自然是权衡过利弊,要是能在大明深造,学得一身本领不错。现在大明正是鼎盛之时,文治武功的人才比比皆是,自然能学得不少东西,最重要的是在大明带上一段时间,与大明建立起良好关系,到时回来漠北逐雄争霸,大明必定是鼎力支持,中原人不是很看重师生关系吗?他们的学生治理漠北草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所以三人一咬牙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没有付出怎么能获得回报?

濮英在一旁笑着接言道:“你们的父亲是草原上的英雄,你们就不必去学什么吟诗作词。回到南京投了军校,培养了个十来年,把本事学好,这漠北草原自然就是你们的了!”

朵忽迷儿三人不由大喜,大明军校的名声,他们远在漠北草原也是早有耳闻。大明军队无敌于天下,就是因为大明军校培养出数以万计的优秀军官和将领,这才使得数十万大军如使臂指。在三位草原枭雄的眼里,的确不必去学那文绉绉、酸不溜秋的诗词,能把大明军队治军打仗的本事学好,比什么都强。现在濮英说出这样的话来,以他将军这位高权重的身份,自然不是胡言乱语。

夏时安在一旁有些尴尬,朵忽迷儿看在眼里,连忙凑趣地说道:“既然能得大明栽培,这文采定不能落下。天朝有不少上马定四方,下马安天下的文武全才,我家犬子生性愚笨,只要能得之万一风采,我也是祖上积德,佛祖保佑了。”

听到这里,夏时安心中稍平,其他人觉得朵忽迷儿说得有趣,都不由大笑起来。

稍坐片刻,朵忽迷儿便命人抬上马奶酒,并唤出数十女子,跳起草原上的舞蹈来。气氛一下子更加热闹起来。

这些得过嘱咐的女子,端着酒杯,媚眼横波,走到常遇春、濮英、夏时安、陶希言等人跟前,边歌边敬酒。

夏时安、陶希言等文官好歹还保持着矜持,常遇春也是端坐不动,不为所动,濮英等数十将校却是手舞足蹈,接过酒杯就痛饮起来。几杯酒下去,只见濮英满脸通红,嗖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拽着跟前敬酒的女子就往空地中间走,然后与其乱舞起来。

女子倒是舞得有模有样,陪着华服流苏,在桔红的火光中显得美丽异常,濮英就是乱扭身子,活像一只从大兴安岭下来的笨熊,只是围在女子美妙的身体旁乱转,双手举起,一阵乱甩,脸上露出呵呵的傻笑,也不知是真的在舞还是借机撒酒疯。

有了濮英带动,不少明军将校也纷纷起身,拉着女子一起舞了起来,只见篝火旁人影晃动,笑声不断。

朵忽迷儿与马马速该、嘉度奴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在好酒美女面前,就是你明军军纪再严明,恐怕也要动一下心。

三人对视一下,各自又转回头去,开始盘算起如何拉拢明军将领来。常遇春是不用想了,他位高权重,就是你腆着脸往上送,人家还不一定搭理你。倒是这位濮英将军是个妙人,他职位军衔够高,又与主将关系甚好,在明军中肯定有话语权,说不定在大明皇帝那里也能说上话。听说能够授将军衔的无一不是大明皇帝的心腹亲信,而这位濮英将军又是从龙甚早的老人,应该会很得听说很念旧情的大明皇帝信任,是个重点拉拢对象。还有这校官,听说都是南京军事学堂出来的,大明皇帝一手教出来的,按古礼都是天子门生,这些人别看现在权位不高,可是指不住人家年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平步青云了,也需要细细打点。

无意中被忽略的夏时安和陶希言坐在一边,看着武官们“丑态百出”,一向持礼为重的夏时安不由忿忿低声说了一句:“果然都是武夫,粗鄙难耐。”

陶希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答言。

此二人是江南学派重点培养的对象,可惜虽然两人文采横溢,算是江南新一代的名士,可是对大明现在重视的律法经济之学却不擅通,参加司政考试只能勉强过,庶吉士更是连边边都摸不上。不过幸好有江南学派一帮老夫子鼎力相助,宋濂、刘基等重臣看在理学一脉上也颇有照应,司政没两年给他们弄了个浙江省待制,然后又转到礼部历练,终于分别升上了正从五品官职。可是要想再进一步,得天子制书(按照大明律法,从四品以上官职必须由皇帝以制书亲自授予)却是难于上青天。毕竟两人不是庶吉士出身,又不是简在帝心的俊才。

于是江南学派的大佬们一合计,极力推荐两人出使漠北。这虽然是趟苦差,但是能够在这不世之功里沾点光,以后自然会升迁容易。

夏时安看到陶希言没有答话,不一会又忍不住低声道:“圣上对这些武夫太纵容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陶希言不好再保持沉默了,低声简言:“现在四方未定,圣上还要倚重他们。”

夏时安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惜辞甚是,说到这治理天下,还要靠士大夫,前朝太祖皇帝武夫出身,天下平定后还不是要与士大夫共天下。现在圣上只是权宜之计,将来还是要回到文治的路上来。”

陶希言知道夏时安对自己的话理解有所偏差,但是却没有出言辩明,只是点头附和。他知道夏时安不仅诗词做得好,对理学更是颇有造诣,深得江南学派领袖之一宋濂的器重,反观自己,宋濂、刘基都说自己“内忌而外宽,谋深多权变,又有雄豪之志”,不是很喜欢,所以陶希言对夏时安是避其锋芒。

与士大夫共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是天子一人的,谁与你共天下?陶希言知道,与士大夫共天下,只是文人自己的意淫而已。再说了,当今圣上,谋深似海,谁又能看得清楚他的心思呢?

看着夏时安脸上露出的笑意,看着常遇春、濮英等人的眼神不由露出鄙意,陶希言的心里只是冷笑几声,继续保持着沉默。

一番吃喝玩耍之后,朵忽迷儿凑了过来,向夏时安、陶希言拱手道:“两位上使大人,这册封一事定在何时,我等也好做些准备。”

夏时安一时抓瞎了,他只负责宣读诏书,至于这册封仪式按照刘浩然的意思则是听常遇春的安排,毕竟人家要负责整个仪式顺利、安全地完成。

问题提到常遇春那里,他喝了一口酒道:“陛下给我一封书信,说南京紫金山天文台算过,下月初四是个黄道吉日,就定在那一天。”

大家一听便安下心来,既然皇帝陛下特意请天文台算了黄道吉日,说明陛下对此事的重视,自然要遵从旨意。再说了,六月初四离现在不到十天,这几天还等不了吗?朵忽迷儿、马马速该、嘉度奴特心里反而暗喜,这空出来的时间刚好能让他们拉拢结好明军将领军官和上使。

一直站在一边的陶希言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六月初四,丁亥日,黄道吉日?”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二百零八章 丁亥日

第二百零八章 丁亥日

明历六年六月初四。丁亥日,宜沐浴、入殓、安葬,忌开市、安门。

这日一大早,兀鲁回河畔是彩旗招展,朵忽迷儿、马马速该、嘉度奴特三人将自己最好的衣服都穿上了,身上也挂满了金银珠宝的饰品,在他们身后,则是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漠北草原贵族。按照流程,当朵忽迷儿被大明皇帝正式册封为罕不答汗和义宁王,马马速该被册封为顺安王,嘉度奴特被册封为和宁王后,这些贵族也将被大明皇帝正式授予宣慰使、千户、百户等官职。有了这些官职,他们就可以正式划定地盘,清点子民,安心做起“土皇帝”来,因此他们也是翻箱倒柜地找出华服穿上身上,唯恐失了礼仪。

册封地点设在兀鲁回河畔,离明军营帐只是咫尺之远,这里早就搭好了高台,做好了一切布置。

朵忽迷儿三人早早地赶到了这里,他们的儿子贵力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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