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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毒宠-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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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当时在夜里,光线昏暗,萧袭月这才看清楚他眼睛里满布的红血丝,心疼如绞。“你四天四夜没有休息,你怎么不说?!这般折腾自己,身子哪里承受得住啊!”
    秦誉嘴唇裂了四道口子,正在汩汩渗血。
    秦誉握住萧袭月颤抖着替他擦唇上血迹的手儿。“不碍事,不过是几天没有睡觉而已,堂堂男子汉竟然还昏倒,让爱妃笑话了。夕儿的事你放心,秦壑无非是想扣她在手里做人质,不会有性命之忧。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将夕儿夺回来……”
    萧袭月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哽咽不出声来。秦誉的皮靴已经磨穿了底,连脚都磨伤了,萧袭月不敢想象他这一路来接她到底有多辛苦……
    秦誉昏迷时,萧袭月问了封信才知道,秦誉将府上一干重要门客和朝中已暴露派别的臣子带走,领导了平津的界内便马不停蹄的返回,从桐城之南入山,来寻她!近二十日的路程,他三日赶到,萧袭月都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而且,他还受了伤,一路发着烧啊……若不然,恐怕也不至于昏倒。
    “哭什么,我无碍……”
    萧袭月握住他滚烫的手。
    “你不必再哄我了,你受伤了,差一点就被箭射中了心房,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秦誉见隐瞒不下去,伸出滚烫的手,擦去萧袭月的眼泪。“我说无碍,便无碍……哪怕阎王爷来,我不愿死,他也奈何不得我……”
    他轻轻拥住她,在萧袭月的耳边道:“不怕……不怕……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无忧地快乐生活,相信我……”
    萧袭月在他怀里点着头,听着他因烧得沙哑的嗓音,心里说着:不论将来是幸福还是苦难,她都会与他共同闯过……
    秦誉迷糊地烧了一夜,萧袭月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了,可第二日天明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明明是趴在他床边的,却躺在了床上,盖着被子。萧袭月揉了揉眼儿坐起来,才看见那已经梳洗整齐的男人,虽然还有些苍白,却已经是精神抖擞了!气势滂沱地站在那儿,微微翘着唇角看她,“吵醒你了?”
    怪不得剑风、封信这等优秀的铁血男儿都甘心情愿当他的手下,秦誉确实有让人不得不佩服、不得不臣服的本事、气度!
    从雪岭一路南下,此番又秦誉在,一行人仿佛一下有了主心骨,做事情比之前更加有效率了,潜意识也也不惶恐了!
    接下来一路十分顺利,因为这一条线路是早年秦誉就已经布置好了的,此番他亲自领着、保护着,没有惊动追杀他们的官兵。一路直到了平津的边界!
    歇息一晚,明日便可渡水到平津的王城——临邑!胜利在望,萧袭月却一心都记挂着北边儿!她的锦夕还在秦壑的手里!这日,临邑的王宫快马加鞭再渡河的传来了一封信,是北方来的飞鸽传书!
    一看那笔迹,秦誉与萧袭月对视一眼,各自都心知肚明——不是秦壑那厮是谁人!
    展开来看,信上所写的果然是故意气炸人肺的话!讽刺、挑衅的。‘他日一决胜负,以你儿女龙凤双生之血,祭我江山社稷!’不过,也可从其字里行间透露,锦夕暂时还是安全的!
    “月儿,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他得逞!”秦誉握紧了拳头。这一世,江山和女人,他都会保护好!
    萧袭月咬着唇,点头。
    夕儿,坚强些,爹爹和娘亲会很快来接你回家……
    另外,萧袭月还得到了另一个消息——郑舒窈因为胡言乱语在先、污蔑昌宜侯在后,触怒陈太后而被下狱,秋后处斩!不过,秋后还早,只怕变数还多……
    哼。
    第二日,渡了水,秦誉、萧袭月终于到达了阔别一整年之久的平津王宫!犹如逃脱了牢笼,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进王宫前,要路过一处看似清雅的高楼——“千红馆”!
    萧袭月可还记得,这千红馆,便是国公府的黑心产业!
    **
    就在萧袭月和秦誉到达平津王宫的一个月后,平京一道圣旨出世,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北齐的土地上!陈太后正是登基为皇帝,改北齐为“燕”,自称“燕圣帝”,改“平京”为“皇京城”!陈太后彻底废黜了秦氏遗留的皇室,并称漠北王秦越家中卒亡,称平津王秦誉为逆贼,第一要除去的反贼!
    一场大战,已在眉睫!
    萧袭月原本预计秦誉只有三十万军,却没想到陈太后登帝之后,秦誉只是练练手地攻下了一座城池,算是回应陈太后的污蔑,就引起了百姓的轰动!
    每日都有偷偷渡水来投奔的谋士、差兵!秦誉平定漠北,平津王的名头少年时代就已经是在军中打响了,有人来投奔也是不足为奇。
    两月下来,已经有三十七八万军队,又攻下了一座小城!这一数量,让本高枕无忧的陈太后日夜睡不着觉了!
    从前的平京城,而今的皇京,新挂的匾额“天麟殿”中,陈太后斜卧在榻上,看着南边将军陈瀚报送来的奏折,愁眉不展。替她捶背、捶腿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生怕伺候不好丢了性命。
    “啪”一声,陈太后摔了奏折,横眉对空怒斥:“没用的东西!枉朕对他一番栽培,竟然连秦氏逆贼的小小一击都抵挡不住!要来何用!”
    无奈那二哥陈瀚在南边与平津王对峙,根本骂不到他,这也更让陈太后气了!她这一怒,让殿中本来饮酒舞剑作乐、为陈太后庆祝登上大宝的男宠们,吓得全数跪在地上、竖着耳朵瑟瑟发抖。
    雅雀无声中,一道颀长的男人影子出现在殿门口,背日光投射进殿中,不由得引人循着影子看去——昌宜侯周宇缓步走来,脸色还是如同石雕,没有波澜。
    男宠、奴才们见到周宇并没有觉得轻松些,反而潜意识里更加害怕——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半丝儿人气儿一般,并不比陈太后好伺候、好亲近!甚至更可怕。
    “周爱卿,你来得正好。陈大人无能,给他三十万精兵对抗秦誉的虾兵蟹将,竟然连座小城都守不住!虽然那小城镇拿来也无用,但朕初登大宝,就连连失利,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周宇捡起奏章,眨眼瞄了一眼,禀道:“为君者,当懂得识人、用人,亲君子远小人、用贤臣除奸佞。陛下初登高位,更当肃清无用之人,让贤能者居之……”
    “爱卿说得有理。那,依你之见,朕当如何才能除去秦誉这个反贼?”
    周宇清冷得无生气的美目转了转,落在一旁跪着的一宠臣身上。那宠臣平日与陈太后进了不少谗言,残害了好几位忠良,此刻跪在地上被周宇那居高临下的一瞥,暗暗吓得心中一跳!陈太后登上此位、变成“暴君”,他们当然也有“功劳”。
    “陛下,君不可沉溺声色。请陛下将这满殿的男宠全数处死!将媚主、谄媚、奉承之辈,全数打入天牢!”
    宠臣大恐!“不,不,女皇陛下,您千万不要听昌宜侯这个奸…臣所言!他是嫉妒我们这几个尽心为陛下办事的臣子,想要借口除去啊!女皇陛下,您要擦亮眼睛啊!!”
    比之这位宠臣惊惶,周宇面不改色、云淡风轻,显然模样更加让人信服,再加上他本就生得一身忠贞的气质。
    “要成霸业必先苦心志,请陛下圣裁!”

☆、第178章 大战在即

要说将这些男宠、宠臣斩了,陈太后确然还是有些不舍得,但看殿上,周宇坚持、问心无愧的样子,再加之男宠衣衫不整、满殿荒唐……
    陈太后正在两难,周牵开袍裾,跪地进谏:“奸佞不除,不足以正朝纲、正民心。陛下初登帝位,正是应当给天下人看看陛下之明察、之德行的时候。张大人、李大人、林大人三人,以及陛下的四弟陈立大人,滥用职权、贪…污…腐…败,将陛下分拨给淮水防洪的钱银吞并大半,陈立大人更是抽走了南边军饷银子三成!如此,兵如何能安心打仗?如何能赢战神平津王?请陛下,除去这些奸…臣!”
    “哐啷”一声,陈太后拍翻了水烟壶,摔了个米分碎!“你说什么!竟然连军饷都贪!”陈太后怒不可遏,怒拂了明黄的龙袍袖子。“传张、李、林、陈四人,朕要亲自审问!”
    “他们有胆做,便早已谋好了退路,陛下审问他们恐怕也是难以审出个一二三。”
    “那依周爱卿看,朕要如何处置他们?”
    周宇眼皮微微上抬了抬,直视陈太后。陈太后也并不傻、不会只听一人的片面之词,看周宇的目光满是探究。周宇面不改色:“请求陛下给臣七日时间查明此事、搜集证据,若陛下对臣的结果不满意,可以随时将臣的脑袋砍下来。”
    他说得那么轻飘飘的,好似担保要砍的是别人的脑袋,不禁让陈太后也皱了皱眉。周宇话都已说到这个份儿上……
    “那好,便交给你去查……”
    周宇正要告退,陈太后忙叫住他:“爱卿今日再给朕拿些莲花茶来。宫中的茶已经泡完了。”
    “陛下,臣府上的莲花茶都已全部进献给您了,并无剩余。”
    “啊,那,那可如何是好……”陈太后突然心烦意乱,“朕一日不喝这茶,心里就毛毛的不顺畅!唉!你速去再搜罗些进宫来,不得有误!”
    “是,陛下。现下冬日过,雪后茶树初长,恐怕得需半月的时间才能搜罗进宫来。”
    陈太后一听还要半个月,心烦气躁,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催促周宇尽心办理。
    七日后,张、李、林、陈四人全部下狱,两日当夜畏罪自杀,一人疯,一人认罪,择日处斩!
    阴暗的大牢里,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霉味。甬道里,日光从外头渗进来,因着里头昏暗,看过去那入口处一片刺眼的光亮,如同生的希望,可惜与牢里的人之间却隔着无法逾越的牢门!
    在牢房里呆了快三个月,郑舒窈坐在昏暗处的稻草上,浑身脏得能搓出黑条子!虽有爹娘银子疏通,但也仅仅是让她免受皮肉之苦、吃得好一些,关在这肮脏龌龊的地方,哪里能过得舒坦?是她低估了昌宜侯。不,她没有低估他,是这人出乎意料的可怕!关键是陈太后还如此的信任此人……
    手段阴狠,不与她留丝毫反抗的余地,做事太绝!爹娘拿银子给他,他也不要。钱财美人,他什么都不要!难不成,她要给他送男人去不成?
    他与白靖宇长得这般像,可是却是两个性子!不,这男人根本不是人……
    他这般冒着危险帮萧袭月,两人之间定然有着点儿什么猫腻……
    郑舒窈正心底暗恨着周宇,却忽见那一片银白的刺眼光线中,走来个身材清瘦高大的男人,那一眼看着如同从圣光里来的一般。刚开始背着光她还看不清,揉了揉眼,一下便看清楚了来人!不正是周宇吗!
    周宇路过郑舒窈的牢房门口,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
    郑舒窈如同挨了当头一盆冰水,身子一抖!好在,周宇只是凉凉的给了她一眼之后就朝里头走去。
    继续往里走,昏暗将周宇吞没。在最往里的一间牢房里,关着四位大人中唯一还活着的张大人。此张大人是从前纵容男宠甲乙丙辱没他的老臣。此人见到周宇又怕又恨。
    “昌宜侯,你是故意让太后吃不到莲花茶,心烦意乱,无暇顾及我等,趁机将我们都除去!昌宜侯,你好深的城府、好狠的心!”
    笑了一声,周宇淡声道:“还是张大人看得通透。”
    “你到底给太后娘娘吃的是什么东西!”张大人眼睛一眯,“还有,你除去我们四个,又是何等居心?”张大人突然似想明白了什么,抖着手指周宇:“你,你根本不是有心效忠太后,你是、你是……”
    “张大人看的通透,但是就是手脚和嘴笨了些。而今张大人还喊太后娘娘,你是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了……既然如此,多留你在牢中也是浪费粮食,不若早些去了吧……”
    周宇微微侧头,立刻有冷面仆人一双上前,一人拿着绳子,一人端着水盆、拿着张方纸,朝张大人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来人啊,救命……唔,唔……”
    牢房里归于平静,郑舒窈听见那朦胧的声音已经吓得满头冷汗!完了,完了,那黑心男人肯定会杀了她的!郑舒窈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洁白的云靴,抬头,正见周宇!
    “啊!”郑舒窈惊吓。周宇挥手让人开牢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头狱卒急忙忙跑来——
    “侯爷,侯爷,皇帝陛下突然晕倒,大喊着要侯爷立刻进宫,要喝莲花茶。来接侯爷的陶公公已经在牢外了,小的拼死才拦下了他。”
    陶公公来,便不宜久留。周宇看了郑舒窈一眼,离去。
    郑舒窈瘫软在地,如同在鬼门关转了一遭!要不是她让爹娘买通狱卒将牢门的锁换了,方才让周宇进不来,只怕她已经……
    **
    平津。
    时下正是阳春三月,江南春日美如画,春红柳绿一派和暖,与北方皇京的大雪初霁大不相同。清晨,霖水河畔,军营里正在操练,士兵们的呼喝声震响天际,精气神十足!
    “娘娘小心脚下。”荷旭扶着萧袭月下马车来,一眼就看见了那高台上正在检视士兵的银甲战神。那银甲男子似乎有感应似的,远远回头朝她看来。萧袭月暖心地笑了笑。
    萧袭月来看秦誉。大战在即,秦誉已经忙得好多日没有回王宫。高台上风略大,秦誉看着那黑长发、浅绿宫裙女子,身披着杏白色披风,微风中衣袂翩跹,面含担忧和欣喜地缓步朝她走来。
    “不是让你在宫里歇着么,大老远过来,颠簸得很。”
    “臣妾没有那般娇贵。”
    萧袭月虽这么说着,却也安心的任秦誉为她紧披风,替她戴上镶朱红流苏的披风帽子。
    果然是老男人会疼人啊。萧袭月觉着,自己蹉跎坎坷了两世,这回是总算捡到了个好的。秦誉揽着萧袭月的肩膀,共看高台下一片铁甲士兵,齐齐整整的方阵一块儿一块儿的,手里或拿长矛、或拿刀剑,操练着。
    “后日我便挥师北上,我留下剑风和无命保护你……”
    秦誉话还未说完,萧袭月便坚定打断。“我们母子岂是懦弱之辈,你不要将我们丢下!”她盯着秦誉的眼睛,渐渐含了水痕。“夕儿还在北方,我又如何能安心在王宫里空等着。再者,若陈太后疑惑其它居心叵测之人将我们母子做人质要挟与你,岂不是不妙。”
    她说的是这个理,可是秦誉就是有些担心。“行军艰苦,我只是怕你们母子受苦。”
    毫不犹豫的摇了头,萧袭月握住秦誉又多了一层茧子的手放在脸颊上。“不苦,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不苦……”
    “忍饥挨饿你不怕?”
    “不怕。”
    “劳累挨冻你不怕?”
    “不怕。”
    她抱着他的腰,回答得不假思索。秦誉搂着怀中的女人。“放心。若你饿了、渴了,我便剥干净了、洗干净了让你吃个够、解了你的饥渴;你若冷了、冻了,我便将你剥干净了,捂得你大汗淋漓、揉得你热情似火……”
    近来事态严峻、又丢了锦夕,萧袭月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状态,而下听了秦誉说的这“混账话”,忍不住娇嗔低哼了一声,软软地推搡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一把。“老调戏人家,有意思没……”孩子都这么大了,不正经……
    他笑哼哼低声道:“是没意思。现在人太多,光说光看不能干,忒没意思了……”
    “……”
    讨厌!
    推开秦誉,萧袭月脚下却刚好一绊,差点摔倒,幸得被秦誉一双长臂一捞,及时接住了。“现在人多,爱妃还是先忍忍,待今夜孤王安排好事务,定好好‘陪’你……”
    “……谁要你陪了!”她气得暗暗跺脚,生怕被人看出个端倪来。
    他淡笑不语,但眼神瞅着萧袭月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179章 我只怕等不到那一日

女帝元年盛春,平津王秦誉挥师三十九万北上,直攻皇京!女帝命萧云开、陈瀚分别为左右将军,与平津王秦誉对战!朝中以昌宜侯周宇等四人最为主心骨大臣,尤其以周宇最为受重用,陈太后事事与之商议,无不尊重其意见!
    半年交战,平津之师以三十九万屡次战捷。女帝军连连大败,已快退到桐城!一过桐城,便是皇京了!
    “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裂声之后,又是“哐啷”一声——熏笼被明黄的龙袍袖一拂、策翻在地!陈太后怒瞪一双眼睛,一扫殿上跪着的一众庸臣,无一个不是战战兢兢、贪生怕死!
    “平津王还没杀到桐城,你们便让朕主动丢城往东?还没让你们上战场为朕杀敌,你们便贪生怕死到这个田地!朕要你们来又有何用!还不如都拖去砍了!”
    “皇上息怒。”
    “陛下息怒啊……”
    “……”
    一片请饶之声!听着越加让人心烦!陈太后重哼了一声,见那跪倒的一片庸臣之旁站着的周宇,挺拔而立如松、不动不摇,于是语气好了几分,抱着希望问道:“昌宜侯可有什么好办法?”
    周宇双眼冷漠无神,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拱手禀告:“臣以为,眼下远不到落荒而逃的地步。我军还有四十万,平津王二十八万,胜算还很大。只要用兵方法得当,恐怕不出一月,平津王就会落败丢命!”
    胡说!庸臣们心底异口同声,面面相觑。平津王一人,就已能顶上千军万马,再何况秦誉作战,己方士兵无一不害怕。女帝为首,朝纲混乱,又出了贪污军饷、饿士兵肚子之事,军心已经是涣散了。桐城一破,皇京就沦陷,到时候想逃都逃不了了!
    可陈太后现在的心理显然不是这般的!“昌宜侯所说正和朕心意!我陈燕王朝四十万勇士,难道还奈何不得那平津吃粟的软脚虾米么!”陈太后一番豪言之后,厉声呵斥指骂着满殿的庸臣。“你们这些没用的老东西!除了求和、求饶说不出有用的话来!来人,将大学士、户部尚书一干四人等全部革职,软禁家中。待一月之后我军大胜,全部抄斩!”
    “啊……皇、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陛下饶命啊,臣等只是直言进谏啊!忠言逆耳……”
    “陛下,昌宜侯是要将我等排除,他居心叵测啊,陛下明鉴……”
    周宇捏紧了拳头,怒视那攻击他的大臣——周大学士,但终究没有发作。陈太后看在眼里,替周宇怒声呵斥道:“自己无用、不能替朕分忧,现在还污蔑起旁人来了!来人,将周大学士拖出去杖责五十!”
    “是!”
    周大学眼看生路渺茫,被侍卫拖出去时一路谩骂:“陈太后,就凭你这点本事还妄想当女帝、妄想千秋万世?哈哈哈……”周大学士大笑之后,老泪纵横:“只恨老臣当时利欲熏心,跟错了人……你以为心狠手辣就能坐稳江山了吗?高太后的雄才伟略、治理北齐国泰民安,你连她一半都不如!一半都不如!”
    陈太后一听暴跳如雷!“把这逆臣拖出去砍了!不,抄斩,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满殿人奴才、大臣无一不心惊下跪,陈太后暴怒到有些癫狂。“朕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将朕与高氏相比!高氏一介愚蠢弱妇,朕贵为天子,她有何资格与朕相提并论!!!”
    陈太后出生寒微,以歌姬之身份得到皇宠入宫,约莫当年没少受高太后的鄙夷,而后又与高太后多年宿敌,结怨深沉!她是多么不容易才弄死了高氏!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满殿大臣齐声说着,互相瞟着传递眼色,看向昌宜侯周宇的眼神无一不战战兢兢,再没有一人敢说周宇半个不是!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快,快端莲花茶来!”
    陈太后气到盛处,突然头痛胸闷,毛躁得如同浑身扎满了毛刺,气息也不自觉虚弱了些,忙饮了宫女端来的莲花茶,方才顺过了气,立刻就舒坦了。
    陈太后歇息了两口气,只觉喝了莲花茶后立刻肝火都降下去了。
    “周爱卿啊,幸得你能干,既能为朕分忧,还能找到这等养颜养身的宝贝。朕每次心情不畅,喝了此茶便全身舒坦,果然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
    “能为皇上分忧,臣荣幸之至。春茶最是娇嫩,臣又搜集了一批更好的莲花茶……”
    不待周宇说完,陈太后便急急地打断——“那还不快送进宫来给朕!莲嬷嬷,保管莲花茶之事就交由你来办了!”
    一顿早朝结束,朝中又少了四个大臣,其中周大学士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真是凄惨!而这负责抄家的,便是昌宜侯周宇!眼下,谁还胆敢跟昌宜侯对着干?
    陈太后歇息之后,莲嬷嬷便着手派人去昌宜侯府取莲花茶。莲嬷嬷想了想。派红凤去最合适,她人机灵,又会武功,做了那么久的细作本事也到家,去侯府一趟说不定还能顺带查到什么东西!
    打定主意,莲嬷嬷推开林红凤的房门,却听那窗边传来鸽子“啪啪”煽动翅膀的声音!林红凤神色略慌张的回头看她!
    “红凤你在做什么?!”莲嬷嬷进屋,呵斥。
    “没做什么……”
    莲嬷嬷眯了眯眼睛,冷光闪过,缓和了神色,也不继续纠缠,道出来意。“我想派你去昌宜侯府取莲花茶,顺便打探打探昌宜侯府里的情况。”
    莲嬷嬷说完,在林红凤的眼里看到一丝高兴。这神情,可是在她脸上极为少有的。
    “甘愿为皇上、为嬷嬷效劳,红凤这就去。”
    林红凤刚打算收拾收拾出门去,却被莲嬷嬷一个眼明手快,一下抽出了她怀中藏着的书信!莲嬷嬷见状,拽着林红凤的手腕气愤道:“好啊,你竟敢背叛皇上!好大的胆子!”
    此林红凤当然不是真的林红凤,而是冬萱!“哐”地一声,冬萱提着凳子一下拍在莲嬷嬷后脑勺。立刻莲嬷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不知生死,只见那鲜血流下来,染红了衣襟!
    冬萱吓得直咽口水,最后镇定下来,探了探莲嬷嬷的鼻息,确定是死了,才拖到角落里藏好,擦干了地上的血迹。冬萱忽地想起了将军府上时郑氏所用的手段……
    对!等天黑了,她就将莲嬷嬷丢进枯井,便算是无意落进去,摔死的!眼下,她得快些出宫去昌宜侯商量取回莲花茶来,不能让人瞧出异样……
    打定主意,冬萱处变不惊地出门去。
    然而,就在她刚走出门不远,那被拖到床下的莲嬷嬷的“尸体”慢慢睁开了眼睛……
    ……
    昌宜侯府重兵把守着,原因是周宇朝中树敌颇多,虽然眼下已经铲除了不少,但是难免有人放暗箭!昌宜侯府已经几次遭刺客袭击,其中一次便是月前白靖宇策划的。白靖宇谋划之策,失手甚少,周宇也受了伤,在左肺,不过知道他受伤的人并不多……
    周宇为陈太后办事,已经是众矢之的,天下正义之士,哪怕是草莽客,说起也无一不是欲杀之而后快!说起便是恨不能吐他一身唾沫淹死一般。
    冬萱认识周宇,从前他是如何的样子,她也记得清楚。说实话,当年她是心底暗暗挺仰慕周宇的,单纯的觉得仰慕……她当年见过画师描画的一副丹青,画的正是昌宜侯。当年的昌宜侯,站在画舫之上,手抱白狐、神情淡漠宁远,出淤泥而不染,清水洗碧玉般温润出尘。可再看而今这番光景,不知是该感叹人世无常、造化弄人,还是该感叹人心易变、世上没有人能真正纯洁善良。
    冬萱搁下心头感叹,模仿这林红凤的神态,去见周宇,可才到屋外庭中,便听见那房里传来男人剧烈的咳嗽声,声声似带血。
    推开门,正见周宇扶着案,以白手绢捂唇咳嗽。那白绢上已染满了鲜血……
    “侯爷,您可要紧?怎地屋中就你一人。来人,快来人啊……”冬萱忙叫人,却被周宇抬手制止了。
    “是我让他们下去的。不碍事,只是有些咳嗽……”
    冬萱扶周宇坐下。“林红凤可没有这么心善、管闲事,宫中危险重重,冬萱姑娘要多加小心……”
    “您,您都知道了……?”冬萱不仅意外于周宇知道自己不是林红凤,更意外于,现在的周宇身上没有平时的那种戾气、残酷。对了,他应当早就见过林红凤,而当年周宇又见过她,他应当一早就知道了这秘密!那,那他一直并未拆穿……
    “侯爷,您难道……”冬萱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周宇残留着鲜血的嘴角,落寞一笑,许久才道:“如你所想……”许是真的被人骂得太多、太久,面对一个同样在陈太后身边的“细作”,周宇徐徐道出了秘密。
    冬萱听完,已经泪流满面。
    “侯爷……您不是坏蛋,您是好人,全天下最好的好人……”
    周宇又咳嗽了两声,白绢已经尽数染红。“这些话你莫要与人说,等到天下大定,你再将这些话转告给萧侧妃。我周宇,并没有对不起她,请她不要恨我……”
    冬萱抹泪,看着鲜红的手绢触目惊心。“这些话侯爷应当亲口对娘娘说才是……”
    “我只怕,等不到那一日了……”

☆、第180章

冬萱拿了莲花茶,不敢怠慢速速进宫。可她方推开房门,便觉得有异!因为那窗边的帷幔的褶皱,和她出去时不同!
    难道……
    冬萱忙关上房门,掀开床帏、趴在地上一瞧——床下空荡荡,只见一滩凝了的血迹,莲嬷嬷已经不知所踪!
    难道,难道她是诈死?还是说,有人在她房中发现了莲嬷嬷的尸首,搬走了?冬萱心急如焚。不论是那种可能,她都是死路一条啊……
    “啪啦”一声,门被推开——“红凤,皇上传你过去!快!”
    是莲嬷嬷身边的琼林,凶神恶煞来叫她去见陈太后!冬萱按捺住慌张,试探着问满脸不悦琼林:“陛下这般着急召见我,是所谓何事啊?”
    琼林一个怒瞪甩过来,哼声道:“陛下乃龙凤金躯,她想什么岂是我等奴才能够揣度的?”
    大约,是陛下想看看新茶的质量,合不合意。冬萱捧着莲花茶,忐忑德跟着琼林到了陈太后殿中,可等她拜见后抬头看见陈太后身边的人时,同挨了个晴天霹雳,大惊失色——“啊……”
    “大胆奴才,竟敢弄洒新茶!来人,拖出去杖毙!”陈太后见冬萱将罐中的莲花茶洒了满地,大怒!
    冬萱太过惊吓,连求饶都忘记了。
    “陛下息怒,红凤擅长舞刀弄剑,巧手的活儿做得向来不甚妥当,是老奴疏忽了,让她来做了这巧手活儿。”
    陈太后重重一哼,袖子拂得“啪”地一声,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莲嬷嬷,你也是宫中老人了,怎地近来表现如此不在状态?朕如今要忧心朝廷已经是费劲心神,回到后宫中还要对着你们这么一帮没用的奴才!”
    “老奴知错……”莲嬷嬷跪地求饶。
    冬萱看着这一切简直蒙了,先是莲嬷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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