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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毒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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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摇光虽脸色苍白,却还是比施蔷蔷镇定许多,自以为说得滴水不漏,末了还勾了一丝儿笑,似是要与萧袭月一比高低。
萧袭月围着周摇光,走了两步。
“你当真没说要下毒害本宫?那,是本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敢。虽你我地位相当,但摇光向来家教甚严、并不争抢也不会越矩。萧侧妃先进门,便将你当做姐姐、让让,也是可以的。”周摇光这一番话说得虚情假意,带着讽刺。
萧袭月含笑反问了一声。
“姐姐?恐怕高攀不起啊……”
你是高攀不起!周摇光心心暗说。
“萧姐姐虽出生不好,但摇光并不嫌弃……”
周摇光话音还未落,便肚子上挨了一脚!“啊”的一声叫唤,“噗通”栽进池塘里,那端的什么大家小姐的姿态全数没了影儿,落汤鸡似的扑腾着吐出两口污泥水。
萧袭月笑言道:“本宫是说,你高攀不起!”
周摇光与施蔷蔷扑腾在臭水中,一抹了脸,大骂。
“萧袭月!你别欺人太甚!你凭什么这般对我们!”
“对,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们!”
周摇光、施蔷蔷扑腾在泥水,你一句我一句,漂亮的花裙子染了污泥,像两只落进阴沟不会水的花鸡。
岸上郑舒窈、上官娉婷既怕萧袭月,又着急那水里的两人,但开口辩驳定会连累自己受牵连。
“表妹,你可别再乱骂了……”
“是啊,别说了……”
施蔷蔷哪里还听得进去?在宣平侯府就被宠成了骄纵狂妄的性格,哪里受得了这气,何况这气还是萧袭月这个她一向看不惯的女人给撒的!于是她不停嘴的骂骂咧咧,什么贱奴、贱婢、狐媚子都往外吐,是笃定了萧袭月不敢拿她性命如何!
“萧袭月,你这贱奴生的妾室,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们!我要回去告诉我爹爹。我爹是宣平侯,连陛下都要恭敬叫一声侯爷,你敢动我!平津王殿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周摇光也是忍不住了。
“萧侧妃,你这般相待就不怕撕破脸,大家难看吗!?我们都是平津王的女人,你这样私自责罚我二人,又是犯了家规的哪条呢?这妒妇当是要逐出府的吧!”
哟呵,还数落起她来了?
“看来,你们两个是还没冷静明白啊。”萧袭月慢悠悠道,“我便是要撕破脸,又如何?”
荷旭露出一脸凶相,点破道:“要咱们娘娘与你们面子、虚以委蛇?也得你们有那资格和本事!就你们这点功夫,还想害我家娘娘,简直是粪坑边儿打灯笼,找死(屎)!”
施蔷蔷、周摇光见萧袭月有恃无恐,她们完全处于弱势状态,这下才急了,忙向郑舒窈求助。
“表姐,表姐,你快救我们上去啊。你才是正妃啊,你怎么能让别人爬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呢。”
“郑妃娘娘,你才是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啊。萧袭月这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啊!”
她如何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萧袭月对上?郑舒窈心知,这两女是想自己去挡箭。她才没那么傻。是以,郑舒窈只是低了头,作无主意状。
萧袭月瞥了不敢吭气儿的郑舒窈、上官娉婷一眼,扬了手,吩咐人搬来了凳子,拿来了果盘,坐在软椅上。
“郑妃、上官侧妃也坐,咱们来好好的赏赏荷花。”
萧袭月一边吃着香鱼随身端着的干果零嘴,一边吩咐小厮:“本宫看这荷塘水瘦,荷花儿长得不好,且去搬些马粪来,肥肥水。”
水中扑腾的二人一听,立刻慌了神,死命往岸上爬,无奈那河岸是石头堆砌的,长了湿滑的青苔,又滑又高又陡,怎么也爬不上去!
不一会儿下人便去马厩扛来一筐子新鲜马粪,天女散花儿似的往池塘里一撒。周摇光与施蔷蔷泡在粪池子里惊声尖叫,哪里还顾得上骂、顾得上骨气,哭爹喊娘、直叫祖宗救命、萧袭月饶命。
萧袭月舒坦的靠在椅子上,吃了一个香鱼喂过来的酸果干儿,俯视扑腾在粪塘里的两只落汤鸡。
“知道错了?”
周摇光、施蔷蔷满脸马粪水,争先恐后——
“错了,知错了!”
“我也知错了,求萧娘娘把我们救上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求娘娘原谅,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娘,爹,我要回家啊……”
尤其施蔷蔷,哭得哇啦作响。
萧袭月绵长的“嗯”了一声。
“嗯,周侧妃当时冷静好了,让她起来吧。”
施蔷蔷大慌:“萧娘娘,我也知错了、我也冷静好了,求你让我也起来吧,求你了……呜呜……”
多在这粪水里待一刻,她都要疯掉!
萧袭月冷哼了一声。“你冷静好了?可本宫还没消气,怎么办呢。当初天龙峡上之事,便是你怂恿施景蟠所为,你当我不知道?今日你倒是把本宫给骂醒了,想起来了。好一个借刀杀人呵?来人,捉两条‘青龙’来,给施侧妃搓搓澡。”
一提起天龙峡,施蔷蔷就浑身发怵!再一看那萧袭月口中的“青龙”,就差点没昏死过去!
俨然就是青蛇!
岸上,上官娉婷、郑舒窈、周摇光瞧着那弯弯扭扭的蛇儿,全身冒冷汗。
“饶命啊,饶命啊……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后,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萧娘娘,我错了,我都听你的!”
没有骨气的东西!萧袭月吃了片儿香蕉片儿,道:“那本宫若是让你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呢?”
“愿意!我愿意!!”
“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呜呜,我愿意做牛做马、做猪做狗……”施蔷蔷说着,大哭起来……
萧袭月满意的点头,给了眼色给下人。
得准许的小厮扔下绳子,将施蔷蔷拖了上岸来。
周摇光忙扶了一把“同病相怜”的施蔷蔷,两人早没了之前趾高气扬骂萧袭月“狐狸精”时的盛气凌人,一同瘫在地上拉着手呜呜哭泣,满身马粪臭烘烘的,引来几只绿头苍蝇唔唔的飞。
上官娉婷在一旁又是庆幸,又是后怕,身子都止不住发颤。郑舒窈也是白了脸。
萧袭月去了冷笑的脸,变得肃然,站起身来,用冷而肃穆的声音对四女道:
“我不管你们出嫁前是什么身份,而今又是什么身份,你们今儿就给我记好了!在这平津王府中,本宫说的话,就是规矩!!”
丢下这句话,萧袭月干净利落的离开,留下几女在马粪气中哭的哭,抖的抖,怕的怕。
*
秦誉一进宫便忙了一整天,直到晚膳时分才回府来,本打算直接去萧袭月院儿中看看那小女子可有按时吃饭,却在回廊上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一股马粪味儿。
“这臭味是何处而来?”
成老管事还没来得及说,秦誉便见一女子哭红了眼睛,扑倒面前来跪下了。
施蔷蔷“噗通”一声跪在秦誉跟前:“殿下,殿下,你要给蔷蔷做主啊!萧侧妃仗着怀了王孙,便将我与周侧妃扔进粪池子里,不分青红皂白、滥用私刑。用粪浇、用毒蛇咬……殿下,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施蔷蔷长得本不错,哭得凄惨,楚楚可怜。
秦誉瞟了一眼成老管事,成老管事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秦誉冷眼看了施蔷蔷一眼。
“你怎么在孤王府上?”
施蔷蔷却是被秦誉这问题给一时问愣住了!
她,她是昨天一同赐进王府的呀,怎么,怎么他还不知道么……
成老管家提醒了一句:“昨儿来的……”
秦誉这才点了头,似是想起来了。
“我道昨天从偏门抬进来的是皇上赐的舞姬,没想到是宣平侯府的。”
又对施蔷蔷道:“你起来吧。”
舞姬?施蔷蔷深受打击,颤抖抖地站起身来,见秦誉与她擦身而过,忙拉住他衣角,提醒道:“殿、殿下,你,你不打算给蔷蔷做主了吗?蔷蔷委屈啊~”
秦誉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眉间皱起一道刻痕。虽然有种冷俊的美,可是那眼神传达的意味并不友善。
“你不说孤王还忘了……”
施蔷蔷心头一喜,可这一喜还没喜完,便听——
“记着,若你再去惹萧侧妃,便不用来见孤王了,直接滚出府去。”
☆、第150章
秦誉的话说得很平缓,也不狰狞,但是却如一盆冰水,将施蔷蔷冻僵在原地!
他,他居然……让她直接滚出府去?
施蔷蔷愣了会儿才回过神,又不敢太大声,扁嘴道:“我爹,可是宣平侯……”
秦誉走远,成老管事实在看不下去,折回来几步,对施蔷蔷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连我家殿下都怕萧娘娘生气,你倒还来告状来了。自求多福吧……”
成老管事一边走,一边摇头,朦胧能听见他身边的小厮在议论“蠢得不成样”“自不量力”之流的话。
施蔷蔷瘫倒在地上,这才深刻的意识到,这回她嫁进平津王府,不是得了飞上枝头的机会,而是根本是母鸡儿落了狼口!她原本以为能得到英雄的垂青,指不定以后还能做个妃子,甚至皇后……
未来一切想得太美好,才两天,就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不,王府、夫君、奴才,都是她想象的样子,唯独这一切美好的,都不是她的啊!
而就在回廊外的小树下,一个人影躲着,偷偷将回廊里的情形看得十分清楚。这人影身上同样散发这一股马粪的味道……
没错儿,此人便是周摇光!好在她聪明!没有傻乎乎跟施蔷蔷一样,去向秦誉告状。
她早就听说,这个平津王和普通男人不一样!虽然有着不少“风流无双”“女人无数”的传闻,但实际上他院子里没有哪个女人与他走得近,现在应当只喜欢萧袭月。这她早打听过了……不然,太后恐怕也不会绞尽心思的将她们赐进府来……
周摇光想了想,若是这郑妃是个孬种、指望不上,那她可就不好办了……
想来,便只有一条办法——拉上上官娉婷与郑舒窈结成一气,这样三人才可能与萧袭月抗衡,勉强共存。
*
“娘娘,那施蔷蔷与周摇光受了你这等教训,虽然嘴里说着怕,只怕心头是还想报仇。后日是回门的日子,恐怕会回去告状。指不定还会添油加醋,背地里说些什么横话!”
荷旭一边替萧袭月净手,一边道。
“小姐还怕她们不成,眼看咱们殿下越来越厉害,那几个大人虽说是听了太后的旨意将女儿嫁过来,但心底还不是巴望着能攀上一枝头。哪里敢跟咱们殿下造次。”
萧袭月忍俊不禁。“是是是,你们俩说得有理。”
主仆三人正说得乐呵呵的,便听门口传来了小厮笑嘻嘻的恭敬通报声:“殿下回来了。”
“说什么说得这般热闹?”
萧袭月循声看去,那身着王袍、头戴王冠的男人,足足将门口遮堵了个严严实实。究竟是门框太窄、太矮,还是他太高?
“在说如何整治你后院儿的那些个女人。”
秦誉边挑了眉梢,便轻轻一挥袖子,让人都下了去。
萧袭月起身来,伺候他宽衣。金玉所铸的王冠很沉,萧袭月轻轻地将它放在盒子里,又伸手去捉秦誉的衣襟。一系列动作做得十分自然,秦誉看在眼里,心头有种被温柔和暖意丝丝填满的感觉。
“今天可有好好吃饭?”
他问,眼睛仔细着萧袭月那双善于欺骗的眼睛里的每一丝浮动波光。
萧袭月直被看得心虚。早上犯懒,没吃。
“吃了,吃了,三餐都定时吃了。你吩咐小钱子做的汤,每日我都按时按点儿的喝的……”
萧袭月报告完,又觉得不满,低声嘀咕了句。
“怎地每天跟看管犯人似的……放心吧,饿不到你的孩儿。”
秦誉挑起萧袭月下巴。
“我是怕饿到你,傻瓜。”
说着,他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摇晃了摇晃,好似抱着宝贝。
“今天医婆来看诊,怎么说?”
府里虽有大夫,但女子怀孕生产之事,还是医婆看得更仔细,是以秦誉请了两个医婆在府上呆着,专门照管萧袭月的身子。
萧袭月想起白日里医婆所说的话,忍不住甜蜜的笑,抚摸着肚子。
“医婆说,约莫过不了这个月,便会生产了。”
而今初七了,也就是说,顶多还有二十余日,这小家伙便要出来了!
“萧小四,我马上就要当爹了!”
“哎、哎,你放我下来~哎呀~”
秦誉喜上眉梢,从没有这般高兴过!双臂将萧袭月一抱,转了一圈,忙怕摔了、怕冷了,小心翼翼放下,瞧着她笑得灿烂如朝阳。
“这些日子让你一个人在平京,受苦了。还有……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我生儿育女!”
萧袭月对上他的眼睛,心头从未有过的感触。这一句“谢谢”,已经远胜过许多的甜言蜜语。有什么,是比在夫君的期待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生儿育女更幸福的?上一世,她的孩子,便是那不幸的不被期待的……
而今,有夫如此,已是大幸。
**
三日后众女回门,施蔷蔷在平津王府上受了萧袭月一通气,回门吐了一大缸苦水。
宣平侯府。
屋里只有施蔷蔷、郑元珍、施景蟠三人。
“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平津王根本不是旁人说的那般花心多情,他根本就是冷酷无情啊,好似、好似也只专宠萧袭月一人!”
施蔷蔷抹了把泪珠儿,哭诉,“在平津王府里,下人都向着她,根本不把旁的妃子放在眼里。我才进门就被丢在粪池子里那般修理,只怕日后在平津王府上是举步维艰啊……”
施蔷蔷的娘郑元珍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旁的施景蟠咬牙切齿的打断——
“萧袭月那个贱人!害我丢了名声、丢了世子之位!现在又来欺负蔷蔷,真是可恶至极!!”
施景蟠又拉了妹妹施蔷蔷的双手,郑重其事安慰道:
“蔷蔷你放心,大哥定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定把新仇旧恨都报回来!”
这时,忽然施景蟠背后冷不防传来句戏谑的话儿——“报回来?施大公子是要怎么个报发呀?母鸡儿抱窝那般抱么?还是在青…楼里跟那些骚…荡…货搂搂抱抱的抱呢?”
母子、母女三人听这声儿冷言冷语都同时皱了眉。
门口走进来个蓝裙子的女子,梳着妇人髻。萧玉如。三个月前,她已从将军府嫁了过侯府来,做了妾。
“你这嘴里就吐不出一句香话来!”
施景蟠气,怒斥萧玉如。
萧玉如见郑元珍给了她一记白眼,也并不在乎,继续与施景蟠添堵。
“你这嘴里吐出来的就是香,只是不知道你嘴里吐出来的口水,是哪个妓…女给吐进去的。哦不,那些女子天天被人骑,那嘴里的唾沫还指不定是别的男人吐进去的……”
“啪!”萧玉如脸上挨了狠狠一耳光。施景蟠气红了眼,指着萧玉如的鼻尖儿,“老子就是骑青…楼的女人,怎地了?你这女人心肠歹毒又愚蠢,比青…楼的还不如咧!你要是有你大姐半分美貌气质,我也不用那么麻烦天天往外头跑啊。”
萧玉如擦了嘴角流下的血,含笑,瞟了几人一眼。“我是歹毒愚蠢,那你呢?你倒是把萧袭月的脑袋割下来,给我瞧瞧啊?哈?光会打嘴仗,实际没半点用……”
萧玉如那讽刺的话和笑狠狠刺痛了施景蟠的自尊心。
“好,我若割了来,你又如何?”
“我便服了你!”
郑元珍实在看不下去,虽是在劝,但是却是对着萧玉如在说。“好了!你一个妾室,整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妾室?!”萧玉如红了眼睛,“我是怎么成为妾室的,这不还要问你儿子和郑元慧?呵,我还没嫌弃你儿子就是区区草民呢!好歹我萧玉如还是堂堂将军府的五小姐!”
郑元珍隐忍了隐忍怒意,施蔷蔷本就心情不好,上前来喝道:“滚出去,主子说话有你奴才插嘴的吗?”
“啪!”萧玉如一耳光扇在施蔷蔷脸上。
“没大没小,长嫂如母,你便是这般对长辈说话的?”
施景蟠一拽萧玉如的胳膊往地上使劲一推,将她摔了个结结实实,立刻膝盖和胳膊肘都见了红。“你就是一妾室,还想当长嫂?有多远滚多远!看着心烦!”
萧玉如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吃痛的捂了捂肚子,明明痛,却弯了嘴角笑着,直盯着施景蟠。“若我说,我怀了侯府唯一的孙子呢?”
她一句话,让施景蟠、郑元珍、施蔷蔷都是一惊。
“当初先帝革去了施景蟠的世子承袭之权,但并没有说孙子辈的如何。这也算是一个空子。不过,这正室所生的,恐怕才能承袭侯位,所以玉如才……”萧玉如将后头的话都省了。
施景蟠流连花丛,染过花柳病,很难生育。是以,郑元珍几人闻言,一惊之后,都是一喜。
郑元珍忙叫人将萧玉如扶起来。
“可摔着了?来人,快叫大夫过来瞧瞧。”
萧玉如将几人色变看在眼里,心头暗骂了施景蟠畜生。
高兴?呵,她便是要让他们空高兴一场!要他们犯个欺君罔上之罪,满门抄斩!
没错,她这肚子是假的。
施景蟠让施蔷蔷先回平津王府上照顾好自己,安静呆着,他已经想到了一计,只等待时机了!
**
这是施蔷蔷回到平津王府的第七日。经过十日前萧袭月那一番下马威,府里相当的宁静!走哪儿周摇光、施蔷蔷都躲着走,上官娉婷也不敢出来晃,只是偶尔能看见那三女都窝在郑舒窈的屋子里说话谈天,俨然有达成一个小战线的意思。
“娘娘,依奴婢看,那几人怕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过不了多久就要原形毕露,咱们可要防着点儿。”荷旭扶萧袭月在小花园里走着。
萧袭月并不紧张,也不担心。
“我治她们一回,便有治她们二回的把握。只是眼下我怀着身子,不希望府上见血腥……”
荷旭这才明白过来。只怕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还当她们主子是真不敢伤她们,根本不知道是因为这个……
不长眼,总会自讨了苦吃。
萧袭月主仆正赏花,忽然来了小厮禀告:“娘娘,府上来了个女子,说是您的五妹,想见见您。”
香鱼与萧袭月对视了一眼。
五妹?难不成是萧玉如?
☆、第151章
萧袭月从三月前听闻萧玉如进了侯府,便没再得她消息了。
她记得刚回平京之后,萧玉如还托人送了几盒胭脂膏。她也没放在心上,就放那儿了。那胭脂是极好的,记得从前为着这胭脂,她争了好几回。
萧袭月想起,去年她们二人最后一次分别时,萧玉如跪下向她忏悔,说还有一件心愿未了。
而今她来,不知是否与那“心愿”有关?
萧袭月让小厮先引了萧玉如去坐坐,她也是许久没有见将军府的人了。
另一方。
萧玉如进了大门,一路跟随小厮进府,穿过前庭,回廊,花园,小径,走过月门,往右拐进个布置大气的园子。一路上萧玉如打量了府里的布置,见鸟语花香、蜂蝶飞舞,格局大气而不失精致。路上遇到的仆人也是个个与她含了笑的行礼招呼,显然是女主人教养得很好。
“萧姑娘请。”
小厮将萧玉如引到偏厅后,便退下来。厅里有丫鬟利索的倒了茶水、上了糕点。
“姑娘请用。”
萧玉如说了声谢,心下泛起微微的酸苦。姑娘,她已经不是“姑娘”了……若能回到从前,她断然不会再那般无头无脑了……
这石榴糖糕做得极好。萧玉如品了一口,心头暗暗赞道。这时,便听门外有人声传来,由远而来——
“娘娘小心脚下……”“娘娘,人已经在里头了……”“可招呼周全了?”“周全了,上了顶好的石榴糕。”“石榴糕?”这声音微微沉吟了下,“还是去换成桂花糕吧……”
听着听着,那声音便到了门前,接着便见一袭浅紫色齐胸襦裙的华服美人,在左右丫鬟的搀扶下,进屋子来。乍一眼,便觉十分贵气雍容,不似一般的女子。那,便是皇家贵人的气质吧,萧玉如暗暗想着。
“四姐,好久不见。”
萧玉如笑得略有些不自然,像是久别未见的那种生分、试探。
萧袭月抬了抬手示意萧玉如坐,自己也坐下。
两人中间隔了个茶桌。
“是许久不见了……”
萧袭月抬眼,一眼便捉住了萧玉如的视线。萧玉如还是有些忌惮怕着她,目光闪躲之后,也淡定了下来,笑得略有些勉强。
萧袭月见她这形容,心下半叹了口气,既是欣慰,也是有些怜悯。
“几个月了?”
“恩?”萧玉如反应了一下,见萧袭月目光落在她肚子上,才明白过来。
“四姐好眼力,难怪当年我们总吃亏。”
说着不禁扬起一丝自嘲的笑。
“大概一个月吧,没多久。”
“宣平侯府对你还好吧?”
“还,凑合……左右也吃不了他多少粮食。施景蟠小妾众多,多我一张口也不多。”
见萧玉如穿的衣裙略宽大,萧袭月便猜到她是怀孕了。
这时,下人端来了桂花糕,也没有撤下石榴糕,一并放在那儿。
“四姐竟还记得我最喜欢吃桂花糕。”
萧玉如拿了一块儿,尝了尝,渐渐红着眼含了泪意。
“从前我娘最喜欢给我做桂花糕吃,说她在淮阴侯府时便是吃这个长大的。淮阴侯府的桂花糕是用金桂花做的,香甜得紧,旁的地方再好也难吃到。就这么一件事儿,她就足足念叨自豪了好几年。”
田氏死于萧华嫣的毒鸟之计之下,甚是凄惨。
田氏为萧华嫣的母亲做了半辈子的爪牙、牛马,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萧袭月微微叹了口气。
“逝者已逝,活着的总要往前看。回想得太多,只是徒增伤悲。”
萧玉如擦去泪意,大彻大悟一般,一丝苦笑:“我而今算是明白了。人啊,若怀着一颗害人之心活着,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我娘,她便是执迷不悟了。我亦是朝了她的性子,而今悔悟也是晚了……”
听着几分辛酸。
“只要人还活着,哪里会晚?你才及笄多少日子,就这般老气横秋,以后日子还长着。”或许是许久不曾见,萧袭月竟也多了许多话,“上次分别,我还怕你执迷不悟的钻牛角尖,此番听你能说出这些话,我也是放心一二了。”
经历过挫折打击的人,心智都会突然老成,萧袭月也是能够理解萧玉如这种变化。从前一直仰慕的长姐变成了敌人,接着自己的母亲又被毒死了,其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萧玉如眼睛里又泛起了些湿意,而今,她也没有许多亲人了。将军府的人也因着过去的事,对她躲躲避避,根本不待见,能平静交心而谈的,几乎是没有。
萧玉如望着萧袭月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来,一双手越过茶桌,捉住萧袭月的双手。
“四姐……对不起,从前是我不对。”
也或许是今日心情好,也或许是现在怀着身孕,心底又柔软了,萧袭月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多说了几句。
“你既然去了侯府了,就好好的过好自己的日子,也莫要再想着你娘的事,也不要与施景蟠敌对,你一个人如何能与他们一大家子抗衡?只盼以后儿女争气,能好好照拂你一二。人嘛,总是要朝好的地方活,不能往死胡同里钻!”
这个理她知道,可是她却做不到!萧玉如心头酸苦,每每看见施景蟠,她便想起从前那些事,就恨不能过去掐死他!她咽不下这口气!!这个毁了她一辈子、也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的狗东西!
“四姐,我知道了。”她并不打算告诉萧袭月她的报复之事,“我今天来,一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二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袭月心下微动,让人都下去了,只留了香鱼。香鱼上前去关上了门。
“什么秘密?”
萧玉如又瞧了瞧左右,见确定没人了,才凑了过去咕哝了一番。萧袭月听了,闪了一丝冷寒的笑。原来施景蟠给她妹妹出的是这个主意,她当是多高明的计策呢……
不怕她动作,就怕她不动作……
“四姐,接下来两个月,你多加小心!”
萧玉如刚说完,便见那纸窗上贴着个人影!吓得差点惊叫出来!香鱼忙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
萧玉如惊魂未定,眨了眨眼睛询问萧袭月。
萧袭月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
萧玉如这才明白,这一派祥和的平津王府,其实并没有表面那般安宁。这暗处,指不定安插着多少眼线、杀手。
“四姐,你多保重,我……走了。”
“你以后莫要来了。”萧袭月见萧玉如略有些难受,便补充了一句,“施景蟠若知道你来,恐怕不会饶了你。”
提起施景蟠,萧玉如脸上的恨色重了许多。
“那倒不怕他!我便说我是来打探虚实,伺机害你的,左右我从前也做了不少不好的事,那蠢驴也想不到这般远!”
萧袭月见她骂施景蟠时的模样“声情并茂”,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了,心头又生出些悲悯。她口中的蠢驴,正是她腹中孩子的爹啊。与她一比,她有秦誉的照顾和宠爱,实在幸福许多。
萧袭月叫人送了萧玉如出府。
没过多会儿,荷旭便捉来了信鸽。“娘娘,冬萱刚刚放走的。”
纸条上也是一副简笔画。一只小小的拨浪鼓,下头有九条竖线。这是在传递,她九月便要生子。
“拿笔来。”
萧袭月又在那竖线之后,再添了一笔。变作了十月!
**
九月所剩日子不多了,府上产婆、药物各项准备都十分周全了!只等待萧袭月肚子里的小祖宗看哪天心情到位,大驾光临了!
眼看月底越来越近,秦誉这几日兴奋紧张,每天睡前要看着萧袭月睡了,他才睡。每天萧袭月一睁眼,他已经穿好衣裳,等待她起床,陪她吃饭,说话,安排好一天的膳食。
喝什么汤,什么时候喝,喝多少,他都要亲自将下人叮嘱一遍。
萧袭月也是哭笑不得,拽了他的衣袖。
“你啊,就别操心了。好好的安安心心的办你的事,莫要因着我耽搁了正事。”别忙活了!
秦誉却说:“不耽搁。前些日子听你说这月要生产,我便提前将手头要紧的事都处理妥当了。而下就你这件事是最要紧的!”两辈子活了好几十年,还是头一次当爹啊!能不激动吗??
秦誉颇有感触,扶了大腹便便的萧袭月坐下,蹲下身、将萧袭月的手儿捧在掌心里握着。“死在我手里的人不知多少,一场仗打下来,血流成河,或许我一个命令下去,便会有无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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