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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毒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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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壑亲眼看见、亲口承认的没毒,那此事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没错,她就是故意让秦壑撞见的!
    答应了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给萧华嫣送安胎药?她萧袭月还没有疯!
    萧袭月出了天牢,便有马车来接——是秦誉派来的。
    这两日秦誉忙得要脚不沾地了,虽然同塌而眠,清醒着相见的次数并不多。
    “平津王今日进宫了么?”
    小成子有些支支吾吾。
    “说。”
    “王殿下,王殿下去国公府了。”
    国公府。平素秦誉去哪里,都会让她知晓行踪,这两日却没有告诉她。竟是去了国公府?
    他去哪里做什么?
    萧袭月想着,忽然想起北上前,陶公公叮嘱她的话。他说,陈太后有意将国公府的一位小姐配给秦壑当正妃。此女容貌出众,也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儿,而且,与她的长相有几分相似。最要紧的,她是秦誉的旧识。换句话说,旧识青梅竹马。
    她有着前世的回忆,记得这个女人,她叫郑舒窈。
    但萧袭月还从没有从秦誉口中听说过她。从没有听说过,所以,才越发有些不同吧?
    马车行到王府门口。荷旭撩开帘子,扶萧袭月下车来。天儿正下着大雪,冷得紧。
    “娘娘小心地滑。”
    萧袭月刚下了马车,府门口等着她的小厮连忙上前递上暖手炉子。萧袭月接过,冻僵的手立马暖和了。这,是秦誉从前送给她的,那会儿他们还没成夫妇。后来她又扔回去还给他了。
    “殿下今晨出门见似要下雪,天儿冷,所以吩咐奴才准备好烤手炉子在这儿等娘娘回来,还说里头已经吩咐人备好了安神补身子的药,让娘娘回府就赶紧儿地记着喝了,凉了不好。”小厮解释道。
    荷旭闻了小厮的话,对萧袭月道:“娘娘,殿下对您真真儿是细心,府中的美人哪个能得殿下多看一眼?娘娘真是好福气,虽然暂时身居侧位,但比起多少正室嫡妻还要荣华锦绣。”

☆、第113章

齐国几百年历史,懿宁宫里太后几十年一换,宫殿如故,物是人非。
    高太后故去,而今是陈太后的天下!昨夜有杀手偷入懿宁宫刺杀太后,全数被剿灭,不费吹灰之力!
    陈太后听了安插在各藩王府上眼线的禀告,将线人都挥退了去。此时外头苍穹正是乌压压地、飘着不大不小的雪,殿屋里熏烟缭绕,有些昏暗,显出几分神秘,那一抹身披白狐裘的身影就比较显眼了。
    昌宜侯,周宇。
    “宇郎,你说,咱们是先削了胶东王,还是平津王?恩?”陈太后声音含媚,倚在周宇肩膀上。
    周宇眉间有几不可见的一点皱痕,接着又消失不见。
    “胶东王事事隐忍不发,暗中蓄积势力,不知深浅。隐忍之人,恐怕比显露之人更加可怕。”
    “说得好。隐忍之人,确然是比显露之人更加可怕。”陈太后此话听似顺着周宇之言,然而却是看着周宇一字一句说的。
    意指的,是他。
    周宇冷冷一笑。“太后若是怀疑昨夜的杀手是我派的,直接将我下令处死不就可以了?左右,你多的是手段,朝中被肃除的大臣哪个不是随意安插的罪名。”
    “宇郎说的哪里话?哀家怎会处死你呢?你让哀家先除了胶东王,是担心着你的心上人吧。啧啧,可怜呀可怜,你那么担心着人家,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不知道,她可都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了,你却还为了她的性命,委屈在哀家身边卖命……”陈太后语气意有所指而带着些戏谑,让人听了很是不舒坦。
    周宇话有些生硬,却还是顾得全面。
    “太后说的哪里话,能为太后办事,臣,不委屈……”
    太皇太后丧事渐渐办妥,诸王本该各自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但,一场暗中的屠杀即将开始。
    周宇离开之后,在一旁伺候的莲嬷嬷瞥了一眼陈太后,问了一回。
    “娘娘,萧华嫣之事,您打算如何处置?若就此下去,恐怕咱们会损失一个得力卧底。”
    陈太后一听“萧华嫣”三字,哼了一声、重重的拍了一掌茶桌。“萧华嫣看似一直将秦壑的行动上报给哀家,但实际那些讯息并不是最紧要的!竟还敢背着哀家擅自怀上孩子,还想哀家去救她?做梦!”
    “是是,太后息怒,为一个萧华嫣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莲嬷嬷忙顺着陈太后说。“只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若她忠心些,恐怕也落不到今日这下场。”
    “哼。忠心?”陈太后挑了挑眉梢,抚了抚长甲,“她想要的,可不是当哀家的细作而已。心比天高,只可惜遇上了萧袭月,栽了。凤临天下,可不是人人都行的……”
    “太后娘娘貌美无双,智勇双全,萧华嫣如何能比。凤临天下就只是个笑话……”
    莲嬷嬷见陈太后似无心相救,不敢再提,默默的在一旁立着。她早前收了人的银钱,来问问陈太后的意思,恐怕以后是不敢再收这银子了。萧华嫣心狠,机灵,长相也极为出众,若没有萧袭月,定然是人中龙凤,可惜了,可惜了……
    天牢中,萧华嫣看着饭菜中隐藏的字条,心又凉了一截。恨声将字条揉了,使劲一摔。陈太后那老毒妇,竟然将她利用完了,就不管不顾了!她早知道,陈太后就是兔死狗烹的主,也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眼看肚子一天天凸显,她诞下孩儿之日,就是她的死期啊!
    萧华嫣心焦如麻,关进牢里这些日似老了好几岁。
    而今,只看这两三个月,能不能有转机了。正这时,肚子突然阵阵绞痛!如同刀绞!
    怎么回事!
    “来人!救命……痛……啊……好痛……”
    **
    此刻,胶东王府的地牢中。
    秦壑正在审问着上回哄骗回胶东王宫的老人。老不容易才又抓到的。牢里老头儿背对着他,正吃得高兴。
    秦壑脸色有些不好看,身旁的随从也一脸怒气,呵斥陇上老人。
    “老头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殿下问你话与你交易,是你的荣幸,你竟还不闻不理的吃东西,好生不识好歹!喂,叫你呢!”
    随从刀鞘一横,直杵在了陇上老人面前。
    陇上老人这才将肉块一扔,发了声儿。“食不言寝不语,吃个东西到处狗吠……扫兴。”
    “你说谁是狗!”
    “退下!不得对老先生无理,还不快赔罪!”
    “是,殿下。”随从心不甘情不愿鞠了一躬,“老先生,请恕罪。”
    “这还差不多。”
    秦壑让下属都站远了些,态度还算礼貌:“陇上老先生,孤王只要你一句话,你究竟愿不愿意帮,若不愿,孤王立刻放你离去。”
    陇上老人瞥了秦壑一眼,摸了摸染了油星儿的胡子。“帮又有何难。不过,老儿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要知道前因后果,可以,我需要你三十年寿命作交换。”
    随从一听火了,想要上前劝阻,被秦壑扬手止住了。
    “老先生此话可当真。”
    “陇上从不打诳语。不过,老儿也要提醒殿下,你本是帝皇之命,若舍了这三十年换一段尘封的记忆,恐怕不划算。”陇上老人说完,又“嘶”了一声。
    “老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
    “不过……你若不知道那段前缘,恐怕此生命数也将改变,帝皇之命或许危矣。”秦誉和萧袭月二人可厉害得紧,现在的秦壑恐怕不是对手。他既然答应了秦誉帮他们,他当然是站在他们那一队,秦壑嘛……大概帮帮就好了。他老头子也没剩多少命了,正好再赚他个三十年!多活一阵儿。
    “三十年,老先生,未免太贪心……”秦壑眸中含了冷光。“若我给你三十年,那我还剩多少寿命?”
    “这……老儿也不知晓,阎王爷管的事,老儿哪能算得出。殿下考虑清楚,明日来告诉老儿吧。这牢老儿也呆腻了,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陇上老人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若不是为了躲着秦誉,他才不会憋在这牢中。最近秦誉被国公府之事缠身,他才终于能够放心出去了。那家伙,可比秦壑鼻子还灵!他也是一直盘算着秦壑的三十年寿命,所以才心甘情愿呆在牢房中。
    …
    是夜,秦壑在房中孤灯难眠。萧华嫣被关在天牢里,虽然他知道萧华嫣是太后的细作,但,她并没有将他要紧的消息禀告给太后。这,他知道。
    秦壑手里拿着一方手帕,轻轻的嗅一嗅,有一股女子的香气,但又不似胭脂的甜腻,而是一种清冽的香味。
    这方手帕,是那日萧袭月遗落在牢中的。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前缘?
    有一种直觉,让他深深的相信,萧华嫣、萧袭月、秦誉,与他定然有着什么联系。
    秦壑正深思着,忽得下属来报。“娘娘在牢中腹痛难忍,情况紧急,恐怕……恐怕胎儿难保!”
    “什么?!”
    秦壑惊。萧华嫣若滑胎,那便是死期。
    秦壑忙赶到牢中,萧华嫣半身都是血,凄厉的叫着。“殿下……救我们的孩子……救……救他……”
    其状甚是可怜,秦壑一边安慰,一边吩咐随从。
    “传令,封锁消息,今夜之事若外传,全部杀无赦!”
    “是,殿下。”随从回头——“可都听见了?”
    牢中看守的狱卒个个脖子上都架着刀,闻言双腿打颤,连连点头。
    直到天明,萧华嫣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大夫禀告:“殿下,嫣娘娘情况不容乐观,虽然暂时保住了胎,但胎儿恐怕迟早要滑,早着三五天,迟,也顶多半个月。”
    秦壑脸色凝重,挥手让大夫下去,抚了抚萧华嫣的散乱的头发。萧华嫣半昏半醒,听见了那话,泪水滴答,捧住秦壑的手,用最后一丝力气道:“……殿下……是萧袭月,定然是萧袭月干的。若不除她,你我恐怕性命不保……眼下,早些查清她与平津王背后的秘密……才是要紧……”
    “你知道?”他在查问陇上老人。
    萧华嫣也没法隐藏她知道这事情。点了点头。
    秦壑本是不喜欢被人监视,但,现在不是盘问萧华嫣的时候,但看她半身都是血,他又怎忍心再将她如何。两年来,他亲眼看着她从高处陨落,从不可触摸的月亮,变作而今的脚底泥巴任人踩踏,他几次的袖手旁观,又何尝不是助人害了她。
    秦壑从天牢出来,黎明已至。
    秦壑望着东边儿那丝染了些许红的天光,打定了主意!萧华嫣说得没错,若不尽快查清,恐怕,他不是三哥秦誉的对手。秦誉手段厉害,将他潜藏在暗处的势力步步据为所有,而下似又有吞并国公府几代钱财的野心!他若得逞,恐怕……
    要除了他秦壑对他来说,就如踩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了!
    若那老人说的是真的,他如果真的想起什么来。他就不信,有法子施术就没有法子解术!
    秦壑一回府就直奔地牢,正见陇上老人在牢中等他等颇有些不耐烦了。
    “殿下若晚来些,恐怕老儿就已经走了。你,就再也不能知道想知道的事。”
    “多谢先生留步。孤王已经考虑清楚,三十年寿命,孤王换!”
    陇上老人见秦壑的三十年寿命到手,心底略喜,但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好,今日便可施术法。三日之后,你便可想起所有。”
    秦壑眯眼,取出一粒药丸。“请老先生服下,若三日后孤王知道了想知道的,便给你解药。”
    是毒…药!陇上老人来去无踪,他可不能完全相信他。万一拿了他寿命,他又什么都没想起来……
    陇上老人一口服下,并不惧怕,然而,其实那药丸根本没入口,而是藏在蛀牙洞里……
    “老儿也不让殿下白亏了三十年寿命,再附送一人给殿下。且将嫣侧妃的生辰八字也取来。”萧袭月、秦誉两人,对萧华嫣、秦壑两人,这样,才精彩嘛!他活了不知多少年岁,日子也乏味得紧了。

☆、第114章

萧华嫣牢中险些滑胎之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而且,萧袭月还是一簇能烧化她骨头的地狱之火!
    当夜看守天牢的一狱卒被颜暮秋捉了来,丢在萧袭月面前。
    “娘娘,人带来了。”
    萧袭月将安胎的参汤喝完了,才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狱卒。狱卒害怕不奇怪,他怕的不光是萧袭月,更怕的,是秦壑昨夜里说过,若是谁泄露出去,那便是没命!
    “说吧,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娘、娘娘,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什么都没看见,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狱卒跪地连声大呼饶命。
    萧袭月皱了皱眉,觉得好气又好笑,凛然道:“本宫何时说过要你命了?不过,你身为狱卒,看守天牢犯人是你本分。可你却说什么都没看见……那你这双眼睛,拿来又有何用处?”
    狱卒对上萧袭月看他双目的眼神,倒抽一口凉气,吓得连声求饶命,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若被挖了眼睛,那可不比死了好受啊!眼下朝廷动乱,律法说严就严,说不严也不严,全看得罪的人物儿是谁!显然平津王府的人比胶东王府的更不好惹!
    萧袭月吩咐香鱼赏了狱卒一锭银子,声音柔和了几分,和颜悦色。“你这双眼睛长得甚好,看到的东西本宫也甚是满意。有过便罚,有功当赏,本宫向来赏罚分明,这锭银子,是赏你的。今后用你这双眼睛给本宫仔细的看,若看得好,本宫还有赏,若看不好……”
    萧袭月尾音儿拖得长,有威胁之意。狱卒捧着银灿灿、沉甸甸的银子,又是欣喜又是害怕,连连点头。“谢娘娘赏赐,小的一定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瞧、仔仔细细的瞧。”
    打发了狱卒,萧袭月半卧在榻上小憩。自从怀了身孕,她是越发疲懒了!人家怀孕之初是各种难受呕吐,她倒好,能吃能睡,还没多少日子,直直胖了一圈儿!
    “炉子再烧旺些,移过来三步。”
    “是,娘娘。”
    冬萱将炉子又朝榻边移了移,瞟了一眼榻上的萧袭月。“娘娘,您就不怕殿下娶了国公府的那个郑小姐回来,争宠么?小姐您可得当心啊,或者咱们使使手段,让那郑小姐知难而退。听说……那郑小姐不光貌美博学,而且处事圆滑,很会做人,旁人说起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萧袭月睁开半条眼缝瞥了一眼冬萱,懒懒道:“那又如何?”
    当初旁人说起萧华嫣,哪个不是赞颂?哪个说不好?
    冬萱本想和萧袭月说一通,被这四个字一堵,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萧袭月合上眼皮。冬萱自从回了平京之后,似乎有了不少变化。小妮子心思比以前重了,小道消息也比从前灵通。萧袭月还是喜欢从前的冬萱。她的生活里已经许多阴谋斗争,身边,正需要一个单纯些的人,来缓解压力。没想到一根筋的冬萱,也会变。难道,真是环境让人改变么?她亦有些想不通透。
    萧袭月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当初,或许应该早些将她配给杨霸山。让两人恩恩爱爱的当一对平凡夫妻,也算圆了她一些不能圆的向往。
    “你和杨护卫最近如何?”
    “还,还能如何。就……还老样子呗。”冬萱略有吞吐。
    萧袭月拢了拢眉。“杨护卫真心待你,本宫是看在眼里的。从前你们二人关系融洽,怎生最近见面都不怎么打招呼了。我看那杨霸山都瘦了一圈,你可要想好了,莫要他日后悔了,有心人却已经不在了。”
    “……娘娘,冬萱谨记了,定然考虑清楚。冬萱只盼在娘娘身边伺候一辈子,哪里也不想去。”
    她又换她娘娘。冬萱那娘娘二字听在耳朵里,总觉得跟从前比,没有那般秦厚。
    这时,香鱼进来,含了喜道:“娘娘,殿下回来了,带了些糕点。都是你喜欢吃的。殿下让我来问,您是在这儿吃,还香鱼扶您去大堂屋?外头雪初霁,地上雪还厚着,殿下怕您冻了脚。”
    萧袭月嗔:“若怕我冻了脚,他如何不亲自拿来让我吃?”
    “殿下一身被雪湿透了,说是换身儿衣裳来见你呢,娘娘可别恼了,殿下是怕您见了操心。”
    香鱼含笑,来扶萧袭月起身来。
    虽说秦誉是因着怕她操心他而谴了香鱼来问,但萧袭月一想起秦誉这些日子行踪隐秘,又有些气恼。难道是因为她怀着孕、不能行…房,他就冷落她?
    虽然理智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难免不高兴。计谋是理智管着,感情,却是管不住。萧袭月越发的觉得自己上一世那些潜藏的柔软和感性,又时不时的跳出来作祟。
    香鱼瞟了一眼萧袭月思量的模样,她近来胖了些,皮肤嫩白嫩白的,头发也黑黝黝的,俨然养尊处优的少妇模样。“小姐,香鱼发现你最近变了。”
    萧袭月闻言意外地摸了摸脸。“变了?哪里变了。”
    “变得可亲了,而且呀,脸上有母性光辉,越来越迷人。”香鱼说道后头,都已笑得满口是牙。
    “笑不露齿,嘴张这么大小心嫁不出去你!小丫鬟,还敢打趣起主子了。”
    “奴婢是说真的啊。记得一两年前,在熙宁园里初初看见小姐的第一眼,就被小姐身上那种凌冽的气质震住了。从前的小姐像一块冷硬的冰,现在的萧娘娘,是冰渐渐被殿下融化了,露出了春意。”
    香鱼本是无心之言,听在萧袭月耳朵里却是怔了怔。今生自重活之日起,她便立誓不做软弱良善的人,谁若欺她,加倍奉还!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的!!郑氏母女以及负心汉秦壑,还有那些欠了她、欺侮她之人,一个个的报仇!回想这一两年的自己,手段狠辣、做事不留情面,连自己都觉得城府深沉、觉得可怕!
    “那你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萧袭月问。
    香鱼不假思索。“当然都喜欢。小姐从前虽性子更冷漠些,但香鱼知道,小姐的心底是善良的。高门大院儿,又牵扯着皇家,心地善良也要有手段,单做善良之人,默默做善事,别人也并不会觉得、不知道你做了好事。小姐这般甚好。”
    香鱼一言,与萧袭月心底的思量不谋而合,笑点了香鱼的额头。“你这鬼机灵的马屁精。”冬萱心思重了,香鱼这心计颇多的丫头倒是时不时地露出些憨怂劲儿。
    确然,或许是看见了萧华嫣终于狼狈地趴在她脚下,心中的仇恨得到了些许的释放,所以才流露出些旧日的温柔。但,萧华嫣一日不除、秦壑一日不倒,她便一日不会罢休!
    萧袭月每每想起秦誉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前世他苦苦的守候,她便想着,这一生,她就算没有通天的本事让他轻松的坐上江山之位,至少,可以守在他身边,陪着他一直走,就算将来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他依然会败,她也愿意同他一起赴死……
    香鱼说秦誉去换衣裳了,果然,没过多会儿,那身子高大的男人就三步并做两步走,大步垮了进来,进来第一件事便是眼睛一扫,往她那边瞧。一双深邃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见萧袭月的瞬间,亮了起来。
    好些日子没有得闲来陪她了。
    萧袭月看见秦誉本是心头略有一抹轻快的喜色,但想起他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又冷了冷脸。
    秦誉见爱妃色变,心知是为何,挥退了香鱼、冬萱以及打杂的两个丫鬟,上前温声道:“爱妃脸色不悦,可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你生了气?”
    “确然是个不长眼的,不过怪到奴才们身上,可是冤枉了。”
    秦誉挑了挑眉,体会出萧袭月话中的意味,心说小娘子总算会吃醋了。心底一喜,但见萧袭月脸色不悦,又感小娘子吃起醋来,实在不好安抚,就像只……结了冰渣的小刺猬?
    “既然是不长眼的惹了爱妃生气,说吧,是谁?孤王扒了他皮给爱妃绷皮凳子坐。”说着,秦誉环住萧袭月的尚还苗条的细腰。
    萧袭月嗔了秦誉一眼:“你照照镜子便识得了。”
    她嗔,他笑。一冷怒、一讨好的两双眼睛、两张脸,对视了一会儿,都同时莞尔笑了出来。
    秦誉点了点萧袭月的鼻尖儿:“少生气,教坏了孩子。过几个月那孩子生出来见着孤王就瞪,孤王可是非打他屁股墩儿不可!”
    萧袭月一推桑秦誉怎么往外推都搂得紧的怀抱:“怕教坏孩子还不赶紧的放手,别碰我。”去找你的青梅竹马去!
    萧袭月拍着秦誉的双臂,硬邦邦的,很结实!秦誉喜欢骑马射箭,虽然读书习字也不错,但是更喜欢武力。人都说四肢发带头脑简单等于畜生,可这厮不光四肢发达、头脑也发达,当是属于畜生中难得的一只精华畜。
    秦誉当然不知道萧袭月暗里在腹诽什么,只觉得怀里的小女子吃起醋、撒起气来,煞是可爱,于是抱得越紧了:“罢了,为那还没出来的小畜生委屈自己本心,实在不值得。孤王就想静静的抱着你……”
    他说到后头,脸已经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落在她光洁的颈部肌肤上。在这心把子都像结了冰的严寒冬日,他的温热呼吸乍然如一股暖流,浸透了萧袭月的心田。
    萧袭月听得出秦誉声音中的疲惫。陈太后居心叵测,朝中势力复杂,他就算再聪慧腹黑,也一人难敌千军万马,其压力和劳累,她不难体会。活了两世的人,也不如曾经十几岁时那般懵懂无知了。两人在一起,便是扶持着过这一辈子,望他安好。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若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我虽不比你计较多,但也不傻。”
    秦誉抬起脸来,正对上萧袭月摒去了吃醋的酸味,认真着脸打算倾听。若能如他所愿,他希望这一辈子,这个饱经风霜的女子,都能简单任性地在他怀里撒娇。他愿用血肉、用双臂,为她撑起一方港湾,让她停靠。但……他这几日又生出些顾虑。
    “如果……我是说如果,秦壑想起那段过去,想起了你们曾经的关系,你会不会……”
    萧袭月还没怎么见过秦誉说话这般吞吐,听来,他说的竟是她和秦壑那段前世的过往。
    “你都说是‘过去’了。再者,今生不是往生,我这具身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属于你的。后头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秦誉压在心头多日的疑虑一下得解,将她提小鸡儿似的一捞、轻而易举地打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跨。
    萧袭月一急,往推搡他硬邦邦的胸膛。“青天白日,你做什么……若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青天白日?”
    “……”萧袭月上过一次当,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是说大白天。哎你放我下来。大夫说了,现在不行……”
    萧袭月捂了捂尚还平坦的肚子。怀孕初期是不能……
    秦誉拉过被子,给萧袭月盖上,笑容带了丝促狭。“哪个混账大夫说的青天白日不能盖被子?孤王打他板子。”
    “……”萧袭月一时无言,他方才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你手脚冰凉,就不要起来了,躺一躺。”秦誉一进门就看见了萧袭月眼底的青黑,昨夜定然没睡好。“月儿,孤王是说真的,假若,秦壑真的想起来你曾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会不会舍了这侧妃,去……”
    萧袭月一口打断,反问:“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般追名逐利、仰慕权势地位的人么?”
    秦誉一时怔愣。“当然不是。”
    她笑。“那便对了……”
    别说正妃之位,就算秦壑请她去做他的正宫皇后,她都不愿!
    侧妃便是妾。秦誉一直歉疚,未能给她正室名分。王府不比皇宫,侧室扶正本就不是什么体面之事,就算扶了正说起来也是段不怎么体面的经历。而今他势力根基尚还不稳……
    “当初我与你提及的陇上老人,似乎被关在秦壑府上,恐怕秦壑要做文章,你须当做好心理准备。”
    秦誉神色严肃,萧袭月亦认真的点头回应,知道秦誉的意思是什么……秦壑,难道也会想起来么?
    萧袭月一时也沉默。若秦壑想起来,如何面对,用什么态度面对还是个烦心的问题。按照秦壑前世的个性,自己的女人,宁愿丢了、弃了、杀了,也不会允许她伺候别人榻前。萧袭月拍去脑海里乱糟糟的想法。罢了,她今生与那人是清清白白的,算不得他女人!管他那许多作甚……
    秦誉隐瞒了三十年寿命相换之事,心知定是那贪心的老儿看上了秦壑的三十年帝皇寿命,不愿走,明知他秦誉在寻他,还处处躲着不见。陇上老人留在秦壑府上至今没有现身,定然是已经和秦壑达成了什么交易。
    前世,他自知难逃一死,寻得了这高人。那老儿本是嫌弃他带兵多年,手染血腥,不愿帮他,是他在雪地跪了一天一夜,他才现身,第一句话是问他为什么跪着、要救何人。他说了原因:为救心上之人。老儿目光飘渺似是回忆了什么,说了一句“你与老儿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老儿便破例救你一回。但,你当以三十年寿命相换,可敢?”
    他本已是死路一条,莫说三十年了,就算用他一辈子的命,来换萧袭月一人的重活,那也是划算的!
    萧袭月一躺上榻就睡意绵绵,眯瞪了一会儿。秦誉抚摸着萧袭月光滑细腻的脸儿。爱护自己心尖儿上的女人,是每个男人最基本的责任。
    萧袭月躺着又醒了过来,眨巴着大眼睛仰视着榻旁男人坚毅的五官,脸上的肌肤将他粗粝的掌心纹感受得很清晰。重生后这些日子,秦誉得五官比之第一次见时越发的硬朗分明了,她长大了,他又何尝不是更成熟了。
    看着彼此一路走来,她心底,竟生出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
    萧袭月重生后,第一次想到了未来。在复仇结束之后,彻底铲除了秦壑、萧华嫣之后,她的未来。或许该说,是他们俩的未来……
    就在萧袭月、秦誉软语交心的时刻,平京的另一方天空下,暗谋已经在进行!
    胶东王府地牢密室。
    陇上老上将秦壑与萧华嫣二人的生辰八字沾了血,施了术。那血是萧华嫣和秦壑两人的。
    秦壑只见眼前一阵诡异的蓝色焰火一闪,刹那朝他面门直击而来!
    “啊——”秦壑倒抽一口凉气,饶是身手敏捷,也没能快过那幽蓝火焰的速度!
    焰光直钻入他双眼,刹那消失。
    秦壑眼前一黑,陷入黑暗中。“你为何不早……”秦壑话还没说完,“噗通”一声面门朝地的狠狠砸在地上,砸了个结结实实!
    “为何不早说你会昏倒是吧?哼,老儿活了几百上千年,还头回遇到敢逼老儿吃毒…药的!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陇上老人蹲下身,给了秦壑后脑勺狠狠一记、敲得“吭”的一声,顺走了秦壑怀里的解药,在手心儿里掂了一掂,也不可怜大冷天地冻、将秦壑挪个地方,任他大喇喇的晕趴在冰凉的地上。
    “这东西可不能让你看见。”陇上老人自言自语,满意地取走沾有秦壑和萧华嫣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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