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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毒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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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袭月暗忖。这厮写字怎地难么难看?难道前世他是后来才练的?这辈子还没开始奋发?那字真是……
文帝本是对秦誉寄予了厚望,却没想到秦誉表现得如此差强人意。
萧袭月淡定的旁观,萧华嫣就没那么平静了,袖子下一双纤细的手绞着手帕,已心乱如麻。羌吴公主目光一直锁定在秦壑身上,大为赞赏,显然已经心下有了抉择。现下正上前去请秦壑教她写北齐的文字,手把手的。
周摇光凑过来对萧华嫣道,“那个羌吴公主真是好生不要脸,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出那等出格的要求,也不害臊。五皇子殿下一直都对华嫣姐姐倾慕有加,她现在横插一腿。我只在故事里听过,狐媚子才干得出来那勾当。”
“……”萧华嫣心头正乱,因着怕被人说嫉妒,也没有答话。周摇光那句话倒是替她骂得舒坦。
文比完了,便是比武。比摔跤,比拳脚,比骑射,羌吴王子果然不愧是羌吴勇士,摔跤、拳脚项项拿手,偏偏还生得仪表堂堂的,身材修长匀称,秦丽筝心头后悔万分,千不该万不该,那日冲动与萧袭月比试,因小失大。
北齐这边的公主臣女们盯着,眼睛都看绿了,都希望羌吴王子能喜欢上自己。哪个杀千刀的说的,大王子是个虬须大莽汉?早知道,就早些想皇上请缨了。
萧袭月一边吃了块糖糕,用秦誉送来的手绢儿擦了擦手和嘴巴。秦誉这厮是昨夜没睡醒吗?怎么三两下就被放倒了、扔下场子来。瞧,这皇帝都对着他直叹气了。
文采平平,功夫平平,北齐君臣直叹气摇头。相较而言,其它包括秦壑在内的几位皇子就出众得多了。
就这会儿工夫,羌吴王子又放倒一个北齐勇士。
“大王子胜!”
“好!好功夫!羌吴王,朕若能有大王子这般的女婿,真是三生有幸。”
“北齐皇的公主小姐们也是个个国色天香,配我王儿郎才女貌。”
北齐皇与羌吴王一番客套,羌吴王子今日格外卖力、英姿飒飒,回头又朝萧袭月处看了一眼。
萧华嫣见羌吴王子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朝她看的,心里紧张。连忙别开眼去。
周摇光略奇怪,凑近道:“华嫣姐姐,你怎么了?大王子瞧的是萧袭月啊,你怎地还这般紧张。”
“没有,风大,我有点冷。”原来没看她,吓了她一跳。萧袭月竟然刚吓唬她!她根本没有跟大王子说那些话!
萧华嫣刚放下心,抬起头来,却正对上羌吴王子看来,还微笑着。
“这会儿,这会儿是在看你了。”周摇光道。
萧华嫣心如擂鼓。她可不想去羌吴!她爹爹杀了那么多羌吴人,她过去了,恐怕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萧袭月去是最好,她最好死在那儿永远回不来!
萧袭月观赏着萧华嫣那变幻的脸色,心下暗自讥诮,想把她扔到羌吴?当她是傻子?
难受?那她就再让她“舒坦”一点。萧袭月凑过去,“恭喜大姐,大王子在看你呢。瞧,一准儿是见你今天这般美丽,一见倾心了……”
萧袭月低声笑了笑,又道,“大姐就是不一般,大王子一听我说大姐伴着长虹贯日之象而生、有天下主母之命格,真是十分欢喜,看来,日后袭月要多一位王妃姐姐了。”又叹了叹气,“哎,像我这种天生伴扫把星出生的女子,就没那等福分。不过羌吴人恐怕最恨咱们姓萧的,大姐日后没了爹爹和大娘撑腰、没了五皇子照拂,要小心些啊。”
“闭嘴……”萧华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大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
萧华嫣气得双手握紧了拳头,发颤。
“四妹妹还是安静看吧,一会儿比武,可精彩着呢!”萧华嫣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几欲忍不住满腔的怒恨。萧袭月,简直是生来克她的!
萧袭月又笑着吃了一口果子。郑氏为了抬高萧华嫣编纂的那长虹贯日、天下主母的谎话,真真儿是帮了她个大忙。不费吹灰之力就打消了羌吴王子的念头,博得一番同情,将奸…情扼杀在了摇篮里。
昨日羌吴王子一听萧华嫣那长虹贯日之说,立马就感了兴趣。托郑氏的福,她有这扫把星的污名,羌吴王对她除了同情,再没别的想法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事儿做得太满,总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氏,你的报应才开头呢……
萧袭月正笑着,却对上那已被满场人摇头冠上“平庸”二字的秦誉的目光。她不过多看了羌吴王子两眼,他是有多少只眼睛,既能看场上的对手,还能抽空来监视她?
是蜻蜓还是苍蝇。
秦誉盯着她的目光寒得刺骨,唇翕动,无声道——‘叫你不许乱看!’
萧袭月冷笑,没理会。不看别人,难道看他这回回输的败将不成?
秦誉那厮竟是个心思剔透的,把她的眼神看了个懂,紧抿的唇角抽了抽,那浅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遭了,这厮好像生气了。萧袭月在他视线时下,不禁觉四周凉飕飕的。这厮是属冰的么?
接下来最后一环节是骑射,草原中的大铁笼子里关着老虎、狼、黑瞎子,以及一筐麻雀。射麻雀比射箭术之精巧,射猛兽比骑射者之勇猛。
萧袭月看得兴致缺缺、并不关注,反正秦誉那厮刚上场就被踢出局了,只等着射完一回合,她把太后吩咐的香酒献上去,让羌吴国几人喝了惊艳夸赞一番,任务就完成了。至于今日,羌吴大王子与公主花落谁家,就静观其变了,左右,是轮不到她这“扫把星”头上的。
萧袭月规规矩矩、低眉潜首的把香酒给文帝及羌吴王几人献上,回到座位上。偏偏又遇上一阵南风,将她纱裙吹得翩跹,长发飘飞,美人献酒,真真儿惹人注目。
萧袭月一头,竟发现秦斗和秦宏盯着她看痴了。
而另一边,羌吴公主皱了眉,大眼睛满是戒备与不悦。秦壑目光一直在这献酒的浅绿色罗裙的女子神上,难道这是五皇子的心上人?
阿卓依凑近羌吴王子的耳边道:“大哥,那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好生讨人厌?”
“外柔内刚,女子当如此。不像你,哎,说了多少回,不要把鞭子别在腰上……”
阿卓依一听越发不高兴了,一跺脚,看着萧袭月临风罗裙薄纱轻轻飘扬的样子,更不顺眼了。“啪”的一声一甩鞭子,从小几后一跃而出,落在萧袭月面前——
“你就是萧袭月?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
羌吴王低声怒斥宝贝女儿:“阿卓依,不得无礼,北齐皇面前有你这么放肆的么。”
阿卓依抱拳对文帝道:“陛下,阿卓依想与这位萧姑娘比试比试胆量。”三皇子五皇子都看她?她偏生要把她比下去,让人知道,她阿卓依公主的风采。
“这……”文帝看向萧袭月。
所有人都看过来,幸灾乐祸的居多。那几位早看萧袭月不顺眼的公主,此刻虽还是端着金枝玉叶的闺秀模样,但眼睛了那兴奋之色却是难以掩饰。羌吴公主那张牙舞爪的模样,萧袭月可是碰上硬茬了。
萧袭月暗自怀疑,难道自己身上长了讨人嫌的三丈毛刺?谁见了都想来拔她似的。
比胆量?若她说不比,岂不是被人嘲笑自己胆小?
“好,不知公主要怎么个比法儿。”
阿卓依一手操…起个酒壶。“咱们就比去给野兽倒酒,谁能让野兽把这酒喝下,谁就获胜。”
☆、第60章
什么?比喂野兽喝酒?
在场的人都惊了一惊。那老虎、黑瞎子方才经过那么一场恐吓、追逐的,现下恐怕正上火着要吃人呢,过去喂喝酒,不知要如何凶猛咆哮。
“萧袭月,你敢不敢?”阿卓依鞭子一指萧袭月。
“袭月一切听从皇上安排。”萧袭月不急不躁,对文帝道。心道,阿卓依这个比试既幼稚又狂妄。那些个野兽都被困在笼子里,倒是不足为惧,比起在围场上那夜,怎么也好不少。
“这,野兽凶猛,公主金枝玉叶,若被那戾气伤了,羌吴王怕是会心疼。不若换个比试。”
文帝说完,却听羌吴王“唉”的一声否定,“我那女儿胆子大得很,骑马射狼不在话下,伤不了。就这比试,可以!”
羌吴王也想看看萧袭月究竟如何表现,自从文曲殿那回,他就觉着这女娃很是不同。
一直不动声色的陈皇后,瞧了一眼沉稳平静的萧袭月,道:“臣妾瞧着袭月平静沉稳,并无惧色,陛下,便让她们试一试吧。”
阿卓依闻言,扬着下巴,斜眼瞅了一眼萧袭月,胜券在握,拿了酒壶,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对秦壑娇声直言:“五皇子殿下,你可要看好了,阿卓依是为你涉险去喂那些猛兽喝酒的。”
北齐这边几公主臣女立刻皱眉大臊,暗暗交头接耳谴责——光天化日之下,姑娘家家的竟然说出那等话来!真是不害臊!
周摇□□红了脸,若五皇子喜欢萧华嫣这样的美人她都无话可说,但是如果被阿卓依和萧袭月这样的人玷污了,她是决计不服的。
阿卓依要先上,于是她便先上了。其实,那些老虎黑熊都关在铁笼子里,也没什么危险,顶多是吓人。
陈皇后坐在文帝身侧的凤椅上,右手抚摸着左手的长甲,丹红的嘴角一直含着笑,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精明的美目流转,视线落在萧华嫣身上。
萧华嫣收到陈皇后的目光,心下略微一惊,继而,察觉出些不同来的讯息来。
果然,陈皇后给了个眼神给近身伺候的莲嬷嬷。莲嬷嬷吩咐了个宫女,宫女绕过众人背后,朝她走来。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阿卓依公主和萧袭月身上,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一个区区宫女的动静。
陈皇后身边那宫女走近,附耳萧华嫣。“萧大小姐,皇后娘娘让奴婢来问问你,你究竟愿不愿意跟随太子。若你愿意,她今日便帮你除了萧袭月。”
萧华嫣一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萧大小姐?皇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回话呢。”
“劳烦……劳烦你等一等,容我,考虑考虑。”
萧华嫣脸色惨白。除去萧袭月她当然求之不得,可是,太子秦乾不说已经有了正妃且还怀着孩子,就说他性子暴戾、又是个瘸子,她真是不喜欢。可是,她现在若明确的拒绝,那岂不是直接拂了陈皇后的面子,会不会将她视为眼中钉?
萧华嫣心乱如麻,却正见秦壑的目光落在萧袭月的背影上。
她若想过得安生,萧袭月一定要除,可是,以自己为代价,放弃秦壑而承欢秦乾身下……
她做不到!
“劳烦告诉皇后娘娘,谢谢她的美意,但太子、太子妃夫妻情深,华嫣不能嫁给太子。”
萧华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一会儿,那宫女又过来,附耳轻声道:
“皇后娘娘说,你若喜欢五皇子,她也可以帮你。不过,你须知感恩,日后全心为娘娘所用。”
萧华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拒绝了陈皇后,之后竟然还有转圜余地!仿佛狂风暴雨突然间化作了甘霖琼露,萧华嫣心下激动难抑,手指微微收拢。上回太子之案后,皇后就有心疏远她,在宫中,萧袭月有太后撑腰,她若没了皇后,那便是失利一大截。而下,皇后竟然愿意帮她,还准许她走近五皇子,岂不是两全其美?往后她有陈皇后相护,在宫中便如鱼得水了!
“那,那华嫣,谢过皇后娘娘大恩了!娘娘此恩,华嫣定铭记在心!感恩图报,请皇后娘娘放心。”
宫女点头,回去将萧华嫣的话给陈皇后耳语了一番。
萧华嫣与陈皇后隔空对望,陈皇后勾了一边的唇,不着痕迹的一笑。萧华嫣会意,感恩,激动,几乎难以抑制。
只见陈皇后身边的莲嬷嬷,又吩咐了个小太监,小太监迅速跑开,给侍卫统领耳语了一番,侍卫统领又秘密的吩咐了什么命令下去。一切进行得隐秘而不着痕迹,仿佛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丝毫不像在计划着什么。
唯有萧华嫣知道,即将有一场血案发生。
萧华嫣瞧着萧袭月那浅绿色的背影,弯了弯形状好看的红唇。萧袭月,你的死期到了……陈皇后出手,手腕便不是一般了。
阿卓依给那老虎、黑瞎子、狼群都喂了香酒。酒有诱人香味,那些猛兽本身一番追逐拼杀也渴了,一壶酒也喂得快。期间,阿卓依还抽出腰间的鞭子,从铁牢缝里把黑熊抽了一顿。抽得那黑熊暴躁得直锤铁笼子,却莫可奈何!
大臣皇子一片赞誉,羌吴王颇为骄傲。
阿卓依将另一只满满的酒壶往萧袭月怀里一扔。
“萧袭月,该你了。你若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要是被吓得哇哇大哭,可就丢人了。我劝你还是认输的好,你比不过我。”
上官娉婷这边几人“嗤”的笑出声。萧袭月再聪明又如何,那身子纤弱得跟柳条儿似的,都是内宅里出来得女子,就不信她不怕那猛兽血盆大口!
“谢谢公主好意,袭月的脑子里,还没有‘认输’二字。”
“好,口气不小,”阿卓依一抽腰间的鞭子,递给萧袭月,“你比那些柔柔弱弱的北齐女子顺眼多了,鞭子借你。黑熊皮厚,再抽它几鞭子,给它挠挠痒。”
“谢公主,不过袭月不会使鞭子,就不献丑了。”
“啊?你不会使鞭子啊。”阿卓依听闻过萧袭月箭射秦丽筝之事,以为她会点功夫。
阿卓依凑近萧袭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若你与五皇子殿下都互相喜欢,那我就准许你做小,如何?确实是我后来,我也不亏你。但我身份比你尊贵,做小会丢我羌吴国人的脸,我父王断然不许的,所以你做小。”
萧袭月微诧异,有几分哭笑不得。阿卓依也是刚及笄的年纪,真不知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该说她直,还是蠢?
“公主多心了,大小,都是你。”
阿卓依愣了愣,北齐话还不是很熟,还在思索意思。
萧袭月走向那群兽笼子,身后跟着三个人,一个是端酒的太监,两个是侍卫。
那困兽的铁笼子共有四个,分两边对立着。一边是虎和熊,一边是十只狼和七只豺。
端酒的太监把酒递给萧袭月。
“萧四姑娘,请吧。”
萧袭月把酒倒在虎笼子边儿上的食槽里。老虎凶猛的吼叫着,震耳欲聋,冲撞着笼子想吃人,却出不来。喂完了虎,当喂熊了。
可怜的老黑熊,被阿卓依狠抽了一顿,暴躁怒吼,却出不来。
萧袭月转身,开始喂狼。
远处,原本以为萧袭月会丢北齐的脸的众人,一下子放下心来。你羌吴女勇猛,我北齐女也不弱。
唯有秦誉,原本平静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直到萧袭月蹲下身,开始将酒倒入狼的食槽,那两个侍卫其中一个,竟然还逗留在虎笼子的门处!
“该死!”
一直低调而故作平庸的秦誉一声低喝,一脚踏上案几,一跃!冲进侍卫中!
“让开!!”
正当文帝、羌吴王、朝臣等人被秦誉吓了一跳时,忽听兽笼子那边,传来铁笼子哐啷倒地之声!!
猛虎出笼,山摇地动的怒吼!不知怎么回事,那黑熊也跟着蹿除了笼子!接着豺、狼也冲出笼,将萧袭月几人重重围住!一片混乱没有人看清究竟怎么发生的!
“猛兽跑出来、吃人了!”
“护驾、护驾!!”
“保护皇上!!”
场面一片混乱,所有侍卫都围着皇帝,本该去射杀猛兽的侍卫御林军却都来护驾,没有一个人去解救被困在兽群中的萧袭月!
萧袭月身后的两个侍卫,一个迅速逃走,一个被黑熊一掌拍断了脖子,鲜血四溅!!
萧袭月拔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左闪右躲,却退无可退!娘的,若不是方才她蹲下倒酒时感觉到身边的太监有异、一直腿打哆嗦,她恐怕已经被老虎吃下肚了!不用说,又是谁要纳她命了!
猛虎栖身上前,扑向萧袭月!!
众人眼看萧袭月就要血溅当场,却忽然,三支银箭飞射而来,一箭射瞎虎眼、直穿颅内!一箭射入虎胸、贯穿心脏!一箭,射穿扑向萧袭月的虎爪,将虎爪钉在地上!
三箭齐射,竟无一虚发!其勇猛,百年难见!
接着,便见一身穿明黄莽纹宫袍的男人,手挽弓箭、急马飞奔,气势如虹!直奔萧袭月而去。
“三皇子!”
“是三殿下!”
竟是一直文无采、武无能,平庸无华、上场就被淘汰的三皇子秦誉!
一切只发生在顷刻间,秦壑反应过来,抽了侍卫的长剑,“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得了秦壑一喝,侍卫才缓慢的行动起来,可是这故意拖延的速度,哪里抵得上一群被逼到极致、只恨不能吃人的猛兽速度!萧袭月命在旦夕!
萧袭月紧握着匕首,被豺、狼围着。又是三箭,射在黑熊背上!可是熊身躯比虎宽厚,方才尝了人的血腥又饮了酒,根本不知疼痛、不思逃跑!直直扑向萧袭月。
萧袭月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听一声极度冰寒暴戾的怒吼——“该死的畜生!!”
一柄长剑自熊背后插入,从熊腹穿出、停在萧袭月眼前!那银亮的剑尖,被汩汩流出的热血缠绕,滴在地上一片水声!
“笨女人,愣着干什么,抓紧我!”
一阵强风扫来,是秦誉骑在飞驰而来的马上,朝萧袭月伸手。萧袭月立刻回过神来,伸手抓秦誉。
两只手紧紧相缠,前世今生,隔了千山万水、几十年的风霜,第一次这样将命交付。
方才被群兽围攻、生死一线,时间并不长,可是当看见这个男人单枪匹马向她冲来的一刻,又仿佛一切过了太久、太久,她等这一刻、等这一人出现,太久……
可萧袭月刚被秦誉拉上马背,马儿一声痛嘶!狠摔在地!
秦誉将萧袭月紧抱在怀里,也摔了下来!
萧袭月只感到身后的人被什么猛地一拍,听见他一声闷哼。
“秦誉,你,你怎么了……”
接着,一声黑熊的怒吼,震响在二人身后!熊竟还没死!
秦誉一声反身,动作快如闪电,将弓劈在熊头正中,也如猛兽一般怒吼一声,对着熊的胸口连击三拳!
野熊早已受了伤,又挨了三拳,立刻熊口如血喷,倒在地上。
萧袭月拔出那插在熊身上的长剑,挥剑斩杀一头扑向秦誉的野狼。
秦誉挨了熊一掌,后背衣裳破碎、血肉模糊。萧袭月扶住他,满手都是温热湿粘。
这时,秦壑终于带着的侍卫赶来,赶走狼群。
“秦誉,你伤得重不重……”
秦誉紧抿着的薄唇弯出一丝浅笑,有血丝从嘴角流出。
“重,看见你差点被猛兽吃了,老子心脏都差点跳不动了。”
“我说真的……”萧袭月泪如雨下,不知为何,就是停不住。手里是他的血,心头有一种疼,疼得她眼泪就是止不住。前世那些回忆又冲出脑海,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前世的人,还是今生的人。看不透,这男人的心里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是高明圈套还是真的那般愚蠢的真心……
☆、第61章
秦誉声音很低,冷冰冰的,可是那冷言冷语里却掩饰不住的温柔,连同那怀抱,温柔而怜惜,仿佛抱着珍贵的宝物。
“哭什么。受伤的是我。老子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是女人,哭一回还不行吗……”
“好,你有理。”虽然狼群已经被驱散刺杀,但秦誉仍旧不愿放开萧袭月的手,“一不注意,你的小命儿就要被人勾,你说,让我怎么放心让你离开视线。”
“……”萧袭月难得的顺从,任他抱着、教训着。
秦誉后背的伤不算深,伤得不重,只是流了不少血,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豺、狼被斩杀干净,混乱终于得以控制。
阿卓依提着鞭子跑过来,关切:“你们没事吧?”
此事因阿卓依而起,她也有责任,萧袭月现下当然脸色不甚好看,匆匆敷衍了一句无碍,便扶秦誉去包扎伤口。
阿卓依吃了一瘪,又生气,又愧疚,瞧着秦誉那高大的背影,钦佩而崇拜,要嫁当嫁英雄!这男子深藏不露,不搏虚名,比她羌吴国第一勇士还要勇猛数倍,英雄当之无愧!
羌吴王终于赶到女儿身边来。“叫你别过去掺合,可伤到了?我的宝贝女儿。”
“没有,父王,有个小皇子替我挡了一挡。”
阿卓依方才也跟着秦壑一道冲过去救人了,被狼袭击,差点受伤,可差点没把羌吴王吓死。
羌吴王瞧了远去的秦誉,又瞧了眼眼面露羞涩的女儿,点头赞叹:“这男子确实不错。智勇双全,勇猛果断,还生得一表人才,一点不向旁的那些皇子那般夸夸其谈、肤浅虚荣。这样的男儿,才值得托付终身。父王这就替宝贝女儿把心上人讨回来!哈哈哈——”
阿卓依难得的会出现羞色。
“父王,你就别打趣女儿了。”
“怎么打趣了,咱们千里迢迢来北齐,不就是你看不上咱们羌吴的莽汉,来这儿挑选文武全才的俊郎官儿么,这回好不容易发现了,还羞上了?三皇子、五皇子都不错,五皇子文气,三皇子更血性。父王喜欢老三,女儿你觉得如何?”
羌吴人说话果然直接。
阿卓依一跺脚跑开,跑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望那群北齐侍卫处瞧了瞧,正见一御医在给清秀的少年治伤!那少年的腿上还挂着颗狼头,锋利的牙齿已贯穿了他的腿肌,其疼痛程度无法想象。
那少年正是方才替她挡狼的文秀少年。
*
今日的比试无疾而终,至于那猛兽如何会出笼子,也没法儿追究,因为跟随萧袭月的那一太监、两侍卫,都被野兽咬死、拍死了!有两个疑点:其中一个侍卫竟然第一时间丢下护卫萧袭月而跑开,此是其一,其二,那侍卫明明跑开了,竟然通报说,还被狼咬死了,实在匪夷所思。
大凡有些头脑的人都想到了这两点,但是能想到这两点的人,不会想不到第三点!能在皇上皇后眼皮子底下动作的人,绝对不简单!谁要去当那冤大头挑起事端、说有阴谋,不是找死么?
强权之下,少忠臣。皇后一派的势力自是当睁眼瞎,太后一派势力,忠于太后,并不忠于萧袭月,一个女娃的生死,也不会关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御林军曰保护圣上,更可说是“忠心护主”,无可厚非。此事,约莫是不了了之,以“意外”处之。
秦誉背上的伤已经止了血,身上满是药味,歇息在沁阳宫的寝殿里。皇上皇后太后等人都来看望过了,为了不吵着秦誉休息,看望了一回就走了,屋子里只剩下秦誉与萧袭月二人。
萧袭月手臂上也被刮了一道伤痕,敷了药。
秦誉闭目休息着,萧袭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听秦誉道:
“手臂可还疼?”
萧袭月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我不过刮了一刮,伤的不重。”倒是他,熊爪锋利,划了三道伤口,流了好多血。
“你出宫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我无碍,躺两日就好。”
秦誉这是在让她走。
是了,今日这比武,是为了给羌吴公主选婿而办的。眼下还没有个结果。秦誉单枪匹马又射虎又杀熊,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是之勇猛果敢,已是众目所见,偏生他还生得这般清俊过人,又无正妃,年纪刚及弱冠,又与阿卓依十分相配,简直是不二人选!
一会儿,想必就会出结果了。他……是怕她难处,让她先走么?心里无端由的,有些空。
“好,那你……好生将养。”
萧袭月出殿,心下不知为何有些黯然。此生,她本已不再奢望那男女情爱,偏生在这似乎有一些心动的时候,宣告一切结束。
上一世,她跟随秦壑那许多年,南征北战,拼死拼活。他说,他会宠她,等到他君临天下,她便是他这天下的唯一女主人,她生下的儿子会是太子,后宫佳丽再多,也只有她,是皇后,是妻子。
她曾经是那么深信过,天真而愚蠢的相信着,而后才明白,人心最不可靠,诺言,最不可信。她不想承认,她确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世上,除了自己,谁又是绝对的靠得住?
秦誉,会不会是第二个秦壑?
权力、荣华、美…色,当一朝身处高位,三者任己挥霍时,往日的旧人,就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红颜易老,恩情薄。纵观自古帝王,不曾有一人从一而终,她那一心人的期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她没有信心自己能超越那所有倾国倾城美人的魅力,也没有信心,秦誉能毕生只爱她一人,超越所有。
为曾经的天真,她付出了血泪的代价,这一世,她又岂能再那般愚蠢的天真下去?若秦誉对她好,她便以忠心回报他,也对他好。他要权力、要江山,她便帮他夺。如此,也不伤肺伤心,各自都好。
萧袭月似有些明了,刚走到沁阳宫的大门,一红衣美人截去了她的去路。
“阿卓依公主,不知有何指教?”
阿卓依还是盛气凌人的模样,鞭子一扬、指着萧袭月,略有些不自然,道:“你!跟我来。”
阿卓依带着萧袭月走到无人的角落,眼睛左右逛了一圈,清了清嗓子,把鞭子往萧袭月的手里一塞,翘着嘴道:
“萧袭月,这回是我对不住你,差点害死你了,你抽我吧,不然我也不安心。”
萧袭月吓了一跳。抽她?这阿卓依公主也真是……独特。
“这一切都是意外,怪不得公主。”
“怎么不怪我啊,我要是不跟你比试,你也不会差点丧命、三皇子也不会受伤,我罪过可大了,你不怪我,我也怪我自己啊。”
“公主无需介怀,三皇子伤得不重,没有人怪过公主,公主无需自责。”
“不过这回你也算因祸得福,五皇子我不要了,都是你的,父王已经向北齐皇帝说了,拟旨赐婚三皇子。”阿卓依笑道,说完又疑惑。“你怎么看起来并不开心呐,是不是还在怪我?你要是还介意,我也帮你一回,这就去找北齐皇求旨,让你嫁给五皇子,这样,咋俩算是扯平了。”
萧袭月一听吓了一大跳。
“公主可别,袭月从来就没有倾慕过五皇子,更没有痴想过要嫁给他。”一听嫁给秦壑,萧袭月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对于秦壑,她曾恨之入骨、畏之如蛇蝎,这一世宁死都不会再嫁给他。
“啊?你不喜欢他啊,那你喜欢谁,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求来。”
若是像萧华嫣上官娉婷那样的女人,还可以厌恶,可是阿卓依这样的人,你却仿佛讨厌她都没有理由,越发显得自己气量小、心胸狭隘。
“我……谁也不喜欢。公主若是去看望三皇子,就进去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出宫回府了。”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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