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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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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中。
浓烟滚滚之下,顾晨急中生智,杀了一个与自己身形相似的囚犯,又将象征身份的那块墨玉放入那个囚犯的衣服里,将他踢到火势最旺之处烧成焦尸,然后趁乱混在人群中逃出了天牢。这次的行动伤亡惨重,和他一同逃出天牢的清河帮弟兄寥寥无几。
他心中悲愤交加,只想让太子和魏延血债血偿,可他又担心自己尚存于世的消息若是被外人知晓,还会遭到太子派人围剿追杀。
因此只能强忍心中的仇恨暂时隐姓埋名,做个已死之人。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方何年原来被那批人带出了天牢,还制造成自杀的假象留下血书指证顾寒清才是幕后主使,借以构陷。
直到后来顾寒清在府中突然被岑风带走,他才霍然惊悉此事,但因为他对顾家本就心存怨恨,也就没有过问,甚至巴不得顾家可以因为此事而一朝倾覆。
话说至此,关于玉引山庄的部分,顾晨便没有再继续叙述下去。
一来后面的事对这件案子已经无关紧要,二来顾晨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之所以会潜入燕王府还被抓获现行,竟然是因为遭徐如烟这样的女流之辈所利用。
而听完顾晨这番交代,岑风心中虽然对所有事已经大致掌握,但心里却不免有些许期望落空的感觉。
从顾晨的证词可以听出,他自始至终接触的人都是户部尚书魏延。
如果想要落罪于魏延,此事并不困难,可若是直接指证太子,却终究还是有些牵强。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重获自由
经过小段时日的修养,加上程金枝日夜相伴的悉心照看,高珩的伤势大有好转,虽然暂时还不能动用武力,不过已经能够行走自如。
只是因为一连几天都未能在宫中和朝堂上露面,即使燕王府对外宣称只是遭遇刺客偷袭受了轻伤,还是引起了东宫和那些有心之人的怀疑。
自从上回的谣言事件过后,太子和赵皇后各自被罚于宫中禁足已有半月,期间态度诚恳,表现良好,如今恰逢岁末年关,周帝便借由新年伊始,万象更新之由免除了二人的禁令。
这原本对二人来说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可让他们为之惶恐的是,屠灵司里却突然传出了顾寒清被暂时赦免还家的消息。
顾寒清一被赦免,就意味着事情急转直下,已经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
屠灵司行事隐蔽,太子又尚在禁足之中,私下里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此并没有察觉到顾晨已被岑风所控,只以为屠灵司这么久没有动静,可能是因为缺乏重要的线索,使得此案陷入了僵持的状态中。
却不料这才刚被免除了禁足令,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准备辞旧迎新,就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个震慑人心的消息给砸中了脑袋。
他们不知道的是,岑风刻意选择在此时放了顾寒清,明面上是向外人证明他是清白之身,实则更是为了引蛇出洞,让太子一方心中生畏,从而有所行动,露出马脚。
毕竟若是冒然将顾晨的行踪暴露,非但不能直接指控太子的恶行,还有可能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倒不如让太子和赵皇后自己去猜测揣摩。
这种时候,局势越是琢磨不透,躲在暗处的那些人心里就越没有底,往往也最容易因为一时心急而自乱阵脚。
而这两个消息一传回燕王府,程金枝的第一反应是喜,第二反应则是气。
她喜自然是因为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之后,顾寒清终于得以洗脱罪名,重获自由,能在家里安心地过个新年。
她气则是因为当初谣言一事把她折腾得够呛,可太子和赵皇后被罚禁足宫中才不过半月,周帝就下旨接触禁令,实在太过便宜了他们。
不过高珩对于周帝的赦免倒表现得很是从容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举。
对顾寒清被免罪释放一事,由于之前已经从岑风口中了解到关于顾晨的证词,他已然料到这是岑风的计谋,所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突然。
自从上次在莅安侯府外与顾寒清再度重逢之后,程金枝心里就一直留有一个心结。
如今见他已经安然回府,就想和高珩一同去看望,岂料高珩却说他突然急事需要进宫,让她独自一人先行到顾府看望。
其实高珩这么做,只是为了给顾寒清和程金枝让出空间。
他很清楚,无论时间怎样流逝,无论这二人如何在人前收起心事,佯装无恙,都总有一天要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冰释前嫌,坦然相对。
这是程金枝必须要面对的事,也一样是他所不能逃避的。
………………
眼前的顾府还是和她初见时一样气派别致,玲珑清雅,门檐两旁为迎接新年也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
在与高珩大婚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到过这间府邸。
只是不知为何,即使有新年喜庆的氛围的渲染,可顺着这扇朱漆的大门朝府内望去,方正的直道上空无一人,不禁让她顿觉多了一丝萧瑟的清肃之感。
“不出我所料,金枝你可果然来了呀。”
正当程金枝跨入门槛被府中的小厮带往后院时,这顾寒清还没见着,倒是程素锦一身广袖罗翠新衣,在两个下人的陪同下款款走来,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一看到程素锦这番咄咄逼人的架势,程金枝站住脚步,心里立时一紧,连连暗道不妙。
在程素锦眼中,程金枝是最不能够接触顾寒清的毒瘤,也是最不该出现在顾府的人。
若是有高珩一同前往,她多少会顾及高珩这个燕王的身份而有所收敛,而如今只剩自己一人,又明摆着要来探望顾寒清,她又怎么肯轻易放行?
如今顾寒清终于得以免去牢狱之灾安然还家,她即使是个挂名的少主夫人,想必也是喜出望外,自然得留在府内时时守着自己的丈夫,顺便增近一下本来就冷淡的感情。
“大姐你出现得这么巧,难道是料定我会过来,所以在这里埋伏吗?”
程金枝想罢便笑吟吟地走上前去,从容地迎上了她的目光。
“什么埋伏?你这是什么话?”程素锦轻扯嘴角,秀眉一蹙,“我也只是听下人说你来特地前来看望寒清,我既然身为顾家的少主夫人,自然得来迎接你这位王妃的大驾光临了。”
她尖声尖气地笑着,随即故作疑惑地四处张望了几眼:“不过…这燕王殿下怎么没来?我听说他前几日在王府遭遇刺客偷袭受了伤,难道是因为伤势的原因行动不便吗?还是说,你是瞒着他偷偷跑出去的?”
听程素锦字句带刺,程金枝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但脸上还是不以为意道:“我们殿下不过是受了一点轻伤,伤势早已痊愈,因为今日有要事急需进宫一趟,所以让我先行前来,让大姐费那么多心思,真是不好意思。”
程金枝说着便要绕过她往后院走去,却见程素锦挡在跟前,似乎有意不想让自己尽快见到顾寒清。
“哎呀,金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对了,上次你帮着劝大哥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你对付男人啊果然有一套,我大哥之前还死活不肯娶那个陵容郡主,结果被你一说竟然就鬼使神地同意了,真是叫人佩服。”
“什么叫做对付男人有一套?你大娘大爷给你们拜年了!”
程金枝眯起眼睛,不悦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想出言反驳,忽而瞥见不远处徐徐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豁然收起脸上的愠色,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静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为谁春
见程金枝突然默然不语,程素锦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只见顾寒清一袭素雅青衣,正踏出通往后院的二门朝自己这边走来。
她红唇一抿,立刻收起挑衅的脸色,笑意盈盈地朝着程金枝客气道:“金枝,你一定是来探望寒清的吧,他此刻正在后院呢,我带你去见他。”
对于程素锦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程金枝还没来得及感叹她演技的高超,就见她已经转过身去装出要带路的样子。
在视线接触到已经走到面前的顾寒清时,方又假装有些惊讶地拊掌笑道:“哎呀,这还真是巧了。寒清,金枝说要来看看你,我还正准备带她去后院呢,没想到你已经过来了。”
程金枝冷冷地瞟了一眼那里自说自唱的程素锦,只觉昨天的晚饭都在胃里都在翻腾。如果非要用两个毕竟粗俗的字来形容,那就是“想吐”。
“我听下人说燕王府来了客人,所以出来看看,原来是金枝来了。”
顾寒清淡然地回了一句,转而朝着程金枝柔柔一笑,看得程素锦脸色猛地一沉。
在顾寒清离开屠灵司回府之后,见府中大小琐事都被处理得井井有条,知道程素锦在背后出了不少力,对她的态度比之从前的视而不见,不闻不问确实有所改善。
可仅是这样的改变,对于心高气傲的程素锦来说实在远远不够。
在她心目中,只要有程金枝在这世上一日,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努力,顾寒清的心都永远不可能归自己所有。
于是在咬牙切齿地咽下一口气后,待再次抬头时,她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亲切之态。
如今好不容易让顾寒清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善,她万不能因为程金枝而打回原形,即使心中再盛怒不已,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留待往后一血前耻。
而看着程素锦在眼皮底下如此旁若无人的转变,着实让程金枝惊叹不已,只觉自己那拙劣的演技和面前的程素锦相比,也真是自惭形秽。
“你们许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这就不打扰你们了。”
程素锦和善一笑,见顾寒清只是轻轻朝她点点头,便再也没有看她一眼,隐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在愤恨剜了一眼程金枝之后,只得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临走之时,还特意朝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意思自然是要让她盯紧这二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殿下本来也要来的,只是因为宫中突然有事,所以就让我先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发生了太多事,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像如今这样和顾寒清两个人面对面地交流,看着面前这个风采清雅的男人,程金枝抿了抿嘴,忽觉心里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挤出了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
“殿下事务繁忙,当然应该先行处理,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顾寒清语气柔和地说着,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就像当年每次见到时那样让人觉得亲切温暖,看得程金枝凝目出神。
直到一阵微寒的凉风从耳边刮过,她这才急忙侧过身子,提步朝后院的花园中走去。
“你在屠灵司里没有受什么委屈吧?岑长司没有为难你吧?”
程金枝走在顾寒清身边,眼睛却始终有意无意地低头看着地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是因为那种许久未见所不知所措的尴尬,还是内心深处还留有对当年那份情愫的余尘?
总之让她觉得很是别扭,却又说不出这种别扭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就好像是心室内壁突然被砌上了一堵厚厚的城墙,虽然墙面有很多道裂缝,甚至可以通过这些裂缝窥见墙后的光景,但就是无法将它尽数拆除,只能碍眼地横在那里。
“放心吧,岑长司是个通情达理,明辨是非之人,期间只是拘禁我的自由,其他皆以待客之礼,从没有为难过我。”
顾寒清不疾不徐地说着,虽然目视前方没有去看程金枝,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她在身旁这些僵硬的一举一动。
“那就好。”
程金枝点点头,眸子微闪了两下,这才语带自责道:“那个。。。对不起啊,其实我一直想去屠灵司看你的,可是因为殿下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我。。。。。。”
“干嘛要说对不起。”
顾寒清嘴角的笑容渐淡,眉间漫过一抹幽远的伤感之色。他抬起头目光微凝,眼中一时间雾气弥漫,默然片刻,这才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
“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顾寒清这句话,程金枝内心像是猛然被针扎了一下,立时绵延开一阵细腻酥麻的疼痛。
她绷紧脸颊,吃力地动了动嘴唇,终是有些激动地道出一句。
“寒清,你别这么说,不是这样的。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
望着程金枝焦急恳切的眸子,顾寒清凝目片刻,眼中的伤痛和自责就在夺眶而出的那一刻,突然迅速地收回眼底,随之恢复了先前的平和之态。
他不该说这句话,也不该去提从前那些事勾起程金枝那段灰暗的回忆。
在顾寒清眼中,程金枝不仅只是故人旧友,是他心头所羁绊的那抹挥之不去的倩影,却更是高珩的王妃。
“金枝,我只是和你说笑罢了,是不是当真了?”
顾寒清轻扬嘴角,想要抬手抚过她的秀发以示安慰,最后眸子一颤,还是在半空中调整了高度,转而搭在了她的肩头。
“这真的只是个玩笑,不是寒清你心里真正所想的实话吗?”
程金枝的眼角掠过顾寒清搭在肩上的手,抬头凝目注视着他,只觉他每一寸目光都毫无波澜,异常平静,细看之下,又似乎在竭力掩盖着什么。
“当然,我从来都不会骗你。”
顾寒清故作轻松地淡然一笑,为了避开程金枝锐利的眸子,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去,像是在和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前,现在,往后,都不会。”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人饮水
“这是前些日子从关外送来的马奶酒,也是历年来边塞诸国进贡给朝廷的贡品,在这样的节气里将其用小火烘培,加热饮用最能驱寒舒筋,活血健胃。”
清静娴雅的庭院内,几株鹅黄的腊梅枝繁叶茂,傲霜斗寒,为这隆冬节气的寂寥苍茫添了几分光彩鲜亮的生气。
顾寒清挽袖提壶,将盛在镀金铜器中的酒水倒入程金枝面前的酒蛊中,伴随着热腾腾的烟气,一阵清新醇厚的香气随之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嗯,好香啊。”
程金枝捧起温热的酒蛊,将其放在鼻尖轻轻闻嗅,好奇地看着蛊中呈现出半透明状的液体,低下头去饮了小口,一时只觉奶香浓郁,回味酸甜,虽只喝了一口,身体却跟着迅速回暖了许多。
“我从来都未曾喝过马奶,只听人说又酸又涩,没想到这酿成了酒,竟然会这么好喝。”
程金枝抬起头来欣然一笑,又连着尝了几口,很快就将酒蛊喝了个底朝天。
她自恃不胜酒力,可这马奶酒喝来却少有酒精的那股辛辣之感,本来担心自己万一喝醉会在顾寒清面前说出什么胡话,如今见一杯下肚也无甚感觉,便放宽了心。
“你喜欢就好。”顾寒清捧着酒蛊温言笑道,“在塞外有句老话叫“马逐水草,人仰潼酪”,这种酒在塞外都是待人接客的最高的礼遇。你我许久未曾相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招待,只能略备薄酒,聊解微肠了。”
“说招待多生分啊,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程金枝笑吟吟地一摆手,“再说这可是当今圣上才喝的贡品,也没见他老人家赏赐过谁,殿下平时也不沾水酒,我此番能尝到已是荣幸。”
“殿下对你很好,看到你和殿下花开并蒂,琴瑟和鸣,我也很高兴。”
顾寒清突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却让程金枝心头一颤,目光不自觉地凝固在顾寒清清俊的脸颊上,却见他以手掩面,捧起酒蛊饮了一口,正好遮住了此刻眉宇间的神情。
待他放下酒蛊时,又是一脸的浅笑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欺瞒或是伪装的意味。
“那你呢?你和我大姐,你们还好吗?”
程金枝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低头看着已经喝空的杯底,嚅嗫着问道。
然而话刚问出口,她就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这可真是茶坊里的伙计——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
见顾寒清眸色渐深,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正要试着开口,程金枝心念一动,急忙调转话题道:“对了,明天就是除夕了,还好你已经恢复清白,免去了牢狱之灾,我还在担心,如果你在屠灵司里守岁迎新,那多晦气啊。”
“等等,说到晦气……”
程金枝说着眼珠一转,在四处张望了几眼之后,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跑得没了踪影。待她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碗净水和一根类似于柳条的树枝。
“这是。。。。。。”
顾寒清有些不解地看着程金枝这副架势,只见她将碗摆在桌上,又将那一小根树枝浸入碗中,一本正经道地站直了身子。
“那屠灵司里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你以戴罪之身被抓进去,现在好不容易从那种阴晦不祥的地方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然应该接风洗尘。都说观音娘娘手中的净水瓶可以普渡世人,洗涤众生,我看寺庙里那些老和尚也总是依例照搬,对那些前来祷告的人泼洒净水。”
程金枝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沾水的树枝,对着顾寒清周围先行洒了一圈。
“哎,只是现在寒冬腊月的,柳树都秃了,早就没有柳条了。我就只能顺手折了一根还有叶片的树枝充当一下,至于这水嘛也是水缸里舀的。不过都说心诚则灵,虽然这只是个形式,但只要真心实意一定也能有所成效。”
“好啊,那就劳烦你这位程师太替我除去晦气,望来年能够无灾无难,事事顺昌。”
顾寒清见程金枝说的有模有样,不禁莞尔一笑,随即放下手中的酒蛊将双手置于膝上,容色肃然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段短暂,却花好月圆的时光。
美好的少女,翩跹的少年,让他心中追忆之余,不由更加黯然。
“交给我吧。”程金枝神气地一拍胸脯,随即高抬手臂,举着那根她自己都喊不出树名的叶枝,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
“降妖除魔,恶灵退散……”
直到整碗水都给洒干净了,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瓷碗,双手合十默然了数秒,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了,搞定。”
程金枝一挥水袖将双手负在身后,朝着顾寒清挤了挤眼睛。
而依程素锦吩咐,躲在月洞之后盯梢这二人的那名小厮全然不知道程金枝这一些列举动究竟在干什么,加之距离隔得远听不到声音,看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心里猜测这位王妃或许是撞邪了。
“这里不用你了,你下去吧。”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程素锦的声音。这小厮扭头一看,见她正阴沉着脸,急忙有些害怕地矮下身子,随即恭敬地退了下去。
见那小厮已经走远,程素锦调转脸色,下巴一扬,继而快步地朝着程金枝和顾寒清走去。
“寒清,我有事找你。”
见程素锦突然出现,顾寒清略显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淡然道:“你来干什么?”
程素锦抿了抿嘴,轻声细语道:“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们,只是你的三叔伯从泉州来了,现在正在正堂的客厅等你呢,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三叔伯?他怎么来了?”
顾寒清眸色微转,看了一眼身旁的程金枝,似乎有些为难。
“你快去吧,你那个叔伯怎么说也是长辈,大老远地从泉州过来,可不能怠慢了他老人家。”
程金枝忙不以为意地说着,待顾寒清和程素锦离去,她却突然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兴致,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如痴如醉
见顾寒清和程素锦已经前去迎宾,程金枝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兀自发愣,看着不远处那几株花枝繁茂的腊梅,有一下没一下地叹着气,
在她心中,其实还是有很多疑问想要当面让顾寒清释疑,可是当着他的面,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甚至连提到从前的事,都会让她觉得心跳骤变,浑身不自在。
到底是自己太缺乏勇气,还是对过去告别的不彻底,这种畏首畏尾,胆小怕事的性子,可不是她程金枝的作风。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她默默地念着这句当初在高珩书房偶然发现,这封顾寒清写给自己的信,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怎么也无法将思绪理顺。
或许她更应该去问高珩当时为何要藏起这封信,至今只字未提,而不是去问顾寒清,他写这封信时,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又或许,她根本什么都不应该问,就这么永远地迷惑下去,做个糊涂虫。
就像慧妃曾经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有太多人和事得不到答案,有时候没有答案,往往是最好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眼见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还不见顾寒清回来,料想他一定与长辈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本想要先行离去。
可回神瞥见桌上这壶还尚有余温的马奶酒,有些嘴馋地舔舔舌头之后,便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程金枝的身子已经越发地热乎起来,只觉口齿生香,意犹未尽,似乎会让人上瘾,眼见四下无人,便接二连三地又喝了几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种酒虽然喝起来没什么酒精的味道,但是后劲却是很足,尤其是像她这种不胜酒力的人,更不应该贪杯多饮。
可等到程金枝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待她喝了大半壶马奶酒,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时,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了两团粉嫩的红晕。
她微闭双眸,将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只觉神思一时有些模糊迷茫,只想昏昏欲睡。
这时,平地突然起风,摇动着庭院里那几株花枝繁茂的腊梅,一朵摇摇欲坠的花团随风而起,轻柔地落在了她乌黑亮丽的发梢上。
片刻之后,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替她轻轻地拿起了那朵飘飞的花朵。
“金枝,金枝……”
那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传进耳膜,酥麻了心田。
程金枝半醉半醒地睁开眼睛,朦胧间,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眼帘,默然片刻,这才有些迟钝地抬起了头。
“寒清,你…你回来了啊,你那个二舅老爷还好吧?”
“金枝,你醉了。”
顾寒清掂了掂桌上那壶快要喝空的酒壶,想要扶起程金枝送她回燕王府。
“醉了,我真的醉了吗?”
程金枝眼神涣散地游目四周,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着,刚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一把被顾寒清给扶住了。
“我送你回去。”
看着程金枝绯红的两颊和有些神智不清的神采,顾寒清的眼中掠过一抹担忧之色,却见原本还神情恍惚的程金枝突然扶着桌角站稳脚步,凝目看着他。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这封信…是你的真心话吗?”
听到程金枝猝然提到这句话,顾寒清抓着程金枝衣袖的手不由一紧,眉宇间除了恍然无措之外,还显出了一丝淡淡的惊讶。
她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这封信根本就不是他写的,又何来真心话一说?
面对眼前已经酒醉不醒的程金枝,他又该如何回答?
“干嘛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程金枝歪头注视着顾寒清,动作和神情都已经满是醉意,可眼睛里却闪烁着认真的光亮,一点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顾寒清收起眼角,一时只觉揪心不已,沉默良久,终是重重地沉下了一口气。
“如果…我说不是呢?”
“不是?”程金枝眸色一深,语气飘然地高声反问道,“如果不是,如果真的不是,那又为什么要写?为什么要写那种东西?”
她说着突然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顾寒清的手臂,眼中投射出一道尖锐的厉芒,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金枝,你喝醉了,我送你回王府。”
顾寒清避开程金枝质问的目光,心底深处不禁传来一阵尖锐而又酸涩的刺痛感。
在程金枝心里,原来一直都很在意这个答案。
只是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回答时机,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这大概就是命运弄人吧?
自己明明从来不曾有这样的心思,更不曾写过那样的信,可阴差阳错之间,却偏偏被人着手破坏了这段原本就已是天各一方的感情。
而如今当着所爱之人的面,他终究无法将真话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可能永远都无法做到。
顾寒清微闭双眸,似在平复内心翻滚搅动的复杂情绪,本想喊两个下人来一起扶程金枝,可又担心她会胡言乱语,更担心自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于是便独自扶着她朝前院走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将已经昏昏沉沉的程金枝送到门口,却正好遇上了过府探望,顺便来接程金枝回府的高珩。
当高珩的目光落在脸色绯红的程金枝身上时,顾寒清能清楚地捕捉到他眼中闪烁的寒光。
那是一种不悦与猜忌,更像是一种,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过多接触的醋意。
“一个姑娘家大白天的在人家家里醉成这样,成何体统。”
高珩故作不满地责备了一句,却早已上前将程金枝拦腰抱起,怕她受凉,还刻意伸手收拢了她身上的披肩。
看着依偎在高珩怀中的程金枝,顾寒清这才蓦然感觉到身边已经空荡荡的。
在与顾寒清浅谈了几句之后,由于心中记挂程金枝,高珩便准备匆匆道别,准备先行回府。
岂料就在他转身离去之时,却闻已经昏昏沉沉的程金枝突然动了动眼皮,随后有些沙哑地道出了一句。
“顾寒清,到底是你负了我,还是我负了你?”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长梦短
程金枝长这么大鲜少喝酒,结果难得喝两回竟然都鬼使神差地醉了。
第一次是在高珩面前,第二次则是在顾寒清面前。
她只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是被高珩带回府中的,至于之前在顾寒清面前到底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就是想破脑子,也只能依稀地回忆起几个零星的片段。
“如果…我说不是呢?”
睡眼朦胧间,耳畔蓦然响起了顾寒清的声音,程金枝动了两下眼皮,待她再次睁眼时,已是月黑风高的后半夜。
屋内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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