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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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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容易心软的人。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金枝的事情怨恨于我。可你还愿意喊我一声干爹,说明你还是看中咱们之间的这份父子情义。”

    程衍语重心长地说着,脸上流露出了自责的神情。

    “是我这个干爹没用,明知道你被人陷害却救不了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太子的险恶用心所利用。我与你爹情同手足,你是我的义子,又是素锦的丈夫,无论你相不相信,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于真心,都是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地走出这里。”

    他沉吟片刻,随即抬起眼帘面色凝重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燕王殿下并非寻常之辈,定然可以重振旗鼓,卷土重来。但是这一次你若是不能如太子所愿,那恐怕就是灭顶之灾。我想燕王殿下待人情深意重,况且此事你也是受他牵连,他不会就此怨你的。”

    “就算他不怨我,我也会内疚一辈子。”

    顾寒清仰起头苦涩一笑,眸子猝然间黯淡无光,伤怀满布。

    这种内疚的感觉,应该会生不如死吧?

    他不是个喜欢做选择的人,可偏偏此刻,自己却要面临如此残酷的抉择。

    在这件事情上,太子笑里藏刀的恶言威胁,程衍苦口婆心的开诚布公,岑风言之有理的判断怀疑,各种复杂的面孔的交织在一起,从脑中疾闪而过,却让他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一种不能言明,却十分怪异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做出任何决定。

    望着顾寒清迟疑的面孔,程衍抿紧唇部线条,思忖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试探道:“寒清,你是不是还在以为,燕王殿下会来救你?”

    这个问题看似没有破绽,但是从程衍口中说出,却让顾寒清觉得有些微妙,又或者说,他问此问题语气让顾寒清觉得很不舒服。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文辞,似乎站在太子的角度上道出,才更加合情合理。

    他眸色流转,神色锐利地盯住程衍:“干爹难道不希望殿下能把我救出来吗?”

    “当然不是。”程衍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慌张之色,急忙辩解道,“燕王殿下若是想救你,若是有能力救你,在你被抓进屠灵司的时候就已经会施以援手,事到如今你到了大理寺,他就是想救你,有太子这只来势汹汹的拦路虎,他想必也是有心无力了。”

    “是吗?”

    顾寒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澄澈似水的清眸里瞬间涌起了一阵浓烈的迷雾。

    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还未等他看清来者何人,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影已经在狱卒的带领下窜到了牢门跟前。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让我赶紧来通报,说是二小姐和二少爷去长门街看祭典的时候不见了,至今都没有找到人!”

    “你说什么!”

    程衍和程素锦闻言登时大惊失色,程衍更是浑身震颤,神情异常严峻。

    他是何其敏锐之人,只片刻光景,他便感觉不到此事分明是有意针对自己而来。

    “干爹还是快回去吧,找人要紧,免得耽搁了时辰。”

    顾寒清略作关切地说着,峨眉淡扫,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件事实则暗藏玄机。

    待程衍一行人匆匆离去,狱卒便锁好了牢门。顾寒清听着焦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立在原地久未移步,眼神流转间,视线突然停在了眼前这扇牢门的锁条上,而在锁条的缝隙里,似乎塞着一张类似于纸条的东西。

    “是刚才那个狱卒……”

    顾寒清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几眼,快速地走到门边取下那张纸条,走到暗处将其打开。

    纸条上用笔墨横姿的行楷写着一行小字,虽然简短,但这个熟悉的字迹却足以让他心头震颤,如释重负。

    只见上头赫然写着——

    “狡兔难逃良弓袭,再会之日尤可期。”

 第八十一章 十年踪迹

    正康十八年秋,大周与西晋虽然已经息战止戈,且派出皇子去往西晋为质,但两国的关系依旧处于半温不火的僵持状态。

    为了给西晋施加压力,周帝于正康十七年岁末关闭了大周通往西晋沿途的各大通商口岸,阻断了周晋两方的商贸往来,迫使许多通过水路运输的商船置岸搁浅,造成大批货物滞留,对各地的贸易流通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这一年,为了不让商贸往来频繁的顾家受到重创,年仅十岁的顾寒清与他的父亲顾洵一行人组成商队,一同踏上了疏通贸易的道路。在回程途中因为遭遇外围风暴,而以通商使者的名义躲进了西晋的都城祁阳暂避。

    也就是在这一年,因为这场意外的旅途,他偶然中结识了当时被送往西晋为质的高珩。

    那是风暴过后一个平静清明的午后,天空蓝得一贫如洗,像是被放入氯水中漂白过似的,明晃晃得扎人眼睛。

    在祁阳城最热闹的街市上,偷跑出驿站的顾寒清独自一人在市集中流连信步。

    眼前的祁阳城虽不像大周帝都那般闾阎扑地,繁华迷眼,但目光所到之处也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百废具兴之态,足可窥见西晋国力的蒸蒸日上。

    顾寒清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走了一会儿,好奇地搜寻着周围新鲜的事物,突然间,一处贩卖丝绸的摊位吸引了他的视线。

    因为这个摊位上卖的丝绸并非普通的丝织品,而是大周特有的红景绸。

    这种绸缎织纹精细匀实,色彩绚烂如云霞,层次分明,花样繁复,对于大周边境丝织工艺尚未炉火纯青的小国来说,是宫廷御用之物,被视作丝织中的珍品。

    当然,红景绸在大周随处可见,并不足以引起顾寒清的兴趣,只因如今正值两国商贸的非常时期,当下却依旧有红景绸被销往西晋,让他对此感到有些好奇罢了。

    同时他也发现,一个年纪稍长于他的少年一直站在那处摊位前久未移步,似乎和他一样对这些红景绸颇有兴趣。

    然而等到顾寒清走近几步站到这少年的身边,只见他虽然生了一副清俊的相貌,可脸上却满是高傲孤傲之色。他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丝绸,全然看不出一点有兴趣的样子。

    然而顾寒清隐隐能看出,他的眉宇间凝滞着一股与他年纪并不相称的忧伤,既浅淡又浓重,像是有太多悲伤的情绪不能言明,只能暗自压抑。

    此外在他的手上,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瓮状的铜罐,但由于上头盖着盖子,所以看不清里头装着什么。

    那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从身旁传来的陌生目光,微侧过头看了顾寒清一眼,眉宇间的忧伤瞬间褪去,深邃的眼眸中寒光凛凛,转而被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所代替。

    顾寒清一愣,忙尴尬地朝他挤出一个笑脸,却见他冷漠地回过头去,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样子。

    “我说你这个孩子,你看了这么久到底买不买啊?”

    卖丝绸的摊主见这少年站了许久既不说话也不离去,脸上显出了一些不耐烦之色。

    “这可是从周国进贡的红景绸,我看你一个孩子也买不起,还是快走吧。”

    他鄙夷地看了那少年一眼,打发似的挥了挥手,转而将视线移到了顾寒清的身上。

    “哟,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来光顾尽是些孩子?”

    摊主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本想将顾寒清一同打发走,但见他衣着光鲜,对眼前的红景绸饶有兴致,便朝他摆出了好脸色。

    纵然被摊主所轻视,那少年依旧默不作声。他缓缓抬起眼帘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市,正迈开步子准备离去时,只见三个孩子成群结队地从他身旁跑过,突然朝着少年重重地撞了过去。少年猝不及防,整个人扑倒在丝绸摊上,手中的铜罐一同翻倒,一股透明的油状液体迅速地从罐子里倾倒而出,很快就在颜色鲜丽的红景绸上蔓延开来。

    “你没事吧?”

    顾寒清见状急忙上前去扶,却被那少年给甩开了手。

    “哈哈哈真没用,才撞这么一下就趴下了,你也太弱不禁风了吧?”

    一阵幸灾乐祸的吵闹声从身后响起,顾寒清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只见那是三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中间一个衣着贵气的男孩正趾高气昂地双手插腰地看着好戏,眼中满是不屑之色。

    “我的丝绸!这可是上好的红景绸啊!”

    那摊主苦着脸一声惨叫,抓住少年的手厉声喝道:“你这小子,我让你早点走你偏不听,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周国人手里弄到的红景绸,现在被你的灯油一浸,哪里还卖得出去?你得赔给我!”

    顾寒清看着摊主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瞥过身后那几个气焰嚣张的孩子,心中不由感到有些气愤,站出来替少年不平道:“大叔,如果不是刚才那几个孩子撞到他,他也不会把灯油洒了,你怎么能全怪他呢?”

    “你是谁啊?怎么说话的?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吗?”

    男孩身边的两个孩子见顾寒清站出来为少年说话,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走上前来恶言威胁道:“说出来,小心吓破你的狗胆。”

    顾寒清虽然年纪尚小,却生来就是个不畏强权之人,加之孩子心中特有的正义感,即便他知道自己身在他国不该多管闲事招惹祸端,也看得出眼前的男孩是个身份显贵之人,但他还是毫不畏惧道:“无论你是谁,今天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我在这儿看得一清二楚,大家也都看到了。”

    少年显然没有料到顾寒清会出手相助,他缓缓地从丝绸摊上直起身子,拿手拭了拭沾染在额上的灯油,略带感激地看了顾寒清一眼。

    但随着这种感激之情的稍纵即逝,他转过身注视着那个男孩,霜雪漫布的眸子里登时火光四溢,爆发出一种炽烈的恨意,看得男孩不自在地抿了抿嘴。

    “你看什么看,快赔钱啊!”

    他故意抬高音量为自己增长气势,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眼中满是不屑一顾的讽刺之色。

    “也是,一个被周国皇帝视其命如草芥的无名皇子,哪里有钱赔得起这上好的红景绸?哦对了,这可是你们的周国的红景绸呀。”

 第八十二章 若只初见

    男孩说完便肆意地放声大笑起来,他身边的两个孩子见状也跟着故作夸张地捧腹大笑。

    这稚嫩却无比罪恶的笑声散落在风中,扎得人耳朵生疼。

    然而顾寒清耳边却依然回荡着男孩方才所说的那番恶毒的讽刺之言。

    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智尚未成熟,在惊悉真相之后,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脸色如冰的少年,呆楞了片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顾寒清确实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会如此凑巧地在异国他乡遇到本国派出的质子。

    由于周晋两国的关系一直僵持不下,西晋对待敌国皇子的礼遇也就随之怠慢了许多。除了第一年尚居皇宫能获得一处容身之所外,自第二年起始,质子就被迁出皇宫,随本国随行而来的侍从一起,住在了祁阳城一间废弃的杂院里。

    渐渐地,恩泽礼遇少之又少,吃穿用度一减再减,到后来,生活起居竟还及不上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此刻还当街被仗势欺人的同龄人欺侮羞辱,足可见其生活之艰辛。

    就这样想着,顾寒清心中顿时酝酿开一抹既复杂又愤慨的情绪。

    在这种充斥内心的复杂情绪里,可能有同情,有怜悯,有悲戚,但他很清楚,那随之而来的愤慨之情,毫无疑问有着同仇敌忾的默契。

    眼前的少年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棱角分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郁,握着拳头的手正在瑟瑟地发抖着。

    “我管你是谁!你弄坏我的东西就要赔钱,你今天要是赔不了钱,你就别想走!”

    卖丝绸的摊主原本还在顾忌这少年的质子身份,但是如今见他缺衣少食的落魄之态,又遭人任意欺辱,显然并无地位可言,因此也就放肆了许多。

    “赔钱听见没有,人家让你赔钱!”男孩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嗤笑道,“不过看你这穷酸样也是赔不起了。这样吧,本公子帮你赔。”

    他拍了拍胸脯,取下挂在腰间上的一块玉石神气道:“我这块可是上好的蓝田翡翠,价值连城,别说这么几匹被弄脏红景绸了,就是把这摊子上的所有的丝绸都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听到男孩这番话,顾寒清不由将信将疑地瞟了他一眼,并不相信他会真心实意地替少年解了这燃眉之急。

    而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摊主一看见男孩手中的翡翠,立时两眼放光,凑上前来赔笑道:“哎哟,没想到这位小爷年纪虽小,出手还真是阔绰,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他随即看向少年语带鄙夷道:“没想到你一个这么落魄的周国皇子,还有人愿意替你赔钱,你真该千恩万谢才是。”

    然而他话音刚落,男孩却突然扬起下巴面露邪恶之色。

    “不过我有个要求。”

    他接着走到少年面前,看了一眼四周陆续前来围观的百姓,声色俱厉道:“要我帮你赔钱也可以,但是你得跪下来喊我向我磕上三个响头喊我一声爷爷,怎么样?”

    顾寒清闻言心中一惊,愤然地瞪着眼前这个斜眉横飞的男孩,只觉他虽然年纪尚小,可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他担心地望着少年,再环顾了一眼周围等待好戏开锣的百姓,抿了抿嘴刚想开口,孰料那少年突然一把掐住了这男孩的衣襟,清冷的眸子里冰寒刺骨,如一阵凄厉的风雪扑面而来,直窜心田,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干什么!”

    男孩显然被少年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看着衣襟上这只青筋分明的手,无论他怎么使力挣扎,都无法挣脱。

    “公子!”两个孩子跑上前来一人一边,准备去扳少年的手臂,“你这个周国来的杂碎好生大胆,你想对我们家公子做什么?”

    “你们快去叫人过来,这个。。。这个小子今天是活得不耐烦了!”

    男孩涨红了脸急得大喊大叫,眼见事情就要不受控制,顾寒清急切地跑到少年身边劝道“我帮你赔,你放了他,千万别冲动啊!”

    顾寒清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就连素来冷若冰霜的少年也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男孩见手上的力道顿时轻了不少,便猛然将少年向后一退,走到顾寒清面前撇嘴道:“你到底是谁啊?这关你什么事啊?你知道这些红景绸要多少银子才能赔得起吗?”

    “我当然知道。”顾寒清一脸认真地望着他,从胸口掏出了一块色重质腻,纹理的细致地黑色玉石,眼中精芒微闪。

    “你那块是蓝田翡翠,我这块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黑石墨玉,别说这些红景绸,就算买下这半条街,都不在话下。”

    顾寒清此话一出,人群中一片唏嘘,少年略略地蹙眉望向顾寒清,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

    “你…你开什么玩笑,拿块破石头就说是墨玉,你说我就信啊。”

    男孩表面上虽然一副不予相信的样子,可看着顾寒清手中这块漆黑如墨的玉石,眼中已然泛起了羡慕的神采。

    “哎呀,都说这墨玉是尤为稀罕之物,埋在地底通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几百年才幻化成玉,简直玉中极珍呐。”

    这摊主顿时激动不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寒清手中的墨玉,看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下来了。

    “还有,你们素不相识,你凭什么救他?”男孩瞪了摊主一眼盯着顾寒清不依不饶道,“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当朝相国家的二公子,你帮他就是和本公子作对,小子,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

    男孩得意洋洋地说着,只见突然从人群中挤出两个家仆打扮的随从,跑到他身边恭敬道:“公子公子,可找着您了。国相大人让您即刻回去,说…说是…”

    男孩不耐烦地一甩手:“哎呀,到底说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说您要是再在外面惹事生非,就…就打烂您的屁股。”

    男孩闻言脸上立时白一阵红一阵,尴尬得不知所措。而周围的人包括顾寒清在内都忍不住窃笑不止,少年眼中的阴郁之色也一时散去了大半。

    “你…你…你们给本公子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男孩似乎很忌讳自己的父亲,在无可奈何地朝着顾寒清与少年大吼一声之后,便气冲冲地窜入人群扬长而去。

    待四周的百姓逐渐散开,少年默然良久,终于抬起眼帘开口道:“为什么要帮我?”

    顾寒清轻扬嘴角,眼澄似水:“因为你是周国人,而恰好,我也是。”

    少年眉间一颤,眸色深重地望着他,虽然竭力压抑,但还是显得有些激动。

    一个身处异国他乡孤苦无依的人,又怎会不想念故国那片生养自己的土地?

    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那个…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高珩。”

    “你好,我叫顾寒清。”

    澄澈蔚蓝的晴空之下,耀眼的日光洒在二人小小的肩膀上,温暖而灿烂。

    顾寒清莞尔一笑,朝他友好地伸出了手。

 第八十三章 穷途浴血

    当然,那块墨玉最终没有落到那名卖丝绸的摊贩手中。

    作为顾家每个子女的贴身信物,这墨玉除了外在稀有的价值之外,亦是顾家身份的象征,后来及时被顾寒清的父亲用以金钱赎回,并将他重重地斥责了一番。

    虽然当时的顾寒清尚在年幼,一时救人心切也没有多作考虑,但现在想起,他却并不为自己当初的举动而感到后悔。

    撇开之后那一段段琐碎绵长的光阴,他永远记得,在那个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在面对西晋数百精锐铁器时,高珩临危不惧,穷途欲血,只为舍命相救。

    那是正康二十六年冬,也是高珩从西晋回朝的第六个年头。

    在西晋在与大周彼此貌合心离地和平共处了九年之后,为了争夺北方的富庶小国图渝,两方在泗水边兵戎相见,揭竿而起,大战一触即发。

    当时的大周国力日益强盛,加之边境忧患已除,对西晋早就有仇视打击之心。就在周帝与众大臣筹划应战之时,高珩自愿请命出征,在一片反对和质疑声中,踏上了讨伐敌国的征程。

    而凑巧的是,顾家先祖正是以铸造兵器起家,从中创新出了不少成效显著的“神兵利器”。此次战争中恰好需要使用到顾家祖辈所发明的神弓弩和投石车,前者用来远距离射击,后者则用于高处投掷,皆是能够让将士事半功倍的作战利器。

    因此由周帝亲自授命,要求作为顾家主人的顾寒清随行出征,好及时在作战中提供意见保障,将兵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西晋王宇文彻继位之初野心勃勃,励精图治,使西晋在短时之内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缔造了欣欣向荣的新格局。

    但近两年,他却逐渐被奸臣和后宫美色所迷惑,开始变得狂妄自大,居功自傲,并没有把大周的强势进攻放在眼里。尤其是在听闻此次率兵前来竟然是曾经在西晋为质的高珩,更是对此不屑一顾。

    所谓骄兵必败。高珩以过人的军事才能行兵布阵,步步紧逼,仅仅三日就将西晋的红翎军驱逐出境。

    正当大周捷报频传,西晋朝堂人人自危时,红翎军统帅刘钦顾忌大周士兵手中的兵器,又偶然得知高珩与顾寒清之间情同手足,因而在军师的筹谋下,派人暗中使诈将顾寒清趁机掳走,并向军营送去消息,要求让高珩一人前来,想借机将其铲除,逆转败局。

    刘钦的险恶用心实则昭然若揭,纵然军中所有人都阻止高珩前去冒险,但他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一人独去。

    。。。。。。。。。。。。。。。

    朔云边月,火光潋滟,高珩披坚执锐,匹马独立,在西晋将士满是惊讶与挑衅的的目光中飞身下马,神色从容地踏入了敌人的军营之中。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啊?”

    刘钦不紧不慢地掀开帘子从营帐中走出来,犀利的眼神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高珩,嘴边扯出一丝自得的笑容:“你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怕什么?”高珩仰起下巴,扫了一眼周围的西晋士兵,眸光如炬,“对付你们这些残兵败将,我一个人足够了。”

    “你说什么!”

    刘钦闻言脸色猛然一沉,握着剑柄的手上青筋暴起,但他很快就强压下心底的怒气,朝着身旁的士兵一挥手,将神情黯然的顾寒清带到了高珩面前。

    在看到高珩的那一刻,顾寒清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眼中爆发出一种充满希冀的喜悦,然而在这短暂的惊喜过后,他不置可否地陷入了浓重的忧虑之中。

    虽然西晋的军队已经元气大伤,但是放眼望去,周围皆是刘钦率领的红翎军,光凭高珩一人之力想要对抗千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高珩,你现在没有资格那么嚣张。”刘钦看了被束缚在侧的顾寒清一眼,语气凌厉道,“看清楚,你这位朋友在我们手里,你若是不想看他死,最好听话一点。”

    高珩冷冷一笑,抬头注视着刘钦,冷峻的眼眸中寒霜凝雪,字句清晰道:“如果我说,我不呢?”

    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高珩拔出随身佩带的匕首,以疾速之势朝那两个押着顾寒清的西晋士兵挥掷而去,随着一道冷冽的寒光闪过,两个士兵一剑封喉,应声倒地。

    在场的所有将士均是一惊,待刘钦迟疑了三秒后,眼中霎时凶光毕露,一抬手指着高珩声嘶力竭地吼道:“给我干掉他——!”

    夜凉如水,凛冽的北风呼啸卷地,扬尘飞土间,荡起一片漫漫黄沙。

    一时间,周围近百名西晋士兵挥刀持剑一拥而上,将高珩团团围住,群起攻之。

    高珩眸色一深,峨眉淡扫,刀光剑影之间,数十道刺目的寒光同时割破空气,劈头盖脸地朝着高珩疾刺劈砍,每一招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力求赶尽杀绝。

    高珩轻轻拧眉,利剑出鞘,挥手一圈横扫,尖锐的刀锋流光疾闪,一一划过这些西晋将士的的脖颈,霎时间哀嚎四起,血光飞溅,内围的西晋士兵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无涯荒草,朝外姿态不一地翻倒在地。但与此同时,又有一波接一波的将士呐喊着前赴后继,仿佛永远也杀不尽头似的。

    高珩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强势围攻,手中的剑尖淌着几滴鲜红的血珠,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知难而退的惧意。

    虽然躲过了大部分的攻击,但由于对方人多势众,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到偷袭。锐利的刀锋在他身上划开一道又一道血红的口子,鲜血染红了他身上坚硬的盔甲,他却仍旧不知疲倦地厮杀着。

    不知经过了突破了几次重围,不知倒下了多少西晋士兵,纵然好几次因为伤痛和体力透支而险些倒地不起,他最终还是以超乎常人的毅力撑起身子,以剑指地,在这片无垠的血泊中重新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如铜墙铁壁般屹立不倒的男人,所有西晋将士都开始不约而同地放慢进攻的速度,陷入了一种恐慌的情绪之中。

    然而高珩心中明了,一切其实才刚刚开始。

 第八十四章 劫后余生

    其实,高珩之所以肯如此奋不顾身地舍命相救,除了看重顾寒清这个朋友之外,还因为心中那个郁结多年的心结。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幼年时就被迫离开故土亲人被送往敌国为质,孤苦伶汀,无依无靠,受尽了冷漠和苦楚,饥寒与压迫。他虽然从未与人说起,也从不愿意提及,但这些清晰且触目惊心的回忆无疑在他内心深处烙下了滚烫的印记,纵使伤口慢慢结痂变平,却永远不会复原成像未曾受过伤那样完好如初。

    而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西晋士兵,不仅是时刻威胁着他生命的绊脚石,更是横在他心头的魔障,准确地来说,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道道想要渗透他的过去,覆灭他将来的可怖阴影。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马倒在眼前,士气变得愈发微弱,原本志在必得的刘钦开始沉不住气。只见他暴怒地踢开横在脚边的军旗,一把挥起沉甸甸的大刀,气势汹汹地朝着高珩砍杀而去。

    “死到临头还嘴硬!”

    见统帅刘钦亲自出山,所有晋国将士即刻让出一条路。

    只觉一阵劲风携着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眼见刘钦手中的大刀就要砍中自己的眉心,高珩持剑抽手以剑身相挡,随着刀剑清脆的撞击声砰然响起,刘钦手脚一并使力向前推送,逼着高珩朝后退去。

    由于之前与多人打斗拼杀,高珩已经耗费太多体力,也受了不少的皮外伤,身体就快要不堪重负,而刘钦的趁势而起在他人看来无异于斩断了他一切的生路。

    除了顾寒清以外,在场的所有西晋将士几乎都一致认定,伤痕累累的高珩断然会死在刘钦的砍刀之下,不带一丝一毫的悬念。

    被步步紧逼地向后退出十米,高珩虽然侧身撤剑躲过了刘钦的劈砍,然而刚欲出力反击,孰料刘钦突然一个疾转,反手举刀砍中了他的左肩。高珩避之不及,那一刀就这样硬生生地砍在了他的肩窝处,一时间鲜血汹涌而出,高珩狠狠一咬牙,脚下一软,终是因为巨痛难忍而跪倒在地。

    “三皇子!”

    顾寒清悲戚的喊声回荡在这空旷的平地之上。高珩低头喘着粗气,让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殷红的鲜血一道道地顺着手臂流下来,与地上的尘土混杂在一起,满目皆是斑驳刺眼的血痕。

    此刻的高珩在刘钦眼中已然再无威胁,任他曾经是多么凶猛强悍的虎豹豺狼,一旦落入猎人的手中,也只能任人宰割。

    “高珩,你确实是个很好的对手,只可惜你我注定为敌。”刘钦一面说着一面缓缓举起手中的砍刀,“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让你的军队从这里撤出去,我可以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要么,老子现在就亲手了结你。”

    周围的西晋士兵闻言,以为此次能够扭转败局,一改之前的低靡之气,开始变得欢欣雀跃。

    而此时,高珩仍旧低头闭目沉默不语,像是已经放弃了所有挣扎。但顾寒清心中明了,就这样俯首认输,绝非他的个性。

    “你还在等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还在等援兵来救你。”刘钦弯下身子凑近高珩,神情险恶道,“我告诉你,这周围方圆几里早就被我设下了埋伏,既然你肯为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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