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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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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看着这块纹理清澈,色泽纯正,剔透无暇,质地上乘。。。。。。的绝世珍品,高珩很是郑重地双手接过,忍不住凝目观察了半晌,一时间只觉得这块玉石顿时重如千钧。

    当然,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除了这块宝玉本身的珍稀价值以外,更因为程金枝如今的性命都系在这块玉石上。

    她到底能否把已经踏进棺材的半只脚给收回来,可谓是成败在此一举。

    虽然高珩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来,可心里却不可避免地涌起了一阵紧张之感。

    由于玉石的坚韧度并非坚不可摧,加之高珩是惜物之人,面对如此珍稀的传世美玉,也不想对其大肆破坏,只嘱咐贺荃撷取足够入药的部分即刻,千万小心下手。

    幸好程金枝所需要服食的量很是细微,对整块玉石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和影响。

    否则,玉引山庄的人若是知道这块绝世宝玉就这样硬生生被人砍出一个缺口,或是凿出一个坑,每个人心口上滴的血恐怕都能汇聚成河。

    而这件“骇人听闻”的盗玉毁玉事件,更能被列入近年来“江湖十大惨案”之首。

    经过几道较为繁复的工序,在天亮之时,贺荃终于得以将玉石的粉末研磨完成并顺利入药,在一种莫名的紧张凝重气氛的笼罩之下,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高珩的手中。

    而这一次,一直自认无颜面对程金枝的顾寒清也亲自来到王府等候。

    一心希望程金枝在服完药之后,睁开眼睛之后,能够第一个看到自己。

    当然,与高珩一样,对于程金枝此次能否顺利醒来,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人在“最后一搏”这个动词面前,总是会本能地产生畏惧。

    那种身后没有退路的畏惧。

    而对于已经在心里给程金枝下“死亡通知书”的元熹公主而言,猝不及防听闻找到了可以让程金枝起死回生的神药,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好不容易觉得上天见怜,让程金枝遭此劫难“躺尸”在床,却不曾想到,高珩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了什么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

    程金枝这片在冬日寒风中残败枯朽的“烂菜叶”,竟然又有了如沐春风,开花结果的可能。

    元熹公主心中此时的怨气,简直不亚于玉引山庄被盗玉之恨。

    可她除了一遍遍在心里祈祷“此药无效”的四字真言之外,根本毫无办法。

    不仅如此,她在高珩面前还得表现出一副喜出望外,满心期许的善良关切之态,险些觉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

    而根据贺荃所说,此药敷下六到九个时辰之内就会有所反应。

    若在这段时间内还不起作用,那可就真的药石无灵,可以准备选好棺材,奔丧守灵了。

    而在他道出诸如此类的话语时,高珩明显很是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潜台词就是:金枝这次要是醒不来,我一定也替你准备好一口棺材。

    给程金枝服下药之后,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对于高珩和顾寒清而言,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许多。

    他们此刻根本无心去管江湖上因为宝玉被盗一事而掀起

    也不想去思索该怎么收拾接下来即将

    其实高珩很清楚,他那晚从漱玉阁带回那张图纸,还在酒中下药,徐如烟一定早就有所察觉,也知道感情遭到了欺骗。

    按照她敢爱敢恨的个性,必然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高珩身上,好尽量做到全身而退。

    虽然高珩身为皇子,又有王爵加身,身份尊崇,绝非轻易能够得罪和撼动。

    那些江湖中人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以身犯险去和皇亲国戚作对。

    但即便如此,江湖中人的势力也从来不可小觑,

    他们即便不敢当面和你作对,若是暗地里在背后补你几刀,放你几支冷箭,对于燕王府来说也是件不得安宁的棘手之事。

    更何况,玉引山庄说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名门大派,此次丢的又是被称为事关山庄运数的镇庄之宝,他们不直接带着人马冲上门来已是万幸,又岂会愿意就这样息事宁人?

    虽然高珩一开始就决定,等到程金枝醒来之后,他就会将这块玉石经他人之手完璧归赵。

    如果庄主南襄发现了玉身的异样之处,就说风无极在半路上跌了一跤。

    再不济,就说从山林里突然窜出一只饥饿的猛虎,风无极情急之下抛出玉石声东击西。

    但那老虎捧起玉石咬了一口却发现涩的很,所以就给扔了回来。

    高珩就这样一边心怀担忧地胡思乱想着,一边坐立不安地度日如年。

    然而从清晨,到晌午,再到日落黄昏。。。。。。

    顾寒清在庭院中逛了一圈又一圈,屋内的茶凉了一杯又一杯,窗外日头西移,天色渐暗,直到夜风灌入微敞的窗棂。

    程金枝却愣是没有一点动静。

    连动个手指头的反应都没有。

    期间贺荃也来察看了几次,却不是叹气就是摇头,险些被高珩从王府直接扔出去。

    可即便如此,高珩和顾寒清又岂会轻易放弃?

    “再等,她的神经反应比较迟钝,没有普通人醒得这么快。”

    这是高珩在距离程金枝服完药过去整整一夜光景后,站在她床前所说的话。

    他的语气不温不火,很是平静,让人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但是说完此话,紧随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酸楚与沉痛之感。

    他一直都是那种,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妥协的人。

    也是那种,即使身陷绝境,也能找到空隙绝地反击的人。

    但此刻面对依旧昏迷不醒的程金枝,他除了静静守在身边,不断告诉自己她一定会醒来。

    除此之外,却再无办法。

 第四百三十六章 过眼云烟

    高珩原本只是出于试探和无计可施的心态,才做了这样一个,在他看来只是出于心理安慰的多余动作,岂料竟然破天荒地让程金枝恢复了意识。

    毕竟这个时候的程金枝,在众人眼中,已经药石无灵,在阎王手上的生死薄上留下大名了。

    这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咳嗽声在高珩看来,已经无异于像一个奇迹般让他险些感动落泪。

    “程金枝,程金枝!”

    在愣愣地发怔了半晌之后,这才从刚才那声猝不及防的咳嗽声中反应过来,双手抓着程金枝的手臂,又急忙使劲地摇了几下。

    在一片不透半点光亮的浓重黑暗之中,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程金枝不知道已经这样安然沉寂了多久,好像连浑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僵成了冷硬的石头。

    意识仍旧模糊不清,记忆力有很多零星的碎片不断在脑海中飞舞盘旋,扎得她脑袋生疼。

    程金枝眼睫微动,眼皮微张,朦胧的视野间,感觉到周围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种如漆黑浓稠的墨水般笼罩在四周的黑暗和压迫感开始逐渐淡去,她整个人开始不由自主

    地晃动起来。

    原本无比僵硬沉重的身子随着这种突如其来的晃动,恢复了一丝力气,一丝感知,一丝温度。而不再像是一具无人问津,近乎石化的冰冷尸体。

    紧接着,她开始地听见有个声音正掷地有声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想要把她从这片深切的黑暗中给拉出来。

    那是一个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它明明如同一道冬日暖光般触动心弦,可程金枝的脑海中却只有极其模糊的影子,怎么也无法勾勒出这个声音主人清晰的轮廓。

    而听到高珩激动的叫喊声,守在外头的顾寒清,以及踏雪寻梅等人也纷纷冲进屋内,只以为是程金枝出了什么事。

    但是从高珩惊喜且振奋的语气中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

    “怎么了?是不是金枝醒了!”

    顾寒清见状第一个冲到程金枝床边,当视线接触到她那死气沉沉已久的脸庞终于显出一抹生气,至少有类似于皱眉这样的表情变化时,眼中也顿时爆发出了一种久违的喜悦光芒。

    无论程金枝

    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摇晃了一阵,在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的灼热感之后——

    “啪”得一声,程金枝像是诈尸一般,在昏睡的这半月以来,第一次猛然睁开了双眼。

    而满屋子的人在看到程金枝终于醒来的那一刹那,空气不置可否的凝固沉静了数秒。

    然后,就像煮沸的热水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踏雪寻梅更是互相之间双手紧握,近乎喜极而泣。

    “太好了,王妃您可醒了!奴婢以为您再也醒不来了!”

    “寻梅,瞧你这张乌鸦嘴,我就说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王妃,您终于醒了!看来下官也不用提早从太医院卷铺盖走人了。”

    “……”

    而有别于周围的一众下人,当高珩和顾寒清亲眼看到程金枝终于苏醒时,两个人竟然一改之前的激动之态,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尤其是高珩,相较于之前的火急火燎,百感交集,此刻的他,却显得异常平静淡定。

    但细看之下可以其实能够看出,他正在竭力压抑着胸口起伏的气息。

    这屋内的人,无论谁再关心牵挂程金枝,始终都不及高珩这个丈夫。

    在高珩看来,程金枝之所以会遭受这样的苦难,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自己。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在一片喧嚣的嘈杂声中,程金枝有些疲惫地眨了眨眼睛,望着头顶上紫蓝色的帘帐,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的头很疼,脑海中始终一片空白,就像记忆突然间在某个时刻断片一样,捕捉不到一点可以让眼前局势清晰明朗的蛛丝马迹。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里?为何会像个珍稀物种似的,被这么多人所围观?

    程金枝

    微微将头侧过来一点,想看清周围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而看着程金枝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时,高珩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震,神情郑重地凝滞目光,握着程金枝的手也更加加紧了力道。

    然而,还未等他一声“金枝”喊出口,这个女人接下来的反应,却让高珩像是如堕深渊一般,整个人登时僵在了原地。

    “诶?你…你不是那个面瘫…那个燕王殿下嘛?你怎么在这里啊?”

    只见程金枝瞪着眼睛,一脸诧异地盯着高珩,声音显得有几分沙哑。

    而她此话一出,别说是高珩,周围的顾寒清和元熹公主等人,都突然间有些发愣。

    原本喜悦欢欣的气氛戛然而止,转而又变得无比凝重。

    且怪异。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程金枝在醒来看到高珩的第一反应,可能会冲进他的怀中泪流满面,

    有可能会凝望半晌相顾无言,然后无声而泣,又或者。。。。。。

    反正,绝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程金枝,你说什么?”

    而听到程金枝骤然说出这样的话,高珩气息一滞,脸色大变,呼吸的频率也开始加快,显然陷入了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之中。

    他怎么都没想到,程金枝醒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语气竟然会是这样的陌生。

    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还是稳定情绪,耐着性子凑近程金枝,眼中却溢满了一种深切的忧惧。

    “到底怎么了?

    你干嘛这么奇怪地看着我?

    程金枝满目不解地说着,由于身体还有些虚弱,忍不住掩面咳嗽了几声。

    低头间,正好瞥见高珩正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

    只见她眉间一跳,二话不说便用力把手给抽出来,望墙内挪了挪身子,用一脸看“色狼”的表情瞪着高珩

    “等等,你干嘛握着我的手啊,我们又不熟!”

    程金枝毫不避讳地说着,目光从高珩肩上越过,转而下意识地落在了另一人身上。

    默然片刻,突然万分欣喜地大声喊出一句。

    “寒清,你在就好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似水无痕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高珩眸光颤抖的注视中,只见程金枝前一秒还身体虚弱地掩面咳嗽,后一秒已经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跳下床,直接朝着面前的顾寒清冲了过去。

    然后,张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眼中那种对周围流露出的那种陌生和紧张感顿时散去,转而溢满了安心的神采。

    就好像在场所有人之中,她就只认识顾寒清一个人。

    或者说,比起高珩这个夫君,顾寒清对于程金枝而言,显然更加让她熟悉和依赖。

    在众人眼中,程金枝这样的反应明显不正常。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难道因为是她这次睡得太久,病得太严重,抑或是之前因为后脑勺受到过撞击,所以脑子被撞坏,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而面对这样一个“久违”的程金枝,顾寒清显然也深感意外,清亮的瞳孔中映着淡淡的惊讶之色。

    除此之外,眼底深处还翻滚着一抹类似于喜出望外般的激动。

    程金枝此刻眼中,这种专属于自己的,闪闪发光的温存和依赖,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了。

    从那场婚事如同噩梦一般降临,他们二人被迫天各一方之后……

    即便后来还是不期而遇,却也不曾再见过。

    但与此同时,顾寒清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高珩处瞟了瞟。

    除了想去看他对此的反应时,同样也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高珩那张冰冻三尺的脸时,顾寒清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可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了些许愉悦之感。

    “寒清,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见顾寒清只是默默地凝望着自己却不说话,不明所以的程金枝,脸上疑惑之色更显,又忍不住出言催促了一句。

    当充满陌生和戒备的目光扫过四周一圈时,却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像是看“智障”一般的异样眼神。

    “王妃,您怎么了?这儿是王府,奴婢是踏雪啊!”

    立在一旁的踏雪本来对程金枝的重新苏醒满怀着惊喜与感动。

    可如今见程金枝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古怪反应,如今竟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发了声。

    “王妃?谁是王妃啊?哪个王的妃?”

    望着踏雪满含真挚的眸子,程金枝一副黑人问号脸地抓了抓脑袋。

    总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就是想不起来具体的事件和细节。

    “你是燕王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里是燕王府!现在清楚了吗?”

    随着高珩冰冷而气愤的声音骤然响起,待程金枝回过神来时,只见他已经气势凛然地挡过顾寒清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除了清晰可见的愠色之外,还流淌着一丝深切的伤感与忧惧。

    然后,几乎是咬着牙道出这句话,语气更是沉重无比。

    “程金枝,玩笑是不是该到此为止了?”

    确实,程金枝此刻的反应对于高珩来说,实在让他太过心寒了一些。

    就像你明明已经做好了拥一个人入怀,给她温存与安慰的准备,结果这个人却猛然将你推开,将你所有的心意和期许都视作儿戏,毫不领情。

    况且在高珩看来,即便程金枝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眷恋深情,她也不应该毫不留情地越过自己这个丈夫,而去找“非亲非故”的顾寒清。

    而面前这个男人,程金枝自问确实认识。

    就在前不久程衍的寿宴上,他被自己当成情敌一路追踪,后来竟然还一个不小心,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泼了他一脸雪顶冷翠茶的茶水。

    当时那茶水顺着纤高珩纤长的睫毛,顺着精致的下巴徐徐下落,最终划过性感的脖颈,隐入令人想入非非的,衣襟深处的的美态,一直都让她记忆犹新。

    尤其高珩那双幽邃且清冷的黑亮瞳仁中所流露出的惊诧与“王之蔑视”,更是让程金枝难以忘怀。

    但即便这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身为皇子的他却并未因此事而怪责于自己。

    不仅如此,当张氏当着众人之面,毫不留情地还特地出面替自己解了围。

    除此之外,她对眼前这个俊美非凡的“冰封王座”,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印象了。

    可不知为何,当高珩此刻就这样目光沉沉地站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名正言顺娶进王府的王妃时——

    程金枝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不禁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任凭她如何去回想,却怎么也无法在记忆里找出符合高珩描述的这些片段。

    换句话说,她根本不相信,高珩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她心里的某种感觉却很激烈。

    虽然难以言明,也琢磨不透。

    但程金枝很清楚,这绝不是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会产生的感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这种感觉里,还夹杂着一种异常熟悉的味道。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什么王妃,什么明媒正娶,谁在跟你开玩笑啊?”

    程金枝有些尴尬地努了努嘴,却有些不敢正视高珩那双厉芒闪烁的深眸。

    “就算。。。就算殿下您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但我现在可是个已经有婚约的人了……。”

    程金枝说到此略显羞涩地看了一眼顾寒清,而这一举动,也立时让屋内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讶的唏嘘之声。

    “金枝,你说什么?”

    望着程金枝那笑意盈盈,又蒙着一层少女般羞涩的晶眸,再听到她猝然间提及“婚约”二字,顾寒清心间一阵巨颤,整个人都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恍惚间,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同样,高珩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沉寂少顷之后,只见他目光骤然一凛,像之前试图摇醒程金枝那般,抬起双手紧紧地扣住了程金枝的肩膀。

 第四百三十八章 恍如隔世

    程金枝之所以会在醒来之后有那样奇怪的反应,不是因为她想恶作剧,亦不是因为她病未痊愈,

    而是因为,她失忆了。

    根据贺荃的诊断,由于她之前被困火海深感绝望在先,失子毁容痛不欲生在后,身心已经受到了重创。

    加上第一次醒来时后脑勺又遭到撞击,令她的精神一损再损,即使此次得以从昏迷中醒来,却还是暂时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可虽然说是暂时,贺荃却也不能保证这段从程金枝脑海中被抹去的记忆,到底何时才能被重新唤醒?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几年。

    又或者,一辈子都不会再记起。

    对于高珩来说,这样的打击,和程金枝再也不能醒来的噩耗相比,虽然二者相较之下不及后者那样沉痛,却让他更加无法接受。

    当看到程金枝甩开自己的手,一脸畏惧且陌生地盯着他,脚步缓缓向顾寒清靠拢时……

    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到整颗心都被掏得一干二净,然后硬生生被撕扯开来,浸在寒冬腊月那结满冰霜的雪水里。

    每一口从胸腔里呼出来的气,都满是冰冷彻骨的寒意,和利刃锥心的痛苦。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程金枝会把自己给忘了。

    而且还忘得这样猝不及防,残忍决绝。

    如今在程金枝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性格孤僻冷傲,传闻中还有断袖之癖的,地位尊崇的燕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更别提“爱人”,“夫君”,“依靠”,这样在现在看来,已经是一种奢望的字眼了。

    而且最让高珩痛心疾首,郁结于心的是,她的记忆不偏不倚,竟正好停留在了和顾寒清定下婚约的那段日子。

    当下,更是满心期待着要嫁给她梦中的“白马良人”。

    而自那个婚约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自己这个丈夫也好,眼前这座燕王府也罢,于程金枝而言都没有半分记忆和感情。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应该记得顾寒清。

    高珩绝不相信在程金枝心目中,自己会不如顾寒清这个“旧爱”来得重要。

    直到他失魂落魄地步出房门,独自一人在庭院中恍然驻足时,听到贺荃所说的这番话。

    “殿下,王妃之所以会有这段记忆的缺失,并非因为这段日子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相反,恰恰是因为太刻骨铭心,让她过于留恋,所以才会猝然遗失。毕竟这世上的人不就是这样吗?总在不经意间错过了最想珍惜和最为看重的东西,自己却还全然不知。等意识到失去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当然愿意相信这番话。

    可他却更不能忍受,此刻程金枝对着顾寒清心驰神往,恋恋不舍,却将自己视若无睹。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她不记得我这个夫君,不记得这座燕王府,却唯独记得你,还口口声声说,和你有婚约。”

    此时望着对面一脸云淡风轻,却忍不住嘴角轻扬的顾寒清,高珩心中及时竭力压抑,却还是不自觉地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恨意。

    如果说顾寒清从前还只是个打扰他和程金枝感情的一个“碍眼”存在。

    那如今,可就真的成了一个名副其实,而且胜算翻倍的情敌了。

    此时的高珩虽然情绪低落,冰寒彻骨,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不断蔓延的失望与悲伤之中。

    可在面对顾寒清时,脸上却无比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

    “你做梦!”

    “是很高兴,看着一心所爱之人突然失而复得,换作是谁,都会觉得既意外又惊喜。”

    听着高珩这句语气并不友好的问话,顾寒清眼波流转,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天边流动的浮云,当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眼中的愉悦之色已然又多了几分。

    当然,每一分都被高珩尽收眼底,化作了心中那不断蔓延的怨气和恨意。

    确实,在顾寒清眼中,程金枝此次失忆,更像是上天对他们曾经惨遭离散,天各一方的弥补。就好像高珩从未想过程金枝有朝一日会将他忘记一样。

    直到现在,顾寒清还有些恍惚,怀疑这一切都只是一场他奢求已久的美梦。

    可一想到,程金枝像从前那段时光一样

    地站在自己面前,眼眸如星,满目依恋地望着他时……

    他就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好一个既意外又惊喜。”

    高珩闻言冷冷地闷哼了一声,已然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准备趁人之危的意图。

    趁着程金枝将自己遗忘的这段时日,让她重新再回到身边。

    他收紧瞳孔微调气息,转而目光骤然一凛,眸色凌厉地看向了顾寒清,

    “但是这种意外,这种惊喜,只会到今日为止。”

    而面对高珩冷硬,且带着几许敌意的决绝之态,顾寒清只是淡淡一哂,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这样的回答。

    “殿下也终于尝到,这种痛失所爱的滋味了吗?就像当初,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成为别人的妻室,却无能为力一样。”

    他的语气轻而绵长,字里行间皆夹杂着一种岁月流逝间的遗憾之感,让人听来不禁心生同感。

    “虽然我知道,大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知道,是我将她拱手相让。可是那种痛苦的感觉,时至今日,却依旧挥之不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一头雾水

    屋内,程金枝倚着床沿抱膝而坐,眼神茫然地落在某处,与之前刚刚苏醒时的左顾右盼,坐立不安相比,显得平和镇定了许多。

    可细看之下,那双久病之后依旧清澈明朗的眸子里,却映着一抹复杂而沉闷的黯然之色。

    “你是燕王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里是燕王府!现在清楚了吗?”

    高珩的话还清晰地回荡在耳畔,每一个字都是那样认真而有力,让她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心里却还是生出了几分异样之感。

    恍然间,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记忆碎片突然闪烁了两下,即使稍纵即逝,

    却还是在她心中激起了一片细微的涟漪。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当时说这番话时的眼神是那样认真,语气是如此的掷地有声,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程金枝甚至有种感觉,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好像的确发生过什么。

    可任凭她如何静下心去回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头开始随着回忆的深入而愈发疼痛,像是有人在脑海深处一根根地撕扯着她的神经线,强迫那些原本似乎要逐渐聚合的记忆又再度被撕得粉碎。

    她抬手覆上曾经受过伤的后脑勺,将头埋在膝盖里紧紧咬住下唇,陷入了一阵精神痛苦的挣扎之中。

    无论是身体上那种虚弱

    的无力感,还是包着纱布的左半边脸颊,都让她意识到,自己才刚刚生过一场大病。

    从这名叫踏雪的婢女口中她也得知,因为某些突如其来的惨痛遭遇,让她一度身心受创,精神崩溃,甚至险些丢了性命。

    可当她问及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时,踏雪却三缄其口,怎么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程金枝自认从来就不是个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就算心灵还未强大到无坚不摧,

    却也并非是那种轻易就会被打倒击垮的人。

    如果踏雪所言皆为属实,那能让自己久病失忆的那场“遭遇”,一定是她生命中所不能承受的重量。

    “王妃,奴婢进来啦。”

    正当程金枝捧着脑袋想要大喊出声时,门外响起了踏雪的敲门声。

    她气息微微一滞,勉强抬起头朝门边张望了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之前因为思绪的极度混乱,让程金枝只觉心烦不已,她一气之下便将所有人都从房中撵了出去,想留点空间让自己静一静。

    当下见屋内没人回应,踏雪犹豫片刻,出于担心还是推门跨了进来。

    一进屋看见程金枝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匆忙跑过去想将她扶起来。

    “哎呀王妃,您大病初愈,身子还弱着呢,这样坐在地上可是会着凉的,快点起来。”

    “我没事,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我骨头都快散了,正想站起来到外头走一走呢。”

    头还是隐隐作痛,程金枝抬起一只手制止踏雪,自己扶着床沿站起身来,却险些因为头重脚轻而站不稳,幸好被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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