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美男请自重-第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中了他的激将法。

    见我脸色难看的似乎要吐出来一般,师父轻声道:

    “放心,只是一杯黄山毛峰罢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害你的必要了。”

    在我凶狠的瞪视下,师父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不迫,突然想起那日昏迷前,师父夹杂着怮痛和悔恨的难看神情,我开始有些遗憾当时没有多看几眼,那样失态的师父怕是再难看见了。

    “真的没有必要了吗?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新计谋。”

    我摆明了话中带刺,可惜师父却丝毫的不以为意。

    “九娘,有些事还是忘记的比较好,不然难过的人是你自己。”

    我原本刻意堆在脸上的假笑顷刻间消失无踪,明知不该再动怒,仍是有些忍不住。

    有些伤口,我们将它埋在最隐秘的地方,就仿佛是逆鳞一般,谁也碰不得,稍有碰触,我们就会跳着脚的疼。

    犀利的言辞马上冲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忍住了,虽然实在扯不起笑容来,起码我仍可以保持面无表情,这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师父,九娘这个称呼貌似不妥吧?”

    妖界虽不似人间那么多繁文缛礼,但是师徒之别还是有的,九娘这样类似于情人之间的称呼,确实有些失礼了。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的师父。”

    师父长指捏着瓷白的茶杯,神情淡定的说着让我不淡定的话。

    “你什么意思?”我不自觉的拧起眉毛来。

    “我已经辞去了大长老之职,择日就要四海云游去了。”

    “你要走?那谁来接任大长老之职。”

    此话才一问出口,我就立刻反应过来了,该死!我是不是又被师父算计了。

    “你!”

    师父悠悠然的说出了让我窝火到几乎吐血的事实,我忍不住咬牙切齿道:

    “您老逍遥快活去了,却留我在这里替你做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大长老?师父,您真的还可以更无耻一点!”

    “此言差矣,我却觉得你定能胜任大长老一职,九娘,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经过了雾林塔楼一役之后,师父最大的变化就是脸皮的厚度一日千里,无耻的程度简直让我望尘莫及。

    “不许再叫我九娘!”我牙磨得噶蹦蹦作响,暗自在心中将师父骂了个狗血淋头。

    “师父谬赞了,徒儿才疏学浅,且入门时间甚短,怕是难以服众。”

    “此事九娘无需担忧,我早已与各大护法商议妥当,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们自然会从旁协助的。”

    “师父一番苦心还真是让徒儿难以拒绝呢!”

    我冷笑再冷笑,妖精报仇,千年不晚,我们且慢慢等着,我管九娘早晚会让你明白,此生你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得罪了我。

    “师父不在我身边,难道就不怕邪胎现世毁天灭地了吗?”

    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我不得不出言威胁,谁让我不快乐,我也不会让他快乐。

    “我相信九娘懂得孰轻孰重。”师父饮啜一口茶,眼皮都没掀一下。

    “我再说一遍,不许叫我九娘!!”

    威胁无效,我咬得牙根都有些发酸了,被师父欺压算计已久,这口气若是不出,我早晚窝火致死。

    “相关的事宜我皆已交代给了左护法,我走之后,他自然会尽力辅佐与你的。”

    师父仿佛身居世外,我的怒火与敌意皆被他忽视了个彻底,那闲适的模样更是让我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哼!你以为我凭什么要受你的摆布?这个什么鸟长老,我可没心情当!”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管九娘岂是任你摆布之人,我若是死也不肯接任这个狗屁大长老,你能奈我何?

    “九娘,不要任性。”

    师父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状,看在我眼里简直恶心至极。

    “在你刚出门之际,我已经派左护法带人到你家中贺喜去了,估计这个时候你那个向来好面子的老娘已经开始大肆宴请亲朋,贺你管家江山代有才人出了。”

    “你……”

    明明我才是狐狸精,但我却觉得师父笑得比老狐狸还老狐狸,实在没时间痛骂师父的卑鄙无耻,我急忙起身飞奔出门,希望还来得及在老娘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之前阻止她。

    远远的就看见管家大门前人头攒动,老娘穿红戴花娇滴滴的立在门前,那张不见一条皱纹的老脸,笑得灿若桃花,满面春光。

    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老娘果然是行动派,这次我要被师父害死了。

第三章爱别离(三十六)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想到师父此时必将得意洋洋的笑我自投罗网愚蠢至极,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难道我就这样让他称心如意?哼!白日做饭!

    扶额!被气糊涂了,是白日做梦!师父这次休想我会乖乖就范!

    思及此,我一阵冷笑,逃跑也不是第一次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我定然要逃到海角天边去,没有个万八千年的,誓不回青丘。

    想让我俯首帖耳的任你摆布?汝休妄想了!所谓‘仰天大笑跑路去,我辈岂是乖顺人,’本山人溜之大吉也!

    “大长老,您这是要去那里啊?”

    独特的尖细嗓音阴测测的自身后传来,听得我胃里一阵泛酸,这动静我绝对不会听错,除了左护法那只猥/琐的老鼠精,整个妖界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我没听见,我没听见,这是幻觉,这是幻觉,我闭着眼睛装失聪,咬牙拔腿就想跑。

    “想装没听见么?我劝大长老最好还是不要做这么徒劳无功的事,而且刚才属下貌似看见令堂向这个方向追来了。”

    我心中哀叹时运不济,讪笑着回过头来,果然见左护法皮笑肉不笑的抱着手臂站在我身后,视线越过他不及我胸口高的头顶向后看去,果然见自家老娘眉飞色舞的向我飞奔而来。

    我将眼泪倒流进心里,呜呼!我命休矣啊!

    师父,我们走着瞧,战局才刚刚拉开序幕,你最好不要得意的太早!

    …………………………………………………

    “宝贝女儿啊,你这是要去那啊?”一把抱住我的手臂,老娘笑得花枝乱颤的望着我。

    “呵呵,所谓妖有三急。女儿适才突然想要方便一下。”

    我捂紧小腹,曲腿弯腰,摆出一副很急的样子,怕老娘生疑,我还特意小步踱了几圈,表情也甚是急切。

    “这样啊!恰好为娘也正有此意,不如同往吧!”

    老娘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但是我做了她几百年的女儿,这点门道还是看得出来的,娘哪里是想陪我如厕。分明是怕我跑了嘛!

    “嘿嘿!如此甚好!”

    我嘴角抽搐着露出狰狞的微笑,硬着头皮被娘强拖着进了五谷轮回之地,虽然此时姿势不甚雅观。但我憋了半天,还是弱弱的开了口。

    “那个…娘…其实大长老那是跟你开玩笑呢,哈哈哈,你看你还当真了,真是的。哈哈!…再说女儿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嘛?大长老我根本就当不了,这不是逼着鸭子上架吗?…娘…娘!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娘!!”

    我干笑了半天,腮帮子都笑僵了,等到花儿都谢了,硬是没听见娘的半点回应,难道娘已经听到了我的心声。所以先一步回去跟众亲友解释去了?

    明知道这种可能连梦里都不会出现,我还是很乐观的安慰着自己,整理好衣服。我匆忙追了出去。

    谁知才一踏出门,就撞上了娘阴沉无比的晚娘脸,被娘强大的气场震住,我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我不管什么玩笑不玩笑的,总之帖子我已经发出去了。礼我也已经收了,难道你要老娘我丢尽脸面吗?隔壁的野鸡精和琵琶精可是早就对我眼红已久了。如果你让我成为她们俩的笑柄,老娘第一个就拆了你的骨头炖汤喝。”

    “……”我默默无语两眼泪,师父!!我跟你没完!!

    …………………………………………………

    垂头丧气的被老娘拎回去了管家大院,才一被踢进了门,就撞见左护法眯着那鼠目寸光的小眼睛对着我冷笑,我顿时怒火蹭蹭蹭的就烧了起来。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第一把火就烤了你这只猥琐的老鼠精,师父的账我们日后再算,今日我就先拿你泻泻火。

    “左护法,师父可是说即日就令我接任大长老一职?”

    官威谁不会摆?只需腆胸迭肚,鼻孔冲天即可。

    “正是!”见我一反常态的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左护法虽略有迟疑,但还是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

    “大长老的继任仪式你可准备妥当了?”

    “这…由于事出突然,尚且有些欠缺,不过属下定当加紧准备,三日后即可举行继任大典。”

    “即日是什么意思还需要本长老亲口教给你吗?我且再宽限你一日,若是有半点差错,我唯你是问!”

    我阴冷的目光终于让左护法浑身抖了三抖,哼!愚蠢鼠辈,知道何谓人走茶凉吗?长得猥琐不是你的错,站错了队伍就是你太蠢了。

    本长老上任第二件事就要教教你,不是什么热闹都能看的!

    望着落荒而逃的左护法,我一阵冷笑,原来不爽的时候虐虐手下,也是件身心愉悦的事啊!

    …………………………………………………

    平日里看着师父又是品茗又是下棋的,我以为大长老不过是闲来祭祭天,无事看看星星呢,谁知道轮到我来做时,竟忙了个焦头烂额,头发都抓掉了好几把了。

    将手中比我脑袋还厚的本子直接摔到了左护法的脸上,我拍着桌子怒吼道:

    “蜘蛛精偷了蜈蚣精夫君的这等鸟事也要我来管?你当我是太闲了吗?”

    左护法近日来被我收拾得甚是惨烈,我才一吼出声,他便胆战心惊的跪倒在地,磕磕巴巴道:

    “本来…本来这等小事是不该麻烦大长老亲力亲为的,这些杂事向来是由右护法负责的,只是…但是…”

    “但是什么?右护法死到那去了?”

    说来我接任大长老已经一月有余,居然压根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右护法,难道他比我这个大长老还牛?想必是没见识过我的雷霆手段吧?

    “那个…右护法前阵子渡劫失败,被劫雷劈成了渣渣,所以现在右护法一职尚且空置。”

    哎!真是悲哀啊!既然已经灰飞烟灭了,我就暂且放过他一次吧。

    “逝者已矣,右护法一职不能空置。左护法心中可有合适人选推荐啊?”

    “小的不敢乱言,此事还请大长老定夺。”

    左护法现今被我调教的甚是合意,我频频点头,对他狗腿的态度很是受用。

    右护法的合适人选必须马上选出来,不然我早晚被这些个鸡毛蒜皮的破事烦死。

    突然一个身影悄然浮上我的心头,三哥,莫要怪妹妹心狠,所谓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天将降大任于厮人也。三哥你就别推辞了!

    …………………………………………………

    “三哥,这是做什么呢?这几日没见你,可想死妹妹我了。”

    见我献媚的扑过去。三哥本能的使出一招移形幻影,瞬间就飘出了十米开外,平日里我们兄妹之间打闹惯了,相互之间的防备仅次于毒蛇猛兽,他这个随时保持警惕的习惯实在恼人。

    扭了扭腰。幸好我早有防备,不然非跌个狗啃屎不可,见我又要靠过来,三哥果断的拔出长剑,抵在我鼻尖前,谨慎道:

    “你已经七百多年没自称过妹妹了。上一次自称妹妹时,你迷倒了我之后,毒死了我所有的花草和爱宠。这一次你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我面露悲切之情,黯然垂首,抖着香肩,开始酝酿眼泪。

    “三哥好生无情,妹妹年纪尚幼便接任大长老一职。连日里身心交瘁,本想在三哥这里述述苦。不想三哥竟出此言,哎!罢了,只当妹妹没有你这么个三哥吧!”

    情绪好容易酝酿好,我迅速抬头,梨花带雨的瞪了三哥一眼,转身就走。

    “别啊!三哥跟你闹着玩呢!有啥办不了的难事,你尽管跟三哥说,三哥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三哥最见不得我流泪,我才一红了眼眶,三哥果然就慌了。

    “三哥不是唬我?”我不敢回头,怕三哥看见我奸计得逞的诡笑。

    “当然!”

    我等得就是三哥的这句话,生怕他反悔,我立刻转身一把抱住三哥的脖子,笑吟吟道:

    “右护法的位置空置已久,不如三哥大材小用,当两天试试?”

    “不行!”

    三哥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了我,态度之坚决,显然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我不禁露出真实嘴脸,冷笑道:

    “这事怕是容不得三哥拒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哥一脸警惕的挣开我的魔爪,倒退了三步开外。

    我拍了拍手,除了我和三哥之外,管家另七个兄妹立时齐齐到场。

    “今日我们集思广益,誓要选出右护法一职,不同意三哥的可以毛遂自荐,我身为大长老,所谓举贤不避亲,定会秉公处理此事的。”

    想当然而,三哥以全票通过,华丽丽的被自家兄妹出卖了。

    有了三哥的帮忙,我总算是得了个喘口气的机会,可惜琐事依然繁多,我每天忙得四蹄飞扬,简直连悲伤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师父是不是故意让我来当这个倒霉催的大长老,他明知道我的能力坐这个位置十分勉强,他会不会是不想让我有太多的时间来胡思乱想?

    但我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异想天开,我可以接受自己的蠢,一时识人不清,误信了小人,但我不能接受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我坚信,我只给每个人一次欺骗我的机会,所以师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第三章爱别离(三十七)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忙碌的日子总是消逝得特别的快,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有时候近千年的岁月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千年以来,我除了大长老的一干事务越来越驾轻就熟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将伤痛深埋。

    时间果然是最灵验的疗伤药,那些曾经即使只是一闪念,都会令我疼痛到犹如万箭穿心的往事,如今我几乎许久都不曾想起过了。

    即便偶尔非常不小心的触景生情起来,也不过就是付诸一笑罢了,所谓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淡淡的哀伤总不会要了人的命,就仿佛一阵清风掠过,须臾之间便消散无踪了。

    去年老妖王大限,游历在外的太子血羽,匆匆赶回妖族继任了王位,众妖欺新妖王年幼,遂乘机叛乱,欲取而代之,谁知这个小妖王偏偏是个雷霆作风的狠戾角色,虽不足千年的道行,却法力通天,不出一年便血腥镇压了妖族的所有叛乱。

    近千年来,青丘在我的治理之下,日渐繁荣昌盛起来,在整个妖界中亦属我族势力最为强大,但我向来不喜战乱,早在妖王血羽继位之初,我便直接表明了归顺的意愿。

    妖王一统妖界之后,便令我为妖族的风长老,位居四大长老之首。

    我向来讨厌身份的束缚,谁知偏偏天不遂人愿,阴差阳错的竟越来越位高权重了起来,想来真是讽刺得很,见我百般推脱不肯就范,妖王甚至许诺我只需做个闲散的挂名长老即可。

    我不得不佩服妖王的狡诈,身为四大长老之首,何来闲散挂名之说,不过是小事不管,大事卖命罢了。心中虽明镜似的,却也再无理由推辞,索性只能勉为其难的应下了。

    浮屠殿内,妖王继任以来,四大长老首次碰面,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与师父碰面。

    彼时他已经有了另一个身份,妖族的雪长老——千仞雪。

    我隔着空旷的大殿,静静的凝望着他的脸,心中竟突然衍生出物是人非的莫名凄楚。

    近千年未谋面。他除了银发变成墨染的乌发,脸上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清绝的面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只有看向我时,那双冷眸中才有了些许的温度。

    不同于其他两位长老的热络,他与我只是客气却疏离的寒暄着,既然他装作不识我。我更没必要与他上演他乡逢故知的烂俗戏码了,况且我们本来也算不得什么故交,夙仇还差不多。

    我本就很是厌倦这些虚与委蛇的逢迎场面,现在又多了一个讨厌的人,我更是一刻也不愿多留,胡乱寻个借口辞了妖王之后。我便匆匆的离开了浮屠殿。

    没走多远,我便有些不耐的停住了脚步。

    “雪长老,你这一路的跟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青翠如碧的树丛之后,师父施施然的踱了出来,不,他早就不再是我的师父了,现在他的身份是千仞雪。

    我睨了一眼他身上的白衫。不免有些恶俗的想,是不是内心越污秽的人。就越喜欢着白衣?认识他至今,他似乎就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九娘,别来无恙啊!”

    千仞雪薄削的脸颊上笑纹极浅,不难看出他是个非常少笑的人,难得他对我笑得如此灿若春花,可惜我却不甚领情。

    “雪长老僭越了吧?我想我们还没熟悉到可以直呼姓名的地步吧?”

    “九娘,你再怪我刚才没有与你相认吗?”千仞雪拧了一下浓眉,似是有些忧虑。

    我不屑的冷笑一声,完全懒得理他,见我转身要走,他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了我的去路。

    “让开。”

    我语气十分不善,之前将我害得那么惨也就罢了,最后还设计我做了那个什么狗屁大长老?这近千年以来,我简直烦不胜烦不堪其扰,如此深仇大恨,我没直接杀了他,只是不想太便宜他罢了,他这样可恨之极的人,怎么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呢!

    “九娘,这些年你变了很多。”

    面对我的横眉冷对,千仞雪完全不为所动,他只是痴痴的凝望着我的脸,用一种近于贪婪的目光,一瞬都舍得移开似的,漆黑不见底的墨瞳,幽沉似海。

    我无视他故作深情的目光,不屑的冷哼道:

    “若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呢,我能有今日的地位,还不是全拜你所赐。”

    我明褒实贬的讽刺意味实在太浓,千仞雪想忽略都难,看着他遽然难看至极的脸色,我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九娘,我……”千仞雪吱唔了半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实在懒得再与他纠缠不清,索性不耐的推开了他,抬脚便要离开。

    谁知刚才还怔忪的某人,竟然猛的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不让我走,我顿时烦躁了起来,抬掌便挥上了他的胸口。

    千仞雪根本没防备我会突然对他出手,被我一掌击在胸口处,踉跄跄着倒退了数步,直到撞上了树桩才堪堪的站稳了脚,嘴角立时渗出殷殷的血丝来。

    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明明见他面露悲切之情,却丝毫不为所动,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早在他断了我与子墨的姻缘开始,我便已将他恨之入骨。

    “一别千年,九娘的法力竟然精进至此,委实可喜。”

    千仞雪轻拭去嘴角的血迹,眉梢虽笼着哀愁,但仍是扯起一抹涩如黄连的苦笑。

    “若想不再被人任意欺凌,唯一的办法便是足够强大,这也是认识你之后我才懂的道理。”

    我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带刺,饶是他再故作不以为意,也终是僵了脸。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从西山上斜斜射过来,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仍苍白得吓人,我虽恨他,但出手也只用了三分力罢了,并不至于伤他至此。

    其实早在出手的那刻,我便发现他身负重伤,而且是缠绵已久的旧疾,以他的法力,能伤他的人并不多,但谁知他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许是仇家报复也很有可能。

    算算我离开青丘已数日有余,三哥独撑大局,这时怕早就怨声载道了,不愿在他的事上太费心思,我转身欲行,却不想刚刚才吃了苦头的他,竟然还敢再伸手拦我。

    我讥讽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睥睨着他血色尽失的脸庞。

    在我的逼视下,千仞雪终于有些涩然的松了手,却仍是不肯让开路,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墨色的檀木盒子,擎在我的面前,见我不肯接,索性硬拉过我的手,强塞到我的手中。

    “这里是应龙的角和蛊雕的喙,回去用雾林的露水煎服即可,记住必须是雾林的晨露。”

    将盒子硬塞给我,他终于让开了路,放我离开,可是我却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有些愤然道:

    “你给我的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哪里来的?平白的我吃它们做什么?难道你还嫌害我的不够,想直接毒死我吗?”

    千仞雪的脸上竟仿佛凝了霜一般,苍白的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脉络,他狭长的眼角,溢满悲伤,黯然的眸光里,似乎隐含着难言的凄楚绝望,这样哀痛欲绝的模样,纵使我确实恨他入骨,也有些戚戚焉了。

    然而,他这脆弱的模样也只持续了一瞬,便骤然背过身去,淡然道:

    “这俩味药引以雾林晨间露水煎服,可唤醒你腹中沉睡的胎儿,当然,你亦可以认为我是存心毒死你,信与不信,皆随你。”

    我心间一动,眉梢不自觉的蹙紧,没由来的我竟深信他所言属实,只是若真是如此,我便有了更大的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这我倒有些不解了,你不是巴不得我胎死腹中吗?怎么又这般的好心了?”

    千仞雪始终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他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他的背影很是寂寥,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静默了许久,他才漠然的回复,听他那淡淡的语气,似是极其随意的。

    “如今你体内的胎儿魔性已所剩无几,相信也再兴不起什么风浪,你且安然生下她,好生的教导吧。”

    我死盯着他清瘦的脊背,仿佛要盯出个洞来一般,我恨他毁了我所有的幸福,如今又何必这般假好心来让我作呕。

    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来,我用力将檀木盒子砸到他的背上,我并没用使用任何法力,只是纯手臂的力道而已,可他却似是痛极了的样子,浑身都紧缩着抖动了一下。

    僵了半晌,他才艰难的回过身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檀木盒子,盒子甚是坚硬,我这般摔它,竟然也毫无所伤,他小心翼翼的拭去盒子上的尘土,倔强的再次递到我的面前。

    “九娘,你尽可以恨我,但这盒子却丢不得,你腹中所怀的是你的亲骨肉,你就这般的狠心,连个出世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说着,他抬眼幽幽的望向我,那眼底的怮痛竟然让我有些不忍直视,我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冷声道: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从来都没有这般的恨过一个人,但我却恨极了你,恨得甚至连杀了你都觉得太便宜了你,我要你长命百岁的活着,生生的受尽折磨!”

第三章爱别离(三十八)默言——默默无言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冷眼看着千仞雪瞬间变得面如死灰,苍白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眸底的悲伤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色,仿佛野火烧尽之后的大地,荒芜得寸草不生。

    看着他这样悲怮欲绝的模样,我的心里竟升起异样的快感,我想或许有些伤痛早已经渗入了骨血,它根本不会遗忘,亦无需刻意想起,它就在我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在每个毫无防备的时刻,痛到我撕心裂肺。

    我已无心再欣赏他的狼狈,转身拂袖而去,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拦我的脚步了。

    回到青丘之后,我便按照千仞雪说的方法煎服了檀木盒中的药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他骗得那么惨,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或许我已经蠢到无可救药了吧!

    我偷偷问过三哥,应龙的角和蛊雕的喙是不是很难得到,三哥骂我青丘那么大,都大不过我缺的那块心眼,应龙和蛊雕都是上古神兽,想要他们的角和喙不是玩命呢嘛!

    三哥后来又说了什么,我却全没有听见,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千仞雪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就是因为去为我取了这两样东西吗?

    他不是一直费尽心机的想要杀死我腹中的胎儿吗?现在为什么又要拼了命的帮我取这些东西来?我想到头都疼了,还是想不通。

    七日之后,我开始腹痛如绞,这时我才开始后悔,为什么我总是学不乖,被他骗了那么多次,竟然还会傻到再次上当。我真是活该!

    腹中的胎儿一千多年都毫无动静,我以为我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直到现在即将失去了,我才知道不管如何她都是我的女儿,母女连心从她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磨灭了。

    怕家人担心,我强忍着剧痛寻了个借口出门,现在唯一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就是天瀑了,匆匆赶到天瀑之后,我身上的冷汗已经几乎浸透了衣衫。

    我整个人瘫软在天瀑下的圆石上,疼痛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肉体的疼痛比不上心中的绝望。

    事到如今我才看清自己的心,不管我掩饰得多好,我仍忘不了对子墨的爱。即使他当日欲斩我于刀下,我忘不了师父五百年来的教导和宠爱,即使他曾那样的欺骗过我,我更忘不了这个在我腹中睡了一千五百年的孩子,即使她甚至只是一颗内丹。

    悲痛交加之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朦朦胧胧之中,我似乎看见了师父,他俯身在我面前,那么疼惜得为我拭去额间的汗水,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般。

    我苦笑着闭上了眼眸。就因为我的天真,才害得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居然还傻傻的相信师父真的会为我好。腹中剧痛无比,我终于忍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

    醒来时,我迷茫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腹中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一想到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和子墨的孩子,我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我曾以为。自雾林一役之后,我再也不会流泪了,没想到即使我心已死,我的泪还仍未枯竭,至少这一刻它奔流得仿佛决堤的洪流,几乎将我淹没。

    身后的木门一响,似有人推门而入,我愕然转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