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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请自重-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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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我还有遗愿未了,不会死的。”

    心事被看穿。千钧的表情不免有些尴尬,他颇不自然的冷哼了一声,继而背过身去。不愿再看羲和的脸。

    每个人都有自己舍不下的执念,羲和不说,他也不会去问,这正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千钧静默着负手立于树荫之下,他背对着羲和。仰头往向天幕,今晚是满月。皎白的月光倾泻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身姿清瘦颀长,风神俊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着耳畔处传来羲和轻轻的叹息声。

    “时辰到了,我们开始吧!”

    千钧闻声回过头来,羲和又回归到了他们刚见面时的那种神魂离体的状态,除却脸色更加苍白了许多,她依旧是个美得令人叹息的小姑娘。

    知道今天即便是自己放弃了,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也绝对不会放弃,所以千钧并没有再说劝服的话,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随着她走进了离心聚火阵内。

    离心聚火阵是之前千钧按照羲和的要求所布下的,布阵的位置恰好就在神链之树的正北方,神链之树本性属火,火者,阳之精也!

    古书上将,火可分为三种:天火、地火、人火。

    神链之树生于天地之初,自然性属天火,天火又分两种,有阴火阳火之别。

    天之阳火有二;太阳,真火;星精,飞火。天之阴火亦有二:龙火,雷火。

    神链之树集诸火之大乘,有神罚之意,羲和正欲借助神罚之火,助千钧冲关,当然神罚之火可不是谁想引就可以引来的,稍有不慎,引火烧身的下场可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眼看着千钧阔步走至阵心处,羲和自然而然的给了他一记安抚性的浅笑,转身缓缓行至开启阵法的阵眼之处。

    “要开始了,你怕吗?”

    见千钧又如初见时一般,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羲和不禁升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亏得她此时还有这等闲心,一时气得千钧都没了脾气。

    “怕什么?至少还有你这个美娇娘陪着,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

    难得千钧出言调戏自己一回,羲和倒显得很是受用,她自然知道自己姿色惊人,只是头一次听到千钧这样直白的夸奖自己,让她没由来的心情大好起来。

    “别痴心妄想了,你想死我都会同意,我可不想黄泉路上还跟着个你这样阴晴不定的棺材脸,时而聒噪,时而阴冷,谁受得了啊?”

    羲和的一句话,便成功的激起了千钧的怒火,恶狠狠的瞪了羲和一眼,千钧冷哼一声,许久才从牙缝中缓缓挤出几个字来。

    “还不快些驱动阵法,误了时辰,决不饶你。”

    羲和一脸小人得志的窃笑,经过刚刚这么一番斗嘴,她的脸色倒是红润了许多,只见她擎起右腕,左手屈指为刃,一挥而下,银光乍现,莹白皓腕顷刻间便赫然流下一股殷红的鲜血来。

    羲和面无表情的翻转手腕,冷眼看着温热的鲜血一滴滴流淌到地面,仿佛此刻流血的并非是她自己一般。

    转眼间鲜血便浸入了土地,如同久旱逢甘霖,迅速的侵染了整片大地。

    没想到离心聚火阵竟然要祭献活人的鲜血才能开启,想起羲和那羸弱不堪的小身板,千钧不禁暗自皱眉,羲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冷声道:

    “别想太多,如果用谁的鲜血都快要开启的话,我绝对会一刀砍了你放血。”

    心事再次被看穿,这一次千钧却没了尴尬的心情,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羲和急遽失去血色的小脸,神色不由得越发的严峻起来。

正文(一百三十八)金风玉露一相逢(下)

    羲和平举着皓腕,眉眼弯弯的注视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脸上却始终挂着怪异的笑容,千钧微眯着双眸,神色凝滞,突然他面容霎时一凛,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

    见他要动,羲和立时一记冷眼扫过来,眸光冷厉如刀,看得千钧心头莫名的一跳,竟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灵体并非血肉之躯,显然此刻羲和伤口流出的绝对不是真正的血液,没想到她竟然会虚耗自身精元来驱动大阵,到底是怎样的执念,才能迫着她这般的不管不顾。

    随着阵法的运转,羲和的脸色竟慢慢泛起了诡异的红润,如同是贵妃醉酒,但见她眼波氤氲,醉颜酡红,凭空的竟生出了千种的妩媚风情来。

    众所周知,精元之于修者,乃是更甚于性命的存在,然就在千钧几乎就要忍不住出手阻止的时候,羲和终于缓缓的收回了手臂,而下一刻,陡然间竟有狂风凭空袭来,强劲的风势卷起羲和宽大的衣袖,衣袂纷飞间露出她光洁如玉的藕臂。

    伴着风起,阵内的炁场亦随之凝滞了几分,仿佛山雨欲来,天地间沉闷得好似被装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坛子,便是周遭的空气亦被一点点的抽吸来了个干净,

    转眼,斗转星移,天地瞬时风云色变,刚刚还静谧非常的夜空,遽然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轰隆隆的闷雷声迅速蔓延由远及近,一声强似一声的缓慢碾压而至。

    ‘咔嚓’一道足矣劈山裂海的闪电当空劈下,霎时竟如同是吹响了战斗的第一声号角般,无数道或赤红或青蓝或黯紫或玄黑色的火焰顷刻间便蔓延开去,吐息之间已然将二人团团围困于烈烈火海之中。

    这便是羲和部落威慑四海的绝杀阵法离心聚火阵吗?千钧见之亦不由得暗自心惊,难怪羲和部落即便隐世不出亦无人敢轻视,果然威力强悍得令人不得不心生敬畏之情!

    此时千钧正笔直站立于阵内唯一免于火患的阵心处。即便有幸没有身陷火海,他仍被烈焰烤灼得脸颊通红,浑身火辣辣的刺痛不已。

    无视几近烈火焚身的剧痛,千钧目不转睛的死盯着羲和,惊愕之色难以掩饰。

    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般,羲和此刻好似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她眼眸空茫若迷路的稚子,精雕细琢的小脸上满是无法抑制的炙烈与狂热,伴着焰火的跳跃闪烁,踏着噼啪炸开的火爆声。羲和身似无骨,腰肢似蛇,载歌载舞。翩翩若蝶。

    即便身为皇族,千钧亦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空灵的舞姿,仿佛已经跳脱了肉体的桎梏,羲和时而似展翅欲飞之苍鹰,时而似蹑手蹑脚之灵猫。前一刻你还觉得她如同是畅游于绿水青荇的锦鳞,下一刻她已然好似花间彩蝶,穿花拂柳,翩然若跹。

    竟是上古巫术————浴火之灵。

    即便冷静如千钧,此刻也显得有些不淡定了,世人皆知巫术乃万法之起源。想不到远隔了千万年,自己还能亲眼见到失传已久的上古巫术,当真让他有些兴奋莫名。

    伴随着羲和奇异的舞姿。离心聚火阵终于彻底被开启,常闻刀山火海如同千难万阻,可真的置身于火海之中时,你才能深切的体会到何为肝胆俱裂,饶是千钧在怎样安之若素。此时也忍不住的为之动容。

    “混蛋,我在这里兀自拼命。你竟还有闲心在哪里发呆,想死吗你?”

    羲和清亮亮的嗓音就如同当头浇下的一盆冷水,霎时将心神不宁的千钧拉回了现实,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如此重要的时候走神,千钧暗自脸红之余,只能迅速收敛心神,将脑中纷乱的思绪清了个干干净净。

    早前羲和就同千钧细谈过如何助他冲破关卡,其实此事说难便难,说易倒也易,简单一点的说法就是引火烧身,难一点的说法嘛,就是一定要做到恰到好处。

    何为恰到好处?

    此之却与厨子烤肉有异曲同工之妙,要的就是细致入微出手如电,火候与时机皆缺一不可,思及羲和同他解释此事时的说法,千钧不免嘴角一阵抽搐,完全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给折磨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敢再有所耽搁,千钧当下撩起衣襟下摆,就地盘膝打坐起来。

    魔龙九现的心法亦有九章,此前他始终参不透第九章心法的寓意,彼时经由羲和一番看似戏谑的打趣之后,竟有些豁然开朗的趋势。

    明知她嬉笑背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实力,可每每自己都会被她那一副不甚正经的样子所蒙蔽,千钧实在想不出,为何她明明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却还拥有如此乐观洒脱的心性。

    一旦默念起心法来,千钧心中纵有千般的念头也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仿佛一阶一阶慢慢攀向顶峰,当他终于冲至禁锢已久的第九层关卡之时,羲和的烈火之灵亦同时抵达了巅峰。

    一时间,千钧只觉得好似有一股滔天热浪夹裹着雷霆万钧之势,汹涌呼啸着朝自己袭来,卸下全身所有的防备,千钧凝神理气,安然接受这来势汹汹的冲击。

    即便是手足兄弟,千钧也从未给过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莫名的笃定她绝不会伤他,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单纯的相信罢了。

    当这一股全然陌生的气息强势无比的冲入自己的体内后,千钧才终于体会到羲和当初为何会对他形容此举能令他如获新生,原来竟是这样噬心碎骨的剧痛,所谓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便是要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为代价才能换取的。

    此时千钧早已是五感具封,整个人都陷入自己与自己厮杀的苦战之中,只见他额角青筋蚯蚓一般的根根蜿蜒暴起,全身都火红热涨得好似煮熟的虾蟹一般。

    其实不过也就是须臾之间,于千钧而言却好似已艰难跋涉了千万年,仿佛再也忍不住这痛不欲生的折磨,千钧只觉得口中腥甜无比,伴着一声困兽般沙哑的嘶吼声,他突然眼前发黑,一口鲜血已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

正文(一百三十九)着魔(上)

    何为恰到好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适时而动,分毫不差,此之谓恰到好处也!

    这点恰与厨子烤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需要的就是通幽洞微的观察力与出手如电的行动力,且火候与时机皆缺一不可。

    突然想起羲和用如此不靠谱的方式同他解释此事时,脸上那无限向往的神情,千钧就免不了的嘴角一阵抽搐,完全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给折磨得有些哭笑不得,能将生死存亡之事歪曲成这般模样的,想必普天之下也就独此一家了。

    有道是时不待我,千钧不敢再有所耽搁,当下便撩起衣襟下摆,就地盘膝打坐起来。

    魔龙九现的心法口诀亦分别有九章之多,此前他始终参不透第九章心法的真实寓意,此时经由羲和这一番看似戏谑的打趣之后,他竟有些豁然开朗的感动。

    明知她嬉笑背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实力,可每每自己都会被她那一副不甚正经的样子所蒙蔽,千钧实在有些想不出,为何她明明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却还拥有如此乐观洒脱的心性,这样强大的意志,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一定做得到。

    因为魔龙九现的心法口诀皆来自于羲和部落最古老的巫族咒术,字字句句皆是极其晦涩难懂的羲族古言,是以一旦默念起心法来,千钧则必须撇除所有杂念,全神贯注的沉浸其中。

    仿佛一阶一阶慢慢攀向顶峰,当他历经跋涉终于站到横亘在自已身前无数个年头的山巅之前时,羲和的烈火之灵亦同时舞动到了极致。

    仿若神女飞天,霞光万丈,旖旎千条,一时间,千钧只觉得好似有一股滔天热浪夹裹着雷霆万钧之势。汹涌呼啸着朝自己识海袭来,强迫着自己依势卸下所有的防备,千钧精心凝神,调息理气,全力配合着将这股来势汹汹的陌生气息导入体内。

    异息入体,本就是修者的大忌,况且是如此强势的侵入,稍有不慎,便有夺舍之险。

    即便是手足兄弟,千钧也从未给过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莫名的便笃定了她绝对不会伤了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只是单纯的相信罢了。

    当这一股霸道至极的气息横冲直撞的闯入到自己的体内之后。千钧才终于体会到羲和当初为何会对他说,此举若成,必能令他如获新生,原来竟要领受这样根骨寸断筋脉皆裂的剧痛。

    难怪刚刚她会以那样别有深意的目光睇视着自己,原来那所谓的脱胎换骨。便是要经受如同地狱之火的淬炼,方能得以再铸金身,而所谓的重获新生,亦是要以死过一次为代价,才能真正的涅槃重生。

    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此时的千钧已然是五感具封。整个人都好像是陷入了一场自我搏杀的苦战之中,只见他脸色青紫发黑,额角的青筋蚯蚓一般的根根蜿蜒暴起。全身都火红热涨得好似煮熟了的虾蟹一般。

    外界的一切变故都已隔绝,或许不过只是须臾之间,但于此时正饱受非人折磨的千钧而言,却好似已艰难跋涉了千万年,仿佛再也忍不住这痛不欲生的折磨。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得几欲寸断成殇。

    彼时,千钧只觉得口中腥甜无比。伴着一声困兽般沙哑而亢长的嘶吼声,他突然眼前一阵发黑‘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已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

    吐了血的千钧好似被抽取了根骨的傀儡娃娃,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向了地面,羲和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静静的注视着他。

    殷红的鲜血正潺潺自他七窍中流出,蜿蜒至地面后便再无半点踪迹,身上的华服也早在最初便被怒涨的肌肉撑爆,此时已化作千丝万缕散落四方,豆大的血珠子犹如汗水般,源源不断的自他身体中渗出后再一颗颗滚落。

    不必上前,羲和只需远观他此时瘫软在地面上的形态,便知晓他全身骨骼已然尽断,想要叹息一声,却不知缘由的张不开嘴,终究还是自己太强求了吗?魔族的躯体再强悍,也终究抵不过九阳真火的淬炼。

    其实打从一开始她就在骗他,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明明那么精明,为何到了后来,却又这般的信任自己?

    离心聚火阵确实是羲和部落最为慑人的阵法,但这个阵法却并不是离心聚火阵,而是万焰噬天烈火焚身阵。

    一步步行至千钧身前,羲和俯身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托起他的身子放在自己腿上,羲和安然垂眸,打量着身前的男子。

    面上血污纵横,再无半点倾国之色,可是她还清晰的记得,他流光溢彩的黑眸,曾那样目不转睛的凝望过自己,他俊美无俦的冷颜,曾为她而绽放出最绚烂的笑靥。

    忍不住的拈着衣袖,一下下的轻拭着他的脸颊,血珠子依旧不停的涌出,拭干了一片,便再涌出一片,羲和不厌其烦的擦拭着,嘴角含笑,目光缱绻,他只道自己中了魔,却不知,中魔的人又何止他一人。

    当年师父曾私耗百年阳寿为她占卜,尔后半月未出草庐,而当她终于心急如焚的闯入草庐时,才发现师父早已留书一封闭关去了。

    师父说她的真身乃为三足金乌,为成正果方封其真身下界历劫,然千劫万劫无阻,独情劫一劫难度,她天赋异禀,身怀倾世之才,却注定要败在情之一字之上。

    一念生,即为一念死,一念死,亦为一念生,情起即为灭,情断即为生……

    信笺写的此处,竟莫名的就断了,早已风干的墨迹深深的晕染开来,虽未亲见,羲和却犹如身临,想必师父当时定然剑眉深蹙,一脸郁悒不开。

    她不知道师父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师父虽待他极好,却总如身在雾中,任她怎么都看不透,而信中所言又实在太过虚无飘渺,直看得她云里雾里,根本是不知所云。

正文(一百四十)着魔(下)

    一念生,即为一念死,一念死,亦为一念生,情起即为灭,情断即为生……

    彼时,她完全看不懂师父在说什么,只当这短笺又是师父一时兴起写下的饶舌禅语,师父向来喜欢说些她听不懂的话,每每她一脸懵懂时,师父总是宠爱的拍着她的头说,希望她永远都不懂,那时她总是一脸的愤愤,像极了被惹怒的小猫。

    师父虽待他极好,却总如身陷重重迷雾一般,任她怎么都看不透,况且信中所言又实在太过虚无飘渺,以她贪玩的性子,只看得一阵云里雾里,根本就是不知所云。

    只是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别后,再见面时两人已成了彼此对立的仇敌,如今几经沧海桑田,她早已非当年那个懵懂天真的少女,回想起那一日别前未完的信笺,她内心杂陈,终是若有所悟。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冥冥中自有天定,众生皆为蝼蚁,命由天定,在劫难逃,她又如何能得以解脱。

    止不住唇畔的苦笑,羲和突然很有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冲动。

    师父,您一生机关算尽,可算到徒儿终究逃不出这一劫,当您亲手斩断你我师徒之情时,可否想过,徒儿终究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身上封印已解,封尘已久的记忆也一并回转,当年她下界时,是父神亲手为她打下的封印,不同于其他先破后立的手法,她身上的是神之封印,要反其道而行之,先立而后破。

    神链之树于旁人可能是生不如死的炼狱之树,然而于她却不仅仅只是绝境那么简单,这如同是一道生死之门,过了这道门便是生。过不了这道门便是死。

    或许没人知道,万焰噬天烈火焚身阵,噬得其实是自己的魂,焚得亦只是自己的身,也只有重铸了神魂,才能冲破身上的禁锢,只是她仍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承载她神印之力的宿主,这个人便是千钧。

    当年师父教会她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断情绝爱,原本这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只除了他,成了唯一的变数。

    不该如此信她的,螓首低垂。羲和曲着指尖,细细的描绘着千钧五官的轮廓。

    “冤家,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却终躲不过你的这一道劫数。”

    ……………………………………………………

    托起千钧残破不堪的身体,羲和捻一缕长发轻抛于脚下。长发及地,瞬时便幻化出一匹厚实的绒毯,将千钧小心翼翼的安置于上,羲和这才努力撑着还不算太适应的四肢,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两步向着阵心走去。

    映着清冷的月光。羲和修长的身影蜿蜒横斜在地面上,封印已解,纵是神链之树也再困她不得。

    除了满头乌发血染了一般的艳红如火外。羲和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即便千钧这时醒来,只怕也要迟疑一下才敢辨认了。

    明明是一如曾经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容,可那冷峻的寒眸,那眉宇间浑然天成的漠然与孤傲。略去这张皮相,她分明已成了另一个人罢。

    同样一袭简单至极的白裙。前者娇俏可人,好似还挂着晨露的白百合,后者却冷傲绝尘,好似陡崖峭壁上的一棵青松,冰霜压不住,风雨不敢欺。

    羲和的步伐极其缓慢,雪白的裙摆逶迤开来,炫目似雪莲怒放,原本遍地姹紫嫣红的火焰,此时却仿佛见到了天生的克星般,瑟缩着、颤抖着,怯怯匍匐在羲和的脚下。

    仿佛顷刻间褪去了织锦的华裳,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最纯粹的底色,恍若灰烬一般的寂然,短小的火舌,讨好式的舔舐着她的脚尖。

    传说中,三足金乌,居于日中,有三足,生于蓬莱之东,岱舆之山,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所谓乌者,阳之精也!

    阵中,羲和堪堪止住脚步,这一路来,她终于将魂魄彻底与躯体相融合,垂眸打量着早已恢复如初的自己,羲和嘴角含笑,美丽的黑眸中雾气氤氲,让人完全看不透她再想些什么。

    而下一刻,她突然伸展两臂,仰天一声长啸,似悲鸣,又似兽唳,鸣若笙箫,声若钟鼓,忽而,似有金光自她胸口射出,初时数条,尔后竟炸开了一般,千丝万缕得迸射出来。

    刹那间,金光万丈,如日当空,光芒中有一巨大乌鸟凌空而起,其状如鸦,却大了不知多少倍,其足有三,可力拔山兮,其翅如云,可遮避一方天地,玄色的羽翼暮然张开,陡然间掀起周遭一阵狂风肆虐。

    游弋于久违的天际,乌鸟畅意的抖了抖身上暗如黑夜一般的羽毛,霎时漫天散落无数玄墨色的火焰,火焰触地即溶,混于幽幽暗火之中。

    乌鸟收了羽翅,垂眸静静睇视着脚下的男子。

    突然,它再次凌空飞起,这一次竟带着刺破苍穹的决然,伴着一声尖唳,它猛的扬起锋利的巨喙,狠狠的啄向自己的左足。

    夜幕中,寒风沁骨,当鲜血潺潺流出时,竟俨然升腾起一阵白雾。

    衔着断足,乌鸟煽动翅膀的动作并不见缓慢,它急切的飞到千钧身前,大张的羽翼铺展开来,好似上好的锦缎,扑梭梭抖落一身乌羽,羲和纤细的身影半跪着伏在千钧的身畔。

    洁白无瑕的裙摆上,还沾染着殷红的血迹,一片片晕染开来,像彼岸的红花,萎靡而华丽。

    断足落在千钧身上后,瞬时便如融化的玄冰一般消失不见,万籁俱寂的黑夜中,咔嚓咔嚓的脆响声显得尤为的怪异,千钧原本瘫软如泥的四肢突然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眉峰堆聚成川,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冷汗潺潺,身上经脉似有小蛇游弋,四处乱窜得极为骇人。

    羲和微弯着苍白的唇瓣,静静的垂眸看着他,掩于睫下的情绪竟犹如海中金般深不可窥。

    “你助我脱胎,我予你换骨,我们终于再不相欠了。”

    他们本不该相遇的,她是高高挂在天上的纯阳之精,他是隐于暗夜的杀神狂魔,他们生而相克,注定了是彼此的劫数。

    罢了,那就这样吧!从此山水不相逢!

正文(一百四十一)兄弟同心(上)

    羲和轻勾着苍白的唇瓣,一动不动得仿佛已然风化成石,掩于长睫下的黑眸宛若寒潭般深不见底,令人难窥其心,唯有那颊畔的一滴清泪,无声无息的悄然滚落,仅留下的一道浅淡泪痕,亦在转眼间风干殆尽。

    “你助我脱胎,我予你换骨,自此我们便再不相欠了。”

    他们本不该相遇的,既是错误,就该早早了断,罢了,那就这样吧!从此山水不相逢!

    各安天涯,从此陌路。

    ……………………………………………………

    当管默言回味过来时,颊畔竟已是一片冰凉,灵体也会落泪吗?可惜她根本无力再去论断,只觉得胸腔中仿佛有一双手探进,狠狠的撕扯,肆意的搅动,直疼得她两脚发软,浑身抽搐着瘫软在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然而心中俨然有另一道声音再反驳着她的自欺欺人,曾经痛彻心扉的悲剧,此时又却当着她的面再一次上演,那种眼睁睁看着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就要将她逼疯。

    远处似有马蹄声纷沓响起,忽远忽近,不甚分明,再不堪忍受这等生生的折磨,管默言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混沌之中,似有一线牵引,莽莽识海内,她感觉自己好似飞了起来,像系了线的风筝,或去或留,不由自主,生死皆在牵线者的手中。

    伴着纷沓而至的马蹄声,两名年轻男子远远而来,时值夏末,正是草木茂盛之季,官道闲置已久。不免杂草丛生,略显荒凉。

    两人像是都不急着赶路的样子,任由身下的马儿边走边吃,走走停停,也没有半点驱赶的样子。

    “大哥,这一路走来,所见皆是脆弱不堪一击的凡人,哪里有祭师所言的命定之人,想必定是祭师年迈体衰,越发的不济了。我们寻也寻了,不如速速回去的好。”

    正说话的是一刚及弱冠模样的美少年,此时他虽满脸的不耐。却不减眉宇间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优雅,浅蓝色的劲装疾服穿在他身上,竟纯净美好得堪比暮秋之苍穹,本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娃娃脸,偏生要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倒是让人平白生出了几分喜欢来。

    “小皇儿,你这脾气须得改改才好,这般的沉不住气,将来如何应对族里那群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被唤作哥哥的男子闻言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笑得甚是无害。只是那眼角一扫而过的精芒,却让人不禁心头一凛,想来弟弟虽看似精明。却是个好对付的愣头青,眼前这个哥哥才真正是个难缠的角色。

    单看年纪他也就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一袭玄色儒杉,无甚装饰得只用一条玉带松松的系着,满头乌黑如墨的长发被他用发带随意的束着披在了背后。整个人慵慵懒懒得骑在马上,像极了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哥。

    “大哥。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叫我小皇儿。”

    乍然听到大哥又口口声声的唤着自己的乳名,美少年显然是恼了,大哥明明就是故意的,可怜他身为人弟,偏偏遇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兄长,实在是让人恼怒不得。

    眼见着自家弟弟明明小脸憋得通红,却仍克己守礼得隐而不发,某兄长终于良心发现的小小愧疚了一下,转而母性大发的抬手欲捏美少年的粉嫩小脸,却立时被人家万分嫌弃的躲得老远,他倒也不恼,反而爽朗笑道:

    “此番前来,寻人事小,历练事大,你虽比为兄晚生了几百年,却天资过人,法力更甚为兄数倍,然数年前你便不再进阶,依为兄看来,闭门造车显然是不智之举,只有在生死相搏的对战中才能使修为得到真正的提升。”

    “人间皆是区区凡人,何来值得一战的对手?”

    没想到向来精明的哥哥难得肯听祭师的话,原来竟是打得这般主意,只是转念想来又觉得不对,小小凡人,他动动手指头都可以碾死一片,哪来的对手与之相搏啊?

    “放心,对手很快就会自己寻上门来的。”

    习惯性的眯了眯细长的桃花眼,男子勾着薄唇,笑容邪肆,算算时间巫族也该差不多得到消息了,兄弟二人齐齐落了单,这般的好机会,他们怎么可能错过呢?

    美少年一脸欲言又止的瘪着粉嘟嘟的小嘴,硬生生的将满心的疑惑压了下去,哥哥向来比他聪明,除了父皇大人,他最是对这个哥哥很是信服。

    半月前,两兄弟分别化名为日天日一,按照祭师的指引来到人间寻人,这一路寻来,弟弟日一心急火燎的只想速速寻了人好回去交差,可哥哥日天却整日优哉游哉的到处游山玩水,半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日一虽然心急回去,可惜自己从小便被哥哥克得死死的,如今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给他摆摆脸色看,恰好某人最善装聋作哑,直气得日一每每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跟炸毛了的小公鸡一般。

    正待再多抱怨几句,日一却突然神色一凛的住了口,来者人数不少,且来势汹汹,想必定是有备而来的,日一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他是单纯却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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