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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神探驸马请上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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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挺大,一侧整齐地堆放着戏班唱戏用的道具,另一侧则立着用竹子搭制而成的挂衣架,上头挂着各色各样的戏服。
秦默看一眼公仪音,眸光微动。
公仪音会意,朝前几步,扫了一眼那堆唱戏的道具,开口道,“韦班主,哪个是当时薛公唱老生时手中使的花枪?”
韦立群恭恭敬敬上前,拿起一侧单独靠在墙上的一支桑木红缨梨花枪,走到公仪音面前递过来道,“使君,当时薛公昏迷之后,小的怕事情有异,便让人将薛公所用的花枪单独放在了一旁。使君请看。”
公仪音接过,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又靠近花枪仔细嗅了嗅,也没有闻到任何蔷薇花的味道。
她把花枪递给秦默,摇了摇头。
秦默接了过来也仔细看了看,眸光清澈如许,将花枪递了回去。
“那……戏服呢?”公仪音沉吟片刻,看向韦立群又问。
韦立群指着挂着的那堆戏服里最靠里的那件道,“使君,昨日薛公穿的,就是这一件了。”
公仪音上前,闭目凝神闻了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瞟见她面上神情,秦默猜到她没发现什么,淡淡开口道,“去其他房间看看。”
韦立群应一声,领着几人又到了旁边的房间,推开门道,“这处,是我们上台前上妆的地方。”
公仪音眉眼微动,率先跨了进去。
房中摆着几张梳妆小几,每张上面都放着各色胭脂水粉涂料等物,一踏进去便觉香风细细香气袭人。
这么多香味混杂在一起,公仪音不适地皱了皱鼻尖。
秦默看她一眼,低声道,“这里东西比较多,阿音仔细瞧瞧。”
公仪音应了,一张张矮几仔细瞧去,时不时拿起几上的胭脂水粉等物放在鼻端轻嗅两下,神情凝重。
韦立群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小心翼翼看向孟言庆问道,“使君,这位使君在做什么?”
公仪音嗅觉灵敏之事,延尉寺只有秦默和荆彦知道,所以孟言庆也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话音刚落,却见公仪音眉头一蹙,拿起手中那盒胭脂又仔细闻了闻,然而转身看向韦立群问道,“韦班主,这是盒胭脂,是什么做成的?”
韦立群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装胭脂的雕花盒子道,“回使君的话,这是由玫瑰花粉制成的胭脂。玫瑰花粉色泽鲜艳,上色均匀,是我们常用的胭脂品种。”
公仪音眉头又皱了皱,仔细放到鼻端闻了闻道,“里头只有玫瑰花粉吗?”
韦立群点点头,“我们每一种胭脂,都是单独由一种花粉制成,并没有两种花粉混制而成的情况。”
公仪音将盒子递给秦默,看着韦立群凝重道,“这胭脂里面,我闻到了蔷薇花的味道。”
“蔷薇花?”韦立群一愣,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啊。”
“为何不可能?”
“先不说我们没有用蔷薇花制胭脂的习惯,再者,府中的管家特意提前提醒过我们,说薛公对蔷薇花过敏,让我们仔细检查自己班中化妆所用的胭脂颜料,切记不能含任何蔷薇制的东西。在来薛府之前,我已经叫班中众人仔细检查过了。”
公仪音和秦默俱是神情一凝。
“这盒胭脂,昨日给薛公上妆时是否用过?”
韦立群眯着眼睛想了想,迟疑着道,“这个小的也不敢确定,因为我们上妆通常都是抓起哪件就是哪件,这里的玫瑰花胭脂也好几盒,小的也不敢保证昨日薛公用的是哪一盒。”
公仪音一听,脚步微动,在几个矮几上四下一搜索,果然又看到了几盒一样的玫瑰花胭脂。她一一打开来闻,发现每盒玫瑰花胭脂中都加入了少量的蔷薇粉。
她放下胭脂盒,目露沉思之色。
照韦立群所说,薛府管家特意提醒过华韶班的人,没想到,这反而将薛公的弱点暴露在了人前。若是……有人反过来刻意利用薛公这个弱点,在玫瑰花粉制成的胭脂中加入了蔷薇花粉,故意引得薛公过敏呢?
玫瑰花和蔷薇花两者本就相似,研成粉末后更是难以区分,就连香味,混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来。若不是公仪音有这过人本领,这项计划几乎毫无破绽。
那现在看来,华韶班中人人都有机会接触到这玫瑰胭脂,也都有机会在胭脂中加料。既然人人都有作案的时机,那么,从作案动机入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怎么样?”秦默见她放下胭脂盒,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开口问了一句。
公仪音冲他点点头,小声道,“果然。”
秦默看向孟言庆,“派人将这间屋子封锁住,任何人等不得入内。”孟言庆应一声,下去安排。
韦立群一急,看向秦默结结巴巴道,“使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莫不是这玫瑰胭脂有什么不妥?”
“方才之事,不要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你华韶班里的人!”秦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冷冷吩咐了一句。
韦立群愣愣地点了点头,本来还想问个明白,只是被秦默冷厉的目光一扫,脑中一片空白,只忙不迭应了,不敢再出声。
“阿音,我们出去说话。”
几人出了房间,公仪音将房门带上,远远看到孟言庆带了人过来把守。
她同秦默一道出了静苑的院子,又走远了些,方才立定,看向秦默正色道,“阿默,你猜得没错,那玫瑰胭脂膏里,果然有细微蔷薇花粉的香味,而且,每一盒都有。看来,薛公就是在这里接触到了蔷薇花,胭脂涂抹到脸上,透过油彩慢慢渗透到脸上的肌肤,薛公这才出现了过敏症状。”
“只是……”说到这里,她微微抬了眼看向秦默,眸中有忧色,“如此一来,华韶班中人人都有嫌疑了。”
“你说的没错。”秦默目光定在叶片上光斑的光影之上,接口道,“那化妆的屋子,班中人人都有机会进去,完全有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胭脂中加入蔷薇花粉。”
“那怎么办?”
“我先让人查查华韶班中所有人的身份背景,看能不能排除掉一些,或者找出几个身份可疑之人来。要知道,虽然人人都有作案时间,但并非每个人都有作案动机。”
公仪音展颜一笑,看来她和秦默想到一块去了。
“今天多亏了你,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秦默看着她淡笑,眉眼清润。
公仪音得意地一扬秀眉,也不客气,笑嘻嘻道,“那当然,现在发现我的用处了吧,日后有案子啊,记得叫上我。”
秦默失笑,“你一个姑娘家家,又贵为帝姬,怎么成日里就想着破案。”
公仪音一听这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这是对破案感兴趣吗?我这明明是对你感兴趣!不然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屁颠屁颠跑延尉寺去看尸体啊。”
秦默轻笑出声,用手指抚了抚她红润的唇,颇有些无奈,“你啊,是不是最近跟荆彦待一起待久了,怎么满嘴胡言乱语了。若让主上听见,定要纳闷,自己好端端一个矜持端肃的女儿,怎的说起话来尽是市井俚语了。”
公仪音被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笑笑,道,“反正我就那个意思,我这是爱屋及乌,若不是你,我才不高兴去延尉寺受这份罪呢。”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秦默眉眼微弯,翘了唇角道,“若你是因为别人,阿音以为,我还会留你在延尉寺吗?”
公仪音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起了几分羞赧之意,别开眼道,“那个,说正事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我送你回帝姬府,你先好好歇着,等华韶班众人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我再派人去通知你。”秦默也收了几分面上的玩笑之意,看着她道。
“这就回去了?”公仪音失望道。
“怎么?”秦默剑眉一挑,“还没玩够?”
公仪音泄气般地垮了眉眼,“那好吧,你还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你也不用亲自送我了,派辆车送我回去就成。”
“我不放心。”秦默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她。
“可是你……”公仪音话音未落,便被急急跑来的衙役话语声打断。
“寺卿,不好了,华韶班的人在静苑中闹起来了。孟司正有些压不住了,让卑职来叫您过去。”
公仪音脚步一动,就想跟着去看看情况,不想秦默伸手拦住他,“这些人闹,多半是不满被禁在薛府的缘故。人多手杂,我怕到时顾不到你,你很容易在推搡中受伤。阿音,听话,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答应你,一有消息,即刻派人通知你。”
瞥见秦默眼中的忧色,公仪音虽然好奇,但也不想他担心,遂点点头。
秦默朝她笑笑,看向那报信的衙役,“多安排几名衙役护送宫行走回帝姬府,务必确保行走的安危。”
说罢,朝公仪音一点头,匆匆朝静苑赶去。
“行走,这边请吧。”
公仪音坐上延尉寺的牛车,往帝姬府行去。脑中线索纷繁复杂,纠结缠绕在一起,让她一时理不清思绪。
今日一天,乍然之下接受到这么多讯息,让她不知从何理起。
噬心散,高氏灭族,神秘的萼族,徽娘殉主,华韶班……一件件事情,看似独立,却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公仪音如坠雾里,只觉一片茫然。
她长吁一口气,看来只能等着看秦默那边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了。
沉思间,帝姬府已经到了。
她下了车,抬目一瞧,却见门口停了辆华贵非常的牛车,不由一怔。
很快,车前垂下的锦彩绣帘被一只大手掀起,紧接着,从车里头走下来一个熟悉的人影,让公仪音不由一怔。
他怎么会上帝姬府来?
那人上得前来,眉目含笑地看着公仪音,语声清朗沉郁,“帝姬总算是回来了。”说话间,上上下下打量着公仪音的男装扮相,眸中神情难辨。
公仪音微蹙了眉头,睨他一眼道,“睿王来我重华帝姬府,有何贵干?”
睿王一笑,道,“这几日三皇子公务繁忙,我不便打扰于他。只是干待在国宾邸中,不免又有些无趣。我在建邺并不认识多少人,唯同帝姬,还有过几面之缘,便冒昧前来打扰了,还望帝姬不要见怪才是。”
他顿了顿,目光在公仪音面上一转,“只是我来时,府中仆从说帝姬今日出府了,让我改日再来。不过我想着左右无事,便在帝姬府门口等了片刻。这不,果然就等到帝姬了。”
公仪音微微一笑,语声清泠,“让睿王久等了,睿王里面请。”
人都找上门来了,她贸然将其赶回去似乎也不大好,虽心中万般不郁,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客气的模样,请了宇文渊进府。
公仪音领着宇文渊到了前院的待客大厅,指了指厅中席位道,“睿王请坐。”又示意外头候着的女婢替宇文渊上茶。
公仪音坐于上首,缓缓端起青釉茶盏轻啜一口,不紧不慢看向宇文渊道,“听方才睿王所言,是想来找我闲话一番的?”
“不知帝姬可有空?”宇文渊看着她遥遥一举杯,唇角带笑。
“恐怕要让睿王失望了,我最近府中杂事颇多,并无时间陪睿王在此闲扯,不如改日我再亲自登门拜访如何?”
宇文渊勾唇一笑,紧紧凝视着公仪音的面容,“重华帝姬这帝姬,做得可真不轻松。如我皇姊皇妹那般,成日里要忙着骑马练剑,也不似重华帝姬这般日理万机啊。”
他似乎话里有话,不过公仪音没有理睬,抿唇笑了笑,不予置评。
宇文渊却不死心,又道,“重华帝姬今日这男装打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睿王过奖了。”
“不知何事,还需要帝姬亲自扮男装出去处理?”宇文渊试探着道。
公仪音蹙了蹙眉,语声也变得冷淡起来,“睿王的好奇心可真是重。无事,不过是贪玩,着男装在街上逛了几圈罢了。”
“我看方才送帝姬回来的那车撵,似乎是延尉寺的?”
公仪音面色一沉,他果然瞧见了。当下语气变得冷冽起来,挑眉看着宇文渊,似笑非笑道,“怎么?难道我去哪里,还需要向睿王汇报吗?”
宇文渊忙笑笑,抱拳道,“帝姬误会了,我亦只是好奇,随口问问,帝姬若是不方便说,请无视毓清方才的话便是。”
公仪音“嗯”了一声,端起几上茶盏不紧不慢喝着,也不看宇文渊,亦不出声,精致小巧的面容在袅袅茶香后若隐若现,似看得有些不真切。
宇文渊亦低垂着头轻啜杯中茶水,半晌不曾出声。
厅中一时有些静,只有呼呼风声穿堂而入。
“睿王。”
“帝姬。”
片刻的沉默过后,两人竟同时抬头开了口。
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笑笑,“睿王想说什么?”
“还是帝姬先说罢。”宇文渊翩翩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一派君子如玉的模样。
“我想说,时辰不早了,我今日亦没有多少时间招待睿王,睿王不如先回去吧,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宇文渊朗声一笑,“这就巧了,我刚想说时辰尚早,不知帝姬可否有空陪毓清出去走走。不想我这邀约还没出口,便被帝姬拒绝了。”
他放下茶盏,微叹口气道,“也罢,帝姬既然有事要忙,我也不便打扰了。”说罢,就要起身告辞。
公仪音舒了口气,也跟着起身,刚要再说几句客套场面话,不想外头匆匆走进一名女婢,朝着宇文渊微微福了福,然后快步走到公仪音身侧耳语了几句。
什么?
公仪音听得女婢小声来报,不由面色一沉。
公仪楚来了?她袖中手掌紧了紧,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
她想了想,皱了眉头低声吩咐,“先将她请到后院聆音园去,请阿灵和阿素稳住她,我稍后便到。”不想,话音刚落,远远便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重华,我见外头停了辆华贵的车撵,怎么,你这府里头,来客人了?”
看来,是守门的护卫没拦住公仪楚,竟让她径直闯了进来。
公仪音眉头皱成一团,挥手示意方才那来报信的女婢退下,自己则从席位后绕了出来,朝门口走去。
两人正好在大厅门口碰到。
“哟,重华,见你一面可真难,你那守门的护卫拦着不让我进呢。莫不是,你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要见,顾不上招待我?”公仪楚阴阳怪气说道着,娇笑两声,目光朝厅内瞟去。
待看清厅中之人是宇文渊时,先是一愣,继而眉头一挑,收回目光看向公仪音,“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北魏睿王,难怪重华不想让我瞧见。”
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听得公仪音眸色有浅转深。
公仪音冷冷睨公仪楚一眼,语声寒凉,“皇姊说够了没有,说够了,便请入席吧。皇姊虽然没教养硬闯他人府邸,我却是不会做那等无故逐客之事的。”
公仪楚笑容一僵,刚要反驳,却听得公仪音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道,“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就乖乖坐下,我们俩的事,可以私下解决。”说着,拂袖转身,走到上首转目看向宇文渊。
“姊妹玩闹,让睿王见笑了。”说罢,高声道,“来人,给昭华帝姬备席。”
公仪楚在女婢的引导下走到宇文渊对面的席位坐了下来。虽心有不甘,但到底还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意思,强压着没有与公仪音翻脸。
宇文渊笑言无碍,又道,“看来重华帝姬今日,注定忙不了府中之事了。”言下之意显然是暂时不打算走了。
公仪音心下了然,权衡一番后也不坚持,清浅一笑道,“睿王若是愿意,大可留下再叙叙。”只是,那单薄的笑意,怎么看怎么也不达眼底。
宇文渊看向公仪楚,抱拳行了个礼,笑言,“那就沾昭华帝姬的光了。”
公仪楚狐疑的目光在宇文渊上转了几圈,又看一眼上首面色从容的公仪音,心中疑色更甚,开口道,“没想到今日竟会在重华府中碰见睿王。不知……”说到这里,她故意拉长了声调,用一种暧昧的语气道,“睿王今日来找重华有何贵干?我该不会……来错时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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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宇文渊的心思
公仪音轻轻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公仪楚面上打量片刻,用一种慵懒的语气道,“阿姊成日里在想些什么呢?睿王是客,你我皆是主,自然没有什么来错时间一说了。”
公仪楚若有所思地睨着一脸兴致作看戏状模样的宇文渊,语气愈发酸溜溜起来,“那可不一定,或许,对睿王来说,这尽地主之谊的主嘛,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宇文渊彬彬有礼地一笑,看着公仪楚的目光中带着通透澄澈的光芒,“昭华帝姬说笑了,昭华帝姬若愿屈尊尽地主之谊,宇文渊自然不胜感激。”他看向公仪楚的神情专注,仿佛眼中只有她一人一般。
被他这般看着,鬼使神差的,公仪楚的面颊浮上两片红晕,微微低了头,“我自然……是愿意的。”
宇文渊又是一笑,“方才我邀重华帝姬带我逛逛建邺,不过她似乎很忙,不知昭华帝姬可有时间?”
公仪楚看了上首身姿清仪,面容淡然的公仪音一眼,她面上的神情如漂浮的流云,静谧而空寂,既不显得过分冷淡,却又带了一丝淡淡的疏离。不知怎的,让公仪楚想起了那高山之巅的圣洁雪莲,只可远观,却无法近身。
她的心中似被小小的蚂蚁在小口小口地噬咬着,蓦地生出一丝不甘心来。
为何公仪音不论何时,都能保持这样端肃沉然的神情,仿佛什么事都逃不过她那双玲珑慧眼一般。这样的感觉,不知怎的,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秦氏九郎!
她沉沉地从公仪音面上收回目光,看向宇文渊巧笑倩兮,“睿王,重华成日里也不知忙些什么,她既然没空,就由我这个阿姊来替她尽地主之谊吧。”见宇文渊唇边含笑地看着她,她面上的笑容愈发深了,“不知睿王想去哪里逛逛?”
“昭华帝姬决定就好。”
一直沉默的公仪音却蓦然出声,看着公仪楚似笑非笑,“怎么?难不成阿姊早就知道睿王要来,特意上我这里截人来了?”
心中腹诽,开什么玩笑,她才不放心让公仪楚这个没脑筋的去陪宇文渊那么狡猾的人呢,到时候不定被套出多少话来。
“我……”公仪楚哑言。她来重华帝姬府,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多日不见公仪音,想来打探打探她最近在做什么罢了,没想到正好碰到宇文渊,也算是个意外收获了。
上次宫宴上,宇文渊对公仪音的格外关注她自然注意到了,心中颇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她虽为长姊,却一直活在公仪音的阴影下。被老百姓捧为南齐福星的是公仪音,被父皇宠在掌心的也是公仪音,就连同样学才艺,公仪音的进度也比她快得多,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恼?
如今,就连初次来南齐的北魏睿王,眼中第一个见到的,还是公仪音。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心中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心悸绞痛,寝食难安。
既生音,何生楚?!
见她久久答不上话,公仪音也不咄咄逼人,反而清朗一笑,“我同阿姊说笑的,阿姊可莫当真了。难得睿王和阿姊今日都来找重华,我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先放在一旁再说。既然两位想在建邺城逛逛,我也一道如何?”
公仪楚对自己嫉恨已久,如今见睿王来找她,心中肯定不爽。如此一来,定不会放过这个同睿王搞好关系的机会。可自己又实在不放心她单独同睿王出去,想了想,只得按捺住心底的膈应,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陪他们逛逛了。
宇文渊闻之眉梢一扬,唇角带笑,“能得两位帝姬相伴同游,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公仪音道,“那便请睿王在此稍后片刻,阿姊,你陪我回房换套衣服可好?”她有意将公仪楚同宇文渊隔开,只得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公仪楚果然一脸奇色,没好气道,“你要换衣服自己去换便是,拉着我做什么?再者,你在自己的府里头,干嘛要着男装?”
公仪音嘻嘻一笑,也不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挽着她的胳膊,将她推搡着往门外走了,从后面看去,倒是一副姐妹情深打打闹闹的模样。
立在身后的两名女婢忙跟了上去。
身后宇文渊看着两人相携而出的身影,幽蓝色的眸中划过一丝深色。
走出门外,公仪楚嫌弃地看她一眼,拽出在公仪音怀中的手臂,狐疑地看着她,“你干嘛突然叫我陪你换衣服,打的什么主意?”
公仪音收起方才在厅中笑意盈盈的脸色,冷冷道,“我是怕阿姊在睿王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公仪楚眼眸一瞪,“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公仪音懒得同她废话,脚步匆匆朝聆音园走去。以公仪楚的性子,她知道她一定会跟上来。
“公仪音,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果然,公仪楚哪甘示弱,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阿姊,睿王那种人,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所以你最好同他保持一些距离。待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请阿姊掂量掂量再出口。”
听到公仪音这明显不信任的口吻,公仪音楚肺都气炸了,一把拽住公仪音的手臂气呼呼道,“公仪音,你什么意思?!”
公仪音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在公仪楚手上一顿,“放开!”
公仪楚心中气急,本想收紧五指给她点颜色看看,不想眼前突然一阵劲风过,等风过,她睁开眼一瞧,却看见一袭劲装满脸冰山模样的宁斐出现在公仪音身后。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公仪音的地盘,由不得她撒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抓住公仪音的手。
公仪音看一眼她涨得通红的面色,凉凉道,“阿姊,该提醒的话我都说了,言尽于此,希望阿姊不要做出什么丢父皇和南齐脸面的事来。”
说着拂袖而去,将公仪楚一个人晾在原地。
公仪楚看着她娉婷远去的背影,眼中迸出一丝火花四溅的怒意,心中愤愤,公仪音,你给我等着,今日你对我之辱,来日我必加倍奉还!
身后的女婢面面相觑,想了想,还是上前小心翼翼劝道,“殿下,重华帝姬素来是这种性子,您又何必同她置气?”
公仪楚瞪她一眼,眸色阴了阴,急匆匆赶了上去。
公仪楚对重华帝姬府并不陌生,等她带着女婢赶到聆音园时,公仪音已经进房换衣服去了。阿灵正立在院门口候着,见公仪楚过来,忙笑盈盈迎了上去。
“婢子见过昭华帝姬。”
公仪楚冷哼一声,眯了眼打量了她两眼,“重华呢?”
“殿下已经进房间换衣服去了,还请昭华帝姬入内稍候片刻。”阿灵笑着接口道。
公仪楚从鼻中哼出一声应了,径直朝院中待客的厅房走去,自顾自在上首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阿灵也不恼,依旧笑意盈盈地跟在后头,又唤了人进来给公仪楚上茶。
见她这幅殷切的模样,公仪楚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住了嘴,阴着脸坐在厅中等着。不过公仪音动作十分迅速,她刚喝几口,公仪音已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瞧见公仪音换装后的模样,公仪楚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眼前的公仪音,不过一袭简单的冰蓝色束腰裙衫,衣襟和袖口处绣着雅致的海水纹,头上也只簪一只海水纹玉簪,整个人看上去清丽中不失雅致,而她的眉眼,却又带着一丝丝惑人的娇媚,让这一身装扮不显太过素淡。
公仪音淡淡瞥她一眼,“走吧。”说罢,率先带着阿灵阿素朝门外走去。
公仪楚恨恨地握紧了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放回几上,这才起身面目狰狞地跟了上去。
两人带着女婢一前一后到了前院正厅。
见她们过来,宇文渊也站了起来,目光在前头的公仪音身上停留了一刻,露出一瞬的惊艳之情。
公仪音只作不见,面上笑意不变,朝外一请,“睿王,请吧。”
“两位帝姬也请。”
三人同出了重华帝姬府,宇文渊转身看着两人道,“我这车撵颇为宽敞,不知两位帝姬可否赏光,与我同坐一车?”
公仪楚看一眼那俩华贵的车撵,想想没什么不好,嘴一张刚准备答应,却听得公仪音清冷的声音抢在她前头响了起来。
“多谢睿王美意。只是你我男女有别,贸然同乘一车到底不好,更何况,待会回府时,只有一辆车也不方便,我看,我们还是坐各自的车出行吧,不知睿王意下如何?”
宇文渊浅浅一笑,眼中幽光流荡,“那便依帝姬所言。”
公仪楚面色一垮就想同公仪音唱反调,不想公仪音一记凌厉眼刀扫来,心中一凛,忆起她方才警告自己的话,只得不甘地咽下想说的话。
“不知睿王想去哪里?”
宇文渊若有所思地看公仪音一眼,道,“听说沕水风景不错,不知两位帝姬可有兴趣同我同游沕水?”
“好啊。”公仪楚吸取了方才的教训,抢在公仪音面前开了口。
公仪音不想在宇文渊面前同公仪楚争吵,虽然并不大愿意与宇文渊同游沕水,但还是扯出一抹笑容应了下来。
宇文渊目送着两人上了车,这才上了自己的车撵,吩咐车夫朝沕水行去。
阿灵和阿素坐在公仪音两侧,神情都有些凝重。
阿灵撩开窗帘看一眼前头行驶的公仪楚和宇文渊的牛车,面露担忧之色,看回公仪音道,“殿下,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睿王和昭华帝姬都来了?”
公仪音神情亦是凝然,眉目间带了一丝沉色,“恰好撞上了吧。公仪楚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左右不过来打探打探我的情况。倒是宇文渊……”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话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睿王怎么了?”
“此人看上去一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但实则性格阴沉难辨,我实在想不出他今日来帝姬府找我的目的。难不成当真只是单纯地请我带他游建邺?”公仪音目色沉沉,似有隐忧。
阿灵叹一口气,“真希望北魏使团快点回去。”
“父皇的生辰还有半个多月才到,宇文渊肯定还要在城中待一段时间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想同他撕破脸皮的缘故。”
阿素也是满脸忧色,“那今日殿下同睿王一道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公仪音朝她们安慰地笑笑,“放心吧,我和昭华到底是帝姬,他不敢明面上对我们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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