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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无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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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见她应了,别说稍等片刻,就算等到半夜去,他也是没有怨言的,再说不用杵在这儿看湘王那像是要杀人的目光,他打从心里感激若棠啊!
“您慢慢换,奴才不着急。”说罢,领着人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这群人哗啦啦的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神色莫测的邓侧妃与僵硬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楚千岚,再加上一个尴尬望着邓侧妃的若棠。
“邓侧妃,你还有什么事吗?”见谁都不出声,若棠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邓侧妃抬眼,眼里飞快闪过一线冷幽光芒,随即又低下头,温婉的福了一礼,却是对着楚千岚说道:“王爷,娘娘要进宫小住,妾身这就下去为娘娘打点些物事。”
“滚出去!”沉默的楚千岚终于爆发。
邓侧妃惊的蓦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委屈的眼泪滚滚而下,却只是咬紧了唇,重又柔顺的低下头,一声不吭的退出了房间。
只是她才一退出去,脸上那柔顺与委屈皆化作了最深沉的恨意。来节序弟。
王爷果然对那贱人动了心!
她早该下手,不该容她活到现在的!
邓侧妃修剪的圆润整齐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柔嫩的掌心里。
……
“王爷,妾身这一去,定然是凶多吉少。”若棠眼巴巴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犹如一座厚实山峦的后背,以前老恨不得他去死,关键的时候,怎么居然还想着要靠上一靠?
果然是人被逼到绝路,看谁都像是救命稻草了啊!
楚千岚坐在那儿,仍然没有动作。
除了刚才吼邓侧妃的那一嗓子,若棠觉得他安静的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可是,妾身真的还不想死。”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倒是给个回应啊?
若棠忍不住又摇了摇被她抓在手里的那截衣袖。
楚千岚的声音似淡漠又似冷酷的响了起来,“你要死也是死在本王手里,没有本王的同意,看谁敢弄死你!”
若棠:“……”
好吧,姑且当做好消息来听。这至少说明了一点,楚变态是不会不管她、任由国安公主弄死她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保证妾身的安全的。”到了关键的求生时刻,若棠自然要把能用上的办法全都用上,“宫宴那晚上,您先走了后,妾身就迷路了,然后,妾身看到了国安公主被人施暴,跟着就被晋王爷救下了,然后国安公主因此就认定了晋王爷,非要嫁给他不可。王爷您若把这话告诉晋王爷,想来晋王爷他……他知道事情的轻重,于国安公主面前,也会替我求求情的吧。”
这是在告诉楚千岚,快拿这事去威胁晋王那混蛋啊!让他好好管着国安公主,不许虐待她折磨她,否则就要将此事公诸于众,到时候,看太子啊,端王啊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王爷会不会因此饶了捷足先登拿下国安公主的晋王爷!
此事,若棠威胁起来是没有力度的,搞不好惹得晋王爷动了杀念,为免她将消息泄露出去,借着国安公主弄死她简直易如反掌。而楚千岚却是最好的人选,他再怎么说也是亲王,是晋王的弟弟,是皇帝的儿子,晋王就算起了杀心,也要顾忌皇帝几分,不像弄死她那么轻易跟方便。一旦晋王爷有了顾忌,自然会跟宫里的国安公主通气,让她对她客气一点,好歹留着她的命吧——这就是若棠打的好主意。
楚千岚僵硬的背脊微微一松,他慢慢转过头来,神色莫测的打量了若棠两眼。
若棠被他那凶狠锐利的眼神吓得心里又是一抖,“您、您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
“这事你怎么早不告诉本王?”居然连吉祥也没有告诉过他后来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我以为不是什么要紧事啊。”若棠替自己小声分辨道,其实她当然知道这是一件大事,但是她答应了百里文瀚谁也不说的——唉,第二次对他食言了。
性命攸关,也只好再一次在心里对他致以诚挚的歉意了!
“王爷?”到底同意不同意,给句话啊!
楚千岚瞥一眼被她捏在手里的衣袖,拂袖起身道:“还不赶紧起来换衣裳,要让他们等多久?”
眼见着他就要走出去了,若棠对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开口道:“那个,王爷,谢谢您。”
☆、079 意外之喜
若棠没有想到,楚千岚竟一副要亲自送她进宫的架势。
她疑惑的频频打量随她一道上马车的楚千岚。
楚千岚被她看的恼怒起来,“看什么看?你都病的快要死了,本王不亲自护送你进宫,万一死在半路上怎么办?”
若棠已经习惯了从他别扭粗暴的语气中听出他要表达的实质东西来。闻言恍然大悟,他这是要她装病啊。
都病的起不了身了,到时候再抬到国安公主跟前……嘿嘿嘿,谁折腾谁还不一定呢!
楚千岚一见她忍不住就得意忘形起来的嘴脸,板着脸训斥道:“装也给本王装的像一点,要是被人拆穿……”
“哎呀!”若棠懊恼的垮下脸来,“忘了带上胭脂虫粉了。”来以每血。
增强吐血效果的居家旅行之必备良方啊!
楚千岚冷冷一哼。随手就将一只精致的描青花小瓷瓶扔到她身上,一副嫌弃并不耐烦的嘴脸,“笨死你算了!”
若棠简直如获至宝,爱不释手的捧在手心里,仰起脸来对着楚千岚甜甜一笑,“王爷您真是太好了,我谢您祖宗八……我真是感激的无以复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楚千岚别开了视线,但他白玉般耳尖却泛上了一层蔷薇般的粉红。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他凶神恶煞的瞪着若棠,“知道感激本王,就别再给本王惹麻烦!一天到晚,就属你麻烦最多,本王烦都要被你烦死了!”
若棠暗暗撇嘴,怪我咯!
谁叫她有个专惹麻烦的体质,自穿过来后。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还通常都是麻烦找上她!
“是,我一定谨言慎行,绝不行差踏错半步。再给您惹出麻烦来。”她没什么信心的对楚千岚保证道。
她真的可以不去惹麻烦,但求麻烦放她一马,就不知道麻烦肯不肯答应。
“还有。不许给本王丢人!”楚千岚还有要求。
若棠:“……”
她在楚千岚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若棠深深的疑惑了。
……
时间就在若棠的疑惑中走的飞快,等她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一回神就见楚千岚又瞪着她,不由得头皮就是一麻,“您还有吩咐?”
给她个好脸是要他的命还是怎么的?就那么难吗?
楚千岚咬牙,从牙缝中一字一字的说道:“你病了。”
她好歹也做出点病人的样子来,如此才能取信于人吧。眼看着前头是个大坑,这女人不但不用心提防,还当着他的面发了这么久的呆。她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省心?
若棠愣了下。随即醒悟过来,“是是是,我病了,哎呀,手也动不了,脚也动不了……”
她立马吩咐采青快手快脚的给她画了个病容妆,又手忙脚乱的往嘴里塞了点儿胭脂虫粉,一副脸色惨白嘴角溢血的命不久矣的模样就此诞生了。
楚千岚这才撩起车帘,冷声吩咐人抬了轿辇来,“都给本王仔细些,倘若王妃出了什么差池,本王饶不了你们。”
底下人俱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恭恭敬敬的应了是,将虚弱的喘口气都要吐血的若棠轻手轻脚的扶上了步辇。
这就是恶人的好处了。倘若楚千岚不够凶不够恶,宫里这些个捧高踩低的宫人们能对他们这般恭敬?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欢他,但谁也不敢轻瞧了他去,更别提惹他不悦。
抬轿辇的宫人们在楚千岚的监督下,愣是连一丝半点的差错也不敢出,生怕被这暴脾气王爷抓到把柄再把人当场活活打死了,身家性命要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因国安公主很是“识大体”的对皇帝道,住在太后宫中难免影响太后休息,皇帝便另外给她安排了幽静的适合养伤的醉霞殿。
若棠先被抬去见了皇帝,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皇帝摆摆手,难得和颜悦色的说道:“既不舒服,就先过去歇着吧
半点不问她的病情如何,随随便便就将自己交给国安公主令她好好泄愤,若棠表示,她在皇帝这里的待遇,多半跟皇帝厌恶楚千岚是分不开的。
这到底是楚千岚连累了她,还是她连累了楚千岚?
若棠喘了半天,才虚弱的应了一声:“是。只是好久不曾进宫,儿媳还想去给太后与皇后娘娘……咳咳,请安。”
“太后年纪大了,你正病着,就别过了病气给她老人家,皇后那里也不必去了。”皇帝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若棠的要求。
“其实儿媳……咳咳咳……也很怕将病气过给国安公主的。”若棠又狠咳了一阵,嘴角一缕“血线”慢慢沁出来。
她装的太像了,连皇帝都有些拿不准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但他只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正好国安公主也病着,你去了,也好跟她做个伴。一会儿朕就让太医前去醉霞殿给你诊治,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都很精湛,想来很快就能治好你的病。”
皇帝这意思若棠还是听懂了的,管你真病假病,醉霞殿你是去定了!另外,一会儿就有太医给她诊病,她要是敢装病,太医一诊就能诊出来,这是叫她省省呢。
若棠才不管那些,反正她就是病了,病的快要死掉了,就算太医来诊,她还是咬定青山不松口,反正她有大杀招,看那些太医要怎么解释她脉象正常但是吐血不止的这一现象。
皇帝不想在看见若棠那张惨白的堪比死人的脸,吩咐楚千岚道:“老七,带她过去吧。”
“父皇,有句话儿臣是要说在前头的。”楚千岚却在此时讲起了条件来,“倘若王妃在宫里出了什么不测,儿臣可是要不依的。”
皇帝咬了咬牙,“你想如何?”
“她若是死了,父皇须得再赔儿臣一个王妃。”楚千岚用满不在乎的语气睨着若棠说道,“儿臣觉得宣平侯府的七姑娘不错,正好儿臣也行七,也算是良缘一桩了。父皇觉得如何?”
皇帝被他气得笑了起来,“你还真敢开口!”
宣平侯府是皇后的母家太子的外家,唐七姑娘是唐侯爷与唐夫人的心尖肉儿,且这姑娘自小冰雪聪明秀外慧中,五岁就能出口文章,乃是闻名大楚的第一才女。就凭他也敢肖想唐家七姑娘?
楚千岚丝毫不脸红,“反正儿臣就看上了她,父皇您就看着办吧。人儿臣已经给您送来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儿臣府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说这些话时,一眼也没有瞧向若棠,似乎连看也不耐烦多看她一眼。若棠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听皇上那话,显然那位唐七姑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便是楚千岚贵为王爷,也是高攀不上的。
若棠于是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楚千岚这厮是在威胁皇帝呢…………反正人我是给你带来了,她要是死了,你就拿唐七姑娘来赔我。皇帝若不想把唐七姑娘嫁给楚千岚,想来也不会太过漠视她的生死吧?
就不知道这唐七姑娘的分量到底够不够重,值不值得皇帝出手干预国安公主对她的报复?
楚千岚走了,若棠莫名有些心慌。刚才还有两个人一起战斗的感觉,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战斗在第一前线了。
罢了罢了,楚千岚能为她做的大概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若棠病歪歪的被抬到了醉霞殿。
一路上,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皇帝要将国安公主安排在醉霞殿。尼玛,那老东西若不是打着让国安公主随意折磨她的主意若棠就跟他姓!瞧瞧,这一路过来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且还要登船过水,才到达了位于湖中心的独门独户的醉霞殿。
真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节奏啊!
若棠真想转身就跑,她觉得装病这一招屁用都没有,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因想到前路荆棘遍布,她连采青都没带,就这么独身一人闯虎穴…………天呐,你还是趁早亡了我吧!
若棠心里正哀嚎不已时,已经有人迎了出来。
那人衣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
他看着歪在步辇上怔怔看着他的若棠,迎着皎洁月光微微一笑。
若棠吞了口口水,心跳不争气的乱了几拍,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已经将疑惑问出了口:“你怎么在这儿?”
百里文瀚微笑道:“大楚皇帝同意我留在这儿照顾国安。”
他顿了顿,歉意的看着若棠道:“国安太任性了,我阻止过她,但她并不听我的。我只好跟着住进来,以免她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若棠原本已经绝望的心重又活了过来,“你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反是来帮我的?”
百里文瀚点头,“我知道国安的腿与你无关,她只是迁怒于你。我很抱歉,是我们将她宠坏了。”
若棠松了口大气,还好还好,这百里文瀚不是个是非不分的妹控。这样一来,她在醉霞殿的日子应该能好过多了吧。
“听说你自那日后,也受了惊吓,正生着重病?我见你脸色十分不好,赶紧让他们送你回房间歇着,正好我们一行带着医女官,让她替你先诊治一番吧。”说罢,也不等若棠回应,就一脸关切的命人将若棠抬进一早准备好的房间里。
随使者团前来的琉国医女官是名约莫三十来岁的面容平凡的妇人。
若棠见她手才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就挑了挑眉,狐疑的看向她,不由得尴尬的笑了两声。百里文瀚那么急匆匆的将人从国安公主那边调过来给她诊脉,她还装病占用人家的医疗资源,这个……貌似不太厚道啊!
幸而那妇人并没有说什么,诊完脉后,只温声对她说道:“您好好休息吧。”
说罢就要离开。
若棠忍无可忍的唤住她,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我还没用晚膳。”
这一通折腾,她早就饿扁了好吗?刚才还担心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如今知道百里文瀚会帮着她,肚子饿就成了眼下的头等大事了。
妇人微微笑道:“您稍等。”
言罢,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她沿着朱红的抄手游廊往前走了一段,停在百里文瀚身后,恭敬的道:“殿下,湘王妃的确没病。另外,她还是完璧之身。”
百里文瀚挑眉一笑,一旦失去了脸上那一抹温柔,就突如而来的带着点凌厉不可抵挡的气势。
夜风中,他微笑着开口,“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他说着,抬手抚了抚光洁的下巴,“听闻他们已经成亲半年,那个家伙莫不是不行?呵,有意思。”
……
百里文瀚觉得有意思的时候,楚千岚也得到了百里文瀚竟然也在醉霞殿的这一消息。
他的脸当即就绿了。
然后,他觉得自己的头顶也隐隐透出绿光来!
最后,楚千岚砸了屋里所有的摆件还是觉得不够。
因为,他想杀人!
……
若棠做梦也没有想到,意料之中的折磨啊羞辱啊竟然并没有到来,她在来到醉霞殿的第一个夜晚,居然睡得十分安稳,连梦都没做一个。
然而这安稳却令她有些不安,她心再大,在这样情形下,也不会睡得人事不知才是。
碰巧百里文瀚亲自带了人过来伺候她梳洗,他是谦谦君子,若棠梳洗时,他自然是候在门外的。
等若棠收拾好了,他才走了进去,见她正蹙眉盯着香炉里的灰烬发呆,便笑着道:“在看什么?”
若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太过相信任何人,“没什么。”
百里文瀚眸光微动,仍是温和的微笑道:“是不是奇怪昨晚睡得有些沉了?”
若棠眨眨眼,就听他继续笑着替她解惑道:“我担心你晚上休息不好,让人在香里添了安神的香料,可是觉得这一觉醒来,身上松快了不少?”
若棠见他十分坦然又诚恳的说起这件事,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正奇怪怎么昨晚睡得格外好些。不过,以后还是让她们别给我添香料了,我不习惯。”
百里文瀚眉头微挑,“不习惯?香料的味儿?”
“不。”若棠笑答道:“我不太习惯睡得这样沉。”
这里可还有个国安公主,万一在她沉睡中一刀送她上了西天,她岂不是冤得很。
“我明白了。”百里文瀚温柔笑道,“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我就住在你隔壁,真要有什么事,立刻就能赶过来的。”
呃,隔壁住着个美男子,这样真的好吗?真的不是故意惹她犯罪吗?
若棠看着美男子那皎洁如玉的脸庞,算了,看到他那双与楚千岚相似的眼睛,她就一点犯罪的欲望都没有了。
“不知道你口味如何,我让人为你准备了大楚的早膳。”百里文瀚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神色,引着她往饭厅走去,“琉国的早膳我也备了一份,万一你想换换口味呢。”
他玩笑一般的说道。
若棠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下,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正好,我的愿望就是吃遍天下美食。琉国的食物与大楚有什么不同吗?”
“我们琉国人嗜辣,可说是无辣不欢,不过大楚的饮食十分清淡,想来你是用不惯的。”
“用得惯用得惯。”若棠忙点头,“我们大楚的食物是有些淡而无味的,不瞒你说,我真的早就吃厌了。”
她这样说的时候,还挤了挤鼻子,带着几分俏皮的意味。
仿佛是她这样有些孩子气的模样惹笑了百里文瀚,“真的?那你若有机会,一定要去琉国,我们琉国的食物比大楚好吃多了。”
有机会能去琉国旅游旅游也不错。若棠想着,忙不迭的点头,“好啊,有机会一定去。”
“时间尚早,你这会儿很饿吗?”
“啊?还行吧。”若棠愣了愣,不太明白他忽然问这问题是几个意思。
“你跟我来。”百里文瀚对她粲然一笑,转身领着她往醉霞殿后边绕去,经过几个院落并假山,百里文瀚才停下来,引着若棠爬上最高的那座假山,“你看,这是早间最美的朝霞。”
眼前的朝霞似火,火一般的红,将层层叠叠的云层染得一会儿像火红的鱼鳞,一会儿像奔跑的猎豹,一会儿又似可爱的小鹿。很快,万簇金箭似的阳光从云层中迸射出来,仿佛火光映着金光,又像是金光映着火光,宏伟壮观的令人只能发出惊叹。
“好漂亮!”
百里文瀚转头看她着迷的模样,略带些得意的笑着道:“对吧。这里真不愧叫做醉霞殿,不管朝霞还是晚霞,都美的让人惊心动魄。到傍晚,我再带你去最好的地方看晚霞,对了,还有晚上的星空…………你有没有试过泛舟湖上,就那么躺在湖面上,看着头顶上浩淼的星光?若能再配上一知己、一壶好酒,当真是人生无憾了。”
他描述的如此诱人,那简直就是若棠心里最美好最惬意的时光啊。她下意识的就想点头答应,但又觉得太不矜持了,于是找了个借口道,“那个,圣旨宣我来陪伴国安公主的,这样真的好吗?”
百里文瀚看起来有些失望,“那,好吧,用了早膳我便带你去看国安。她因为受伤脾气十分暴躁,不过你放心,我总不会让她伤了你的。”
“嗯,”若棠冲他甜甜一笑,有他这保证她当然放心啦。了不起到时候就躲在他身后,看国安公主是要打还是要砸,前头有个挡箭牌也是好的,“我相信你哟!”
她微微歪着头,又是这样带着点儿活泼俏皮的看着他,语调欢快而清脆,仿佛极是信任他。
百里文瀚却愣了愣。
晨间的风将她的头发扬起来,她的笑容迎着朝阳,十分明亮,明亮的几乎有些刺目。让他忍不住微微的眯上了眼睛。
可是身体暖洋洋的,像是沐在五月的和风里。
这个笑容太突然,就这么突然的,猝不及防的带着晨间湖边特有的水汽在他胸口狠狠一撞。
……
愉快的与百里文瀚用了早膳,若棠便与他一道前往国安公主的正殿。
说真的,与百里文瀚相处是一件让人十分舒服的事情。这人十分善谈,然而每次的话题又选的刚刚好,一点不带侵略性,看着就是个十足的好好先生,让人即便有心想要防备他,也总会不知不觉就撤下了对他的防备。
而且若棠还发现,他不但什么都能聊,且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快速的令人吃惊,她有时候不小心说出的现代用语,她只需要解释一遍,然后他就能很好的融会贯通并举一反三的运用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若棠真的很久很久没有与人这样愉快的聊过天了,一点隔阂与距离都没有,令她一时兴奋的都快忘了身在何方。
直到踏入国安公主的寝殿,若棠迎着满地狼藉与国安公主那嘶哑狠戾的吼叫声,才蓦地回过神来。
百里文瀚站在她身前,见她微微变了神色,安抚她道:“没事的,随我进去吧。”
若棠点点头,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亦步亦趋的跟在百里文瀚身后往里走。
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头破血流的宫女们跪在破碎的瓷片上瑟瑟发抖,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来。
她们见到百里文瀚进来,都如见到了救星一般望向他,似乎在祈求他救救她们。
百里文瀚皱着眉头叹一口气,柔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让医女官好好将伤口包扎一下,她那里有上好的伤药,不会留疤的。”
宫女们忙不迭的谢了他,几乎是小跑着夺门而去!
国安公主恨恨的骂道:“贱人,谁许你们走的,都给本公主滚回来,否则我就杀了你们,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都杀了!”
“国安,一大早的怎么又闹了起来?”百里文瀚不赞同的走近她,“你不是说,只要请了湘王妃来,你就安安分分的养伤吗?”
国安公主那一看就泛着病态潮红的脸上浮出迫不及待的兴奋来,“那贱人来了?她在哪里,叫她给我滚过来!”
☆、080 爱是软肋
你才贱人,你全家都贱人!
若棠慢吞吞的从百里文瀚身后闪出来,看着百里文瀚看过来的歉意目光,好吧,她改一下。百里文瀚除外。
“沈若棠,你这贱人还敢出现在本公主面前!”国安公主看见若棠那一瞬,发红发狂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的手掌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用力拍着床板,身体猛地前倾,是一种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将若棠撕得粉碎的姿势。
“不是你非要哭着嚷着求本妃来的么?”输什么不能输了底气,“本妃如今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指教?”
“贱人,你害本公主失了腿。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国安公主大声叫嚷道,眼里满是刻毒的怨恨,“皇兄,你快杀了这贱人,杀了她,给我报仇!”
“国安,你冷静点!”百里文瀚皱眉上前,将手搭在激动不已的国安公主的肩上,“皇兄与你说过了,这件事只是个意外,跟湘王妃没有关系。如今湘王爷也正满山的捉拿那只咬伤你的老虎,等老虎捉到了,到时候随便你如何泄愤,好不好?”
国安公主用力甩开百里文瀚的手,似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说什么!你敢帮她说话!百里文瀚。我才是你的皇妹,她算什么东西,你竟敢帮着她……我要告诉父王,你就是这样任由贱人欺负我的!”
“好了好了国安,是皇兄的错,都是皇兄错了,皇兄没有保护好你。”百里文瀚脸上满是痛苦的自责。痛声安抚着失控的国安公主,“可再如何,也不能冤枉了好人对不对,父王也时常教导我们要分清是非黑白……”
“你闭嘴!”国安公主拳头雨点一样落在百里文瀚身上,一张脸憋得通红,因为她的用力与不停的挣扎,若棠看到她露在被子外头的伤腿有血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她腿下的床单,但她却毫无所觉,只将心头的怨气怒气一股脑儿发泄在自己兄长身上。
百里文瀚抱着她,并不躲避,任由她毫无章法的拳头落在他头上脸上以及身上,直到情绪波动的太大的国安公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百里文瀚才慢慢将她放在床上。
替国安公主盖好被子,又仔细的将她裂开的伤口重新包了,百里文瀚才领着若棠走出来。
看着他一张秀致的脸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若棠不由得也有些自责,“你还好吧?”
百里文瀚苦笑着摸了摸破裂的嘴角,“没事,刚才国安吓到你了吧?”
“还好。”若棠佯装若无其事的回答他,又认真的看着他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指使老虎咬伤她,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你能将那天的事情详细告诉我吗?”
若棠有些纠结,阿白的事,要如实告诉他吗?可阿白是楚千岚的爱宠,没有他的允许,她随随便便说出来,那变态知道了,会不会又找她麻烦?
她想来想去,还是将阿白隐去不提,“因王爷担心我的安危,便暗中派了人跟着我进入了密林中,结果进去后,还真是险象环生,刺客啦,暗杀啦,冷箭啦,是一刻也没停过。我本不欲伤人性命,可他们总没完没了的要杀我,因而我也恼了……后头我从密林中出来,国安公主就冲着我问,我把她的随从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国安公主就持着马鞭朝我打了过来。正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老虎,一下子就咬掉了公主的腿,公主晕了过去,我也吓傻了,等回过神来,老虎早就跑不见了。”
“你是说,袭击你的人,都是国安的随从?”百里文瀚皱起了眉头。
“听她那意思,应该就是她的随从没有错。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惹到了她,令她对我痛恨的欲要杀之而后快。”她说着,猛然睁大眼,“宫宴那晚的事,你不会告诉她我看到了吧?”
“怎么可能?”百里文瀚矢口否认道,认真的迎着若棠的眼睛,“国安暴躁易怒,又极好面子,我明知她若知道定会迁怒于你,又怎么会告诉她?”
若棠便佯装不解,“那就奇怪了,难不成就因为宫宴上我喝酒赢了她这件事,就令得她恨我至此?”
她当然不会告诉百里文瀚,她跟国安公主的恩怨里还有周靓云那一桩。
至于国安公主有没有将这丢她脸的事情告诉她家哥哥,若棠就管不着了,反正她是要装傻到底的。
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制别人的妹妹,换了任何人都会觉得不悦吧。
百里文瀚似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苦笑道:“还是我们平日里太过宠她的关系,才令得她心胸如此狭窄。你不要放在心上,安安心心住在这里,我不会让国安伤害你的。”
若棠看着他认认真真保证的眼睛,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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