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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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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闻言冷笑一声,“既然你这般期待,总不好叫你失望……”她正要不顾伤口提劲而去,却闻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秦质转头看去,眉间一敛,眼中眸色渐深。
      二人缠斗较劲之时,台阶上的寒玉棺早已裂开道道暗纹,此时更如冰山轰塌而下,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大块,融化成水。
      那水蔓延而来,所到之处皆腐蚀殆尽,宝藏眨眼之间便没入水中,不见了大半,腐蚀的东西越多,水也越多,腐蚀的速度也越快,连白骨刚头落下的剑也在眨眼间消融,整个墓穴仿佛要融在这水中。
      白骨见状神色越淡,水堪堪就要漫到这处,正欲猛然发力起身,却不料秦质一把拉起她,白骨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胸膛,一时撞得眼冒金星,只觉脑袋前只只小鸟叽叽喳喳飞绕而过。
      秦质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托起他的脑袋,“墓穴的腐玉一旦融化,墓中所有皆会腐蚀,想要脱身就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白骨不自觉摇晃了下脑袋,甩掉几只小鸟,听到后半句不由冷嗤一声,神情轻蔑慢声吐出几字,“痴人说梦。”
      作者有话要说:  白骨:“好多小鸟仔……”
      秦质:“别理它们。”
      白骨:“它们为什么在我脑袋上转圈圈?⊙ω⊙”
      秦质一把抱住轻轻揉:“因为它们很喜欢你。”
      ps
      随军笔记
      丹青手:“哎呦我天……打起来了!我叫他们谈恋爱,他们打起来啦啦啦……噗!”
      简臻:“不如我下点药,废了白骨武功,这样就……”
      丹青手:“= =”
      邱蝉子:“两条毒蛇不可能谈恋爱,不如交给我,我把他们炼成蛊,说不定会是很相爱的蛊哦。”
      丹青手:“@_@”
      杜憬:“我这里有种酒,是宫中密酒……”
      丹青手:“滚,都以车轮转动的方式滚出去!”

第24章

      秦质眉心一敛,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与往常所见的温润公子截然不同,顷刻间变了一个人般。
      按在白骨肩上的手微微一动,腰际的镂空铃铛轻轻晃动起来,里头发出极细微的声响,似有什么在缓缓爬动。
      白骨看向墓穴中漫来的腐水,眼眸微沉,伸手推开了他,捂着腰间的伤慢慢站起身,看着神志极为清晰。
      被推到一旁的秦质见状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看着白骨,眼中眸色渐深,越显面上神情莫测。
      腐水过半,墓穴中的珠宝玉器快速融化,连周遭的金刻墙也被慢慢腐蚀,墓穴坍塌也不过顷刻之间。
      白骨转过身一把扯过秦质,面上满是阴郁不耐,“马上布阵出去。”
      秦质现下却半点不急,收起眼中少见的狠厉之色,看着快漫到脚边的腐水,不急不慢解释道:“布好了阵我们也融了泰半,时间根本来不及,更何况我要的是一块空地……”话间微微一顿,转而看向白骨,面上笑意不减,薄唇微启似意有所指,“而不是现下这般束手束脚……”
      白骨闻言看了秦质一眼,待觉他并未说假话便收起手中匕首,强忍着伤痛,扯过他往外头疾步而走。
      秦质腿上伤重至骨,头先又受了内伤,不通内家功夫还能强撑到现在已是难得,这般拉扯之下一个跄踉险些跌倒,待伸手按住白骨的肩膀才勉力稳住。
      白骨被压得身子一沉,五脏六腑如同被手拉扯挤压一般,闷疼之间险些背过气去,白骨转头狠狠睨了秦质一眼,厉声冷喝,“废物!”
      这腿上的伤似吊着筋,竟比刚头受得内伤还要疼几分,秦质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已经让他露出些许往日从未表露的冷性来。
      白骨骤闻这声厉喝太不适宜,平日性子好时有些耐心倒也罢了,现下可正是卡在重要关头,彻底得罪了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家子,眼神扫过白骨时如同一条毒蛇,眼眸没有半点人性,凉薄入骨叫人浑身不寒而栗。
      气氛一时如头顶悬一剑,剑柄系着一根将断不断的轻丝,仿佛下一刻就要剑落命断。
      二人一路无言,走过偌大的墓穴,将将就要迈进墓外过道时,秦质忽然停住脚步,白骨收力不及,被带了回去,额头猛地撞上了他的下巴,伤痛得已然麻木些许,二人肌肤相触倒让她极不舒服。
      她立刻退回一步,眉眼越显阴冷,掐着人胳膊的手上越发使劲,扬声一字一顿警告道:“不要再给我耍花样。”
      秦质那凉薄模样不过昙花一现,端看一眼又是那言笑晏晏的和善公子做派,闻言略有深意地看了眼白骨,“白兄想死,我可不想,这一步跨出去可不会再有半点退路。”
      这个中意思白骨如何还不明白,她转头看向过道,这墓中机关变化莫测,来时走着安然无恙,不代表现下就安全无异。
      她当下松开了秦质,伸手到小包中拿出了一颗铁钢珠,蹲下身将钢珠放在地上往前一滚,弹珠一触地,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如一块翻板猛然垂下,弹珠还未察觉就已然掉落而下。
      翻板排排接连垂落两侧,原本平坦的道全部悬空,底下黑不见底,如同一道悬崖,底下道道尖矛立着,隐约泛着锋利光芒。
      这么长的通道,没有地方借力便是白骨也不可能过去,更何况还要带上根本不会武功的秦质,片刻功夫后翻板一一合起,恢复如旧,根本看不出丝毫缝隙。
      身后腐水慢慢蔓延而来,腐蚀物体的声音听在耳里叫人莫名胆寒。
      这般前后死路,自己勉力一试或可逃脱,可到了外头就不一定了,先不说伤重之下如何再过重重机关,便是悬魂梯都未必走得出去,可带着秦质只怕连这里都出不来。
      白骨想着便看向秦质,见他神色平静看着暗道似若有所思,察觉白骨视线落在身上,突然抬眸看来,似察觉她心中所想,眉眼微弯越显温润如玉,只慢声缓道:“有句古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知白兄觉得这话有没有道理?”
      白骨收回视线沉默片刻,忽幽幽开口,“有没有道理我不知晓,我只知道躲过十五的那个比初一就死的,要多一线生机。”
      秦质闻言淡笑出声,越衬面容殊色,眉眼渐染疏狂,全不似往日端方公子的做派,风姿别样越加惑心,“初一十五不过须臾之间,墓中机关变化莫测,来时的机关早已换新,以白兄现下这般光景只怕没这么容易脱身离去。”
      腐水漫来,堪堪就在脚边,退无可退,只能前行。
      白骨快速权衡利弊之后道了句,“两个轻功了得的人都不可能轻易过得了这暗道,更何况你根本不会武功。”
      “白兄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以我看来,这对白兄来说不过是大材小用。”
      白骨闻言面露疑惑,看向他以待下文。
      秦质看向暗道之中,抬起手指了一处位置,节骨如玉的手无论怎样细看都找不出半点瑕疵,“这一处机关看似避无可避,可实则有一处缺口可破。
      这处机关极为敏锐,便是一根头发掉落也会触动翻板转动,可每一处翻转的时机皆不同,中间有几息骤停,一排接一排,恰好给了我们一点时间,白兄可以钢珠为辅,先借力到最道中,再以弹珠掷于最先一块,同时踏落中板,翻板接连而来时机差之一分,堪堪可到尽头。”
      这寥寥几句话看似简单,可个中刁钻之处太多,先不提这速度与技巧,便是轻功极高者,也难做到一步跃数米,在空中骤停一瞬,不借半分力转身将钢珠掷到准确的位置,更何况白骨不只一人,她还要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他,难度可想而知。
      白骨按照他说的略一思索,面色肃然看着暗道,眼中神情颇为有几分为难,可过了这一处,接下来都用得到秦质,便是再难也还是有拼一把的必要。
      秦质正要开口再道,白骨已然摸出了两颗弹珠,一颗拿在手中,一颗以唇含住,出手拉住了他腰间的玉带,未待他反应一二便提劲将人往上方抛去,同时自己一个箭步快速翻身向道中跃去。
      空中骤停一瞬之间,白骨抬手飞掷一颗弹珠,机关快速翻转,底下冷光泛起,锋芒毕露轻易便能晃花了人眼。
      一息流转间伸手接住上方落下的秦质,足尖一点翻板,借着巧劲将人再次往前上方抛去,在翻板翻转而来之时正好借力而起,几个翻身飞跃数米,沾血的白衣荡起快得只看清一道白影,乌发丝丝缕缕,身姿轻盈似将羽化成仙。
      眨眼之间堪堪落在暗道边缘处,只差一点就要掉落而下,叫人看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白骨一落地,一息未停身子飞快一转,移进一步上身同时往外一探拉住了坠落而下的秦质,时间不多不少扣得刚刚好。
      秦质落在翻板上,翻板受力迅速垂下,整个人便与翻板一道落下,白骨被带得猛地摔倒在地,腰上的伤口瞬间撕开了大口,疼得她忍不住溢出一声低吟,可还是死死拉着秦质的手,未让他垂落在尖矛之上。
      秦质听见白骨低吟快速伸手抓住边沿,整个身子悬在外头,边沿一块薄板凸出,地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着力点爬上去,这般僵持着,也逃不离脱力坠下,更何况翻板接连垂落又快速合起,片刻间便会被夹成两截。
      秦质心中计算翻板而来的时间,淡看下头深渊刀海,面色竟半分不改,仿佛全然未将这命悬一线的危机放在眼里。
      白骨一朝脱了力,无法一下拉起他,“咔擦”一声声翻板合起的声响快速袭来,眨眼间就在眼前!

第25章

      白骨一眼不错盯着接连合起的翻板,千钧一发间吐出了含着的钢珠,“啪嗒”一声钢珠碰到最近的这一块翻板,一触瞬间迅速垂落,所有翻板也接连快速垂落。
      生死一瞬间,所以的一切都放慢了一般,一滴清汗从秦质眼前落下,他下意识抬头看去,苍白的脸已然满是晶莹的汗珠,乌发浸湿,像是从水里冒出来的精怪,面容氤氲中带着一丝惊艳,晶莹的汗水落进眼里,也不见眨眼。
      白骨咬牙使劲将秦质拖上来,才到一半便彻底脱了力,只能身子后倾如一只小犬儿使上了吃奶的劲头一般拽拉。
      秦质借力手撑边沿攀上,人一上来就被白骨直拽得往前倒去,二人刚倒在了深渊边缘,后头的翻板便猛地合上,二者时间只差一点点。
      白骨已然彻底脱了力,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失血过多已经让她浑身开始发冷,可手还是记得掐着秦质的脖颈。
      秦质以手撑地俯身在上方,二人之间留空许多,除了拂下的发丝垂落,再没有多余接触,只贴着脖间的手极为冰冷,没有一点温度,如同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
      白骨面色已然苍白过度,面上虽没有多余的痛苦之色,可紊乱的气息和细微的表情变化已然显出伤重,虚弱至极所具备的攻击力,便如同一只无爪的猫儿,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极凶,可力道却半点伤不到人,秦质不由浅笑出声,半点没有死里逃生的后怕胆战,“白兄从来这般戒备人?”
      白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神志甚至已经开始时清时不清,视线慢慢对上他的眼,只觉这眉眼生得太好,不笑时眼里已然似缀着耀眼星光,笑起来时更是如坠星海,好看得要命,轻而易举就能击中人的心窍。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刚头险些死去。
      这样无所畏惧,所有情绪都藏得这般深,心思连一星半点根本摸不着,若是片刻间失了防备,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未必清楚。
      白骨念头一起,神志也清醒了几分,忙以手撑地勉力而起,手上锢着秦质的脖颈逼他后退离几分,语气轻蔑淡漠,声音轻得快散去,“秦公子这般好本事,叫人怎能不防备一二?”
      秦质面色温和渐染深重笑意,从善若流随着白骨的动作直起身。
      身后传来流水腐蚀声,“轰隆”一声巨响,二人转头看去,果然见暗道尽头的墓穴顶处坍塌成一片废墟,大片尘埃暴起,模糊了视线。
      里头的腐水蔓延出来,所触之处皆被腐蚀殆尽,腐水溶解了刚头二人千辛万苦避过的翻板,顺着边沿往下淌去,底下尖矛慢慢被没过,刀刃竟然慢慢溶化,化成一片银光闪闪的流水,腐水流进暗道,四周的铁壁皆被溶解,一旦这条暗道被吃完,这一处坍塌而下,腐水翻涌而来,更加避无可避。
      二人细看间两边石壁已然接连被吃出了大洞,这一处的地面也开始摇摇欲坠,几乎下一刻就要坍塌下来。
      白骨心中一紧,勉力拽着秦质起身,才刚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手掐着秦质的脖子才堪堪稳住身子。
      秦质拿下他的手,改而握住他的胳膊,发觉这胳膊极为瘦弱,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将人架出去,他当即扶着人快步往外走,“白兄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铭记于心,只要我能出去,必然也会带你一道出去。”
      白骨被秦质几步带离,才发觉自己已然虚弱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全靠着他撑扶着自己,早已瘫倒在地,听闻此言也未再出声。
      二人才出了暗道,白骨就听见外头细微动静,显然有好几人,听着足音便知其中一人是邱蝉子。
      她不由脚下一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这个时候遇上!她更加没想到邱蝉子竟这般快就出了悬魂梯,还一路到了这处……
      这一路而来的机关叫白骨这般内家功夫都吃尽了苦头,邱蝉子不通武功却也到了这处,如何不叫白骨疑惑,莫不是他的蛊术藏了大半未曾显露?
      若是真的如此便更加糟糕,她全盛之时都未必对付得了邱蝉子,更何况是现下这般光景,且身边还有一枚早有旧仇的定时炮仗,局势于她来说不利到了极点。
      白骨狠一蹙眉越觉棘手,她眼角余光微微扫过秦质,另外一只手微微缩进袖子里,握住里头的匕首,身子靠向秦质,在他耳边极轻道:“外头是邱蝉子。”
      白骨眼神极冷,停留在他的面上细细观察,仿佛只要有一丝不对劲的变化,那手中的匕首就会立刻将面前人一刀封喉。
      索性秦质闻言没有半点迟疑,抬眸看了眼墓门外,随即便撑着白骨转向另外一处墓口。
      白骨神情略微一松,随着秦质走,可手中的匕首却一直握着。
      暗道不似刚头金墙花砖的精致,走到深处如同一个石洞,里头四通八达,不知何处而来的流水从此石缝里渗出,上头不时滴下晶莹剔透的清水,凹凹凸凸的地面上都是水坑,一步步踩去直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空旷的石洞中不时回荡。
      另一头,邱蝉子当先进来,浑身上下只沾了些许血迹,衣衫虽有些许破旧,却全然没有白骨一路而来的那般狼狈。
      他看见地上一滴滴醒目的血迹,一路消失在另外一条暗道深处,他阴翳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毒,面皮上道道深纹叠出诡异的笑意。
      后头慢慢走进来几个人,瞧着打扮模样便是蛊者能手,不过每一个走路的姿势都极为诡异,一举一动是极为不协调,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浑身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缺破败,缺个胳膊折只腿,一看鲜血淋淋的伤口便知是新添上的,这样的重伤便是放在武者身上也是不堪忍受的,这些人却半点不曾察觉,仿佛只是披着张人皮,里头却并非是人。
      邱蝉子蹲下身子,伸手靠近地面,须臾间几只多脚蛊虫从他袖口中快速爬出,顺着血迹快速爬进暗道里,在爬的过程中一分二、二分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生出数百只,乃至数千只,黑压压叠爬而去,一眼望去极为可怕。
      蛊虫尽数爬进墓口深处,邱蝉子一旁的行尸走肉如同受到了牵引,接连跟着进去。
      石洞就像一个水帘洞,里头水声淅淅沥沥,上头落下的水滴如同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坑坑洼洼的石地面上,在幽深空旷的石洞里谱出一支悦耳动听的空灵之曲,叫人不知不觉迷醉其中。
      二人在石洞中疾行,踩在水坑中溅起的水花,将衣摆溅湿七七八八,水花极清,倒不见衣摆上半点污迹。
      这般疾行已让白骨渐渐吃不消,气息已经乱得无法自调,身上的伤疼得她整个人都不自觉发颤,浑身直冒冷汗,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湿漉漉的衣衫根本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脚下更是虚浮无力,几乎全倚着秦质走。
      秦质身受内伤又伤了腿,即便再快也比不上原来,半扶半抱着白骨走了片刻,后头声响越发靠近,成群结队的蛊虫快速爬动而来,光听声音就叫人毛骨悚然。
      这石墓就这般大,便是迷宫也不可能走了这般久都未曾见到同一处,而水洞之中每一滴水落下都似隐含玄机,声音极有规律,仿佛一曲终后重复一曲,比之悬魂梯更加迷惑人心。
      秦质默听片刻,面色不改,再过几步似到了中洞,周围四个洞口通向各处。
      秦质当即扶着白骨在一处石柱上靠坐下,手撑着他的手臂上,似在安抚,“白兄,这洞不比寻常,我们这般速度太慢,你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四处看看,稍后便回。”
      昏暗的石洞隐约可以看清人的模样,眼前的人做派端正纯良,可回不回来却是未必之事。
      白骨闻言微微垂下眼睫,不拒绝也不反驳,大难来时,谁最先顾及得都会是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他们二人本就无亲无故,若是自己,指不定还会将他扔向邱蝉子,给自己争取更多时间离开。
      白骨虽然清楚其中道道,却还是忍不住嗤笑出声,怪道常言那些世家子弟、名门望族惯爱虚情假意,这般明白的情形还要演戏,真真是虚伪至极。
      现下她已经强弩之末,无计可施,断不可能让他离去,若是他与邱蝉子碰上,自己岂不危险?
      白骨眼眸冷意一闪而过,抬手挥动匕首,腰间却一阵尖锐疼痛,让她险些痛叫出声,手中一颤险些连匕首都没能握住。
      时机稍纵即逝,白骨还没缓过劲,秦质已然起身快速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她眼前。
      人才离开,她就失去了支撑,连后头的石柱都倚靠不住,虚弱无力地栽倒在一旁。
      地上的水浸湿了大半衣杉,乌黑浓密的发丝如绸缎般铺落在地,被水浸湿越显光泽。
      白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她心里有些后悔,刚头不该救秦质,她应该直接将他的脖子扭断,也能少了几分危机。
      白骨看着自己的头发慢慢被水浸湿,心情越发阴郁难解,正欲暗自调息聚气,好起身梳理头发,石柱前头的洞口慢慢走来一人,动作极慢,拖着一条废腿一瘸一拐挪来,明明是人却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白骨眼神一瞬间由迷离变得敏锐凛冽,看着那人步步走近,细看之下,这人面色发青,双目圆睁,面露惊恐似乎经受到极大的痛苦,身上皮肤隐隐腐烂似有蛊虫钻进爬出,没有呼吸起伏,没有表情变化,这……分明是一个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白骨:“扶我起来好不好,我得整理一下仪表●︿●”
      秦质:“等一下,马上就回来的,乖。”
      ps
      随军笔记
      邱蝉子:“总算找到这小畜生了,我要把她的头发剪了做成毽子踢。”
      简臻:“嘿,分我一只呗~”
      丹青手:“你们信不信秦质那条毒蛇会把你们做成鸡毛掸子拔着玩。”
      邱蝉子:“…_…||”
      简臻:“…_…#”

第26章

      白骨瞳孔不由自主微微放大,带上几许不可置信,竟然连操控死人的蛊者也来了!
      洞口人还未到,蛊虫已然快速爬来,黑压压的一群,若是漫过身上,眨眼功夫连骨头便瞧不见了。
      白骨忙使劲起身,身上的伤便接连开了口子,疼得她又斜倒在地,地上的水花溅起,落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可也不过是清醒地看着蛊虫爬近,然后将自己从头到脚啃个干净。
      白骨身上的血吸引了蛊虫,一下皆朝着她这处来,细白的指尖对着蛊虫方向,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蛊虫爬近,这个角度蛊虫被放大了数倍,越显恶心丑陋。
      蛊虫快速爬近,白骨只觉指尖一阵细微痒意,似乎马上就要顺着手指爬进肉里,白骨眉心狠蹙,怒极无力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忽然一人快步而来,衣角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些许湿意,上头一道阴影罩下,那人快速俯身探手至她脖颈腿弯处,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离了潮水般涌来的恶心蛊虫。
      温暖舒服的怀抱可靠安全,一股极淡的药香慢慢缠上鼻间,白骨紧绷的身子不自觉松懈下来。
      那人抱着她退离几步,从容不迫避开了那堪堪就到脚边的蛊虫,清浅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说话间那药香带着呼吸间的热气洋洋洒洒散下,“白兄平日吃什么,竟这般轻?”
      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思说别的,这人的心实在太大,连生死这般大事都似不放在眼里,白骨突然有些好奇,到底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他失了这分从容淡定,彻底方寸大乱。
      那死人察觉此处,突然往这处袭来,嘴上发出骇人的嘶吼声似在招引。
      白骨极为费力说道:“快走,招来了蛊者,我们都得死……”
      秦质抱着人步履从容,不慌不忙避过,到底是死人,比不得活人灵活,那死人来势汹汹几个来回却连他们的衣角都未碰到,似被什么东西带得分辨不清位置,死人脚下的蛊虫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越发头晕脑胀,方向大乱,一堆一堆挤在一起造成了少有的流通堵塞,一时半会无处疏通。
      白骨靠在秦质的胳膊上,只能看见上头的石壁快速移动,从一个石洞到另一个石洞,上头的水滴滴落下,砸在面上冰冷刺骨,让她意识越发清晰起来。
      白骨细觉之下,才发现秦质速度其实不快,呼吸也极为紊乱,甚至颠簸地让她觉得下一刻就要跌倒而去,她意识到他腿上的伤,正要提着劲以减轻自己的重量。
      秦质却停下脚步,弯腰将她放下,似玩笑般道:“真累,白兄,不如我们就到这罢,腿上的伤实在太疼了。”话虽如此说道,可听之语气却极为轻松,平白给人一种逗玩人的意味。
      白骨脚一落地心便高高吊起,耳旁传来近在咫尺的嘶吼声,蛊虫爬动的声响四面八方而来,入耳只觉头皮发麻。
      待秦质扶着白骨靠石柱坐下,便看见蛊虫如一叠叠涌来,密密麻麻,极为骇人。
      几个死人也从各处聚集而来,白骨神情越发凝重,死人不比活人,它们不知道痛,不知道避闪,只会永无止境地攻击,哪怕只剩下一只手,而白骨现下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与之匹敌,更何况还有那个还未露面的高深蛊者。
      这种江湖花名册上都无解的敌手,若是平日她或勉力应对一二,可如今这般,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白骨倚靠着秦质,手中的匕首一转折射出几许锋利光芒,杀手是在刀尖上走的人,绝不可能放弃一丝生机,哪怕根本没有。
      被蛊操控的死人在一旁徘徊,与蛊虫一道慢慢缩小着圈子靠近,远处石洞里人还未出现,粗砺阴郁的笑声已然远远传来,“原来躲在这处,倒叫我一番好找。”
      白骨闻言猛地抬眼看向洞口那处,便见邱蝉子从洞里头走出来……
      这么说……这些死人是他操控的?
      他何时蛊术精进至此,竟叫她半分不成察觉!
      邱蝉子一到,那些死人便停下脚步不再动作,似在静等施蛊人吩咐。
      秦质靠近她耳旁,低声道:“左侧石壁上已布了阵法,还需人血祭阵,你不可离开这处一步,否则阵启漏掉了你,我也救不了你。”
      白骨闻言微有怔忪,眼睫微微一颤,未开口作声。
      邱蝉子慢慢走近一处死人,伸手搭在那死人的肩头,面上的笑越发阴森可怖,“白骨,你多看看这些人,好生适应适应,一会儿可是要和他们做伴的……”
      蛊者能驱使死人为之所用,是多么大的殊荣,这样的蛊者早为江湖罕见,当年悬门关一役,就出现过这样的蛊者,百万死人为之所用,一夜之间屠尽了两军。
      那边城中的百姓皆亲眼看见死人屠杀,这是何其可怖之事,心智不坚的当晚便疯了。
      一时间朝堂之上,江湖之远,皆人心惶惶,这些蛊者从何处而来,又为何做这等凶残之事?
      两边的人都杀了,究竟又是帮谁?
      这亦正亦邪,着实叫人琢磨不透,是以才有了江湖花名册上这一笔,蛊者中谁不想成为的人,所到之处叫人闻风丧胆,莫敢不从。
      而如今邱蝉子也成为这其中之一,如何不叫他心生激荡?
      邱蝉子越想越得意,看着白骨越发和颜悦色,“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一些,不会让你轻易缺胳膊断腿,毕竟刚头若不是你将我一个人丢在悬魂梯,我也琢磨不出这种操控死人的蛊术。”
      白骨闻言眼神骤然阴狠,邱蝉子于她来说本就不好对付,九邪功虽能化蛊,但现下却不好说,他的蛊术已到可以驱使死人的地步,对她来说根本摸不着底。
      白骨心中波澜大起,但面色却一丝不变,待气息稍稍平稳后,才言辞轻蔑道:“那我真该好好恭喜你一番,终于在半截身子进了棺材之前,习得了这蛊宗大术。
      可惜也没什么大用,不过几具行尸走肉,就想要我的命,你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即便白骨受了这么多伤,可这般气定神闲地坐着,也实在让邱蝉子不得不忌惮,那邪门暴戾的内家功夫他亲眼见过,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临门一脚踩了空。
      片刻的寂静后,邱蝉子的目光投在秦质身上,这位贵家子看来也伤得不轻,腿上的伤是暗厂惯有的手法,这般如何还猜不到刚头情形。
      邱蝉子眼珠一转,话锋便变了个方向,“你对秦公子未免太不礼遇,人家谦谦君子特意来帮我们,你却平白废了人一条腿,可真叫人心寒啊。”
      这般刻意强调叫白骨不由牙关一紧,秦质若在这个时候反水,后果可想而知,她眼眸闪过一丝寒意,手中匕首蓄势待发。
      白骨此时根本不看秦质,看似不在意,身子却过于紧绷,叫秦质轻易便察觉出来。
      他揽着白骨往后一移,身子一斜挡住邱蝉子,以二人只能听见的气声问道:“白兄可信我?”
      药香袭来,说话间的气息喷到面上,二人这般相依,没得徒生几分暧昧,可实际却全不如此,白骨闻言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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