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再为冉氏女-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邱氏的头顶是一掌茜纱帘,冉敏打算将其打下,以纱暂且阻一阻邱氏,争取逃跑的时间。
邱氏突然尖叫着挥舞着刀向她扑来。这几乎无前兆,混乱之中,冉敏手中的火器响了。
邱氏的身躯一震,手中举着的刀缓缓滑落到地面,她捂着胸中,满脸痛苦地看着冉敏,鲜血不住从紧闭的五指中渗出。
冉敏的火器伤了她。不即多想,冉敏忙撕下衣襟为邱氏包扎。
邱氏的伤很严重,子弹从她的右胸穿过,已乎穿透了她半个身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冉敏将她放平,急着出门找人救治邱氏。
绢草还直挺挺的躺在门外,她中的是迷药,会自动醒转,而邱氏却不一样,每耽误一刻,她生存的机会便减小一分。
只是冉敏太慌乱,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异常。在她跨出屋子的瞬间,便感到后脑一痛,瞬时,便失去了知觉。
☆、南归
“邱氏非我族亲,小心。”这是廖靖远留给冉敏两行字中的其中一行。
他在提醒冉敏要小心邱氏。尽管冉敏已经感觉到邱氏的恶意,却仍是看轻了她。
她没有想到,邱氏真的与宋嘉绎勾结到了一起。
冉敏也没有想到宋嘉绎会打自己的主意。
被绑住眼睛的冉敏,关在大车之中,一路上,她只能感到脚下的路颠跋,自己的行途,远远没有尽头。
到底要去哪?宋嘉绎绑架她到底有何企图?靠在车厢中,冉敏唯一的想法,便是如何逃出这里。
路途遥远,没有尽头,旅途的舟车劳顿,让冉敏犯起晕。一日里常常走不到一个时辰,她便禁不住趴在车厢中大呕起来。
宋嘉绎派去的人很照顾她,每天变着法子给她做好食进补。只是,尽管如此,冉敏的身子,仍是一天天削瘦下去。她常常昏昏沉沉的,一天之中,有七、八个时辰,都陷入昏睡。
一日,她迷糊之中,仿佛听到周围有人轻声说道:“姑姑,这样不行,照这女子的情况,到不了京中,便力竭而死,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叹气道:“那也是,这差事不好当,早知道,我们便推却了去。只是现在这情景,也由不得我们报怨,还是想想办法用些人参吊住这姑娘的命,到时候,也要向皇上请罪,不至于要我们的命。”
冉敏还想多听几句,奈何自己的身体不争气,重新陷入了无意识之中。
再次醒来之时,冉敏只嗅到空气飘荡着的檀香味。她的眼上,罩着薄薄一层布。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阳光,此时贸然睁开,怕是会立刻便盲了。
她挣扎着爬起,摸索着周围,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匆忙之间,她摸到了一只手。
本能促使着冉敏将手缩回,几乎在那个时候,那双手握住冉敏的手,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她有些怔愣,几乎以为是翟湛将她接回去了。
下一刻,冉敏便推开了那个人。
尽管这个人的怀抱很温暖,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依然推开了他。
因为这个人不是翟湛。
“敏敏!”那声音很温柔,让她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手又被握住,这一次,握的很紧,紧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
“敏敏,我说过,会来接你的。”他的声音一如往昔温柔,只是冉敏知道,这种温柔本该在那场政变中,他主动送自己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时便烟宵云散的。
“宋嘉绎。”冉敏淡淡道,“好久不见了。”
远在裂谷中的翟湛此时的脸色如今夜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星光。
左三与侍女胆颤心惊,跪在翟湛面前,等着他发落。
绢草已经醒转,挣扎着起来,要去寻冉敏的踪影。
翟湛冷冷道:“左三,我曾同你怎么交待的,你又是如何答应我的?”
左三磕头道:“主子请发落。是左三自己发过誓,以性命保护主母。主母在,属下便在,主母有任何闪失,属下提头来见。”
他这么说着,便抽出自己腰间长刀,向着脖子抹去。
“住手!”翟湛咬牙道:“谁说阿敏有事的?我说,她不会有事!”他低声自语道:“她说过,还欠我一个孩子,又怎么会轻易出事呢。”
左三垂首,他手中的刀缓缓滑落地上,因出刀狠,他的脖子之上,仍是留下一首血痕,鲜血由伤口渗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主子,属下愿意将功赎罪,寻回主母。”左三顾不得仍在流血的伤口,直直望着翟湛。
门外大夫颤颤危危等着翟湛的传唤,见小侍示意,忙跟着他进门,跪倒向翟湛请安。
“禀告将军,草民特来向将军禀告那位夫人的伤。”
翟湛皱皱眉,挥手示意大夫下去,道:“你看着办吧!”
冉敏失踪由邱氏而起,他实在起不了关心之意,更何况,还在知道邱氏对他抱有非份之想。
翟平知道冉敏出事,原本预订为翟湛所举行的庆典立刻终止。
他带着翟且与郭氏闯进来,便怒道:“宋嘉绎这贼子,竟然敢打我孙媳的主意,早晚要他尝尝我翟家军的厉害。”
郭氏正抚养着月姐儿,她的亲娘受伤,为着孩子,她也要为邱氏求情再三。
“阿湛,我知道冉氏失踪,你很难过。但邱氏到底是月姐儿的母亲,你便是看在月姐儿的面上,也要寻访名医,好好给邱氏治治。”
翟湛不置可否,起身送客,“这件事,便不劳长辈担心。阿敏是我的妻子,她的安全还要着落在我身上。至于邱氏,她先害我兄长,后又设计害阿敏,这笔帐,我自然要跟她算。翟家军刚凯旋而归,将士们许久不曾见到自己的妻子,如今好容易团圆,岂能不庆贺?也莫为了我一个人而扫兴,这庆功宴,仍然劳烦父亲操办。只是我不能做陪。”
说着,他便朝二者一揖,带着左三快步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前,却不料正有一个躲在门后,偷偷望着他们。
“月姐儿?”翟湛问道。
月姐儿怯怯从门后走出来,小声道:“叔父,听祖母说,你们要凯旋而归,便请祖母教我,绣了一个帕子送给你。”
她低着头,将帕子捧在手中,敬在胸前。不敢看翟湛,看样子,必是躲在门后,听到他说的话。
翟湛点点头。对于这个侄女,他因邱氏的原因,并不十分亲近,特别这个侄女的性子,不似自己的兄长翟涸,倒似邱氏一模一样。
更何况,自己正焦心冉敏的安危,哪有闲功夫理会这小丫头。
便点点头,命左三接过帕子,道:“听说你如今跟着祖母处学习女红。这很好,再大些,我会替你寻访女学师傅。手巧自然是好的,只是若一门心思花在这寻机弄巧,忘记根本,便不是正途了。”
月姐儿被他说的难受,知道翟湛厌恶自己的母亲,怕自己跟母亲学坏,故有此言。好在他好歹念着自己的生父,没有当面提到邱氏,损她的面子。
只是如此,月姐儿仍是感到一阵羞辱,头垂得更深,泪水儿哗哗滴落下来。
翟湛担心冉敏安危,也不再废话,带着左三便越过月姐儿,往中庭走去,边走边吩咐下人准备马匹,粮食。
翟湛的动作很快,片刻之后,翟家大门前,只剩下马匹卷起的尘土告示着,这里曾聚集着无数兵马。
北帝派遣的天使于一个天辰后到达翟家裂谷外的营地。
冉敏曾建议将裂谷作为最后的营地,防止这片营地被泄漏,翟湛很细心的挑选可以入住裂谷的人。
翟家军的大批兵马仍留在原有的地方。从裂谷中制造出来的蔬菜水果便源源不绝的通过密道,运达主营。
天使到时,翟湛已离开一个时辰。翟平在朝中经营多年,自然深谌其中经纬,在天使入门时,便悄悄往他怀中塞进一串东珠。
东珠,颗颗饱满圆润,价值不匪。
这个天使早已被翟湛所收买,此时翟平又贿赂,他倒是极其受用。
再加上翟湛是皇长子,也正是如今的新帝身边的红的,他自然不敢得罪。
他反手一握翟平的手,暗示自己受了,笑着恭喜道:“老奴要恭喜翟将军,你瞧,皇上的圣旨,是这个。”
他将大拇指翘起,翟平瞬间便明白,这次封的,不是个王,便是太宰。
天使没有故作傲慢,很快宣旨。翟湛被封的,是个远平王。
北朝与南朝不同,所谓武将,在朝中的权势比文官要来的大。
此次翟湛能获得如此高的封赏,看来如他平日的行为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翟平知道,北朝新帝并不是不想压制翟湛,只是他根本压制不住。
前任北帝所残留的势力仍然在暗中威胁着他的皇权。他想另立他人,只是没有人有这个资格,敢单枪匹马挑衅先帝的旧势力。
更何况,翟湛的根基在南朝,他在北朝没有根基,只有这样的人,才好掌握。他乐于控制翟湛为他办事,剪除异已。
翟湛只是笑笑:“是,皇上,交给臣来想办法,便好。”
只是北帝却没有想到,翟湛借着为他办事的契机,慢慢在北朝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
他没有知觉,一切都交由翟湛而行事,没有金银,便由翟湛出面筹集;没有女人,便命翟湛宣旨开选秀,选取美女供他享乐。
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异口同声的称赞他英明。懂得将最苦最累的活交给翟湛,而自己享受着成为皇帝都带给的荣华。
他喜听歌颂赞喻,厌恶直语恶谏,在官吏任免中,喜用心向着自己的人。
翟湛没有疑异,对于人事任免这一块,他完全交由北帝自理,这一点,也令北帝对他极为放心。
只是每当北帝要处死对自己直言咒骂之辈时,翟湛会淡道:“皇上将将登基,见血终究不详。若是皇上不想见到此人,那也容易,只消一道圣旨贬了去,便再也看不到此人。”
冉平每次听到侍者转述翟湛的话,都是大为赞赏。他缕须称赞道:“在为官之道这上面,二郎要比你来的活。当初若不是这样,我们翟家也不至于被启帝消耗于此。看到你早早的退下,对翟家来说,究竟是一个好事。”
翟涸这段时候常常不是听自己的妻子,便是听自己的父亲提到此事,好在早已淡泊了争斗之心,倒也没有什么不甘之处。只是老被人说自己比不上儿子,却也挺郁闷。
翟且便道:“父亲你太赞赏二郎,不过说到此儿子脸上也有光。到底是儿子教养出的翟家儿郎,不可同日而语。”
翟平一哽,翟且这话,岂不是在说自己教导出的儿子,要比翟平教导出的儿子优秀。想是日日被指着同儿子比较,急了上火,又不敢顶撞父亲,方出了这一梗。
翟平咳嗽两声,装作没听出翟且的话中之意。问道:“今晨天使临走前问过二郎回来的日期。说是皇上离不开二郎,如今天使瞒着不告诉今上。只是二郎离开太久也不好。”
翟且正得意扳回一局,随意道:“朝中的事,二郎走前都安排好了,区区一月,并碍不着什么。只是我听郭氏说,二郎对他这媳妇格外的爱重,若是寻不回,怕是什么功名富贵于他而言都是无物。如今我们只别添乱就好。”
☆、故人梦
七年之前,伤心离开京城的最后一个夜里,冉敏曾做过一个梦。
梦中,是她六岁那年初见宋嘉绎的情景。
彼时故人白衣如雪,笑奤如花,站在结香花丛中,笑望着她,仿佛神仙中人。
梦醒之后,不觉泪水浸湿衣襟。
宋嘉绎已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从来与她不同,十分明确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冉敏清楚,她或许此生再难与他交集。
一双手放在她的右臂上,透过单薄的衣料,冉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
“敏敏,你要去哪?你的眼睛不方面,我扶着你便好。”是宋嘉绎,他的声音依如那时一般温润,不清楚他本性,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通常便会不自觉陷入莫名的轻信之中。
冉敏轻轻一挣,离开那双手,道:“请皇上自重,冉氏已是有夫之妇。”
“敏敏。”冉敏感到宋嘉绎不退反进,那只手抚在她的脸上,她吓了一跳,惊惶着后退,想要躲开宋嘉绎的纠缠。
慌乱中,眼上的白绢松脱,飘飘悠悠,散在地上。忽来阳光刺目,冉敏慌忙闭上双眼,眼泪被光线刺着涌出,顺着面颊流下。
还有些矇眬,水雾滟中,她看见宋嘉绎站在离她三尺之处,关切的看着她。他想接近冉敏,却又担心她的激烈反应,会伤了自己,故而只能远远站着,看着她。
有多久没见宋嘉绎,其实冉敏也记不清了。此时的宋嘉绎褪去昔日娇艳,他紧皱着眉头,浑身充满着上位着的威严。
“敏敏。”宋嘉绎含笑又唤她的名字。
这些年,离开冉敏多久,他便回忆了多久那时他与冉敏相处的情景。
那时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私生子,操纵暗中势力,一步步图谋大业。每当疲惫之极,他便会到冉敏的屋子里,轻轻的唤她的名字,听到他的呼唤,冉敏通常会对他展颜一笑,只要看到她的笑容,自己身上所受的伤痛疲惫便会化为乌有。
只是,这次他没有等到冉敏的笑颜。只见她捂住自己的双眼,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掳来?”
“敏敏,”或许是冉敏的脸隐藏在自己的双手中,他并没有察觉道冉敏的心情,含笑温柔的说:“你忘记了,我曾同你说过,我会去接你。”
宋嘉绎的确说过这句话,然而他显然忘记了,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冉敏便拒绝了他。
“人不能太贪心,有的时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曾经自己这么对自己说过。他与冉敏才相识十几年,而这个皇权,却欠了他整整快三十年。
所以,他毅然放弃了冉敏,在远离冉敏的日子里,他每日都处心机虑,为最终的梦想而忍耐,只是为了有一日可以真正站在九五之尊这个位子上,实现父皇期待他的事。
终于,他成功了。
“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在一起。”他说着,大步上前,抓住冉敏遮住双眼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放开我,”冉敏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男人的怀抱:“不管你掳走我是何意义,对翟湛都不起作用。他已经贵为北朝新帝身边最重要的人,有数不清的北朝贵女想要嫁给他。而我只是一个南朝破落贵族之女。他根本不在乎。。。。。。”
她感到宋嘉绎搂着她的手一松,想要乘机离开之时,又被他重新揽回怀里。“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心里已经不再有我,而变成翟湛?”
冉敏不禁一愣,是呀,从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如此为翟湛设想?落在宋嘉绎的手上,她害怕,却从不想翟湛来救她,明明知道自己在翟湛心目中的地位,却故意贬低自己,只盼宋嘉绎不会利用自己的安危来引翟湛入局。
她安静下来,缓缓将手放下,双手背后掩住的双目,已泛婆娑。
“是呀,什么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为权位选择离开我的时候,我固然伤心,却能理解你的选择。只因在你心中,权位比我重要,仅此而已。所以你娶公孙氏为妻,纳我妹妹芝华,只是顺势而为。只是那时我不懂,若是同样翟湛要娶的是另一个女子,恐怕我定会受不了。”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让自己明白而已。经历过一个失败的婚姻,她始终认为,一个女子,即使寻不到自己所衷情之人又如何?只要能够嫁给愿给她一生平顺的人,那便是最好的归宿了。
所以,宋嘉绎说喜欢她,她也认为宋嘉绎很好,便让自己努力的喜欢上他,翟湛要与她共渡一生,她便从不回应翟湛的感情。
宋嘉绎最终选择了对他更为重要的权位,冉敏伤心,固而有对宋嘉绎的感情,然而其中,更多的是对自己努力的失望。
“我便是如此糟糕的女人,”冉敏望着宋嘉绎的脸道:“自欺欺人,然而尽管如此,翟湛从未想过要扔下我。你说的对,曾几何时,尽管我想过不再与翟湛有所牵连,却依然无法抗从自己的内心。”
“呵呵”,冉敏以为宋嘉绎听到这些话,便自觉被辱,而处死自己,谁知道,他却笑了,笑意极其森然。
“敏敏,我便做错过一件事,你便再也没法原谅我么?”他将冉敏下巴挑起,媚笑道:“放心,以前我所做的错事早已改正,敏敏你要看么。看完之后,一定会满意。”
有几分不妙涌上心头,冉敏推拒道:“我。。。。。。”
未等她拒绝,宋嘉绎矮下身子,将冉敏抱在怀中。“还是去看看吧,等你看到,便肯愿意同我在一起了。”
宋嘉绎要带她去的地方,其实离这里并不远,宋嘉绎只命软轿来,抱着冉敏,一起坐上轿子。
冉敏并不清楚宋嘉绎心中的打算,然而她却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地方在几千米外,当冉敏默数到四千步时,轿子终于停下。
一路上,宋嘉绎的表情并不好,尽管已能看到冉敏,甚至拥她入怀,又如何?他依然失去了她的心。
他偷偷瞥一眼怀中的冉敏,见她已平静下来,眼观鼻,鼻观心,犹如入定一般。
这便是要跟他耗到底了。
侍人垂着头,揭开轿帘,恭敬着将宋嘉绎请出。这位帝皇在位时间不久,却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宠爱,看来这怀里的主子,将来必是后宫中最大的贵人。
冉敏观察着周围,这是皇城之中的一角,两人高的大门紧紧闭锁,门外侍卫板着脸,似冰冷的冷阎罗。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宋嘉绎道:“这里是曾经的摄政王府地。”
怎么会有摄政王府地设在皇城之中?那不是欺君犯上?冉敏将信将疑,任凭侍人为宋嘉绎推开门,被他抱入院中。
看的出,这里曾是繁华之所,雕梁画栋,梁枋彩画仍有旧时的遗迹。只是设内却空空荡荡,蛛丝网结,尘埃遍地,一片衰败之色。
宋嘉绎视若无暏,由侍人在前开路,穿过空无一物的前厅,向屋后走去。
还未推开门,便听见门后传来□□之声。
那声音仿佛垂死的老狗,偏偏无人为它了断痛苦,只能趴在那里,任凭肉体腐烂,蝇蛆丛生,期盼着死神的仁慈一击。
冉敏有能胆怯,抓住宋嘉绎的手紧了紧。宋嘉绎察觉到冉敏的紧张,含笑安慰她:“没事,他伤不着你。”
他?是谁?
不等冉敏细想,翟湛已在侍者的引导之下,一步跨入门中。
一进门,一股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很难以形容,似房中遍寻不到的死老鼠放久了的气味,又偏偏加着秽物的感觉,还有一些味道,是冉敏如何也形容不出的,只是让她觉得,想吐。
侍者为宋嘉绎与冉敏送上湿帕,有这东西隔着,冉敏倒是可以轻松的呼吸了一会,才定下心来,看屋中的情景。
屋子被木栅档分隔成两块空间,栅栏的那一边,空间很小,仅仅只供两人相对而坐。
其中倒是真有两人,他们一人占据一角,犹如没骨头的鱼一般,瘫在栅栏上。
靠右首的人,似乎已睡着,冉敏看到,他四肢俱无,只有一段身子瘫在地上,不时发出“呃呃”的□□声。
左首的那个,却显然好了许多,他四肢完好,篷着头坐在地上,不时将头中虱子抓出塞进嘴里,咬着“咯嘣咯嘣”响。
冉敏有几分不适,这种昏暗压抑的气氛,简直令人无法忍受,她拉了拉宋嘉绎的衣角,道:“我们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宋嘉绎并没有理会冉敏,他盯着栅栏中的人,道:“敏敏,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我会带你来到此处,见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
冉敏皱眉道:“我不想知道。”
宋嘉绎闻若未闻,继续道:“便是这两个人令我被迫做出选择,结果令你离我愈来愈远,你可知道,打从你离开我的第一日,我便在心里盘算着,这两个人的下场。”
冉敏有几分猜到这两个人是谁,阻止宋嘉绎道:“我很不舒服,我们离开好吗?”
宋嘉绎示意侍者,将栅栏中的两个人头转向他们的方向。
冉敏已经无法分辨出这两人的模样,尽管篷头垢面,这两人的容颜仿佛老了二下几岁,污垢夹在他们的皱纹中,龟裂成田。
她猜出了这两个人的来历,公孙父女。
☆、威胁
宋嘉绎用了二十八年零两个月的时间,才将自己从一文不闻的私生子,变成金鸾大殿上唯一掌握皇权的主宰者。
从母亲淑妃死的那一日起,他每一日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便是问自己,启皇欠他的是什么?
直到遇上冉敏。
他仍然清晰的记得那日黎明,陈进敲响他的门,告诉他,赖大已经按照他们的计划行动,冉氏父女所乘坐的船也在这其中。
他放心不下冉敏,亲自带着陈进来接冉敏,途上,却遇见要将绢草儿沉水的冉氏父女。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绢草儿哭着求他救冉敏时,他的心情,如同失去母亲时的一般。
在拥她在怀的那一瞬间,他暗暗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将她藏在身边,不再让她受任何伤害。那段与冉敏呆在一起的时光,他像疯了一般,完全忘记自己的初念,每日睁开双眼,第一件事,不是问自己启皇欠自己的东西,而是想去墙的那一头看看正在熟睡的冉敏。
可笑,那段时间那么喜欢的冉敏,到最后依然成为他帝皇道路上的踏脚石。
冉敏此时便在他的身旁,皱着眉打量狱中的公孙父女。见宋嘉绎出神望着自己,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恭嘉你,终于得到你想到的东西。”
宋嘉绎深深看着她道:“还没有完全实现。”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看得冉敏心口一阵发毛。既然如今关在这里,下场如此凄惨的是公孙家,足可以证明宋嘉绎已经将南朝朝中势力理顺。
冉敏担心宋嘉绎的野心,可以蛰伏那么多年,可见此人的忍耐力,那么从修养生息到发动对外的战争又需要多少年?
北朝才刚刚经历战乱,翟湛拥护的北朝新帝刚刚坐稳这个位置,容不得再添祸乱。她不明白宋嘉绎的意思,有的时候,固然将敌之家眷掳来做人质是个好计谋,只是他又将自己带到囚室之中见被刑的公孙父女,又是何意思呢?
“是宋嘉绎吗?是你这个粗声吗?”木栅后那具瘫在墙上的躯身努力挪动着身子,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昂起手:“你这个粗声!还敢出现!你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一分不名的私子生捧成如今的九五之尊,高高在的天子?你竟敢恩将仇报!早知如今,当初老夫便应该亲手废了你,再称帝。免得你这个粗声,如今丧心病狂。”
宋嘉绎静静等着他骂完,望了一眼冉敏道:“你错了,你原本所享受的一切,便不是属于你的。别忘了,你当初与我交换的条件,便是那枚传国玉玺。玉玺并不是你所找到的,对吗?”
公孙显然愣了一下,道:“哈哈,真好笑,难道你是因为这玉玺而将我们父亲如此对待的吗?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有没有玉玺,你都会选择公孙家,便如此时你一样会杀我们。”
“是,”宋嘉绎再看冉敏的时候,她已经低下头不再与他目光相接:“是呀,如果没有玉玺的事,应该,我会让你们父女死的更痛快些。”
“哈哈哈。”公孙颤抖着身躯,发出惨淡的大笑,对百的人仿佛受了惊,尖叫一声扑到公孙的身上,一口一口,狠狠地咬下他的血肉。
冉敏已经偏过头将眼闭上,不忍心看眼前这场景。这便是宋嘉绎的恨,他恨人时,恨不得那个人长命百岁,这样他便可以有无数种手法,对付这个人,直到最后化成骨灰。
“走吧,”冉敏道:“给他们一个痛快。”
宋嘉绎抿嘴赞同道:“是呀,他们已经活的太久了。”
囚室的门在冉敏身后慢慢合上,侍人已在门外准备好干净的帕子,交给两人净面。
宫女将洗具撤下,有人便抱上一个冰雪可爱的胖娃娃。
女婴大约只有两岁多,见着宋嘉绎,便开张向他伸来,欢快的叫道:“父皇,抱抱。”
宋嘉绎笑笑,伸手将她抱在手中,逗逗她,她便发出轻脆的笑声,俯在宋嘉绎的怀中。
“这是公孙氏的孩子。”宋嘉绎突道:“我听说,你与翟湛并未生有孩儿。”
听到宋嘉绎问起,冉敏不禁脸上一热,自成婚后,翟湛与她聚少离多,便是有时夫妻之间亲热,他也极不好意思,只是将她抱在怀中,沉沉睡去。
“这些就不劳您过虑了。”
宋嘉绎怀中的女孩听见她说话,好奇的看着她,她的眼睛很圆,容貌大多并未遗传到宋嘉绎的优点,大概是像足的母亲。
“我记得,亮哥儿曾是你带大的。”宋嘉绎状似无心的话,引起冉敏的警惕心。
“只是多年不做的事,如今已是生疏了。”亮哥儿还在南朝朝中为官,这个时候,宋嘉绎提他做什么?
宋嘉绎见到她这副警惕似猫,却又不敢过度得罪他的神态,甚觉有趣,原来在她的心里,也不止一个翟湛。这便好,只要有一丝机会,他这里未必没有机会。
“这是我的小女儿,叫道‘念敏。’”
听到这个名字,冉敏一愣,随即又笑道:“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
宋嘉绎似笑非笑,道:“我这女儿的母亲如今已经去世,在我宫中,一时没有找到合适可以扶养念敏的人,所以,我想将她放在你这养着。”
冉敏道:“皇上你这是说笑了,我一个毫无生育经验的妇人,懂什么带孩子的事。若说以后抚养幼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我不说比亮哥儿大两、三岁,如何懂得抚养的事,不过主要是丫环,婆子们照料着,而我,不过便是随身嘱咐着便是。更何况,念姐公主千金之身,哪是我这种身份的草民可以看顾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再是赔不过来的。”
她这么一大长串的话,主要便是讲自己并不适合抚养念敏。宋嘉绎听的气恼,问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是,我是杀死她的亲生母生,那又如何呢?那是公孙氏欠我的,便是你觉得,我太过于残忍,也不能抵消他们对我所做的事。”
冉敏摇摇头道:“我并不这么觉得。在塞外的那段时间,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好。环境恶劣,便时有疫症,有时严重的时候,常常每天都有人死。一开始,我带着绢草儿,时时到边民中去为他们煮治汤药。”
“久而久之,竟然我也被传染上了疫症。翟湛那时候在更北处征战,等收到消息时赶回时,我已是弥留。”
她望着宋嘉绎,像是在看他,却像不是。“左三后来告诉我,那是翟湛唯一一次打过的败战。在那一场战征中,他手下的战士损伤过半。然而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