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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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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作浪,害死的人还少吗!我当然知道她是我娘,她若死了我也会难过,可是——我凭什么拿这天下的安宁来成全我的愚孝!”
  程昱见她动怒,急得手足无措:“鸢儿,你别急,我……我即刻去找陆离报信就是了!”
  苏轻鸢按住胸口,慢慢地把刚才提着的一口气呼了出去。
  程昱替她拍着背,许久才道:“我先送你去书斋,然后再进宫。”
  苏轻鸢站立不稳,攥着他的衣袖,点了点头。
  程昱迟疑片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我……抱你回去好吗?”
  苏轻鸢摇头,不适地推开了他的手:“不好。你扶我慢慢地走着吧。”
  程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苏轻鸢仰起头来看着他:“我不想再见陆离,所以你万万不能把我的消息告诉他,否则我就当没交过你这个朋友了。”
  “好,我不说。”程昱郑重地道。
  苏轻鸢扶着他的手走了一段路,又低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至今毫无头绪,我也不知道该求谁……”
  “我帮你!不管有多难,我都帮你!”程昱立刻接道。
  苏轻鸢摇头苦笑:“我知道你愿意帮我,可是这件事,或许只是我自己的一个臆测——我总觉得我的孩子还活着,却不知道他在哪儿。”
  程昱惊诧地看着她。
  苏轻鸢把孩子生死不知的缘故细说了一遍,垂眸叹道:“她总说孩子死了,可我……我觉得我都快要疯魔了!就算是死的,也该让我见一见尸首才行,哪有说没了就没了的道理?”
  程昱痛惜地攥着她的手,许久才叹道:“我会派人详查这件事,从陈家别苑开始,沿着你们逃亡的路线一点一点地打听,一定帮你弄明白。”
  苏轻鸢一笑,又抬手擦了擦眼角:“我还真是没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四处求人。”
  程昱认真地道:“鸢儿,我只怕你不肯用我帮忙。你不知道,今日见到你,我有多高兴。”
  “对了,你怎么会到那家小茶馆去?”苏轻鸢终于有了问闲事的心情。
  程昱避开她的目光,显然有些抗拒这个问题。
  苏轻鸢疑惑了:“这都不能说?”
  程昱的耳根慢慢地红了起来。
  他能说自从那夜攻城之后、自从得知苏轻鸢失踪之后,他便没日没夜地带着人在各大城门附近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乱找吗?
  这几天,他连国公府也没回去过,更没有去上朝议政——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子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想到此处,程昱又悄悄地勾起了唇角。
  大海捞针又怎样?毕竟还是被他捞到了不是吗?
  在一个几乎完全不可能的地方、一座完全陌生的小茶馆里,居然就这么遇见了,这是不是也算一种缘分呢?
  程昱的心里,悄悄地雀跃起来。
  到了程昱所说的“书斋”,苏轻鸢才知道定国公府数百年的底蕴果然足够强大。单是程昱瞒着家人偷偷在外面置的一处歇足之地,居然也是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连小桥流水人工湖都有。
  这也实在太奢侈了些!
  程昱将苏轻鸢带到后宅的一间房里,叫了两个小丫鬟来服侍,又嘱咐道:“我这里跟周围的邻家都熟,人人都知道我是独居,所以你只要不常往外走,就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有客。近几日我或许不能常来,你自己一定要宽心……”
  “我都明白。”苏轻鸢打断他的絮叨,心里热热的。
  程昱讪讪地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即刻要进宫,就不陪你了。墨画好生照看这里,不许出任何差错知道吗?”
  那小丫鬟墨画忙屈膝行礼,郑重地道:“奴婢定然尽心服侍!”
  看着程昱出门走远,苏轻鸢的笑容便淡了下来。
  住在程昱这里,自然比跟念姑姑住在一起要安心得多。
  但是不知怎的,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毛毛的,似乎有一个天大的隐患未除,她却总也想不起那是什么。


第140章 她被软禁了
  书斋的小丫头们很细心,知道苏轻鸢怕冷,特地又生起了火盆,把卧房里面烘得暖暖的。
  苏轻鸢以为自己会睡得很安稳,可是床头的蜡烛燃尽之后,她立刻又醒了。
  失去孩子的痛楚、斩断情丝的不舍,对陆离的失望和疑惑、对父母的恐惧和渴望……种种情绪缠绕在心头,闹得她头昏脑涨。
  这一夜,恐怕又注定要睁着眼睛到天亮了。
  苏轻鸢慢慢地坐起来,在床头小柜上摸到一支蜡烛点着了,渐觉鼻塞眼酸、头重脚轻,竟似乎是着了风寒的滋味。
  想起先前听人说过月子里落下病根的种种坏处,她忙又缩回被底,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重新入眠。
  睡意迟迟不肯来,她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奇怪。
  如此深夜,即使偶尔有人起夜活动,也该走小门才对,哪有大开正门惊动旁人的道理?
  正这样想着,又听见一片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竟似乎是向这个方向来了。
  苏轻鸢心下一惊,忙起身披了衣裳。
  外面响起了墨画的声音:“世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姑娘早已经睡下了!”
  “带路吧。”是程昱的声音。
  苏轻鸢皱了皱眉,下床整了整衣裳,顺手把头发挽了个髻。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随之而来的却是墨画焦急的劝阻:“世子,这于礼不合啊!您擅自带女子到私宅来安置,已经是大不恰当;如今又深夜带男子来闯姑娘的闺房,若是被老爷知道了,他……”
  苏轻鸢的心头突地一跳。
  程昱不是说这书斋是他的私产,定国公并不知情吗?
  听这丫鬟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显然并不是那么回事!
  定国公是知道这处宅子的。而且这丫鬟言语间谨慎守礼近乎迂腐,显然更像是定国公手底下的人!
  苏轻鸢待不住了。
  她毫不迟疑地推开后窗跳了出去,矮着身子钻进了园子里。
  片刻之后,她听到卧房的门被推开了。
  随后,一声怒吼响起:“人呢?!”
  那是——
  陆离的声音。
  苏轻鸢再不敢迟疑,忙起身沿着小径往后面疾奔,跑掉了鞋子都顾不得捡。
  这宅子的后园并不大,她很快就跑到了后门口。
  后门关着,门闩上已经落了锁,打不开的。
  这时,已经有金甲士兵向这边追了过来。苏轻鸢听到陆离的声音喊着:“阿鸢,你回来!”
  苏轻鸢不想回去。
  她忽然想到,一些人家的后门为了方便下人推车进出,门槛都是可以拆下来的。
  事不宜迟,她立刻蹲了下来,抓住门槛用力摇晃了几下,果然向上提了起来。
  撤掉门槛之后,大门和地面之间有一段距离,大约半尺来高。
  苏轻鸢仰面躺下,贴着地面蹭了出去。
  陆离带着金甲卫追到这里,只来得及看到她沾满了泥巴的一片衣角一闪而逝——等他弯下腰,眼前早已什么都没了。
  苏轻鸢在门外站了起来,踉跄着沿着小巷向外狂奔。
  背上黏糊糊的,又冷又沉,不知沾了多少泥土,她也顾不得理会。
  肚子有些痛,头有些晕,她也管不了太多。
  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先前明明还有许多话要问他的,如今竟也已经不想听了。
  她是个已经“暴毙”了的人,若不彻彻底底地消失,难道还要跟他玩诈尸吗?
  门内,陆离看着地上那道长长的痕迹,怔了片刻,忽然如梦方醒:“快把门打开!”
  守门的是个腿脚不灵便的的老者,很费了一番工夫才颤巍巍地走过来,开了门。
  门外的那条小巷中,已是空无一人。
  “追!”陆离带头冲了出去。
  小巷很长,沿途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挡,显然是不能藏人的。
  可是,刚刚出门没多久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金甲卫分头向两边去追,到了路口,又分作几路继续追下去……
  却,一无所获。
  陆离站在巷口,等到了天亮。
  侍卫们陆续回来,带给陆离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程昱只得陪他站着,不敢劝。
  天亮之后,小路子从宫中找了过来,说是上朝的时辰早已到了。
  陆离转过身来,看着程昱:“她为什么要跑?她为什么……不肯见我?”
  程昱不知该作何回答。
  陆离失魂落魄地走回苏轻鸢住过的那间卧房,看着枕上落下的一只耳环,以及墙角堆着没来得及收拾的那套粗布衣裳,愣了半晌。
  程昱小心地解释道:“我确实是昨日傍晚才找到她的——你看,她先前假扮民女的时候穿的衣裳还没来得及丢掉呢。”
  “我自然是信你的。”陆离苦笑。
  程昱靠在桌旁,黯然道:“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她为什么不肯见你,我也……”
  陆离黯然许久:“她心里在怨我。”
  小路子在旁急道:“娘娘心里有疙瘩,一时想不通也是有的。如今皇上发愁也无益,不如先慢慢地帮娘娘把疙瘩解开——若能找到小皇子,就算有天大的误会也都不是事了!”
  陆离立时抬起了头。
  程昱忙道:“正是这个道理!鸢……娘娘如今最耿耿于怀的,就是那孩子至今生死不知。你若能把那孩子找到,她一定会肯见你的。”
  “若是找不到,她就永远不见我了吗?”陆离站起身来,哑声自问。
  程昱和小路子对视一眼,谁也没敢接他的话。
  “回宫吧。”陆离叹了一声。
  这时,另一队金甲卫的参领过来回禀,说是照着程世子说的地方去找了——那处民宅里,已是空无一人。
  念姑姑还是没有抓到。
  陆离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犹自不甘心地掀着车帘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盼着奇迹出现。
  路上当然是没有什么奇迹的。
  是他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得知苏轻鸢在程家外宅之后,他满心欢喜地以为马上就可以见到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阿鸢已经不想见他。
  是什么样的失望与怨怼,竟逼得她宁肯拖着虚弱的身子连夜奔逃,也不愿再见他一面?
  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若有什么不妥,岂不是他害了她!
  还有孩子……
  确定那日被送进宫的死孩子是个骗局以后,他一直坚信孩子是同她在一处的;直到程昱说起,他才知道他的孩子竟是自从出生之后就没见到母亲,至今生死不知!
  那孩子如今究竟在何处、正经历着怎样的境遇?
  陆离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忍不住开口喊停了车夫:“不必回宫了。”
  “皇上!”小路子急了。
  陆离哑声道:“再找找。这样回去,朕不安心。”
  小路子急得都快哭了。
  程昱见状只得劝道:“多派人在这附近搜寻就是了,金甲卫做事你是可以放心的。如今战局瞬息万变,你不能为了找人,耽误了正事。”
  “在朕看来,找到阿鸢,就是最大的正事!”陆离咬牙道。
  程昱黯然:“可是,军情紧急,万一有所耽误,全天下都不免受累——那样的局面,是鸢儿最不想看到的。”
  陆离沉默不语,小路子忙替他做了决定,吩咐车夫快走。
  陆离始终心神不宁,却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于事无补。
  最后,他只得向程昱道:“你一向心细,这件事还是要拜托你……”
  “如今,她恐怕也未必愿意见我了。”程昱面露苦色。
  他向她承诺过,绝不向陆离透露一个字的。
  可他不但透露了,还亲自带了陆离过来找她。
  她一定恨透了他吧?
  程昱忽然一怔,抬起头来:“鸢儿在我这里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她才刚刚过来落下脚,我立刻便进宫去见你了,这中间几乎无人知道,更不要说抢在我前面去向你告密——那个向你告密的人,很可能就是……”
  陆离苦笑一声,深感无力:“是个小太监。我知道他一定是念姑姑的人,可是那又怎样?在宫里,受念姑姑控制的人多如牛毛,抓也抓不过来!”
  程昱急了:“这样说来,苏伯母果然居心叵测!她先是劝鸢儿到我的书斋住,紧接着又指使人去向你告密——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陆离沉吟道:“她绝不可能好心借你之手把阿鸢送回朕的身边,所以……此举背后,一定另有深意。”
  程昱忽然脸色大变:“这么说,鸢儿恐怕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陆离点了点头。
  确实,若非有人相助,一个病弱的女子不可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的。
  至于这个“相助”的人安的是什么心,实在难说。
  如果此事真的完全是念姑姑所为,她的目的何在?
  试探?暗度陈仓?还是仅仅为了在苏轻鸢和程昱之间制造一点儿嫌隙,以断掉她跟京城故旧之间最后的一点儿牵连?
  陆离想不明白,程昱就更加如坠云雾。他们只知道,苏轻鸢如今的处境只怕要比先前更加糟糕。
  ***
  此时的苏轻鸢,已经换下了那件不太合身的、沾满了泥巴的衣袍,拢了一件更加不合身的夹衣在炉边坐着。
  一身的寒气未能散尽,果然还是病了。
  小丫鬟端了姜汤来服侍她喝下,安静地退了下去。
  苏轻鸢捂住嘴巴打了个喷嚏,又往炉边靠了靠。
  对面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笑了出来:“有人说南越太后是妖孽转世,也有人说南越太后是观音下凡。可是在本王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揣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的傻孩子罢了。——这一次,你似乎撞得挺惨。”
  苏轻鸢用帕子沾了点冷水敷在额头上,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妖孽转世’这种话我听得多了,‘观音下凡’倒是头一次听说。南越境内应当不会有人这样吹捧我,想必是你为了卖弄文采,自己拼凑出来的说法吧?你们西梁的诗,都这么平仄不究、韵脚不限、一塌糊涂吗?”
  百里昂驹哭笑不得:“这张嘴,果然还是不饶人的。夸你的话都不爱听?”
  苏轻鸢白了他一眼:“您可千万别夸我,无事献殷勤,必定没安什么好心!你以为我是傻的,深更半夜,你怎么可能偏巧‘路过’那条小巷子,又怎么会那么好心救下了我?这场局,从头至尾都是你设计的吧?”
  “这……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好心救了你,反倒落下不是了?”百里昂驹以手扶额,一脸无辜。
  苏轻鸢发出一声冷笑:“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程家的书斋,又怎么知道我会在那时候从后门逃出来?给你报信、跟你合作的那人,是程昱?是程家的奴仆?还是……念姑姑?”
  百里昂驹敛了笑容,眉头拧紧了。
  苏轻鸢看到他变了脸色,便闭上眼睛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用湿帕子盖住了整张脸。
  一开始,她确实以为是程昱出尔反尔,出卖了她。
  可是后来,百里昂驹出现了,她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从她邂逅程昱开始——甚至有可能更早,恐怕从念姑姑那里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对方设这个局的目的,苏轻鸢已经隐隐猜到了一点。她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保持缄默,却偏有一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念姑姑,百里昂驹,西梁,甚至很可能还有铁甲军。
  关系网并不复杂,但背后的阴谋,很可怕。
  想到这一层之后,苏轻鸢的第一反应是:要尽快告诉陆离。
  但是随后,她又把这个念头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陆离的事,已经与她无关了啊。
  百里昂驹站了起来,走到苏轻鸢的面前,俯下身:“太后若想回宫,驿馆的马车随时为您效劳。”
  苏轻鸢扯掉帕子,睁开了眼睛:“好。我立刻便要回去,有劳六皇子了。”
  “真要回去?”百里昂驹大感诧异。
  既然这么愿意回去,昨夜又何必那么狼狈地连夜奔逃?
  百里昂驹眯起眼睛看着苏轻鸢,心中警钟大响。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恢复了谦和的笑容:“今日恐怕不行。您看,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万一伤着了太后凤体,岂不是我西梁的罪过?”
  “六皇子打算食言而肥吗?”苏轻鸢坐直了身子。
  百里昂驹摇头苦笑:“不是昂驹食言而肥,实在是……如今北燕已经逼近京城,我西梁大军也已不远。诸事繁杂,昂驹也该去预备扎营布阵的事了。”
  “所以,主人家太忙,我这个做客人的就更加不该搅扰了,不是吗?”苏轻鸢仰起头,看着他。
  百里昂驹拧紧了眉头,许久才道:“这些日子,雁儿一直在念叨着您,太后既然来了,岂有不见的道理?童儿,到后面去把公主请过来!”
  旁边的小厮忙答应着去了。
  百里昂驹不待苏轻鸢接话,忙又笑道:“太后请稍待,昂驹失陪了。”
  说罢,他飞快地退了下去。
  苏轻鸢目送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此人的阴谋被揭穿,已经连戏都不想演了。
  她被软禁了。
  ***
  百里昂驹匆匆走进前厅,劈头就是一句:“你不是说她如今乖了许多吗?”
  窗前坐着的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正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念姑姑。
  她抬起头,不满地瞪着百里昂驹:“怎么,你居然连她都对付不了?”
  百里昂驹重重地坐了下来,面露嘲讽:“你自己若是对付得了,又何必送到我这里来!”
  念姑姑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百里昂驹拍桌怒道:“先前我只当她是个有勇无谋的蠢丫头;如今看来,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可比你这个当娘的聪明多了!”
  念姑姑淡淡道:“其实她也未必有多聪明。只是相比于你,她更愿意相信陆离和程昱罢了。”
  百里昂驹的怒气更重了:“你这不是废话!如今她已经把咱们的计划猜了个大概,如何还能进咱们的圈套!你把她送到我这里来,该不会就是要我把她当祖宗供着吧?——恐怕还不只是供着,我还得小心谨慎地提防她向陆离通风报信!你自称是送了我一把刀,我却不知道你是要我用它来杀陆离,还是杀我自己?”
  “六皇子稍安勿躁,”念姑姑平静地道,“这把刀还没开刃呢,你急什么?”
  百里昂驹怒气稍减,脸色缓和了几分:“你还有手段?可是据我所知,你的手段一向并不怎么高明。”
  念姑姑冷哼一声,沉着脸道:“那也是你配合得不好!原本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哪一次不是被你自作主张坏了事?这一次你必须全程配合我,否则败了可别怨我不帮你!”
  百里昂驹眯了一下眼睛,冷笑:“这可就有些不对劲了!说好了你我只是合作,闹到如今,怎么我西梁竟成了你的奴仆一般?”
  念姑姑沉声道:“你自然也可以选择放弃合作。只要你有信心能对付得了陆离那个小畜生!”
  “夫人别动怒啊,”百里昂驹不慌不忙地笑着,“本王何时说过‘放弃合作’?本王的意思是,要吞掉南越,最好的手段是大兵压境。只要南越国破,何愁陆离不死?”
  念姑姑冷笑:“首先,即使大兵压境,你也未必能破得了南越;其次,陆离此人极擅隐忍,即便国破家亡,他也不会学西楚霸王自刎乌江。”
  百里昂驹捻着手指想了一阵,笑道:“能不能破得了南越,要看我西梁铁骑的本事;至于陆离的生死,那是你自己关心的事,本王却并不在意。”
  “你!”念姑姑胸中怒气上涌。
  不过片时,她又冷静了下来:“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六皇子又何必欺瞒我一个老婆子?你要强占南越的江山,若是容得陆离却活在人世,你岂不是要日日寝食难安?你若当真可以不管他的生死,当初又何必来找我?”
  百里昂驹拍了拍巴掌,微微一笑:“这话倒也有理。”
  念姑姑重重地“哼”了一声。
  百里昂驹又皱了皱眉:“本王只是有些不解——巫族秘术出神入化,夫人要杀陆离,何至于苦苦筹谋十六年仍未得手?”
  念姑姑沉下脸来,怒道:“我若得手,哪里还有你上蹿下跳的余地!”
  百里昂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了。
  念姑姑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她在宫中装疯卖傻十五六年,哪一日不想置陆离于死地?无奈陆离自幼遭逢巨变,养成谨慎多疑的性情,哪有那样容易得手!
  巫族秘术出神入化是不假,可是说到底,所谓“巫术”只是一种比较偏门的医术罢了,岂能像刀剑一样轻易致人死地?
  更何况,陆离的心志异于常人,寻常巫术根本奈何不了他!
  用巫术来对付陆离的唯一的突破口,是苏轻鸢。
  念姑姑的心念转到苏轻鸢的身上,神色愈冷。
  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她已经没有多少亲情可言。尤其是发现苏轻鸢执意帮着陆离对付她之后,母女之间的情分更是彻底断绝了。如今对念姑姑来说,苏轻鸢不过是她用来对付陆离的一把刀而已。
  抛开苏轻鸢自己的意愿不谈,她确实算得上是一把不错的刀。
  只有她可以让陆离毫不设防;同时,也只有她可以让陆离——生不如死。
  念姑姑抬头向百里昂驹看了一眼,咬牙。
  若是此人不打算合作也罢了,只要有苏轻鸢在手,陆离迟早会死在她的手上!
  想到此处,念姑姑冷哼一声,起身便走。
  “苏夫人请留步。”百里昂驹跟着站了起来。
  念姑姑立时脸色一沉:“你叫我什么?”
  百里昂驹微笑着,一派从容:“您是苏将军的夫人,这样称呼有错么?”
  念姑姑愈发愤怒起来:“我跟你算是各取所需,所以我原本不打算多管闲事。你跟那老贼勾勾扯扯,我只装作看不见;你把我拿给你的地道秘图偷给那老贼看,我也忍了;可你——哼,你倒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苏夫人不要动怒啊,”百里昂驹依旧漫不经心地笑着,“您跟苏将军,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在一起就该和和气气的,尤其是如今这样的局势下,大家更该同心协力才对!您二位一直像如今这样死不往来算怎么回事?”


第141章 我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
  次日天色未明,陆离忽然轻车简从,微服来到西梁驿馆。
  驿馆之中的众仆从忙跪迎进花厅,却说六皇子尚未起身,暂不能出来相见。
  陆离很好脾气地在花厅中等着。
  同时,五千金甲卫将士已经将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都是因为一件小事——那日产婆死后从廊下退出去的那个小太监,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西梁驿馆这边来。
  产婆背后之人的身份关系重大,所以陆离不得不亲自来这一趟。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百里昂驹终于来了。
  跟着陆离一起来的段然眯起眼睛,“嘿嘿”地笑了:“从我们走进大门到六皇子走进花厅,不多不少正好半个时辰——这点时间,杀人灭口顺便毁尸灭迹应该足够了!”
  陆离偏过头来横了他一眼。
  百里昂驹微微一愣,很快又挂上了笑容:“劳皇上久等,是昂驹的罪过。只因南越千百年来一向以礼义为重,昂驹想着仪容未整不敢唐突,故而在束发整冠上耽搁了些工夫,还请皇上恕罪。”
  “好说。”陆离看着他,面无表情。
  百里昂驹坐了下来,一脸悠闲:“皇上放着早朝不上,带着金甲将士围了我西梁驿馆,所为何事?莫非是想在这边也埋上几十桶炸药么?”
  “朕是来找人的。”陆离直言不讳。
  “哦?”百里昂驹眯起了眼睛,“找谁?”
  陆离嘲讽地一笑,逼视着他:“六皇子何必明知故问?朕既然来了,自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你是打算自己把人交给朕,还是朕亲自带将士进来搜?”
  百里昂驹脸色微变,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很为难的苦笑:“皇上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本来,您的家事,昂驹确实不该插手。只因一时恻隐之心作祟,心里又十分为太后娘娘不平,所以才多管闲事,从中作了一点儿文章。——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吧?”
  “如今人在哪儿?”陆离沉声问。
  百里昂驹面露难色:“昂驹是南越的客人,在南越的地界上自然不敢造次。太后自己要走,昂驹也拦不住不是?”
  “如此说来,先前的那些事确实是你所为?”陆离站了起来,怒声质问。
  百里昂驹跟着站起,神情凝重:“是。”
  “你!”陆离愤怒。
  百里昂驹不经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淡淡道:“小皇子的尸首,是我派人送到宫里去的;替太后接生的那个产婆,也是受了我的指使才故意被金甲卫抓到,送进宫去的。”
  “你说‘小皇子的尸首’?”陆离如遭雷击,脸色立时白了。
  百里昂驹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并没有扭曲事实,我只是把事实摆到了你的面前而已。昂驹生性最爱打抱不平,最看不得有人受冤受苦。就拿您这件事来说,您一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把痛苦丢给孩子的母亲独自承受,昂驹觉得不平,所以……”
  陆离颓然坐倒,面如死灰。
  百里昂驹摇摇头,继续道:“所以昂驹一时没忍住,就把人给送到您的面前去了。只是如今看来,送到您的面前似乎也无甚意义,您虽然已经亲眼看见了孩子的尸首,心中的痛苦悔愧恐怕仍旧不及太后之万一!唉,父子的情分,到底还是比不上母子连心啊!”
  陆离耷着头坐了许久,终于涩声叹道:“不错,是朕对不住阿鸢和孩子。——可是,朕实在不知道……”
  一墙之隔的外面,苏轻鸢扶着墙砖,缓缓地蹲了下去。
  百里云雁站在她的身边,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苏轻鸢咬紧牙关,站起身来,扶着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花厅之内,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直到檐下的鹦鹉“扑棱棱”飞了回来,陆离才如梦方醒,抬起了头:“你说得没错,那时朕若能多去看看她,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误会,阿鸢也就不会偏偏赶在那一夜早产。那孩子,归根到底确实是朕一手害死的。”
  “唉,事已至此,皇上倒也不必太过自责了。”百里昂驹叹了口气,语气很是同情。
  陆离看着他,哑声道:“不管是出于急公近义还是出于恶作剧,你先前的目的已都经达到了。现在,你该实话告诉朕,到底……是谁杀了朕的孩子?”
  百里昂驹看着他,沉默许久,恨不得把“同情”二字写在脸上:“昂驹先前已说过了,皇上还是不信吗?”
  陆离攥紧桌角,努力挺直了脊背,稳稳地坐着:“朕不相信。阿鸢一直很期盼那个孩子。即使她的心里仍然恨着朕,她也万万不会……”
  没等他说完,百里昂驹立刻接道:“人在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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