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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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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是吗……”苏轻鸢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似乎有些欢喜,一会儿却又觉得气恼,甚至还隐隐地有几分妒忌——他毕竟还是有那么多事情瞒着她,宁肯同程若水商量、宁肯借用永福宫的地道……
  这样算起来,程若水也算是他的红颜知己吧?
  一个秀外慧中、贤淑端雅的红颜知己!
  苏轻鸢强压住胸中的闷气,挤出笑容:“既然这样,我就洗耳恭听了。”
  程若水坐稳了身子,细细地叹了一口气:“事情还要从占卜术开始说起。近来天下诸事纷杂,山雨欲来。我所学有限,看不穿天下兴亡,只能占卜一人之命数,用以推算。谁知即使是这样,还是算出了一些骇人之事……”
  “骇人?很可怕吗?”苏轻鸢紧张起来。
  程若水抿了一下唇角,劝道:“娘娘先别慌,这一卦虽凶险,却并非没有生路。”
  “你继续说吧。”苏轻鸢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程若水叹道:“这一卦是替皇上占的,很不好。我只能看出前途凶险,近期有刀兵之灾,更主夫妇分离、子孙离散……”
  苏轻鸢紧紧揪住被角,有些无措。
  程若水按住她的手,柔声抚慰:“卜卦测字,不可能万无一失的。皇上这一卦凶中藏吉、祸福相依,并非绝路。我同皇上说过之后,又细细算了一些旁的杂事,粗略地估摸了一下,总有几十种变数,其中不乏有柳暗花明之途。所以我想,有凶险、有刀兵,也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是命运给了您二人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呢!”
  “可是,夫妇分离、子孙离散……这些也不是好事啊!”苏轻鸢的心中越来越乱。
  程若水攥了攥她的手,面露微笑:“有散才有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苏轻鸢觉得,这样的安慰简直是隔靴搔痒,并不能让她安心。
  她皱眉思忖良久,终于又问:“这些事,你都是同陆离说过的?”
  程若水点了点头:“皇上说刀兵之灾不可避免,只要人还在,就是上上大吉。至于离散——皇上的意思是,纵然离散到天涯海角,他也总会找回来的。”
  苏轻鸢苦笑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程若水似乎还有话说,但苏轻鸢不开口,她便也就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眨着一双温柔的眼睛,静静地坐着。
  许久许久,苏轻鸢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半年,我已被种种波折给吓怕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命运似乎不打算给我这个福分——你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另外那一半只对我说的话,又是什么呢?”
  “是有关娘娘您的命数……”程若水斟酌着词句,小心地开了口。
  “我的命数无非‘生死’二字,怕是不需要卜算了。”苏轻鸢淡然一笑,从容地道。
  程若水轻轻摇头,神色凝重。
  苏轻鸢不由得紧张起来:“莫非你也觉得我是南越皇朝的灾星?陆离命中的兵戈之灾,是由我而起?”
  程若水眉头紧锁,许久不语。
  苏轻鸢心慌意乱,忽然又记起了一些旁的事,却不敢提起。
  十七八年之前,那个导致巫族覆灭的预言——会应验在她的身上吗?
  苏轻鸢用力摇头,想把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什么星辰变、天地惊,什么四海统一、天下共主,她是不信那一套的。
  即使天下当真已到了“分久必合”的时候,那也是朝局中心那些男人们该操心的事,与她一个生性疏懒的小女子有何牵连?
  这样想着,苏轻鸢勉强稳住心神,紧张地看着程若水。
  程若水迟疑许久,终于咬牙道:“您的命数,有冲犯帝星之势。”
  “你是说,我会害死陆离?”苏轻鸢慌了。
  程若水有些为难:“卦象上看不出太多细节,所谓‘冲犯’,可能是您的运数对皇上有所干碍,也有可能是……”
  “我不会伤他的……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伤他分毫。”苏轻鸢心里很笃定这一点,可是不知怎的,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却有点儿底气不足。
  “有娘娘这句话,若水就放心了。”程若水似乎真的松了一口气,脸色舒缓了几分。
  苏轻鸢不解。
  程若水便叹道:“皇上命中最大的变数,恐怕就是娘娘您了。您若有意伤他,前面的路必定是险之又险。幸好娘娘心中坚定——如此一来,再多的变数也都可以化险为夷了。”
  苏轻鸢摇头苦笑:“我确实无意伤他,但我既然是他命中的变数,你焉知我不会身不由己地应了卦象、成为冲犯帝星的凶煞?”
  程若水抿唇一笑,平静地吐出四个字:“人定胜天。”
  苏轻鸢忍不住笑了:“人定胜天?这可真不像是一个占卜师会说出口的话。”
  “若是对着旁人,我确实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娘娘您,同别人不一样。”程若水正色道。
  苏轻鸢实在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但程若水似乎很高兴。她像是解决了一桩大麻烦一样,眯起眼睛,笑得十分愉悦。
  苏轻鸢反倒被她笑得有些无措,心里不免又觉得七上八下的。
  程若水沉吟片刻,忽然又抬头笑道:“方才的这些话,我都没有同皇上说——若是说了,皇上定然又要费尽心思瞒着您,不许您知道了。”
  苏轻鸢低头不语。
  程若水笑道:“皇上总想竭尽全力把娘娘保护起来,不肯让您承担任何风险,可是他却一直不明白,他的身后,恰恰是最危险的地方。”
  苏轻鸢细细地想了一想,抬起头来笑了:“你的意思,我明白。”
  “难道娘娘就不怀疑我别有用心?”程若水有些诧异。
  苏轻鸢笑得很坦然:“定国公程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别有用心’?”
  程若水闻言,又是抿嘴一笑,随即起身告辞。
  苏轻鸢也不挽留,只是待她走后,立时垮下脸来。
  对于程若水的话,苏轻鸢是相信的。
  她自己的巫术修行虽然尚不能算是登堂入室,但辨识人心,原本也用不着什么巫术。
  程若水,是这宫中极难得的一个纯粹的人,就像她的父亲定国公一样,澄澈得一眼就能看到底。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苏轻鸢才更加烦恼。
  这样澄澈的一个人,专程过来送给她这样一个消息,由不得她不放在心上。
  冲犯帝星。
  苏轻鸢知道自己和陆离将来的路很难走,但她想不到,除了外在的波折之外,她这个人本身也会成为陆离的灾难。
  这样奇怪的卦象,到底会应在什么事上呢?
  还有陆离的“夫妇分离、子孙离散”……
  苏轻鸢苦恼地揉着眉心,心中烦乱不堪。
  这样一来,手边的书,是再也看不进去了。
  陆钧诺撞开门冲了进来,扑到了苏轻鸢的床边:“母后,坏女人有没有欺负你?”
  “哪个坏女人?”苏轻鸢大惑不解。
  陆钧诺跺脚急道:“淑妃姨母!还有那个什么娴妃嘛!凡是跟母后抢皇兄的,都是坏女人!”
  苏轻鸢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什么都不懂,不要乱说话。”
  陆钧诺皱了皱小脸,十分不服气。
  苏轻鸢只得揉揉他的小脑瓜,笑道:“没有人可以欺负我,只有我欺负她们的份。”
  陆钧诺这才高兴起来。
  但是随后,他又爬上床来,钻进了苏轻鸢的怀里:“母后,现在皇兄不是坏人了吗?其实……我还是很讨厌他的!”
  这个问题,苏轻鸢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钧诺小声道:“皇兄先前一直欺负母后,我才没有忘呢!现在他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翻脸!”
  苏轻鸢拧紧了眉头:“你又在外面听见什么话了?”
  陆钧诺迟疑了一下,凑到苏轻鸢的耳边低声道:“外面有人说,昭帝伯伯是父皇害死的、父皇是皇兄害死的、钧儿以后也会被皇兄害死……”
  苏轻鸢心中一紧,忙问:“这些混账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陆钧诺慌忙扯住苏轻鸢的衣袖,急道:“母后别生气,这些话,钧儿是不信的!他们还说母后会帮着皇兄一起害我呢,我怎么会信?钧儿只是有些害怕……母后,皇兄真的变好了吗?他会一直待你好吗?”
  苏轻鸢沉吟良久,只得叹道:“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所以钧儿要好好读书懂事,等你长大了,母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陆钧诺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轻鸢攥住他的小手,认真地看着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刚才那些话,哪里听来的?”
  陆钧诺咬了咬唇角,小心地道:“外面的人都这么说!他们还说,皇兄买通了父皇身边的李公公,连续多年给父皇的茶水里下毒,所以父皇的身体一直不好……”
  “简直一派胡言!”苏轻鸢攥紧了被角,手指微微发颤。
  陆钧诺低头道:“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算钧儿不信,也已经有很多人信了!”
  “旁人信了,你就跟着信了?”门口忽然响起一声冷笑,正是陆离走了进来。
  陆钧诺吓得打了个哆嗦,又往苏轻鸢的怀里缩了缩。
  陆离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他快步转过屏风冲到床前,拽着陆钧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丢到床下:“天底下的糊涂虫多着呢,你也要跟着一起糊涂吗?”
  陆钧诺缩着肩膀,许久才道:“钧儿是不信的。”
  “既然不信,你跑到母后这里来学舌做什么?故意惹她生气吗?”陆离阴沉着脸,语气并未缓和分毫。
  陆钧诺不敢答话,苏轻鸢已坐直了身子:“你有脾气冲我发就是,吓唬我的儿子算什么本事!”
  “你的儿子?”陆离在床边坐了下来,笑得有些危险。


第103章 他还活着吗?
  苏轻鸢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看到陆钧诺已经平安地溜了出去,她才昂起了头,强作镇定:“钧儿是我的儿子啊,有什么不对么?”
  陆离习惯性地伸出手来勾住了她的腰:“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咱们的儿子不是还在这里么?”
  苏轻鸢立刻挣脱了他的手,脸色难看起来。
  陆离一怔,拧紧了眉头:“怎么了?”
  苏轻鸢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没事。钧儿不过是跟人学舌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外面那些谣言,一时也成不了气候……”
  “阿鸢,你有心事。”陆离再次伸出手,不出意外地又被苏轻鸢躲了过去。
  苏轻鸢低下头,语气平淡:“没什么心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陆离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怒气:“见苏青鸾的时候不累,见娴妃的时候不累,见钧儿的时候也不累,唯独见我的时候,就累了?”
  “我觉得,此时你应该没有时间来见我才对。”苏轻鸢靠在枕上,依旧不肯与陆离对视。
  陆离俯下身子,揽住她的肩:“先前为了政事冷落了你,是我不好。如今我已把事情全都丢给那帮多事的老头子了,从今以后,我每天只陪着你。”
  苏轻鸢缩了缩肩膀,第三次避开了他的手。
  这一次,陆离真的有些恼了。
  苏轻鸢干脆缩进被子里,闷声道:“多事之秋,浪费时间来陪我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如今外有西梁、北燕虎视眈眈,内有我父亲狼子野心,宫中还有一个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念姑姑……需要你操心的事太多了。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至少应该在巫术一途上下点儿工夫,说不定能把藏在宫中的那颗毒瘤拔掉……”
  “总之,你就是不喜欢我陪着你。”陆离替她作了总结。
  苏轻鸢在被子里抱着自己的肩膀,没有说话。
  陆离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默认?!
  “你给我出来!”陆离粗暴地掀开被角,抓住了苏轻鸢的肩。
  苏轻鸢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蜷着身子缩到了角落里。
  陆离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被角:“阿鸢?”
  苏轻鸢闭上眼睛,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你不要过来。”
  陆离在床边站了许久,终于叹道:“娴妃是占卜师,昨晚她请我过去,只是因为卦象有异,并没有别的缘故。”
  “我知道。”苏轻鸢的声音隐隐有些发颤。
  陆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至于苏青鸾——我以为你更应该相信我。你那个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的丫头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我知道。”苏轻鸢还是那三个字。
  陆离向前倾了倾身子,果然看到苏轻鸢又缩到角落里去了。
  他挫败地叹了口气:“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有可能得罪你。如果你担心的是钧儿……我当初既然放过了他,今后自然更加不会轻易对他动手——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你没有得罪我,”苏轻鸢抬了抬头,“是我不好。”
  “过来。”陆离伸出了手。
  苏轻鸢不肯动,陆离就一直伸着手,看着她。
  迟疑许久之后,苏轻鸢终于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陆离从那个角落里将她拉了出来,手上攥得很紧:“你又听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娴妃的占卜术并不算到家,她只能看出你我将来有分离之虞,却没说咱们注定要劳燕分飞——你在怕什么?”
  苏轻鸢苦着脸试图辩解:“与娴妃的占卜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
  “你只是觉得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和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陆离替她接上了后面的话。
  苏轻鸢怔怔地点了点头。
  陆离手上用力,将苏轻鸢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你当我是傻的?你不许我抱不许我碰,连牵一下手都要犹豫那么久——真的只是因为‘忙’?”
  苏轻鸢无言以对,心虚地低下了头。
  被陆离圈在怀中,她的整个身子都是僵的。
  陆离故意将手指伸进她的衣衫里面去,在她的腰眼处若即若离地画着圆圈。
  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分地动了几下,苏轻鸢却只是紧绷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陆离故意低下头,促狭地用鼻尖碰了碰苏轻鸢的额头,不出意料地察觉到她慌乱地攥紧了被角。
  他终究没忍心再吓唬她,只得静静地拥着她的身子,许久无言。
  苏轻鸢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她放开了被角,又抓住了陆离的衣袖,无意识地揉搓着。
  陆离拥着她一起躺下,尽力放软了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轻鸢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低声叹道:“我都想起来了。”
  陆离一惊,坐直了身子:“记起来了?”
  苏轻鸢看着他,点了点头。
  陆离迟疑着,不确定地问:“所以,你这样抗拒我,是因为恼我先前待你不好?”
  苏轻鸢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陆离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了。
  苏轻鸢翻了个身,窝进了陆离的怀里。
  陆离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他分明感觉到,苏轻鸢是在害怕。
  她在害怕,却与程若水的占卜无关、与苏青鸾的心计也无关。
  陆离努力地思忖了很久,忽然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攥住了苏轻鸢的手腕:“你怕我?是因为念姑姑?阿鸢,你不该相信她!她不可能是你的母亲,她把你掳走、逼你修习那些莫名其妙的术法,都是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想想她从前对你所做的那些事,哪个做母亲的忍心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你一向很清醒理智,如今什么都想起来了,怎么会反而糊涂了呢?她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苏轻鸢仰起头向陆离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这些道理,我都懂。”
  “那你……”陆离愈发不解。
  苏轻鸢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角,迟疑许久,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离低头迎着她的目光,心中一酸,忙道:“先不要想了。”
  苏轻鸢咬着唇角,怔怔地落下泪来。
  陆离攥着她的手腕,手上紧了紧,却不敢问。
  苏轻鸢也不言语,只管用手按着心口,不住垂泪。
  那些原本已经忘掉了的事,如同暗夜之中的海潮,一浪一浪汹涌而来,带着灭顶的窒息和冰冷,没有给她留出半分躲避的空间。
  上一次,她可以失忆、可以疯癫,可以把那些事当成一场噩梦,糊里糊涂地混过去。
  可是这一次,她却一直无助地清醒着。
  他能求助的人,只有陆离。可是……
  那样不堪的事,如何能对他说?
  她倒不是不信他,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痛苦已经够了,难道还要让他也跟着一起痛苦难过吗?
  何况,一道原本已经愈合的伤疤,实在也没道理再把它揭开来看。
  苏轻鸢的心里,是不想说的。
  可是如果不说,她该如何向陆离解释自己今日的反常、该找什么理由抗拒他的亲近?
  地道之中的那几日,已经成了苏轻鸢的心病,不是说好就能好的。理智是一回事,潜意识里本能的反应,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轻鸢始终找不到解决之法,只好仰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离。
  陆离叹了一口气,拥着她起身:“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我听见你的肚子叫了。”
  苏轻鸢脸上一红,心里反倒没那么堵了。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午膳的时候没什么胃口,后来就忘了……”
  “你饿着孩子了。”陆离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笑道。
  苏轻鸢瞪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向外头扬声叫道:“落霞,传晚膳来!”
  陆离只得陪着她一同起身,等小太监们陆续将饭菜摆上桌,便挑了几样她素日爱吃的放到了她的面前。
  苏轻鸢擦了擦眼角,笑道:“竟然要劳烦皇帝替我布菜,真真折煞我了!”
  陆离白了她一眼,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再让我知道你不好好吃饭,下一顿就没你吃的了!”
  苏轻鸢一脸委屈,陆离也不安慰,只管板起面孔,不住地夹菜给她。
  谁知这晚膳竟仍然吃不安顿。
  一个小太监在外面闹着要见陆离,说是良嫔又发起了高烧,要他去看看。
  苏轻鸢放下筷子,抬头劝道:“她纵然有错,毕竟也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你就去看一眼吧。”
  “你就那么着急把我推出去?”陆离面色阴沉。
  苏轻鸢慌忙摇头:“我不是要把你推出去,只是……京兆尹官职虽小,对京城安宁却是至关重要,眼下使臣即将进京,你需要一个安定祥和的京城;而且镇北将军保卫边疆安宁,眼下也正是需要拉拢的时候……良嫔有罪,罚也罚过了,何不趁此机会再给她一颗甜枣吃,免生事端……”
  “你如今倒是越发懂得权衡利弊了!”陆离冷冷地夸赞了一句,全无欢喜之意。
  苏轻鸢只得低下头去,闷声道:“我只是劝你去看看她,又没说不许你回来……”
  陆离绷不住脸,一时又笑了:“你倒是进退自如!怎么,真以为我就无人收留了不成?”
  苏轻鸢瞥了他一眼,噘着嘴嗤笑一声:“你可是宫里唯一的香饽饽,当然有人收留!我刚被坏人抓走,毓秀宫的热被窝就在等着你了,以为我不知道呢!”
  陆离立即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这又是谁跟你说的?”
  苏轻鸢甩开他的手,低下头去:“你先去看良嫔吧,旁的事以后再说。”
  陆离很快又抓住了她的双肩,神色凝重:“阿鸢,你我之间经不起误会和猜疑,我希望你说清楚!”
  苏轻鸢涩涩地苦笑了一下:“没有人对我学舌,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天清晨你从毓秀宫起身上朝的时候,屏风后面发出声音的不是那条名唤‘虎子’的狼狗,而是被人拧住双臂捂住嘴巴的我——你明白了吗?”
  陆离的双手骤然攥紧了。
  毓秀宫的屏风后面,后来确实发现了一个地道入口,难道……
  苏轻鸢抬手擦了擦眼角,仰起头努力地看着房梁上的雕花。
  她不愿再去回忆,那种揪心揪肺的无助感却还是缠上了她。
  她始终想不明白,在她生死未卜的时候,陆离是如何能若无其事地同别的女人温情缱绻的?
  后来她之所以会轻易地被念姑姑控制,那件事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诱因。
  但是如今,她却已经没有底气责怪陆离了。
  苏轻鸢抬起头来,涩声苦笑:“我知道我不能怪你,可是……算了,不必再提了。”
  陆离急了:“为什么不必再提?阿鸢,难道时至今日,你依然打算用‘没有资格生气’这几个字劝住你自己,然后在心里给我定一个罪名,从此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并没有……”苏轻鸢觉得有些委屈。
  陆离更添了几分气恼:“没有什么?没有生气?还是没有在心里抵触我?阿鸢,你刚才的表现,分明已经是在抗拒我了!你若不说,我如何会知道……见鬼,那时候你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是不是!”
  苏轻鸢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拼命向你求救,可是你没有听见……那时候我真的很伤心,不过如今都过去了。”
  她一直试图表现得很识大体,但陆离显然并不买账:“你只是因为我没能救你而伤心,没有别的?”
  苏轻鸢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别的。最终你还是救了我,所以我那时候的伤心难过,都已经不值一提了。”
  陆离默然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放开了手,苏轻鸢便坐了下去。
  陆离拂袖而去,再未多说一句话。
  落霞皱了眉头,走上前来:“娘娘何苦又惹皇上生气?事实或许不是您所看到的那样……皇上分明愿意向您解释,您这样假装不在意,让他如何说下去?”
  “事实是什么样子,很重要吗?”苏轻鸢仰起头,反问。
  落霞不懂。
  苏轻鸢自己也不懂。
  她捧起饭碗认真地吃着,细嚼慢咽,一碗饭就足足消耗了一个时辰。
  陆离没有回来。
  苏轻鸢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小李子在掖庭宫,还活着吗?”
  落霞愣了一下,忙道:“没听到消息,多半是活着。”
  “叫人把他带过来。”苏轻鸢转回殿,在床沿上坐下。
  落霞面露难色:“小李子是皇上处置的,您贸然把他带过来,皇上或许会生气。”
  苏轻鸢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再也没说什么。
  落霞最终还是叫人把小李子带了过来。
  而陆离,依然没有出现。
  小李子在苏轻鸢的面前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苏轻鸢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了,腕上缠着纱布。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仍然是明亮的,只是一张原本挺周正的脸瘦得吓人,两颊上被风吹得通红皴裂,已经很难看了。
  与苏轻鸢目光对视的时候,他躲闪了一下,垂下了头。
  苏轻鸢勾起唇角,嘲讽地看着他:“命还挺硬,在掖庭宫这么多天都没死!”
  小李子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深深地埋着头。
  苏轻鸢起身下床,缓步走到小李子的面前,蹲了下来。
  说是“蹲下”其实也不确切。她的肚子已经很碍事,这样蹲着,膝盖几乎触到地上,与跪着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小李子抬起头来,神色忧急。
  苏轻鸢却在这时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对准他的肩膀狠狠地刺了下去。
  小李子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未出声。
  倒是旁边的淡月捂住了嘴,发出一声惊呼。
  苏轻鸢扶住小李子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你活着做什么?还想为你神雀国复仇?再不然就是还想帮那个老妖婆做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告诉你,像你这样听话的狗,那老妖婆手底下有几千条!你已经没有用了,老妖婆永远不会真心帮你,神雀国的仇你下辈子也报不了——你为什么还不死?就为了像野狗一样日复一日地混下去吗?”
  小李子抬起头来,一脸哀伤。
  苏轻鸢看见他的脸,心里又是一阵恼怒,手中的发簪又重重地刺了下去。
  淡月忍不住冲过来,试图夺下她的发簪:“这种力气活,你应该派我来做才对!”
  苏轻鸢死死地攥住发簪,不肯给她。
  淡月有些无措,跪在她的身边苦口婆心地劝:“你这个样子,到底是教训奴才,还是折腾你自己啊?你这样三天两头乱折腾,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住!”
  苏轻鸢仍旧置之不理,抽回手对着小李子的后背又是一簪子刺了下去。
  落霞过来扶了淡月起身,拉着她一起退了出去。
  小李子怔怔地看着苏轻鸢,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
  最终,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黯然地闭上了眼睛。
  苏轻鸢的心中,怒火越烧越旺。
  手上的力气却渐渐地弱了下来。
  她霍然站起身,快步走到妆台前,找到了剪烛花用的小银剪,对着小李子的脸颊和脖子没头没脑地招呼了过去。
  小李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伸出手臂抱住了苏轻鸢的双腿,俯身将额头重重地碰在了地上。
  苏轻鸢挣脱不得,心中怒气更盛,手中银剪不住地刺向小李子的后背、肩头甚至脑后,双手很快就沾满了血迹。
  血腥气蔓延开来,苏轻鸢忽然笑出了声。
  小李子的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抱着苏轻鸢的双腿,不住地摇头。
  “阿鸢!”陆离快步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苏轻鸢住了手,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着的银剪,愣住了。
  陆离走过来拥住了她,一脚踹开小李子:“还不快滚!”
  苏轻鸢打了个哆嗦,手中的小银剪“叮”地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陆离攥住了她的手。
  苏轻鸢极力想挣脱,未能如愿。
  最后,两人的手上和袖口,尽已沾满了猩红的血迹。
  陆离不顾苏轻鸢的挣扎,强把她抱回床上按住,怒冲冲地看着她:“我记得先前已对你交代过,不许轻易动怒,劳心费力的事情一概交给奴才去做!你的身子还经得起几番折腾?居然挺着大肚子去做这种蠢事!”
  苏轻鸢攥住他的衣袖,仰起头来透过泪花努力地看着他:“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折磨那个奴才?”
  “你若不想说,我就不问。”陆离终究还是生不起气来,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按住了她的手。
  苏轻鸢发出一声呜咽,似哭似笑。
  陆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叹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何苦还要折磨自己?那奴才也是受人控制,身不由己;你自己更是神志不清,连记忆都失去了……一场噩梦,何必耿耿于怀?”
  苏轻鸢怔怔地看着他,连眼泪都忘了落下来。
  陆离替她擦了擦眼角,拥紧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哑声低叹:“这道坎,你必须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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