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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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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阴森暗沉,像是笼了层灰色的薄纱,只有嵌在墙壁上的油灯,发出幽暗的光芒。
杨萱跪坐在地上,脊背挺直仪态从容,那双好看的杏仁眼仿似宝石般熠熠生辉。
杨芷盯着她狠狠地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就不该生下来。”
如果杨萱不生下来该有多好,辛氏能把杨桐当成嫡子教导,自然也会把她当成嫡女养育,她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承继辛氏上百抬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出嫁。
但是有了杨萱,她必须得忍着杨萱让着杨萱,什么都不能争不能抢。
杨萱为什么不去死?
杨芷突然想起来,杨萱八岁那年落水,明明是断了气的。
她记得清楚,因为在田庄请的郎中说没法治,辛氏觉得他们医术差,一路哭着赶回京都,范先生也说人已经没了气,还悄悄让杨修文准备后事。
没想到过了一夜,杨萱竟然鬼使神差地活了。
难道真的像夏怀宁所说,他们是死而复生之人?
那岂不就是妖怪?
一定是的!
否则杨萱不会莫名其妙变得懂事,不会突然擅长绣花喜欢做饭。
也不会那么聪明和老成。
杨芷越想越觉得可疑,情不自禁地大声叫道:“杨萱,你这个会妖术的怪物,快来人,把她捆起来烧死。”
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摇晃着铁门。
整个牢房的人都往这边看来,连狱卒都惊动了。
杨芷指着杨萱,“她是妖怪,是死了又活过来的妖怪,得用火烧,烧成灰,永生不得轮回!”
“你他娘的脑子有病,是不是被驴踢了?大晚上地嚎什么,扰得老子不得清静。”狱卒骂骂咧咧地从腰间扯下汗巾子,正要往杨芷嘴里塞。
杨芷连忙跑到牢房里面,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
狱卒虚点着她警告道:“安分点,再敢闹出动静,就给老子到外面冻着。”转身往外走,经过杨萱牢房门口时,侧头往里瞧了瞧。
杨萱将羽缎斗篷铺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把这么漂亮乖巧的姑娘说成妖怪,那位夏二奶奶是不是撞邪了?
狱卒撇下嘴,想起怀里沉甸甸的银元宝,快步走出去,旋即抱来一床破旧的棉被,“杨姑娘,用这个垫着,别脏了姑娘衣裳。”
掏钥匙开了门,递给杨萱。
入了夜,牢房愈加阴冷潮湿,杨萱正觉浑身发凉,忙道谢接过,铺在稻草上,把羽缎斗篷仍披在身上,靠着墙壁微阖了眼。
上一次她来牢狱是探望辛氏,六月天,牢房里沉闷得几乎喘不过气,空气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辛氏抱着杨桂蜷缩在墙角。
而今天,她终于体验到当年辛氏所受的苦楚。
不知不觉就落了泪……
再醒来,高墙上的小窗已透出朦胧的天光。
而牢房依旧暗沉沉的。
杨萱散了发髻,以指为梳,重新梳好头发,又起身抻了抻衣襟。
隔壁传来恶毒的咒骂,“你这个妖怪,迟早被火烧死显出原形。”
杨萱不理她,慢慢等着天色终于亮起来。
辰正时分,知府再次过堂审讯。
还是跟昨天一样的流程,原告先申诉。
杨芷指着杨萱气急败坏地道:“启禀老爷,她是个死而复生的妖怪,留在人间作恶多端,应该尽早除掉她。”
知府气得重重拍一下惊堂木,喝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宣扬邪祟厌胜之事,意欲何为?”
有文书在旁悄声道:“这妇人昨夜在牢里念叨了半宿,吵得犯人怨声载道不得安睡,恐怕是犯了癔症……”
既然苦主脑子不清醒,所做申诉便当不得数。
知府又审不出元凶,只得草草结案。
因夏怀宁是在光岳楼中毒,遂罚光岳楼掌柜纹银二百两,其中半数交给苦主,半数上交“朝廷”。
掌柜当场取出两张银票,一张呈交给文书,另一张正要递给杨芷,却被夏太太一把抢了去,揣在怀里。
至于杨萱,与此案完全没有干系,只白白遭受一夜牢狱之灾。
约莫巳正两刻,杨萱重活自由,慢慢走出牢狱。
钱多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杨萱连忙迎上来,“东家受苦了?没用刑吧?”
“没有,”杨萱笑着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钱多道:“听程大人说的,我跟罗掌柜一道过来的,罗掌柜有个同窗在府衙当差,托请了他打听,说在里面过堂,我就寻思着等一等听听结果……程大人今儿有事,脱不开身。”
杨萱咬咬唇,低声道:“小九,多谢你们。”
钱多也压低声音,“小四嫂别客气,自家人不必说这种外道话。”
杨萱“嗯”一声,就看到罗掌柜急匆匆地过来。
罗掌柜上下打量杨萱两眼,开口道:“东家府上也来了人,都在那边等着……”
杨萱顺着罗掌柜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春桃、蕙心还有邵北、胡顺,正眼巴巴地往这边瞧。
眼眶不由便是一热,急步走过去。
春桃小跑着迎上前,什么也不多问,扶着杨萱上了马车,扬声吩咐胡顺,“走,赶紧离开这晦气地方。”
胡顺快马扬鞭赶回榆树胡同。
胡嫂子等人正等在门口,见马车来,急火火地回去搬了只火盆,让杨萱从火盆上跨过去。
进了门,又端盆艾叶烧的水过来让杨萱洗手,再让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以洗掉身上晦气。
尽管她在牢狱里只待了一夜,胡嫂子却生怕她亏了嘴,硬是鸡鸭鱼肉地喂了她好几天才罢休。
冬月底,李石过来跟她辞行,顺便说起夏怀远。
夏怀远原本跟他借了十两银子打算租赁房屋,可前几天又把银子还给他了,说是搬回干鱼胡同,替他弟弟操持丧事。
夏怀茹听说大归也回了夏家。
一切又跟前世一样。
三个守寡的妇人跟夏怀远一道生活。
所不同的是,夏怀远娶了妻,杨芷也无需担心被夏太太毒死。
毕竟,她没有个未成亲的探花郎小叔子。
杨萱神情淡淡地听着夏家的琐事,心中半点波澜都没有。
夏家跟她毫无关系,而前世的事情也渐渐淡去,以后她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第161章
进了腊月,李山辞馆准备苦读, 杨萱让胡顺驾车把薛大勇送到小沟沿跟他爹娘团聚。家里的活计尽数交给春桃和胡嫂子, 她则一门心思赶制衣裳,紧赶慢赶, 终于在腊八这天把两件长袍都缝好了。
趁着到醉墨斋对账, 一并带了过去。
醉墨斋今年收益极好,单是卖纸笺就净赚三万五千两,再加上宫里采买过两次, 还有由此而带来的店铺的名气,抛去成本之外, 共得纯利四万两千两。
看到核算出来的数目字, 老成持重的罗掌柜也绷不住了,滋溜溜喝着茶水,满脸都是笑。
他除去每月工钱, 年底还有一成的红利。
今年红利足有四千二百两,比三品官员的俸禄还多。
钱多眼馋得不行, 苦兮兮地对杨萱道:“东家, 您说干得好就给我包红包, 不能不作数?今年我可没少出力,您可得包个大红包,我得攒钱买房娶媳妇。”
杨萱抿了嘴笑,给他包了六百两, 又给张永旭一百两, “钱多说你勤快机灵学得很快, 明年开春他要辞了这边去干别的,要指望你独挡一面,你能不能行?”
张永旭眼眸骤然亮起来,里面是遮掩不住的雀跃,“我能行……要是我干得好,姑娘也给我包大红包?”
杨萱点点头,“那是自然。”
张永旭看着手里银票,大声重复一遍,“东家,我能行!”
钱多“哈哈”拍在他肩头,“好小子,长能耐了,好好干,别给爷们丢人!”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杨萱将今年收益大致抄录了一份,塞进信皮里,带上包裹去找程峪。
年底朝廷各处衙门都忙,程峪也不例外,几乎是小跑着出来的。
杨萱也不罗嗦,将东西递给他,“信皮里是今年的帐,还有大人该得的红利。包裹里是给范公公做的两件袍子。”
程峪点头接过,略思索,开口道:“朝廷十八封印,之后我就空闲了,看哪天方便碰个面吧。”
杨萱道声好,“大人挑好日子,打发人给我送个信就行。”
程峪笑笑,匆匆忙忙又回去当差。
转天,薛猎户跟刘兴来送年节礼。
跟往年一样,都是田里出产的谷物家里养的鸡鸭,腌制的咸菜晒的干菜,还有薛猎户上山打的几只野兔野鸡,满满当当一牛车。
杨萱留他们吃过午饭,让张永旭也跟着他们的牛车回去。
张永旭早收拾好了两只大包裹。
薛猎户笑问:“你鼓鼓囊囊两包什么好东西?”
张永旭略带得意地解开包裹给他看,“两坛酒是给祖父买的,这给祖母买的药,给爹娘买的点心和布,还买了几本书,再就是铺子里不要了的纸和笔墨……回去教弟弟妹妹认字,过两年也把他们接出来见见世面。”
“哎呦,”薛猎户重重拍他一把,“好,有出息!”
刘兴看着包裹默默盘算着,这些东西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张永旭才出来半年,每月工钱至少得二两银子。
毛还没长全,能挣这么多银子……
又想起在小沟沿的二哥刘高和薛壮,家里宽敞明亮,院子里干净整齐,几个孩子穿得也体面,半点不见窘迫。
薛壮还说,开春让薛大勇去读学堂。
薛大勇已经满八岁,该给家里干活了,去学堂不但不能干活还得每月交束脩,就不怕家里揭不开锅吃不上饭?
他这样问了,薛壮浑不在意地说:“我有手有脚,还能挣不来吃的?再说不是有姑娘在,姑娘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饿死。”
刘高也说:“就是,我家巧儿在姑娘的点心铺子打杂,每月有一两银子工钱不说,还能跟着大师傅学手艺。”
刘兴听着既是羡慕又觉懊悔,当初自己要留下就好了,可是想想自家在田庄也是衣食不愁,那点儿懊悔顿时烟消云散。
实在不行,等孩子长大了,也让姑娘掌掌眼,看看能不能干点杂活。
腊月十二,又落了雪,京都一片银装素裹,加上北风肆虐,冷得几乎能冻掉耳朵。
比天气更冷的是丰顺帝的脸色。
前几天有位老妪攒了半篓鸡蛋要拿到集市上卖,正走在路上,街口突然冲出几骑。
马上人甩着鞭子呼喝着“闪开”。
老妪腿脚不灵便,躲闪不及,被鞭梢卷倒,摔断了胳膊。
半篓鸡蛋也碎了大半。
其余几人视若未睹,依旧嘻嘻哈哈地疾驰而去,根本不去理会地上老妪。
有目睹者心中不忍,扶着老妪送回家中。
她家中贫寒,本打算卖了鸡蛋换几文钱过年,不成想没拿回来银钱,反而因为断了胳膊还得去请医问药。
儿媳妇脸色便不好看,嘟哝着骂了几句不中用。
老妪心中愁苦,不愿带累儿孙,索性掩上门寻一包耗子药,就了开水灌下。
傍晚儿子归家,听说老娘受伤,推门去看,见尸身早已凉了。
儿子曾跟着丰顺帝西征打过仗的,因伤病回乡,是个急躁脾气,二话不说,朝着儿媳妇就是两巴掌。
儿媳妇满心都是委屈,她忙活一下午,又洗衣裳又扫院子,见到天黑正打算做饭,累得险些瘫在地上。她为这个家做牛做马,只不过嘟哝句“不中用”,相公就要喊打喊杀。
当即也不想活了,抓起剪刀就往心口上戳。
所幸冬天穿得厚,并没伤及皮肉,一双儿女却吓得够呛,哭喊着扑上前,一个喊爹一个叫娘。
家里是鸡飞狗跳大人哭孩子叫。
左邻右舍听到,莫不掩面哀叹。
事情很快传到御史那里。
御史查清当日纵马四人均为朝中官宦子弟,一折奏章递交到御书房。
丰顺帝早就想整饬超纲,愿打算安稳地过完年,等年后上朝再行事,没想到临近年关却惹出这桩事,立刻下旨,凡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者一律严惩。
一时弹劾官员放纵家奴、纵容儿女的帖子如雪片般飞向丰顺帝案头。
范直挑出几家民怨严重的,呈给丰顺帝,“为官者,大抵总会犯些过错,圣上看在他们为朝廷尽忠的份上,是否网开一面,宽宥些个?”
丰顺帝一边翻看着一边冷笑,“欺压百姓也是尽忠?我带过的兵,保家卫国受过伤流过血的,回来后连老娘都护不住,岂不叫人心寒,以后谁还愿意从军打仗?要严查,彻查!”
范直唯唯应诺,将那几家名单重新誊录一遍,将武定伯萧文安的名字也添加进去,打发人送到锦衣卫。
但凡有些权势的,难免不了行些欺行霸市之事,有几家能经得起锦衣卫的彻查?
不出三五天,厚厚的罪证就摆在丰顺帝面前。
丰顺帝不怒反笑,“好,好,这就是朕的肱骨之臣干的好事!”脸色一沉,“抄没家产,男丁流放,女眷发卖。”
范直忙跪下求情,“圣上三思,都是朝廷官员,唇亡齿寒,着女眷一同流放了罢。”
勋爵权贵间关系盘根错节,张家儿媳是王家闺女,赵家夫人是李家表妹,都亲连着亲,发卖为奴相当于打了京都权贵的脸。
丰顺帝沉默片刻,依照范直所言,在奏折上批了朱字,“家产抄没,人丁流放。”
这一次,被查封的有十二家,而被叱责者多达四十余家。
勋贵们俱都老老实实地夹紧了尾巴,再不敢兴风作浪,就连采办年货也不像往年那样张扬。
寻常百姓们却浑然不觉,依然兴头头地忙年。
腊月二十二,小年的前一天,程峪约了杨萱在小沟沿见面,在场的还有钱多。
钱多的那处宅子已经添置上器具摆设,也安了床铺衣柜,家具虽简单却很洁净。
屋子里点了茶炉,炉内火苗正旺,上头坐一把陶瓷壶,水刚沸开,“咕嘟嘟”往外冒着水汽。水汽氤氲,使得整个屋子都暖了。
待得沸声渐止,钱多沏一壶茶,头一杯倒给杨萱,杨萱不敢受,转手呈给程峪。
程峪轻浅一笑,接在手里。
斟完茶,钱多挨着程峪坐下,对杨萱道:“今日请小四嫂过来,是有事相求。我想借水塘子北边的四亩地。”
杨萱挑眉,“你想干什么用?”
钱多道:“我原打算开间杂货铺,有天跟李石聊起来,听他的意思是想开铺子,他财大气粗人头广,那就让他开,我想开间酒楼。”
杨萱不解,“这个地方开酒楼?三五年内未必能住满人,况且来住的都是穷苦人,哪里有钱下馆子?”
“这个小四嫂就别费心了,我自有法子,”钱多乐呵呵地道:“只要小四嫂肯把地借给我就成,我不白借,头两年我盖房子,每年每亩地给你十两银子,回头酒楼盖好了,每年给小四嫂一成利。”
杨萱摇头,“我不要你的银子,那地不值钱,白给你都成……四亩够不够,要不给你六亩?”
“够了,”钱多笑道,“再多也没用,我没那么多本钱盖。”边说边掏出张纸,铺在桌面上,“酒楼盖两层,底下是散席楼上雅间,窗子正对着水塘,小四嫂打算在塘里养莲,塘边种柳,我就打算取好风景……酒楼后面再盖四间小屋,以便酒醉的客人留宿。”
杨萱将图样移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钱多的确下了工夫,散席有几桌,雅间有几间,楼梯开在何处,厨房建在哪里都画得清楚明白。
看罢,叹道:“这处酒楼盖下来花费不少,你手里银钱可够?”
钱多看一眼程峪,“要是去年我还真不敢开这个口,今年不是赚了银子吗,我跟大哥凑一凑,大约差不多。”
今年程峪得了四千多两的红利,钱多得了六百两红包,再加上往年或许有积蓄,应该是够的。
杨萱抿嘴笑笑,“要是不够就说一声。”
“行,”钱多毫不客气地答应着,“先盖着再说,以后少不得跟小四嫂伸手。”
程峪静静喝着茶,直到他们说完,才低声开口,“这几天闹腾这阵子国库肯定充足不少,我估摸着开春以后,朝廷就要整治广渠门了,杨姑娘手里多备点闲钱……小沟沿这边很多人后悔没早出手,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一旦广渠门有消息,估计抢地的人不少……买到就是赚到。”
杨萱问道:“程大人不打算买?”
程峪笑一笑,“我人轻言微,哪里会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能买到地的都是消息灵通的,杨姑娘得义父青睐,略略听闻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杨萱恍然明白,程峪他们是为了避嫌才不买地。
三人商谈了半个多时辰,茶炉火苗渐灭,寒意慢慢沁上来,杨萱不由紧了紧身上斗篷。
程峪察觉到,率先站起来,“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有事再商议……这里人少,总归冷清了些,估计要等到三四月份人烟才能旺盛。”
杨萱赞同地点点头,问钱多,“现下你就住在这里吗?”
钱多笑答:“没有,还在先前的地方,只是隔三差五过来生个火去去潮气,这屋里还没有铺陈被褥,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去逛绸缎铺子。”
杨萱笑道:“我帮你置办,就当作给你烧炕了。”
钱多大喜过望,长揖道:“多谢小四嫂。”
过完小年,似乎一转眼就到了除夕。
今年家里人多,尤其多了邵南、邵北、诚平、诚安好几个小子,从正午开始,零星的鞭炮声就没断着。
杨桂兴头得不行,颠颠四处乱窜。
起先杨萱还惦记着,时不时打发蕙心到外院看看,后来知道胡顺寸步不离地守着,也便放了心,指挥着兰心她们贴对联贴窗花。
紧接着又到厨房看菜单子,帮胡嫂子炒菜。
忙碌而欢喜,只是心里仍是惦记着萧砺,不免有些失落。
过完初三送了年,杨萱开始缝被子。
她打算给春桃准备陪送六套被褥,除去铺陈新房的两套在喜铺买的之外,其余四套都打算在家里絮。
正月里空闲,正好做出来,顺便也给钱多做两套。
兰心跟玉兰、海棠也一道帮忙,蕙心却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上元节灯会。
杨萱遂让胡顺驾车,让诚平诚安跟着把蕙心和忆秋忆夏她们都带了去看热闹,顺道让她们买花样子回来,也算桩差事。
春桃陪杨萱在家里做针线,问道:“灯会有三天,要不明儿姑娘也去转一转?”
杨萱笑道:“不去了,小的时候被拘在家里不能出门,就只巴望着庙会和灯市,现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竟是不盼着了……反正每年都差不多的花灯,差不多的东西。”
春桃掩着嘴笑,“姑娘说这话,老气横秋的。前两天松枝还说要带文竹姐去赏灯,把孩子给柳娘子带着。柳娘子贪恋着小孩子,竟是不愿意回来呢。”
杨萱毫不在意地说:“她想待就待着,身边有个人帮把手,文竹能松快些……带孩子可不是轻快事儿,尤其文竹还得每夜起来喂奶。”
两人一言一语说着话儿,直到二更天,春桃才起身离开。
杨萱觉得困,却是睡不着,睁着双眼盯着窗帘上桂花树的枝桠好半天,直到听到蕙心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才慢慢阖上眼。
梦里,萧砺回来了,笑着亲吻她的脸,吻她的唇,又伸出胳膊搂着她。
杨萱忍不住微笑,下意识地往萧砺身前靠了靠。
不期然感觉到身旁果然多了个人。
杨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正要起身,只听耳边传来熟悉的低喃声,“萱萱……”
第162章
月光下, 有道黑影连人带被将她箍得严实,一双眼眸幽幽地发着亮。
不是萧砺又是谁?
“大人,”杨萱惊喜交加, 想起身,萧砺摁住她不放, 只挣出双手去摸他的脸。
触手冰凉,像是冷硬的石头。
杨萱缩了下,“我给大人烧水擦把脸。”
“不用,”萧砺越发将她箍得紧,“外面冷得刺骨,你别起来, 待会儿我自个去。”低了头,唇慢慢贴近她的,与她轻轻厮磨,“我想萱萱了,萱萱可想念我?”
他的唇也是凉的,清冷的气息扑在杨萱脸上,带着他的味道。
这久违了的, 熟悉的味道。
杨萱微阖下双目, 认真地回答, “想!”
只这一瞬,萧砺的舌已探进她口中, 与她的勾在一处。
唇齿相依, 若金石相撞碰出的点点火星, 滋滋闪着火花,火苗突地窜起,迅疾燎原开来。
杨萱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生出翅膀般,晃晃荡荡地飘着,浑不知身之所存。
良久,萧砺松开她,低低瞧着她双眸,蜻蜓点水般再触一下她的唇,柔声道:“我去洗把脸,换了衣裳,身上满是土……你热被窝里躺着,别起来闪着。”
杨萱身子软绵绵的,想动却没有力气,只低低“唔”了声。
萧砺轻笑,并不掌灯,就着晴朗月色往火盆里再加一根炭,撩开门帘出去。没多大工夫提了水桶进来,哗啦啦在净房里洗漱。
净房里留着水道通向外边,平常用青砖堵着,洗浴时将青砖挪开,脏水自会流出去,并不需要特意清理。
杨萱听着水声,脑中顿时闪现出临别那夜两人相处的情形。
一时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
正左右为难,被子猛地被掀开,萧砺钻进来,两手自然而然地拥住了她,低声问道:“夜里赏花灯了没有?”
“没去,不想去。”杨萱半边身子靠着他,灼得难受,便稍稍远离了些,可风却从中间空隙吹进来,吹得后背发凉,只得又往他身前凑过去。
萧砺展臂将她箍在胸前,柔声道:“明儿咱们一起去吃白汤杂碎,多放些茱萸,一碗喝下去浑身都暖和……再买两盏兔儿灯回来挂……我这次说话作数,说不超过三个月就是没到三个月,萱萱怎么奖赏我?”
杨萱“切”一声笑,“回头赏你两块糖,大人这次没带着伤回来吧?”
“没有,”萧砺答道,“连处皮外伤都没有,不信,萱萱摸摸。”握着杨萱的手放在他胸前。
他的肌肤坚硬紧实,热得发烫,而肌肤下面,一颗心“砰砰”跳动,强壮有力。
杨萱忙不迭缩回手,“我信大人。”
萧砺轻笑,“萱萱身上可有伤处,我摸摸看?”一边说着,手指已自有主张地挑开她中衣的衣襟,沿着绵延的曲线向上攀登。
杨萱脑子空茫一片,晕乎乎得仿佛坠在梦里,连窗外呼啸的北风都听不到,只能感受到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像是不知疲倦的蜜蜂在花丛里流连忘返。
时而静,时而动。
静时若涓涓细流顺山而下,动时却如惊涛骇浪,裹夹着她翻滚不止。
杨萱心头突突地跳,莫名地生出种渴望,渴望着小舟被撞击在礁石上,撞得心神俱焚,又渴望被一箭射穿靶心,独占鳌头。
一夜气喘不止,待到刚刚阖上眼,窗户纸已经呈现出鱼肚的白色。
萧砺睁开眼,瞧着臂弯里沉睡着的杨萱,唇角翘起,心底柔情满溢。
而连日赶路的疲累已经荡然无存。
昨夜虽然不曾采到那抹红,可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品味到杨萱身上的第三口美味。
甘甜娇美,让他沉醉其中,忘却了所有疲倦。
萧砺满足地叹口气,披了衣衫起身,替杨萱寻出来要更换的衣裳,搭在火盆旁边烤着,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
春桃正要进门,瞧见萧砺吓了一跳,“大人回来了,是要出门去,要不要先摆饭?”
萧砺淡淡道:“不用,我等姑娘醒了一起吃……姑娘昨儿没睡好,告诉她们别进来这院子扰着姑娘歇息。”
春桃低低应声是,将手里东西呈上来,“昨儿姑娘吩咐蕙心她们买的。”
萧砺顺手接过,转身走进屋子。
手里是厚厚一沓花样子。
蕙心不知杨萱喜欢哪个,所以挑着不同样子都买了一张。
萧砺慢慢翻着,见上面有竹报平安,有喜上眉梢,有五福捧寿,还有……鱼戏莲花。
他搭在火盆旁边的肚兜上就绣着粉色莲花,而且还是宝蓝色缎面的。
刚才惊鸿一瞥,瞧见衣柜里多了好几件宝蓝色的肚兜。
他曾经说过,杨萱穿宝蓝色很好看……她也是喜欢让自己看的吧?
否则,她肯定不会颤着声说“还要”,让他一遍一遍地亲。
萧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花样子移到杨萱脸上,再挪不开。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晨阳透过窗户纸斜斜地照进来,洒下满室金黄。
杨萱莹白的小脸光洁明润,像是刚掰开的嫩藕,不见丝毫瑕疵。
忽而她浓密的睫毛扑扇几下,慢慢睁开眼,茫然地四下转了转,再度合上,不过数息又睁开,目光对上萧砺的,面色一红,立时嘟了嘴。
萧砺笑着俯身,“萱萱醒了,再睡会儿?”
杨萱圆睁着眼睛瞪他,“大人笑什么,是不是笑话我不矜持不庄重?”
“没有,没有,”萧砺连忙诅咒发誓,“我没笑话萱萱,我是开心……我喜欢这样不矜持的萱萱,让我……”声音放得极低,“……发狂!”
他的眸底燃着火苗,而火焰中闪烁着是她的面容。
杨萱心头一悸。
他说他发狂,她又何尝不是?
腻在他怀里不愿分开,抱着他腰身不想停止……
杨萱目光渐渐柔和,声音却是坚定,“从今晚开始,大人睡西屋,一直到成亲为止。”
“行!”萧砺毫不犹豫地答应。
两人尚未成亲,偶尔嬉闹尚可,不能天天腻歪。否则于两人名声不好,对身体也不好。
可要是让他搂着杨萱装木头,他还真做不到。
分开两屋最好不过,实在忍不住,他可以半夜三更跑过来看她两眼以解相思之苦。
杨萱见他应得痛快,唇角便带了笑,“大人先出去,我得穿衣裳了。”
萧砺将火盆旁的衣裳递过来,笑道:“我去端洗脸水,顺道吩咐摆饭。”
杨萱点点头,打发了他出去,默默穿好衣裳,再看床单,上面斑斑点点好几处痕迹,有她的,也有他的。
杨萱脸色红得要滴血,连忙扯下来,将被单也拆了,团成一团堆在炕角。
等萧砺进来,狠狠地瞪他一眼,“都怪你!”
萧砺瞥见那堆衣物,顿时了然,连忙道:“是我的错,待会儿我去洗,准保洗得干干净净,谁都看不出来。”
“才不用你,”杨萱嘟哝着,“家里上上下下十好几个下人,还用得着大人洗衣服?真正是欲盖弥彰!”
萧砺看着她笑,“那萱萱说怎么办?”
杨萱嘟着嘴,“我要洗脸了。”话虽如此,却袖着两只手不动弹。
萧砺知其意,蹲下~身绞了帕子,替她擦脸,边擦边笑,“……就喜欢让我宠着你,娇着你?”
杨萱“嗯”一声,将脸埋在萧砺手心,张嘴轻轻咬了口,“还喜欢让大人抱,让大人亲。”
萧砺身子一僵,从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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