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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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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都交给指挥使了,不过我也攒了些。”萧砺从怀里掏出只荷包,“先前没告诉你,是不确定该不该拿,昨天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就没关系了。这是一万两的银票,另外给了义父一万两,我只拿了银票没要珠宝首饰,那些东西容易惹是非,你喜欢什么钗簪尽管去买。”
杨萱打开荷包,见里面卷着十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也没有逐张计算,只沉吟道:“既然圣上知道你手里有银子,还是再买地好了,总得让他知道这银子仍旧是为朝廷花的。”
萧砺笑道:“就听你的,再买一百亩地。”
杨萱盘算着,一百亩地加上房子,六千两银子足够,还能剩下四千两,遂道:“剩下的可以买间大点的宅子。”
萧砺目光闪烁,“好地角的宅子不好买,等打听了再说。”
杨萱明白这个道理,叹口气道:“反正不急,慢慢打听着吧。”
过了两天,有官媒上门,来提李石求娶春桃。
这次礼数足,还带了四方表礼。
杨萱没收,淡淡地拒了,“我们在京都住惯了,嫁到江西人生地不熟的,再说春桃老实,家中没有父兄撑腰,要是被人欺负了,我也无从知道……还是想找个近便的人家,哪怕不在京都,保定或者真定也成。”
官媒笑呵呵地道:“姑娘别一棍子打死,男女结亲讲究缘分,不是有句话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月老的红线系上了,就是相隔千里也能结成亲。姑娘先考虑考虑,我回去再问问主家,过几天再来。”
待官媒离开,杨萱叫来春桃,讲了官媒提亲之事。
春桃红着脸道:“一切由姑娘做主。”
杨萱既好气又好笑,“别的我能做主,你的意愿却没办法。你到底觉得李石这人怎么样,能不能合得来?以后可是你跟他柴米油盐地过日子,别人可没法说。”
春桃无奈地叹一声,“我觉得配不上李三爷,他家境好,还有个举人兄长,我没爹没娘,手里也没银钱,要是嫁过去肯定被人瞧不起,还是算了吧。”
杨萱道:“这个放心,我不会让你被人瞧不起,你只想想李石这个人怎么样?”
春桃思量半天,又道:“江西太远了,真嫁过去就见不到姑娘了。”
杨萱仔细揣摩着她的语气,猜测道:“你觉得这人还行?”
春桃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杨萱心里有了数,开口道:“既如此,官媒再来,我就应了他。我想过了,李山后年下场应试,李石得盖典房,两人至少要在京都待两年,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点成亲,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即便以后回江西,有孩子傍身也不会被欺负。”
春桃点点头,又问:“可李先生还没成亲,李石才行三,总得按着序齿来吧。”
“未必,”杨萱解释,“我估摸着李山没成亲是要等考完会试攀上户更好的人家,他是嫡长子理应慎重……李家既然来求亲,这些事情想必考虑过。等下次问问官媒。”
春桃应一声,患得患失地退下了。
转天,趁着萧砺回来早,杨萱跟他商量,“李石上门求娶春桃,我觉得这门亲事还行,想应下来。春桃现在身无长物,把小沟沿的地分给她十亩傍身可好?”
十亩地,加上房子,差不多五百两银子。
之前杨萱给文竹的那所院子是用了她的银子,事先没商量萧砺。
而小沟沿的地相当于两人合伙买的,杨萱得知会过萧砺才能决定。
萧砺浑不在意地说:“你看着办,你身边没旁人,就这几个信得过的,多赏点也没什么。”
杨萱连声道谢。
萧砺微笑道:“不用着急谢,我相中一处宅子,咱们现下去看看可好?”
杨萱看看天色,日影虽然西移,但夏天天长,离黑天还早,遂道声好,回屋换了件出门衣裳,跟萧砺一起出门。
走在路上,问道:“宅子在哪个位置,远不远?”
萧砺含混地道:“不远,就在南薰坊……你打算哪天回田庄,要住多久?我过几天忙,可能没法陪你去,早些把车马订上。”
再过八天是杨修文跟辛氏的忌日,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两年已经过去了。
杨萱轻叹声,“二十八回去,多住些日子,正好避开暑气,约莫六月初十回来。”
萧砺道好,“那就订两辆车,可以多带些东西回去,我要是得空就去看你。”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杨萱只觉得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心“怦怦”跳得厉害,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飘飘忽忽地落不到实处。
不多久,萧砺停在榆树胡同门口,将门上白色封条撕掉,掏钥匙开了锁,推开门,低声道:“进去吧。”
杨萱呆愣愣地迈不开步子。
这是她的家,是杨家三代人居住的地方,是她前后两世生长的地方。
泪水刚流出,就感觉手中多了条帕子。
萧砺凑在她耳边低声打趣,“先哭一阵,哭完了咱们看看怎么收拾。”
杨萱满眶的泪水顿时憋了回去,狠狠地将帕子甩到萧砺身上,“你讨厌!”
萧砺替她拭拭眼角,柔声道:“回家了,就不许再哭,以后咱们会过好日子,好好过,嗯?”
杨萱点点头,握住萧砺的手绕过影壁。
入目便是一片茂密的狗尾巴草,掩盖了原本平整的青石板路,往西瞧,竹韵轩门口的青竹依旧,那座精巧的太湖石假山却被湮没在杂草中,失去了灵性。
杨萱踏上台阶,走进二门,仪门旁王婆子经常坐的竹椅还在,只是落满了灰尘。院子里散落着几条帕子和两件女子衣衫,被雨淋日晒的,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颜色。
更有几本书册,已经被沤烂了,可怜兮兮地躺在墙根。
杨家人都爱护书籍,尤其杨修文,更将书册看得如同眼珠子似的,绝无可能随处乱扔,想必是那些军士们往外清理东西掉在地上,也没人想着去捡。
杨萱黯然神伤,被萧砺拉着走进正房。
正房更是凌乱,地上落着纸笔,墙上结着蛛网,茶盅歪倒在桌面上,也没有人管。
令人意外的是,辛氏当初陪嫁的家具竟然还在,虽然表面布了层厚厚的灰尘,但东西却是一样不少。
萧砺叹道:“因为那阵查抄的人太多,军士们没顾过来……那天面圣,趁着龙心大悦,义父说你给穷人盖典房,自己却还没有片瓦遮身,圣上就把宅子赏给你了。”
那天范直还提起英宗时候的杨阁老,说他两袖清风公正廉洁,辛苦大半辈子就攒下一处三进宅院和大兴的两百亩地。
丰顺帝正高兴,随口便道:“去看看,要是宅子还在,就赏给他们住。”
“赏给他们”和“赏给他们住”其实大不一样。
“赏给他们”是把宅子给了杨萱,而给他们住,意思宅院还是朝廷的,他们有权在里面住,说不定几时就要收上来。
范直心思细密,岂能听不懂这两者的差别,可他硬是装作不懂,当着丰顺帝的面儿吩咐太监,“让司礼监找人打听打听房子出卖了没有,要是没卖,着户科另外写下房契,连锁匙一并送给萧千户。”
经朝廷查封的房子,原有的房契就作废了,官府备案上会注明“查抄”两字。如果朝廷把房子重新发卖,可以拿着凭证到户科另立房契。
如果只是赏赐可以居住,那么这道手续就可以省了,选个日子进去住就行。
司礼监得了令,一层层布置下去,刚好今天连钥匙带房契交在了萧砺手里。
杨萱并不知其中有这些弯弯绕。
眼前破败的情形虽然让她感伤,可能将祖屋拿回来终究还是件非常欢喜的事情。
萧砺看着天色已晚,柔声道:“屋子的事儿不用急,这几天我先让人把院子里的草拔一拔,再把门窗重新上遍漆。你回大兴时,把春桃留下,让她跟文竹把屋里的东西归置一下,等你回来,就差不多能搬进来了……”
第134章
杨萱道声好。
春桃跟文竹都在杨家待了好多年, 肯定知道该如何收拾。
也免得她触景生情,看着心里难受。
两人商定好, 将门依旧锁好, 原路回到椿树胡同。
转天杨萱跟春桃说了要回田庄, 让她跟文竹带人清扫旧屋之事。
“姑娘得回祖屋了?”春桃惊喜不已,“姑娘放心吧,我跟文竹姐一定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跟以前一样。”
杨萱轻叹声。
跟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 屋里家具虽在,可摆设瓷器全没了,博古架上空荡荡的。再者,人也不是先前的人, 怎可能一样?
杨萱摇摇头,挥去心底哀怨, 打起精神先把这阵子需要用的纸笺准备好,又收拾了去田庄要带的行李。
五月二十八,杨萱带着杨桂与薛大勇,并蕙心邵北两人一同回到大兴。
安顿下来头一件事,就是准备了纸钱、香火到半山坡上坟。
仍是薛猎户陪着。
等杨萱从坟前起身, 薛猎户道:“过二周的祭牲我准备了些, 庄户上老少爷们都在, 都能跟着来磕个头。”
杨萱眼里噙着泪, 低声道:“多谢大叔帮忙周全。”
薛猎户道:“姑娘别见外, 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姑娘每年收我们四成租,年景不好的时候还免租子,周遭另外几处庄子都收到七成租了……都叫苦连天怨声载道的。我拘着庄里人不许乱说话,倘或别人问起,就说大家都差不多,这个世道,随大流才能保平安。”
说出去杨家租子少,其余田庄的佃户自然羡慕,可主家听着就不那么对劲了。
太特立独行或者标新立异,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招来麻烦。
杨萱抽抽鼻子,笑道:“大叔考虑得周到。”
薛猎户长长叹口气,“我这一把年纪了,经过多少事儿……薛壮那畜生我已经骂过他了,可怜我大哥过世早,薛壮在女人手里长起来,眼窝子就是浅,不明是非不分好歹。以后不让他跟着丢人现眼了,在庄上把地种好了就行,倒是老张头那家的大孙子有几分胆气,姑娘要是需要,得空把他叫到跟前看看。”
杨萱想一想,应道:“那就明早吧,让他吃完早饭到祖屋。”
转天一早,杨萱刚起床,蕙心嘀咕道:“天还没亮,就有个人在门口转悠,我让他先回去,可没过多大会儿又来了。”
杨萱料想是张大爷的大孙子,吩咐道:“让他进来吧。”梳洗罢,整好裙裾。
刚出屋门,就看到蕙心引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进来。
少年生得浓眉大眼,很是周正,可举手投足间却甚是拘谨,匆匆扫过杨萱一眼后,再不敢看,只低头盯着地面。
杨萱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平常都做些什么?”
少年回道:“我叫张永旭,平常就是在地里干活,瓜熟了到镇上卖瓜,秋天采了蘑菇草药也挑到镇上卖。”
“这么说你账头算得不错,认识字吗?”
张永旭红着脸道:“镇上店铺招牌上的字我认识,别的字不认得,再就能写自己名字。”
杨萱抿嘴笑笑,“你为啥想跟我去京里,田庄不好吗?”
“好,”张永旭老老实实地说,“我觉得庄上挺好,薛大叔说男人就应该多经点事儿,多见见世面,一辈子留在庄上没出息。还说,要多学本事,这样姑娘有事的时候能帮上忙。”
杨萱心头一暖,声音愈加柔和,“我身边的确缺人手,最要紧的有两件差事,一是我有间笔墨铺子,想找个伙计收钱算账四处跑腿,另一桩是想有个在工地跑的人,要学着怎么跟匠人打交道,怎么跟官府打交道,怎么应对街头上的泼皮闲汉。你觉得自己能干哪个?”
张永旭犹豫半天,“我不知道,怕干不好,可我能学着干。”
杨萱思量番,决定还是让他从容易的着手,便道:“那你先到铺子跑腿吧,干一两年再说。”
张永旭忙不迭地答应了。
杨萱又道:“我这次在庄上住十天,回去的时候带着你一道,你跟你祖父还有爹娘说一声,去吧。”
“哎,”张永旭欢快地应着,对杨萱行个礼,大踏步跑了出去。
不多久就听到街上传来张大爷的斥责声,“你个兔崽子,跑什么跑,就不能稳重点儿?”
杨萱不由抿了唇微笑。
过两天,杨桂带着庄上男人到坟前祭奠,杨萱则跟妇人们在家里做饭摆席,风风光光地了二周年祭。
转天下午,萧砺竟然来了。
杨萱极为欢喜,笑问:“不是说没空吗?”
萧砺道:“我终于找到恩人的下落,就在附近的吴家村,我正打算去探访一下,顺道来看看你。”
杨萱由衷地替他高兴,“不枉你找了这些年,终于找到了。”
萧砺无奈道:“以前人微言轻,别人不当回事……最近升职,得了赏赐,别人也想起这件事来了。”
杨萱道:“世情如此,有什么办法?大人快去吧,夜里要回来吃饭吗?”
萧砺笑一笑,“说不准,你不用等我。”
杨萱点点头。
夜里,萧砺果然没来,接下来几天也没再见到他踪影。
杨萱并不在意。
她已经习惯了,萧砺差事不由人,三五天没有音讯是常有的事儿。
杨桂真正是得了自由,天天跟薛大勇到处乱跑,因为有邵北照看,杨萱也不担心,随便他们往哪里胡闹,只别往青衣河边就行。
于是,今天从柴垛里掏出两只鸡蛋,明天不知从谁家地里摘了只甜瓜,再然后追得张大爷家的白鹅满街跑。
张大爷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笑,“小子没有不胡闹的,不用管,长大自然就好了。”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初十。
傍晌午,宏茂车行的马车如约而至,来接杨萱等人。
因正午日头太毒,不但人受不了就是马也经不起这么不停地奔波,所以杨萱先歇了会晌,等到未正时分才出发。
跟前几次一样,佃户们仍是摘了许多瓜果蔬菜,交由杨萱带回京都。
一路赶得急,到达京都时还不曾关城门。
马车停在椿树胡同,蕙心轻巧地跳下马车,回身将杨萱扶下来。
大黄听见声音,“汪汪”叫两声,撒着欢儿跑到杨萱脚前打转。
紧接着邵南也走出来,看到杨萱招呼一声,开始帮着车夫往下搬东西。
杨萱不操心这些杂事,进门绕过影壁,便是一愣。
院子里,萧砺跟个女子正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一位中年妇人溜达。
直到溜达过小半圈,萧砺转过身,好像才看到杨萱似的,笑道:“回来了?”
杨萱笑笑,目光落在旁边的女子身上。
那人十八~九岁的模样,穿件半旧的碧色袄子,脸盘有些圆,一双眼微微眯着,眉间眼底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得意与欢喜。
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方静。
杨萱惊讶不已,正要开口,方静已经笑道:“杨姑娘,这次我不用再给你磕头了吧?”
萧砺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萱,“早知道你们认识,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工夫到处寻找。”
面色很平静,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方静接口道:“是啊,早知道萧哥哥在京都,我娘的病何至于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杨萱听着不对劲儿,淡淡答道:“早知道我该学学周易,摆个卦摊或者打个卦幡,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你们之间有渊源。”
再不多言,径自回到东厢房,想一想觉得心里窝着火,复出来,对方静道:“方姑娘恕我眼拙,当初我真不知道您是萧大人的救命恩人,只觉得你跪在我跟前哭得可怜,头一次我许给你五两银子,第二次忍着爹娘过世的伤痛又给你二两银子。早知道,我岂敢受方姑娘的头,该跪下来叩谢方姑娘才是。”
“哐当”摔了门帘进屋。
“哎……”方静看向萧砺,“萧哥哥,杨姑娘的脾气……我就是随口说一句,开个玩笑的,她倒当真了。我也没说错呀,以前见到杨姑娘可不都是要磕头问安的?”
萧砺皱下眉,温声道:“萱萱年岁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转头问方母,“婶子累不累,要不再走两圈?”
方母回头朝屋里看了眼,赔笑道:“今儿乏了,明天再走……天色不早,稍歇歇该吃晚饭了。”
萧砺应声好,用力搀扶起方母,送回西厢房,再出来,瞧眼东厢房紧关的房门,走上前,轻轻敲了下,“萱萱,萱萱?”
杨萱开了门。
她刚换过衣裳,把头发也散开重新梳了,没绾髻,只结成两条马尾辫,自耳后垂下来,神情浅浅淡淡的,“大人有事?”
萧砺柔声道:“没事儿,你……当年若不是方婶子和阿静相救,我可能活不到今天,她们受了不少苦……我应允照顾她们以后的生活。”
“大人做得对,”杨萱点点头,“受人之恩理当涌泉相报。”
萧砺轻轻舒口气,“我央义父请了周太医来给方婶子扎针,每三天扎一针,已经扎过两针,未曾付过诊金,明天又……”
杨萱当即回屋拿出匣子,把里面银票都递给萧砺。
萧砺笑道:“拿这么多做什么?我手头有银两,我是想周太医不收诊金,但是不能白欠这个人情,你说送点什么给他才好?”
杨萱默一默,开口道:“送礼得投其所好,先打听下周太医喜欢什么再说。”
萧砺点点头,“也好,我问问义父……你一路回来饿了吧,我这就让春桃摆饭。”
杨萱道好。
不多时,春桃手里端着两只碟子走进来,瞧见杨萱,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第135章
杨萱猜出几分, 出门跟春桃一道去了厨房。
春桃满腹的牢骚就忍不住往外发, “这个方静太讨厌人了, 天天什么都不干还颐指气使,一会儿要炖鸡汤,一会儿要炖鱼汤, 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杨萱淡淡道:“家里有病人, 是该多炖些汤水……何况还是大人的恩人。”
春桃气道:“她要是好声好气也就罢了,炖一锅鸡汤大家都能跟着喝点儿,可她那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让人恶心, 还瞧中了姑娘的缥色袄子,让我买布回来给她照样做一件。”
那件袄子是洗干净叠在床头的。
杨萱沉着脸问:“她进我屋里了?”
“嗯, ”春桃忿忿不平地说, “那天差不多也这个时候, 我正做饭呢,大人带那娘俩回来, 老的不能动弹坐在椅子上,方静走了东屋进西屋, 还到两间厢房转了转。大人原本说把她们安置在跨院里,清静, 方静不愿意, 看上姑娘屋子了, 说亮堂。大人没许, 把西次间让给她们住了。”
正院的几间屋子都糊着绡纱, 而跨院因为松枝走了之后空着, 还是之前的糊窗纸。
方静不乐意也是正常。
可她初来乍到,也太不见外了吧?
哪里来的底气挑挑拣拣?
杨萱抿抿唇。
还用问吗,自然是萧砺给的底气。
有萧砺撑腰,所以她们才能有恃无恐。
叹一声,又问:“祖屋收拾得怎么样了?”
春桃嘟哝道:“松枝找了几个婆子帮忙,头几天我跟文竹姐带着她们把杂草拔了,正院几间屋子差不多都收拾停当,这几天我在家里伺候这对祖宗没有空过去,只文竹姐在,不知道现下什么情况……对了,我看文竹姐肚子大了,问她是不是怀上了,她不肯说。可那几个婆子看着说像是有孕。”
“真的假的?”杨萱顿时急了,“文竹真是,天大的事儿都不如孩子重要,明儿你去问问她,就说我说的,让她赶紧回家歇着,什么事情都不许干……明天一早就去,不用在这儿待着。”
春桃应一声。
这时院子里传来方静的声音,“怎么还没把饭端过来?”
春桃找出碗正要盛饭,杨萱止住她,“不用管,没名没姓地使唤谁啊?你现在是自由身,不是谁的奴才。”
春桃立马将铲子往旁边一扔,长长出口气,“我是不想搭理他,可看到萧大人就腿肚子发软,也不想坏了姑娘和大人的情分。”
杨萱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也以为自己跟萧砺是有情分的,可这情分跟当初的救命之恩相比,却只是薄薄一张糊窗纸,手一戳就破了。
远不如萧砺曾经吃过的那盘红薯,那块薄饼以及方母为他缝补的那件破衣裳。
不由叹口气,正要开口,瞧见萧砺大步走进来。
萧砺温声问道:“饭还没有好,婶子有些饿了。”
“好了,”杨萱指指锅,“我跟春桃商议事情一时忘了。对了,有件事想跟大人说。”
萧砺揭开锅盖,一边盛饭一边道:“什么事情?”
杨萱低声道:“刚春桃说祖屋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家里人多,明天李山又得过来上课,进进出出不方便,也妨碍方家婶子养病,不如明儿让春桃带着杨桂他们去祖屋住,两下都便宜。”
萧砺想想也是,院子本就不大,杨桂跟薛大勇课余要满院子跑,方婶子要练习走路,碰着撞着不好。
还有李山、方静,男男女女的在一个院子进出,着实不方便。
遂点头道:“也好,春桃自己怕顾不过来,让兰心和邵北跟着过去。”
杨萱正有此意,笑盈盈地应了。
案台上昏黄的烛光映着她的脸,像是拢了层金色的薄纱,更显柔和。
萧砺定定地瞧她两眼,唇角弯了弯,“晒黑了些。”
杨萱笑道:“在外面走动得多,免不了。”
萧砺盛好饭,柔声道:“快过去吃吧,待会儿怕冷了。”
“我不饿,”杨萱摇摇头,“你们叙旧我插不上话,彼此都别扭,大人去吃吧,我还有话交代春桃。”
萧砺便不勉强,两手捧着四只饭碗走去厅堂。
杨萱心里有些冷,一下子就没了胃口。
春桃蹲在箩筐前翻捡着从田庄带回来的东西,取出只甜瓜,洗了洗切成两半,抠掉里头瓤子,递给杨萱,“姑娘先吃只瓜,我摊个鸡蛋饼咱俩吃。”
说着,洗干净锅,重新生了火,摊出来两只蛋饼,两人分着吃了。
杨萱再回到厅堂,那三人已经吃完了饭,碗筷却还没撤,正回忆往日美好的时光。
杨萱没搭理,径自走进东次间,就着明亮的月色脱下衣裳上了床。
门外方静的声音绵绵不绝地飘进来,“萧哥哥,你还记得咱们一笸箩网住四只麻雀吗,拔了毛烤着吃,真香!”
“萧哥哥,你还记得院子里藏的冻梨吗,咬一口全是冰渣子。”
又是方母的声音,“以为这辈子就瘫在床上等死了,没想到还有站起来这天。来扎针的太医是给宫里娘娘瞧病的吧,婶子跟着阿砺享福了……一早就知道阿砺有出息,仁义。以前夜里起来给你们盖被子,阿静睡得猪似的,阿砺每天起来都跟婶子道谢……”
杨萱烦躁得要命,不愿意听,可那声音一个劲儿往耳朵里钻,想缩进被子里,又闷得要命,热出一脑门子汗。
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容易听到外面传来椅子的响动和萧砺的声音,“婶子慢点,这里不用管了,待会儿我收拾。”
方静道:“萧哥哥性子真好,杨姑娘就在家里白吃白住啥事儿都不干?”
就听萧砺答道:“萱萱今儿赶路累了,她没有不干活,往常家里都指望她操持。”
方静又道:“住着别人的屋子就该有点眼力,萧哥哥救她一命,还收留她住下就不错了。”
杨萱听得满肚子火气,只恨不得跳起来指着方静鼻子骂她几句,可她终是拉不下脸面口出秽语,又不愿当着萧砺面前争吵,默默骂了好几句,“无耻、卑鄙、混蛋”,心里才觉舒坦了些。
夜里没睡好,第二天便起得晚,睁开眼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院子里传来杨桂跟薛大勇朗朗的读书声。
杨萱侧耳听了听,是之前学过的《增广贤文》。
这两人在田庄玩疯了,马上李山就要进家门,又想起用功来了。
杨萱抿嘴笑笑,梳洗整齐走出房门,迎面就看到厅堂桌子上摆着早晨的剩饭剩菜,用过的玩筷杯碟就那么摆着,并没人收拾。
适才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蕙心在廊下扎马步,听到脚步声,转过身见是杨萱,忙上前问安,“……大人一早就走了,春桃姐跟兰心姐去了祖屋,姑娘想吃什么,我去做。”
杨萱扫一眼桌子,摇摇头,“我不饿,待会儿出去吃。”
走到东厢房隔着窗棂看了看用功的两人。
这时方静从屋里出来,站在廊下大声吩咐道:“杨姑娘,你把桌上碗筷子收拾了,然后出去买条鱼做个鱼丸子。萧哥哥说你做这个拿手,我娘正好馋这口。”
杨萱尚未回答,只见李山从影壁后面转出来,显然也听到了这番话,满脸诧异地看向方静。
方静见有外人来,愈加摆谱,“昨天萧哥哥体谅你路途劳累,今儿歇过来了吧?该干的活儿赶紧干,别磨磨蹭蹭的。”又扬声吩咐邵南,“上次抓的药吃完了,再去照着方子抓一副来。”
邵南答应着,伸手道:“抓药的钱?”
方静对杨萱道:“萧哥哥的银子都在你哪里,给他。”
杨萱只作没听见,对李山苦笑道:“先生明儿不用过这边来了,直接往榆树胡同去。我让春桃在胡同口等先生……今儿午饭也请先生将就些,给那两个买笼包子吃,这个地方没法待了。”
李山小声问:“这是哪里来的泼妇?”
“你还是问萧大人吧,”杨萱没回答,带上蕙心,又往倒座房叫了张永旭,也不管方静在后面大呼小叫,拔腿就走。
走到门口看到邵南,抓几枚铜钱给他,“中午买包子吃。”
此时早点摊子还没散,杨萱要一碗豆腐脑要一只糖饼,吃了个肚子滚圆,慢悠悠地走到榆树胡同。
院子里杂草已除净,松枝拿把剪刀在剪枯掉的竹叶,瞧见杨萱,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唤道:“姑娘。”
杨萱问:“文竹呢?”
松枝指指内院,“里头。”
“听春桃说,文竹有了孕,多久了?”
松枝憨憨地笑,嘴巴快咧到耳根子了,“五个月了,郎中说应该是个小子,十月头上能生。”
杨萱气道:“既是有孕你怎么不体谅她些,还让她来干这些重活?赶紧带她回家,不生出来不许出门。”
松枝搓下手,为难地说:“家里都是她说了算,那天春桃说姑娘得回祖屋了,文竹兴得连夜就要过来收拾……我拦不住她,好在快收拾利索了,没多少活计。”
杨萱无语,走进竹韵轩透过洞开的窗棂往里瞧了眼。
原先汗牛充栋的书架几乎都空了,只零星竖着十几本书。几张长案却是擦得非常干净,正适合杨桂他们读书。
杨萱略略扫两眼,没细瞧,走进二门。
二门里树木尚未修剪,地上杂草也拔净了,窗棂上刷了绿漆,糊着浅霞色绡纱,一派清新气象。
春桃蹲在地上清洗帐子,文竹则指挥着两位婆子把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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