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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纪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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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
车内一时静了下来。
马车依旧“嘎吱嘎吱”的逛荡着前行,窗口轻薄的小帘子也跟着飘飘荡荡,偶尔掀起一个角来,从里面就能直接看见外头骑着马的衙役,当然若是衙役转过头来也看得见车内的情景。
沉默了一会儿,刘承继捂在晏如瑾嘴上的左手松了开来,并且开始往下挪,刚刚挪到胸口时,晏如瑾声音轻悠悠的道:“你该带着花魁来的。”
小世子一下涨红了脸,面子挂不住了,他恼羞成怒的把晏如瑾推了下去,自己则背对着晏如瑾,气呼呼的躺回了他原来的位置。
晏如瑾从软垫上爬了起来,她抱膝坐在那里,她下巴抵在膝盖上怔怔出了一会儿神。
小世子见她这边儿没有动静,还是有点担心她要回家,偷偷转过脑袋看了她一眼。见她呆怔怔的不知想什么呢,心里像猫抓一样的,想问又张不开嘴。
憋了一会儿他翻身坐起,叫她:“喂,你又想怎么样?”
晏如瑾没有抬眼,她幽幽的道:“世子爷,若是你真的这么看不上我们家的话,就干脆把我休了——”
小世子顿时火了,他瞪着眼睛道:“你想都别想!看着小爷落难了你就想要回娘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小爷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你晏如瑾生是我的人,死了也要和我睡一个棺材的,你想回娘家?下辈子……就算你下辈子投胎回了娘家,可等你长大了,你还得跟着我!别的心思你趁早给我打消了,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既然你不休,那就给我放尊重点!我们家虽说门户低,但却从未想过要高攀你们王府,是你非要娶我的!你既然娶了我,就得给我相应的尊重!你总是这般不避人的说我爹坏话,你知道这让多少人看了我们晏家笑话?还有我,我在王府里说一句话还不如你口中那个下人的一句话来的有分量!因为你总是这般轻慢、羞辱我,别人便也跟着轻辱我,在王府时下人都敢给我脸色瞧。”晏如瑾声音低低的,说完就背转过身,躺了下去。
“我……”刘承继听得怔愣起来,一时哑口,憋了一会儿他道,“王府里哪有这么大胆的奴才?而且我也没有轻慢你羞辱你。”
晏如瑾面相车壁侧躺着,一时心情十分低落并不想要理他。
刘承继见她不声不响的模样,心里不上不下,叫了她一声,她也不回话。
听不到她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刘承继因想要惹她说话,故意挨到了她身边去,见她仍是没有反应,刘承继凑的更近了些,还把脑袋枕到了晏如瑾此时正枕着的那个包裹上面。
晏如瑾依旧没有理他,想起了怡王府……抬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淤痕。
刘承继心烦意乱,他最受不了晏如瑾这般不声不响的模样,照比这个,他倒是更情愿让她牙尖嘴利的讽刺自己。
终于刘承继受不了了眼下窒人的沉默,他翻身坐了起来,说道:“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晏如瑾却没接话茬,她道:“我要睡一会儿了,你自便吧。”
她说着便合上了双眼。
刘承继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挨着她也躺了下来,合上了眼睛。
马车逛逛悠悠,躺在一块儿的两个人也跟着逛逛悠悠,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4章 客栈相处
从京城出来往北,到最近的一个驿馆,骑马正好是一日的路程。但马车的速度就要慢上许多,再加上刘承继他们出来的晚,是以一日的路程他们须得走上两日。
第一日黄昏时分进了京北镇,一行人住进了京北镇上的一家客栈里。
小客栈粗陋,没有那么多讲究,客房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小间,里面不过一张床,一套桌椅,再无其他。
一进门小世子就是一脸的嫌弃:“屁大点地方,还没刑部的牢房宽敞。”
随后跟进来的晏如瑾无语,奚落他道:“你倒是什么都能拿出来显摆。”
小世子闹个没趣,转身回到门口,推开门,朝外面喊了一嗓子道:“小二,抬两桶洗澡水上来。”
“好嘞,客官您先歇着,洗澡水随后就到。”
刘承继坐在桌边,想要给自己倒口茶水喝,晏如瑾回头看见,过去把他刚刚端起的茶壶又按了下去,而后直接端起了放着茶壶茶碗的托盘。
“你做什么?”小世子瞪她,以为她又在找自己的麻烦。
晏如瑾冷言冷语的道:“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了,你也敢喝?”
说完端着托盘转身出去了。
“喂,你去哪?”
小世子抬起屁股跟了过去,跟着他一直走到了院子里的那口水井前,见她把托盘放到了井台上,而后捡起地上的绳子,缠在手上,将井台上的水桶扔到了井里。
刘承继站在一边看着她吃力的往上拽着水桶,便三两步的走了过去,他夺过晏如瑾手里的绳子,口中念叨了一句“麻烦!”却是手上用力,几下便将水桶提了上来。
晏如瑾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蹲下来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开始清洗茶壶,她里里外外擦洗的非常仔细。
刘承继看的不耐烦,这时正好见到几个伙计提了洗澡水过来,他便转身跟着回了房间。
刘承继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等洗完,在浴桶里站起身来时,才想起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穿。
正为难间,听得“吱呀”一声响,房门开了,刘承继吓了一跳赶紧又蹲了回去,再抬眼,见到是晏如瑾端着茶壶茶碗走了进来。
晏如瑾也不看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后,又去整理床铺,她从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了一个被单铺在了床上。
“喂!”刘承继趴在浴桶边沿儿看着她,“你去把我的衣服洗了,我明日要穿的。”
晏如瑾转头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脏衣服,她又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里衣放到了床上。而后真的捡起了那一身脏衣服扔到了木盆里,端着盆出去了。
见她这般贤惠,刘承继简直不敢相信,瞪着眼睛看着她出了屋子,待门都关上了许久才回过神儿来。
出了浴桶来到床边,拿起床上的那一套里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大小正好,这衣服是给他准备的!
刘承继笑的咧起了嘴,一双风流的桃花眼,也开心的眯了起来。
擦干身上的水,把里衣穿上,他又去翻媳妇儿的包裹,见里面从里到外的足有三套他的衣服,其中还有一套是很厚的棉衣。
这般他便又得意起来了,挑了最薄的一套衣服穿上,扬着下巴出了屋子,又来到了那口水井边。
小世子见媳妇儿蹲在水井旁边,挽着袖子低着头,笨手笨脚的在摆弄水盆里面自己的脏衣服,全然一副贤惠小媳妇的模样。他胸腔里也不知什么在膨胀着,一时间的忘了自己是谁了,又犯起了嘴贱的毛病。
刘承继走到跟前,一脸嫌弃的道:“笨手笨脚的,洗个衣服都洗不好,你看看人家的媳妇……”
他话没说完,晏如瑾“啪”的一声把衣服拍回了水里,刘承继赶紧后退几步,低头看了眼,见自己刚换的衣服上没有被溅到脏水,才抬头指责媳妇道:“你,你又干什么?好好的,差点弄我一身水。”
晏如瑾站起身来,凶巴巴的朝她吼道:“我不洗了,你自己洗。”
她说完转身便走了。
“喂,喂喂——”小世子呆呆看着媳妇越走越远,又转头看了眼水盆里的脏衣服,傻眼了。
媳妇儿是真走了,小世子没办法,只好一脸委屈的蹲了下来,挽起袖子自己动手。
等刘承继把衣服胡乱洗完,找地儿凉了之后,气冲冲的回到了房间,可到了门口却发现推不开门。
“晏如瑾!”刘承继啪啪的拍着门板,拍了半晌,猛一下房门开了,小世子怒气腾腾的吼道,“你——”
话音戛然而止,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晏如瑾,她头发散着,还在湿漉漉的滴着水;原本白皙的两颊这会儿泛着晕红,像是被热气蒸出来的颜色;挺秀的脖颈白瓷般的肌肤上,挂着几滴未落的水珠;一身轻薄的里衣,歪歪斜斜的裹在身上,像是匆忙间套上的形状。
刘承继不吭声了,进了屋子关上门,见了旁边的洗澡水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刚才她在洗澡。
晏如瑾回身去包袱里找衣服,刘承继没话找话的说:“你里衣穿扭了。”
晏如瑾不理他,背转过身去重新整理,小世子却凑过去胡搅蛮缠的捣乱,闹来闹去闹得她衣服带子都散了,晏如瑾恼了,转过身去推他,却被他抱着腰压到了床上……
“你给我起来!”晏如瑾推他,“什么时候了,你这个人……”
“唔……”
一直闹到天都黑透了,小世子才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厨房去端了几个馒头一碟小菜,外加一壶热茶水回来。
回到房间,见媳妇已经睡着了,刘承继轻手轻脚的把桌子挪到了床边,而后推了推她,见她眼皮颤了颤睁开了一点,他小声道:“先吃点儿东西再睡。”
“不饿。”
刘承继拿了一个馒头送到晏如瑾嘴边道:“你不用起床,就躺着吃两口。”
看着眼前的大馒头,晏如瑾皱眉。
小世子道:“我身上没银子,他们不肯给我做好吃的,只让我端了这些东西过来,你将就吃一口。”
夏天本就胃口不好,又是干呼呼的馒头,晏如瑾原本是吃不下的,可见他说的可怜兮兮的,就没有再坚持,她起身下床洗了手,再回来在床边儿挨着他坐下,拿起个馒头和他道:“吃吧。”
两个人便就着热茶水吃了点馒头,晏如瑾没说什么,倒是小世子自己觉得饭菜不合口,他咽下一个馒头后和晏如瑾道:“路上你便坚持一些,等到了地方我会想办法赚些银子来的。”
“嗯!”晏如瑾垂着视线应了一声。
……
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想起了以后的日子,一时都没了睡意。
屋子里的油灯熄了,外头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朦朦胧胧的一点亮色,借着这点光,刘承继看着晏如瑾脸上依稀的轮廓,他道:“等我把城墙修好,早早的带你回京。”
“我倒是无所谓的,只是怕你受不了边关的清苦。”晏如瑾的声音清清淡淡的道,“那里可没有莺歌燕舞,软玉温香,也没有清荷妹妹的小意温柔,体贴周到。”
“你又胡说八道。”刘承继底气不足的撂下这一句,又急匆匆的道,“睡觉,睡觉。”
晏如瑾忽然来了气,她踢了小世子一脚,十分没好气的道,“走开点,要么下地去睡,要么睡远一点。”
刘承继没吭声,挪了挪屁股,睡到了一边去。
第5章 吵架小夫妻
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后,八月十五这天,到了边城前最后一个集镇,小刀子镇。
小刀子镇背靠野山口,进了野山口就再没了大路可走,连绵的大荒山中弯曲狭窄的山路,车马难行。
过了野山口,向东是北魏,向西是西秦。大乾与两国之间有使团来往,小刀子镇是必经之地。因占了这个地利之便,是以小镇虽小,却还算是繁荣。
小刀子镇有一个驿馆,驿馆建在小镇北边儿,占地颇广,建筑雄伟,可谓是气势磅礴。
这日午后,马车穿过集镇之时,因时间尚早,又因是中秋佳节之故,集市上人潮熙攘很是热闹。
听到外面的热闹声响,刘承继掀起帘子看了眼,回过头来和晏如瑾道:“没想到这个小地方还有几分人气。”
“小地方?”晏如瑾呛他,“这可是边陲第一重镇。”
“但凡我说话,你就要和我抬杠!”刘承继瞪她,“我怎么不知道这是边陲重镇了?不过是没想到这般热闹罢了。”
晏如瑾把头转到一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倒是知道的多。”
“那是自然,小爷我读了多少圣贤书,岂是你一个闺中妇人可小觑的?”刘承继瞪着她的后脑勺道,“不许你拿后脑勺对着我,转过来说话。”
晏如瑾当真转过头来:“那不知世子爷可曾读过张大人的《小镇详记》?里面有一篇就写的这里,无论是小镇风貌还是百姓生活,内容十分详尽,便是镇上有几家酒楼饭馆都一一在列。”
刘承继哪里听说过什么《小镇详记》,他脱口就问道:“哪个张大人?”
“还有哪个张大人写过这书?当然是护国大将军张振武张大人。”晏如瑾说着,还念叨了句,“不学无术。”
被媳妇看不起,小世子十分的不痛快,他没好气的道:“一个武夫,不好好习武,学人些什么破文章,我没看过。”
晏如瑾最烦他这样,数落他道:“你自己不知上进,倒还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你都没读过的文章,怎么知道是坏还是好?”
小世子抬杠:“听着名字就不好!”
见他越说越不着调,晏如瑾气的转过了头去,不再理他。
小世子也觉得没趣,他闷了一会儿又觉得不甘心,质问晏如瑾道:“谁说我不上进,我怎么不上进了,日日跟着先生读书,都不知读了几牛车进去了,不过是这一本杂记没读过,倒叫你看不起。”
“几牛车?”晏如瑾道,“你知道一车能装多少卷书吗?也不要论车说,只你这二十年读的书加起来能凑够一千册,我就给你赔不是。”
小世子瞪着眼睛被噎住了,憋了半晌,气哄哄的道:“我就是没读过,我到不知你这么文雅的,既是这般喜欢读书人,当初又何不找个书呆子嫁了——”
晏如瑾瞪他!
刘承继话没说完戛然而止,倒不是被媳妇儿吓唬住了,而是他猛然间想起来了,当初在他们定亲之前,自己的岳父好像真是有心要将女儿许给一个穷酸来着,那个穷酸好像还是他的学生,若不是自己下手快把人生抢了过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世子脸色难看的不得了,气呼呼的瞪着晏如瑾,两个人各自都窝了一肚子的气,都没有再理对方。
——
穿过小镇,马车在驿馆门前停下,冯全于车外道:“世子爷,到驿馆了,请世子爷、世子妃下车。”
刘承继掀了帘子钻出马车,不等驿夫摆好下马凳便直接跳了下去,而后也不管后面的晏如瑾,昂首阔步的往里走了。
晏如瑾出了车厢,小心的踩着马凳下了车,怀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微微低着头,跟着驿夫往里走。
看着前边儿那个讨人厌的背影越走越远,晏如瑾有心想要追上几步,可是前边儿那个人的步子大,走的也急,虽说晏如瑾快走了一些,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是越拉越远。
眼看着前面那人转了个弯儿便没影了,晏如瑾气的咬牙,所幸也不管他,脚步慢了下来。
——
想起了陈年旧事,小心眼儿的世子爷越琢磨越生气,心想:不就是多读了几卷破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我读的书也不算少了,凭什么一家子都瞧不起我?撇开学问不谈,我哪点差了?说我不学无术,我是不学无术吗?小爷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想来想去,越想越生气,小世子觉得这媳妇儿就是被惯得,简直无法无天了,必须得给她点脸色瞧瞧才行。
小世子眼珠子一转,叫了前边儿的驿夫问道:“我见你们这驿馆,看着还真是有几分气派,不知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没有?”
驿夫恭声道:“回世子爷的话,咱们这小地方不能和京里比,不过这驿馆里无论亭台楼阁,还是游园景色,都是仿着江南的风格建的,倒还真是值得一瞧的,特别是东边儿的石头湖,湖水清澈,站在岸边可以清楚的看到水底的各色游鱼。岸边还有奇花异草竞相争芳。”
刘承继点点头道:“领我去瞧瞧。”
“是,世子爷您这边儿请。”
小世子跟着驿夫转了方向,他开心的哼起了小调。心想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不在晏如瑾身边守着,看她怕不怕?等她知道怕了,以后就不敢再对自己横眉竖眼了。
——
小世子鬼主意太多,晏如瑾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她被领到休息处时,见刘承继不在房里,等了许久也回来后,便以为他是赌气另住了一间房呢!
这所驿馆的条件很是不错,比外面的小客栈不知要强上多少去。
知道这是小刀子镇是他们这一行所经过的最后一个集镇了,再往前走可就是一片荒凉了,晏如瑾心想,也不知到了平漠是个怎样的景象,如今他们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没有银子防身,让人觉得很不踏实,若是到时候遇上点什么事儿,比方说有个病有个灾的,那时候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只怕一点办法都没有。
晏如瑾吃了两块驿馆备着的糕点,喝了几口茶水后,她拿过包裹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件刘承继的衣服出来。里面有刘承继的三套衣服,一套厚棉衣,两套夏装。两套夏装当中有一套宝蓝色的,晏如瑾见他总不爱穿,她便拿了这件出来。
将衣服折好,抱着出了屋子,她先是让驿夫领着她找到了冯全,和冯全说了一声她准备上街一趟。原本她是想要一个人去的,可是冯全却打发了个人赶车送她,晏如瑾道了谢便随着那个衙役走了。
——
刘承继一个人在东边儿的游园里走了走,围着石头湖转了一圈后心里的火气便消的差不多了。忽然觉得没劲,满眼的景色都寡淡的很,湖里的游鱼也是呆头呆脑的惹人厌。
小世子抬脚一踢,一个小石子猛地蹿起“咕咚”一声落进了湖水里。
看着水上一圈一圈的涟漪,他自言自语的念叨了句:算了,一个女人家的,吓唬她做什么?
这么想着便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心里又想,自己出来了这老半天,只怕她早就慌了,也不知道吓哭了没有,刘承继一时又有些后悔了,脚下的步子便快了几分。
绕过假山,穿过游廊,转了好半天才算是出了园子。路上抓了个驿夫,问清了给他们安排的住所的位置,眼看着天色将暗,已近黄昏了,刘承继心里着急,干脆小跑了起来,等上楼时才慢下脚步,缓了缓气息。
到了房门口刘承继脚步顿了顿,整了整衣服,又摆起了臭脸,才一把推开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刘承继心里又怪晏如瑾大意,一个人在屋里竟然不闩门!当这是家里了么?
刘承继进屋先给自己到了口水喝,见桌上放着他们的包裹,旁边摆了盘糕点,就随手拿了一块送进了嘴里,一边咬着一边就进了里屋,进了里屋左右看看……猛然发现屋里没人!
刘承继脸色一变,心想,一定是去找自己去了,可是这里这么大的地方,她往那去找了?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可别再撞上什么人,出点什么事儿!
这么想着他就待不住了,转身便又出了房间,蹬蹬蹬的下了楼,前前后后满院子跑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刘承继脸色发白心口突突的跳,愣是吓了一身冷汗出来。
呆愣愣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找冯全,找到了冯全才得知晏如瑾是上街了。
虽说冯全说了是个衙役赶了马车送她去的,可他还是不放心,想着上街去接她。他这刚到了大门处正待找驿夫要马时,听到了动静,跑过去一看,正好看到晏如瑾从车上下来。
“咕咚”一下,心又落回了肚子里,火气又窜了上来。
刘承继怒气腾腾的上前扯着她就往回走,等回了房间里关上门,他朝媳妇吼道:“胡乱跑什么?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还当是京里吗?随你横行霸道?”
晏如瑾莫名其妙:“我哪里横行霸道了?不过是上了一趟街,又不是和人去抢花魁。”
“你……你……”刘承继是真的气着了,黑着脸骂她,“你怎么这么不安分,一时都待不住,就歇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要去逛街……只知道买东西……”
刘承继夺过晏如瑾手上的包裹一抖,里面一块粗棉布落了地,他指着地上的东西和晏如瑾道:“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也不顾是什么时候,只顾着做衣服穿……”
他说的难听,口气又冲,晏如瑾被他说的红了眼睛。
原本她想着到了边关,刘承继是要干活儿的,可他却一件能干活儿穿的衣服都没有,带来的几件衣服,虽都是好料子,可是不禁磨,这块布是粗棉的耐磨,晏如瑾是买给他的,打算要给他做衣服的……
可是这会儿听他骂了这一番话,晏如瑾心里难受,便什么都不想说了,棉布仍在地上也没有再看一眼,转身进了里间。
第6章 乡俗
两个人开始了冷战,夜里没有点灯,屋子里静悄悄的,却谁也没有睡着。晏如瑾蜷在里侧面朝着墙,忽然特别的想家,想爹娘了……
晏如瑾身后,刘承继仰躺在床上,心里也是猫抓一样的难受,怎么也安稳不下来,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却拉不下脸来道歉。偷偷翻了个身,往前凑了凑,小声叫她:“喂?”
……
没有回音,但刘承继知道她没有睡着,又往前凑了凑,身体紧挨在了晏如瑾身后,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肩膀:“我今天一回来,见你不在,我吓坏了,还以为你出事了……”
……
“喂,你睡着了吗?”
……
“我知道你没睡!”
……
“我不是气你去逛街,可你该和我说一声……你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把我吓了一跳……”
无论刘承继怎么说,晏如瑾都没有说一句话,屋子里的气氛压抑而紧绷……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刘承继还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端了包子进来笑着和晏如瑾道:“刚蒸好的包子,热腾腾的,你尝尝。”
晏如瑾没有理他,整理好衣服后拎着包袱,绕过她出了屋子,一路下楼走出驿站,上了大门口他们的马车。
刘承继也没了心思吃饭,放下包子追了出去,到了外间时,见到昨日抖落的那块布还在地上放着,他便弯腰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拿着追了出去。
……
进了野山口道路就难走了,狭窄不说,还尽是石头,马车晃来晃去,速度又慢了许多。到了下午的时候,忽然“咔擦”一声,毫无防备的,车轱辘就断了,马车猛地向一边倾斜,车里的两个人摔到了一处。天旋地转间,刘承继只怕她撞到头,两只胳膊紧紧的护着她的脑袋,自己却把脑袋撞个生疼。
没有办法,只好弃车上马,衙役们让出了一匹马来,晏如瑾不会骑,便和刘承继共乘一匹。
山路里没有驿馆客栈,晚上便随便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生了堆火就蜷在火边席地而睡。
晏如瑾、刘承继睡在一处,衙役们隔着大石头睡在另一处。
天黑之前,有衙役抱了一堆枯枝干草过来给他们铺了个垫子出来,晚上躺在树枝草垫上,晏如瑾动也不敢动,一动隔得哪哪都疼。
早上醒来,眼睛还没有正开始,晏如瑾感觉身下热乎乎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上裹着斗篷,正趴在刘承继的身上呢。
她这一动,刘承继睫毛一颤才睁开了眼睛。从他身上下来,晏如瑾站到一边去整理衣服,眼角余光看过去,见刘承继龇牙咧嘴费了半天的劲才从树枝床上爬了起来。
晏如瑾掏出帕子,正要去找处水源洗漱时,猛地听到隔着大石头那边儿衙役喊了一嗓子说:“马丢了!”
马是真丢了,一匹不剩,只好改走路前行。
其他人都还好,只是走路对晏如瑾来说太艰难了,她是咬牙坚持着,可走了两天之后就真的坚持不了了,脚底下全都是血泡,疼得她眼泪直掉……
碰巧刘承继一个回头,看见她哭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坚持不了了,他没有言语,直接蹲在了晏如瑾身前。晏如瑾擦了擦眼泪,也顾不上赌气了,趴到了他的背上。
这会儿背着媳妇儿,刘承继倒不是往日那般娇生惯养的模样了,虽说他也是腿酸脚疼,可后面又走了两天,没喊过一声苦。
终于八月二十这日晚间,他们到了平漠,在平漠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衙役们便回京了,刘承继夫妻则被士兵领到了平漠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小石头房里。
站在小石头房前,看着前边儿大片的荒野,刘承继问那小兵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领这来做什么?”
“回世子爷,这里是口子河,也是咱们大乾的边界了,您看前边儿那条河,”小兵指着远处弯曲的一条河道,“过了那条河就是北魏的地界了。”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小人是奉命,带着世子爷过来,协助您在这里修一道城墙。”
“什么?”刘承继惊了,“你们是让我在这里平地建起一道城墙?”
“小人接到的命令是这样的。”
“胡说八道,哪个王八蛋想整小爷,谁下的这个命令?”
“世子爷,可不敢这么说,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你少唬我——”小世子说着猛然顿住,他表情呆呆的问那小兵,“你刚才说这是哪儿?叫什么地方?”
“口子河。”
小世子脸色发白,他想起来了,当初跟他宣旨时,他好像是听到了这个名字……
原来他皇伯父竟然是让他在这里建起一座城墙来!
刘承继浑身冰凉,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平地建起一座城墙来?难道他皇伯父是想让他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不让他回去了吗?
……
当天夜里,两个人挤在石屋内狭窄的小床上,刘承继抱着媳妇,他声音低低的,满是绝望的说:“明日,我去找人,送你回京!”
“做什么?”
“我,我只怕回不去了,你回去了,好好过日子吧,若是王府里呆的不顺心,也可以回娘家去住,只是,你,你别改嫁就行。”
气他胡说八道,晏如瑾没好气的道:“嫁进皇家的人,只有死的,可还没听说有能改嫁的。”
刘承继一把捂住她的嘴,怒道:“不要胡说。”
晏如瑾拉下他的手道:“我不知道你来之前是怎么想的,但我来之前就料到了这般情况。”
“你,你怎么料到的?”
“既然把你打发道这种地方来了,自然是要给你点苦头吃的,若是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何至于这般大费周章的。”
刘承继沉默了,沉默了半晌他问晏如瑾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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