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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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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痛苦的情绪死死纠缠住谢清豫,而她终究不能接受自己软弱的逃走。
陆至言这两日时时陷入昏睡,谢清豫让刘叔和周辛合力把他安置在马车里面的小塌上躺着。他躺在她的对面,发白的一张脸,深深皱着眉,看起来痛苦又不安。
谢清豫呆呆看陆至言,不知过去多久,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吩咐刘叔停车。马车停在路边,她几乎跳下去的,而后快步走到刘叔面前,说:“我们回去吧。”
疾步跟在谢清豫身后的夏果和春絮听到这话一愣。
刘叔和周辛亦是默然。
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谢清豫情绪变得平静。她看向刘叔,缓下语速说:“那姓李的商贾不是恶名在外么?总是有些把柄的。若是他垮了,李府自然要散,届时趁乱把人带走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刘叔问:“小姐想把陆云绣救出来?”
谢清豫点一点头,垂下眼低声说:“要是什么都不做,真的太难受了。”
夏果想起那天在李府门前看到的,便说:“去见陆小姐那日,小姐从府里出来,我瞧见那家的下人竟当街殴打一名男子,可见气焰嚣张。”
刘叔微微蹙眉思索谢清豫这番话,待过得一会儿才说:“一日两日这件事恐怕办不妥当,陆公子的病情严重也不可如此折腾。小姐可先行去往桐城,我且回青州试一试,日后在桐城会合。”
“从这儿到桐城再快也需月余时间,”谢清豫摇摇头,不太同意,“离得太远,假使生出变故,岂不是放刘叔一个人?不能这个样子。”
“郡主若不嫌弃,周家祖宅离此地约莫半天路程,只非去往桐城那条路。”周辛开口道,“但若在周家祖宅等待,想要来回传递消息方便,我家亦认得一位名医,可请来替陆公子诊脉治病。”
谢清豫眼前一亮,又犹豫:“但让刘叔一个人去,会不会……”
刘叔道:“我替王爷办过许多的差事,郡主不必担心。”
谢清豫咬唇,想一想说:“稍等一等。”
她从马车暗格里翻出一个匣子,里面是一块赤金腰牌。
谢清豫把腰牌放到刘叔的手里:“这是爹爹给我的,说路上遇到不能解决的事,可拿出来一用。你带去,想来做事会更容易一些。”
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后,他们商定妥当,刘叔骑马回去青州,而周辛驾马车领他们前往周家祖宅。谢清豫在马车里,望住陆至言沉睡的面容,默默祈祷能有一个好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爱与成长。
今天依然40个小红包&会有好结果的。
晚安!
第7章 金风玉露
周家祖宅在一个小镇上,大约在当地有些声名,且人丁兴旺,一趟大街住的都是周家的人。在周辛的安排之下,谢清豫、陆至言四个人单独住进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平常收拾得十分干净,他们住进来,只需看看是否要添置东西。为图清静,也不想太麻烦他们,周辛说要从周家拨人过来服侍的时候,谢清豫拒绝了。
因为这般,周辛便交待其他人,无事不要过来打扰。他们下午到的地方,稍微打过招呼、住下来后,周辛之前说过的那位大夫也被请过来为陆至言看诊。
周辛口中的大夫为陆至言诊断,除去开药方让人去抓药,还替他施针了。大夫起针已经是傍晚,之后说是明天再过来看一看,便已离开。
大夫施针过后,陆至言的呼吸明显平缓许多。谢清豫侧身坐在床头,借着房间里烛火的光亮静静看着他。直至夏果将粥食和新煎好的汤药端进屋来,她转过脸让夏果把托盘搁在床边的小塌上。
之前都是刘叔和周辛负责照顾陆至言,周辛这会儿在忙,挪不出空,谢清豫也没有让夏果动手,等她搁下东西让她先出去了。端过清粥,谢清豫自己喂陆至言。
喂过粥,又喂汤药,再让春絮送温水和帕子进来,帮陆至言擦擦脸。等到做完这些事情,谢清豫松下一口气。至少,她没有没用到照顾个人都不行。
刘叔回去想办法救陆云绣的事,能不能办妥姑且说不准,那么便没有办法现在就告诉陆至言。谢清豫却希望他快点走出来,别再像这个样子,整天都病怏怏的。
“如果我说,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是你快点好起来,算不算为难你?”谢清豫小声的嘀咕,“你现在这样明明是在为难我,你那么聪明一个人,都不知道也有人很关心很在意你吗?”
正说着,躺在床榻上的人眼皮似乎动了动,谢清豫惊吓,迅速站起身,而后才发现陆至言没有醒。即便如此,受惊的人不敢多待,连忙端起东西快步走出房间。
关门声传来,带起一阵轻风,吹得烛台灯火摇曳。房间里悄无声息的,躺在床榻上的人蹙眉缓缓睁开眼,偏头朝门口的方向担忧看过去一眼。
周辛请的大夫确实医术了得,等过得五天,陆至言整个人便好了大半。他没醒来的时候,谢清豫会喂他吃饭喝药,人醒来,这些事情便是他自己动手。
大夫说陆至言须得暂时卧床休养,谢清豫每天都会去看看他。她到周家祖宅后,白天常常和周家的孩童们一块儿去玩。他们不嫌她累赘,顽皮的带上她掏鸟窝、钓鱼、挖竹笋,不亦乐乎。
谢清豫每次出去回来,都会给陆至言带点儿什么,或是一枝桃花、杏花,或是从小孩子那里得到的有趣的小玩意。她倒没管陆至言需不需要,自顾自做这件事,但陆至言也未反对过。
第十天的时候,陆至言基本好了。这一天他很早便起来了,穿得一身白色的粗布衣裳。谢清豫同样起得很早,他从房间里出来时,她正站在廊下喂鸟雀。
笼子里是一只蓝歌鸲,腹部的羽毛是白色的,背部、翅膀、尾巴及头颈两侧的羽毛是或深或浅的蓝色,十分漂亮。它的叫声也格外婉转动人,一点儿不让人烦。
谢清豫起初看到便觉得喜欢,每天得闲也总会喂,今天同样不例外。
听见动静,她转过头冲陆至言一笑:“早呀。”
说着,谢清豫将手里一个装鸟食的白瓷罐子递给春絮,走到陆至言面前认真打量一下他的脸色,又问,“今儿有人说是要带我们去猎山鸡,你要一起吗?”
他们在这里安心住下来后,周辛大约和族中长辈提及谢清豫的身份,因而周家的人待他们一行皆恭敬客气。陆至言身体有所好转后,担心刘叔一个人缺少帮手,谢清豫便安排周辛亲自走一趟看看情况,不过陆至言还不清楚这些。
“你要是不想去,留在这里也可以。只是刘叔和周辛都不在,你留在这里的话,得一个人。”在陆至言回答之前,谢清豫补充道。
陆至言看着谢清豫一双纯净的眸子,想起之前她说的那些话。
他微微抿唇,点了一下头。
谢清豫口中的有人,不外乎是周家的孩子。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觉得她漂亮可爱自然乐意带上她玩。除去几个小孩,还有两个周家的仆从跟随保护安全。
山林离得并不远,坐马车连两刻钟的时间都不用。他们行走在山林里,随处可见草木掩映中开得繁盛而艳丽的紫红野杜鹃。谢清豫兴致高涨,陆至言一如既往安静跟在队伍末尾。
半大的孩子个个调皮爱闹一路都叽叽喳喳,走在前边的谢清豫听不到陆至言的声响又看不到他人,总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
到得后来,她便索性故意放慢步子,落到陆至言的身后跟着他。夏果和春絮在前头帮忙照顾孩子,没有簇拥在谢清豫身边,她自己一个人跟在陆至言后面。
陆至言走路是一贯的背脊挺直,他身量修长、身材挺拔,不高壮也不单薄。哪怕仅仅是一个背影,也会让人下意识觉得这人该长得好看。
谢清豫目光落在陆至言的身上,瞧着他的背影,忽而想起十五岁那一年的冬狩。她那时便见识过陆至言的骑射之术,虽然不能百步穿杨,但绝对当得上很不错。
猎山鸡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会不会太过无聊?清早想着该让他出去走走,便那么提议了,现在看,似乎算不上好提议。也不知是不是碍于她的身份不得已答应。
谢清豫胡思乱想,走在前面的陆至言倏然住步。她此时尚且分出几分注意放在他的身上,才不至于撞了上去。只是两个人一下离得过于近,差点儿要贴上去,她慌慌后退一步,又探头问:“怎么了?”
陆至言手指了一个方向,微微侧过脸说:“那儿有。”
有什么?谢清豫看过去,方才明白过来,斜坡上的灌木丛里藏着一只雉鸡。
他竟然这样认真在注意这些,其他人走过去压根没发现。谢清豫想,那么大概是没有觉得多无趣。这般想法让她脸上露出笑容,继而冲陆至言比个嘘声的手势。
从周家仆从手里拿过来弓箭,原本谢清豫想自己动手的,不过很快她转变想法,把弓箭交到陆至言手里。陆至言低头看一看手里的东西,耳中听到谢清豫小声说让他来,也没有扭捏和废话。
几息的时间,陆至言搭箭拉弓,那只雉鸡便已失去逃路。这两年来,他其实基本上没有机会碰这些东西,可是手法和准头完全不输从前,一箭射出去没有失手。
谢清豫在旁边捧场喝彩,借机搭话:“你的箭术很好啊。”
陆至言便说:“过奖。”
“射箭,小时候有人教过你吗?”谢清豫笑问。
陆至言回答:“在书院有夫子教。”
“只是夫子吗?”谢清豫有点儿惊奇,“我以为,也许有高人指点过。”
陆至言这次没有说话。
谢清豫等不到回应,唯有豁出去,叹一口气道:“这个时候,你该问问我,我得到过什么高人指点。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小时候,霍将军亲自教我射箭。”
霍将军是本朝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清豫说这些话,是想缓和气氛。但她在努力想其他话题的时候,陆至言却开口了。
他问:“小时候有人教过你吗?”
谢清豫愣一愣,转而咬着唇笑:“是霍将军啊。”
他们猎到四只雉鸡,一只野兔后,便打道回府。
除去陆至言猎来的那一只雉鸡外,其他的猎物,谢清豫都让周家的孩子拿走了。
回来以后,春絮和夏果在厨房忙忙碌碌准备起午膳,悠闲的谢清豫则坐在院子里一株枇杷树下喝茶。她招呼陆至言一块儿坐,陆至言却没有动,只是立在一旁。
谢清豫不强求,低声问他:“你心情好点了吗?”
陆至言一时没有回应。
谢清豫说:“我把你带出来,总得好好带回去,你要是有事,我也很难办的。”
陆至言垂下眼,却说了一句:“抱歉。”
谢清豫仰起脸:“我没怪你呀。”
“她在外面受那么多苦,心里难免有怨。”陆至言说,“或许,其实有苦衷。”
是在说陆云绣,轮到谢清豫不知该怎么接话。
陆至言说:“我该明白这个道理,却拖累郡主,是我的不对。”
“那你以后不会像这样了?”谢清豫问。
陆至言点了下头。
谢清豫再问:“以后都会好好吃饭?”
陆至言迟疑的又点一下头。
谢清豫一副安心的模样说:“好,那么,这就是你答应我的第二件事。”
陆至言没有说话,也没动。
谢清豫便看向他:“为难你了吗?”
陆至言终于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好,我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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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相逢
中午的时候,饭桌上有一道酸笋鸡皮汤。
鸡用的是他们上午猎回来的雉鸡,酸笋用的笋则是前阵子谢清豫挖回来的。
挖回来的鲜笋去壳切片,连同太阳未出之前的井水一起藏入缸中,腌制到今天味道正好。雉鸡取的是鸡胸肉的部分,连皮带肉片得极薄,和酸笋一起用高汤熬煮。
除去一道口感爽滑的鲜笋鸡皮汤,饭桌上面另外还摆着清蒸鲈鱼、香芋蒸排骨、清炒芦笋、糯米丸子以及一道芙蓉鸡片。偷偷观察过陆至言的口味,为了让他能吃得多一些,谢清豫暗暗叮嘱过春絮饭食可以清淡点。
毕竟陆至言才大病初愈,即使他点头答应她说以后会好好吃饭,但胃口这样的事不由人,吃不下总是不可能硬塞。不过,今天中午的饭菜他大约合口味,他不像之前那样食不下咽。
用过午膳,周家一位小僮给谢清豫送来一封书信,是刘叔和周辛的。他们在信里面说一切都顺利,不日便会回周家祖宅。突来的消息让谢清豫觉得,终于出现一件好事了。
收到刘叔和周辛消息又过去五天,谢清豫和陆至言、春絮、夏果钓鱼回来,才歇息一盏茶的功夫,院子外响起一阵马蹄声。春絮出门去看,见是刘叔他们,连忙折回屋子来和谢清豫报信。
谢清豫走到院子里时,刘叔和周辛也已快步走进来了。正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头带着帷帽的年轻女子。那人摘下帷帽,谢清豫也看清楚她的脸,不是陆云绣又能是谁?
陆至言走在最后,看到陆云绣熟悉的一张脸,刹那呆愣在原地,挪不动步。视线落到他身上的陆云绣眼含热泪看他,却快步行至谢清豫的面前,立刻便要在她面前跪下身去磕头道谢,但是被谢清豫眼疾手快的扶住。
只有人被好好的带到陆至言的面前,才绝不会让他希望又失望。她来了,那么必然事情已被摆平。手掌托住陆云绣的手臂让她起身,谢清豫说:“平安就好。”
陆至言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陆云绣,。
转身看到他这样,想起他和陆云绣之间话未说开,谢清豫便冲陆云绣点一下头。
示意刘叔和周辛先进屋,谢清豫和其他人先走开,留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面。屋子里,春絮和夏果帮刘叔周辛倒茶,喝过一杯茶,略缓一缓,他们向谢清豫禀报这段时间在青州发生的事。
刘叔回到青州后,惦记夏果提到那位被打的年轻人,便到李府附近去转过几次,后来当真碰见了。那一位年轻人是家中行商的外地人,因曾受李姓商贾的蒙骗,年前落得个家财散尽,家破人亡的凄惨地步。
他孤身来青州讨公道,原想与官府报案却无人理会,无奈之下直接找到了李府。如此,毫无疑问只有被欺负的份,恰如那天夏果所见他被李府仆从殴打。
确认过这人所言属实,刘叔转而试探官府情况,发现如今治理青州的是一位新上任的年轻官员。这位大人空有抱负,却抵不过地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故而处处受制于人。
一面是寻求公道的年轻人,一面是想要施展手脚的年轻官员,一面是恶名在外的商贾……摸透彻这样一个在刘叔看来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局面,他便开始出手了。
恰逢年轻官员先时杀鸡儆猴的对象也选定了李府,刘叔插手之后进展顺利,事情才能解决得那么快。有刘叔抑或说刘叔背后的人做倚仗,年轻官员雷厉风行、杀伐决断掐灭了李府的气焰。
李姓商贾锒铛入狱,李府众人无不趁夜逃窜,刘叔和周辛趁乱带走陆云绣。到这个时候,青州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无须继续干涉,他们便把人带回来了。
谢清豫听刘叔和周辛说过始末,没有多评价这些事。
她只点一点头说:“你们辛苦。”
陆云绣能被救出来、不用在那府宅里受苦,谢清豫当然是高兴的。可她心里清楚做这件事有多任性,而能得到这般结果又有多幸运,便不敢放肆。
刘叔和周辛向谢清豫说明白这些后,没过去多会儿,陆云绣和陆至言走进来了。姐弟之间没有顾虑的把话说开,此时关系修复,脸上留有泪痕的陆云绣明显已经哭过一场。
陆云绣和陆至言走到谢清豫的面前,一个福身、一个鞠躬和她道谢,转而又和刘叔、周辛说些感谢的话,最后是和夏果、春絮。自认没有出什么力气的夏果和春絮,极为不好意思,连忙也向他们回礼。
一路奔劳,等到话说得差不多,谢清豫让夏果和春絮去准备热水让刘叔和陆云绣沐浴梳洗。周辛是在自己家里,自然不需要她招呼。她没有久待,兀自回房了。
夏果和春絮都照顾人惯了,做事不必说的周道。等陆云绣去沐浴,又收拾妥当一间房让陆云绣住,她们才回去见谢清豫,继而又去准备午膳。
谢清豫回房、陆云绣沐浴,夏果和春絮都在忙的时候,陆至言人在院子里。日光直直的落下来打在他脸上,他一双眼睛始终望向谢清豫住的房间,眼底有复杂的情绪涌动。
刘叔和周辛是带着陆云绣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沐浴过后的陆云绣感觉路上积累的疲乏涌上来,便忍不住想睡一会儿。她闭眼睡觉的时候,陆至言守在榻边,寸步不离。
只睡了小半个时辰,陆云绣便醒了。醒来看到陆至言坐在榻边,不知想什么想得完全出神。她喊了他一声,自顾自坐起身,而陆至言也回过神。
两个人絮絮说起话。
半晌,陆云绣问他:“王爷怎么同意你从王府出来的?”
“没有……”陆至言回答,“王爷大概没有同意。”
陆云绣一愣,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见到陆云绣时,陆至言没来得及细想,等冷静下来、消化这件事后,他注意到了。从王府出逃到青州,到一声不响瞒着他救出陆云绣,种种的种种,都在说明一件事——自最开始被迫绑上他,一切便不是真的。
陆至言没有和陆云绣解释太多,也不必要。
他只说:“是郡主。”
即便觉察到陆至言似有所隐瞒,陆云绣没有追问下去。
她点一点头:“我们,欠了郡主一份大恩。”
不知道刘叔他们今天中午便能回来,没有特别准备,一顿午饭吃得简单,因而晚上才算真正为陆云绣接风洗尘。虽然不好太过高调,但是大家一起乐乐呵呵吃顿饭总无大碍。
因想准备得丰盛一些,春絮和夏果两个人定然忙不过来,周辛从周家那边找了几个厨娘过来搭一把手。日落西斜时,屋里点起了灯,众人围坐在膳厅吃一顿饭。
这一天晚上,谢清豫喝了点酒,是周辛从周家那边拿过来的荔枝酒。她还是第一次品尝,味道意外的不错,荔枝的果香混杂酒的香气,酸甜的味道感觉不出醉,不小心便贪杯了。
酒劲迟迟的才漫上来,不过谢清豫酒品好,喝多了也不会胡来,反而比平常更安安静静。一顿饭吃好,一众人陆续的散了,陆至言送陆云绣回房去休息,谢清豫没让人跟着,到院子里面吹风。
天幕之上一轮白玉盘般的月亮,谢清豫仰头看一看,记起今天该是十五。想起陆至言和陆云绣,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叹气,最后却绕着院子里的枇杷树转了一圈又一圈。
或许本就喝醉了,这么一圈一圈的绕,谢清豫都没有觉得头晕。她一心想事,连陆至言走过来都完全没有注意。直到她站定,觉察到身后有人,才终于发现他。
谢清豫扶着树干站直身子问:“有事儿?”
陆至言说:“多谢。”
谢清豫在一片混沌里抓住一丝清明,冲他笑笑:“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我。”
陆至言直视她的眼睛道:“郡主的恩情,陆至言必铭记于心。”
谢清豫也看他,有些痴痴的望住他的眼。以前她就觉得陆至言的眼睛好看了,他的眼神不凌厉,但能叫人轻易从里面感受到一种成竹在胸的神采。
这么好看的一双眼,最近两年,却一日一日黯淡下去。
谢清豫轻轻倚靠着树干,微笑问他:“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你救过我性命?”
陆至言安静看着她,没有反应。谢清豫垂下眼,语气无可抑制的低落下去:“你救过我的命,可后来你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什么都帮不到你,什么都做不了。”
可以为他做一点事,这对于她来说多么的重要。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担心自己做的事不能帮到他反而让他受苦,或者他并不需要而她自作多情。
陆至言看她说过这些话,轻轻的别开脸,抬手抹了一下眼睛,那种难言的情绪再次从心底冒了出来。谢清豫抽一抽鼻子,他脚下想要走近一点,又听到她开口。
她认认真真说:“我让刘叔去救你姐姐,不是同情你们,也不是可怜你们。既然你救过我的命,那么努力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便是我应该做的事。”
陆至言脚下没有动,心里有一种绵长的刺痛感。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正想要开口,先发现廊下出现夏果的身影。收回视线,最后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夏果喊了谢清豫一声,告诉她热水已经准备好。谢清豫答应着,复低头轻声对陆至言说得一句:“早点儿休息。”话音才落下,她脚步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陆至言转身看着她走远了。
在院子里愣愣站过好一会,长叹一气,他才抬脚回房。
见识过陆云绣身上那些伤,谢清豫征询过她意见后,让周辛去请那位大夫过来帮她看看。她既从李府出来,要和他们一起上路,首先自然是得照顾好身体。
因为陆云绣,他们在这离耽误太多的时间。是以,确认过陆云绣身体没有大碍,他们多休息过一天,一行人重又启程,继续踏上去往桐城的路途。
离开周家祖宅之后,他们往西南的方向去。不过两天时间,便到了荷城。到荷城的这天,天气不是特别好,滚滚乌云将天幕罩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闷气氛。
找地方歇脚的时候,两家上好的客栈意外都客满。他们没有办法,何况只是住一晚而已,于是挑了一家次一点的,准备将就一下。
陆至言能被睿王领回王府,这件事那一位不会不知情,等于是默认,因而谢清豫把他带出来外面也不担心。陆云绣却不一样,所以白天在外面,她都会戴帷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在客栈要下了三间房,之后坐在客栈的大堂用饭。陆云绣当时摘下了帷帽,吃饭的时候却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她四下看一看,偏偏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一时也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
陆至言发现陆云绣的不安,不免要问一问。
陆云绣又一次收回来视线,摇摇头:“无事,吃饭吧。”
等用过饭,他们准备上楼休息时,陆云绣被路过的人重重撞了一下。她下意识朝那个人看过去,对方同样看向她,阴恻恻的一双眼,不怀好意。
陆云绣看清楚这张脸,心头一跳。可她来不及出声,那个中年男人已戴上斗笠大步走出了客栈。她咬一咬唇,转过脸对陆至言说:“那个人,是李府的管家。”
不但陆至言,包括谢清豫、刘叔等人都听清楚了陆云绣的这一句话。
众人一时间皆是一愣,随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我来更新。
一个是小心翼翼,怕对方觉得被施舍被同情。
一个是谨小慎微,担心自己的身份给对方造成拖累。
我心里的双向暗恋。
第9章 名不虚传
陆云绣说,那个眼神不善的人是李府的管家,说明他多半也是趁乱从李府逃出来的,而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认得并且认出来了陆云绣。
即便李府倒下,追究根源是自作孽,可是陆云绣提到他曾是李姓商贾极为信任的左臂右膀,那么好处没有少得。他必然不想看到李府倒下这样的结果。
今日偶见陆云绣和他们在一起,不知这人要生出什么心思。只是那样一记眼神,很难让人往好的方面想。更有甚者,把事情齐齐迁怒到陆云绣的身上也未可知。
除此之外,他不知在暗中观察多久,刘叔和周辛如何小心,既然出面做事,被暗中记下了容貌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李府倒下,他没有靠山,应该掀不起风浪。
刘叔和客栈掌柜的打听过一番,得知这个人没有住在这里,而他们向来很警惕,夜里都会轮流守夜,认真理论起来,不必过于担心。可惜摸不透对方心思,叫人心里免不了惴惴的。
这天夜里,谢清豫睡得不太好,反复醒来过好几次。有次醒来,听到春雷隆隆,窗外雨声潺潺,一切都很平静,于是辗转片刻,她迷迷糊糊中又睡着过去。
翌日早上,夜里开始下的那一场雨早已经停歇。
收拾妥当已是天亮之后,他们在客栈里用过早饭便直接上路了。
上午太阳出来露过脸,到下午天气骤变,看着又是要下雨,他们急急赶路,好找个地方避一避。还未寻到地方,暗中飞来几支短箭,纷纷射向牵引马车的马匹。
几匹马一时受到惊吓,一下子变得混乱,嘶鸣不休。谢清豫和陆云绣几个人坐在马车里,只感觉忽来一阵颠簸,不受控制东倒西歪,也难免磕碰。
片刻后,马车的颠簸终于平息,谢清豫还未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先听到刘叔让她们不要出去。马车里四个人互相看看,脸色都十分凝重。
刘叔让谢清豫她们不要出来的时候,是以为来的人不太多。可是没多一会儿,他发现竟有一二十人在这里等着他们。那些手持武器的人密密围拢过来,很容易把他们包围住了。
谢清豫悄悄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她朝外面看得过去,发现打头的那个,竟然真的是昨天才见过的李府那位管家。跟随他的那些,个个面孔陌生,有青年男子亦有中年男人,却无一个不是獐头鼠目、面目可憎。
对方人多势众,陆至言即便会一些武功,毕竟算不上是常年习武的人,而刘叔和周辛哪怕武艺高强,以寡敌众肯定吃力。谢清豫明了形势,放下帘子,示意夏果把她的弓箭取出来。
马车外面,很快响起一道声音,谢清豫注意到陆云绣脸色变化,知道这会儿正在说话的人肯定是那个管家。离得这么近,马车里的人也字字句句听得一清二楚。
这管家话倒是说得很直接,要刘叔他们把钱财、陆云绣和谢清豫交出来,如此可以放其他人一条生路。这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要求,谢清豫听得挑眉,然而细细一想,明白过来。
从李府逃出来再次遇见陆云绣,想把她夺过去的心思是很好理解的。不论是因为迁怒抑或知道她官奴身份、知道她在李府的经历,认为她合该甘于下贱,都可能成为这个人这么做的理由。
与此同时,非常明显的一点是,单单为了陆云绣,不值得这样冒险。如果目标多添上一个谢清豫,贪图财色的可能性也很低,最有可能的是,他猜到或者认定她身份非常不一般。
谢清豫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无非她曾出入过李府——哪怕那么一次,但在那不久之后,李府出事了。陆云绣从李府逃出来,偏偏和她在一起,而他凭借着经验,觉察到其他人以她为中心是很容易的事情。
把这一条一条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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