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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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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豫低头看一看信封上属于陆至言的字迹,没有犹豫和迟疑,吩咐:“让周辛送回去。以后再有他的信,不用告诉我,全部这样处理。”
  春絮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出口,答应一声便退出去。
  谢清豫却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狠心一些。
  不过一封信罢了,看一看又能如何?
  这会儿,反而怨恨起自己心肠硬,否则她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和陆云绣聊过书院的事后,谢清豫当真想要去看看,索性择一个日子。记得陆云绣说九思书院现今收下十八个孩童,她便吩咐底下的人提前准备好十八套一样的笔砚,顺便带过去分送给他们。
  在书院帮忙教书的先生有两位,陆云绣都介绍给谢清豫。其中一位是年过半百的老秀才,另一位是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长得甚是斯文儒雅,眉目有神。
  谢清豫见到他时,他手里头正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竹篮里头搁着水嫩的青菜、一条鲫鱼、两块豆腐。她掩不住好奇,陆云绣在一旁小声的解释:“许夫子每日中午都要回去给他娘亲做饭。”
  “曾听过不少人口口声声君子远庖厨,许夫子这样的倒是稀罕。”谢清豫笑道。
  陆云绣也点头:“确实十分少见。”
  谢清豫看到书院里的孩子,都是不到十岁的年纪。休息的时候,男孩女孩都个个活力十足,打打闹闹,却笑声不断,不见烦恼,大约当真很喜欢这里。
  她觉得陆云绣真厉害,这么一件压根不算容易的事当真做成了。往后有这么一个寄托,哪怕身体不能调理好,想必陆云绣不会一直纠结,可以从里面走出来了。
  谢清豫细细回想,表姐、表姐夫、桐桐一家很幸福,自己的哥哥嫂嫂恩爱如初,而今他们也有了慕慕,陆至言重回朝堂,陆云绣也有自己可以忙的事……
  说到底,撇开她的这一桩,其他人的日子总归是变得越来越好。
  想到这些以后,谢清豫也不感到泄气了。
  离去过一趟九思书院又过得几天,时值天气渐暖之际,太子谢昭派自己的近侍到睿王府请谢清豫到东宫小坐,她自然没有推辞。
  谢昭比谢清豫要大上七岁,年龄虽有些差距,但辈分很亲。何况有建和帝对待睿王府的态度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要不好也很难。只是谢昭忙碌,他们见面次数也少下去。
  谢清豫本以为谢昭是有事找她,譬如关于和亲或者南诏,然而谢昭丝毫没有提到这些。他单单问一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又问睿王和睿王妃身体好,也问起她尚没有两个月大的小侄子。
  谢昭问起的这些,谢清豫一一仔细回答,分外的有耐心。
  虽是这般,但她心里总觉得该是有什么事情,然而谢昭不说,她便无从得知,也猜不明白。
  庭院里几株西府海棠竟早早开了花,在这乍暖还寒的春日里,透出凄美之感。谢清豫和谢昭一面赏花一面聊天,气氛竟然有一二分的闲适。她喝一口茶,听见谢昭问:“怎么瞧着瘦了许多?”
  搁下茶盏的谢清豫正要答话,忽有一小太监急急迈步进来,对着谢昭和她一行礼。谢清豫正想着自己是否要回避,谢昭已经肃然问:“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忙忙的?”
  小太监微喘着气禀报:“殿下,陛下先时召陆大人到御书房议事,不知陆大人如何顶撞了陛下,陛下大怒,陆大人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外挨板子呢。”
  谢清豫脑子里很快反应过来是在说陆至言。
  她霍然起身,看一看对面坐着的谢昭,没有说话,立刻拔脚往外面快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六千呢,怎么越更越少了QAQ
  晚安明天见。


第32章 动摇
  谢清豫赶到御书房外时,陆至言正在受刑。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味弥散开来,他身上一件衣袍已看得到血痕,一张冷汗涔涔的脸异常苍白,嘴唇已几乎看不出血色。
  饶是如此,陆至言咬牙一声也不吭,人却似意识模糊。他为何招来这祸患,谢清豫虽来不及弄个明白,但心里并非完全没有想法,只是又生气又心疼。
  喝止太监的行为,不让他们继续碰陆至言,谢清豫紧抿着唇,走进御书房。未及半刻钟,她从御书房出来,直接吩咐太监取来小榻,让他们将陆至言抬上去,而后吩咐把人送到宫门外的马车上。
  谢清豫送陆至言回陆府。
  她在马车里,小榻旁,用帕子帮他擦身上的冷汗。
  太子将她请到东宫,没有特别的事,正赶上小太监到东宫禀报陆至言受罚,谢清豫倒不觉得会这么凑巧。大约其实是……想要让她救下陆至言吧。
  谢清豫看一看小塌上眉头紧皱、忍耐身上疼痛的人,不由轻叹一口气。到底是不忍心苛责,顶撞皇帝陛下他也不是第一次,这般性子若改得了便不是陆至言了。
  马车走得不快,是谢清豫担心走快了颠簸弄得陆至言更疼。不过命人快些去陆府通知一声,也让他们提前将大夫请来。因而他们回到陆府的时候,陆衡、陆云绣都焦急等在府门口了。
  陆府的仆从小心把陆至言从马车上抬下来,一路抬回他住的院子。他回到陆府,有家人会照顾,谢清豫知道自己其实可以离开,却放心不下,仍跟上去。
  因为陆至言伤在背上,仆人把他半抬半抱放到床榻上,哪怕如何的小心,依旧弄疼他,额头看得见渗出汗来。大夫被请进来帮他查看伤势,陆衡和陆云绣满脸关切围在床榻旁边,谢清豫站在他们身后,没有上前。
  大概谢清豫及时赶到御书房,陆至言受的是皮肉伤,未曾伤及筋骨,养起来稍微容易一点儿。尽管如此,他现在这般状况,也至少须得养上一个月才行。
  大夫留下伤药,交待帮陆至言清理伤口和上药包扎,之后到外面去开药方。陆衡陪大夫出去,陆云绣吩咐仆从送热水帕子进来,而后她离开床榻,走到谢清豫的面前。
  “他身边一直没有丫鬟伺候,又这样难受,多留一会儿陪他说说话吧。”
  陆云绣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这般说道,谢清豫无法开口拒绝。
  仆从送热水和帕子进来便退了出去,陆云绣取来陆至言的一套干净衣服,径自放在床头。后来她握了一下谢清豫的手也出去了,一整个房间转眼变得安静下来。
  没有别的人,只剩下床榻上的陆至言和她。
  谢清豫脚下步子半天才挪动,深吸一气,不甚容易走到床边。
  陆云绣说陆至言身边没有丫鬟伺候,而他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势必要换下来,包括清理他背上的伤口、上药、包扎,这些事都得有人来做——现在等于她接手。
  谢清豫低声说:“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可能会疼,你稍微忍耐一下。”
  陆至言没应声,可他该是听见了,手指动了动。
  嘴上虽然和他那么说,但谢清豫丝毫不敢有大动作,只差没有屏住呼吸。脱掉的外裳,她搁到旁边的椅子上,里面一件中衣被鲜血染得红一块白一块的,光看一看都不忍心。
  有的地方伤口和衣服因为血水黏在一处,不敢强行剥下来,谢清豫便先拿浸过热水的帕子捂一捂,再用剪子小心的把衣服剪开。等到帮陆至言脱下里衣,他只着一条小裤时,她也变得满头大汗。
  骨肉匀称、肌理分明的身材,原本赏心悦目,此时的谢清豫却分毫欣赏的心思都生不出来。陆至言后背上一道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让她几乎忍不住泪。
  谢清豫咬唇压下眼泪,不让自己哭。她一面用帕子帮他清理伤口,一面观察他的表情,怕自己下手没有轻重,弄疼了他。直到换过几盆水,才算做好这件事,她又开始帮他上药。
  陆至言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人一动不动,像任由她摆布的样子。谢清豫也不怎么说话,安静的帮他上药、包扎伤口。后来,她又试着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除去小裤没有动以外,都问题不大。
  把这些事情一一做完,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谢清豫见陆至言不出声,试探喊他两声,不得回应,以为他是睡着了,便想若不然今日暂且回去。
  谢清豫正欲开口说自己该走了,床榻上的陆至言睁开眼睛。他忍着疼,动一动身子似乎想要翻身,知道他自己现在做这件事困难,她连忙伸手过去帮帮他。
  陆至言侧身躺在床榻上,仍是白惨惨的一张脸,但一双眼睛落在谢清豫的身上。
  他目光灼灼,叫她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你想喝水吗?”谢清豫试图借别的事打破这种气氛。
  陆至言微微点了一下头,她松一口气,转身走到茶桌旁去帮他倒了杯茶。
  因为陆至言不好起身,谢清豫坐下来喂他喝的水。之后又问他还要不要,陆至言摇头,她便准备起身去放茶杯。只是没来得及站起来,已叫一只手掌握住手臂。
  谢清豫视线落在陆至言拽住自己的手上,继而望向他的脸,多少疑惑。陆至言眉头皱着,轻咳一声,低哑问:“怎么会到御书房去了?”
  “不是。”谢清豫把茶杯搁在一旁,稍稍用力挣脱陆至言的手掌,“太子殿下派人来王府请我过去。后来在东宫和太子殿下喝茶的时候,有小太监匆匆来禀……因而赶了过去。”
  陆至言听罢她的话,沉默几息,忽然道:“你瘦了。”
  三个字足以叫谢清豫心里暗暗抽气,她不见他,便是最怕要这个样子。
  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小意关心,他对她的在乎与上心,都已然变成今时今日的她所无法承受的东西。要是贪恋这些,只怕往后她是真的不可能放得下这个人了。
  谢清豫没有应陆至言的话,努力想一想才开口:“我之前和你说的话,是不是都白说了?若是你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你想一想陆大人,想一想你姐姐,他们很关心你也很需要你,他们都不会希望你有事。我也说过就想你好好的,别无所求。不要为难自己,让别人也难受。”
  陆至言望住谢清豫的脸道:“陛下说,赐婚之事,是你的请求。”
  谢清豫心里一跳,想起那时皇帝陛下确实说过可以帮陆至言物色一门好的亲事。
  她没有否认,尽管她从来没有这么请求过建和帝。
  陆至言却不轻不重说:“我不信。”
  “你不会那么做。”
  陆至言语声微弱,语气格外笃定,而谢清豫一味闭口不言。
  两个人相对静默片刻。
  陆至言说:“豫儿,我信你,所以,你也要信我。”
  “不要。”谢清豫垂着眼,小声道,“别折腾,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别这样。”
  好半天,陆至言开口:“说点开心的事吧。”
  谢清豫眼睛望着床沿,鼻子泛酸:“我该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没出息,不敢和他这样独处,也不敢和他高高兴兴说话。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她一个人都可以在他面前说个不停。
  谢清豫又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
  陆至言没有应,而是伸过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这一次,他语速缓慢,字字句句对谢清豫说:“你希望我好,我心里明白,可是豫儿,当初我活着,也是想看你好……”
  陆至言声音低下去很多,一句话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悲伤,毫无征兆扑向谢清豫。她用力咬唇,竭力克制住奔涌而来的哭意,一颗心满满当当说不出的难受。
  谢清豫思绪变得混乱,胡乱点一点头:“我们都要好好的。”
  陆至言声音仍旧低低的说:“豫儿,你该信我。”
  谢清豫心软道:“没有不信你。”
  “嗯……”陆至言说,“你相信我,一定,会去接你回家,带你回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低到快要听不清楚,大约伤口疼得太难受,他有些熬不住了。谢清豫没有抬头,一双眼睛大睁着,滚滚的泪水落下来。
  陆至言昏睡过去,没有看到她流泪的样子。谢清豫匆匆擦干了泪,动作很轻从陆至言掌心抽回手来,帮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
  陆云绣人就在院子里面,谢清豫和她说过几句话,之后乘马车离开陆府。回王府的路上,她脑袋都是混沌的,脑海里翻滚着陆至言最后那句话,又有哭的冲动。
  他怎么能这样子?怎么好这样子?
  谢清豫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生出动摇,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当真该信他……
  可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清豫心里没有底,总觉得,那也许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是在彼此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这种治愈。
  ~
  今天姨妈疼又低烧,难受了一天,只码出来这么多,大家见谅
  晚安QAQ


第33章 事在人为
  谢清豫自这一日离开陆府,一直隐忍着没有去看过他。
  她再见陆至言,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冯嫆从临近生产的两个月,再到生下慕慕之后的一个多月都几乎没有出府。她在府里确实待得闷了,索性邀上谢清豫,趁着谢泽休沐的日子,一起去骑马踏青。
  清明已过,春末夏初的季节,天气凉爽宜人,十分适合出游。心知如此,可谢清豫对这种事有些提不起劲,便想要拒绝冯嫆的邀请。
  但杜氏听说这件事却分外的赞同,希望女儿能出门散散心的想法没有多加掩饰。谢清豫感觉到自己娘亲担心,也意识到自己在府里闷得太久,终究是答应下来。
  他们出门这天,艳阳高照、暖风徐徐,是连续数日阴雨之后的久违好天气。谢清豫和自己哥哥嫂嫂一道骑马出门,说笑中到得城郊,气氛轻松闲适。
  太久没有到外面好好看看,入目皆是绿树红花、绿草茵茵,那样的生机勃勃让她恍然有种真正是到了这般时节的实感。或是因天气太好,这天成群结伴出游的人很多,城郊异常热闹。
  谢清豫猝不及防见到陆至言便在这儿。彼时她坐在马背上,四处乱看,偏偏一眼在人群中发现他,眼睛都直了。幸好戴着帷帽,不至于叫人轻易发现她的失态。
  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陆至言也注意到他们一行。谢清豫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微微停留,继而移开看向旁边的谢泽。仿佛因确认过身份,他走过去和不远处的陆云绣说了些什么,姐弟两个便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谢泽和冯嫆慢一拍才发现陆至言和陆云绣,也有些诧异在这里碰到他们。谢清豫已经收回视线,听到自己哥哥凑过来小声的说:“豫儿,真的是巧合,我没有和陆兄说过我们今天出门踏青的事。”
  其实谢清豫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哪怕真的那么一回事,她也没关系了。因而,在谢泽解释过自己无辜之后,她点一点头:“不要紧。”这个回答,反叫谢泽眼底划过错愕。
  谢清豫三人翻身下马,陆至言和陆云绣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几个人互相问好,谢泽关心的问陆至言:“陆兄身体如今可是无恙了?”
  陆至言因为出言顶撞建和帝而受罚停职这件事,暗地里早已传开。
  这样的事,瞒也是不可能瞒的。
  谢清豫今天在这里见到他会感到惊讶,主要是在意他的身体。他当时伤成什么样子,她亲眼见过,这才过去半个月,不知他身上的伤有没有好全、是不是要紧。
  “已经不碍事了。”陆至言颔首,平缓道,“多谢世子关心。”
  谢清豫没有摘下帷帽,她躲在帷帽后,多观察两眼他的模样,感觉不是在逞强。
  尽管陆至言脸色有点儿苍白,可是看起来精神不错,衣冠济楚,人物轩昂,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有如日月的清朗气质。那件事,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陆云绣在旁边笑说:“瞧他在府里无事可做,正巧书院的学生要来踏青,人手有些不够,便叫他一块儿来帮忙。正巧出来走一走,别是整日闷在房间里难受。”
  话音方才落下,远处传来一阵孩童欢快的笑声。谢清豫朝那边看过去,看到一群男孩女孩正追逐着玩蹴鞠,个个脸上有笑,兴致高涨且活力十足。
  他们往孩童的方向走过去。
  谢泽和陆至言在前,陆云绣、冯嫆和谢清豫在后。
  冯嫆好奇问起书院的事,陆云绣便与她细细说得起来。谢清豫在旁边安静的听她们聊天,没有插话也没有开口。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一并传入耳中。
  谢泽和陆至言有意放慢脚步等她们三个,因而他们始终只保持几步的距离。哪怕谢清豫没有刻意去看他,眼角余光总晃过他的背影,以致于她脑海里不时浮现他受伤的样子。
  谢清豫禁不住神游。那么严重的伤,半个月想要好透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大约是他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所以下地也不碍事,只须小心磕碰即可。
  “豫儿,豫儿,要一起去放风筝吗?”
  冯嫆的声音把正在乱七八糟想事的谢清豫的思绪拉回来。
  陆云绣略带着探究朝她看过来一眼:“正准备带学生去放风筝,要不要一起?”
  意识到自己走神,谢清豫多少不好意思。
  她摘下帷帽,对陆云绣和冯嫆微微而笑,却摇摇头拒绝:“你们去吧,我想去那边坐会儿。”她看向不远处一棵树干粗壮的杏子树,示意自己想要去那里休息。
  陆云绣脸上意外又不意外的表情,她轻轻叹气,没头没脑出声问:“郡主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很像一个人?”
  谢清豫一时不甚明白,反问:“有吗?”
  陆云绣却笑笑没有说下去。
  因为谢清豫这么说了,陆云绣和冯嫆都未勉强。
  有丫鬟仆从在,冯嫆吩咐他们照顾好谢清豫,和谢泽、陆云绣、陆至言走开了。
  错过了花开的季节,此时树上树下都不见杏花的踪影,繁茂枝叶之间倒有许多小小的果子。春絮和夏果检查过周围,又收拾妥当,谢清豫才在树荫底下坐下来。
  她抱膝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孩童们嬉戏追逐玩闹,暗自琢磨陆云绣说她很像一个人这种乍听之下没有缘由的话。不到一刻钟,陆至言折回来,也没有说什么,径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谢清豫扭头看一看他,默默收回视线,却回想起自己反问时陆云绣的表情。恍惚中,她领悟到陆云绣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说……她现在这样很像陆至言?
  说得准确一点,是指曾经沉默至极、什么都藏在心里的陆至言。
  有吗?谢清豫皱一皱眉,又在心里反问一句。
  虽然陆至言同样在树底下坐下来,但谢清豫没有想避开的心思。他们没有交流,各自沉默中坐在那儿,但她丝毫不觉得尴尬或不自在。
  记得春絮老家村口那一棵紫荆树,也记得他们在树下,两个人凑做一堆,陆至言手把手教她编草蚂蚱。那时天气比现在稍冷些,却春风和煦,花香阵阵,充满美妙的感觉。
  只是一年前的事,回想起来,竟觉得久远。
  谢清豫也从没有想过,他们再一次并排坐在树底下,会是现在这样一个情况。
  如此看来,陆云绣一番话不无道理。
  说不定,那个时候的陆至言和她此时此刻的心境相差无几。
  “你背上的伤好点儿了吗?”
  谢清豫一句话令陆至言侧过脸看向她,他点一点头:“在服药,不过不碍事。”
  好半天,谢清豫才说:“那就好。”
  陆至言又轻点一下头,这一次他没有说什么。
  他们坐得一阵,有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总角小姑娘跑过来他们面前。小姑娘一人捧着一束新鲜洁白的栀子花,举到谢清豫和陆至言眼前,却又不甚确定般回头朝远处看去。
  谢清豫顺着她们的视线,很容易看到用手势鼓励她们的陆云绣,姑且明白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垂下眼看她们手里的东西,栀子花馥郁的香气钻入鼻尖。
  得到鼓励的其中一个小姑娘冲谢清豫脆生生道:“小姐姐,送给你。”
  另一个小姑娘也跟着对陆至言说:“小哥哥,送给你。”
  谢清豫看到她们明亮的眼睛里些许不安,便笑一笑说:“谢谢。”
  她伸手接过花,余光瞥见旁边的人没有动作,由不得认真看了一眼陆至言。
  约莫她的这一眼起了效,陆至言伸手接过花,低声道:“谢谢。”
  两个小姑娘牵着手,脸上也笑起来。
  “要开心呀!”
  跑开之前,她们对谢清豫和陆至言丢下了这么几个字。
  小姑娘方才走开,把花拿到鼻子前嗅嗅的谢清豫面前忽然伸出来一只宽大手掌。
  她眉心微动,陆至言已经把她手里那束花抽走。
  谢清豫忍不住出声:“喂——”
  陆至言却深深的皱眉道:“庭前佳树名栀子,试结同心寄谢娘。这么不吉利。”
  是《离鸾》里面的两句。
  谢清豫醒悟过来他口中的不吉利,扑哧一笑:“你倒信这个。”
  从陆至言手里把花拿了回来,谢清豫将它们何为一束,随即收敛脸上笑意。
  她认认真真说:“我不信的。”
  陆至言一双眼睛,眸光炙热看着谢清豫。
  她被看得低头,咬唇小声问:“事在人为,对不对?”
  陆至言闻言,嘴角弯弯,颔首道:“对。”
  谢清豫想了一下说:“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做什么。”
  陆至言没有直面她的话,反问:“这是信我了?”
  谢清豫说:“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陆至言听过她的话,叹一口气,无奈般道:“果然不吉利。”手里的一束栀子全部被抽走,谢清豫一愣,身旁的人已经站起身说:“埋了做花肥也罢。”
  谢清豫:“……”
  诶?这人如今怎么这样?
  谢清豫到回府都没能从陆至言口中问出什么话来,只是感觉到,他好似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成竹在胸、格外有把握。其间缘由,她来不及想个通透,长安城里又发生一件大事。
  四月廿九,一个细雨朦胧的清早,谢清豫正在陪杜氏用早膳,有丫鬟满脸惊慌闯进来。片刻之后,她们皆被突来的消息震惊了,立刻换衣服进宫去。
  谢清豫在殿外守得约莫一个时辰,建和帝的近侍太监从殿内脚步匆匆出来,低声请她进去。她悄悄的看看自己的娘亲,暗自深吸一气,跟在太监身后往殿内去。
  建和帝脸色惨白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明黄色绣龙纹的锦被,床榻旁围着数名严阵以待的御医。太子谢昭、皇后娘娘,此时亦在殿内。
  谢清豫与他们见过礼,皇后娘娘红通通的眼,艰难维持气度,点头示意她上前。
  她不由自主脚步很轻行至榻边,喊一声:“陛下……”
  床榻上的躺着人手动一动,半睁开眼,哑声道:“豫儿来了。”
  谢清豫连忙握住建和帝的手回答:“是,陛下。”
  在谢清豫的印象中,眼前的人从来都是身体康健。哪怕先前他曾与自己说出该服老了、身体不行之类的话,她也未往心里去,更不会想他竟会这般倒下。
  今日一早,她正同自己娘亲早膳时,得知建和帝在勤政殿昏倒的消息。慌忙进宫的路上,尽管说得十分隐晦,却隐约省得,情况大约很不妙。
  彼时尚无实感,只是感到不可置信,但此时握着他略有些枯瘦的手掌,谢清豫才发觉这个人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高大强健。见他说话费力,她眼底泛起潮湿之意,不由怯怯喊了一声:“皇伯伯……”
  从殿内出来,谢清豫眼眶泛红,心里闷堵。她难受,既为建和帝的身体状况,也为他在这个时候依然惦念着要和她说的那一句“豫儿,委屈你了”。
  和亲之事她纵然不情愿,也承受一些逼迫与压力,可要说记恨这个人,是绝对没有的。说到底,她懂得他们身处的位置不同,而这个人自有他的难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场雨越下越大。
  谢清豫看到外面茫茫的雨落下来,一颗心也如同被雨浇了个透。
  傍晚时分,已经停雨一个多时辰,天空仍乌压压的,空气里透着几分凉意。
  殿内殿外从早晨起的一种压抑的气氛有增无减。
  至天将黑未黑之际。
  随着太监尖利细长的声音,群臣齐齐跪拜殿外,低首痛哭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
  建和二十四年,四月廿九,酉时两刻。
  建和帝薨,举国大丧。
  谢清豫自己说不明白,但心里清楚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对她造成一些冲击。她从未想过它会来得如此突然、急切,不给人任何准备,残酷而又无情。
  按照原本的安排,端午之后,她该随和亲队伍一齐上路,离开长安,离开大晋,去到她不曾去过的南诏。皇帝陛下仙逝,却使得这个安排无法按照计划的进行。
  先帝逝世,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率群臣与后宫妃嫔为先帝守灵。
  谢清豫作为睿王之女、永宁公主,亦在其列。
  到底国不可一日无君。七日之后,太子谢昭在群臣的拥戴之下,平稳顺利登基。待到先帝出殡,葬入皇陵,则改国号为嘉平,是为嘉平元年。
  直至此时,长安城内外都十分的平静。
  但在其后一个看似普通的中午,城中一条繁华街道发生的一件事传入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  离鸾:比喻与配偶分开的人。
  ~
  离鸾
  唐彦谦
  闻道离鸾思故乡,也知情愿嫁王昌。
  尘埃一别杨朱路,风月三年宋玉墙。
  下疾不成双点泪,断多难到九回肠。
  庭前佳树名栀子,试结同心寄谢娘。
  ~
  dbq,我忘记了我就是传说中的flag狂魔QAQ
  只写了这么多,说好的六千没有了,给大家发红包谢罪


第34章 梦
  一个稀松平常、与往常无异的中午,两名外族人在长安城中繁华街道的一间酒楼大堂喝酒吃饭。一对以卖艺为生的父女演奏过几曲,如常笑脸与客人讨赏。
  走到外族人这一桌时,本欲绕过去,却被叫住。父女两个人不得已过去,长相标致的女儿却遭外族人调戏羞辱。当是时,父亲为保护女儿挺身而出,反叫人掀翻在地,顿时吐血昏迷过去。
  正巧这会儿几名府衙捕快来酒楼吃饭,见状自然上前询问情况。外族人看到官府的人出面,态度却较之前变得加更蛮横嚣张,目中无人。至此,两方冲突愈演愈烈,最终府衙捕快将这两个外族人制伏并关进大牢。
  这一日,新帝谢昭得知的,便是这件事。在他得到消息的同一时间,早已恢复真实身份的三皇子亦晓得了此事。他当即入宫面见谢昭,并且要求谢昭立刻放人。
  勤政殿内。
  年轻新帝坐在龙案后,好脾气望向阶下的南诏三皇子。
  “事情原委而今尚未查明,岂有随便放人的道理?”谢昭宽慰般道,“若这件事只是误会一场,届时自然是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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