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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锦绣-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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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蓉挑眉道:“即使如此,你还来说什么?那穆四郎虽是庶子,可你嫁过去也是正室!”
贺菱叹了口气:“可也许我就是这样的命,人怎么能不信命呢?大阿姊当年对太子殿下一见倾心,可谁又不是呢?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啊,不见就不见了,见了才明白,原来这世间竟是有如此美好的人呢。大阿姊可还记得,在翠微山花园里,太子殿下对王雅懿,一句一笑都,整个人是那么温柔,明明我们就站在不远的树下,可殿下眼里心里似乎只有她一个呢。”
贺蓉冷笑连连:“你小时候就是这样贪心!什么好东西都想要!什么都羡慕!可就像你说的,人就得认命啊!你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太子殿下再好,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做妾也是轮不上你的!”
贺菱一点都不生气,浅浅笑道:“大阿姊还记得太子殿下寿辰那日吗?他站在亭子里,望着远处的红梅,目光也是那么专注……他还问我是谁呢?你知道吗?他看一个人的时候目光特别和善,声音又轻又温和,那双眼眸宛若一汪清泉一般,让人‘噗通’就掉了进去,再也不上来了。”
“那天他看了我好几眼呢,每一次都不一样,那双眼眸好似会说话一般,带着疑问和困惑。那般的矜贵,那般的气度,那般的人,又有那样的担当。我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这样好的郎君。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我没有缘分呢?”
贺蓉倚在床榻上,瞥了眼贺菱,充满恶意的开口道:“呵,别白日做梦了,他这辈子都和你无关了!”
贺菱蹙着娥眉,有些困惑道:“是啊,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不管他多好,都和我无关了呢?可是大阿姊为何要告诉我那么多呢?哦,因为大阿姊觉得我一辈子都翻不出来你和母亲的手掌心,才会有恃无恐的都告诉我。得意的抢走了我的姻缘,我的郎君,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啊!好似父亲合该毁了我的婚事,好似大阿姊合该让父亲改了主意,好似所有的一切好东西都合该是大阿姊的。”
贺蓉似乎也不气了,做得笔直,笑了起来:“你能怪谁呢?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从奴婢肚子里爬出来,天生就低人一等。不过,你今日能说出来,我也很开心,否则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侧就盘着一条毒蛇!”
贺菱歪着头,嗔怒道:“大阿姊真是跋扈,张嘴就骂人。可是大阿姊不知道吧,那日你笑得多甜,我的心就多痛!就因为我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能争不能抢,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是庶女啊,一切都成了理所当然,我被抢走了一切,还要对抢走我所有的人卑躬屈膝,笑着拍手说抢得好。”
“这些年来我就像大阿姊养得狗,不,比狗都听话啊,最后得到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得到啊!就连可能得到的幸福,都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大阿姊轻而易举的拿走了。”
贺蓉深吸了一口气:“嫁给穆四郎有什么不好!何至于你如此?”
贺菱侧目,不以为然道:“若母亲肯好好给我个人家,我自然也不会如此。我姨娘一家都在安定城里讨生活,那穆四郎是安定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有什么好的?校尉说得好听是官身,实然不过就是个挂职,恐怕那穆四郎连军营大门,面朝哪里都不知道,若非有个当郡守的爹和受宠的姨娘,这样的人渣!打死路边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亏母亲说得出口!”
贺蓉咬牙:“既然你知道这底细,为何不告诉母亲!不管如何……母亲还不至于专门给你找一个这样的人!”
贺菱道:“大阿姊真是,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愿意嫁啊。我前段时日一直在想大阿姊既然能抢走我的亲事,我为何不能把我的郎君抢回来呢?我受了这些年的气,给大阿姊当了那么多年的牛马,我姨娘也伺候了母亲那么多年,难道就为了让大阿姊抢走我的如意郎君吗?当然不是了!人本该是我的!我一定要抢回来!大阿姊也不照照镜子,那么好的郎君,大阿姊怎么配得上!”
贺蓉瞪大了双眼,尖声道:“我不配?难道你这个卑贱的婢生子就配了吗!你怎么不照照镜子,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贱人!”
贺菱侧目看向贺蓉,笑道:“我就是喜欢大阿姊这一点,不管落到怎样境地里,都是这般的自信从容。”
贺蓉冷笑,咬牙切齿道:“怎样的境地?!我是病了,可还没有死呢!即便是我死了!这事也论不到你!”
贺菱望着贺蓉通红的脸,浅浅一笑,轻声细语道,“对呀,我也不想大阿姊死了,生不如死多好,人家说早早得了好死的人,那是命好啊。我可真佩服大阿姊的天真不知事啊,做出这样无耻无德之事,还肖想嫁到东宫去吗?呵?大阿姊当那东宫是什么?掖庭狱吗?什么脏的臭的都收?!见过不要脸面的人,没见过那么不要脸面的人,失了身不说,还坏了身子,如今还在肖想殿下!”
贺蓉抖着手指着贺菱,如要断气般开口道:“你、你说什么……”
贺菱又是一笑,掩住了口:“是我疏忽了,大阿姊这一辈子都不能有孕的事,母亲是不许我告诉大阿姊的呀!我竟是连母亲的嘱咐都忘了呢,可真是该死。大阿姊别朝心里去,这都不算什么。如今你已是这样,父亲那样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将大阿姊放出去丢人现眼的。到时候啊,说不得大阿姊就要在家里过一生了,也不知道这对大阿姊来说,算不算生不如死?”
贺蓉宛若被人掐住脖子一般,瞪大了双眼:“你胡说!”
贺菱轻声安抚道:“自然自然,都是我胡说的,大阿姊虽说失了身,可好歹是贺氏嫡女,总有那不嫌弃阿姊脏了身子的人,愿意娶大阿姊进门。你看那穆氏天天过来求婚,上次交换庚帖,还扬言要拿大阿姊的庚帖呢!他们可真是马不知脸长!”
“你你……你……”贺蓉不可思议的望着贺菱,咬牙道,“这不可能!”
贺菱轻笑道:“大阿姊也不想想,你病成这样,母亲为何不许我来看你呢?因为父亲在大阿姊生病的第二日就上了折子,说贺氏嫡女蓉娘身染恶疾……但父亲不愿像陈王两家那样退婚。私下里禀了陛下,说我同阿姊年纪相当,尚未婚配,可代阿姊嫁入东宫,侧妃也好,嫔妃也好,只当我贺氏给太子赔罪;陛下当下就同意了呢!”
“我本还想着,恐怕父亲会偷龙转凤呢,让我顶着大阿姊的名字嫁给太子殿下,可谁知父亲性情如此光明磊落,没有隐瞒半分,让我光明正大的替代了大阿姊呢。大阿姊不知道,这几日我可忙了,不光要忙着绣嫁妆,还要打首饰,添置东西,还要给未来的夫君绣可用的东西。实然我对大阿姊也是真心真意的,自从得知这事,一刻钟都不愿意等,只想告诉大阿姊呢。”
“你!”贺蓉如被掐着脖子一般,死死的瞪着贺菱,抖着手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贺菱挪到了贺蓉的身侧,甜甜一笑:“大阿姊这就是生气了?这就受不了吗?这才多大点事?就气成这样?我当初受得气,受的委屈比这多多了,可我就得不声不响的,连个眼神都不能露出来。虽然可能和大阿姊将来做正室的比不了,但是做妾也没有什么不好,皇室的妾自不比别家,即便将来大阿姊做了一品宗妇,将来还不是要给我行大礼?
“可惜啊,大阿姊连给我行礼的机会都没有了。竟是如此的不检点,在寺庙那种地方,婚前与人苟合,脏了身子,还辱没了佛家静地,当真无耻啊!想想就恶心!这样的娘子怎么还可能做人宗妇!嫁到士族?嫁给嫡子?痴人说梦!”
贺蓉已是神情恍惚,好半晌似是终于回过神来,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这不可能!不可能!父亲怎么会这样做!……啊!!母亲呢!来人!!”
贺菱仿佛被吓了一大跳:“大阿姊,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找母亲?”
贺蓉几次起身未果,如疯了一般,使劲拍着床榻,“父亲呢!父亲怎么能这样做!母亲!!让我母亲过来!!!”
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绿屏忙道:“大娘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贺菱忙站起身来,惊慌失措道:“大阿姊!大阿姊!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说着说着话,非要见母亲!母亲……母亲还没有回来吗!”
贺蓉双眸赤红,瞪大了双眼,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绿屏!父亲呢!父亲!我要见父亲!怎么可能!这都是不可能!……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婢生子!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父亲凭什么擅作主张!!父亲凭什么如此!”
第132章 第五章:宁负虚名身莫负(23)
贺氏正堂上,空气中说不出剑拔弩张。
贺氏与穆氏之间的婚事,自十月初十大安寺到贺蓉出事前,已谈得差不多。但因当时贺蓉与太子的婚期还要许久,年前也忙碌,两家就都没有那么着急定下来,只待春天再说定亲一事。这番突生变故,贺氏当下就告知了穆氏婚事作罢了。穆氏虽是不着急婚期,但眼见煮熟了的鸭子要飞,自然不愿意。贺东青也让贺李氏尽量安抚的,穆夫人本是个好说话的人,来了两次,见不可能成了,不曾说什么。
谁曾想,今日穆四郎竟是带着自己的姨娘找上们来,自古做亲之事,成与不成,都是双方父母的事,一个郎君还带着姨娘来和人家谈亲事,算得了什么。贺氏不许他们进门也属正常,谁曾想那穆四郎直接在贺府门口闹了起来,说出口的话信誓旦旦,也不堪入耳。
李管事是家中老人,其中的底细也是知道的,听见这些话也不敢赶人了,忙将母子两人请了进去,让人十万火急的禀了贺东青与贺李氏。
贺东青刚回到家中,就听闻穆氏的人来闹。虽说贺蓉与太子的婚约,换人的事,已禀明了陛下,但这里面许多内情,还是被隐瞒了下来。贺蓉那不堪的事自然不能说,前不久给贺菱还相看亲事的事,自然也不能让人知道。可听李管事学了穆四郎在家门口大嚷大叫的话,贺东青即便不愿放下身段,可也不能不亲自出面见一见这母子了。
贺东青板着脸,端坐在正座的桌前,双手缩在袖中握成了拳:“本就不曾交换庚帖和信物,这亲事也没有谈成,四郎君说得这些,我就不明白了,小女的东西怎么在你的手中。”
贺李氏面色苍白,眼睛却盯着穆志成把玩的那支做工精湛的镶嵌着珊瑚与珍珠的朱钗来,干笑了两声道:“亲事是两家之好,哪有你一个郎君,带着姨娘找上门来,要换庚帖的。”
“我家夫人面薄,几次前来,都被你们挡在门外啊!我们母子不亲自找上门来,若是贺氏想要悔婚,可怎么办呢?”秋姨娘该是有些年纪,保养的很好,脸上的皱纹也很浅显,比穆夫人要年轻许多,一看就是常年的养尊处优,举手之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贺东青怒道:“我贺氏与穆氏亲事都未谈成!何来悔婚一说!岂有此理!你们还有没有规矩!”
秋姨娘笑道:“我家大人出身寒门,家里也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将来你们家大娘子跟着我们穆氏过得日子也不会拘束,如此也算好事!”
贺李氏骤然尖声道:“怎么是大娘子!”
秋姨娘掩唇一笑,指了指那朱钗:“夫人呐,妾说大娘子自然是大娘子,你心里不明白怎么是大娘子吗?”
贺李氏怒然起身,指着秋姨娘喝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口口声声的说是我家大娘子!你那朱钗是哪里来的!”
穆四郎见贺李氏对秋姨娘发怒,不悦道:“夫人那么着急作甚?自家的女儿不检点,在大安寺里做了什么?这能怪到别人身上吗?好在我家里的人仁义,否则对这样的淫奔娘子,哪里还有迎娶的道理,一台小娇就从偏门抬进来了。”
秋姨娘打了穆四郎一下:“瞧你说得什么话!人家再有不对,也是你未来的岳父岳母,我们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听到此时贺氏夫妇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大安寺的事与穆志成脱不了干系,但是出了这种事,不管起因到底是为何,对郎君来说不过是个哂然一笑的小事,可对一个好人家的娘子,若处理不好,不但这一生都完了,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蹊跷,但若想息事宁人,也不能闹起来,还要按着穆氏的要求走,遮掩的好,穆氏愿意将人迎娶进门的,总也还好。但若是当真传出去,贺氏出了这样的事,全族的小娘子都要跟着蒙羞不说。到时候贺蓉为证清白,不连累别的娘子的亲事,只有两条路走,好一些就是建个家庙青灯古佛。若严苛一点,只有死路一条,以示忠贞与清白。
贺东青脸色铁青,但到底还算镇定:“岂有此理!你说什么我们贺氏就都要认不成!笑话!真想谈亲事,可不是这么谈!穆长白竟然敢纵容庶子小妾逼迫我贺氏!”
秋姨娘柔媚的一笑:“瞧瞧这话是怎么说的?这和我家大人有什么关系?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否则这样的事哪里能成了。你们要是好好说话,咱们就好好说话,你们若不愿好好说话,那咱们就去顺天府好好说道说道。这悔婚的事啊,到底是谁对谁错,咱们不明白,那顺天府尹自然能断明白。”
贺李氏私下里拽住了正欲起身的贺东青,低声哀求道:“夫君这事可不能闹起来,不然我们家阿姊儿可就真的完了……且听听他们的意思。”
贺东青勃然大怒:“这就是你相中的人家!看看这都是什么人!都是什么事!害人害己!你既然不许我说话,那你自己去说吧!我不管就是了!”话毕起身,看也不看穆志成母子一眼,转身离去。
贺李氏见贺东青离开,不但不着急,反而松了一口气,侧目打量着穆志成,气定神闲道:“你们既然敢来,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若真想与我家做亲,你们也拿出来点诚意,大安寺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最少也要让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秋姨娘掩唇一笑:“哪里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你家娘子碰见我家四郎,两个人一见……”
“夫人夫人……大娘子大娘子让您过去呢!”绿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急声道。
贺李氏蹙眉道:“怎么那么着急?先告诉大娘子,我这里还有事,等办完了事……”
绿屏急忙附在贺李氏耳边道:“大娘子突然闹了起来,下了床要来找夫人……亵衣上都是血……夫人还是赶快过去吧!”
贺李氏骤然站起身来,侧目看向秋姨娘母子:“今日家中有事,就先到这里,若是秋姨娘不着急,不如改日再来?”
秋姨娘笑了一声:“不着急,夫人都不着急,妾有什么着急的?”
贺李氏道:“李管事帮我好好的送一送秋姨娘与穆四郎。”
秋姨娘站起身来,挑眉道:“呵,夫人别那么客气,快去后院看看吧,十万火急的,说不得是着火了呢。”
贺李氏给李管事使了使眼色,看都不曾看秋姨娘母子一眼,转身朝后院走去。
穆志成看都不看李管事一眼,不耐道:“娘亲为何和她如此客气!事已至此,她家的嫡女又跑不了,愿意嫁就嫁,不愿意咱们也不吃亏,何必废这个心。”
秋姨娘嗔怒的点了点穆志成的额头,毫不避讳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像贺氏这样的姻亲,将来得省你多少事?士族的嫡女,你以为是谁能娶到手的!”
穆志成陪着笑脸:“知道娘亲是为我好,不过娶谁都一样,只要她知道孝顺娘亲就好。”
秋姨娘闻言,笑着拍了拍穆志成的手:“娘知道你最孝顺了,所以你这亲事啊,娘可是费尽心思了。”
离帝京五十多里的幽静山坳,谢氏坞堡某处庭院。
厅内的红泥小暖炉上,沸腾的水呼噜噜的冒着白烟,两人相对而坐,屋内静悄悄的。
今日,谢放未着银甲,宛若帝京士族郎君一般,身着镶金线的黛青广袖长袍,发束紫金珍珠冠。肤呈麦色,剑眉入鬓,眉宇之间颇有几分倨傲凛然,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星眸神采奕奕,鼻梁挺拔,薄唇微微勾起。他身材本就修长挺拔,如今这一身阔袖长袍端坐桌前,颇有种帝京士族郎君少有俊美英姿。
谢放利落将茶水冲泡好,双手捧起,一丝不苟的放在了明熙的面前。明熙目光里露出些许讶然,有些拘礼的接过那茶水。谢放注视着明熙的一举一动,抿唇一笑,轻声道:“别想了,许多事不是咱们面上看到那般简单。”
明熙半倚着桌子:“此事也犯不着我忧心,不过是没想到贺府后宅竟也乱成了这样,本以为父……贺东青那般谨慎的人,该是把所有的事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可见妻妾成群,嫡子庶子,都是乱家的根本。”
谢放似是心有戚戚然,点头道:“你知道的才是凤毛麟角,士族后宅类似这般的事比比皆是,家大自然事就多。庶子在家中的日子我也有深有体会,你大可放心,将来我必不会纳妾的。”
明熙点头点到一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端起茶盏,不自主的坐正了身形,掩唇轻咳,干笑了两声:“大将军别用那么严肃的脸说笑,你纳妾于否,不必给属下报备。”
谢放挑眉侧目,双手撑着下巴,趴在了明熙对面,低声道:“怎么?贺东青不是你父亲吗?”
明熙眯了眯眼,当下冷了脸:“大将军调查我?”
谢放也坐正了身形,将桌上的茶点推了过去,有些无赖的开口道:“你方才自己说漏嘴了啊。”
明熙将盘中的点心又推了回去,冷笑了一声:“呵,那大将军错以为我是谁呢?”
谢放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溢满了水漾的笑意:“你是谁有什么重要?本将军只知道,我要娶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明熙面色更冷了:“大将军若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可就打错了算盘。如今我孑然一身,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谢放却放松了身形,趴在了明熙对面,眯眼笑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还那么紧张作甚?你说你们要多懒,换个路引,都不愿再想个名字,贺明熙、贺熙,都不用刻意调查,既然穆氏要和贺氏做亲,贺氏的几个娘子的近况,我也必然会知道。”
当初离开时,明熙一心想着远走高飞,莫说甘凉城路途遥远,不会那么巧有人知道的。即便没有那么远,若要大隐隐于市,士族皇族都离普通百姓太远了,即便用了本名,只怕也没人知道谁是贺明熙。
哪成想,一路向北,直至走到雍柔边界,还会与帝京的士族中人有所交际,虽是一早就知道谢氏兄弟乃谢氏子弟,但两个在漠北土生土长的士族庶子,多少年都不回帝京一次的人,可谓是士族中的边缘人物了。在明熙眼中也就是一对漠北的土包子,着实让人防备不起来。
韩耀来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虽不曾明说,可几次当众明示暗示明熙的身份。因对谢氏本没有什么可防备,又要一起回帝京去,谢放、谢燃只怕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有什么好防备的,只是明熙没想到是因贺蓉与贺菱的事将身份牵扯出来。
明熙沉默了片刻,不以为然的挑眉道:“知道就知道,又能如何?”
谢放浅棕色的眼眸,一眼不眨的注视着明熙,许久许久,轻笑了道:“是啊,又能怎么样呢?这本就是没有好隐瞒的,不过既然我已知道了,你看今后咱们就搭伙过日子怎么样。”
明熙欲端起茶盏的手抖了抖,侧目将谢放打量了个来回,平日看惯了他身着甲胄的样子,今日这般的打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可这般的英俊却不曾有让明熙有心动的感觉。
这一年来,两人虽有数次生死与共,可不知为何私交着实说不上多好。谢放身为一方主帅,又十分爱笑,明熙自小到大,见过许多郎君,没有一个像谢放这样爱笑,人前还好,似乎表现的很是不拘言笑,但每次两人私下说话,他总是未语先笑。
那笑意从来不是刻意的,也不带恶意,但不知为何明熙总感觉不舒服,似乎人前人后的反差,也让人有些接受不了。谢放也有一副好皮囊,即便爱笑也是十分好看的。可这样的模样放在明熙眼中,总少了几分吸引与稳重。
明熙似乎有些明白谢放的算盘,有些痞气的笑了笑:“哦?谢大将军打算怎么搭伙过日子呢?”
谢放见明熙玩笑,反倒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正色道:“我虽不曾特意打听过你的过往,可贺明熙在帝京当真如雷贯耳,探子即便不刻意探听,事无巨细竟也知道,我哪有不肯听的道理。”
明熙点点头,笑道:“大将军不必解释,有什么心思,大可直说。”
谢放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垂着眼眸,沉默了半晌才道:“甘凉城一年,我的一切,你也也知道不少。阿燃定然也将我被家中逼婚一事,说与你听了。你呢,家世、身份、教养、读书做学问,还有箭法,样样都比我强。”
第133章 第五章:宁负虚名身莫负(24)
明熙嗤笑了一声:“你别将我捧的那么高,一会摔疼了,我可是会翻脸的。大将军也不用那么妄自菲薄,你我之间说什么家世、身份,纵观大雍与南梁,能与你谢氏比肩的唯有王氏一家。贺氏女的身份看起来贵重,也是无法与你相提并论的,更何况我现在还不是贺氏族人。”
谢放忙道:“即使此时你一无所有,可在我心里,你比我还是强上十倍百倍。你出身大雍贺氏嫡支,乃贺氏嫡长女,自小得中宫亲自教养长大。当初与皇子们一个夫子,六艺自不必说,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许是你不知道,那日我听你抚琴竟是心有……”
“行行行……”明熙深觉自己脸皮够厚,若换成旁人听见这些不知是夸奖还是说落的话,只怕早已落荒而逃了,“大将军的这些高帽子还是收一收,有话直说就是了。”
谢放挑眉道:“阿熙别冤枉我,这哪里是高帽子,我是个粗人,心里是那么想的,就那么说了。”
明熙忍不住笑道:“兵者,诡道也。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大将军数次迎敌制敌,出奇制胜,我都参与其中,将兵法运用的出神入化,可不会是什么粗人。今日你这番话有张有弛,可见也是有预谋与目的,大将军也不必跟我绕圈子,直说就是了。”
谢放看着明熙得意的样子,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轻声道:“过了年我二十有五了,婚事不能再耽搁推脱了,过了年你真实的年纪该有十九了,作为娘子,年岁也不小了。如你所说,你自出了宗族,也算一无所有。可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谢氏子弟众多,作为其中不显眼的庶子,家中能给我也不多。如此,我们也算门当户对了。”
明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忍不住噗嗤一笑:“哦?我今日才知道,门当户对竟是这个意思。”
谢放端坐了起来,将明熙的茶盏续满了水,正色道:“别笑,这番话我说得很认真,你也要好好思量。在甘凉城一年里,你似乎住的很习惯。与我成亲,虽再也过不上你以前帝京的日子,但是我能保证,你的后半生都会和这一年一样自由自在的。”
“我若有幸娶了你,可保证终其一生绝不纳妾,更不会有什么房中人。你若不信,我可以在交换婚书时,事先给你立好字据,婚后所有一切田产地契、库房钥匙、俸禄部曲都交予你手。若我做不到,到时候你大可直接将我赶出门去。”
谢放注视着明熙的表情,顿了顿又道:“当然,营地与战场,你是不能去了。保家卫国不该是娘子做了,你若喜欢,以后可以继续在甘凉城里舍粥建桥,甚至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为庶子,虽出身谢氏,但能从家中得到的不多。”
“好在我有四品官职在身,每月俸禄不多,不用交予公中,这些年积攒下来也算不少。甘凉城里还有些私产,到时候都交予你手,你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即便用光了,都没甚关系,只要我在一日,绝不会在财帛上委屈你。”
明熙握着茶盏,垂眸了片刻,挑眉道:“你说这些怎么听着,就那么像个骗子呢?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任何要求吗?”
“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怎么就像骗子了呢?”谢放注视着明熙漆黑的眼眸,许久许久,抿唇一笑,“你让我要求你什么呢?我自小一心要娶的就该是你这样性格的娘子,与家世嫁妆都无关,后半生只要能与你相伴,对你别无所求。”
明熙缓缓垂下眼眸,不再与谢放对视,好半晌,才道:“若当真只是搭伙过日子,又怎么会对我没有要求?”
“你常年在甘凉城,帝京的事想必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我可没有传闻中那么风光,当初去甘凉城,也是因在帝京走投无路。当然,自宗族之事,乃我一意孤行,贺氏不曾亏待我,也无人敢强迫我。”
谢放轻声安抚道:“这些我都略有耳闻,不管何时,只要你不愿说,我现在不会问,以后也不会问。”
明熙坐正了身形,深吸了一口气:“你方才说起我父亲时,语气可不是那么友善。虽然如传闻所说,这些年父亲没有管过我,可也算不上对不起我。当年我声名狼籍,除了陛下还会为我的事发愁外,父亲也还愿意费心让李夫人给我相看亲事。虽是几个郎君自身条件不好,被我嗤之以鼻。实然如今回头想,那些人家和郎君,已是贺氏在我有那般的名声之下,能找到的最好的几家人了。”
谢放点点头,轻笑了笑:“原来还有这样一说,那陛下给你相看的郎君该是条件不错,你为何也不满意呢?”
明熙不卑不亢道:“陛下眼光那么高,他看中的郎君,人家自然看不中我。陛下甚至为了我从中说和,但被当事人断然拒绝。当年我与太子在阑珊居内三年,朝夕相处,帝京群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什么难听的话的都有,那些郎君不管怎么拒绝,倒也在情理之中。”
“在甘凉城一年,我才能将此事的前后想明白些,忍不住庆幸我在宫中长大的,贺氏一族受我连累不深,不然贺氏嫡支旁支的那些娘子,只怕都会怪我误她们终身了。可即便如此,提起贺氏娘子来,别人还是会第一个想到我,以我的名声若继续在族中,贺氏一族娘子若想嫁人,总会被人说嘴,除族之事,乃我执意所为。”
“这般做事倒是你的性格,不过都以前的事了,你说不说都两可。若你愿意的话,我们多得是以后,那些以前我根本不在意。”谢放想了想,望着明熙的双眸,轻声道,“你在甘凉城一年多,对世道之艰难也该深有体会,自出了宗族的人,莫说娘子,即使是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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