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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浅笑醉云州-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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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就像一把钢针扎在赫连曜心上,不是很疼,却细细密密连续不断,想到她那晚的样子,他真想杀了自己。
雪苼见他铁青着脸不说话,心底一片荒凉,她摆摆手,“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雪苼,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你随便伤害别人的性命吗?赫连曜。是我太幼稚,你是不可能变的,像你这种人只想着自己要的,怎么又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要是今天在这里杀了这个大夫,不过是在我的人情债上又记上了一比!”
赫连曜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神色黯然,转身走了出去。
雪苼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回到了床上,她坐在床边,手指握着被子,心头一片空茫。
舒嫚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坐了多久。
“快到床上去,你要好好休息。”
舒嫚去扶雪苼。却给她用手推开,“那位医生怎么样,我不知道他姓什么。”
赫连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医院里的人自然都知道了,舒嫚忙说:“那是张大夫,没有什么大碍,需要镶上一颗牙,对他来说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雪苼把手腕上的玉镯子摘下来给舒嫚,“帮我把这个给当了,把钱送给张大夫,替我跟他说句对不起。”
舒嫚一看玉镯的成色淳透颜色青碧,一看就是上品。她不敢拿又推给雪苼。“不用了,我让约翰从医院里补点钱就行了。”
“拿去吧,钱是身外之物,能暖了人心弥补了歉疚就好。”
舒嫚推辞不了只好收下,她帮雪苼躺下,忽然想起那张报告单来,“这个出来了,孩子没有问题,有经验的大夫说可能是个男孩子。”
“是吗?”提到孩子,雪苼终于有了点活气儿,她展开报告单,发现西医看这个真跟中医不一样。人家上面准备说了孩子多大,他们是用周来算的,十四周,就是九十八天,这孩子三个月多了。
如果把这个给赫连曜看了他会怎么样?不会再怀疑孩子的身份了吧?算算那个时候刚好是在封平的时间,在督军府,在他的婚房,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见到傅晏瑾。
要是以前,雪苼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现在又觉得没有意思。
她厌恶了战争,她厌恶了军阀。她厌恶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她不想生下的孩子跟赫连曜一样从小就要接受铁血训练没有童年没有快乐,更不想跟傅晏瑾一样兄弟骨肉相残上个大学都不敢用真名字。她的孩子要长在阳光下,接受好的教育,将来做一个能主宰自己命运的人,而明显的,要是跟着赫连曜,他的将来也只能是个小赫连曜。
而且,赫连曜身边有金家那小丫头在,她有钱有势要对付自己和孩子很容易,所以为了孩子的未来,她要坚强起来,瞅准机会,能走就走。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孩子赫连曜不接受反而是好的,如果他知道儿子是他的,断不会让雪苼带着孩子离开半步。
“在想什么?”舒嫚把水递给她。
“没什么?外面什么声音?”雪苼听到外面好像很多人的样子。
“少帅又回来了。”
雪苼忙把报告单揉成团压在被子下,然后对舒嫚说:“你快去当镯子吧,我这里没事。”
舒嫚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赫连曜,她低着头退出去,赫连曜也没看她,径直向雪苼走去。
他不说话,只是把一包东西塞到她手里。
雪苼只觉得手里还热乎乎的,低头一看原来是绿豆糕。
他紧绷的脸有些不自在,“拿着。”
小石头跟在他身后给解释,“夫人,少帅知道你爱吃,看到晋州有卖的就买了,可买了又想起你现在还不能吃。”
绿豆糕的香味扑鼻而来,是久违的家乡味道,她深深的嗅了一口,“好香,我待会儿问问医生可不可以少吃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谢谢你。”
赫连曜的眉头皱了一下,看起来是很不自然的别扭,他为了掩饰这种尴尬去给雪苼盖被子却发现了那个捏在一起的纸团。
他伸手就拿起来,“这是什么?”
雪苼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她尽量装着平静淡然,“没什么,刚才的废纸,我忘了扔。”
赫连曜用俩根手指捏了捏,随后扔在了废纸篓里。
雪苼已经捏了一把汗,她的视线从纸篓飘到地上,却感觉到赫连曜探究的灼热视线。
情急之下她抓住了赫连曜的手,这个举动明显的让赫连曜心头一喜,目光从废纸篓那儿收回来,看着他。
“那个,我想问你,明天就直接回金华府吗?”
“怎么?你不喜欢那里?”
“为什么你不回封平?”
赫连曜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捏在手里把玩,看到戒指还戴在她手上才舒展开眉头,“封平已经给中央军糟蹋的不像样子,要是有人强攻无法防守,金华这里比较好把控大局。”
他说的浅显,雪苼倒是懂了,可也再无话,俩个人一时间沉默着。
赫连曜的大手烫热,她的手背他给捂着,很快手心里就出了一层细汗。
俩个人从重新见面后就没有过这么平静的时候,小石头悄悄的退出去,给他们两个带上了房门。
都说手指连着心脏,被他暖着手心也跟着热起来。雪苼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云州尹家西厢下,他和她双手交握在镜子前痴缠。
“喂,美人儿,小五爷来看你了。”
一道响亮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气氛,小五没敲门就进来了。
雪苼忙把手收回去,可赫连曜却不放,紧紧的给握住。
俩个人的这些小动作都收在小五的眼里,虽然她大咧咧但又不是傻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指着雪苼问:“你们俩个和好了?”
雪苼微笑点头“嗯。”
赫连曜却说:“闭嘴,我们什么时候吵架过?”
小五不屑的撇撇嘴,“谁整天借酒浇愁喝的跟个孙子一样?”
“赵小五!”赫连曜爆喝一声。
小五啪的给自己一个嘴巴,“少帅,对不起,我这张破嘴,你要罚就罚我好了,别对我们家三宝下手。”
“一个妇道人家,本帅懒得跟你计较,你来做什么?”
“我听三宝说雪苼姑娘住院了就来看看,听说还是给你干的住院,少帅你挺猛呀。”
赫连曜的脸几乎阴沉的要滴出水儿来,要不是因为赵小五这次攻打晋州立下大功,就凭她整天咋咋呼呼没有规矩的样子,砍头五百次都够了。
雪苼倒是很少见到赫连曜吃瘪的样子,顿时弯起了嘴角,可是很快的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小五是女人,她要是要留在她身边,赫连曜会准许吗?
想到这里,她问小五:“五爷,这些日子没见你,哪儿去了?”
“去下面儿巡查去了,跟我男人分开了好几天,想死老子了。不过我一回来就先看你,够意思吧?”
雪苼点点头,忽然转身对赫连曜说:“少帅,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不想回金华,我的确不愿意回去。这才我病重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人管因为什么你明白,能让我留在晋州吗?和小五在一起。”
赫连曜断然是不同意的,“不行,金镶玉造的事儿我会处理,你哪里都不许去。”
雪苼冷笑,“看来少帅是忘了傅雅珺的教训,金镶玉虽小,却绝对不输给傅雅珺,甚至比她更厉害。”
她知道赫连曜不愿意提起傅雅珺,但是为了能离开他,她只能戳他的痛处了。
果然,赫连曜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小五听他们俩个文绉绉的说了半天心里急的很,“你们磨叽什么,老大你就叫她在我这里住几天儿,我虽然看她长得雪白好看,也就是能摸俩下却不能把她给怎么样,给你少不了去。”
她越是这样说赫连曜越是生气,“你给我闭嘴。”
雪苼硬的不行只好使出撒娇的手段,身体前倾靠在他身上,柔嫩的小脸儿轻轻摩擦着他的耳根,“好不好?求你了。”
馥郁的香气侵入鼻息。他几乎立刻了酥麻了一片。而那柔糯的嗓音虽然不复以前的清亮柔美,却平添的一种性感,她这样低低的在耳朵说话,就像把砂糖拌在蜂蜜里,拉扯间净是些黏黏腻腻的甜丝。
赫连曜无限的受用,他抓住她的小手握着,“那就先住几天。”
“好。”
他一直都是这样,吃软不吃硬,雪苼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每当俩个人闹矛盾的时候她却从来硬不去软,闹得越来越僵越来越伤心。
小五见少帅答应了,立刻高兴的要替雪苼收拾东西,“走,我给你找个大暖炕住,他们晋州人太娘的会享受了,冬天的大炕烧的我都起痱子。”
赫连曜拉开她,“说风就是雨,明天才能出院。”
“那反正都得收拾。”
赫连曜怕她在这里吵到雪苼,刚要找个借口把她给赶走,忽然小石头进来。
他对赫连曜使了个眼色,赫连曜立刻放开雪苼走到门口,跟小石头小声嘀咕了两句后,他忽然面色一沉。
“赵小五,跟我来。”
听到赫连曜在喊她。小五也是一愣,她放开雪苼的东西,“我先去看看,不会又打仗吧,老子这些天可是闲的长虱子了。”
看着小五跟一阵风似的跑出去,雪苼忽然好羡慕她,像她这样快意恩仇敢爱敢恨的有多好,不像自己,虽说要独立,却还是要依附着男人才能生存。
跟他们闹了这半天,雪苼觉得十分疲乏,她拉好被子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护士进来收拾东西,看到地上的废纸篓,便拿出去倒掉。
雪苼醒来的时候发现舒嫚在自己身边,她把一张当票给她,“当了三十个大洋,现在到处打仗,给不了高价,你这个镯子,起码值好几百个大洋。”
雪苼倒是不在乎,“没事,你把钱给了张医生了吗?”
“给了,张大夫人好没说什么。就是他老婆很不满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雪苼叹了口气,“人家埋怨也是正常的,我们不对。”
“你今晚想吃什么?约翰跟人去砸开冰面钓鱼,竟然有不小的收获,晚上我熬鱼汤,给你带点。”
“谢谢,放点豆腐吧,忽然想吃这个。”
“好,那你休息,咦,这是什么?”
雪苼这才想起赫连曜送的绿豆糕。“绿豆糕,你尝一个,我可以吃吗?”
舒嫚摇摇头,“再过几天吧,你现在吃对嗓子不好。”
“那你拿走跟护士们分着吃了吧,我明天出院总不能带着,会坏掉的。”
舒嫚谢过了,高高兴兴的带着走了。
雪苼嗅着那残余的香气,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对自己不好的东西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她坚决不能留,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第二天,是蓝子出来接她出院的。
雪苼随便问了一句。“赫连曜回金华了吗?”
蓝子出微微一顿,“没有,少帅去办些事情,等夫人回去了少帅也就回去了。”
雪苼也没多问,跟舒嫚告别后就跟着蓝子出去了以前的大帅府。
故地重游却换了姓氏,这人生呀,还真不好说明天会怎么样。
雪苼提出住飘雪阁,老地方住的熟悉也习惯。
蓝子出派人给她收拾了,先让她休息,说一会儿请她出去吃饭。
雪苼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洗个澡,显然蓝子出也想到了,她刚进屋丫头就回报说水放好了。请夫人沐浴更衣。
雪苼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舒服温暖的衣服,收拾好一切后她就坐在窗前喝水。
屋里的热气太足让她不舒服,她让丫头打开窗户透气,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俩个巡逻的士兵在外面小声嘀咕,“听说找到张副官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这样,算不算白头到老?
一听到提张副官雪苼支起耳朵来,她记挂着小喜的下落更亏欠于她,要不是她打了林钢那一枪他不会报复到小喜身上,所有的错都是她,都是她。
俩个士兵走远,也没有说清楚点什么,雪苼迅速跑到前厅,身体撞在赫连曜身上后却又一把推开了他,直奔蓝子出而去。
赫连曜那只要抓她肩膀的手尴尬的放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雪苼并没有觉察,她一把拉住蓝子出,“蓝参谋长,找到张副官和小喜了吗?”
提到此事,蓝子出神色一变,“夫人,您确定张副官他没遇害吗?”
“没有,那天我以命相逼让傅晏瑾放了他们,傅晏瑾答应了。我的人把他们带上马车,亲眼看着他们往万州的方向去了,我以为他和小喜会脱险。可是后来,我偷听到傅晏瑾授意他的副官林钢杀人灭口却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行踪,所以断定他们一定还活着。”
站在他们身后被忽视的赫连曜冷哼,“原来这就是你的钟麟学长,好一个君子端方如玉。”
雪苼好像才看到他,微微一福身,“少帅。”
赫连曜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她刚才就是没看到自己吗?而且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有礼貌了?
手里的东西用力捏了一下,他慢慢放回了大衣口袋。
蓝子出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忙说:“夫人,我还有事要忙,要是一有消息就让人禀报。”
“谢谢蓝参谋长。”
蓝子出一走,屋子恢复了冷清。
俩个人各自占据一处,都垂着头不说话。雪苼见案头有束梅花开的热烈,便说道:“这晋州天寒地冻没什么好,独独这梅花开的比别处都香。”
她本是普通的家常,可听在赫连曜耳朵里完全就不是这个意思。
他冷笑。言语间也夹枪带棒,“只是花好?难道不是因为人?”
雪苼一愣,随即觉得这人非常的无趣,连话都不能谈了还呆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她又一福身,“少帅请忙,我下去了。”
赫连曜未置一词,没有反对她的离开,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也没有阻止,雪苼不仅松了一口气,快步向着门口走去。
可是下一瞬,她听到了脚步声,接着手腕被紧紧抓住。男人一个用力。把她纤瘦的后背给甩到墙上去。
她疼得直吸气,刚要说话却给男人捏住了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不是疑问句,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雪苼微微垂下眼睛,“少帅严重了,我只是不想打扰您而已。”
“好个不想打扰,那你想做什么,嗯?”
他的不讲道理雪苼又不是第一天领教了,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便淡淡道:“我想休息了,少帅没事就让开。”
赫连曜眼神一暗,就知道她做不了三分钟的小乖乖,手上越发的用力让她动不了半分。
“我有事,尹雪苼,你看着我。”
雪苼实在无奈,她有种感觉,现在的赫连曜很狂躁,不能惹。
她一抬头,就被他捉住了嘴唇。
她没反抗,任由他亲吻着,但是也没有回应,木然的好像全无感觉。
男欢女爱这事儿讲究的是水乳交融,雪苼没有回应,赫连曜吻起来很无趣。
他放开她。果然看到她的眸子不像以往被亲的时候水雾朦胧,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对他全无感觉?他偏不信。
眸子更暗一层,他松开她的下巴改把人抱在怀里,使出浑身解数去亲吻挑逗她。
其实,刚才的那一吻是雪苼用尽了力气才压下回应他的渴望。肉体的欢愉有时候比深重的思念更猛烈,她怕纠缠了深了再次堕进去,可是面对他富有技巧的亲吻,她很快就溃不成军。
男人的大手一捏她敏感的腰窝,雪苼就不受控制的嘤咛出声。
他得意的勾起嘴角借机长驱直入,相濡与沫纠缠到她的灵魂里。
“不要,赫连曜,你住手。”在尚有一丝理智的时候她喊停,这是大白天,还是在随时有人就能出现的大厅里,她不能让他得逞。
其实赫连曜没想要对她做什么,她下面还有伤,而且怀着孩子,他不可能再跟那晚那么失控,本来只是想亲吻她吓唬一下,却没有想到一发不可收拾自己都欲罢不能。
松开她,却不让她脱出自己的怀抱,赫连曜气喘吁吁的把嘴巴放在她额头,哑哑的问道:“现在还有事吗?”
这个小气的男人,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就这样,雪苼更加的生气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已经不敢贸然挑战他,抬起手臂搭上他的脖子,“有事。”
看着他深暗的眸子,不等他发火,她去咬他的嘴角,“想让你陪着我去看梅花。”
赫连曜一愣,她趁机离开他的怀抱,“不过我要回去加件衣服,外面太冷了。”
赫连曜一把拉住她,解开大氅的扣子就把她给裹住,“不用去,就这样。”
她在他的臂弯里抬头,眼神潋滟,“这样走路方便吗?”
他偏头吻着她香气馥郁的头发,“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抱着你。”
雪苼忙乖乖的把头埋进他的臂弯里,“不用,我想走一走,再不走腿就废了。”
他忽然停步,把她从自己的衣服挖出来,一双火热的眸子盯着她,许久才说:“我不介意当你一辈子的腿。”
雪苼呼吸一滞,差点被他这难得的情话击打的溃不成军,她卷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在他如火的注视下终究是把头又埋到他的臂弯里,“我还是喜欢自己走,这样不至于拖累你。”
拖累?赫连曜不语,如果真的是拖累也是最甜蜜的拖累,她是怕失去自由变成一只金丝雀吧。
俩个人一起去了帅府的后花园。
这里种着好大一片梅树,雪下的越大梅花越是香,雪苼伸出手指,接住了一片小小的雪花。
赫连曜一蹙眉,抓着她的手把已经融化的小水滴勾到嘴里,那一瞬间的柔软抵着雪苼的心脏。让她的心跳的很快,砰砰砰。
赫连曜嗔怪她,语气却甚是宠溺,“你身体刚好,不要接触这些凉的东西,再不乖就把你锁在屋里。”
雪苼迎着风笑,身体更往他的怀里缩,如果没有将来那么就放肆的享受现在吧,管他谁对谁错。
与其说看梅花不如就是给拥抱个理由,其实赫连曜是希望时间越久越好,但是他怕雪苼受不了,过了一会儿说:“走吧。我们回去。”
“等等。”她喊了一声。
没等赫连曜允许,她从他臂弯里钻出来,伸手去折一支枝干弯曲的老梅。
赫连曜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来。”
雪苼也觉得碰到雪后浑身都冷起来,便由着他,可忽然又起了顽皮的心,倏然晃了晃那树枝,一蓬雪兜头就落下,全打在赫连曜的头上。
雪苼乘机退的老远,她拍手对他说:“赫连曜,你老了白了发大概就是这样吧?”
雪落在头上自然是凉的,但是赫连曜却没有扑落。他转身去抓雪苼,雪苼嗷的一声就跑,他怕她滑倒也不敢快追,任由她把雪团成球儿扔在身上。
由着她玩了一会儿,他才一把把她抓在怀里,此时她的头上也落了一层薄雪,赫连曜痴迷的看着,“现在你也成了老婆婆,雪苼,我们白头到老。”
他的话刚说完,雪苼的眼泪就下来了。
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个奢望。
“赫连曜”她拉着他很有兴致。“我们拍张照片吧,我们从来都没有拍过照片呢。”
赫连曜一向不喜欢,不过能和雪苼拍,他倒是乐意。
喊了士兵去找照相馆子的师傅,他则拉着雪苼去房间里换衣服。
雪苼拉开衣柜,她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白,竟然没有一件拍照能穿的衣服。
孕妇都敏感且脾气差,她一甩衣柜的门,“算了,不拍了。”
赫连曜知道她是发脾气,拉开衣柜看了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套嫁衣。
也不算是嫁衣。当时傅家人故意冷落她,所谓的嫁衣不过是一件大红的旗袍而已。
赫连曜拿出来给她,“穿这个吧?白雪红衣,又是何等的风姿动人?”
雪苼却不想,“那是我跟傅晏瑾拜堂穿的衣服!”
说完她又后悔了,果然赫连曜的眸子深深眯起来。
一步步逼近,在雪苼的惊恐中他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服,“换上。不是没嫁给他吗?你是我的,谁也别想。”
说着,把衣服扔在她怀里,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雪苼咬住下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在这个男人就是天的社会,她跟不同的男人纠缠不清,名声早坏的一塌糊涂,估计他也不会不在乎。
换上红旗袍,她坐在镜子前梳头发,忽然发现门被推开,赫连曜又回来了。
雪苼凝神一看,原来他去换了衣服,一身簇新的军装戴着军帽,俊美英武,让人移不开眼睛。
雪苼挽不起头发,他就笨手笨脚的帮她梳通。披在了肩膀上。
“就这么着,好看。”
他说好看就好,雪苼描眉涂口红,一张苍白的小脸儿在西洋化妆品的点缀下艳丽起来。
侍卫来报,“少帅,照相师傅来了。”
“让他去梅园等着。”
雪苼站起来,“我好了,别让人家久等。”
赫连曜拿起镶着白色狐狸毛的披风给她裹上,“先穿着。”
“你也等等。”
雪苼走到赫连曜面前,她踮起脚尖帮他把衣领整理了一下,退后看了看,“好了。”
赫连曜看着她如花的笑面,本来该觉得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慌到他不得不紧紧攥住她的指尖。
“雪苼,我……”他想说的是,雪苼,我们好好过吧,孩子我会当成亲生的,可是这些话到了唇边他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雪苼拉着他往外走,“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照相。”
照相师傅本来一千个不愿意出来,但是军阀的命令他不得不从,可等看到了要拍照的人,他都愣住了。
这样的雪天这样的梅花,这样的军人这样的夫人,是他生平所见的般配。
赫连曜和雪苼站在一株老梅树下,雪苼脱了披风只穿着一袭大红旗袍依偎在一身青色军装的赫连曜怀里,男的英俊女的漂亮,照相师傅只恨照片只能拍出黑白颜色,这样的美景丽人,恐怕只能记在他脑海里了。
砰,灯光一闪而过,拍下了他们的第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照片。
刚拍完,赫连曜忙接过披风给雪苼密密的裹住,同时拨拨她的前刘海,把落上去的雪花给弄掉。
雪苼投桃报李,把他肩头的雪花也给拂去,同时对他微微一笑。
赫连曜的心就跟这雪花一样都要融化了,不管有人在场他把人给抱起来,一路抱到了屋里。
雪苼有气无力的说:“放我下来。”
赫连曜把她放在炕上,亲手给她脱了鞋子,果然这半天她的小脚冻的冰凉。
伸手解开了军装扣子,雪苼吓得惊呼,“赫连曜,不要。”
“放心,不弄你。”他板着脸,明显的为她的误解不开心。
雪苼的小脚给他包在怀里,隔着一层衬衣就要贴到肉上,他的身体就像个大暖炉,一会儿就把她的脚给焐的暖烘烘的。
“好了。”她羞红了脸,微微勾着头说。
赫连曜恋恋不舍的把她的脚给放开,塞到被子下盖好,然后低头问她,“想吃点什么?”
这些天雪苼除了温热的粥什么都不能吃,嘴巴里淡的没味道。
“我想吃点有味道的,不想喝粥。”
“可是大夫说你只能喝粥喝汤。”
雪苼立刻不高兴了,“可是我想吃饺子。”
“好,我让厨房去给你做,想吃什么馅儿的?”
“虾仁儿的。”
“好。”
他的好说话让雪苼都好奇。看他转身要走反而不舍得,“怎么了?”
“照片什么时候能洗出来?”
“大概要五六天吧,怎么?等不及了?”
雪苼笑笑,“是呀,想看看你上了照片是不是也板着脸。”
“我笑了。”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确定自己是笑了。
“是吗?我觉得没有。”
赫连曜皱起眉,“等洗出照片看看不就知道了,犟什么犟。”
“你真是个没有幽默感的人,看不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赫连曜真的不适合开玩笑,他眉头皱的更紧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那谁适合,傅晏瑾吗?”
瞧瞧他这样子,跟个孩子有什么区别?
雪苼不想跟他吵架,“三宝呀,蓝参谋长,还有……张副官。”
提到张副官,赫连曜脸沉下来,“前几天有人发现了昀铭的踪迹,但是后来我去找却没找到,我觉得他好像在故意躲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子出没说实话吧?”
雪苼心头一痛,她自然没说实话,小喜给人糟蹋的事怎么能随便乱说,她已经把林钢给杀了,就把这一切当成个噩梦吧。
她手指曲起,抓着棉被几次又松开,那化不开的悲愤全写在了脸上。
赫连曜菁菁看着她,等着她给他一个答案。
深吸一口气,雪苼对他说:“这个你知道就好,不要对别人说。”
赫连曜点点头,看到雪苼这种表情,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傅晏瑾的副官林钢把小喜给糟蹋了,我想张副官不愿意见你们是不是这个?”
赫连曜沉默不语,小喜是个好姑娘,当初他让她跟着张昀铭一起来晋州,其实是怕雪苼不肯跟着张昀铭走,小喜跟着有种对雪苼的威胁意味,却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竟然给小喜带来了灾难。
见他不说话,雪苼不由得苦笑,“我知道在这乱世里能保命就不错了,贞洁实在算不了,但小喜那姑娘心思单纯,她跟我不一样,我是为了活命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的,她可没我这么贱。”
“尹雪苼!”赫连曜大吼着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给我闭嘴,我不准你自轻自贱,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你就别再想见到你弟弟。”
又拿云生威胁她,雪苼很不高兴的撅起嘴巴,“好了,我不说了,我的饺子什么时候好?”
“我什么时候去跟人说了?你别胡搅蛮缠。”他的脸色铁青,给她气的不轻。
雪苼还生他的气呢,本来好好的想吃饺子,给他气的现在胃口全无了。
面向里躺下不再看他,雪苼闭上了眼睛。
他站在炕边看着她,一错目看到了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男人用的烟匣子。他的目光不由得狰狞起来。
她在晋州就是住在这里,想必傅晏瑾也曾进过这间屋子在这个位置站着,甚至还跟她在这大炕上翻滚才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几乎要捏断口袋里放的东西。
转身出去,房门差点给他摔碎。
雪苼的手紧紧揪住了被子,一颗心不断下沉下沉,最终沉入到梅花树下的雪窟窿里,给掩埋。
恍恍惚惚的她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听到门响的声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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