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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浅笑醉云州-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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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吧。”
  卫衡南怕莫凭澜觉得自己从中作梗,便补充道:“大人的事自然没法子跟孩子全说,青鸾就说了当年他母亲的不得已,青宝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会明白的。”
  这大半天,莫凭澜不同于长安的激动,一直都很沉稳,此时却叹了口气,“我倒是觉得青宝心里什么都明白,上次我来的时候跟他说过,是我对不起他的母亲。”
  大家都一愣,没想到莫凭澜竟然跟孩子还有这一等的故事。
  长安有些紧张,“你别什么都跟他说,孩子还小哪里懂得大人的恩怨。”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是我对不起你。青宝不该怨恨你,要恨要讨厌,也该是我。”
  他的话说完,卫衡南和贺青鸾很是赞同,但却不敢言明。
  长安却觉得在孩子面前不应该说父母的是非,就好像莫凭澜这样的,就是有哪位温梅从小强加给他大人的仇恨,才让他活的如此辛苦,她断不能再让孩子重蹈覆辙。
  所以她剜了莫凭澜一眼,“这些事以后少跟孩子说。”
  莫凭澜竟然含笑给她鞠躬,“是。”
  贺青鸾和卫衡南看在眼里,心下都了然,这俩个人是一定会走到一起的,韩风凛终将成为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寒暄喝茶后卫衡南和莫凭澜去书房说津门的事,长安则和贺青鸾拉家常。
  几个孩子这一会儿就玩到了一起。
  相思就像放出笼子的小鸟,看着什么都好奇,卫灏得了趣,带着她到处玩闹,他养着俩条小狗,一黑一白,就叫黑黑和白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撒欢儿。
  青宝一边带着小源儿,一边喊着他们俩个,“灏灏,你小心些,不要拉相思,她跑的慢。”
  相思咯咯的笑,跑到他身边围着他跳舞,“哥哥,哥哥,真好玩,真好玩。”
  贺青鸾和长安从窗户看到了,都笑起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你是我的天使

  贺青鸾笑着说:“这孩子,才不过个把小时,都玩在一起了。”
  长安也感叹,“双胞胎大概是心意相通的,我和我的哥哥就是,在见面后就算对方不说话,也懂他心里的意思。”
  “你的哥哥?”贺青鸾隐约知道长安有个双胞胎哥哥,她去余州也是顶替他,因为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其他的却不是很清楚。
  她这些年虽然成熟了很多,但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贺青鸾,便笑着问道:“长安姐姐,听说你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是真的吗?我看青宝和相思却不像。”
  长安想起余思翰,不由得脸上浮出暖暖的笑意,“是呀,我跟哥哥很像,要是我们留着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真是一模一样。其实这样不好,我是女人还好,但是哥哥就显得太女气了。以前我怕相思和青宝也这样,现在看来相思柔媚,青宝英俊又飒爽,长大了一定是个很有威仪的男子。”
  贺青鸾看着青宝也赞同,“我看青宝长得相貌实在是好,将来恐怕要超过他爸爸。你看莫司令的那双眼睛好看是好看,长在男人脸上太招桃花,而青宝长了一双狭长的凤眼,他小小年纪瞪人的时候有模有样。灏儿我说了都不听,给青宝瞪一眼就乖乖的。”
  长安刚才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大概是关心则乱,她太在乎了反而乱了方寸。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贺青鸾让下人做了一大桌子菜,俩家人亲亲热热的吃了一顿饭。
  源儿需要奶妈喂食,可是他看到哥哥们还有漂亮姐姐都坐在桌前,自然是不想自己肚子吃饭,卫衡南就把儿子抱在膝头,一口口喂他。
  而相思这个小公主在家吃饭也是奶妈喂的时候多,她又挑食的厉害,虽然现在有哥哥们比着她也大口吃饭,但终究是吃一半撒一半。
  莫凭澜拿帕子给女儿垫在前襟上,又给她挑了鱼刺剥了虾壳,又夹了蔬菜和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青宝和莫凭澜心意相通,他低声对相思说:“都吃上。”
  相思大大的眼睛就像黑珍珠一样乌黑润泽,她冲青宝笑,然后跟卫灏挑衅,“我们比赛,看谁先吃完。”
  卫灏吃饭泼辣,哪里看得起相思,“比就比,输了可不准哭鼻子。”
  一桌子的人都笑起来。
  吃完饭,关于房间的安排贺青鸾犯了愁。
  她偷偷的把卫衡南叫出去,“你说给长安姐姐和那位安排一间房吗?”
  卫衡南瞪了她一眼,“那还用说,他们都在一起三年了,这才能来接孩子肯定是把以前的误会消除在一起了。”
  “可这房子是师兄的呀。”
  贺青鸾的一句话让卫衡南沉默不语。
  即便都不说,大家也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个韩风凛。
  这是韩风凛的房子,在这间房子里长安跟他有过无数个日夜的耳鬓厮磨,也是在这间房子里他们成亲,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已经有了夫妻之名。
  见卫衡南沉着脸,贺青鸾转身就走,“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卫衡南一把拉住了贺青鸾的手,“青鸾,你想的对。但是我想莫凭澜自己也该知道,他始终欠着老大的,他会尊重他。”
  贺青鸾点点头,晚上给长安安排了房间,却把莫凭澜安排到了青宝房间里。
  这番举动可谓煞费苦心,贺青鸾真的成长了。
  都是人精,大家都明白。而长安走进房间才知道,竟然是她以前的住屋。
  这房间从她走了后就再没有人住,一直给她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她的眼泪哗哗的留下来。
  相思搂着她的腿,“妈妈,你怎么哭了?”
  长安不她给抱到大炕上,“妈妈想起了一个老朋友,所以才哭的。”
  “青鸾姨娘就是妈妈的朋友呀,还有别的朋友?他哪里去了?”
  “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他是死了吗?”
  长安一愣,她没有想到相思这么小竟然懂得生死。
  只听相思继续说:“以前爸爸总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就说那是不是死了呀。我就问他死是什么意思。他说死就是闭上眼睛永远不会醒来然后被埋在地下。可是底下那么黑那么冷又有虫子,怎么可能住人呢?他说人死了根本没没了感觉,哪怕身体被虫子蛀空也不会疼,这就是死,太可怕了,妈妈你不要死,爸爸也不要,哥哥也不要,大家都不要死。”
  相思才四岁,可是她却清晰流畅的说了这么一大篇话,可见死这件事对她的影响。
  长安忙把她给抱住,“好,妈妈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相思。”
  “还有爸爸和哥哥也不许,妈妈,我真喜欢哥哥。”
  长安又想哭,她这些天天天掉泪,痛快的内疚的快乐的,可是再这么哭下去大概要瞎了。
  眼睛被丝帕掠过,一个温厚的声音响在耳畔,“又哭了,眼睛不疼吗?”
  长安微微脸红,莫凭澜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你……青宝呢?”
  “他每天晚上都要背书,这个习惯不好打破,我来就没叫他。”
  长安有些担心,“他这么小就背书,会不会太累了?”
  莫凭澜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一看书就头疼吗?青宝自己很喜欢。”
  相思本来看到莫凭澜进来很高兴,但是因为他只和长安亲热说话没理会她就不高兴了,嘟起嘴吧说:“爸爸不理相思了。”
  莫凭澜赶紧把女儿抱起来,“好了,我的宝贝,这样就是理了吧?”
  “要举高高。”
  “不行。”
  长安现在是坚决不让他们举高高,太危险了。
  莫凭澜还是把孩子给举起来,“相思这么轻我还能举得动,要是妈妈让我举高高我可没有办法了。”
  长安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对了,你不是跟卫衡南商量事情吗?过来干嘛?”
  莫凭澜把相思放下,让她去炕里面玩,而自己则表情凝重的跟长安说:“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明天去扫墓的事,我欠着韩风凛一句谢谢。”
  整整一路上这个名字都没有被提起,现在从莫凭澜嘴巴里说出来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长安微微愣着,却不觉泪水溢满了眼眶。
  莫凭澜这次却没有阻止她,有些眼泪总是要流的,这也是长安欠着韩风凛的。
  她吸吸鼻子,对莫凭澜说:“我想要青宝和相思都去,给他磕个头。”
  “嗯,那是应该的。”
  说道这里,俩个人都沉默下来,只有相思甜美的歌声飘过来。
  “长安,这次以后,有些事你该放下了吧?”莫凭澜问的小心翼翼,他微微垂着眸子,不太敢看长安,生怕被拒绝。
  长安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你别逼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忙去握住她的手,“好好,我不逼你,你放心,我有一辈子来等你。”
  一辈子,长安突然想到了刚才跟相思说的那个话题。
  死去的人永远长眠在泥土里,而活着的人则应该珍惜和亲人爱人相聚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
  这么想着,她有些怕有些释然更有些茫然,到底该怎么办?
  莫凭澜怕她过于纠结,便转身往外走,“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相思看到他要走,有些不舍,“爸爸,你在这里睡吧,我们的炕很大。”
  莫凭澜意味不明的看了长安一眼,随后对相思笑了笑,“不了,爸爸回去陪着哥哥,要不他一个人会害怕。”
  “那就让哥哥也来呀。”
  其实长安很想抱抱青宝,从来了津门到现在,她并没有跟青宝亲密接触过。
  她这样想着,不觉看莫凭澜的眸光也有些渴望的意思。
  莫凭澜叹了口气。
  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眼神代表的意思呢。
  但是不行。
  他歉意的跟长安说:“我怕青宝会不习惯,而且这里是津门。长安,你明白吧?”
  长安忙点头,她有些自责,莫凭澜尚且还尊重着韩风凛,自己却因为想跟儿子在一起的私心完全给忘了。
  第二天,俩家人一起去了墓地。
  因为青宝和相思都要去,卫灏非要跟着,贺青鸾便留下了最小的卫源在家。
  韩风凛的坟墓靠近津门河,到处是葱郁的树林,风景很好。
  看着看着层层累累的坟墓,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人生这命运,不管是多少的苦难,多少的波折,总是会过去的,唯一过不去的却是这生死。
  坟里和坟外的人才是真的两个世界。
  卫衡南指着最前面的一个大墓碑,“到了,那个就是老大的坟墓,哎,那是谁?”
  大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见韩风凛的墓前有个男人。
  不过很快的,就消失不见了,要不是大家都看到了,还以为是眼花了。
  贺青鸾觉得有些脚底发冷。
  她拽了拽长安的衣服,“你看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师兄?”
  长安也愣愣的,的确,刚才的那个男人背影特别像韩风凛。
  莫凭澜已经吩咐人到处去寻找了。
  卫衡南更是提高了警惕看着四面。
  到了墓碑前,大家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韩风凛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却已经成为永恒的黑白。
  长安拉过相思和青宝,“来,给你们的韩叔叔磕头,青宝,你要叫干爹。”
  “我知道,他是汗青帮的老大,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一直沉默的青宝忽然这样说。
  卫衡南摸摸头,“是我给青宝讲了一些老大的事迹,毕竟青宝是汗青帮的少主。”
  青宝和相思一起给韩风凛磕了头。
  大家都祭拜过后,莫凭澜拉着俩个孩子说:“长安,我们去那边等着你。”
  长安感激的对他点头,说了谢谢。
  他是让长安跟韩风凛有独处的时间。
  长安蹲下,伸手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韩大哥,原谅我,过了这么久我才来看你。”
  “三年了,我离开津门三年了,发生了很多事。”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哭泣许久,她才继续说道:“起初,我为了惩罚自己丢下了孩子跟着莫凭澜回了余州。我以为孩子都有人照顾就能好好长大,可是我错了,他们没有了母亲生命就变得不完整,我用我的怯懦和自私换取良心上的安宁,却让他们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现在看着相思和青宝,我才知道我错过和失去的是什么。”
  “所以,我想现在弥补,你说还来的及吗?”沉默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我以前和莫凭澜有很多误会,现在虽然解开了,但是失去的东西却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我和他之间有俩个孩子,注定了我们之间有剪不断的关系,我也知道他想在跟我在一起,可是我心头始终有个结解不开。”
  她刚说完,忽然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她立刻看过去。
  莫凭澜走过来拉起她,“走吧,这里不太平,卫衡南抓了个人。”
  长安的心一下提起来,“什么人?”
  “还不太清楚,但衡南说像扶桑人,我们带着孩子们先走。”
  长安点点头,她恋恋不舍的看了韩风凛的墓碑一眼,这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莫凭澜也把目光落过去,他恭恭敬敬的给韩风凛行了个礼,“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长安的。”
  长安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拉了他一下,“走吧。”
  直到长安走出去好几步莫凭澜还愣着,刚才是长安主动拉他吗?
  是吗?
  他欣喜若狂,呆呆的站在原地。
  长安回头,拧着长眉问:“怎么还不走?”
  莫凭澜笑容飞扬,“就来。”
  他又给韩风凛的墓碑行了个礼,“韩风凛,谢谢你。”
  他们一群人离开了墓园,惊飞的鸟儿又飞了回来,其中有一只灰白色的落在了韩风凛的墓碑上。
  高大挺拔的男人慢慢走了过来,他凝视着照片上的男人,明亮的眼睛变得黯然。
  蹲下,用手抚摸着墓碑,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光影从杨树的枝叶间筛落在他脸上,俨然是和照片上人一样的脸。
  韩风凛,回来了。
  津门城北一家僻静的小院子里,年轻秀丽的妈妈正在教着同样秀丽可爱的女儿画铅笔画。
  女儿画了一个胖乎乎的小鹿给妈妈看,“妈妈,鹿。”
  妈妈哭笑不得,“你画什么怎么都那么肥?”
  “爸爸说肥是因为爸爸妈妈都爱它,给它吃好吃的,就跟安琪一样,都胖胖的。”
  少妇笑了,眼角的细纹晕开,显得更加温柔,她把女儿抱在怀里,“我们的安琪以后要少吃点,妈妈都要抱不动了。”
  “才不要,爸爸能抱动。爸爸,爸爸回来了。”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安琪张开双臂跑了过去。
  韩风凛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儿,“安琪在家乖不乖?”
  “乖,安琪画画。”
  少妇把孩子接过来,“你快去洗手,马上要开饭了。”
  韩风凛把少妇耳畔的头发给挽到耳后去,“谢谢你,葛覃。”
  葛覃瞟了他一眼,“你谢我干什么?”
  韩风凛拉住了她的手,“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谢谢你让我回到津门,谢谢你……给了我新生。”
  葛覃长久憋住的那口气忽然就松了,看来韩风凛终于释怀了。
  原来,三年前她强迫韩风凛和她一起出国,可是他的腿却没有很快治好。
  跑了很多地方,也看了很多专家,大家给的结论都是韩风凛的腿废了。
  没有什么比英雄末路更难受的。
  韩风凛这短短的三十年活的浓墨重彩,即便他少年时不热衷名利,可是他后来的功业也是有目共睹的。
  更何况他还失去了长安,一夜之间,似乎爱情事情健康全没了。
  韩风凛拒绝再看医生,整日里借酒浇愁。
  葛覃的劝说他根本不听,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出现了,也算是拯救韩风凛的奇迹。
  葛覃忽然晕倒,才发现已经怀了好几个月的身孕。
  从她和韩风凛在大馆子的那一夜后,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些日子她又忙着照顾韩风凛,没有时间去管自己,加上人消瘦的厉害,孩子竟然被她一再忽视,直到五个月多才被发现。
  葛覃又是心疼又是激动,更多的是欢喜。
  这是上天意外赐予的礼物,给她在疲惫绝望中以勇气,她相信,她能熬过这个难关。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韩风凛。
  果然如她所料,韩风凛对待这孩子的态度可跟自己太不一样。
  他首先想到的是对长安的背叛,然后是对葛覃的愧疚,再就是对自己的否定,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
  他不敢说出要葛覃打掉孩子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负责,看着葛覃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在逃避。
  葛覃也不逼他,却放开了对他过度的关心,把心思全放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她准备孩子的衣服,却都是女孩的,还给孩子起名字叫安琪。
  韩风凛在一边冷眼看着,心里很不服气。
  为什么一定就是女孩不是男孩子呢。
  他现在心里已经接受了孩子,不过是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孩子快七个月的时候,葛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她穿了一件带着花边的袍子,端着一些水果来问韩风凛要不要吃。
  韩风凛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这才几天,就感觉跟吹气球一样涨起来了。
  葛覃意识到他在看自己的肚子,便抓起他的手,“你要不要摸摸?”
  韩风凛说不要,但是葛覃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她知道他在口是心非,要是真不想要,凭着她又怎么能抓住他?
  葛覃把他的大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肚子里的孩子忽然动了,就在韩风凛的大手底下鼓起老大的一包。
  韩风凛当时都给吓傻了。
  葛覃也很惊讶,“她竟然动了呀,这孩子平时懒得都不动,这是在跟爸爸打招呼吗?”
  爸爸!
  韩风凛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不是的,是第一次,有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要叫他爸爸。
  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感觉到泪水从眼底涌上来,模糊了一片。
  葛覃轻轻的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肚子上,不去看到他的眼泪,“韩爷,人活着注定了要不断的往前走,我相信你一定会拉着孩子的手走下去。”
  韩风凛记得葛覃那天穿的是一件柔软而凉滑的袍子,更记得她身上馥郁的香气,还记得有阳光从玻璃窗洒落在他头发上。
  从这天以后,韩风凛开始努力。
  他是练功夫的人,又练得是奇门绝学,只要他肯,再辅助药物和医学手段,就一定能成功。
  葛覃生安琪的时候他还是在轮椅上,初七一直不安的走来走去,他很生气他踱步那样响。
  葛覃在经过了十二小时的镇痛还没把孩子生下来,难产。
  韩风凛咆哮了,他完全忘了急流利的英文,用中文在产房门口咆哮,要见葛覃。
  医生自然不让他进去,他竟然挣扎着站起来。
  他在初七惊讶的目光下艰难的走到了病房里。
  葛覃躺在产床上,双腿分开,盖着白色的被单。
  她的头发包在蓝色的塑料帽里,脸色苍白,全是冷汗。
  韩风凛握着她的手,颤声叫她。“葛覃。”
  葛覃张开被汗水黏着睫毛的大眼睛,眨了眨,还笑了。
  “韩风凛,你竟然能走进来。”
  “很疼,每走一步都是疼,可是你说的,人活着就是要走下去。葛覃,你也会走下去,对不对?”
  葛覃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可是我好累。韩风凛,要是我有个什么意外,你要照顾好孩子。”
  韩风凛立刻拒绝,“我不会。葛覃,你别妄想了,我根本不会。连我都需要你的照顾,我又怎么会照顾孩子?这孩子是你想要的,你的天使,你要自己照顾,我不管。”
  葛覃知道他这是在激自己,“韩风凛,你真不讲理。”
  “我这么不讲理你为什么还喜欢?”
  葛覃柔柔的笑,“是呀,我好想就喜欢你的不讲理。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跟传说的不一样,杀人狂长得还这么好看,真没天理。”
  “那你就是因为我好看才喜欢我的吗?”
  “是呀……好看……是”阵痛再次袭来,葛覃的话语破碎不堪。
  韩风凛紧紧握住她的手,“葛覃,你要加油,我就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挺下去,你还没有听到我说喜欢你,你太亏了,你不是个吃亏的女人,这次更不可以。”
  “韩风凛!”葛覃尖叫着,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孩子出来了。”护士们用英语一通喊叫,跟着举起一个湿漉漉的小婴儿。
  葛覃虚弱的几乎晕过去,而坐在一边的韩风凛,给吓得心跳停了好几秒。
  他……的女儿?!


第三百三十章:玫瑰女郎

  葛覃生了个女儿,才五斤多,很小很瘦。
  不过孩子却像极了葛覃,浓眉大眼睛,高高的鼻梁,还有红红的小嘴巴。
  护士把孩子交给韩风凛,他不会抱。
  这么小这么软,他的大手会不会弄伤她?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惹的葛覃大笑,她产后身体虚弱,却依然要自己母乳。
  这跟国内很不一样,国内的富贵人家都是请奶妈。
  葛覃拨弄着孩子乌黑的头发,“我的安琪需要我自己一手带大,将来我想要她做个艺术家。”
  韩风凛现在什么都听葛覃的,“好是好,但是你不要硬撑,身体吃不消一定要告诉我。”
  葛覃哈哈大笑,“告诉你,你有奶吗?”
  这个话题……
  韩风凛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他却坚定的点头,“虽然没有,总会帮着你照顾孩子。”
  初七却不以为然,“你还是算了,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我请了一个有经验的保姆过来。”
  韩风凛对西方的女人不是很信任,主要是生活习惯不一样,但葛覃却非常赞同,这对孩子说话时候就开始讲外语是有好处的。
  他们这个家庭里,她和韩风凛自不必说,说外语跟母语一样熟练,可初七却不行了,他不是学习语言的料儿,虽然会几句简单的,但大多数在唐人街说他的津门话。
  家里多了一个小生命,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有朝气有力量,也更温馨了。
  在安琪一周岁的时候,韩风凛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更厉害的是有一天他带着安琪上街,抱着孩子健步如飞抓到了一个抢包的小偷,还一脚把人家给踢到了喷泉里。警察署的署长亲自给他颁发锦旗,最后还聘请他当了警探。
  在国外,华人的地位并不高,韩风凛这样俨然成了华人的英雄。
  初七在唐人街开了一家小餐馆,韩风凛每天带着人去捧场,偶尔一家三口还在店里帮忙,很多人给初七提亲,但是他都拒绝了。
  韩风凛又岂能不知道初七的心思,这个男人从小跟葛覃生活在一起,葛覃就是他的一切,估计他想要一辈子不结婚这么守护着她了。
  要是以前韩风凛会觉得初七忠心痴情,可是现在他所痴情的女人却给自己生了个孩子,有些不舒服了。
  韩风凛其实和葛覃并没有再进一步。
  白天,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都年轻漂亮,男的做警探,女的在报馆做文职,简直不能再般配。
  可是到了晚上,葛覃跟女儿睡在一起,韩风凛却自己睡在隔壁房间里。
  他们之间看似亲密,其实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安琪不是爱情的产物,即便有了她,韩风凛和葛覃也无法一下子就成为一对真的夫妻。
  特别是在他腿好了以后,葛覃越来越患得患失。
  当年韩风凛是新婚那天遭遇的不幸,莫长安刚嫁给他就成了寡妇,现在她怎么样?
  还有他的汗青帮,这么大的摊子就扔下了,卫衡南能撑的起来吗?
  迫害他的敌人,现在都找到了吗?有没有给汗青帮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些,都是压在他们心口上的大石头,假装看不见而已。
  安琪俩岁生日的时候,初七关了店门带着厨子来韩节哀做菜,他们的同事朋友来了不少人,大家又吃又喝,玩的很尽兴。
  男人们在一起不免说起政治来,有个做生意的朋友,刚好从国内回来没几天。
  他谈起了这次国内之行,谈起了辖制天下的三大军阀,无限唏嘘。
  “这三个男人年龄都不大,听说那赫连曜还跟白长卿是同学,他们一个是军阀世家,一个是出身名门,唯有莫凭澜太过高深。他本来就是个做生意的商人,却没有想到一举成了华中副司令,不过虽然是副的,那位余司令却是个摆设,什么都要听他的。这次有幸在大总统的寿宴上见到这三位,果然是英雄少年,各有各的风采呀。”
  韩风凛拿着酒杯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他问那人,“这位莫司令也曾娶亲?”
  那人摇头,“没听说呀,说来也是怪了,这三位司令仕途得意好像感情却不怎么顺利。白长卿死了夫人,到现在也没有续弦;赫连曜娶了金华金大头的女儿,也感情不和;这位莫司令更怪了,听说当年他是上门女婿,最后却把自己的妻子逼死,这些年也是没有成亲。”
  韩风凛的眉头皱的更紧,莫凭澜没有成亲,那长安呢,长安又在哪里?他不可能不管她的,他们之间可是还有俩个孩子,除非长安为了自己守着。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就跟刀绞的一样。
  不管怎么样,自己没死扔下长安一走了之就是不负责任。依照自己对长安的了解,这些年她一定不会善待自己,甚至会把自己死怪罪在她自己身上,她是不会让自己幸福的。
  想到这里,他就想赶紧回国看看。
  可是,他不能。
  他已经对不起长安,又怎么会再对不起葛覃呢。
  现在葛覃的生活稳定,小安琪长得又那么可爱,他也看出来葛覃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当年葛覃冒着性命危险把他给救出来,这些年又一直照顾他鼓励他帮他治疗腿,甚至在未婚先育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给他生了一个孩子,没有给她婚姻和爱已经对不起他,如果再抛下她回国……他韩风凛还是人吗?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下,他举起酒杯,祝福他的小公主健康成长。
  这一晚,韩风凛喝多了。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房间,没上床就躺在了地上。
  葛覃刚把女儿给哄睡,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她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跑到韩风凛房间来。
  看到躺在地板上的男人,她彻底没了脾气。
  男人在家穿着西裤背心,白色的衬衣挽到了手肘那里,露出强壮有力的手臂。
  可就是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现在却趴在地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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