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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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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沈璟昀揉了揉她的脑袋,“就是酸,你比我有钱。”
他真想多了,只枝枝也没时间跟他解释,“你先出去吧,回来再跟你讲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这真是个事情。”
沈璟昀被推开,无奈抽了抽唇角,自己又走回去,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低头亲一口,道:“等我回来。”
枝枝摸着盒子里的东西,颓废的倒在床上。
他做了皇帝,自己就是皇后,整个后宫的破事都得给他管着。
包括内务府旗下的织造局。
宫里的东西之所以贵且少,没什么赚头,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铺张浪费。
以前家里交往的皇商千金提过这事。像他们普通商人做玉器,做个玉瓶的话,挖下来的废料还能雕个摆件,总之就是怎么省钱怎么来。
可宫里的东西,你做个玉扳指,挖下一块玉来,剩下的就给扔了。
这样一搞,东西当然都贵。
枝枝认命地爬起来,坐到书桌前,提笔写字。
也不知道登基大典如何了,沈璟昀出去还要从太子吉服换成天子礼服,不知道好不好看?他长得好,应该也很好看。
枝枝咬着笔头叹口气。
而外头等沈璟昀,倒是跟他想的一样,风风光光的,但也累的不轻。
黑色冠冕垂下十二条旒珠,玉质的珠子轻轻撞击,在耳边发出轻响,玄衣朱裳,章纹清晰且精致,在阳光下,映着璀璨华光。
一应礼仪走完,上午便过去大半,迎着高高的日头,沈璟昀在簇拥中走向最高的那个位置,站定。
宦官高喊:“拜见陛下!”
数千官员从殿内排到殿外,排到宫门外,浩浩荡荡,如同长龙,满朝朱紫,尽皆俯首称臣。
“再拜!”
“三拜!”
肃穆的钟鼓声缓缓响起,在满朝文武跪拜中,格外庄严。
沈璟昀这才稳稳坐下,他面上平静无波,淡声道:“起。”
自然有宦官们高声传令。人群便如海浪般,一波波直起身体,姿态还是恭敬臣服的。
沈璟昀挥了挥手,身后的太监上前一步,高声道:“新皇登基,众臣工接旨。”
又是一通跪拜。
沈璟昀道:“先帝驾崩,朕悲痛不已,然不敢辜负天下苍生之盼,于今日,康平十九年十月既望日,承天受命,继位大统。”
朝中静静的,众人都专心致志听着他的话。
“朕既为帝,先父孝怀皇帝,育朕深有恩德,宜加谥承明继武孝怀皇帝,先母孝怀谢皇后,抚育之功不敢相忘,加谥禧徽孝怀昭徳皇后,来日当去太庙祭祀父母,以感恩德。”
“陛下仁孝治国,感佩天地。”
沈璟昀心里很淡然,再也没有不悦的情绪。
自打先帝死后,他就再也没有不高兴的时候了。
他看着底下的人,缓缓笑起来,又道:“太子妃顾氏,嘉毓有灵,德茂素称,诚孝东宫,与之蘩苹,有嗣徽音,六德悉备,以合母仪。 ”
他面不改色的夸着。
最后道:“仰奉先皇遗命,册为皇后,正位中宫。”
自然没人有异议。
这顾氏出身如何不提,如今人家是太子妃,先帝封的,不管为什么封她,但封了就是封了,人家太子妃做皇后,理所当然,谁敢有意见。
更不要说,人家肚子里的宝贝。
啧,陛下的双胞胎孩子,听说可能是龙凤胎,得罪顾氏,就是得罪皇长子和长公主,如今又没有姜皇后给自己挡箭,谁敢对付她。
而且……就算想给陛下送女人,现在也不是时候,三年国孝还是要守得,自家女儿就是个天仙,也要等三年,再说别的事情。
所以现在对付顾氏,其实没有一点意义,还不如慢慢等着,感情最不经熬,经过三年的朝夕相处,陛下还会这么宠爱顾皇后吗?
这不可能,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顾皇后纵然是个天仙,也有被厌倦的一天。
到那时候再送女儿进宫,才叫事半功倍,轻而易举夺走顾皇后的宠爱。
沈璟昀低头看着乖乖接旨的群臣,心情十分畅快。
这种不管做什么都没人拦着的感觉,真是太痛快,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昏君,没了掣肘,不昏庸怎么说。
幸好他以前过的苦,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沈璟昀静静等着他们叩拜完毕,便结束了这场登基大典。
人家辛辛苦苦回家,他是不管的,他自己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厚重繁琐的礼服,扭头就回了东宫,一上午没见面,不知道枝枝怎么样了,肯定在想他吧。
沈璟昀踏进屋门,看见趴在书桌前的枝枝,轻轻一笑,推着她的肩膀道:“干什么呢?”
枝枝转头,看见他这一身,眼睛便是一亮,不舍得眨一下一样,仔细瞅着他。
沈璟昀看的好笑,揉揉她的脸蛋,凑到她跟前,问:“好看吗?”
枝枝用力点头:“好看,很好看。”
她拽着沈璟昀的衣领拉下来,摸着衣襟上绣着的团龙图案,“真好看,这件衣服,你穿上是最好看的。”
先帝穿着就很难看,他那么瘦,就跟个竹竿似的,好好的礼服,没有一点霸气,沈璟昀穿着却不一样。
他人高腿长,身材刚健,一眼看下去,说不出的好看,枝枝心动不已,忍不住凑上去亲他。
沈璟昀反手把人抱进怀里,“你这妖精,快别勾引我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你能有什么正事?”枝枝不屑,“你到我跟前,就会胡闹。”
“册封皇后,算不算正事?”沈璟昀握着她的手问,“皇后娘娘,你这话说的,我很伤心,非常伤心。”
“那你要怎么样?”
“要你补偿我。”沈璟昀低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肚子,笑着在枝枝耳边说了句话,一本正经道,“枝枝,我们都好久……”
他的声音在耳边,带着引诱之意:“你就不想看着我穿这身衣服……”
枝枝当然想。
男人穿着肃穆正经庄严无比的冠冕服,在她手下露出痴迷的神情,只要一想,枝枝的心脏就砰砰直跳。
忍不住伸出去,从下裳探进去。
……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沈璟昀抱着她粗喘几声,“枝枝,今晚就要搬家,晚上到新屋子,我们再来,你不许躲。”
枝枝眨眨眼睛,在他衣服上擦着手,又嫌弃上面的绣花咯手,干脆撩开衣襟,在他中衣上擦手。
沈璟昀不管她,只搂着人叹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可比人家的喜事,大多了。”
“你还不起来。”枝枝擦干净手,还觉得上面又什么气味,撇了撇唇,“出去让人打水,我要洗手。”
沈璟昀撂下衣袍:“急什么,等我歇会儿,一起沐浴。”
“鬼才要和你一起沐浴。”枝枝瞪他一眼,轻哼一声,“我刚洗过,现在要去吃午膳,你自己洗去吧。”
她站起身,出门让人送水,沈璟昀站在身后,大笑出声。
枝枝回头看他一眼。
灿烂阳光下,她的身子仿佛照在漫漫金光当中,说不出的圣洁美丽,轻轻一笑,便宛如繁华盛开。
沈璟昀轻轻一笑。
岁月静好。
☆、147、番外四
新除夕这日; 天气很冷; 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因孝怀皇帝丧期,宫廷晚宴便停了丝竹歌舞; 宗室皇亲们同饮酒; 庆祝了新春; 也便罢了。
宦官惦记着丞相交代的事情,便悄悄上前; 躬身道:“陛下,丞相说,今年是陛下登基头一年; 需在新年这日颁下年号,以作改元之用。”
新皇登基,改元是笔下的。
沈璟昀捏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思索一二,看向身侧绝色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件尊贵的皇后凤袍,头上却只拿绢花松松挽着,雍容而清新。
这般不伦不类的妆扮; 也唯有这样的容颜; 才能穿出与众不同的魅惑来。
枝枝也不想做这幅被人怀疑审美的妆扮,只是这种场合; 穿凤袍是规矩,偏偏她身怀六甲,已经快九个月的肚子; 大的惊人,若头上戴着厚重的凤冠,只怕走不稳路。
她怕摔了,只能弃之不用,头上首饰一概全无。
沈璟昀笑着看她,问:“枝枝,你来想个年号?”
枝枝瞥他一眼,无奈在桌子底下拧他的腿,又在胡言乱语,脑子里想什么呢,改元是国之大事,重中之重,人家丞相脑子里念着想着,生怕他胡来,他还非要折腾一通。
面上却道:“陛下又开玩笑了,您必是想好了,还非要闹我。”
看着她威胁的小眼神,还有捏在腿上的小手,沈璟昀轻轻一笑,就她那把子力气,若往上走一走,捏在别处他还有感觉,搁在腿上,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他沉吟片刻,目光扫向枝枝,道:“永平,传谕,改年号永平,我天下百姓,永远太平。”
愿我的枝枝,永远平平安安的,愿我的江山,永远太太平平的。
“这年号极好。”浔阳长公主道,“这天底下的百姓,最想的就是太太平平一辈子,这二字看似寻常,却再美满不过。”
“正是这个理,今年出了太多事情,乌七八糟的,这样的年号,正一扫晦气,再好不过。”
“陛下仁德圣明,是百姓之福,也是我们的福气,以后啊,就好好过日子,太太平平的。”
枝枝轻轻一笑,眨了眨眼,跟着人家拍他马屁:“陛下真厉害,一念之间就想了个这么好的年号,我真是比不上陛下半分文采。”
沈璟昀笑着去拧她的脸,旁人拍马逢迎,他又不是听不出来,这丫头还跟着凑热闹,不教训不行了。
枝枝避开他的手,言笑晏晏:“陛下,我说的不对吗?”
“皇后娘娘说的,半分都没错。”浔阳长公主望着侄儿畅快的神情,心里沉静无比,放下了压在心中的大石头。
她总担心,这个孩子幼年过得不好,登基之后会暴力昏庸,也因此,留在京城里,迟迟没回浔阳,想着他胡来,自己这个姑姑,好歹还可以劝上一劝。如今看来,只要皇后在,他总是圣明清醒的,不用自己操心。
她也可以安心会浔阳,做自己的长公主了。
沈璟昀无奈点枝枝的脑袋,“你啊。”
看着夫妇二人的互动,浔阳长公主轻轻一笑,不再言语。
人声鼎沸,大家都笑起来,看着娇俏的皇后,心里都极羡慕这二人的感情。
谁都知道,以前的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见他们,冷森森的,好像要一把将人扯进地狱里似的,让人害怕,惊恐,不得不避而远之。
自从有了皇后,他就好似变了个人。
至少,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知道,俊美冷漠的君王居然也会开玩笑。
枝枝却忽然皱了皱眉头,手按上肚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沈璟昀敏锐的发现她皱眉,连忙问道,口气之中的焦急之色遮掩不住。
枝枝抿唇感受了一下,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不见了,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又不老实了。
“没事,孩子又折腾。”’枝枝浅浅一笑,“他们两个,在肚子里,总是不老实,我真想早点卸下来。”
沈璟昀心疼的摸摸她的脑袋:“就快了。”
等生下来,枝枝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枝枝乖巧地点头,又转头看着底下的人,含笑道:“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玩,大过年的,可别担心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肚子不舒服,和刚才差不多的感觉,却更剧烈几分,枝枝眼神凝重,想起太医的话。
妇人生产之前,先会感觉一阵一阵的疼,一阵高过一阵,这就是要生的前兆了。
她不敢大意,一把抓住沈璟昀的手臂。
沈璟昀正跟人说话,不过一个错眼没看见她,就听身边的小姑娘苦恼道:“我可能快生了。”
声音低低的,旁人都没听见,只看见皇后抓住陛下的手臂,陛下就一把扔了手里的酒杯,豁然站起身。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这夫妻二人,就听沈璟昀问:“你怎么样了,肚子疼吗?”
浔阳长公主站起身,温声问道:“陛下别着急,皇后娘娘是不是要生了?”
枝枝道:“我觉得,应该是要生了。”
这种事情,沈璟昀一个没生过的男人,枝枝一个没生过的女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让人去传太医,就抱着枝枝要走。
浔阳长公主追上来,拉住他的衣摆:“陛下别着急。”
“姑姑……”
“您先把皇后娘娘放下来,让她自己走路。”
“姑姑,这个时候了,还讲究什么……”
浔阳长公主要气笑了,“谁跟你穷讲究了,她才刚开始疼,要生还早着呢,就该多走走路,孩子出来的才快,你没生过,懂什么!”
沈璟昀抿唇不语。
她也顾不得尊卑,直接从沈璟昀怀里将人扶下来,温声安慰:“你别怕,疼一阵儿也就过去了,现在都听我的。”
枝枝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些恐慌,紧紧抓着浔阳长公主的手,问:“姑姑,生孩子,是不是很疼……”
“没事的啊。”浔阳长公主温声细语哄着她,“疼是肯定的,但不碍事,你听产婆和太医的话,早早生了孩子,就不疼了。”
她想了想,看向六神无主的沈璟昀,道:“让人传承德侯夫人和家中女眷进宫,陪着皇后娘娘,女人生产,还是有娘家人看着才安心。”
沈璟昀登基之后,便册封了顾老爷为承德侯,顾夫人自然而然便成了侯夫人。
沈璟昀点了点头,顺手招来一旁的小太监:“还不快去!”
枝枝拉住他的手,道:“你怎么了,吓得都不知道东南西北,我还怎么指望你。”
沈璟昀沉默片刻,握住她的手:“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太医和产婆是早就备好了的,听闻皇后发动,便急匆匆跑过来,见皇后还能走动,都松了口气,知道时间还长,产婆们经验丰富,上前看了两眼,便明白她的情况。
也没什么嘱咐,只让人一直准备着热水剪刀参汤等物件。
沈璟昀看向太医:“皇后这一胎,可还安稳。”
太医被他一天十几遍的问,早就八风不动了,闻言只道:“皇后娘娘胎位很正,又是足月而产,应是没问题的。”
隐患都排除了。
但如果有意外,谁也没法子,妇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真跟阎王爷抢命,能抢回来的,有几条呢?
所以只盼着,安安稳稳生下这一胎,你好我好大家好。
沈璟昀问来问去,都是这么一个回答,也不再多言,只忧心忡忡地看着枝枝。
身后的宗室们都跟上来,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生怕冲撞了这位娇贵的皇后娘娘,还得看着,远远献殷勤好了。
人家浔阳长公主关系亲近,人也胆大,他们可不敢。
枝枝只觉得,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疼,疼起来的时候,恨不得剜掉算了,过一会儿就又好了,如此这般,不知煎熬了多久。
沈璟昀帮不了她,心里着急,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倒比她还紧张,脑门上的汗水,一层又一层,没个干的时候。
枝枝心里陡然轻松起来,忍不住笑了,回头伸手,拿袖子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大冬天拼了命的出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了什么怪病。”
沈璟昀抿唇,握着她的手,“要是疼,就掐我。”
“好啦,现在还不算疼。”枝枝弯起眼睛笑着,“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再来让我掐着,我肯定不会手软。”
“好。”沈璟昀只说了一个字。
如今讲究男人不能进产房,说污秽不洁,但他要真进去,谁还能拦着他不成,而且他也不可能让枝枝一个人在屋里受苦。
顾夫人和顾宁平姐妹匆匆赶来,看见她还在走动,心里吊起来,赶紧问道:“疼了多久了?”
产婆道:“不过两刻钟,时候还早呢。”
顾夫人拍了拍胸脯,“我真是……我一听到消息,就急匆匆跑来了,你还好不好?我让人带了上好的人参和燕窝,锅和碗都是咱们自己的,连水都搬来了,让你姐姐亲自给你熬。”
她声音极大。
宫里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还看过几本画本子,听过几出戏,宫里腌臜事情最多,趁着生产,下毒啊,使手段,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待会儿她要亲自看着枝枝生孩子,让两个女儿亲眼看着参汤,谁也别想害了他顾家的姑娘。
枝枝弯眉笑起来:“多谢母亲。”
沈璟昀也不以为忤,只点了点头:“夫人有心了。”
这么干虽然不太好看,但为了枝枝好,他觉得顾夫人做的非常棒,十分合心,只要枝枝母子平安,他才不会在意外面人的看法。
☆、148、番外五
生子(下)
顾夫人扶着枝枝慢慢在屋里走着; 顾宁平姊妹两个被支使出去熬参汤; 又过了一刻钟功夫; 枝枝觉得下腹一阵剧烈疼痛。
跟前头的疼都不一样。
这会儿疼的,似乎是想要撕裂了肚腹; 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母亲………”枝枝轻唤顾夫人; “我肚子疼。”
“产婆!”顾夫人高声喊; “快来看看皇后娘娘。”
兵荒马乱当中,全然没有沈璟昀站立的地方; 他被人挤在一旁,看着一群女人,簇拥着枝枝走进内殿; 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他怔怔站着,似乎不大明白,自己怎么被关外面了。
屋内,枝枝被人扶着躺到床上,眼睛扫视一圈,没看见沈璟昀的身影,扯住顾夫人的衣袖; 喘息两声; 聚起力气,问:“母亲; 陛下呢?”
顾夫人回头看了一眼,猛然一拍脑袋:“你们怎么把陛下关外头了?”
一个穿金色衣服的产婆不悦地蹙眉,“侯夫人; 产房是污秽之地,陛下万金之躯,怎能冲撞,皇后娘娘年轻不懂事,您也要劝着点。”
顾夫人为难地站在原地。
产婆说的话,一直都这样,就是普通人家生孩子,也没有丈夫陪着的,都是一个人跟产婆待着。
可……她看了眼枝枝,小女儿目光灼灼,望着她,她也顾不得那么多。陛下要进就进,不要进就不进。
随便他吧。
浔阳长公主在一旁检查用具,闻言回头,看了那产婆一眼,忍了忍才没有训斥,只道:“侯夫人去问问陛下吧。”
一个产婆,哪儿来的胆子,胆敢对侯夫人不敬,顾家虽然出身商贾,一向为人看低,但如今是皇后的娘家,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
这些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
顾夫人听了浔阳长公主的话,从内殿走出去,打开门,正对上沈璟昀怔怔的神情,她心里陡然松了口气,笑道:“陛下,皇后娘娘叫您。”
沈璟昀面无表情地跨步进去,不理会跃跃欲试想拦着他的人,看似沉稳,脚下的步子却比平常更大,几步跨到枝枝床前。
浔阳长公主温声道:“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枝枝缓缓睁开眼睛,汗湿的睫毛黏在眼皮上,形容狼狈,沈璟昀心中却怜爱至极,他低头弯腰,轻轻握住枝枝的手,佯装轻松:“我来陪着你。”
产婆从没碰见过这种情形,她们都是经验老道的熟手,以前给无数妇人接生过,从没见过哪家人生孩子还要夫君陪着的。
更重要的是,这位夫君,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陛下……这不合规矩,妇人生产,太过污秽,别……”
“别什么?”沈璟昀头也不回,淡声问。语气淡淡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威胁,但其中冷意却不加掩饰。
那金衣产婆停住,不敢说话。
“朕便是规矩,做好你们的事情,不该说的别说。”
产婆喏喏不敢言。
浔阳长公主在一侧笑了:“陛下先别拦在这里,往边上去去,别碍手碍脚的。”
她心中虽不悦,但在这种场合,还是给没眼色的产婆打圆场:“你以为人家真想让你出去,嫌弃你碍事,不敢说罢了。”
她推着沈璟昀站在床角边,只当这人不存在,却提前给人打预防针:“生孩子这事儿没个准信,快的一刻钟就出来了,慢的三天三夜也有,待会儿可别着急。”
沈璟昀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浔阳长公主不理她,只管嘱咐人将东西一概准备好,便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等着。
枝枝觉得腹中一阵一阵的疼,额上因着疼痛,氤着汗水,发丝散乱,雨打娇花,狼狈凋零,沈璟昀心疼坏了,紧紧抿着唇,神情肃穆。
生孩子这样辛苦,危险重重,要这么两个小家伙,就足够了,再不要枝枝受第二回苦。
他的念头分外坚定。
过了好久好久,枝枝都觉得自己疼的脱力了,却被人灌了半碗参汤,刚想推开,就听见产婆喊:“产道开了,该生了,热水剪刀,都拿过来。”
这个产婆穿了件吉利的红色衣裳,绣着百子千孙的石榴花,她的手压在枝枝肚子上,诱哄道:“娘娘该用力了,奴婢教你怎么使劲,您慢慢来,别紧张。”
别的产婆给她帮忙,也按照习惯,轻轻按压着她的肚子。
枝枝痛呼一声,喊:“疼……”
“没事没事,很快的。”顾夫人凑过来安慰她,“疼一阵,肚子里小家伙就出来了。”
沈璟昀不懂这些,只握着枝枝的手,道:“要是疼,就掐我。”
枝枝顾不上他,跟着产婆的手用力,一阵一阵粗喘着,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要被抽干似的。
产婆高喊:“参汤!”
顾夫人便端着温在一旁的参汤过来,亲手喂给枝枝,枝枝闭上眼睛,感受着肚子里剧痛来临的那一刻,猛然用力。
伴随着发白的脸色,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
同一时刻,内务府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这个小皇子,生在永平元年的第一天。
真是极会挑日子。
枝枝松了口气,只觉得一身轻松,散乱的发丝铺在枕上,眼睁睁看着那小小一团,被人抱走,听见别的产婆的恭维声。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是个小皇子。”
沈璟昀脸色不变,后头那群人抱着他的长子喜悦,几个产婆却还在继续接生。“皇后娘娘,您再使把子力气,还有一个呢。”
第二个孩子,比哥哥出来的还顺利,枝枝又被喂了几口汤,觉着来了力气,稍微一用力,就又听见一声婴啼。
“生了,都生了。”迷迷糊糊中有人给自己擦汗,一模一样的哭声在小小的殿内此起彼伏,枝枝勉力问:“男孩儿女孩儿?”
“回皇后娘娘,第二个是小公主,恭喜娘娘,恭喜陛下,喜得龙凤胎。”产婆抱着孩子清洗回来,乐滋滋道。
龙凤呈祥,天下大吉,她们接生了皇长子和皇长女,这是大功,赏赐和嘉奖,定然少不得,而且有这等福分在,以后可以衣食无忧了。
而且,皇后一直跟着太医养身体,胎儿养的好,也不太大,生的顺利。她们这次,算是白捡的功劳。
枝枝听见这话,眼睛一闭,心安理得睡了过去。她实在是累的脱力了,知道了两个孩子不会被人偷,就干脆睡了。
沈璟昀一直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看见她睡着,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的发丝,静静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好半天,才回头看向自己刚出生的儿女。
顾夫人和浔阳长公主一人抱了一个,见他回头,连忙抱着孩子递到他跟前,“陛下,小皇子和小公主,长得都好看呢。”
沈璟昀仔细看着这两个红皮猴子,虽然不能昧着良心说好看,心里面却软软的,就跟这两团棉花似的小宝贝儿一样软。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充斥着内心。
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情,只是接过一个孩子,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问:“哪个是男孩儿,哪个是女儿?”
浔阳长公主道:“你抱着那个,是公主,我现在抱的这个,是皇子。”
沈璟昀便笑了,碰了碰小女儿娇小一团的鼻子,“她好红,皱巴巴的,好丑。”
枝枝生的国色天香,女儿这么丑,可怎么办呢,好在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就算很丑,当爹的也能给她找个最好的夫婿。
浔阳长公主不知道他已经想那么远了,只无奈失笑:“这还丑呢,现在没睁眼,看不出来眼睛好不好看,你单看这小鼻子小嘴,跟皇后娘娘一模一样,还不好看吗!”
顾夫人道:“何止呢,小公主跟枝枝生下来,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脑瓜子都一样,要说还是这耳朵不像她。”
她看着沈璟昀,忽而笑了:“像陛下,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沈璟昀蹙眉:“为何这么红?”
“孩子生下来都这样。”顾夫人解释,“等大一些,自然就会白白嫩嫩的。”
沈璟昀没有见过人家初生的小孩,见过最小的,其实是子悦公主小时候,但那会儿,这个孩子也周岁了,白白胖胖的,从未见过刚出生的。
他珍惜地把女儿捧在手上,轻轻笑了。
浔阳长公主见不得他这幅模样,忍不住道:“你好歹抱抱小皇子,单搂着女儿,等儿子长大了,跟你不亲近。”
沈璟昀接过另一只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一手一个抱着,看两个人的脸不太相似,困惑道:“双生子,怎么还能长得不一样?”
这个儿子,明显长得更像自己。
沈璟昀望着他的鼻子,又隔空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怎么能女儿像枝枝,儿子像自己,长得这么合适?
“一儿一女,长得不像多正常。”浔阳长公主坐在他跟前,也有些累,“皇后这一胎,生的顺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就不管了。”
“坐月子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坐月子的时候,情绪会不好,三天两头找事,但如果养不好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毛病,所以不管说什么,都要还好将养着。”
沈璟昀点头:“既然如此,就劳烦姑母在京城多住一些时日,帮着枝枝打理后宫。”
浔阳长公主自是应了。
沈璟昀安心片刻,低头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思索片刻:“传朕旨意,今日皇后诞育龙凤胎,新朝新气象,乃是大吉兴隆之兆,是以,于永平元年册封皇长子为太子,皇长女为益州公主。”
莫说旁人,就连浔阳长公主都吓了一跳。
皇长子和皇长女,当然是要封太子和公主的,但岂有襁褓当中,就迫不及待册封的,也太心急了。
沈璟昀却面不改色,仿佛天然就该这样。
侍女们给枝枝换了衣裳和被褥,将人放在松软的被子里,她还在沉沉睡着,沈璟昀将孩子放在她枕头边上,小小两个襁褓,母子三人一起,睡的香甜。
沈璟昀道:“承德侯夫人,你在这里看顾着皇后,朕出去一趟。”
他如今才真正回过神来,心里软了很多,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对顾夫人更是罕见的温和,顾夫人受宠若惊,连忙应了,见他踏着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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