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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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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宁平握住她的手,低眉时眼神寂寥,枝枝,我还能护着你多久呢,我要是死了,你自己待在王府该怎么办。
  顾宁平心里越发难受,像是溺水般的窒息感,萦绕在心里,挥之不去。
  轿子晃晃悠悠到了宫城外,陈妈妈上前一步,“请王妃下轿。”
  枝枝晓得宫里的规矩。
  不管是什么样的皇亲贵胄,文武大臣,到了宫门口,都要下马下轿,步行入宫。
  可顾宁平身上的伤……枝枝先探出头,问道:“陈妈妈,王妃也不可以坐轿子吗?”
  “自然不可。”陈妈妈傲然仰头,“除了宫里的皇后娘娘和四妃,太子妃娘娘以外,别的女人都不成。”
  顾宁平声音柔和:“枝枝,扶我下来。”
  皇家制度在此,枝枝也没有办法,只能扶着她下来,满眼担忧,跟着陈妈妈往宫里走去。
  顾宁平只觉得一步一步,身上的伤痕便如同被火辣辣地辫子抽着,疼的无法呼吸,可身为宁王妃,在这深宫里却要保持住端庄温婉。
  枝枝扶着她,低声道:“姐姐,你疼的厉害,就掐我吧。”
  顾宁平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不疼,你别担心。”
  若不是她额上都疼的冒了汗,说不准枝枝已经信了她的话,可明知道她疼,却没有丝毫办法,枝枝心里难受极了。
  只盼着赶紧到皇后宫里,让她坐下歇歇。 

  ☆、4、第 4 章

陈妈妈回头瞥了她们一眼,冷声嘲讽:“王妃娘娘在咱们王府里头矫情也就算了,您是主子,可宫里都是贵主子,这幅病秧子的模样,可别冲撞了贵人。”
  枝枝怒极,想要反驳,却被顾宁平紧紧攥住手臂拦了下来。
  顾宁平脸色苍白无力,说话时气息都紊乱了,“多谢陈妈妈提点。”
  枝枝咽下这口恶气,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这是宫廷,进了皇家,她们姐妹再也不是顾家天真无邪的千金小姐。
  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除却屈服,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
  陈妈妈的话虽然很难听,但字字句句都是实实在在的真话,不管是枝枝还是顾宁平,在这威严的皇城中,都渺小如蝼蚁,没有哪个天潢贵胄会在意两个飞上枝头的商户女。
  士农工商,她们本就是底层。
  皇后所住的懿德宫在皇城的正中,左右分布着东西六宫,昭示着中宫的不凡地位。
  几人穿过游廊曲折花楼遍布的御花园,便看见一座奢华大气的宫殿,红墙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九阶汉白玉的台阶贴了精致的金箔,富贵尊荣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门前拿着拂尘的太监迎上来,态度趾高气昂,漫不经心地问:“这位便是宁王妃吧?”
  顾宁平不语,陈妈妈代为回答:“是我们宁王妃,劳烦王公公通报一声,王妃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并谢恩了。”
  “等着吧。”王公公拂尘一挥,手上翘着兰花指,扭着腰进了宫殿。
  陈妈妈笑着点头哈腰,“多谢公公。”
  枝枝拿手支撑着顾宁平虚弱的身体,低声道:“陈妈妈,这位王公公是什么人?”
  枝枝和顾宁平关乎王府体面,陈妈妈翻了个白眼,虽然语气不耐烦,倒也回答了。
  “王公公是当今皇后在东宫做良娣的时候就跟着的大太监,他现在是懿德宫的总管,皇后身边的大红人,说起话来管用的很,多少文武大臣都想巴结他呢,你们可别得罪了他。”
  “多谢陈妈妈。”枝枝低眉问:“王公公可是讳全志?”
  陈妈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枝枝便不言语了。
  王全志的名号,没有哪家商人不知道。这人借着皇后名义,在各地威胁富商们给钱,否则便毁了别人的家业。
  顾家年年都一大把一大把地送钱,这才勉强满足他的胃口,让他不针对顾家的生意。
  受父亲影响,枝枝和顾宁平对这个人打心眼里惧怕。
  过了半柱香时间,王全志慢吞吞走回来,拂尘抛在手臂上,一本正经地喊:“皇后娘娘宣王妃和顾姨娘。”
  陈妈妈躬身,手上做出请的动作,“王妃请。”
  枝枝便扶着顾宁平踏上台阶。
  王全志这才注意到枝枝,他看了眼枝枝,声音尖细,带着嘲笑:“怎么地,顾家就找了个这样的姑娘陪嫁,是看不起我们宁王?”
  顾宁平扶着枝枝,含笑道:“王公公多虑了,实在是我们顾家女儿姿容粗陋,着实没了办法。”
  王全志冷嗤一声:“王妃请吧。”
  说的也是,一个满是铜臭的商家,能养出什么好姑娘来。
  本身底子还不错,可惜艳俗的打扮,生生毁掉了那三分姿色。
  这宁王妃挺好看的,但气息微弱,一看就是个病秧子,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大病会传给人。
  王全志不动声色地捂住鼻子。
  进到殿内,皇后还没有过来,枝枝眼角余光打量着宫殿里的摆设。
  紫檀的家具,黄金宝石的器物,地面上铺着波斯来的毯子,墙上还挂了几张传世的名画,整间屋子满满当当都是富贵物,却……却颇显得有几分俗气。
  毕竟是平常起居坐卧之处,这般摆设,便不怕刺了眼睛吗?
  枝枝只闻得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女子身上携着芳香气息而来,在主位上落座,枝枝和顾宁平低着头,只能看见对方身上五彩缤纷的鸾凤。
  王全志尖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早在出嫁之前,宫里就派了教引嬷嬷去教导枝枝和顾宁平皇家规矩,这会儿二人思衬一二,便齐齐下跪,“妾身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姜皇后看着底下两个纤细柔弱的身影,漫不经心地摸着手指上的护甲,淡声道:“起来吧,王全志,给宁王妃赐坐。”
  “喏。”王全志从角落里搬出一只绣凳,“王妃请。”
  顾宁平屈身道了个万福:“谢皇后娘娘恩典。”
  姜皇后道:“都是自家妯娌,不必低着头了,抬起头给本宫看看。”
  顾宁平慢慢抬起头,姜皇后看了眼,啧啧笑道:“宁王妃好样貌,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姿容绝代,想来会得到宁王欢心,如此本宫和陛下也能放心了。”
  “皇后娘娘谬赞,妾蒲柳之姿,不及皇后娘娘万一。”顾宁平心里苦涩,皇后此言便是个威胁,要她顾宁平一辈子跟着宁王,别生出异心来,否则她跟皇帝都不会放过自己。
  毕竟她今日脸色苍白憔悴,扑了几层粉都遮不住,难为姜皇后能昧着良心夸出这样的话,若说只是表面的意思,大概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了。
  “宁王妃是身似蒲柳。”姜皇后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柔弱单薄,男人看了恨不得拦在怀里搂着,你这妹妹也不差什么,可惜身子单薄,心却不小。
  枝枝和顾宁平都不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夹枪带炮的,意义可不简单。
  “两个商户女子,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引得我儿要娶你们。”姜皇后猛然一拍桌子,“你们好大的胃口,如今嫁给了宁王,我看你们还怎么勾引我儿子。”
  顾宁平猛然瞪大了眼睛,“妾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姜皇后站起身,慢慢移到顾宁平身边,捏住她的下巴,眼神狠厉:“顾宁平,我儿子回来说非你不娶,他是陛下嫡子,身份尊贵,你一个商户女子,何德何能?”
  顾宁平一脸震惊:“妾从未见过二皇子,还望皇后娘娘明察,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啊。”王全志捂住嘴笑,“那可是我亲自查证的,二皇子跟你们顾家姑娘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可惜有的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高攀二皇子,想得美!”
  顾宁平坚持道:“妾闺中时,从未见过外男,更遑论与人私定终身了。”
  “你跟本宫嘴硬什么呢。”姜皇后扯出一抹冷笑,“承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嫁给了宁王,就是我儿的小婶婶,他心里头想法再多也没用。”
  她松开顾宁平的下巴,一把将人甩到地上,雍容高贵的坐回椅子上,“宁王是先帝的遗腹子,是陛下的亲弟弟,皇亲贵胄,身份尊贵,便是本宫也要让他三分,今日本宫警告你,你若是敢背着他做出爬墙的事情。”
  姜皇后冷冷一笑:“届时可就不是废掉你的王妃之位这么简单了,你们姐妹的性命,你们顾家全族,一个都别想活。”
  顾宁平跌在地上,低着头不言语,手抓在地毯上,几乎爆出来青筋。
  浑身的衰颓绝望气息,几乎像是清晨的雾水,随处可见,逃不开,挥不散。
  枝枝冲上去扶住顾宁平,她的手在衣袖里攥成了拳头。
  原来……原来她们姐妹的苦楚,都是因为那个二皇子,因为皇后和王全志的为所欲为。
  顾宁平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自尊自爱,对外面的男人不假辞色,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到底是谁,冒用她的名字,将她们姐妹害成这样。
  姜皇后趾高气昂道:“本宫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姐妹给我记清楚了,我不管你们是修炼了几千年的狐狸精,只要敢把主意打在我儿子身上,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顾宁平颤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身上的疼,心里的绝望,像刀子一样,一点一点剜着她的肉。
  枝枝低声道:“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
  皇后满意的拍了拍手:“滚吧,以后不必进宫碍本宫的眼了。”
  枝枝使出吃奶的力气拉起顾宁平,忍住心里滔天的恨意:“妾身告退。”
  她支撑着顾宁平,一瘸一拐地走出大殿,只觉得阳光明媚的天色,这会儿都风云变色。
  原来一切是皇后的意思,她可以找个靠山去打压宁王,可有谁能打压皇后呢。
  难道她们姐妹两个,就要这样在宁王府中香消玉殒吗?
  陈妈妈看着顾宁平狼狈不堪的模样,也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着人:“顾姨娘,王妃是怎么回事?”
  枝枝不语。
  顾宁平强行扯出一个笑:“出宫吧。”
  “姐姐……”枝枝嗓子堵着,说话的时候宛如哽咽,“你能走吗?”
  本就伤势严重,又被皇后这般虐待,顾宁平现在一定很疼。
  枝枝心痛的无以复加,心里的恨意一波一波,再也压不下去。
  姜皇后,宁王,那个陷害顾宁平的人。
  枝枝的指甲陷进肉里,眼中迸发出难以言喻的光亮,哪怕失去一切,我也要你们付出代价。 

  ☆、5、第 5 章

顾宁平使尽全身的力气抓住枝枝的手腕,眼神痛苦:“枝枝,你不要胡闹。”
  妹妹的神情变的这样坚定,顾宁平知道,她是想要做什么,可赫赫皇族,岂是她们两个小小女子可以撼动的。
  “姐姐,我不会害自己的。”枝枝反握住她的手,眼神却丝毫不变,顾宁平的劝说,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反而她想劝说顾宁平,不要再这样逆来顺受了。
  继续待在宁王府中,她们姐妹只能悄无声息地惨死,最后连个姓名都没有。
  枝枝不愿意这样,哪怕是死了……她也要拉上自己的仇人垫背。
  陈妈妈不懂这姐妹二人之间的风云涌动,,只道:‘姨娘还是听王妃的吧,以前你们是亲姐妹,可日后在王府里头,就是主仆之分了,没有跟主子呛声的姨娘。”
  今天不是昨天了,枝枝心里有了成算,自然不会像昨日那般肆意得罪王府的妈妈们,闻言便乖巧道:“陈妈妈教训的对,是我不懂规矩,日后还要劳烦妈妈多多教我。”
  陈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昨日这顾姨娘倒骨头**的,现在可算是想明白,进了王府,她就不是家里头千娇万宠的千金小姐了。
  顾宁平脚下一软,枝枝和陈妈妈没有扶住,她险些摔倒在地上,深色的衣服上也透出了点点殷红。
  陈妈妈摸到了一手湿润,亦是震惊,喊了声 :“王妃!”
  顾宁平咬紧了下唇,苍白病态的脸上,竟也逼出了点点绯红,越发显得惊心动魄。
  枝枝紧紧抱着她的腰,生怕她再倒下去,焦急道:“陈妈妈,我们赶紧出去吧。”
  陈妈妈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半点不敢耽搁,“姨娘,跟我走这边。”
  枝枝眼神疑惑。
  “这里近一些。”陈妈妈环顾四周,低声道:“只是要小心,绕过这片亭子便是东宫的地盘,咱们内宅女眷走过去不大合适,所以来的时候才走了另外一条路。”
  只是现如今王妃身上有伤,看上去亦是严重,也顾不得这些规矩体统了。
  枝枝和陈妈妈扶着顾宁平绕过亭子,便到了一处宽阔开朗之地,大气疏朗的宫殿立在那里,门前的地界十分宽敞,看起来比皇后的宫殿还大气几分。
  枝枝却无暇顾及。
  顾宁平晕了过去,倒在枝枝身上,再也叫不醒了。
  枝枝着急的扶着她,瘦弱的身板都要被压弯了,因为太过用力,脸色憋的涨红,却还恨不得脚下生风,早些离开皇宫。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这边急着离开,对面却浩浩荡荡走来一队仪仗,黄绸伞红栏杆,远远望去便知道是宫中身份尊贵的主子们。
  陈妈妈“哎哟”一声,竟然扯住昏迷的顾宁平摔了下去,枝枝一愣,伸手就想去扶顾宁平,恼怒道:“陈妈妈!”
  顾宁平身上伤势严重,这一摔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妈妈未免太不将人的死活放在眼里了。
  陈妈妈语气战战兢兢,催促道:“姨娘快跪下吧,这是太子殿下的仪仗。 ”
  太子殿下。
  枝枝愣在那里,手指微微蜷曲,心里有个荒唐大胆的想法。
  太子系元后所出,元后死后半个月,皇帝便册封了姜氏为新皇后,这其间若说没有什么猫腻,世上没一个人相信。
  且姜皇后谋取东宫之心人尽皆知,是以太子跟姜皇后和她生的二皇子水火不容,若说有哪个人能从姜皇后的威压下救出自己姐妹,除却皇帝……便只有这位太子了。
  如今恰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凄惨柔弱的美人倒在面前,高大挺拔的太子英勇相救,多好的桥段啊。
  就算太子看不上她,今日至少引来了太子注视,他总不能放着顾宁平晕倒而不管。
  那毕竟是他婶婶。
  枝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正经的粉色交领襦裙,竟一咬牙,扯开了半边肩膀,露出肩膀上一抹雪腻的肌肤,莹润的色泽在阳光下似乎发着光。
  又拿衣袖使劲擦了擦脸,除掉脸上的脂粉,莹白细腻的肌肤露出来,魅惑卓绝的眼睛,如同带了钩子。
  枝枝相信,只要他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坐怀不乱。
  太子的仪仗距离这里还二十步的距离。
  枝枝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
  十步,九步……五步,四步……
  三步远的地方,枝枝猛然冲出去,一把摔在仪仗前头,还露出莹润的肩来。
  我见犹怜的凄惨模样,若是给人看见了,自然不舍得看她继续苦下去。
  枝枝听见太监尖利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女子摔了。”侍卫回答。
  辇轿里传出冷冷清清的男人声音:“是什么人?”
  枝枝心神一动,太子的声音虽带着冷意,却分外好听,如同远古而来的编钟,一声一声,低沉悦耳,让人心里头酥酥的发麻。
  “回殿下,似乎是宁王府的家眷,今儿好像是宁王妃来给皇后请安了。”
  “去问问怎么回事?”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淡,问着外面的情况,他自己丝毫没有下轿子的意思,连语气都是公事公办的冷漠。
  枝枝可以理解,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身份贵重,自然不会事事都亲力亲为。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不抓好,她们姐妹就再无安生之日,枝枝不愿意就这样糊弄过去。
  “太子殿下,救命啊,救救妾身。”
  枝枝朝那轿子喊了一声,语调哀戚,绵软的生意似乎是饱含巨大的委屈,令人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问一问发生了什么。
  枝枝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她声音好听,幼年时便被教乐理的女先生夸赞是黄莺出谷,宛若天籁,长大了之后,更带着女子的柔媚婉转。
  说气话来绵软甜糯,令人心神荡漾。
  如今这样故意一喊,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她自己心里有数。
  沈z昀正在考虑别的事情,本没有在意外面发生的事情。
  可是耳中却突然扑入一个女子柔嫩的声音。
  隔着帘子,如同三月青草芽,细细的嫩嫩的,连起来便是软绵绵的。
  好听是好听,勾的他险些心神一荡,可回过神沈z昀只觉得好笑。
  这女子话语中的勾引之意都要溢出来了,宁王府的家眷,都同宁王一样,荒。淫无度吗?
  太监低声问:“殿下,那边跪着宁王殿下的奶嬷嬷,的确是宁王府的人,这该如何是好?”
  辇轿里传出的声音依旧淡漠无比:“宁王妃若有难处,便着人将她们送回去,若是别人有事,那便不用管了。”
  “是。”太监明白了他的意思,指挥着侍卫,“去把这女子移开,别拦着殿下的路,殿下日理万机,哪儿有空折腾这些。你们几个看看那边是不是宁王妃,如果是宁王妃,就把人送回王府。”
  “是。”侍卫们整齐划一答应了声。
  一群侍卫雄赳赳气昂昂走到枝枝身侧,枝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们架起手臂,直接扔到了一边。
  侍卫们倒是不舍得,这般美貌绝伦的姑娘,令人怜惜不已,谁舍得下手。
  可殿下的命令他们更不敢违抗。
  枝枝倒在路边,一脸茫然的瞧着远去的仪仗。
  这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太子殿下未免太冷漠了些许,甚至连面都没有露。
  那几个侍卫走向顾宁平,枝枝心里一慌,手掌撑地站起来,赶在那几个侍卫之前冲过去,抱住顾宁平的身体,一脸戒备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刚才这些人都把自己扔了,若是再扔顾宁平,她肯定受不住。
  侍卫们不搭理枝枝,看了眼顾宁平身上的深衣:“陈氏,这位可是宁王妃?”
  宁王的奶娘,他们还是认得的。
  陈妈妈抬起头,“正是我们家王妃。”
  那几个侍卫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这会儿并不多嘴问什么,只抬来了个担架,将顾宁平放上去:“我们送王妃出宫。”
  宫里自然人人都要走路,可禁军归太子殿下掌管,东宫近卫抬着担架送的人,却无人敢拦。
  枝枝松了口气,好歹送顾宁平回去了。
  坐到王府的马车上,枝枝握着顾宁平冰凉的手,低头道:“劳烦陈妈妈让人去请个大夫。”
  “是。”陈妈妈这个时候不敢掐尖要强,枝枝说什么便是什么。
  王妃身份在那里,平日看不上欺负欺负也便罢了,但真的出了事,她们难辞其咎。 

  ☆、6、第 6 章

回到王府中,琳琅带着丫鬟等在门口,见顾宁平昏迷的惨状,都忍不住落泪,“大……王妃……王妃是怎的了?”
  枝枝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只帮着她们抬顾宁平回屋里去,陈妈妈见状也乐得自在,摇摇晃晃离开,自己去歇着了。
  屋内只剩下顾家的陪嫁丫鬟。
  枝枝盯着顾宁平,声音冷漠,递给琳琅一张纸:“琳琅,大夫来了之后,你帮我把这几样东西要来。”
  琳琅拿到手里,“三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香料。”枝枝回过头看她,“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害姐姐,永远都不会。”
  清荔香会让人遇酒则眠,自然不是单纯的睡觉那么简单,这香料遇上酒,对身体有损伤,用得多了,身上不好说出口的某处便会出毛病,但单独使用,却是沉心静气的好东西。
  这话却不能给琳琅知道,琳琅自然是心疼顾宁平的,对她们姐妹也忠心,可她是顾家的丫鬟,一心想着让顾宁平生下世子,稳固地位,定然不会配合。
  枝枝怕她多心,便解释了几句:“这香料宁心静气,姐姐不想承欢之时,可以拿来安抚一下王爷的心神。”
  琳琅闻言便不再多问。
  三小姐的姨娘擅长制香,三小姐耳濡目染也知道诸多方子,没想到竟然用在如今这种境地下。
  顾宁平的伤太尴尬,王府也不好找太医来看,陈妈妈派人寻的是王府相熟的大夫,大夫也知道这人是王妃,跟以往的姬妾不一样,是以还算敬重。
  他挎着药箱进来,枝枝隔着屏风道:“大夫便在这里诊治吗?”
  “回禀贵人,因王妃身份尊崇,草民不敢直窥尊颜,如此便可。”
  枝枝道:“悬丝诊脉多有不准,大夫稍候片刻,我们挪一下帘子,大夫还是近些吧。”
  大夫闻言,便退出了屋子,过了几息时间,穿着艳丽的丫鬟走出来,“大夫请进。”
  床前隔着厚厚的帐幔,里面的情形半点都看不见,王妃只露出了一截皓腕在外,上面蒙着白色的丝帕。
  枝枝站在一侧的屏风后,“大夫请吧。”
  大夫的手摸上脉搏,过了会儿缩回来,“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外伤,兼之剧痛昏迷,只消服些镇痛的药便可醒来,这伤倒也不碍事,王府自有秘药,贵人可找院子里的妈妈们要。”
  大夫说完之后便目不斜视要离开。
  琳琅从屋内走出来,拦住他的去路,“大夫,我家姨娘想给王妃配点香料,您这里可否……”
  “香料?”大夫捋着胡须,“寻常的原料自然是有的,若姑娘不嫌弃,可否给我看看方子。”
  王府不比别处,他可不敢随意开药,香料可以治病,却也可以杀人。
  若是出了事,怕自己脱不了关系。
  枝枝隔着屏风道,“不过是调制九薇香罢了,王妃身子骨弱,燃这个香,好歹轻省些。”
  “原是这样。”大夫微微点头,“九薇的料我这里都有,贵人要多少?”
  “大夫看着开吧。”枝枝曼声道,“大夫行医救人,竟也对制香如此熟悉?”
  “都可以救人,自然是相通的,贵人擅长制香倒出乎我的意料。”
  枝枝含笑不语。
  大夫来往宁王府许久,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写了止痛药的方子给琳琅,“姑娘把这方子交给王府的下人,他们会来我的医馆抓药,贵人的香料方子,也一并交给王府下人,请恕我无法直接给药。”
  枝枝答应了一声,似是随口感慨:“这王府的规矩可真大,连抓药都不能自己去。”
  “宁王殿下身份尊贵,生怕有人蓄意谋害,自然要多加小心。”
  枝枝含笑:“大夫言之有理。”
  你千算万算,却忘记清荔只比九薇少了两味药材,恰是缺了这两味,才不足以缓和别的药效,遇见酒会产生毒性。
  你给我开了九薇,我只需挑出那两味,照样做出清荔,送宁王走上不归路。
  枝枝目送大夫离去,回头看着顾宁平苍白的脸,心里默念了一句话:“姐姐,我一定会把我们两个救出去的。”
  今日勾搭太子失败,前路迷茫,不知何时才有机会。
  可惜满朝文武,没人斗得过姜皇后,除却太子之外,再无生路。
  天色渐晚,刘妈妈从外面回来,拿了药扔给琳琅,“姑娘自己煎药吧,王妃身子娇贵,我们可不敢碰。”
  琳琅气的发抖。
  这老婆子竟然敷衍至此,她们对王府全然不了解,连厨房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如何自己煎药。
  顾宁平这会儿上了药膏却醒来了,意识回笼时,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刘妈妈含着嘲讽的声音,她挥开来扶自己的丫鬟,撑着枕头坐起来,“刘妈妈,我的陪嫁丫头可不是干粗活的。”
  “王妃这说的是哪里话,伺候王妃是天大的荣耀,怎么算是粗活?”刘妈妈夸张的喊,“王妃慈善是好事,可也不能纵着丫头们不干活,否则才是害她们呢。”
  “既然刘妈妈觉得伺候王妃是荣耀,那就让你的女儿进屋侍奉吧。”枝枝看着顾宁平醒来,眼里慢慢出现一抹喜悦的泪光,她拿手背抹去泪意,转过身对刘妈妈道:“王妃身份尊贵,身边伺候的人委实少了些。”
  刘妈妈脸色僵硬:“我女儿笨手笨脚的,怎么能伺候王妃。”
  “怎么不行。”枝枝罕见的咄咄逼人,“刘妈妈精明能干,你的女儿定然差不了,待会儿就过来吧。”
  “枝枝说的有道理,刘妈妈就让她过来吧。”
  琳琅昨天打听的,刘妈妈的女儿在后厨干活,平常好吃懒做,因她母亲在王府颇有地位,所以后厨的人也不敢说她,就由着她混日子,长久以来,一个奴才竟然过的比旁人家的千金小姐还好。
  可进了顾宁平的屋子,她不干也要干,刘妈妈如何舍得。
  只是刘妈妈再怎么不恭敬,顾宁平也是圣旨册封的宁王妃,她亲口说的话,刘妈妈并不敢违抗,只得道:“多谢王妃看重。”
  刘妈妈心里对枝枝添了几分怨恨。
  若不是她多嘴多舌,就王妃那个柔弱的样子,自然想不到这种手段。
  自己女儿也不必受苦了。
  “恭喜王妃,千金易得忠仆难求,刘妈妈的女儿过来,你可不能客气,要好好使唤,别让人误会你看不上人家,更不要让人觉得是姐姐害她。”琳琅笑着给自己出气。
  这老婆子以后敢欺负她,她就欺负刘妈妈的女儿。
  刘妈妈恨的跟什么似的。
  可这话,字字句句都是她自己说的,枝枝不过是复述出来,她想反驳都没法子。
  顾宁平只觉得好笑。
  枝枝打小就聪明,她们姐妹几个院子里常有恶仆欺主的事情,唯独枝枝那里一片安生,丫鬟婆子们一个赛一个的老实。
  因爹娘常常拿这个来教训自己,顾宁平还和枝枝起过嫌隙,可事到如今才觉得,唯有枝枝的手段,方能治得住这群恶奴。
  如今若不是有枝枝陪着自己,她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
  顾宁平握住枝枝的手,“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枝枝说些私房话。”
  琳琅应了一声,带着人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枝枝,姐姐问你,她到底想做什么?”顾宁平神色凝重,她隐约猜到了一二,却无法想象,枝枝会这样大胆。
  她们自小就学着三从四德,女子出嫁从夫,枝枝却想……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姐,我们嫁进宁王府是姜皇后的意思。”枝枝眼神万分坚定,一字一句同她分析如今的情形,“你想送我出去,可皇后定然会盯着我们,你的设想根本不可能,而且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能走?”
  “这全天下,能跟姜皇后抗衡的人,唯有太子殿下。”
  “枝枝……”顾宁平捂住她的嘴,“这件事太可怕了,你别想了,我认命了。”
  枝枝拿开她的手:“可是我不认命,我今年才十五岁,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凭什么认命,只要我勾搭上太子……”
  枝枝眼神狠厉:“只要他愿意带我离开,我就能想办法让他救你。”
  枝枝摸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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