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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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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夫人冷笑:“你既然已经有殿下的承诺了,还跟我说什么,难道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枝枝并不与她争辩,自顾自说自己的,“母亲,我要进的是东宫,不是哪家宅院,东宫之中腥风血雨,我必须要为自己谋划,也为顾家谋划,不然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顾夫人沉吟,终于屈服在庶女嫁入东宫能带来的好处当中,便问:“你要做什么?”
  “我得让太子殿下觉得,我是无路可走才要进东宫的,其实我本身不想去,我也不喜欢他。”枝枝这会儿觉得自己冷静的不像个年轻姑娘,似乎在那一刻学来了蓝香儿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的冷然无情。
  她觉得记忆有些模糊,这个人不像她,可却的的确确是她。
  经历了这些事情,她已经不知不觉改变了太多,再也不是那个一心想要避世的,有些许小聪明的温柔少女,连那个嫁人为正妻的梦,似乎也慢慢变得不重要了。
  枝枝顿了顿,继续道:“男人都是贱坯子,只有让他们求而不得,你才能从他们身上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而我要的太多,必须从现在谋划。”
  顾夫人觉得难怪自己在张姨娘面前失宠,生的女儿这般聪慧,她本人想来也是个手段高超的狐媚子,只是现在张姨娘打压的不敢出门,顾夫人也懒得说什么,她只是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枝枝道:“三房的顾娇,陷害宁平姐姐,想来母亲也十分愤恨,母亲只要替宁平姐姐报仇就好。”
  顾夫人不明白。
  “母亲去三房给顾娇说媒,就找个又穷又丑游手好闲的男人,三房定然不同意,您就透露出意思,说可以拿我换顾娇。”枝枝冷着脸,“到时候他们肯定费劲心机拉我下水,我为了躲避这门恶心人的婚事,顺理成章答应进入东宫。”
  顾夫人觉得寒森森的。
  “你可真是个狠心的人。”顾夫人摇头,“连自己都敢害。”
  “我没办法。”枝枝突然苦笑,“母亲,我和姐姐进宫向姜皇后请安,姜皇后丝毫不将我们当人看,她……她直接告诉我们,要我们安安生生在宁王府,被宁王折磨死。”
  “如今我们和离,姜皇后不会放过我们的,唯有太子殿下,堪做庇护。”枝枝看着顾夫人,“母亲也只能帮我,否则我和姐姐,都是死路一条。”
  顾夫人恼怒不已:“你威胁我?”
  “是。”枝枝淡声道,“我在威胁你。”
  顾夫人冷冷瞪着她,倒是恨不得枝枝去死,然而却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宁平好坏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帮你,不就是给顾娇说媒吗。”顾夫人冷笑,“敢拿我女儿做筏子,我撕不烂她。”
  枝枝目的达成,便从地上站起身,“多谢母亲。”
  顾夫人上下打量着她,突然叹口气,“枝枝呀,你也是我养大的孩子,这些年我虽然没亲手照顾过你,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
  “母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枝枝干脆道,“母亲是母亲,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自然不会恩将仇报。”
  顾夫人安心的点点头。
  枝枝便退了出去,淡色的衣裙在阳光下拖出粼粼水光,顾夫人忽然叹息一声,把枝枝送进东宫,应该是件好事,否则凭借这个丫头的手段,日后宁平和静儿,乃至于齐岭,都不是她的对手。
  万一她谋夺顾家家产怎么办。
  还是这样好。
  枝枝走在花园里,雨后百花凋零,地上一片片绯红,已经八月了,这些花开过这一遭,大约就该静等来年了。枝枝伸手拽下枝头最后盛开的一朵的鲜花,捏着花茎,凑过去嗅了嗅。
  馨香的味道从鼻孔传入四肢百骸,让人觉得分外愉快。
  枝枝轻轻一笑,你看,不管什么样的暴风雨,都能有一朵花儿,坚强不屈地承受着,死也不肯枝头。
  她自然是要做这样的花,让所有人第一眼便看见她。
  至于地上那些,谁还会在意呢
  枝枝捏着花儿回到自己的院子,路过朱雀的房间时,脚步一顿,觉得自己大意了,今天问了朱雀那样的话,想来凭借她的聪慧,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再来顾娇这么一通,会不会显得欲盖弥彰。
  万一被朱雀识破,她跟沈璟昀一说……
  枝枝低眉想了想,忽然笑出声来,喊一旁的小丫鬟:“把这朵花儿插进瓶子里。”
  朱雀听见她的声音,打开门出来,“三小姐怎么如此开心?”
  枝枝眉眼弯弯,“只是觉得,花花草草这么美,没必要把自己困在一方天地里,以前的纠结,没什么用处。”
  朱雀心里一突。
  枝枝莞尔,看着她直言:“我今天上山,碰上了太子殿下,因此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现在想明白了,自然是豁然开朗。”
  朱雀觉得自己没有豁然开朗。
  顾三小姐生的艳丽无双,是唯一一个有希望被殿下喜欢宠爱的女子了,如果她不肯进东宫,殿下难道还要一个人走下去,连个子嗣都没有。
  朱雀身为三品女官常常近身侍奉沈璟昀,和东宫诸人一样都对太子殿下的终身大事十分关注,这会儿听见枝枝的话,便觉得有些愁苦。
  三小姐怎么出了趟门,突然就改了主意?
  朱雀看向枝枝,脸上莞尔一笑,掩饰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三小姐这话说的我不明白了,有些事情朱雀也知道,若三小姐有心思,自然是好事,哪里算是不该呢?”
  枝枝低着头,耳根微红:“朱雀姐姐,我年纪小,也爱想一些有的没的,只是你说我不过是个商贾家的女儿,还有这不光彩的经历,哪怕真的……至多也就是侍妾,我有何必如此,不如自己快活。”
  朱雀哑口无言。
  枝枝说的太真心了。
  进了东宫,她最多也就能封个九品奉仪,那日子也不算好,说不得还比不上顾家的衣食住行,她的确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朱雀有些惆怅,却还是道:“东宫的事情,全赖殿下主持,殿下想要谁做主子,别人都插不上话,其实身份之类,都没那么重要。”
  枝枝摇头,“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只要母亲不逼我嫁人,那现在的日子,再好不过了。”
  朱雀看着她轻快的脚步,转身回了屋子。
  这可如何是好?
  出宫之前女侍中大人和作司大人的叮嘱历历在目,自己却完成不了。
  “木良娣是皇后的人,狼子野心,咱们东宫不可信任她,可殿下身边也着实需要个人了。”
  “东宫缺一位太孙,否则旁人总爱拿这个攻讦殿下。”
  “如今顾三小姐刚好撞上门来,朱雀此去,定要帮她的忙,让她早点进东宫,我瞪着抱太孙很久了。”
  如此种种,朱雀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忽然又想起,枝枝说:“只要母亲不逼我嫁人……”
  那是不是说,只要她被逼嫁人,就会改变主意了。
  朱雀微微顿了顿,倒是有了主意,只是未免有些下作,顾三小姐本就遭了无妄之灾,若是再被逼迫,未免太凄惨了。朱雀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她准备去找碧云商议商议。
  朱雀也等不下去了,走出门,便让丫鬟带着往顾宁平的院子里去。走到半路上,却恰巧碰见顾夫人迎面走来。
  朱雀停下脚步,面色淡淡:“顾夫人?”
  顾夫人道了个万福,“姑姑好,姑姑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去大小姐院子里。”朱雀笑了笑,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随口问了句,“夫人这么晚了,要去什么地方?”
  “去三房。”顾夫人咬牙,恶狠狠道,“我给娇儿寻了个好夫婿呢,事不宜迟,可得好好说说。”
  那天花园里只有顾家的小姐们,大家都被顾静封了口,除了自家长辈,旁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朱雀也只听说是三房的娇小姐得罪了大小姐,被罚了。
  但具体因为什么事情,却一概不知。
  这会儿便有些吃惊,顾娇是如何得罪了顾宁平,竟然让顾夫人恨成这样?
  顾夫人撩了撩鬓发,“姑姑是不晓得啊,娇儿真是……她跟外面的男人私通,竟然假借我们宁平的名字,幸好被人识破了,不然我可怜的女儿可要怎么办?”
  朱雀蹙眉,不意事情这般不堪。
  那顾夫人说的好亲事,恐怕“好”的很。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朱雀无意干涉,便道:“顾夫人请吧。”
  “姑姑请。”
  二人退让一番,各自离去,朱雀去寻了碧云,与她说了这件事情。
  碧云揪着眉头,敲了敲桌子,愁眉苦脸道:“那就麻烦了,回去之后,女侍中大人会敲死我的。”
  朱雀蹙眉:“你一向最机灵,可有什么办法?”
  “容我想想。”碧云托腮,“如果能让顾夫人主动逼婚就好了,让我自己干什么,我总觉得良心不安。”
  她们在宫中厮杀,谁都干过坏事,要是面对的是个敌人,定然不留余地,置对方于死地,可枝枝不过是个无辜的少女,无缘无故遭此大难,她们着实不好再雪上加霜。
  朱雀也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雀忽然道:“顾夫人方才倒是去逼婚别人了,就三房那个顾娇,气势汹汹的,如果这气势放在三小姐头上……”
  她叹口气。
  碧云眼睛一亮。
  “朱雀姐姐,既然顾夫人逼顾娇,那顾家三房怎么就不能逼回来了?”碧云想了想,“就那家子欺软怕硬的,恐怕肯定会在三小姐头上找回来。”
  “咱们也不用推波助澜,只消不帮忙就是。”碧云想了想,“但是要给顾家三房的人想法,让他们觉得三小姐可以被逼迫。”
  朱雀还是觉得不大好,但这样,总比自己出手好得多。
  朱雀便默认了,能在宫里混成三品女官,她并不是纯粹的好人。
  她回到枝枝的院子时,便觉得有些不好面对枝枝。
  枝枝猜得到她去干什么了,也不戳破,只是更高兴了,有朱雀和碧云推波助澜,那顾娇一家子干什么都是她们两个的锅,跟自己毫无关系。
  枝枝一下子觉得自己就好像宁王府花园里那一池子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干干净净的不染尘埃,谁都不能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顾夫人大张旗鼓去了三房,刚到门口就被迎进了正厅,三房夫妇二人战战兢兢看着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二嫂怎么过来了?”
  顾夫人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道:“娇儿年纪不小了,一般大的宁平都成亲又和离了,现在也该成家了,我手上有个好人选,不知道三弟和低眉是否乐意?”
  “你瞧我这话说的,怎么能不乐意,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人呢。”顾夫人扯出一抹冷森森的笑意,“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人物,城北苏家的三老爷,年龄是略大了几岁,不过年纪大会疼人,也没什么。”
  三房夫妇脸色分外难看。
  顾夫人继续掰扯,“苏三老爷生的俊,好多姑娘前仆后继,光拒绝不了收房的就有二十多个,苏家又有钱,那老爷生的富态,娇儿嫁过去,定然享福。”
  “二嫂,这不好吧。”顾三夫人冷着脸,“娇儿已经挨打了……”
  “怎么不好了,我身为伯母还能害她不成?”顾夫人打断她的话,“要是你们同意,我就给人家说去了,衣服正妻的位置肯定有的,你们也别担心,虽然娇儿上赶着给人做妾,可你们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啊。”
  顾三夫人还想说话。
  顾夫人直接捂住了嘴,“你们该不会看不上苏三老爷吧,一个跟别的男人私通的姑娘,能嫁给别人做正妻已经是抬举了,还想什么呢,我要不是看着娇儿该嫁了,这么好的人就给我们家枝枝了。”
  顾夫人像是随口提到枝枝,漫不经心地站起身,“三弟和弟妹好好考虑,后个给我答复,不然我怕时间一长,苏三老爷找了别人,娇儿找我哭。”
  她款款而来,款款而去,将三房气的恨不得炸了自己。
  顾三夫人捂着胸口:“欺人太甚!”
  顾三老爷却若有所思,“二嫂子说,本想给枝枝的,如果……如果我们让枝枝嫁过去,那不就没娇儿什么事了?”
  顾三夫人一怔,眼神渐渐阴毒起来。
  谁都别想害她的女儿,谁都别想。
  枝枝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拿着绣绷穿针引线,不一会儿便勾勒出一朵牡丹花的形状来。
  丫鬟守在她身旁,气氛静谧安好,耳边的蝉鸣声聒噪,都觉得如同仙乐。
  朱雀站在自己屋里看着她愉悦的模样,有点难受,刚到顾家的时候,三小姐从没真笑过一次,每次都是心事重重的。
  现在唇角勾着轻松愉悦的弧度,浑身都是放松的,可见她很快乐,可自己却要亲手摧毁一个年轻少女最后的自由。
  朱雀有些迷惘。
  枝枝放下绣绷,喝了口水,声音轻快:“去库房取一匹石青色蜀锦来,我给母亲绣一件衣裳穿。”
  丫鬟领命而去,枝枝继续低头绣自己的花。
  大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枝枝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得逞了却带着讽刺的笑。
  顾三夫人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丫鬟走进来,她深思不熟,眼神躲闪,看着枝枝想,笑道:“枝枝呀,三婶一直没来看看你,今儿有空过来看看,你身子还好吗?”
  枝枝含笑:“我很好,三婶后边这是谁啊?”
  顾三夫人脸色一僵,勉强道:“是我的丫鬟。”
  “哦。”枝枝应了一声,“可真高,我从没见过这么高的丫鬟,还壮实。”
  顾三夫人脸色一变,“枝枝……”
 

  ☆、28、第 28 章

“叫我做什么?”枝枝慢腾腾站起身; 冷脸道:“三婶; 你知道把男人带进顾家后宅; 自己的下场吗?”
  “你打量着我是个瞎子呢?这么个人也能错认成你的丫鬟?”枝枝的质问里满是不可思议,“三婶觉得自己手段高超吗?那便不该自己过来; 说不得我也不会这么警惕。”
  慢慢走向顾三夫人; 枝枝漫不经心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三婶和娇儿,一模一样的恶毒; 你寻个男人进我的院子,是想干什么?”
  “你以为,污了我的名声; 就能让我替顾娇出嫁吗?”枝枝轻启红唇,“顾家家规森严,若我当真被害了,你以为你和他……能活下去吗?”
  “顾氏宗族,自然容不下你们,三婶,你女儿害了我宁平姐姐; 你还想害我吗?”
  顾三夫人不晓得事情是如何败露的; 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她本是想着; 找个男人过来,毁掉枝枝的清白,这样的话; 便可以借此威胁顾老爷和顾夫人,他们最讲颜面,肯定不会任由枝枝的丑事被宣扬出去呢。
  没想到刚走过来,便被人识破了。
  枝枝道:“你敢害我,就要想明白了,你害不害得起我?”
  那壮实“丫鬟”闻言,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粗糙丑陋的脸来,神色惊恐无比。
  “三……三小姐,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三夫人逼我干的?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三小姐不敬啊。”
  枝枝并不言语,她知道朱雀在看着自己,便手指微微颤抖,露出紧张害怕的情绪来。
  低垂着眼睑,默数了几声,果不其然,看到朱雀的房门被打开,人就从里面走出来。
  看了眼枝枝略略发白的神情,朱雀心里有些愧疚,上前几步护在枝枝跟前,“三夫人好大胆子,我尚在此处,就敢带领男人进来,污蔑东宫女官,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朱雀咄咄逼人:“这般行径着实可耻,既然你们不要颜面,那便休怪我不给你们颜面。”
  冷厉的神色使人如坠冰窖,朱雀看着顾三夫人,“我回去请人裁决,顾三夫人回去想想,该怎么救自己吧。”
  她护着枝枝往屋里走,握紧了身旁女孩儿冰凉的手。
  朱雀低着头,紧紧抿着唇,这个女孩儿肯定吓坏了,人心险恶,如她这样单纯的姑娘,定然见识不到。
  她方才在屋中看的一清二楚,这个姑娘方才理直气壮的逼问对方,可她却浑身都在发抖,恐惧在她身体里弥漫开来。
  枝枝低着头,声音轻若羽毛,在天边飘忽不定:“朱雀姐姐,她为什么要害我?”
  朱雀心惊肉跳。
  当自己心虚的时候,听别人的话总觉得是在映射自己,幸而朱雀沉稳,面上不露分毫,“三小姐,人心叵测,没人能料到旁人的心思,您能做出如今的反应,已经是很好了。”
  别看顾三夫人这手段低劣,然而对付这群生长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刺激了。自己家的长辈这般害自己,还用了这般卑鄙无耻的手段,换个姑娘便手足无措,真真要被人算计了。
  哪怕识破了又如何,耐不住人言可畏,百口莫辩。
  枝枝这般冷静,已经超乎朱雀的想象了。
  枝枝低眉,眼含清愁,“我本想着安稳一生,留在顾家也好,总归顾家缺不了我的吃喝,却不想人心坏到这个地步。”
  “朱雀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思。”枝枝轻叹一声,“我原本是不想的,那样高的宫楼,进去了便永远出不来,自己的亲人也见不到,明明离的不远,却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三小姐……”
  “可我觉得可能由不得我了。”枝枝眼里滴下泪来,声音悲苦,“母亲说得对,这全都是命,命该如此,再如何挣扎,都挣不开这泥潭。”
  朱雀在宫里许多年,自觉练出了一颗钢铁心,冷硬非常人可及。可听着枝枝悲苦异常的声音,她只觉得心里一震,有些涩涩的难受。
  两人都不再言语,枝枝被扶着回了屋子,坐在圈椅中,呆呆望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空。
  枝枝慢腾腾道:“朱雀姐姐,我想进东宫了。”
  朱雀既喜且悲。
  喜的是自己的目的达成,她果然被刺激了,决意进入东宫。
  悲的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剥夺了一个年轻活泼的姑娘后半生别的希望。
  “好,我去告诉殿下。”朱雀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些微苦涩,“三小姐放心,定然不会委屈了您。”
  枝枝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蝉鸣依旧,声音聒噪,枝枝低垂着眉眼,摊开手心望着期中纹路。
  算命的说,她龙睛凤目,必成大器,如此想来,进入东宫也是件好事,否则能成什么大器。
  没人知道她的盘算,整个顾家只有顾夫人知道,顾宁平也隐约猜到了一二,只是不敢问出口,更不愿意相信,自欺欺人地不见她。
  直到这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澄明的月亮挂在天空中,好似宫中造的明瓦灯,撒着柔和的银色光芒,冷冷清清的,既高且远。
  广寒宫里似乎能看到伐桂的吴刚,顾家都在花园里赏月,不知道为何,一家子分明满满当当的,却显得分外凄凉。
  “这是怎么了?”刘氏笑呵呵道,“八月十五团圆的好日子,切个月饼,团团圆圆一辈子。”
  “几个丫头都大了,日后嫁出门去,便是夫家人,何处再来团团圆圆的时候。”顾夫人捏着帕子,轻轻叹息,“本想着宁平和枝枝今年就不得了,不料……”
  顾老爷脸色一沉,重重放下酒盏:“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
  “爹,您别生气,娘也是舍不得我们。”顾静凑在父亲身边撒娇,朝着枝枝使了个眼色,枝枝却微微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言语。
  顾静有些焦急,她不明白这会儿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全家人的态度都怪怪的,娘这么奇怪,姐姐也不说话,连枝枝都沉默的不像她了,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
  “吃月饼吧。”顾夫人不欲多言。
  顾老爷冷着脸,粗声粗气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都奇奇怪怪的,存心气我呢。”
  空气突然寂静,连带着气氛都尴尬起来,枝枝站起身,款款走到顾老爷跟前,半晌跪在他跟前,朝他磕了一个头。
  顾老爷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盯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有些抗拒,可他却还是听见了枝枝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朱雀: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枝枝:美滋滋,果然蓝姐姐说的没错
  太子:蓝姐姐与孤孰美,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她? 

  ☆、29、第 29 章

枝枝跪在顾老爷跟前; 脸上的神情坚定而淡泊; 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她说,“父亲; 女儿已经与人定下了终身; 日后不能侍奉父母身侧了; 还望父亲切莫动怒。”
  “那个人……是谁?”最后这二字,宛如从顾老爷牙缝里挤出来的。
  哪怕心里头已经有了猜测; 可顾老爷却不敢说出口,联想起前几日夫人若有若无的试探,他现在不敢责骂这个女儿。
  说不得; 将来顾家还要靠着她。
  只是这样私定终身,二嫁旁人的行为,着实令人气怒。
  枝枝垂头,弱弱道:“是太子殿下,我托朱雀姐姐带了信,殿下让我等消息。”
  等什么消息,要等多久; 这样的问题; 枝枝一个都不敢问,她也怕得罪太子殿下; 该谨言慎行的时候,自然不要多嘴。
  只要听话就好了。
  “什么!”顾静猛然站起身,声音尖锐; “枝枝,你要去哪里?”
  “静儿!”顾夫人斥责一声,没好气地看着她,“枝枝日后就是宫中的贵人,不许无礼。”
  恨只恨静儿没有福气被太子殿下看上,只得便宜了枝枝,以后全家人都要给这个庶女行礼,说起来倒有些不舒服。
  顾静却全然不理会母亲的责骂,伸手将枝枝拉起来,盯着她道:“枝枝,你是不是傻子啊,那宫中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多少高门贵女都折在里头,何况我们?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
  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母亲,紧紧抿着唇。
  “你看我做什么?”顾夫人瞪她一眼,“不是我逼她的,我哪有本事逼她跟太子私定终身,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就让你和你姐姐过去了。”
  进宫做了贵人,就再也不是商贾人,子孙后辈也都尊贵,而她的两个女儿,日了顶了天找个书生,指望他考科举,日后挣个诰命夫人,亦或者做一辈子的穷书生,
  有这样的好事,她才不想留着给枝枝。
  “我……我没看你。”顾静低头,却拉着枝枝的手臂不放,“枝枝,到底怎么回事?”
  枝枝莞尔一笑,盯着她的眼睛:“二姐,太子殿下龙章凤姿,世间男儿无出其右者,我当然是喜欢他,才愿意进东宫,而且哪怕在东宫里做个妾,我的身份也不可同日而语。”
  “我可不想在做个被人看不起的商家庶女,我也想出人头地。”浅浅一笑,枝枝另一只手推开顾静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二姐,你可别拦着我。”
  “枝枝……”顾宁平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枝枝……”
  是我对不住你,若我有本事,何须你这样牺牲。
  “宁平,大好的日子,你哭丧着脸给谁看呢,枝枝嫁人更是好事,你这么哭哭唧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姐姐对妹妹不满意!”顾夫人张口便是训斥,“老爷,既然枝枝决定了,那就让她去看看她姨娘吧。”
  “这团圆的日子,人家好歹是骨肉至亲,最后一起过个节,也挺好的。”
  “去吧。”
  哪怕听得出来顾夫人阴阳怪气,枝枝却毫无停顿,微微屈膝,“父亲母亲,女儿告退。”
  想来日后,顾夫人会对姨娘好一些,用来安抚她。
  枝枝走的干脆利落,到了姨娘门前,却脚步微顿竟生出来几分近乡情更怯之感。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以前对她都不算很差,她们指望着美貌的女儿给顾家带来巨大的回报,对她自然是娇养着的。
  可这么多人,都不如姨娘的地位,姨娘一直对自己冷漠,可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自己发烧,顾夫人不在府中,她一个内宅妾室,冒着被顾老爷责罚的风险,生生跑出去求了顾老爷请大夫。
  还有嫁入宁王府前,父亲和母亲都是兴高采烈的,唯有姨娘忧伤的摸着她的脸,告诉她:“枝枝,此去想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我没本事,只盼着你安康一生。 ”
  这便是亲骨肉和不是亲生的区别了。
  顾夫人待她再好,却永远没有真心。
  枝枝站在院子前,深深吸了口气,悄无声息走了进去,却忽然停在垂花门内。清亮的月光下,有个美貌的妇人对着月亮,双手合十在祈祷。月白色的裙子,仿佛溶在月光中,飘飘欲仙。
  “姨娘。”枝枝出声。
  那美貌妇人猛然转身连手都来不及放下,只愣了一下,便走过来推她,“乖,你快回去跟夫人老爷赏月,没事来我这里干嘛?”
  枝枝反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温度传到心里去,“姨娘,是母亲让我来的,我有事要同你说。”
  “我不想听。”女儿鲜少有这样沉重的神情,她从心底里觉得不好,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排斥。
  “姨娘!”枝枝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你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吗?”
  “枝枝……”
  你到底想干什么?
  “姨娘,我要嫁人了,嫁……哦不算是嫁,是被送去东宫。”她浅浅一笑,“以后你的女儿,便是宫中贵人,姨娘,你高兴吗?”
  “你,是不是夫人逼你的?还是老爷,你也是顾家的女儿,怎么能这般糟践你!”
  女儿曾经跟着大小姐嫁进宁王府,是宁王妾,宁王又是太子殿下的亲叔叔,枝枝与他便天然隔了一辈,哪怕和离之后,这层身份也曾经存在过。
  若她二嫁太子,不得宠的话,便在宫中寂寂孤老一生,期中凄凉不言而喻。可若是得宠,她曾经的身份,便是旁人攻讦她的利器,早晚要将她扎的体无完肤。
  她的枝枝,为何这般命苦。
  日后枝枝的身份被天下人所知,她该如何承受世人的流言蜚语!
  张姨娘痛哭出声。
  “都怪我,都怪我……”
  怪我给你了这幅惊世的美貌,怪我不是嫡妻,护不住你。
  “姨娘,父亲和母亲都没有逼我。”枝枝莹白的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是我自己贪图荣华富贵,日后万望姨娘善自珍重,来日方长,许有再见之期。”
  她说完了话,便轻轻转身,准备离去。
  身后,生母的哭声格外悲伤。
  朱雀不知是何时过来的,拿着披风在门外等她,给她披上披风时,不知是不是看错了,枝枝总觉得她眼眶上,微微泛着些粉红,似乎是哭过了。
  枝枝心中一哂,朱雀这样坚定冷情的女子,岂会哭泣呢。
  可对方却说话了。
  “三小姐,我总觉得自己没做错,可今天我却后悔了。”
  “你做错什么了?”枝枝漫不经心道。
  朱雀望着月亮,眼睛里带着思念,“我亦是官家嫡女,家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六品知州,我幼年时候却也是娇生惯养。”
  “直到后来父亲病重,家中岌岌可危,叔伯们盯着我才财产想占为己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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