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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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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在人为嘛。”凌舒笑声朗朗,“你看看我,前不久还在被整个武林通缉,现在居然还有人想请我当武林盟主。这等变化,谁又想得到?”
  见他笑得开怀,袁采薇也不由舒展了眉容,沉默良久,忽然像放松似的叹了口气,揖了下手道:“多谢了。这几年来,数落我的鼓励我的都不少,唯独你这句话听得舒坦。”
  “哈,我不过随便说说。”
  
  见她不再如方才那般神色紧张,司空镜低声提醒道:“我们该回去了。”
  凌舒点点头,正欲与她一同往回走,谁知身后的袁采薇却出了声:“凌公子,采薇有一事想要问你。”
  他转过身来,“何事?”
  
  “……”袁采薇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何时认识司空姑娘的?”
  有些不理解她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凌舒答道:“年初。”
  “这样么……”不知为何,她竟忽然露出了笑容,边走边点头,“我明白了。”
  
  她说着便与二人道别,仿佛释怀了什么,本是凄哀的双目开始有了神采,向着树林的另一头走去。
  凌舒完全摸不着头脑,转头问司空镜道:“为什么她要这么问?”
  
  司空镜细细瞧了他片刻,“噗嗤”一笑,挑眉问:“你是何时认识袁姑娘的?”
  他想想后道:“六年前的武林大会。”
  “那你还不明白?”
  
  凌舒摇摇头。他的确是不明白这其中意思,又追问了许久,可司空镜仍是不答,只是莞尔笑着,明净而又可爱。
  他又挠了挠头,遂不再追问,只是与她牵着手,一同向着紫竹断崖走去。
  
  回到断崖之时,天色已晚,二人还未穿过密林,便瞧见弘宇急急忙忙地赶来,似乎是等了他们许久,一见到司空镜便走过来道:“姑姑,你快与我进去吧,出事了!”
  “何事?”司空镜神色一紧,“难道哥哥他……”
  
  “不是关于我爹。”弘宇的脸色有些发白,慌忙摇头道,“刚才铃兰下山买药,怎知就遇见受了伤的阿蕊姐姐。哪晓得把她带回来之后,她就像疯了似的,连妙爷爷的话都不听。”
  “……什么,你们捡到了阿蕊?”
  
  司空镜听罢,连忙随他回到屋中,果然见得梁蕊正倚靠在墙角,一身红衣有些脏乱,又似乎染着血,正猛地挥舞着一把剑,可动作却是扭曲到极致。
  在她的面前,妙神通正蹙着眉头想要帮她,却又近不得她身。而司空离墨却是颇为安静地站在窗边,冷眼直视着她。
  
  “不要过来,我不会被你杀了的!”这一声显然是针对不远处的司空离墨,梁蕊尖声大叫道,“别过来!”
  司空镜见状大骇,忙不迭走了过去,谁知梁蕊似乎并没有看清她是谁,仍是满面惶然地用剑直指着她,厉声道:“——我叫你别过来!”
  
  她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拿剑的姿势也颇为怪异。司空镜忙问:“师公,她到底怎么了?”
  妙神通微微叹了口气,摊开手道:“半个时辰前,铃兰好不容易把她从山下带回来让我医治。谁知她刚才还好好的,一看见离墨就吓成了这样。”他说着抬手指向了梁蕊肩膀上猩红的一片,皱眉道:“她的手似乎被废了,但不知被谁接了起来,只是医术尚不成熟,没接好。”
  
  司空镜听后恍然大悟,方才明白为何梁蕊握剑的动作极为不协调。她一咬牙冲了过去,接住了梁蕊手中的长剑再猛地一把甩开,却忽然意识到对方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是完全没有力气。她仅是用了一成功力,便将那把剑掷出老远。
  
  没了长剑的庇护,梁蕊惶恐地蜷缩着身子后退,甚至没有抬头看她。而司空镜的耐性也在这时到了极限,走过去一把定住对方的身体,神色严厉道:“——你给我冷静些!”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袁采薇那里,虽然凌二货不理解但大家应该能理解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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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初绽」

  她的嗓音本就沙哑不堪;如此一怒令人有些骇然。一听见她的声音,梁蕊停止了乱动;慢慢地抬起头,似乎回过神来;泪水却夺眶而出,喃喃地唤道:“……阿镜姐姐?”
  见对方恢复镇静;司空镜才松开摁住她的手;蹙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不知道。”梁蕊重又想要抬起手,却似乎有些困难,“我从襄阳跑出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大夫;可惜那人似乎是个骗子,没有把我医好,我就辗转跑到了苏州,以为能在武林大会见到你……”
  说到这里,她已然泣不成声,浑身都在颤抖。司空镜躬身将她扶起,转头与妙神通道:“师公,拜托你看看她的伤势。”
  
  妙神通应声走来,正欲给梁蕊断上一脉,怎料她一看见不远处的司空离墨就猛然一惊,又叫了起来:“他……他要杀我!”
  这时司空离墨望了她一眼,漠然摇头道:“我不会杀你。”
  “你胡说!”梁蕊气得有些发晕,“当日那个白发疯子毁了我双臂的时候,你看都没有看一眼!”
  
  司空离墨不再回答,只是转过头去静静凝望着窗外。司空镜稳稳定住她的身体,声音坚决:“那个废掉你双臂的人叫江恪欢,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想杀你了。”
  梁蕊的动作一滞,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真的?”
  “对。”
  
  虽说安静了下来,她的神色却还是茫然与无助,喃喃道:“可是义父死了啊,他们……他们杀了义父啊!”
  一听这话,原本冷静沉着的司空镜也在那一刻有了动摇。
  不错,盛旭英阁主早在去年冬季就被司空离墨与江恪欢联手杀害,这是怎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想到这里,她不由抬起头望着对面白发苍苍的司空离墨,却见对方亦是黯然垂眸,低声道:“……我把他安葬在了后山。”
  说完,他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小屋,仿佛不愿提及这件事。待他走后,本是惊慌不安的梁蕊也终于放下了心,咬着唇边哭边道:“可惜在义父死之前也没能见到你,枉他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
  
  司空镜愣了愣。她自然明白对方所指的,是盛旭英将折溪剑法最后一式唯独传授给她这件事——而那便是,梁蕊对她下毒的最根本的动机。
  “呐……”她平静地开口,“你记不记得,义父曾在你十五岁那年送过你一把匕首?”
  
  不知她为何会提到这件事,梁蕊木讷地点头,费力从怀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义父送给我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唯独这把匕首,他没有送给你同样的一把。”
  司空镜点点头,将匕首接过,一边上下端详着一边道:“其实在襄阳遇见你的时候,我便开始思考这些年来的事。我想……义父从来都没有偏心过谁。”
  
  梁蕊疑惑道:“……什么意思?”
  司空镜不答,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掌心在剑首上轻轻一扣,谁知整个剑柄竟在瞬间与剑身分离,接着便有一卷秘籍掉了下来,径直落在她的脚上。
  
  “果然如此……”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她轻轻将那卷秘籍捡起,展开亮在梁蕊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梁蕊倚在床边抬头一看,本是无神的双目骤然间有了色彩,难以置信道:“这……这是折溪剑谱?!”
  
  “不错,这就是折溪剑谱,包括你尚未学成的最后一式也在上面。”司空镜将秘籍重又叠好,放在她的手心,微微一笑,“其实义父从来都没有偏心,只因你当时年少不懂事,他才没有将全部的剑法传授于你。”
  梁蕊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剑谱,低着头不说话。
  
  “当江恪欢说折溪剑谱不在天玄阁时我便产生了怀疑,后来我想,这剑谱大约是在你身上。”司空镜耸肩笑笑,“义父早已将完整的折溪剑谱交给了你,望你哪一天能够参悟这把匕首中包含的意义。”
  听及此处,梁蕊已然失神,捂着脸拼命地摇头,“我,我……”
  
  她怎也说不出第二个字,只是不停地哭泣。司空镜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样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妙龄之时,与这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义妹一同欢笑。
  “师公,她的手还能不能治好?”
  妙神通上前给梁蕊断上一脉,点头道:“虽然伤重,但并无大碍,我会想办法将她的手臂接回去。”
  “好。”
  
  司空镜点头笑应,而梁蕊却在这时拉住她的手,问:“那些人……全都死了?”
  “都被豪杰山庄抓起来了,不过……”谈及此事,她的脸色有些不好,“那个李孟泽逃走了,至今都没有找到他。”
  梁蕊一听便蹙起了眉头,又握紧几分:“此人与那白发疯子早已相识,绝对不简单,大概就是奔着折溪剑谱来的……”
  
  “我知道。”见她神色有些慌了,司空镜沉定道,“我会继续调查他的行踪,你好好养伤便是。”
  梁蕊听后如释负重地坐定下来,倏然放松了警惕,刚一闭上双眼便沉沉睡去。
  
  司空镜环视四周,却不见先前那副寒玉棺,遂问:“师公,我娘她在哪里?”
  妙神通指了指后方的屏风,“我把她安置在了那里。”
  她听后又是一阵沉默,将先前得来的药瓶攥在手心,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凌舒,仿佛是在询问他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而映入她眼帘的,仍是那个最熟悉的笑容,在她每一次困扰之时给予她希望,照亮她的前方。
  “去吧。”他抓着头笑笑。
  她闻言点点头,将药瓶打开,深吸一口气:“我决定了——我要让我娘醒过来。”
  
  ***
  
  同一时刻,苏州城的闲云客栈已到了近打烊的时间。此时留在城中的武林人士大多已返回各自的门派,只有少数人仍在此逗留。
  亥时刚过,天色已晚,繁星稠密,客栈内的伙计边打着哈欠边在大堂里收拾,有意无意地向着北角的一张桌子瞥了瞥,想要走近却又似乎不敢。
  
  定睛一看,在那张桌子旁正孤身坐着一名年轻男子,面前摆了七八坛子酒,且尽数喝得光光,片刻之后竟又要了一坛。
  伙计看着要打烊了,想打发他走,无奈他早就付了五十两银子给掌柜,只好乖乖地给他拿来了酒。
  
  邻桌坐着两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头上各绑着一块红布,从一个时辰前便开始打量那不停喝酒的人,这下终是看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嘲讽道:“我说江盟主,你要喝到什么时候?!”
  江明澄微微抬起头,浑身都是酒气,醉醺醺地盯着对面之人,嘴角一撇:“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龙虎帮少帮主。”
  
  没想到他能清醒地认出自己来,陈雄先是一愣,复而冷笑道:“江盟主时隔五年又得到各个门派的推举,竟在这里借酒消愁,未免太讽刺了吧?”
  江明澄移开目光,像未听见似的,抱起酒坛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这时方才的伙计又抱了一坛酒来,正欲递给他,怎料陈雄双目一瞪,扬起掌来便将那坛酒击落在地。碎裂的瓷片顺着酒水滑到江明澄的脚边,可他仍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道:“再换一坛吧。”
  伙计闻言不知是否该动作,又见陈雄正狠狠瞪着他,登时吓傻了,连滚带爬地退回了屋子里。
  
  也许是因为气氛剑拔弩张,客栈中仅有的几名客人也匆匆结了账离去。整间大堂中只剩下江明澄与龙虎帮的二人。
  见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双眼时睁时闭,陈雄更是火上眉梢,拔刀便要冲过去。他身后的跟班显然吓坏,忙不迭拦住他道:“少爷,不行啊。他可是武林盟主,你怎能对他动手?”
  
  “盟主又怎么样?!”陈雄怒叫一声,猛地甩开那跟班的手,“豪杰山庄的祖宗可是魔教来的,可现在竟然就这么算了,还让这小子继续当盟主,你看他哪一点像个盟主的样子!”
  跟班听罢,知道他是对于豪杰山庄集会一事感到忿忿不平,不敢再出手阻拦。江明澄抬眸望了他一眼,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醉醺醺地说:“你要是想当盟主,我给你好了。”
  
  他说着便伸手探向怀里,似乎是在寻找盟主令。这一举动令陈雄更是气到极致,怒目圆瞪:“他姥姥的,敢看不起老子,让你当盟主,你还不乐意了?!”
  
  江明澄慢慢放下手来,俊逸的脸庞因喝酒过多而有些发红,捂着眼睛可悲地笑道:“哈,当盟主真就那么好?什么事都得由你来解决,可我就是想过一把随性日子。”他说着将手里喝完的酒坛向地上一砸,泄愤似的摇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连她也……”
  他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微声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来。
  
  陈雄自然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见他全然不理睬自己,顿时感到被看轻,终是忍不住拔刀,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短刀已然劈了下来,可江明澄竟不躲不闪,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那落下的刀刃,千头万绪也在那一刻汇集在他的心头。
  
  陈雄的那一刀本是命中了他的手臂,怎料在落下之前竟从侧面横空伸出一剑来,猛地将其挑起,再以一掌震退,动作干脆利落。
  听见这一“叮”的声响,江明澄有些诧异地转头一看,只见朱雨寒正站在他身旁,娇俏的脸颊因紧张而红扑扑的,却是满脸正气道:“——你是谁,干什么要伤害盟主小哥?!”
  
  她的出现全然出人意料,连陈雄都感到无比吃惊,仓皇退开两步,恶狠狠道:“哪来的小丫头片子!”他说完才想起什么来,转为一副笑脸,斜着眼道:“原来是苍山派的小兔子啊。”
  “你才小兔子呢!”朱雨寒向他吐了吐舌头,指着他头上的红色布巾,“不对,你是公鸡,冠也长的特别难看的公鸡!”
  “……”
  
  江明澄听后忍俊不禁,而陈雄果然气急了,提着刀在她面前扬了扬,“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朱雨寒剑不离手,尽管年纪尚轻,剑法倒是额外精准,“你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正是这句话激怒了陈雄。身为龙虎帮的少帮主,跟班又在身后,怎能败给一个小丫头?
  
  “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陈雄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这小姑娘身材娇小玲珑,怕是没什么力气,便奋力劈了下来。而朱雨寒并不避闪,正欲仗剑格挡,却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拽。
  她猝不及防地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讶异地抬起头,只见江明澄不知何时移到她的面前,尽管仍是一副醉酒的模样,却只是轻轻一掌便将对面的陈雄拍飞了出去,整个人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继而重重摔在地上。
  
  那跟班的见状,顷刻吓得魂飞魄散,呆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不敢出声。
  陈雄此刻是爬也爬不起来了,四脚朝天,愤然瞪着那毫无动作的跟班,咄道:“兔崽子,快过来扶我!”
  被他这么一吼,那跟班的方才回过神来,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扶着他便赶紧冲出了客栈。
  
  此时大堂重又恢复了宁静,而江明澄也坐回了桌子旁,拿起一坛酒便要喝下,却被朱雨寒一把抢了过去:“盟主小哥,喝太多酒是会伤身的。”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又瞧了瞧桌上那早已喝完的七八坛子酒,更是锁紧了眉头。江明澄浑身酒气,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大晚上的,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给爹爹抓完药,路过客栈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人要对你大打出手,就跑进来了。”她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确定他是否清醒,“那个人武功那么差,你怎么不还手?那一刀要是砍下来,没准你整条手臂都废了!”
  江明澄望了望她,耸耸肩道:“……废了就废了吧。”
  “你……”见他毫不在心的模样,朱雨寒竟一时不知怎样反驳,只好道,“……你缺心眼啊!”
  
  江明澄愣了愣,竟忽然忍不住笑了,扶着额头坐了下来,道:“你走吧,我清醒多了。”
  朱雨寒并没有动,颇为关切地瞅了他几眼,琢磨道:“盟主小哥,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就不开心,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与我说说的!”
  
  她拍着胸脯露齿一笑,续道:“我娘说了,什么都闷在肚子里是会憋坏的。可能你说出来之后就不会那么烦恼了,至少我有不开心的事就喜欢找人说。要是爹娘不愿听我就去找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四师兄也很愿意听我说,八师兄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人倒是也不坏……”
  
  她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等注意到江明澄已经开始捂住半边耳朵时,才停下来疑惑道:“盟主小哥,你怎么啦?”
  江明澄此刻已是醉意全无,凝视着她半天才道:“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会儿?”
  “哦,好,没问题!”她笑眯眯地保证道,“我不说话了!”
  
  虽是不再与他絮絮叨叨,朱雨寒却仍坐在他对面,睁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他,似乎在期待他开口。
  江明澄颦着眉头,明显感觉到这少女直勾勾的视线,终是坐不下去了,起身便出了客栈。
  他的步伐甚是稳健,但毕竟喝了太多酒,还是有些醉醺醺的样子。朱雨寒见状连忙跟了过去,哪知因为外面太黑,她一不留神摔了下去,“砰”地一声倒在门槛上。
  
  江明澄闻声转头,只见那少女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揉着小腿,吃痛地吸着气,边揉边向前走。
  刚才那么大的声响,她肯定是摔到哪儿了,可却完全没有出声,不哭不闹,连句抱怨也没有。
  他不可思议道:“……你不疼么?”
  “疼啊。”朱雨寒苦着脸点头,“不过我娘说,跌倒以后要先爬起来再哭,免得给人看笑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江明澄微叹一口气,转身之时,远远见得小黑从巷口跑了过来,便伸出手,让它顺着臂膀一跃而上,趴在自己的肩头。
  他正欲往回走,却听朱雨寒忽然出声道:“盟主小哥,这只猫好像听得懂人话啊,你从哪里买来的?”
  
  “是我捡到的。”他抬手逗了逗小黑的下巴,“因为它喜欢跟着我,我便一直带着它了。”
  说完他轻步一点,不等她再次开口,身影便消失在了街上。
  
  二更钟漏,晚风寂静,夜色催更,苏州城内静静悄悄,而闲云客栈也在二人离开后匆匆忙忙打了烊。
  朱雨寒摸着下巴望着江明澄远离的身影,目光却紧锁在小黑的身上,待到看不见对方时,才赶紧带着药回了豪杰山庄。
  
  ***
  
  一个时辰后,溥心从厨房里端来了刚熬好的药,递给坐在朱耘琛病床前的施冬惠,道:“师母,这是小师妹刚刚抓来的药。”
  施冬惠闻言接过药碗,轻轻推了推床上之人,想要将昏睡中的朱耘琛唤醒,却见溥心正站在她身旁不走,便问:“怎么了?”
  
  溥心抓着脑袋,踌躇半天才开口:“师母,小师妹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神棍?”
  “……”施冬惠动作一滞,颇为奇怪地望着他,“何出此言?”
  
  “她刚才像中邪了一样,兴冲冲地跑来问我要了一大堆东西。”溥心一边回想一边说,“她问我有没有狗尾巴草,又用针线缝了个小球,还特地去池塘捉了两条生鱼来——你说她是不是魔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_(:з」∠)_有木有人猜小师妹想干啥




☆、「休似月圆」

  司空镜今日醒得很早。
  昨夜给母亲吃下解药之后;妙神通告诉她要过几个时辰对方才能醒来,她便与凌舒坐在外面等了一宿;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此刻正是拂晓,天边渐明;她感到自己正靠在凌舒的肩膀上,刚一抬头;便撞到了他的下巴;于是吃痛地抱着脑袋。
  身边之人因她的动作也转醒过来;见她两手抱着头,顷刻明白了什么,笑着摸摸她道:“疼不?”
  司空镜咬着牙点头;却不知怎的脸上一红;半天都没有回答他。
  
  自从那日在梁州城外与他相拥而眠,她许久都未与他如此接近。此时四目相视,她的额头又正好抵在他下巴上,鼻尖充斥的全都是他的气息,竟一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凌舒自然不知她在想什么,瞧她许久不言,以为是疼痛过度,便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揽过她道:“还疼么?”
  
  “……”哪晓得他会这样将她紧拥,司空镜连忙捂起了脸,没好气道,“你……你怎么越来越厚脸皮了。”
  “诶,有么?”他满不在意地笑笑,指着屋子里面道,“先进去看看你娘有没有醒过来吧。”
  一提到正事,司空镜立即点头,起身便进了屋中。
  
  山间不似城中那般温热,早晨之时更是凉爽宜人。司空离墨与弘宇等人似乎尚未醒来,正在树林的另一端休息。
  因在外面睡了一夜,凌舒遂决定先去洗漱洗漱,走到溪边刚舀了些水,便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啪啪”的水声,似乎有什么人在踩水。
  他好奇地绕过去一看,只见一名身着宝蓝色长裙的年轻妇人正在对岸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看周围,一脸茫然。
  
  他手中一抖,顷刻认出了对方正是原本躺在寒玉棺中的女子,是司空镜的亲生母亲,心中当即一震,手中的竹罐也在这时落入溪水之中。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司空镜脸色煞白地跑了过来,抓着他道:“凌舒,怎么办,我娘她不见了!”
  
  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全然不似平时的冷静。凌舒赶忙拽了拽她,指着对岸道:“不急,你看,她在那里。”
  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司空镜方才松了口气,只见那名年轻妇人仍站在对面,似乎注意到了他们,正缓缓向着这边走来。
  
  “你们是……?”
  也许因为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妇人的咬字有些不清晰。她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脸上的笑容却是温和宁静的,朴实而又美丽。
  
  “娘……”司空镜脱口唤了一句,抬起了手却又放下,眼眶霎时湿润了起来,仿佛她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幻。
  这时妇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好奇地打量着她,问:“这位姑娘,你怎么啦?”
  再次听见她的声音,司空镜已是动摇到极致,一闭上眼,便有两行泪水淌了下来。
  
  妇人自然不明白她为何哭泣,笑着问:“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含泪摇头。
  妇人困惑不已,环视四周,只觉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便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看起来不像是邺城啊。”
  凌舒答道:“这里是苏州。”
  
  “苏州?”妇人顿时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真是奇怪了,我分明在家里睡觉,怎么会到苏州来了?”她说着便向着下游走去,还纳闷道:“怎么不见阿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司空镜仍是站在原地不动,直到那妇人走远,凌舒才拍拍她道:“去追吧。”
  
  她胡乱地抹干了泪水,快步走到妇人面前,拉住对方道:“娘,这里不是邺城,这里就是苏州,我爹他们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妇人似乎没有相信她说的话,还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这位姑娘,你看起来比我小不了几岁,怎么叫我‘娘’?”
  那触感太过真实,令司空镜再也忍不住了,默默闭上了双眼:“娘,我是阿镜。”
  
  “阿镜?”妇人讶然睁大眼睛,竟忽然笑了笑,“哈,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们家阿镜只有两岁啊,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司空镜慢慢镇定下来,从身上取下一块墨绿色的玉石,递过去道:“你认识这个么?”
  妇人接过一看,顿时惊道:“这……这是阿南与我的定情信物,怎么会在你身上?”
  
  “义父说这是我爹临终前放在我身上的。”司空镜拉住她的手,一字字道,“娘,我真的是阿镜。你睡了二十年,而我爹他们……早就不在了。”
  妇人疑惑地看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石,喃喃道:“说起来,你和阿南长的还真有点像……我怎么会睡了二十年?”
  司空镜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而这时凌舒走了过来,笑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
  
  回到小屋中时,妙神通与司空离墨已经赶来,待看见三人从林中归来,方才放下了心。
  那名唤“白音”的妇人被带到了病床前,仔细打量着给她把脉的妙神通,惊讶道:“你是……妙师父?”
  妙神通点点头,“白夫人,多年不见了。”
  
  “妙师父,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她说到一半,心中蓦地有了猜疑,“难道说,真的过了二十年?”
  不等妙神通再次回答,司空镜问:“师公,我娘她身体如何?”
  “还是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撑不了多久。”妙神通黯然摇头,“我会找到方子给她续命,但最多只有一个月。”
  
  虽是听到这等噩耗,白音却没有悲伤之色,反而欣喜地用手比划了一下,自顾自地笑道:“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阿镜分明昨天只有这么点儿大,怎么今天忽然就长成大姑娘了?”
  她说着还抬头看了看司空镜,欣慰道:“不管是不是做梦,我们阿镜长得真标致,轮廓像我,眼睛像你爹。”
  
  司空镜听罢,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外。凌舒追去之时,只见她正倚在柱子前一言不发地抹着眼泪,还未出声,便听她问道:“我是不是……不应该给她吃解药?如果她不醒过来,就不会死去;如果她不醒过来……”
  他的嘴角弯起一笑,拍拍她的肩道:“伯母刚才,笑得很开心。”
  
  她突然一愣。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到底怎样做是对的,怎样做是错的,但我想……伯母她是希望见到你的。”他的笑容仍是明朗豁达,而她却似乎看出他眼底的那份落寞,“我呢,从小无父无母,虽然在村子里吃百家饭习惯了,偶尔还是会想想,哪怕能见他们一面也好,说一句话也行。”
  
  司空镜闭上双眼,凄然摇头:“可是……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娘死掉……”
  诚然,她本是下定决心,不让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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